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01,美人一等一 奢华、气派的宴会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各种华丽的装饰灯点亮,整个大厅流光溢彩,更有香衣倩影,美酒佳肴不断……一切的一切,都极尽奢华。 这是一场全京都人翘首以盼的豪华宴会,第一世家世子爷生辰宴,被邀请的全是上流社会的贵家公子,非富即贵。 生辰宴会在一栋三层楼的私人别墅中举行,辉煌明亮的灯光把这座在绿草坪中央的华丽别墅衬托得格外耀眼。别墅内笙歌鼎沸,别墅外同样热闹非凡。 庄孝淡淡的勾起漂亮唇线,墨宝石一般的眸子闪耀着点点亮光,勉强点头,这场子办得——用他那话说,过得去吧。 庄家世子爷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狂傲,‘孝敬’他的东西谁也不敢马虎半分。 三楼是禁止宾客出入的地方,庄孝狭长凤目穿过玻璃墙往大厅里扫,坐在野战旁边的海公子立马说,“孝哥,今天来的都是绝色,您尽管挑,这事儿兄弟绝对给您办成了,就当兄弟对您的敬意……” 海公子话还没说完,庄孝起手一杯子给砸过去。庄孝的身手他就是眼神儿不拉过去,那也绝对一砸一个准。 “哎呦……孝哥……”海公子迎面飞来一物,连忙闪躲,可庄孝就是算准了他会躲,这一躲,倒是砸了个正着。 海公子抱着砸破的额头不停的叫喊,旁边的野战笑得岔气儿。 别看庄孝狂傲,什么事儿都敢做,可这方面没有人比野战更了解他了。庄家盯得严,没准儿这桀骜不驯的世子爷还‘待字闺中’,就现在那话怎么说的,还没被女人处理过的男人。 庄孝转而扫向笑趴下的野战,凌厉的眼神就跟机关枪扫射似地,野战连他家老头子都不怕,就怕庄家这小爷。 不怀好意的笑立马收起,一本正经的说,“孝哥,您老人家今天二十八了,也该那什么了……你放心,兄弟会给善后的。” 庄孝满十八,可对外说的是二十八,他从来不认为他还是十七八的毛小子,不过看他外形,说十八还真没人信。本山大爷那话怎么说的,对,长得太着急了点。 当然不是说他老,军队里的训练早磨平了他的稚气,棱角分明的脸带的是军人特有的刚毅气质,和社会上十七八的少年是有天壤之别。 谁都知道今晚是世子爷的成人礼,说是二十八,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反正有钱人癖好多,他们怎么说,底下人怎么将就。基本上这年龄也是个禁忌,别给说错了就不会来麻烦。 野战说的善后是指应付庄孝的父母和庄家老爷子,庄孝父母都是通理的人,可老爷子就不一样了。在庄家,老爷子就是绝对的权威,不过在野战的预测下,庄家的权威马上就会往这小爷身上转。 庄孝笑笑,可能起了别的心思,转头往大厅里看。 他见着个有趣儿的,大厅里争奇斗艳的女人哪个角落都是,一个个儿衣服穿得就跟准备上T台似地,要想从那群人里脱颖而出还真是难。不过他一眼下去就瞧见了张绝美的脸,庄孝从没觉得这世上会有比他母亲或者比他姐还美的人,打眼儿下去的时候愣了下,好干净的一张脸。 有片刻怔住,就是海公子说笑的当下,庄孝厌恶身边人打扰他做任何事的兴致,这才对海公子出手。 眼神再往下扫,庄孝的眼睛厉得不像正常人,大厅里比肩叠迹,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吧,乍一眼下去都是头和脸。可就几秒的时间,他再次锁定了。 长长的大卷发随意慵懒的披散在身后,健康得跟海藻一样。白生生的脸同泼墨似地的长发形成强烈对比。大眼嵌在心形小脸中极为光彩夺目,小巧饱满的唇抹了淡淡的唇彩。娇娆的身段儿裹在件普通的白色礼服里,怎么看都是完美的组合。 似乎注意她的人挺多,瞧她挡开了一拨又一拨。 野战出去接电话,海公子的伤已经在包扎了。庄孝心里动了动,起身往楼下走。 云夕夏终于挤到偏厅了,这里人少,食物多,四下看了看,拿着盘子挨个儿的捡。她能吃下一头牛了吧现在,她都快饿晕了。边往盘子里捡,边往小嘴里塞。 八小时前 “夕夏,有活儿,接不接?” 这是上午十一点十五分,刚下课。昨晚为了今天上交的作业熬到三点,早上很荣幸的迟到了,当然,她的早餐也牺牲了。一整上午她的胃一直在闹腾,饿! 坚持,只有一节课了,她相信在放学前她不会被饿死。 云夕夏趴在桌上自我催眠,外面喊她的人是大四的学长,她不想吱声儿,她饿,没力。 “不接——”她头转个方向脸朝外面,脸依然贴在桌面上。 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吃饭,去他的活儿,不接! 外面的学长有点儿,怎么不接呢?他已经答应别人了啊,云夕夏以前都接的怎么突然就不接了?云夕夏可是他的王牌,那人就是看她的照片才答应的。云夕夏要是不去,另外几个就去不了。 学长跑进去教室,坐云夕夏前面,小声儿游说,“夕夏,今天的很简单,你只要出现,进场了你可以自由活动,我以人格保证绝对自由,不会像上次那样。而且,八点前就能回学校,你想想,进场也就一小时而已……”学长说着凑近夕夏,右手五指张开,说: “而且,是这个数哦……一小时而已,这个数。” 云夕夏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说,“几个零?” “三个!” “几个?”云夕夏猛地直起身体来,瞪大眼睛看着学长。 “三——个!”学长笑得一脸汉奸样儿,一颗烂了一半的门牙格外醒目。 云夕夏深呼吸,三零啊,今天这收入能装进口袋,她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很多。 “夕夏,姑奶奶,接吧,你不接我今天这招牌可就砸了。你想想,一小时而已,你这出场费追上明星了,别人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就当帮我,夕夏你今天怎么也得去。”学长那舌头敌得过拉皮条的,三寸不烂啊。 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夕夏动心了,“确定八点前能回学校?我上次已经被宿管记名了,你可不能再诓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学长头发一甩,郭芙蓉的经典腔调。 云夕夏粗粗合计着,放学后吃饭,睡个午觉,五点准备,六点出场,八点回来: “OK,成交!” 学长从袖子里递过去八百,“宴会结束后再结剩下的。” 云夕夏大大方方的接着,慢搭斯里的放进包包,学长给她收拾书桌,夕夏抬眼看他,怎么个意思?她还有节课呢。 “这课还上?上了这课你就来不及了,走,马上出去,我车都等外面了。”这话是真的,车已经在外面了,还有三个女生,都是各个系里排得上名次的美女。 “不行,课我得上完。”云夕夏的原则是活儿要接,并且一专业的态度做好,但是课不能耽误。 “姑奶奶欸,全车人都等着你呢!”学长一张马脸又皱成了蝌蚪状。 “不然我退你钱?”夕夏不松口,这关乎她的原则问题,破例一次就有第二次,逃课成习惯了,她这书就不用念了。 “别别别……”学长一张蝌蚪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不去那就是在砸他招牌啊。 “上吧,我旁听。” 上课时候学长还真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后面旁听,今天上课的老师颇为得意,现在上课没有逃课的学生已经了不得了。他的课竟然还有大四的旁听生,可见他的课讲得多生动。 下课铃一响,学长就跟鬼子进村似地,抓着云夕夏的书包拽着云大美人的手往外拖。 都不知道等的人有没有撒气走了,结果显而易见,学长和夕夏上车就被口水淹了。 他们接的是什么活儿? 绝对不是那些不正经的,说得简单点儿,他们就是撑场的花瓶。很多上流宴会中,有身份的男人身边却没有个看得过眼的女人作陪,在别人眼里是很掉价儿的一件事。云夕夏和车里三位美女扮演的身份就是花瓶,帮雇用者长面子的。 云夕夏以为会管中饭的,结果车在路上开了三小时,到地方时候夕夏已经饿得没力气走路了。 下车以为会吃饭,结果被人带去挑衣服,当然,租礼服的钱得自己掏。夕夏随便拿了件,换好出去找学长,学长说: “我也饿啊,要不,你先喝瓶水垫垫?” 听听,有这么奴役人的么?云夕夏望天无语,她觉得今天接这活儿是个错误。 没别的法子云夕夏拧开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下去,终于没那么饿了。接着就是去做造型,夕夏都是这家的常客了。 “唷,大美人来了啊,杰森,快,给美人上妆……”老板是香港人,国语说得蹩脚,却让听的人很想咬舌头。 下午五点终于全部妥当,往郊外走。学长开始说今晚的宴会,晚上的宴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要核对身份,对于这点学长说那边人已经做好准备了。 到别墅的时候三美女嘴型瞬间成‘0’,这是皇宫吧!云夕夏大概是饿极了,抬眼看了下,点头,嗯,很奢侈,很铺张,很显摆! 没了。 对学长带来的女生几位先生表示很满意,夕夏没听清楚身边男人说什么,只记住了她今晚的身份,徐家小姐徐惜月。 进场没多久云夕夏就溜了,她真的太饿,快晕了。 她吃东西时候太急,顾不得别人指指点点,她现在这形象无疑是失职的,结束后出场费她合计只拿一半。 “谢谢……”云夕夏噎得慌,旁边递来被橙汁,她放下夹子接过来就喝。 庄孝想,他姐都没这么粗鲁,这女人真是原始动物,谁家养出来的? “不客气。”庄孝挑着眉,看女人的脸,确实是原生态。现在女人往脸上动刀子的多的是,眼前这脸倒是难得一真。 02,重口味欸 云夕夏吃的速度慢下来,眼神往旁边人扫去,很不高兴。她知道她吃得难看,能不能不要盯着别人的糗态一直看? “没见过美女吗?”没好气的说。 云夕夏很想把这人两眼珠子挖出来,有这么两眼发直的看人嘛? 庄孝点头,没见过。 别说美女了,母的都少,军队里偶尔窜出来的耗子都是公的。要是他母亲和老姐算,那他接触的女人就是自家的两位了。 “没见过这么塞东西的美女,你那嘴是垃圾桶吧?”庄孝两道墨黑的眉一挑一挑的,撇嘴慢搭斯里的说。 云夕夏嘴里的蛋糕咽下去,再喝了口橙汁然后递回庄孝,说,“还你!” 庄孝眼神顿了顿,云夕夏不跟他废话,搁食物台子上,顺手又拿了块蛋糕堆自己盘里,转身走开。 庄孝想起件好玩的事,转身朝楼上走。 野战接了电话回来,庄孝人没在了,踢了下海公子,说,“孝哥哪去了?” 可悲啊,这两人年纪上都比庄孝要大,却迫于庄家小爷的淫威,不是不喊声‘哥’。不过,到底喊的是‘孝哥’还是‘小哥’? “大厅。”海公子眼都没抬的说,额头顶了个大包,眨眼都带着痛劲儿,心里狠狠的骂,那小子太狠了。 野战转身下去,庄孝这时候走上楼,“哟,看上谁了?要不要我帮忙?” 庄孝‘呿’了声儿自己上去睡大觉,野战跟在他后面,庄孝回头说,“结束后叫我。” 野战屁颠屁颠儿跟上去,很想问真没合意的?要不改天再弄个贫民Par,漂亮姑娘百分之八十五都来自‘民间’。 ‘嘭’一声儿,庄孝摔上门,野战鼻子贴了上去。 野战当下捂着鼻子蹦跶,痛! 野战手机响了两声儿,掏出来一看,念了这臭小子搞什么鬼呢?打开一看,女人的照片,附带内容是‘爷要这个’。 谁啊? 野战仔细的看了又看,看不清楚,好吧,长卷发,黑色,白裙子,一大盘食物,这几点足够了。 不过,野战拍门,又踢又踹,“你小子躲个什么劲儿,哥又不会笑你!”野战踹了几下,脚疼,得,他歇着,接着侃: “爷,是要给你洗干净了抬进来还是你亲自上啊?” 庄孝在里面一脚往门上踹去,野战心跳了下,腿子一撤转身跑开。平时狂得跟什么似地,现在扭捏个什么劲儿。野战的话说,庄孝就是闷骚,典型的骚包。 野战见到云夕夏的第一反应就是正,太正了。 转眼就想,庄孝这家伙挺会享受的啊,“徐小姐吗?我是你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儿子的朋友的大哥,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野战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你要让他装,他绝对能给你装得人五人六的,绝对一装一个像。 云夕夏刚享受完美食,正擦着香喷喷的小嘴呢。 身边突然冒出来个人,吓了她一跳,杏仁儿眼左右转转,睫毛刷子跟着闪动,是她说话吧? “可以。”云夕夏解决了温饱问题,这时候当然应该开始她的‘工作’了。 身子一挺,恰到好处的笑,往旁边适当的移开,头微微一偏,海藻般的长发跟随身体而动,垂散在身前。 “先生也是世子爷的朋友吗?”别看她这话说的这么自然,‘世子爷’三字儿出口的时候她自己都恶寒了下,这称呼真是相当的富有诗情画意并且古色古香啊。 红唇轻启,明眸善睐,真是眉目如画,风情万种啊,庄孝,你家伙有福了!野战看得有点晕,这女人,不做狐狸精可惜了。 “咳--”野战拉回心神,“徐小姐,在下该如何称呼呢?” 夕夏用手拨了拨长发,上帝啊,她想早退! 有钱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咬话啊? “叫我夕--惜惜就可以。”夕夏暗惊,好在徐惜月跟她名字音近,不过这人怎么…… 云夕夏算得上是‘老手’了,这些场面她应对自如,出席这么多场合,别的没学会,应付男人的本事她算得上一流了。 “惜惜小姐,你好,我叫孙站。”野战早等这一刻了,云夕夏都没反应过来,野战双手就握上去了,心里乐滋滋的想想,庄孝,这美人都是你的,哥怎么也得拿点福利吧。 云夕夏愣住,不是因为别的,是这人的动作,太快了!心里戒心顿起,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心里猜着这人不是偷儿吧?据说现在的偷儿都人模人样的,这样才能麻痹人。 “惜惜是一个人来的吗?”这问题和重要,关系到如何下手。 野战凑近了一下,不过他眉头狠狠皱了一下,这女人别看她笑得那么甜,他凑近的时候她明显后挪了一下,他有那么可怕?他这脸长得也算过得去吧,现在不都说女人就喜欢他一型,不识好歹! “不是,我和我老公一起来的。”云夕夏张口就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在这种场合练就的。 “你有老公?”野战立马直起腰背,虎眼瞪得老大。哪个王八羔子,老子劈了他! 不过瞬间又目光又柔和下来,庄孝,有夫之妇啊,重口味诶-- “未来老公……允祥集团的二公子,我的未婚夫,婚讯已经公布一个月了。”这是真的,徐家千金和允祥集团的二公子订婚,这不是秘密。她今晚的身份可是徐惜月未婚夫认可的,与她无关。 “祥二少啊,朋友,朋友啊,我们认识,真没想到二少未婚妻这么漂亮……”野战心里唾了句,呸,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祥家二少谁不知道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很疑惑,今天有发请帖给那小王八吗? “我未婚夫在找我,失陪了先生。”云夕夏有礼的站起来,欠了欠身优雅的离开。走进人群中,挽着那除了个儿看得过去,其他没啥看头的男人,笑得柔情蜜意。 野战转身上楼,庄孝一直等着呢,他当真睡觉么,哪会?他在等野战的消息。 野战在外面踢门,“孝哥,有夫之妇,你确定要?” 庄孝一听,什么? 立马开门,“胡说!” “别激动,没结婚,不过有主了,你想好,只要你一点头,我立马抛头颅,洒热血给你弄来……” 野战没说完,庄孝伸手挡开他,“爷自己去!” ‘尿遁’听起来不雅,可在任何场合都是百试不爽,只要不耐烦了,而身边人又拉着你放,你大可放卫生间躲。 云夕夏已经在里面休息了将近二十分钟,想着再过一会儿就该收工了吧。 补了妆准备出去做最后的收场。 “惜惜……”夕夏出去的时候有人叫她,不过她没自恋得会认为这种地方有人认识她,再说,没有人那么叫她。 “徐惜月你给爷站住!”庄孝来火,拔腿追去。 03,长得像情 妇 云夕夏掏掏耳朵,继续走。 好大的噪音,这人很没公德心欸-- 庄孝愣了愣,还有人公然无视他的? 海公子在庄孝身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笑都快憋出内伤来。难得遇到个不给庄家小爷面子的人,海公子瞬间额头不痛了,心情也愉悦了。 庄孝回头一脚给海公子踹去,这回站最后的野战大笑出声,海公子似怒含怨的回头瞪了一眼野战,野战浑身鸡皮子疙瘩顿时落了一地。 庄孝追上云夕夏,夕夏侧目瞟着拉住她手腕的男人,怎么又是他? “有事?” 云夕夏案子庆幸自己对帅哥免疫,不然她早不淡定了。 后面的海公子和野战紧跟着走上来,夕夏目光落在野战身上野战,又拉回来投在庄孝抓在她手腕的大手上,霎时莞尔一笑,电力十足的眉眼儿顿时把庄孝迷得神魂颠倒。虽然这么说夸张了点,可庄孝是真看直了。 夕夏慢悠悠的把庄孝的手拉开,来不开,用力--扯,脸上的笑还在,幽幽的说,“哦--是你啊,不过,你是我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儿子还是我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儿子的朋友?” 这字儿咬得,那叫一个溜。 “……”庄孝松了手,回头瞪了眼野战,野战瞬间往旁边看,暗里念着:别瞪我,我不在现场。 “我是……我父亲和徐伯父是有生意来往。” “关系还不浅,是世交。”野战立马补了句,野战话落海公子也赶紧接话: “孝哥的母亲和你母亲还亲如姐妹……” 野战一巴掌给海公子拍过去,挡着他镜头了!海公子灰溜溜的往后缩。 夕夏笑得,很耐人寻味。即便这样,这人也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目光往庄孝脸上移,这人,想泡她吧? “老公--” 夕夏突然间朝那边不大不小喊了声,庄孝瞬间脸色全黑,拳头都捏紧了。夕夏回头对三人微笑,“我未婚夫看不到我会着急的,几位,失陪。” 华丽丽的转身,踩着小高跟儿往她未婚夫走去。 庄孝顿时暴跳如雷,一脚往墙上踹去,身后的海公子逃也似地跳开,野战反应再快,比庄孝还是慢了。刚一转身,庄孝一个反手,快如闪电,揪住野战领子: “给爷把这些二货都赶出去,爷要清静--清静!” 转身怒气冲冲的往外面冲,跳上军用汽车,一踩油门飞了。 庄孝松手,野战终于苟延残喘,差点儿去了半条命。要不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犯得着着弄这费力不讨好的破事儿? 转身去抓海公子,野战一肚子火没地儿发。然而海公子在军队里偷懒耍浑,什么都是倒数,可今天逃命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个二货!都是你出的馊点子,你给哥把这拾掇好了将功赎罪,否则哥让你关一个月紧闭!”野战鼻子火气儿一哼,转身也往外走,跳上车走了。 这三人就是传说的铁三角,海公子在军队里表现是最差的,三人都是年少是就在军队里混,可人庄孝、野战都是个侦查大队个军区抢着要的人物,而他,怎么说呢,带他的大队长曾经很无耐的说,海军是特工部队的耻辱。 耻辱啊,他是有多糟,才配得上‘耻辱’二字? 不过海公子脑子好使,眼珠子一转悠,一歪点子又蹦出来。人际关系也够,队里要放假,大家的玩的行程都丢给他安排。 别人都得卖他海公子的面子,偏庄家、孙家两小爷不鸟他。这宴会办得还差了?海公子这一想心里又一阵的叫屈。队里马上又一批考核,本想借着这次庄家小爷的生辰讨好他老人家,也好在队里给他开个小灶,得,得,全废了。 想当初为了给这小爷的宴会造势,他连他老子都惊动了,媒体给力,宣传给力,今晚谁不知道庄家少爷的宴会?他这幕后累死累活的人‘谢谢’都没得声儿就这么给否了。 怨啊-- 主角儿都走了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海公子那脸就跟土鳖似地,难看得很。让公关人直接宣布结束,借口还得给好。这要是明天传出什么对小爷不利的,他海军以后别想在军队里混了。 云夕夏绝对今天是个好日子,她等于在这豪华宴会上吃了顿饱饭,再溜了溜就打道回府了,既没陪酒又没浪费时间,除了中间那几只小蝇子外,这日子过得相当顺心。 学长在外面的车里睡着了,司机瞧醒他的时候哈喇子流了一地。 学长擦擦口水,“出来了?” 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结束得比预计的早啊。学长狐疑着钻下车,对出来的人远远的喊,“夕夏……” 不是他偏心啊,云夕夏等于他的摇钱树,当然啥都是他惦记她的。唉,不过,这话怎么听着像拉皮条的? 祥二少拉着夕夏不肯松手,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他那未婚妻,唉,别提了,要能见人,他堂堂允祥集团二少爷用得着花钱雇?可悲的家族联姻。 不过,今晚这个,祥二少突然燃起了强烈的火焰。 学长眼神盯着祥二少看,这人怎么个意思呐,交易都结束了,你还拽着人姑娘不放,想占便宜啊? “祥先生,晚会结束了哈?”学长笑着说,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祥二少的手,他眼神要是把刀,祥二少那手已经被扎得血肉模糊了。 祥二少松了手,夕夏赶紧往一边跳开,和另外两女生前前后后上了车。祥二少目光一直痴痴的追着云夕夏,学生心里冷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位,我们就先走了,不送不送!”学长拿着钱赶紧转身走。 祥二少顿了顿连忙上前,学长都已经站车门口了,祥二少把他拉开,背着车小声说着话,又往学长手里塞钱,学长推了几次,合计没成功,那就意思就是收下了。转身往车上走,祥二少在后面挥手送别。 这一幕看得车里几人莫名其妙,学长这是,怎么个意思? 云夕夏和两女人互视,大概心里都有健康的想法,莫非,那人看上学长了? “学长……”一边的女生笑得很灿烂。 “夕夏,祥先生说想包你,被我推了,怎么样,感谢我吧!”学长一脸的得意。 夕夏瞬间满脸黑线,她长得像情妇?这么抬举她! 04,如花美眷 夕夏回到宿舍时候对铺床上堆了东西,抬眼看上面在床上和男友视屏聊天聊得火热的黎子,问,"朱衣搬回来了?" 很明显人姑娘没听见,夕夏又用手敲敲门,"喂喂,问你呢美女,朱衣回来了?" 上头那位姓黎名紫的美女忙里偷闲的飞了个小眼神儿给她,说,"嗯,回来了。" 完了后又转头继续,夕夏看见黎子那张惨白的脸顿时一阵抽气,GOD!又在扮'L'。 说起这'L'妆,云夕夏很想报警。起源是这样的,那位姓黎名紫的美女特迷《**》里的'L',简直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眼下聊得火热的那位帅哥就是某次动漫展上cosplay里'L'的扮演者,黎子当时抓着夕夏的衣服又跳又蹦,直喊,她找到春天了。 啥也不顾,就那么一头栽进去,对'L'穷追猛打,经过两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到手了。 眼下这姐们儿的爱情正进展得如火如荼,生活、学业……神马都是浮云,问世间情为何物,能叫人忘记生死。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自由犹可顾,爱情不能抛。目前黎子姑娘对爱情,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夕夏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话说上回黎子姑娘午夜起床上厕所,偏巧她们宿舍厕所水管破了,正在维修过程中,不管大小,都得去外面公厕上。而那黎子姑娘别的不怕就怕鬼,大晚上出去当然得拉个人了。夕夏还记得当时她正做梦呢,被黎子摇醒那一刻魂儿都飞了。惨白的一张脸,头发老长垂在前面,就那么一颗头挂在她眼前,当时顿了一下猛地弹跳而起。宿舍的床,可想而知了,那一跳头结结实实的撞上铺,起老大一包,疼得她眼泪一双一双的滚。 那叫个凄惨! 这姐们儿真是极品,那种劣质化妆品盖脸上晚上睡觉还不卸,不敢苟同啊! 所以她千求万求只求一点,别再顶着那张惨白的僵尸脸大晚上的出来吓人就成。 夕夏把自己收拾了,又把礼服脱下来,反复看了看,在纠结要不要洗一洗。最后一声叹,唉,洗吧。 刚收拾完,朱衣回来了,夕夏回头一看,哟,怎么了这是? 夕夏有时候在想,她们宿舍都是奇葩啊。 "夕夕啊,你可回来了,我好伤心啊,……"朱衣一把抱着夕夏眼泪一把一把的往夕夏睡衣上噌。 唉,这情况,无疑,姑娘又失恋了。 抱着夕夏哭了一通,顺道把负心小王八蛋狠狠数落一遍,哭完了后鼻子一抽,说: "你今天接活儿了?" "嗯,刚回来。" "请我吃饭……"朱衣噘着嘴往她面前凑,装可爱加扮可怜,又接着说,"你看我这么可怜,被那王八羔子骗财又骗色,这个月我就指望你接济我了,好夕夕,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京都军区特工队 别看这个天儿不冷,可大晚上的温度'嗖嗖嗖'的往下降,以往这时候除站岗的哨兵外,都睡了。可今晚不一样,大坝子上突突的站着一人,问他是何许人,海军是也。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就千不该万不该得罪姓庄的小爷,这是哧裸裸的公报私仇。 周天上午他们有假,海公子被人抬进屋时候脸色已经发白了。 庄孝狭长双目一弯,笑起来,说,"哟,病了……这体格子,还得锻炼啊。" 说完对着野战一瞅,野战跟着笑,可不是,谁跟大姑娘似地,站一晚上还站出毛病来了。炼,得炼! "孝哥,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他本来就胸无大志,他也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他就是来混的,不要这么较真行么? "别介--我可不敢使唤你海公子。"庄孝漫不经心的吐了句,心里那邪火儿还没发完呢。 海公子爬起来往庄孝跟前凑,贼贼的笑,弄得跟献宝似地,"孝哥,知道我昨晚上打听到什么吗?你绝对感兴趣的,关于徐惜月小姐的……" 庄孝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说,"我让你给爷卖关子。" 海公子脑袋缩了缩,心里狠狠念了句'没人性',然后说,"据可靠消息,祥二少有意要退婚,惜惜小姐曾经还为这事儿闹过自杀。孝哥,您要是真对惜惜小姐有那意思,咱们可以从祥二少那下手,完了后你上门提亲……孝哥,你想就您这样儿的,惜惜小姐还不愿意?" 庄孝听着眉头皱皱,手一抬,又一巴掌给他脑门上拍去,"惜惜也是你叫的?"完了后抬眼盯他: "祥二小子为什么退婚?" 他看来徐惜月那样儿的求还求不来,祥二小子竟然会退婚?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谁晓得呢,或者,祥二少有人了。孝哥,爱情那事儿有时候简单有时候又复杂,主要是看对眼。惜惜,不,惜月小姐是美,或许就不对祥二少的眼呢,不是有话说得好,各花入各眼嘛,孝哥,您说是吧?"海公子谄媚的说。 野战站他身边一掌往他肩上压去,海公子哪有什么承受力,当下上身都塌了,野战说,"海公子,你总算有说句人话的时候了。" 海公子立直身体嘿嘿直乐,"战哥,您老也同意是吧。" "孝哥,我觉得这主意不错,等祥二小子把人踹了,在美人伤心欲绝之时,你挺身而出,演一出英雄救美,再来一个情投意合,到时候再上门提亲就水到渠成了。"野战拽开海公子说。 提亲? 庄孝一张俊脸有点儿抽抽,要他对一个才见一面的女人提亲? 不过,惜惜那么好的女人配祥二委实委屈了,他是军人,就该救民于水火。既然祥二有退婚的意思,他就应该出面把这事儿给断了,就祥二那样儿的,惜惜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好男人多的是,祥二绝对不在其列。 "海公子把祥二约出来,小爷要见他!"庄孝说着就收拾,一身笔挺的军装,潇洒的弹了弹灰,准备走。 野战早等在门口了,海公子还在磨蹭,一手抹着润肤乳,一手涂着防晒霜,"等等,孝哥,战哥,等等我……两分钟,不,三分三分钟就好。" 庄孝一张脸直接沉到谷底,"出去别说爷认识你!" 海公子早被庄孝、野战嫌弃得免疫了,自顾自的涂着那张姣花照水的容颜。这天儿当然得做好防晒措施,晒伤了他可怎么得了? 完了后照照镜子,自叹一声,"啊--好一个如花美眷!" 门口两大老爷们儿,瞬间栽倒。 05,爷就好那口儿 祥二少还摸不着头脑,一边忐忑的张望外面一边心里犯疑。 他是什么角色,海公子是什么人?他怎么也不相信海公子那样层面的贵人会见他。外界谁不知道庄家世子爷、老首长的孙子、海公子三人是铁三角,依他看,海公子主动结交的人就该是那层面的贵人,而他这算个啥呢? 有点忐忑,又有点不安,别是他做了什么得罪大爷的事儿?祥二少把最近两月,甚至近半年的荒唐事儿都理了一遍,确定没有得罪海公子的地方,这才安心点。 祥二少本来打算今天去J大堵云夕夏的,他那等心思还没破灭呢,虽然那学长是直接给他打枪了,可美人本人没说话啊,他得去亲自去问问,没准儿美人也有那个意思呢? 可车开到半道上,就接到电话,说海公子要见他。这权衡利弊,立马调头往海公子说的地儿去。 “海公子,海公子久仰大名啊,快请坐请坐……”祥二少还在乱七八糟想别的海公子一行人就进来了,祥二少当下心里一个慌,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迎接着。 海公子出场很喜剧,他头一个进来,走路的幅度有那么一点大,如果天气再冷些,他肩上很适合批件周润发演那部上海滩时经常批的大衣,进屋后两肩再那么一抖抖,后边儿跟的小弟要准确无误的接住。 然,那一切都是假象。 因为进屋时候后边身着笔挺军装的两硬朗帅气的男人直接把他给无视了,进屋里直接落座,什么是大爷,那才是。 那等气势,学是学不来的。 海公子推推鼻梁上为表明他乃斯文人的眼镜,心里狠狠的念着,太不给面子了。 祥二少有点懵,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大兵都来了?他没犯什么事儿啊? “海公子……”祥二少心里慌突突的。 “祥二啊,来,坐坐,别客气,跟哥几个还客气什么。”海公子拖着祥二往座位上按,紧跟着弹弹身上的灰,坐下去, 谈判这等小事都是海公子代劳的,那两大爷挑着长腿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经过五分钟的详细说明,海公子抬眼瞅祥二,可祥二似乎还停留在世子爷看上徐惜月的震惊中。 “不是……海公子,您知道徐惜月长什么样吗?您了解这个,额,徐惜月吗?她长得很……特别的……”祥二惊讶当下断断续续的说,认错人了吧,世子爷会看上那丑女人?不仅丑,还又丑又傻,简直就一疯婆子。 海公子挑着眉似有奸情的扫了眼祥二,祥二立马眼神外拉,没看到,他什么都没看到。海公子小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爷就好那一口儿,不特别他还看不上呢,你说,世上大把的女人,长得雷同的多了去,我们爷看上惜月小姐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小子你懂不懂?” 祥二将信将疑的转头又看着海公子,真的假的?贵人的喜好真这么……与众不同? 不过想想,海公子说的也是啊,现在人领出去的女人,谁不漂亮?还真是千篇一律了,没准儿徐惜月那女人还真是下一个潮流。 反正他是欣赏不来,既然世子爷喜欢,他当然立刻马上当下就答应,并且马不停蹄地往徐家去退婚,简直天助他嘛,他还正找不着借口。心下对那位素未蒙面的世子爷顿生钦佩与感激。 “我这就退婚前,海公子,小弟一定给世子爷一个满意的交代。”祥二拍胸脯豪气的喊话。 海公子挥挥手,让人赶紧走。祥二出去后,海公子回头对一侧的大爷说,“孝哥,你放一百个心,我海军出马,什么事儿办不下来?徐家门口的记者早埋伏好了,明天这事儿绝对是各大报纸的头条,孝哥,你就准备好美人入怀吧!” 野战'呿'了声,对庄孝说,“孝哥,你赶在第一时间出现,给美人安慰那比什么都有效。” “嗯。”庄孝鼻音里应了声,他在想,明天真要为那个女人从军队跑出来?军纪严明,万一那女的不领情,他就是得不偿失。 庄孝三人回了军队,庄孝心里是在犹豫,可回去还是头件事就打了请假报告。他们是隶属中央的特种兵,一般除了特殊任务时,他们都属于'闲兵',唯一的事儿就是训练。 而庄孝和野战这样儿的基本上上面都不会怎么去眶他们,因为他们本身就有一套作战方式,硬要编入军队强加训练,兴许起的是反效果。这种优等兵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弱项,训练时候自己针对自己的弱项训练。所以他们这一类,相当自由。相反海公子就苦多了,要不是庄孝和野战给他顶着,他早被编入部队没日没夜的跟着操练了。 “孝哥,您老人家明天会去吧。”晚上海公子用蜂蜜水在敷脸,边敷脸边问。 蜂蜜加矿泉水的养颜效果比任何化学化妆品都要有效果得多,能吃的东西都是天然并且健康的。海公子在军营里即便有庄孝和野战给盯着,可见太阳时候还是多,庄孝和野战在训练的时候,他也得跟着,就是偷懒他也是被日头晒着的。 可他现在那张脸,啧啧,真不错,比女人的脸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都是蜂蜜水的起的作用。 庄孝和野战每天的必修课就是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三百个,拳击一小时,海公子呢?别笑,他的必修课就是敷蜂蜜水。 庄孝翻个身直接无视,野战上头一个枕头给他砸过去,海公子连忙伸手挡开,完后拍拍胸脯,“好险好险……” 差点被砸到。 “再说话爷毙了你!”野战冷冷的吼。 海公子立马闭口不说,没过多久又说,“孝哥,我是是真关心你……” '嘭——'这时候门被巡夜的大兵踢了一脚,海公子赶紧闭嘴,被巡夜的逮住下场可不是那么好受的,紧闭啊,他要被扔进去一天都呆不了。 第二天全京都在议论一件荒唐的事,允祥二少去徐家小姐退婚,结果被徐家小姐打得进了医院,而且徐家小姐为这事儿要自杀。 这事儿简直太有娱乐八卦的噱头了,人人都在说这事。 当事人一个进了医院,一个自杀未遂。 这不,京都立交桥上,对着滔滔江水,记者跟踪报道,消失了一小时的徐家小姐又出现在现场报道的镜头里。 她人站在桥边上,回头对围观的众人和输家媒体人大吼: “祥二那个王八蛋再不来,本小姐就跳了!” 06,又见 拜托小姐,祥二不是被搁下打进医院了嘛? 谁会劝啊,都是看热闹的,还有拿着手机拍照的,上传微博,一个转一个,反正这事儿闹得不小。 庄孝的车在路上疾驰,心里很不痛快,祥二那种人值得她那么留恋?一路都是现场的相关报道。 庄孝很后悔,他是不是管多了。越来越觉得他二,这种人他留恋什么?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眼里高贵的她,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人是庄孝抓下来的,当时庄孝那张脸跟千年冰块似地,他觉得被人耍了,此徐惜月非彼徐惜月,眼前这吨位至少在两百斤以上的姐们儿撒泼又耍横,还摔了几台摄影机,别说祥二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要的,他实在无法把这位姐姐和当晚出尘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庄孝顶着一张土灰脸回到军队,海公子立马跑过去问战况如何,庄孝抓了一把报纸朝他脸门扔去,"这就是徐惜月!" 野战扛着狙击枪优哉游哉的走近,瞟了眼报纸上斗大的'徐家猛女袭夫,自杀未遂'的铅字,心里那个爽。 这世上竟然还真有让庄家小爷吃瘪的女人,看看天,今儿这火辣辣的太阳,怎么看怎么美丽,好日子啊! "这是徐家小姐,那那晚上的人是谁?"野战压着幸灾乐祸的心一副'我很悲伤,我很着急'的口吻说。 海公子眉眼儿一飞,瞪了野战一眼,别以为他没看见这家伙刚才在偷笑,回头立马凑近庄孝说,"孝哥,这事儿不难办,我让祥二滚过来给您老人家一个解释……" "给爷滚一边儿去,以后不准再提那晚的事,再敢提,爷崩了你!"庄孝转身朝宿舍走,不多不少刚好两分钟,再次出现,一身军装衬得他伟岸挺拔。朝射击场跑去,立正,卧倒,端着枪十环连发,环环击中红心。 海公子浑身抖了一下,他怎么有种错觉,觉得那枪把子就是他? "火力有点猛啊……"野战咧着嘴哑着声儿肆无忌惮的笑,海公子苦拉着一张脸,小声儿嘀咕,"战哥,你说孝哥真不想了?" 野战高深莫测的瞅了眼海公子,过良久,自作深沉的说,"不见得。" 海公子点头,他觉得也是。 野战那话刚落,庄孝立马从地上一弹而起,跟僵尸一样儿的迅捷,海公子只觉得阴风迎面而来,赶紧缩着脖子躲野战后头。 "一个女人而已,爷真想要还用得着费这功夫?"庄孝阴测测的吼,是啊,他什么人,要什么样儿的女人要不了,非得那谁啊? 庄孝气的是竟然被人当猴耍了一回,门面子拉不下来。还真不是他真就多喜欢那晚的女人了。头一天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心外加新鲜感。可男人的那点儿感觉能保持多久,再说庄小爷又是这么倨傲的人。 其实吧,说来说去,他心窝子里最不爽的还是因为今天出去被人摆了个乌龙。心里是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那气不能对着野战、海公子撒,显得他小气。也不是祥二的错,祥二就不是敢对他说谎的货。 所以,庄孝这气儿是全往那晚上的女人身上推了,不是她左一个'老公'右一个'未婚夫',他怎么会屁颠颠儿的连查也没查就让海公子把祥二叫了出来。这眼下丢人的都是他,他这气,是绝对给记实了。 不就个女人嘛,他小爷要什么样儿的没有? 庄孝扛着枪转身离开,野战捅捅海公子,打着暗声说,"瞧见没,欲求不满……" 庄孝那后脑勺就是长了眼睛的,一回头,野战立马闭嘴装模作样的调枪。 … 这事儿过去有几天了,一直没人再提。 本来没有人提起,这事儿就会这么过去的,可这世上偏巧还有种东西叫'缘分'。 啥叫缘分,缘分就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那个本来忘记的人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又钻你眼里了,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庄孝第二次见到云夕夏是什么时候? 庄孝喜欢军装,迷彩战服就是永恒的装束。他本来是想着有趣儿,开家迷彩服装店。当然,千万不要想着小爷对商场有什么企图,他纯粹就是闹着玩的。 本来这事儿他也就那么一说,可他母亲听进去了。他母亲一听,觉着很不错,回头就跟他老子提这事儿。他老子一听,很好,先从小事儿做起,有个积累,以后再涉及别的。他老子当然是希望他回到社会从商,将来继承庄家的产业,只是迫于老太爷的'淫威',暂时不敢提这事儿。 可眼下小爷不是自己有那心思,他老子着手培养,他母亲亲自监督,庄孝的'世界末日'开张时候弄的声势浩大,就跟开发布会似地。嘉宾无数,细细数来,还个个儿都是有头有面的人。 庄孝坐在宾客中,瞅着接应来客的他爸,撇撇嘴,这到底是谁的店子? "孝哥,不错哦,给你老子一弄,这场子办得……啧啧……壮观!"野战四角叉的倒在椅子里,笑得贼欢。 云夕夏就是这次show·girl中的一个,瞧台子上她扭得那个欢,她这临时的比真正吃这碗饭的姑娘还专业。 庄孝手一指,说,"那个,就最前面那个,给爷抓过来!" 庄孝心里本来就不爽得很,他眼睛多厉啊,抬眼一扫就瞟见那女人了。一见她心里那邪火儿噌噌直上,燎原的星火点子一样,立马袭卷他整个身心燃烧起来。 野战和海公子对看一眼,他们都没发现呢,孝哥果然是孝哥。 云夕夏跳得正得劲儿,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难,她国中开始接触舞蹈,中间断断续续也有练,像这样的商业活动,她参加的也不少。 今天这活儿当然也是学长给她接的,她这大学几年都拖学长的福,接这些活儿才没让她和弟弟饿着肚子,还解决了学费和弟弟的医药费。 "小姐,跟我们走一趟。"两保安直接上抬拽着人就走。 云夕夏被保安带走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头看台上的姐们儿还在继续跳,皱着眉大喊,"你们干什么?我是这里的show·girl,是你们老板请来的,你们放开我!" 07,我看见她勾,引你了 人给直接拧庄孝面前,庄孝半合着狭长双目,笑眯眯的抬眼看她。 怒目横瞪,似怒含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果然还是那般我见犹怜啊,庄孝斜眯着眼儿,文绉绉的评价着。 没见着以为这女的已经从他脑子里去了,现在见着吧,才知道她还被他藏在脑子某个角落里。 "又见了啊,来,坐坐。"庄孝指着身边那座儿说,云夕夏咬着唇,压着火瞪他一眼,调整情绪,深呼吸吐气,然后坐在庄孝旁边,丝毫不胆怯的迎上庄孝的大喇喇的打量。 云夕夏往那边看去,那边两人她也不陌生,那晚上都照过面的。勾着唇笑了下,说,"先生,我这在工作呢,我哪儿得罪了你我工作后亲自向你道歉行吗?我这突然离开对我们的声誉有影响,得罪你是我的错,跟我的团队无关。行行好吧先生?"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眼神儿直勾勾的看着庄孝。庄孝有点儿被蛊惑了,他本来就没什么对付女人的经验,对面这女的虽然不是情场老手,可各种各样的场面见多了。对付男人,她应付自如。 也是,谁让她生成那模样儿呢。 庄孝的眼神对上夕夏的,拉不开,心里警铃被拉响,这女人是毒蛇,拽着眼睛往一边移。可夕夏的直勾勾的眼神就跟吸盘似地,死死的吸住他,移动不了。 其实那纯粹是庄孝自己受蛊惑了,要对人姑娘没那心的人家就是有心勾你魂儿也勾不走啊。说来说去,还是他自个儿定力不够。庄孝好不容易把眼神儿拉开,又陷入僵局。他那眼神又落在哪儿呢?这眼下是停在人家姑娘胸部上。 Show,girl就该穿成这样?公共场合穿成这样,合法吗? 云夕夏一百六十六,纤细而饱满,腰细臀圆,该有的地方谁也不输,甚至相当骄傲,穿上今天的showgirl服装简直能令人喷血。胸前把布料撑得满满的,笔直修长的双腿曝露在空气中,短到不可思议的百褶裙穿了等于没穿。 庄孝有些面儿红,尴尬的把眼神往一边拖,拖不动,使劲儿拽。启用十头牛的力气终于拽开了,假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他总觉得这女人在勾引他,对,勾引,绝对是勾引。不然怎么会那么直勾勾的看他,还穿成那模样,不是有企图还是什么? "不用装了,没用的。"庄孝又咳了两声儿,憋着一股气倨傲的说。还没人这么跟他对着干过,要是野战或者海公子,他早一脚飞过去了。可她是女人,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忍了先! 庄孝心里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一边儿又忍不住瞄人家。 "装什么?" "勾引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他差点儿就说'女人我最了解了',到底没说,总觉得这女人跟别人不一样。别的不论男女,哪个不是争相巴结,当他祖宗一样供着? 云夕夏带了美瞳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勾引? 这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云夕夏用得着勾引别人? 云夕夏可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她接触过的男人比女人还多。还真不是她就怎么样了,实在是她工作需要,不得不应对各种各样的男人。所以这个人在她面前哪怕是一个眼神,她也能把人心思猜个大半。 就庄孝这样儿的,云夕夏第一眼以为他是匹野狼,毕竟他身上怎么都藏不住那股狂妄的气息。第二眼再看时觉得他只是只没有攻击力的母狼,徒有凶悍的外表,却只是麻痹人的表象而已。今天这第三眼嘛,这男人就是只披着狼皮的羊。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和女人交谈,绝对属于菜鸟级别。 云夕夏惋惜的看着庄孝,又一个年纪与智商不成正比的男人。突然觉得无趣,问: "先生,贵庚啊?" "我……"庄孝突然犀利的瞪着她,"我为什么告诉你?" 云夕夏心里'切'了声,起身说,"先生,下班再聊,我在工作。" 转身不带留恋的走,庄孝脑子懵了一瞬,要走了?怎么就要走了?他在怎么做? 立马站起身,想他速度多快啊,夕夏是真不想逗留片刻,一方面是她说的原因,她这还在工作,还有三场舞蹈今天的活儿才算完。随便缺席会影响她的专业水准,还会影响学长的信誉。另一方面她觉得和这心智不全的男人讲话忒没劲。所以走得很是一个干脆,然而庄孝起身几个大步,便跨她身前了。 好快! 云夕夏脑子立马给出评语。 "我……"庄孝憋得内伤,他想说什么,要说什么,让她不要去跳了,那么男人盯着看,影响不好吗? 云夕夏看着他,觉得好笑,他这样子跟他一身笔挺的军装真不相配,是不是军人都这么傻,这么可爱啊?简直还是个大男孩嘛。 "我今年二十八……" 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来。 "哦……二十八岁先生,请等我工作完好吗?"夕夏随意轻撩长发,毫不吝啬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再次登台,很快跟上节奏,融入其他showgirl。 国家对服兵役都有年龄限制的,至少也是高中毕业或者大学的,所以对庄孝的年龄她还真没怀疑过。 庄孝有点儿晕乎,就跟多喝了一杯威士忌烈酒一样,就因为她那个专给他一人的笑,有点儿找不着北了。 野战和海公子咧着满嘴的笑走过来,"孝哥,不错哦,我看惜惜对你已经有那么点儿那啥了……" 庄孝这是头一次没对兄弟打枪,反而还有点小扭捏,假装咳了下,说,"哪有,我们,也就是正常说话而已。" 说完他自己有忍不住的笑,海公子笑得贼欢,说,"得了吧孝哥,我都看见惜惜对你放电了,那还不是有意思啊?" 庄孝因为夕夏回头那一笑,本来就晕乎着呢,眼下再被两人这么一说,那更是肯定了。乐颠颠儿的想着,该不是她对他其实也有意思吧。 庄孝抑制不住笑意,又压低声说,"她刚还特意回头对我笑了……" 野战其实有点受不了庄孝那纯情小样儿,但是碍于兄弟的幸福,他啥也不说,附和着笑。 庄孝拽着两兄弟,又撤走所有宝安,全部拉台下给夕夏造势,呐喊,掌声儿一阵接一阵的响,狼吼声声声不断。 "惜惜加油--" "惜惜最棒--" 台上showgirl在换队形的时候对视,心里独白都是'谁是惜惜啊?' 08,梁子结下了 你说庄孝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嘛,人姑娘们这是商业show,又不是什么选美比赛,你拉一帮子人在低下捣鼓那么大动静是怎么个意思呢? 别的showgirl都有点儿错脚,夕夏眼耳一收,直接送他两字儿'幼稚',眼观鼻子鼻观心,丝毫不受影响。 庄孝认为他跟夕夏是有约的,等她工作完,继续聊。本来,她原话也是这么说的。庄孝捣鼓这些那也只是想帮她来着,看她跳完三首,姑娘们去了后台,庄孝有点蠢蠢欲动。 这不都是约好了的,怎么不跟他打声招呼呢。心里刺呼呼的恨着,这女人胆儿很肥啊,公然无视他。 “孝哥,惜惜换衣服呢……”海公子那代表斯文的眼眶都来不及抚,赶紧拽着庄孝,他敢百分百的肯定,小爷现在进后台,不出一刻就会被人打出来。 庄孝横这海公子,他不知道惜惜换衣服啊?他就想走近些。 夕夏说工作完了再续,那是绝对的敷衍,这不,快速的换装后,一身轻便的运动服,长发披肩,头戴鸭舌帽,低着头从另一侧的小门出去了。工钱一般不会直接交到她手上,接活儿的钱都是学长给她,学长等于她的半个经纪人,对于学长,她没道理不放心。 完事儿就离场,这已经养成习惯了,就算她说话当时是有心有再续的意思,这习惯下也全忘了。 云夕夏那边刚踏上车,庄孝这边就掀场子了。钻后台去,找了一圈没找着人。Showgirl的经理人被他卡住脖子,脸色紫涨: “世子爷,您到底要找谁啊?我们姑娘都在这了……” “爷找……”瞬间拧着一张阴脸,那个谁叫什么?他回头甩着飞眼瞪着海公子和野战。 海公子和野战立马往边儿靠,表示他们也不知道。在庄孝要发火儿的瞬间,海公子贴着笑脸说,“是惜惜……哦,对,不是……” “最头那个,最顺眼那个,扭得最欢那个……”庄孝闷声闷气的吼。 野战两道浓眉抖抖,赶忙接了句,“领舞那姑娘呢?” 庄孝松了那人的脖子,经理人双手捂着脖子往后退了几大步,“今天领舞的showgirl中途出了状况,那个showgirl是临时找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人……” '嘣'一声大响,庄孝一脚往一边的台子踢去,气得咬牙切齿,梁子结下了,暗吼:女人,最好祈祷别再见面,否则有你好受的! 云夕夏这算是得罪了这位爷了,庄孝转身往外走,外面还热闹着,庄孝是那种有气就给撒的那种人,不能压,一压宇宙都会炸。所以他这一来气身边兄弟就遭殃了,当的可是活靶子。 庄孝喜欢近身搏击,喜欢拳头与力度的撞击,喜欢嘶吼与力量的宣泄,越猛烈心底的怒气越能发泄。他那拳头除了野战还没有人能挡几下,海公子三两下就被撂趴在地,直叫唤。庄孝跟圣斗士一般,威风凛凛的立在场子中央,回头眼神扫向野战。野战还在喘气,被庄孝再一勾禁不住一拧巴,慌忙摆手,不行了,不能再来,再来小命都玩儿完。 野战和海公子心里是把那女人里里外外问候了一遍,那不是小爷的煞星,那是他们三的煞神! 起先小爷或许对她还有那么点儿意思,现在,自求多福吧。 夕夏回学校时候宿舍人都在,黎子难得正常一次,朱衣也在,都在打扮呢。 “哟,准备去哪呢?”夕夏语调缓缓的调侃,看着阵势,是相亲还是约会?还是有别的奸情? “冷帅回来了,在班上呢,我们这是去围观的,据说辅导员还让他给全级开个讲坛会,讲讲这次国际大赛的感言……我的上帝啊,我心澎湃,我心荡漾……冷帅就是我新一代的偶像,夕夏,一起去吧,今天只在我们班上哦,这是我们作为同窗的福利。”朱衣两眼已经冒出小星星了。 冷帅,冷一鸣,他们外语口译A班的那根草,平时惦记那根草的小花骨朵儿还不少,直可惜,那根草人如其名——冷,来者全拒。不管是系花还是校花级别的,在他眼里都是普通的狗尾巴花。当然,这话是她们宿舍内部得出的结论。不过朱衣是真的垂涎已久了,以前碍于有主儿,不得不打消那分销想,可现在她正单身,对冷一鸣那颗草所有潜在激情都拿出来了。 夕夏抬眼看着朱衣,又看向黎子,她也凑热闹? 黎子挑挑眼皮儿,学人飞眼,可那一记飞眼很是不伦不类,不过她觉得无伤大雅,只要对方明白就成,“冷一鸣啊,有兴趣不喏?” 夕夏乍听冷一鸣这名字心里有点儿突突的,还记得他参赛的前晚打电话给她,让她去操场的情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那棵草向来避女生如蛇蝎的,为什么那晚上会叫她去操场。 她真没想别的,她不是那种会多心思的人,确切的来说,云夕夏这人表面挺强势,其实有时候很粗线条。 不过,似乎那晚上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点位置,因为刚才很莫名的心动,和瞬间闪过他笑得很干净的脸。 “去吧……我也没事儿……”夕夏耸耸肩,尽量表现得自然。 夕夏和黎子、朱衣到的时候班上女生几乎全齐了,这倒是鲜有的,连上课都没这么齐过,看来冷一鸣的号召力很强。 她们进去时候冷一鸣刚好抬眼,清澈的眼神透过镜片和进门的夕夏交织在一起,忽然他轻笑,身边女生不住的惊叹。能到冷一鸣笑,确实难。夕夏赶紧低头,朱衣跑前面快步走过去,笑着说: “冷帅,恭喜你获奖啊,我好佩服你啊,那么大型的比赛,你竟然不紧张。” 黎子和夕夏在外围各拉过椅子坐下,黎子低头小声说,“你觉得冷一鸣刚才那笑是对着我们三还是对朱衣一人的?” 不是朱衣不好,黎子总感觉朱衣不是冷一鸣喜欢的那型。就朱衣那恋爱速度,冷一鸣应该会避之不及吧。冷一鸣那种一看就是实在型的,不会玩玩,朱衣明显不是他的菜。 “希望是我们三……”夕夏说,要对上朱衣,朱衣就惨了。冷一鸣她拿不下,只能被男人吃定。作为一宿舍姐们儿,她和黎子都不希望那样。 朱衣明显让别宿舍女生不高兴了,别宿舍女生一个挤一个,一块儿排外,没多久她就给挤到外围了。朱衣那气啊,回头瞪着没事儿人的宿舍人,有点来气,她们怎么不帮她啊?看别的宿舍多团结? 09,又是她 晚上一起吃饭,朱衣有点不乐意,还为下午那事儿在不高兴呢。 觉得她们宿舍夕夏和黎子就是两神仙,无欲无求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可恨,太可恨了。 "姐们儿的幸福都毁在你们手里了!"朱衣挑了好大一块鱼肉扔碗里,顺手一过,成醋倒了小半碗,夕夏看着觉得眼疼,一股子酸味儿往空气里钻,瞬间盖过了碳烤活鱼的香味儿。 "酸--"夕夏用眼神示意,瞅瞅朱衣碗里,好心提醒。 朱衣筷子指向夕夏,吼,"不要企图转移话题--" "继续,继续……"夕夏赶紧从鱼肚上又挑了一大块鱼肉装她碗里,缩缩脖子,这姑娘生来娇气,合计是给家里惯坏了,就是大小姐脾气,一般夕夏和黎子都不会跟她计较。朱衣脾气是刁了些,可没什么心眼子,所以夕夏和黎子也愿意让着她。 黎子站起来两手都握着筷子在盆里翻搅,夕夏皱着张脸,姐姐欸,味道已经很足了,你这么翻搅再翻搅,肉都给挑碎了,人还怎么吃啊? 黎子报以讨好的笑看着夕夏,夹着鱼泡终于心满意足的坐下,然后对朱衣说,"跟我们可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呐?冷帅可是我下一任男友,不久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能说没关系嘛?"朱衣哼了哼认真说。 夕夏和黎子同时一愣,互视一眼赶紧低头吃自己的。 … 是的,这世上有种叫缘分的东西,这玩意儿来了挡也挡不住。 夕夏今天这活儿本来要推的,她这星期基本上都在外面跑,学校还要上课,好累。可顶不住学长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接了。 可到了地儿时候发觉不对啊,这么来这种地方了?学长这是接的什么啊?不是说简单的商业酒会吗,怎么到酒吧来了? 包厢里每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身边都坐着个介于小秘和小姐之间的女人,或纯或媚。 "我不能喝了……"当第二杯酒递过来时夕夏拒绝了,她能喝,但今天这地方不能放肆的喝。 在场的女人都没灌酒了,夕夏是拿了钱的,总得做好她份内的事,对方敬几次她不能一杯不喝,浅抿了口意思意思。 "好酒量好酒量啊,程小姐人长得漂亮,能说又能喝,张副总你有这么能干的助理,羡煞旁人啊……"说完一群人大笑起来。 那张副总点头应着,看场子差不多了,赶紧让夕夏把文件拿出来,项目合作的事儿接着好气氛再一谈,夕夏适当说几句,当下就签了。 看着几人把字签了张副总总算松了口气,说,"这项目一旦完成,我保证收益是现在大家投资的五倍!" "哎呀张副总,难得放松,咱都不说那些,不说那些……程小姐,唱首歌来听听,就唱最近挺火的那歌儿,欸,怎么唱来着,那些年错过的爱情……是不是这样的……"一膘肥身健的中年大叔对着夕夏满嘴哈喇子的邀请。 夕夏顿时无语,大爷,您这把年纪了,还在回味那些年你们追过的女孩啊?果然卖萌适合各种年龄各种身份。 "小程,那你就陪李总唱一首。"麦直接递在夕夏手里,张副总推着夕夏离开座位。 夕夏接活儿,有些情况是她不能避免的,能说会道,能唱会跳,并且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才敢出来跑场子。她是不介意开嗓,她也自认为自己的声音还能听,可今天这大爷太能带了,一句开头,完了,夕夏完完全全被那大爷带得找不着北了。那声儿吼得,音乐都给他那声儿盖过去了。 明明就是干嚎,字儿还没嚎对,夕夏就合了头一句,一听那大爷那声儿登时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后面拿着麦傻不拉唧的干等着。结果完后掌声雷动,一个个儿竖着大拇哥儿把那歌声一顿夸得天上没有地下难找的。夕夏今天算是见识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最高境界了,一绝! 有人唱歌有人喝酒,有推有拒,推了再来,拒了再倒。夕夏不行了,胃里一直翻滚,本来不喝,结果愣被灌了几杯,人一看,小姑娘能喝嘛,接二连三的灌。 人说了,不喝就是给面子,这合同的事儿…… 得,她是拿了钱的,张副总也很抱歉,直说完事儿后加价儿,补偿她。 可夕夏现在不是补偿的问题,她胃顶不住了,跑出去,还没进卫生间就吐了,情况很糟糕。 夕夏撑着身体挨近卫生间,看着镜面反射的人满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很后悔,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怎么什么都接?下次再也不接这活儿了,什么酒会,整一个三陪。 夕夏扶着墙再进去,又被人灌了。 海公子是跟在她后面的,看着刚拍的影像,想了想还是会他们包厢。 最近庄家小爷喜怒无常,今儿就是哥几个陪他出来借酒消愁的。其实没啥愁,就是借机出来喝一杯。 海公子出来就看见吐得一塌糊涂的云夕夏了,主要这女人对他们三影响太大,弄得他都有点神经质了。出来看谁都像那女的,再一看,又不是。 今天这个,是了。 "孝哥,您老瞧瞧这个,准high!"海公子掏出手机屁颠颠儿的往小爷面前递,庄孝心烦,手一挡挡开了。海公子手机脱手,野战接过。 "什么新鲜玩意儿啊……哟……"野战抖了抖眉,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第一次见以为是千金小姐,第二次见她是跳舞的,今天……三陪! "妆画得浓,那张脸和眼睛还是没变,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认得……战哥,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做那个的……"海公子眼睛也瞄着影像里被一群男人围着灌酒的女人说。 野战转着手机在考虑要不要给庄孝看,抬眼看向庄孝,庄孝那野狼似地眼神正剜着他。野战耸耸肩,手机扔给小爷。 庄孝看完火气腾升,紧攥着手机,起身时候扔回给海公子,往外走,冷冷的说,"别跟着爷!" 海公子瞅着野战,有好戏欸,他等着野战动,他不想走,想看戏。可野战似乎没那八卦的意思,起身真走了。海公子一步三回头,他不走,他不走啦-- 野战回头看他,海公子满面幽怨,鼻声儿一哼,跺跺脚,好啦好啦,走就走,瞪什么瞪? 10,共、浴 夕夏被庄孝从男人堆里拽出去,后面人摇摇晃晃的跟出去,庄孝腰段子别着拿枪立马上手,枪眼子指着上手拽人的张副总,怒吼: “信不信爷崩了你!” 张副总喝得二晕二晕的,不过那玩意儿还是认得,要人命的东西再糊涂也清醒了,脚下一崴,转身回去。 庄孝别上枪,拽着夕夏往外面拖。 他从来没觉得女人会这么麻烦,夕夏明显已经挂了,双腿直不起来,整一个眩晕状态。庄孝把人打横抱出去,泊车小弟把他车开过来,他刚把人放车里,她就钻了出去,摇摇晃晃的往另一边走。 庄孝眼看那女人喝成这样了还要跑,顿时来去,手里的小费直接甩那泊车小弟脸上转身追去。 “该死的,你给爷站住!站住,女人——”庄孝大声咆哮,就没遇到这么让他歇斯底里的人,还是个女人。看看他身边的人,再有权威的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等无视? 夕夏只觉得好难受,头疼得快要炸了,胃里一阵一阵的在抽,翻江倒海的倒腾着。 “给爷站住!”庄孝从后面抓住她,手臂上一个用力把人拖回来,夕夏推着陌生而强势的气息,庄孝索性抱住她卡住她的身体不给乱动。 哪知…… “呕——” 云夕夏要跑就是本能的找垃圾桶,她要吐啊。而这小爷总是能好心办坏事儿,眼下好,倒了他一身的污秽。 那味儿——哦,NO—— 庄孝一把给人推开,夕夏几个踉跄没站住跌倒在地。 地上好凉,她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脸贴在地上,凉凉的,很舒服。 庄孝气得简直暴跳如雷,他的新款越野装,今儿第一次穿,就毁在这女人手上了。庄孝一张脸黑得跟什么似地,三两下扒光了衣服,嫌弃的一边踢。哦——拜托,那味儿就跟阴魂不散似地,他身上还有,他是恨不得剥层皮。 庄孝哧裸着上身气呼呼的瞪着地上挺尸的女人,其实这小子不多不少有点洁癖,就是这不多不少的洁癖这眼下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泊车小弟赶紧拿了水和毛巾过来伺候,庄孝抢过纯净水往身上淋,毛巾一擦。脚去踢地上的女人,“给爷起来,听到没有——” 良久,没动。那泊车小弟接着毛巾,小小声儿说了句,“世子爷,好像她睡着了。” 睡着了? 别逗了,这也能睡着! 庄孝左右跺脚,这女人跟他是不是上辈子有仇啊?总能让他瞬间暴跳如雷。 二话没说,也不嫌人家了,弯腰抱起来。侧眼瞪着泊车小弟怒吼,“还杵着干什么,给爷开车门!” “是,是……”泊车小弟立马点头哈腰的照做。 庄孝把人扣在副驾驶上,自己上了车,转头看着烂如泥的女人,带了个女人铁定不能回军队的,想了想,还是去了他的单身公寓。 他庆生的别墅虽说是他私人的,可那边平时有老妈子在,他几时过去家里人都会知道。今天这样不能过去,否则家里会翻天。 庄孝下车的时候本想打横抱着她的,可这么看着她有点儿忍不住,觉得太亲密了。想了想,好吧,他是正人君子。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子把人给抗肩上抗进屋里了。 夕夏那还迷糊着呢,顿时被悬空,头又倒着来,一动头被摔得晕。庄孝拿钥匙开门那一刻,实在抱歉,她又吐了。 “啊——你个该死的——”庄孝差点一巴掌往夕夏屁股上拍了,咬着牙,憋着气儿,一口气开门进屋扛着人冲进卫生间,把人扔浴缸里自己就着花洒就冲。 他简直要杀人!瞳孔撑得大大的,瞪着满身污秽的女人。 这女人跟第一次见的时候差的不是一丁半点,最美时候的他见了,最脏最臭的时候他也见了,这是幸还是不幸? 对庄孝来说,还真是不幸,他眼下气得只想拧断她的脖子。 庄孝自己终于收拾了,才一脸嫌弃的走过去给烂醉的女人收拾。浴缸里水越来越多,夕夏觉得她要被淹死了,她掉进了深海里,强大的无力感令她恐惧,揪扯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要上岸,她不要死,她还有盛夏,她不能死,她死了盛夏怎么办? “救命,救命啊……救命……”她呼喊着,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手。 庄孝脸都气绿了,压着她的手,又抓她另一只手,压下去,把她按进水里。不洗也得洗,他这屋子都给她熏臭了。 “给爷安分点!”庄孝瞬间大吼。 夕夏愣了下,满身满脸的水,散开的长发丝丝贴在脸颊,水漾大眼努力撑开,水汽氤氲,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 庄孝盛怒当下,看她总算老实点了这才动手扯衣服。可意识再不清醒的人也知道保护自己啊。云夕夏平时就防人防得紧,可能那时潜意识里的东西,所以当庄孝伸手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如上刑场一样反抗,庄孝那张俊脸愣生生被她长指甲给挠出几道血口子。 “该死的——”庄孝手上一个狠,把她头朝水里按去,夕夏整个人在水里浮沉。 “不……救救命……”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依稀的声音就只剩这个。 伸手去抓,庄孝手一松,她浮出水面,脸上的妆被洗得七七八八了,露出原本白嫩的皮肤。 庄孝看着她那张脸,就有点儿再下不去手了,索性拿沐浴乳往她脸上抹,把她一张花花绿绿的脸洗干净了,仔细的看着,嗯,是他要的那张脸。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塑。干干净净的,没化妆的她,嫩生生一张笑脸比白天的她看上去稚嫩很多,清纯又不失妩媚。 总之,怎么看,怎么合他眼。 夕夏突然抓着庄孝大喊,“救我,救命……盛夏,盛夏……我不能死……” 庄孝承认她不撒酒疯的时候很完美,一撒疯,他想杀人! “你给我闭嘴!”庄孝伸手去捂她的嘴,夕夏张口就咬下去,“哎——女人,你属狗的!” 庄孝缩回来,双手去压夕夏扑腾的双手,把翻出浴缸的人再往水里按。可别小瞧了喝醉的女人,挺有劲儿的。 夕夏觉得有人要谋杀她,抓着人不放,庄孝竟然就那么给她拽进浴缸了。 夕夏第一次和男人共浴,是在酒后。 庄孝第一次和女人共浴,可…… 11,昨晚我到底怎么你了 那晚上除了庄孝谁也不知道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唯一知情的当事人,死都不开口。 野战和海公子坚信小爷把人家姑娘那什么了,这都在一屋里过夜了还没点儿啥事儿,那小爷的勇猛可得打上大折扣。 “一定睡了,肯定睡了……”海公子踱着步在屋里走,野战脸上那笑有点纠结,即为兄弟高兴,也担心这是段孽缘。不是说那姑娘不够漂亮,就是够漂亮,所以才担心。庄孝和那女的明显不在同一层次上,小爷这还是上赶子追着人姑娘跑,情况不大妙。 不过,兄弟既然喜欢,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要那姑娘不过分,人品……唉,这第三次见面后,人品还真不咋地。那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孝哥,可别见色忘义就成。”野战久久才说这句话。 庄孝咧着嘴一笑,从床上跳起来,抄起衣服穿得妥妥当当的,然后说,“行了,哥们玩好,我接夕夕去。” 庄孝神清气爽的走出去,后面海公子在庄孝走出去后转头回来看野战,机械的指着门口,结结巴巴的说,“战哥,你看到没有,孝哥那笑……你看到没有?” 海公子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震惊,得劲儿的在原地打转儿。 “托夕大小姐的福,咱往后的日子幸福了。”野战枕着头,挑着腿优哉游哉的说,小爷,您老自求多福吧。 庄孝等在夕夏学校外面,庄孝从小就在军队里长大,没正式念过书,学校的概念在他这里很模糊。不过,他开始纠结,夕夏为什么念的不是女校?男人是狼,这么多狼在身边,不安全。 庄孝一身笔挺的军装太霸气了,站在门口跟雕塑似地,坚毅的俊脸没有一丝情绪,进进出出的人不论男女眼神都往这军官身上瞄。 酷——庄孝个儿高,军装加身,伟岸又挺拔,硬朗结实的身躯就跟军刀裁削出来的一样。难得的是模样还俊,顶着酷暑太阳站得笔直。过往躲在小太阳伞下的姑娘们个个儿心里叹的都是——真男人! 夕夏是因为昨晚上的酒醉,早上匆匆忙忙来上课,跟庄孝约好了今天中午见面。 其实她很想老死不相往来,毕竟就算有个什么,吃亏的是她好不好,可庄孝早上那德行,得,她认错还不行。 早上走得匆忙,这事儿也没法解释,所以庄孝说,中午一起吃饭,顺便历数她的罪状。夕夏这是无奈下才答应,这时候放学了,她还在磨蹭,到底要不要去呢? 庄孝说要她负责,她到底把他伤到怎么个程度了,他脸上是有几道伤,别地儿还有?夕夏可从来不知道她酒后有暴力倾向,黎子不是说她酒品挺好嘛,喝多了就是睡觉而已,怎么会揍人呢? 就算揍人,那小子可是军队里的,还能让她给揍了?别逗了,她早上一身酸痛,是她被他揍了才对吧。 想来想去,见吧见吧,她不是那么不负责的人,大不了就是医药费,再一个昨晚收留她左右也该谢人家的。 夕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浅白色仔裤加白色紧身T恤,走出宿舍抬头望了眼当空的太阳,可恶啊,不出来露脸会死吗。 皱皱眉,走出去。 庄孝说在门口等她,她出去看看,他要是没在,她转身回来,昨晚那事儿她也不管了,就当没发生过。 云夕夏有时候是随大众的,可有时候又是特立独行的,这种太阳下,不撑伞的女生恐怕也只有她了。她不是晒不黑,而是她嫌拿伞麻烦,累。 “嘁——”夕夏老远看见门口军姿挺拔的男人了,忍不住唾声儿,站得跟领导视察似地,给谁看呐。 “喂,走吧。”夕夏站庄孝身后低低的说,有点儿无奈,他这一站,回头率挺高,诓了不少小姑娘为他脸红加心跳。 庄孝以为是幻听,不过还是在第一时间回头看她,惊讶,兴奋,眸间的平静瞬间被狂喜席卷过去。 “夕夕——”庄孝转身手一开,把人给抱了个满怀,原地转了一圈,看她愤怒的眼神立马放下,挠挠头,迎着她怒视的目光,半响才说,“我等你很久了。” 夕夏飞了他一眼,不生气,说,“走吧,吃饭,我请你。” 夕夏走在前面,庄孝这才觉得气氛似乎不大对,为什么要她请,他是男人,怎么也该她请。他那话还没说呢,夕夏回头看他,被太阳的光束刺得眼疼。 “你紧着呀,我下午还有事儿呢。”她催他。庄孝扯扯嘴角,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下午没课。 庄孝抬眼看看这喧闹的小吃店,中午这个点儿上,在这吃小炒的同学很多,他们难得才挤到两位置,旁边还坐了女生。夕夏放包的时候那女生抬眼瞪人,没看见有人了吗?夕夏手上的包尴尬的处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庄孝本来是要拉她出去的,眼下看自己人被人瞪了当下来火,大手一过,包搁座位上。那女生抬眼看庄孝,登时面上一红,赶紧低头吃饭。有些女人对制服男人抵抗不了,更何况庄孝那张堪称艺术品的脸。 夕夏拖着庄孝去点菜,抬眼不怀好意的瞅他,庄孝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去遮她的眼睛,低吼,“女人,再看我把你眼珠挖出来!” 夕夏笑得高兴,抓开他的手,说,“人长得俊还挺有用……你看看你要吃什么,这是单子,写这上面。” 人真的有点多,前前后后都是人,这小馆子也不大,点菜这儿的人一个叠一个的堆着。 “你点。”庄孝说,他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吃,两字儿,嫌弃! 青椒炒肉,黄瓜炒鸡蛋,加一个番茄蛋汤,菜上桌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这要是正常情况下,庄小爷早掀桌了,让人等这么久,不合法吧!可今天他很绅士,半点不恼。夕夏在玩手机,植物大战僵尸手机版。庄孝凑过脑袋去看,很不明白反反复复的收集阳光再发射,有什么意思。 “吃饭!”庄孝抢过夕夏的手机盖在桌上,给她盛饭,看了看,脏,顿了下,把桌上的碗筷收走,往厨房里跑。夕夏回头看他,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庄孝抱着碗筷回来,给盛饭,给拿筷子,给装汤。别看他做得那么自然,伺候人的活儿小爷这是第一次,绝对的第一次。 “还不错吧。”夕夏说,庄孝经过一轮天人交战,又看夕夏眼里的得意,终于拿着筷子准备吃。 然后对着夕夏点头,不错。不过,要他说实话,不怎么样,硬要说句好,可能是别有风味。 完了后,夕夏结账,然后说,“昨晚我到底怎么你了?” 12,得负责 “昨晚我到底怎么你了?” 庄孝看着她,伸手比了比她的脸,若有所思的点头,巴掌大的小脸是不是说的就是她这样儿的?鹅蛋儿脸,杏仁儿眼,确实美哉。 “说呀……我没把你怎么吧?”夕夏伸手挡开他的手,黑瞳子一瞪,又凑近他眨眨眼,不大确定,想着军人应该不会趁机勒索吧。 庄孝嘿嘿直乐,在想他自己个儿的。点头,然后又摇头,俊脸往她面前一凑,说,“瞧瞧,这就是证据。”看夕夏那瞬间的变色的脸立马又说,“身上还有呢,不信?我现在脱给你看……” “不不,别别……不用,我信,我信……”夕夏顿时满脸黑线,赶紧伸手抓住他动手掀衣服的手,左右看看,人来人往的,他还真好意思。 “那你想怎样?”夕夏表情有点无奈,有点无辜,更甚者是她觉得冤呐,酒后的事儿怎么能全怪她?她压根儿没半点印象,这人要不是撑着一身军装,她还真以为他就是无赖。有谁会扯着一酒醉后的人要赔偿的? 庄孝看着她那张脸,心里不大乐意,她怎么跟摊上大麻烦似地?他像个麻烦嘛?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 “我想……”庄孝左右瞄瞄,这事儿适合在这儿说吗?他总觉得这事儿应该在充满鲜花和掌声,要不次点儿的也成,怎么也该是个星级地儿吧,而,这里? 夕夏撑大眸子看他,什么? 庄孝学她那眼眉样儿,眨一眨,夕夏嘴角抽抽。庄孝凑近她,两颗头挨很近,张嘴想说什么,却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不同于香水的味儿,但是很好闻。有点儿心神恍惚,怔了怔,结果忘了他想要说的话。 夕夏睫毛一闪,这人…… “说呐,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夕夏两眼珠子直直看看着他,只要不狮子大开口,她都会勉为其难答应。 “你要对我负责……”庄孝抬眼扫了她一眼,又赶紧垂下来。 夕夏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嘴型有点儿僵,“再说一遍?” “你要对我负责,我全身都是你留的痕迹,你说吧,该怎么办?”庄孝大义凛然的看她,也不扭捏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那什么啊。夕夏面儿红,眼眸子看一边,添了下唇,平复自己的心态,吸着气,回头再看他,微微笑着。 庄孝赶紧别开眼去,这女的笑得这么甜的时候一准坑人,他都遭好几回道儿了。夕夏不管他,犹自笑着,撩撩长发,说: “你这是在坑人啊,也没人看见,谁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是不是真有什么,痕迹?” 庄孝回头瞪她,起身大吼指着夕夏,“你这女人怎么做事儿不认的?想赖啊?” 这时候虽然过了吃饭高峰,可小店里还是有人的,庄孝和夕夏两人本来就是发光体,这小子这么一吼,人都看过来了。夕夏那个尴尬,赶紧把人拉下来,“小声点成不?” “那你说,怎么办吧?”庄孝一脸严肃加不满的看着她。 夕夏其实不信的是他那话,什么叫他全身都是她留的痕迹?她有那个本事?这小子明显诓人来的。 “你……那什么真的假的?” 庄孝眼一横,目光狠狠揪着她。夕夏脖子缩了缩,有点不寒而栗。身体往后移,说,“不是我不信你的话,你说这话……昨晚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吧,如果是你,你也会觉得不可理喻对不对?我没意识,你这样是为难我,你没有理由要求一个醉酒后的人负责……” “你这是在推脱责任——”庄孝手压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说。 夕夏瞪着眼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干瞪着。夕夏长发一撩,横着气儿说,“我能给的只有这些,你要就接受,不要我走了。” 云夕夏从包里拿出三百出来,给他,医药费够了吧。 庄孝立马怒了,抓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 “医药费!加上在你那过夜的钱,够了吧?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加你一百?”夕夏甩开他的手,死缠烂打的人,她可没工夫应付。左右不过是要多点,只是她很疑惑,现在的军人也这样? 庄孝怒了,拽着她出小店,夕夏再强势,也是女人,庄孝又生得人高马大,拽着她就跟拽小鸡似地。 夕夏还从没被这么对待过,这男人怎么这么粗鲁,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庄孝停住她才站稳。 “你有毛病吧……” 云夕夏话还没说完,识时务的闭嘴,抬眼看他,他头顶的太阳光直直的扎进她眼眸子中,生疼生疼的。 庄孝黑着脸,炯眉怒目剜着她,她一张小脸在火热的太阳下惨白惨白的,水漾眼眸子闪动,抹了层润唇膏的嘴水润水润的。庄孝没出息的又有点儿晃神了,他总是能被她这张脸蛊惑住儿忘了初衷。 该死——他想说什么来着? “咱都是文明人,不宜动粗……”夕夏伸手慢慢把他的手板开,打量着他的神情。 军人了不起?军人就能随地耍横? 夕夏板开庄孝的手,赶紧后退两步,看着他问,“那你想要多少?我再加三百,不能再加了。” “云夕夏——”是这个名儿,这次他没记错。 夕夏皱皱眉,伸手挡住头顶阳光,这天儿的太阳,太毒了。条件她开了,再加三百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庄孝抬眼看天,这女人就跟这太阳一样毒!他狠狠的想。再看她,夕夏赶紧伸手挡着,“打住先——军人可不能贪得无厌,你要考虑清楚,这是给你们军人丢脸你知道么?” 庄孝咧着白牙笑笑,想了想,说,“两个选择,一,你对我负责;二,我对你负责,选吧!” 夕夏无语看着这人,这是在耍无赖吧。 庄孝靠近,夕夏再后退,伸手挡前面,说,“我问问,你的'负责'到底是指什么?我没怎么着你,为什么要到负责?” “怎么没怎么着?你自己看看我身上这些……” 夕夏心下一抖,赶紧上前把人拉住,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脱衣服不大好吧。“别别,别冲动……我信还不行嘛。” 大哥,你这是在耍流氓啊——夕夏心里哭。 13,来不及面世的爱情 “我信还不行嘛?” 夕夏堆着细眉皱着苦瓜脸看他,算她倒霉,遇上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那你要负责。”庄孝一脸坦然的看她,夕夏斜着眉眼瞅他,恼火! “你说要怎么负责?”她向来没什么耐心,这人基本上已经触到她的底线了。 庄孝低垂着眼看她,他意思还不明白?非得他更直白的说出口嘛?他很含蓄的,看她,伸手瞬间抓住她的手腕,夕夏登时愣了下,好快! “以身相许。”庄孝说。 夕夏半张脸瞬间僵住,抽抽,骄阳似火,她怎么感觉有闪电劈过?张着嘴张了半天没说出句话来,一边板他的手边说: “不是……这个……” “走,走——”庄孝拽着她往街对面走。 “干什么?我喊人了你放手!”庄孝拽她的瞬间夕夏承认她心慌了一瞬,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劫财?或者劫——色? “干什么,验明正身!”庄孝头也不回低吼,半拖半抱把人拖走。 两分钟后,庄孝那拉风的军用汽车里。 夕夏一张脸窘得跟什么似地,苦笑不得。这是单纯吧,看着庄孝哧裸精壮的上身,一秒,立马又往别处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然这一看更说不清了。 “还要脱吗?”庄孝抓着皮带瞪着她说。 夕夏心里冷哼,你爱脱不脱,可碍不着她的事儿。'哗啦'一声夕夏不可置信回头看他,哦,上帝!她以为他是说笑的,可这小子真脱了,就剩条小内内—— 噢——夕夏心底喊天,瞬间满脸黑线,赶紧转头看别处,非礼勿视!她没看见,什么都看见。 军队里混的人,还真潇洒啊。 “你自己看,这些,这些……还有腿上,都是你抓的,你自己看。”庄孝抬眼看她,她竟然把头撇一边了,挤她跟前说。不是他潇洒,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给她没什么。 夕夏挡不住这人,倾过身去抓他的衣服,扔他身上,“如你所说这些都是我挠的,我没有不承认,但是我认为陪你医药费就足够了,怎么也不到以身相许的地步。或者,我知道你们男人面子比天大,你是觉得丢了面子是吧?那这样,我再陪你的精神损失费,这是最后底线了,你不能再提过分的要求。” “但是,”庄孝抓住她的,他动作向来快而准,夕夏知道他的意图第一时间收手却还是被他紧紧抓住了。庄孝声音低了两个音,接着说,“你看了我,我以身相许是理所当然的。我也看了你,全都看了,更有的都做了,昨晚我还救了你,你以身相许是天经地义。这事儿证人多了去了,你不能赖。你不想负责,那成,我立马起诉,法院怎么判咱就怎么做。” 夕夏跟霜打的茄子似地,闪亮的眼眸子都失去了应有的光彩,太无赖了也,她怎么就被这看似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大兵给缠住了?是不是军人难找对象,她这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就紧攥着不放,想抓个便宜老婆? 不要吧——他们无冤无仇的,不用这么打击报复吧。深呼吸,吐气,看他,说,“不用这样吧,这起诉谁脸上都不好看,这多大点儿事啊,真要这么来……”她那脸只能揣兜里装着,哪好意思出现在人前,得多少人指指点点? “不通过法律手段也行,私人解决吧,以身相许你同意。这样吧,我姐夫就是律师,找他做公证……” “不,不……”不嫌丢人么? 夕夏赶紧打住,试图再劝,“你听我说,以身相许这话不是说说就好的,你说以身相许,是打算要我怎样?结婚?你不认为你这话说来太草率了?” 庄孝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结婚?他没想过啊,他只是单纯的想把她留住,他对她比对任何人多三分心跳,多三分按耐不住,多三分想控制,多三分保护的**而已。 不是要结婚啊,拜托,他才多大啊,结婚是什么概念他都不懂。'以身相许'就是结婚吗?他还真不知道。 “也不是要……结婚,嗯……我,其实我是……” “你自己都没弄明白,你怎么能抓住一点恩情无理的要求我呢?施恩莫忘报,你还是军人,人民的公仆,说得来这还是你的责任……呐,当然,你就是见死不救也不会负刑事责任,但是,你会受到社会道德的谴责。再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很无知?”夕夏总算拉回主导权了。 她真怀疑这人,二十八?除了他这幅皮囊,十八倒更像,完全是个蛮横的大男孩嘛。 一旦拉回主导权,夕夏又回到那副自信孤高的表情,对嘛,这才像她,哪有人还是雄性,把她拿住了的? “我喜欢你——”庄孝突然抬眼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是纯粹和认真。看着她微微讶异的杏眼再重复,“我喜欢你,你接受我成吗?” 夕夏微愣了一秒,又回过神来,幽幽的看着他,“你不是我喜欢的型。” 拒绝男人啊,她是能手,对他这样儿的,就不能给他半点希望,一点火星子都不能给,否则他会认为你是在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你还要我赔偿你的损失吗?这是六百块,你拿着吧,我总得谢谢你昨晚没让我露宿街头。先这样了,我下午还有事,再见!”夕夏把钱往他手里推,他不接,她直接搁座位上转身开门下车,长发一撩,走了。 庄孝有点发愣,被拒绝的滋味儿不好受,他纠结的不是被云夕夏拒绝的这茬儿,而是他想不明白,竟然他会被人拒绝?怎么会有人不屑于他?他不想承认,可云夕夏看他的眼神,确确实实就是不屑,他很糟糕吗?他是他们特种部队的神话,是各军区争着抢着要的军事天才,她怎么就不屑呢? 庄孝再抬眼看出去的时候,夕夏人已经走进学校了,她在跑,难道是怕他再缠她?其实他想多了,夕夏就是被太阳晒得头晕才跑。 云夕夏是庄孝一帆风顺的人生中第一个变数,她的出现,让庄孝开始正视自己,正视一些从未想过的问题。 不过,与此同时,庄孝还未浮出的爱情就被云夕夏无情的摧毁了——呜呼哀哉! 14,何处不相逢 外语系和文传系联谊,在晚上有个化妆舞会。夕夏宿舍三美女这时候正愁苦扮演什么角色,黎子一脸无所谓的说: “'L'很好,我就这样。” 朱衣正试衣服,扭头回来瞪她,说,“你想吓人还是吓鬼?” 黎子'嘁'了声,看夕夏,说,“夕夏,你想到没有,咱三扮什么好?” 夕夏刚才莫名其妙想起庄孝那小子了,虽然那荒唐事儿过去了半个多月,不过现在想想那小子应该被她打击得够厉害。那人一看就专横霸道成习惯了,不是身边人维护,军队里的人能有他那性子?再听他似乎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明显那小子家世好,有后台撑着呢。 “大兵!”夕夏想也没想直接嘣出两字儿,出口她自己也愣了,朱衣和黎子两都看着她。 “什么?” 夕夏一愣,正色说,“大兵。” 朱衣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想想,不错。扔下手里的衣服,跑过去抱夕夏说,“夕夕,是不是你想来个大反差?我觉得大兵好啊,希特勒那种,帅啊!” 黎子不大满意,大兵什么呀,哪有她的'L'好? 这三人一向秉着公证的态度决定任何集体出动的事儿,也就是在意见冲突的时候会举手表决。所以,最后少数服从多数,黎大美人只能跟着前面两人去选迷彩服。 谁都知道这家'世界末日'是全京都最大的迷彩服装店,据说这家店的老板有心要把楼上两层也盘下来,弄个迷彩服装城,夕夏心里想,这真是够魄力了。这店子本来面积够大的,谁家服装店开这么大?楼上再扩出来,倒觉得这幕后老板是图显摆。 这里的迷彩服基本上都是改良过的,颜色、款式什么样儿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款儿,没有他这没有的型儿。 夕夏上次接活儿就是这家店开业时候的showgirl之一,但是她没进来,只知道这家店挺大,没想到进来才知道,这简直就是个迷彩世界。 没一会儿黎子和朱衣就不见人了,夕夏选了条迷彩长裤和吊带回头问两人,“这套怎么样?” 话落才知道两影子都没了,左右看看,还真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摇摇头,自己进去换,试衣间里夕夏磨蹭着要不要出去。有点儿面儿红,她很怀疑,她胸部有这么明显嘛?还是她自己看有点儿视觉错误? 夕夏提提胸前的衣料,想着该换件别的,这实在不大好。可这一出来吧,和庄孝打了个照面。 两人都呆了,傻愣愣的看着。庄孝看见云夕夏的时候就跟触电似地,当下身躯就僵了,眼睛发直的看着她。 他是觉得他在这女人面前脸子都丢完了,那天回去后咆哮了三天想通了某些事儿,可某些事儿一通,回头就记恨起被女人拒绝这茬子事了。很恼火,他谁啊,竟然被女人拒绝,他小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也就是不见,他不找人麻烦,可这是她自己撞上枪口的,那就怨不得他了。见她的这第一眼,他心里是悸动的,可立马仇恨就涌上心头了。看她就赌,就烦,就恼,就想撕人! 夕夏先是一愣,继而想的是现在军队戒备很松?怎么这人随时随地都能出现?还逛街? 匪夷所思啊! 野战和海公子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勾当,庄孝那人不像海公子生了张八卦的嘴,他回去一字儿都没提,所以野战和海公子到现在还以为他俩关系继续不纯洁中。 野战拽着海公子要走,海公子一个劲儿的盯着夕夏看,这女的真是够绝了,每一次见每一次感觉不同,瞧那身段儿……啧啧,怪不得孝哥那么迷…… “哎呦——孝哥!”海公子还流口水呢,被庄孝一掌朝脑门上拍下去,桃花眼一瞅一瞅的横着庄孝,敢怒不敢言,他也就看看了,怎么地?看看还不行啊?庄孝给他一记狠眼儿,海公子立马灰溜溜的跟着野战转去另一区。 庄孝继续和夕夏小眼瞪大眼,夕夏眼眸子上瞟,拉下眼帘不看他,转身看镜子。这一看,'唰'地一下红了脸,怪不得刚才那小子死死盯着她看。她这…… 上帝,为什么你不提醒我?夕夏拧着眉懊恼。 庄孝走近她,对她的不理不睬很不满。咳了声,斜眯着狭长眸子目光落在她胸前,然后说,“呿,也就那样儿,比我想的差远了。” 夕夏拧着的两道细眉瞬间高高的耸起,转头抬眼看他,冷声开口,“跟你有关吗?” 庄孝哼哼,“无关,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这样儿身材就不要学别人玩性感,穿成这样只会丢人现眼。” 天知道庄孝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不是非得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实在是他心里赌。她穿这样儿勾引谁呢?穿了等于没穿,脱了得了。女孩子家家的勾三搭四,成什么样儿?看她怎么嫁得出去。庄孝依然斜眯这眼儿盯着她,心底狠狠的编排着。 夕夏一听,先是怒了,可压着气儿深呼吸,再吐气,犯得着拿别人的嘴贱来气自己嘛?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幼稚!” 不气了,她心情好得很,本来她是要换一件的,可小蛮腰一扭,就这套。 庄孝登时心里那邪火儿'噌噌噌'直上头顶,手一伸拽着她,往身边一带。实在是她和他比身形上相差太大,她一百六十六不矮了,可庄孝一百八十九的个儿生生高了她好一大截儿,她跟他一比,简直瘦小得可怜。 庄孝拉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最后一狠心直接握上人姑娘腰上了,紧紧的掌着,触感有点儿**。 “别以为你是当兵的就能耍流氓,我一样可以告你!”夕夏抬眼瞪他,气得牙痒痒。 庄孝本来只是不想她走,她这么一闹他反而不想放手了,再往身边带,她软软的身体直接贴上他的身躯。他一震,低头看她,她也一愣,身子瞬间绷紧,抬眼警惕着他。 应该庆幸,夕夏是第一个庄孝允许近身的女人。 “你……”她瞪他,暧昧的空气逐渐稀薄,自认为口齿伶俐的云夕夏这时候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夕夏表面是强势,自认为对男人了如指掌,可接触男人,她真是从来没有,除了醉酒那晚,她是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接活儿时也是刻意避着与人过近的接触,每次酒会出场,她都是全身武装,手套,长裙,从来都是她的装束。她怎么允许男人占她便宜? 可现在…… 15,爷已经决定了 “我数三声你不放我就喊人了!”夕夏冷冷的望着他,冷冷的出声,眼神清冷,幽怨得如同正释放毒信子的毒蛇。 有那么一种人,只要合眼了,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好,都觉得那是在对他释放某种讯息。夕夏对庄孝来说,那就是合眼缘的那个人,无论她做什么,他看来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就眼下吧,这要是换别人,哪怕是野战或海公子这么冷眼斜着庄小爷,小爷那也是毫不客气飞脚就踹的。可眼前人是云夕夏,没错,就是那合他眼缘的女人云夕夏。他不恼,他还一厢情愿的觉得这女的在勾引他,没错,是在勾引他。 “一……二……” 他就看着她正嗫嚅的红唇开开合合,有点心血翻涌,按捺不住了。庄孝闭上眼深深吸气,睁开眼来眸色一片赤红。夕夏的'三'还没开口,庄孝双手一上一下箍住她,扣住她后脑唇朝她小嘴直直压下去。 “你……”'流氓'两字儿被庄孝吞进了肚里。 夕夏惊讶后的第一反应是被侵犯了,接踵而至的是恼怒。这小子会不会吻啊?他压根儿是在咬! 庄孝确实不会吻,压着她的唇只觉得又软又甜,想要更深入又不得其门而入,只能不停的压在她唇上来回碾磨,含住她的唇用力吸又不停的咬,她唇上抹的那层润唇膏一点一点的被他吞噬干净。 疼—— 这是夕夏的感觉,庄孝扣住她的头,想要深入,奈何她不合作,终于放开她,微合的眸子看着她娇花诱红的脸,眸色再次变了变。 该怎么说呢,他要品尝她的味道,想要侵占她味蕾的**翻腾咆哮。张张嘴,盯着她被他侵犯得微微红肿的唇,她眼里尽是恼意,他不管,压下头,又亲上去。 现在他明白了,他真喜欢她,真喜欢云夕夏。 很奇怪,这感觉就是这么强烈,这么直接,就想把她顷刻间吞噬,让她为他所有。 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往往需要激情来催化,是的,不是这次零距离接触,庄孝不知道对云夕夏是什么心思,喜欢吧,比喜欢还更多一点,更深一点,更强烈一点。 庄孝有点儿气她,她张嘴会死嘛?强劲的舌狠狠顶着她的唇齿,就是进不了,庄孝撒气的咬了下她的唇,夕夏吃痛,呜咽着。庄孝又进攻,还是无功而返被挡在外面。 终于败下阵来不横来了,放开她的唇,却紧紧把她往怀里抱,箍得紧紧的,都听见勒得骨头声儿响。 “断了腰断了——”夕夏气急败坏的低吼,疼啊—— “臭小子放开我!”夕夏被箍得肺里的气都挤没了,他越横来她越火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某一点来说,夕夏和庄孝还真像。 庄孝今天之前还是一肚子火气,一肚子仇恨,这眼下啥都没了,只剩跳得没节奏的心跳。这算上赶子人家姑娘了,注定他吃亏的,这示弱当然是也是他了。 想放的,刚松了下,又箍紧了,夕夏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庄孝说,“女人,今天起,你是我庄孝的人,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事儿爷已经决定了。” 夕夏有那么一下是恍惚的,怎么又旧事重提?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神经错乱!”夕夏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不断推他,庄孝总算放开她了,松开她的一瞬间,夕夏得了自由的手扬手给庄孝一耳刮子甩去,不过手到空中就被庄孝抓住了,捏着她手腕,紧紧握着,并不理会她任何的不满。说: “既然你是我的人了,你该穿什么我有权决定……这件,对,就这件了,你身上这件脱了,换这件。”庄孝转身从架子上取了件长袖浅色迷彩纹的衣服说,侧头看她,自动无视掉她眼里的喷火喷发。 “去换!”庄孝抓着夕夏往试衣间里拉,夕夏气得没办法,想钻出去,庄孝手一伸,又把人给拽了回来,“换!” “你……”被这莫名其妙的混账小子气得无语,眼下又不得不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冷眼瞪着庄孝,伸手把人推出去,说,“滚出去——” '嘭'一声儿把门关上,庄孝站在试衣间外面等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走,转身敲敲门,喊,“女人,生娃呢这么久还不出来?” 夕夏在里面坐着网上聊天呢,反正门反锁了,她安全得很,就等黎子和朱衣找回来。不过听见庄孝那让人牙痒痒的话,她瞬间来气,可想了想,又释怀了。随他怎么说,她就不出去,她不信他能等多久。 庄孝踹门,门被踹得震响,严重影响了里面夕夏的心情。很快有专员过来查看,庄孝回头一瞪,那小姑娘吓得面色一白,点头哈腰的道歉,她哪知道是老板啊?赶紧转身跑开。 庄孝接着踹门,夕夏无奈了,捂着耳朵也不行,这店里的人就任这小子这么嚣张?瞬间开门,撑大黑亮的瞳孔瞪着门外黑脸的男人,“你是不是出门时候忘吃药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庄孝看见她就不恼了,她说什么他都不恼,就一个劲儿的盯着她傻瞅,“嗯,不错,就这件。” 夕夏白了他一眼,这人有病! 庄孝能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不满?知道,不过他最能自动忽略这些,他认为这些对他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伸手去拉她,夕夏都快恨死他了,闪身又躲开,她动作再快,哪能快过庄小爷啊?庄孝早看透她的动向,快她一步挡在她身前,伸手圈住她,她等于是自己投怀送抱,给小爷抱了个正着。 “这才对嘛。”小爷乐颠颠儿的说。 夕夏被僵硬的身躯撞得生疼,抬眼狠狠剜了他一眼,这小子看似单纯,却是能让她吃亏的第一人,能让她无言以对的第一人。 “配鞋子去。”庄孝拉着她往女鞋那边走,轻驾就熟的拽着她往最左边的鞋专区走。 庄孝给她拿的是双过踝并改良过的军靴,这鞋是庄孝自己画的图稿,他不懂设计,找专人再设计加工的。这店子里的东西衣服款式出自他手的多,可鞋子就那么几双,而且是限量的。看见她的时候庄孝想的就是他这双刚面世的鞋,果然,很合她。 庄孝蹲地上给她换,夕夏本来还在火头上,可眼下有那么些难为情了。她缩着脚,庄孝抬眼横她一眼,握着她的脚不松。 16,一窝贼友 黎子和朱衣两抱着一大摞战利品找过来时都惊呆了,还没敢认。 那坐着被大兵伺候的姐们儿是夕夏?黎子、朱衣两对望,视线又划拉过去,突然闻到奸情的味道。 快步走过去,一下拍在夕夏肩膀上,侃着,“唉,我这是人品不行还是怎么地?我和朱衣在那边挑半天也没来个大兵伺候,夕夏,感觉如何?” 夕夏被黎子一拍,心脏当下一个收缩,身子不由自主跳了下,转头抬眼望向黎子,黎子正抖着眼角儿给她飞眼呢,一脸的暧昧,那意思是说'行啊你'。 庄孝在给夕夏另一只脚穿袜子,她一抖他紧紧的握住,抬眼狠狠瞪向黎子,然后再继续。穿上鞋子,把裤管压进鞋襟里。 夕夏一脸的不乐意,想说什么没说,看见自己姐们儿也啥都不想说,她现在此刻眼下心情很不爽,就从没被人这么控制过。不爽,不爽到极点。 庄孝起身抬头,朱衣'哇'了声儿,黎子也愣了下,“酷——” 这么帅的男人还来卖鞋了?当那什么模特搓搓有余啊。立马又回头看一脸土鳖样儿的夕夏,说,“你赚到了。” 庄孝立马笑了,靠近夕夏,大掌握在她肩上说,“我是她男人,我叫庄孝,你们是夕夕的朋友吧?” 所谓异性相吸,庄孝那副皮囊又生得实在无可挑剔,那充满阳光味道的一笑,就跟给黎子、朱衣两罐了碗**汤似地。啥也没表示,立马接受了这个基本上不大现实的事。 朱衣一步跨过去,她想潇洒的勾搭庄孝肩膀吃点儿小便宜来着,奈何踮着脚都够不着那个儿,只能作罢。 “你俩奸情多久了啊?夕夕,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瞒我们瞒得可紧乎了,怕我们抢啊?” 朱衣话落黎子挤上夕夏旁边坐着,勾搭上夕夏的肩背说,“美人儿,啥时候的事儿?” 眼角惯性的挑挑,飞眼过去,黎子那飞眼儿正是不咋地道,不是飞眼,倒更像眼皮儿抽筋。 “听他瞎说,我的事你还不知道嘛?”夕夏转头无奈的看着瞎凑热闹的贼友,她什么脾性她们还不知道?她现在这情况会谈恋爱嘛?朱衣不明白,黎子还不知道?真是——瞎凑合什么呀。 “美人不高兴喏——”黎子基本上明白这状况了,原来是这威风凛凛的大兵上赶子咱姐们儿啊。这事儿常发生,频率多得她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次这大兵长得比学校那些愣头青实在养眼太多,推着夕夏,眼角又是一个抽筋,说: “考虑下呗,对你又什么影响。” 庄孝立马看出来这两朋友对夕夏的影响了,这要是把她身边的人为己用,他机会不是多很多? 收银台结账时候,夕夏三还在掏钱包,庄孝一张卡甩出来,“刷我的!” 一卡下去,全刷了。 夕夏脸色发青,难看得很,她从不拿人手软,更不需要一陌生男人给她买东西。 “钱都给他,我跟他没关系。”夕夏说,边从包里拿钱。 夕夏不高兴,可两贼友欢喜啊,边拖边拉,把人带走了。黎子回头给庄孝一不伦不类的并且说是眼皮儿抽筋更贴切的飞眼儿,大声儿说,“没事儿,你忙啊,夕夏交给我们了,会让她吃饱穿暖不遭麻烦的。” 庄孝难得友好的挥了挥手,黎子是夕夏的死党,比朱衣关系更近,问刚还对庄孝没特别感觉的黎子,为什么这时候这么热切? 答案绝不是给付了衣服钱,而是他们出来时候庄孝要拉夕夏的手,结果黎子和朱衣一左一右把位儿给占了,黎子瞧他一脸的落寞,一不小心良心了一把让了位,庄孝眼疾手快的抓着夕夏的手时转头就给了黎子一狼狈为奸的飞眼儿。 没错,黎子就是觉得那一记飞眼特正宗,特有深意,顿时把这强势还带点儿木讷的大兵佩服得五体投地。飞媚眼儿黎子练的日子用日历堆叠起来老高一沓,可至今还被认为是眼皮儿抽筋,她容易嘛她。瞧瞧人庄孝,飞得那个正宗,那个自然。所以当下,她那心立马叛变了。 虽然说这么做不地道,可她也是基本观察过的,人庄孝对夕夏挺好嘛,还蹲地上给穿鞋,多体贴,大学时候恋爱单纯,暂时不用考虑别的事儿,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 栗子知道夕夏为什么一直单身,追云大美人的男生几大卡车呢,可美人愣是不屑。夕夏那是压力太大,她承担的过多,让她没办法停下脚步来谈恋爱,没课时候拼命的接活儿,接活儿干什么?不是无聊好玩,就是赚钱。 别看夕夏表面光鲜,想着她的处境,黎子酸从心里来。她是看庄孝这人挺好,应该不是贪图夕夏什么,就凭这点,她是希望夕夏考虑的。 庄孝看着夕夏被她两贼友架出去,野战和海公子啥时候在近身的都不知道。 “孝哥,怎么不送夕夕回去?”海公子说。 庄孝转头一脸自得的看着海公子,不答话。庄孝心里现在此刻眼下别提多美了,叹一声——怎一个'爽'字儿了得。 “孝哥,不会军队了你?”海公子仰头喊着转身离开的庄孝,庄孝回头说,“晚上有事儿,你回去给我打份报告交代下。” 海公子和野战都愣了下,小爷可从没无视军规,今天…… “走火入魔了——” 庄孝回了庄家一趟,因为他姐和姐夫回庄家了,晚上吃过饭他才离开,看时间都已经快八点了,赶紧开着车往夕夏学校去。 …… 这是外语系和文传系的联谊会,主题是化妆舞会来着,可女生们个个儿打扮得跟斗鸡似地,没有最耀眼只有更亮眼的,谁说只有高级交际场合才有群芳争艳?这学校一个样儿,合计是给平时压抑久了,这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展示自己,人人都不惜下血本一露,欢乐为主的化妆舞会生生成了商业晚会。 夕夏三进场的时候愣了下,也惊艳了一把,同时也第一时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再齐齐投向班长。义愤填膺的念着:靠之,耍人玩儿呢!这是化妆舞会嘛,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们三就跟走错地儿的爱丽丝一样,跟这完全不搭调。 17,英雄救美 班长走过来朝他们三上上下下的打量,忍不住的笑,又打住,再说,“你们这是……很特别!” 班长哽了半天,竖起大拇指对着她们,朱衣性子最直,对着班长就喷,“姓曹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追不到我们夕夕故意害我们出丑是不是?” 班长瞬间脸色发窘,垂着眼偷瞄夕夏,半天才迫出句话来,“我没有,你别误会啊。” 夕夏笑笑,转身就走,今天心情真是太不美丽了,被个发神经的小子缠上已经灌了一肚子火气,现在还来这儿丢人,肺都快炸了。 “夕夏——”黎子转身跟出去,真够丢人现眼的,回头狠狠瞪了眼班长,跟朱衣说的一样,这人故意的吧。 “诶——别走啊。”朱衣回头两姐们儿都走远了,冷一鸣是看见她们三出现的,可挤门边时候夕夏人已经走远了。朱衣转眼看见冷一鸣,脸一红,想走的心立马没了。 “冷帅——”朱衣看着冷一鸣,刚对班长的怒气也没了,娇娇的喊。 冷一鸣朝外面看,朱衣说,“她们走了……” “里面太吵了,出去走走吧。”冷一鸣说,冷一鸣先走出去,班长推推脸上的黑框镜,有点不满,没说什么。 冷一鸣和曹班长是同宿舍的,冷一鸣从大一进校就有光环在身上,在宿舍里站头的就是他。曹班长不是不服他这点,而是冷一鸣这人有点轴,属于那种有事儿了跟你说话,没事儿不搭理人的那种。宿舍人对他虽有微词,但他就是本事啊,你还能怎么着。 朱衣很快跟上去,回头对曹班长说,“你跟着干什么?” 曹班长愣了下,冷一鸣那话里难道没包括他吗?看向冷一鸣,冷一鸣回头眼神冷冷的,班长一甩头转身回去了。都一宿舍的,至于这样儿? 班上可能只有曹班长知道冷一鸣对云夕夏有那意思,那是曹班长对夕夏表白后的那晚上,曹班长拒绝了心灰意冷的回宿舍,结果被关宿舍外面。当时以为宿舍没人,坐宿舍门口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冷一鸣从里面出来,曹班长很来气,晚上拍门那么大声儿,打冷一鸣电话也不接,这人就是存心跟他过不去。曹班长那火儿还没发出来呢,结果冷一鸣扔了句'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这话给曹班长堵得,失恋那茬儿还在头子上没过呢,冷一鸣这又后补一枪,就是故意的。 冷一鸣代表学校参加国际性大学生口译比赛的前一晚约云夕夏去操场,打电话时候曹班长就在他身后。曹班长本来以为云夕夏那么高傲的女生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不会去的,结果他跟过去的时候很失望,云夕夏去了。 冷一鸣什么心,曹班长太了解了。选班委的时候,曹班长和冷一鸣角逐班长一职,曹班长是压倒性的胜利。冷一鸣的票全是女生,而曹班长是靠能力和亲和力,除男生全站他这边外也有少部分女生的支持。 对这事儿两人心里都没过去过,冷一鸣这人高傲,对谁都冷冷的,女生觉得那是酷,可男生就不卖面子了。 曹班长和冷一鸣是面和心不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班上要有什么比赛或者奖励,首先想的就是他们俩之一,这无形中也给两人间再添一道隔阂。 冷一鸣没管曹班长,也没等朱衣,直接往前走,但是转出去的时候夕夏和黎子两人已经没影了。 黎子和夕夏刚转出去,'L'君来了,黎子立马不淡定了,瞳孔瞬间抽成了两颗桃心儿,“美人儿,姐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宿舍啊,拜拜——” 黎子边朝L君跑边回头跟夕夏挥手,没法子,一群见色忘友的家伙,夕夏点点头,转身走了。 她们学校有个湖,美其名曰'蝴蝶泉边',夕夏踩着木栅道围着湖边走。少了白天的燥热,晚上的风凉凉的,夕夏停下来,坐在圆形亲水木栅道上,白玉的手指探进水中,夜凉如水,可水温比夜色更凉。水面幽蓝幽蓝的,跟着风一波一波的荡漾,晕开一圈一圈的波纹。 夕夏看向湖面,感觉湖面像怪兽。 视线拉回来,水面的影子出现两重,在跟着水面的波纹一下一下的晃动。 夕夏愣了下,猛然间心脏一个收缩,“啊——” '噗通'一声儿,整个人给栽进了湖里,砸出好大的水花点子,划破水面的声响打破静谧的环境。 “救命……救命啊……” 她不会水,借着力气浮出水面看岸上却没有人。她发誓有人推她,不停扑腾拍打水,水下的植物,四面八方涌来的湖水像千只怪兽的手绵软的将她带进深渊,恐惧和窒息感同时席卷她的神经。 她今天的衣服给她太大的束缚,像一张网紧紧捆缚着她,将她拖进深渊黑洞中,不停下拉再下拉。 “救命……救、救命……”肺里的空气被强行灌进身体的水挤压出去。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拍打湖水。 “那边是不是有人淹水了……”湖对岸有人在喊,夕夏整个人已经混混沌沌朝湖底下沉。 头顶,上举的双手,渐渐淹没。 '噗通'一声,对面大喊的男人只见一庞然大物瞬间蹿出,一头砸进湖里,水花四溅,水面的波澜再一次大幅度的扩展,一圈又一圈。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对面的男生确定后当下大声喊,湖边是小情侣们扎堆儿的好地儿,这一喊隐藏的人全都蹿了出来。 庄孝闭一口气抱着夕夏从湖里起来,抱上岸时身边红色警铃大响,庄孝回头看昏迷的夕夏,立马又跪地压她的胸口,再度气。 夕夏意识昏沉,胃里一抽搐,将喝进去的水咳出来,庄孝抱着她的头亲了下她的脸立马起身发狂似的疯跑离开——有任务! 同学都围过来时夕夏意识已经渐渐恢复了,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冷一鸣担忧的眸子,他的衣服裹在她身上。 “谢谢……”她张张嘴,却发现没有声音。 冷一鸣一脸的严肃,二话没说抱着她往医务室去。 “都让开!”冷一鸣虽然人冷,可从没发过火,今天是急了,抱着夕夏大吼着冲出人群。 18,君子好逑 冷一鸣抱着夕夏进了医务室后没多久,朱衣和黎子都赶到了,整个过程朱衣都看得清清楚楚。护士在夕夏换湿衣服,冷一鸣出来的时候朱衣抬眼望着冷一鸣,眼里泪光闪动,被欺骗与背叛的痛苦灼痛她的瞳孔: “你喜欢她?” 冷一鸣没说话,对朱衣他从来就没友好过。黎子从后面跑过来,推了下发愣的朱衣不高兴的说,“夕夏在里面,你怎么还搁这儿站着啊?” 黎子话说完直接推门进去了,冷一鸣回头看推开的门,视线不由自己的朝病床边扫,被帘子围上了,什么都看不到,很快,门又被关上。 “原来你真的喜欢她……”朱衣轻轻的说,又自嘲的笑笑,是啊,她和云夕夏比,她差太多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喜欢她呢?喜欢夕夏才对,抬眼再望冷一鸣,问: “可你为什么不拒绝我?我送你的东西……你也收了,我以为你是,我以为我有机会的……为什么?” 朱衣声音开始哽咽,她的生活太顺利,就没有受过波折的时候,以往每一任男朋友,哪个不是宠着她护着她?别说受委屈了,就是话重了她也会立马挥手说'再见'。 只有冷一鸣不一样,朱衣从大一进校就关注着他,骄傲的他,优秀的他,能干得令人嫉妒却又膜拜的他,不论怎样的他,她都喜欢,并且深深的着迷着。因为他的清冷和高傲,让她看轻了所有追在她屁股后头的男生,再优秀的都不如他冷一鸣的一丝一毫。 当她经过这么次荒唐的恋爱—再见后,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表白。 那天他虽然转身走了,却没有拒绝,她开始是伤心的,可后来又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她满京都跑各大商场的为他选礼物,忐忑的送出去后,惶恐的望着他。而当时的冷一鸣看了看,收了。依然是转身就走,没有任何言语。 那时候她是喜忧参半,当第三天看见冷一鸣带上她送的劳力士手表后,她终于兴奋了。那时候她是真以为她有机会的,虽然他确实没有给她任何的暗示,可她以为这就是冷一鸣做人的风格,虽然很伤心,可她就是喜欢,并且迷恋。 可现在,他将她的希望亲手粉碎。 “如果落水的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冷一鸣终于冷冷的说了句。 解释? 朱衣有点发傻,抽痛的心竟然奇迹般的不痛了,抬眼傻傻的望着冷一鸣,他在跟她解释?如果他对她没有任何意思,他不会对她解释的,是的,他总是那么骄傲的看着一切,就算真的被人误会了,他也不会解释一句的。 朱衣有点不敢置信,他是在乎她吗? 这个傻女孩! 冷一鸣竟然笑了,这是继上次他参赛回来后在教室里的那一笑后她看见他的第二次笑,朱衣呆呆的望着他,幸运女神就这样光临,心跳快得令她窒息,是幸福的眩晕感。 “我……还有机会的对吗?”她轻轻的问。 冷一鸣破天荒的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就像在顺宠物的毛发一般,朱衣顿时受宠若惊,立马笑起来。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以后也不会……”朱衣慌慌忙忙的说。 班长和班里别的同学赶过来时夕夏已经清醒了,只是惊吓过度,被呛了水,没有生命危险,曹班长当时就双手合十,念了句'谢天谢地'。 朱衣心情很好,一直紧紧跟着冷一鸣,说是紧紧也不尽是,冷一鸣有个怪癖就是不喜旁人和他太接近。不止这一点她知道,冷一鸣很多不为人知的癖好她都知道,而且记得很牢。 “谁帮忙背下夕夏呀?”黎子一脸的担忧,目光恳切的看向涌进来的男生们。 班长首当其冲,“我来——” 话音还未落,冷一鸣已经提前一步跨出去,生生挤开班长横抱着夕夏走出去。对于冷一鸣的反应所有人都愣了下,黎子是没想到竟然是冷一鸣冲出来,冷一鸣那人不是说不好,那人太骄傲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摸样,黎子每见一次就很想问一句'你以为你谁啊'。以为冷一鸣还只会把自己高高的摆在云端睥睨众生呢,竟然也有助人为乐的时候——怪哉! 朱衣脸子不好看,刚有一点心理建设,这时候又一轰而塌。她知道不该猜疑他,他是正人君子,她不该这样的。可,心理难受。 曹班长脸子也拉得很难看,平时在宿舍里忍让也就算了,眼下是多少人看着啊?是男生都拉不下那个脸子来。 后面兴怏怏的男生都为班长打抱不平呢,“呸——拽什么拽,不就是拿了几个奖嘛,还真以为自己就多牛逼了。” 另一个接话说,“是啊,懂不懂先来后到,老班长都已经说话了他还这样,太没人性了……” 班长无奈的笑笑,这事儿又不是一两次了,算了算了,制止男生们越来越激愤的谈话,人前边还没走远了,这不是要在明面上撕破脸嘛。都是一个班的,他们还一宿舍的哥们儿了,算了。 因为有医生开的证明,冷一鸣抱着夕夏直接进了女生宿舍,宿管老师也没拦。 班里男生的话夕夏是听见的,说实话她觉得很抱歉,只是她不明白冷一鸣这么做为什么。 “谢谢……你不跟他们解释吗?”夕夏久久才开口,声音很低,还有鼻音,合计是给凉着了。 “没事……”冷一鸣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满眼的温柔,然后又补了句,“我不在乎任何人,我只在乎你。” 说完就没说话了,抱着她稳稳的走进宿舍。 夕夏承认他说这话的那一刻她心跳加快了,这个男生在专业上有多优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有女生都喜欢有一定高度的男生,供她们膜拜也好,瞻仰也好,总之这类男生她们没办法拒绝。 最重要的是,冷一鸣这人皮相很有优势,专业强,有才有貌,这就注定了佳人的趋之若鹜。 冷一鸣把夕夏放上床,又给盖上被子,再说,“睡一觉,别想不开心的事。” 冷一鸣至始至终眼神都专注在夕夏脸上,甚至没挪开一秒观察女生寝室长什么样。他的眼里,就只有她。 他说,“我的温柔,只给你。” 冷一鸣走的时候说,“晚上别掀被子,会着凉的。” 夕夏头有点发热,点头看着他走出去。 朱衣是懦弱的,在楼梯口蹲着没敢跟着走,她接受不了他对别人好。冷一鸣下楼的时候绕过她直接下去了,朱衣含着泪含住他,吸了口气,哽咽着问: “为什么?” 冷一鸣顿了下,没答,直接走了。朱衣泪淌了出来,快跑了几步下楼跟近冷一鸣,再次质问,“为什么你要抱她?” 冷一鸣不厌其烦,回头看她,“如果我说,她是你舍友呢?” 说完就走了。 朱衣愣在原地发傻,好半天才破涕为笑。 ------题外话------ …。 感谢支持,因为每天都有事做,所以更新不定时,给妞们带来麻烦真的很抱歉,我尽量每天都早点更…(*^__^*)嘻嘻……感谢支持! 19,觊觎 庄孝出任务的每一天都在想云夕夏,甚至在任务的当下眼前都是她的影子,他觉得他中毒了。 回房间就开始给夕夏写信,全是些有的没的破事儿,每一页后面他都想加句'其实我想你',想想,始终没加。他觉得他不是那种把那什么挂嘴上的男人,他是顶天立地的铁血汉子,哪能整天把情字儿叨嘴上? 信是让野战投的,野战拿着信的当时脸有点儿抽抽,小爷这是认真的呢?还写情书,真是什么烂招儿都能用上。 其实庄孝就没那意识要出动去追云夕夏,他潜意识里已经把人当他的了,他那话不已经给了嘛,云夕夏又不傻,她还不知道?所以他认为云夕夏现在就差冠夫姓'庄'了。 野战也是走得急,庄孝那信交到野战手上都已经积压三封了野战还没给投出去。第三封到野战手上的时候野战瞬间头大,一拍脑袋,啥也没说,转回房间拿着另外两封偷偷摸摸的摸出去给小爷把事儿办了。 小爷面子很够,在他来说是满腔的爱意和满满的思念,那是无价,可在被人眼里那就是屁都不如的几张废纸,可动用的是军用航空送回国内,还马不停蹄的送到对方手里。 夕夏那晚上落水后,当晚就发热了,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白天有人给她送吃的来,都是经过黎子的手交到夕夏手上。 黎子站在夕夏床前来回走动,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边沉思边点头,夕夏喝着粥,似乎胃口不怎么好。 “美人,我觉得冷一鸣对你有意思,你觉得呢?”黎子久久才说了这句话。 实在是很让人不解啊,冷一鸣那人谁不知道啊,骄傲得跟只孔雀似地,大学三年了谁见过他对谁好了?突然这么来一下,谁都怀疑吧。 夕夏脸上表情淡淡的,有点儿力不从心,她现在无力去想别的,头昏昏涨涨,总感觉身子在水里起起伏伏似地,看东西都是两重。 “不知道。” 黎子自己又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事儿十有**就是这样。谁都知道冷一鸣英雄救美的事儿了,虽然他说都是同学,他救夕夏是应该的,可当时还有别人也看见夕夏落水了,怎么别人没跳湖里救人偏是冷一鸣呢? 这都还不明白?他就是看上云夕夏了呗,不是看上了,今天为什么送水果又送粥? “你别不知道啊姐姐,咱学校湖很深的,没准儿能淹死人啊,冷一鸣当时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你了,连自己命都不顾,看来这次不是你失足,还不会逼出冷一鸣对你的一往情深。”黎子还在来回踱步,边走还边来上两句,夕夏勉强喝了几口粥把桶子放一边,翻身被子盖头上睡了。 她只是想要清静而已,头晕! “诶诶,你别睡啊,商讨商讨嘛,你不好奇?”黎子坐床边动手去扒拉夕夏,夕夏被子被掀开,有气无力的说: “大爷,赏奴家个清静行不?” 她脸上是病态的嫣红,黎子伸手摸了下夕夏的头,还热呢,松手,被子又给蒙好,说,“睡吧睡吧,唉……” 唉——朱衣回家了,此刻谁来理解她那一颗八卦的心? 黎子走出宿舍,在宿舍外原地蹦跶了两下,内心相当的郁闷,她需要八卦一下啦。 “黎子,班长找你,在楼下呢。”隔壁宿舍女生上楼时候对黎子说。 黎子说着谢谢转身下楼,班长找她啥事儿啊? “哟,班长,负荆请罪来了?”黎子一出来就看见班长抱着一大束百合和一水果篮子站在女生宿舍外,头上太阳狠狠的烤着大地,班长同志在这炎热的太阳底下连挥手擦汗的手都没有。 看着,着实可怜。 班长看黎子出来,赶紧上前走上台阶,说,“什么负荆请罪?我犯什么罪了?这是给夕夏的,病了吃点水果最好。” 边把花和水果篮子递给黎子边说,黎子'嘁'了声儿,说,“昨天不是你谎报军情,我们至于那样就去了?我们不那样去联谊晚会,就不会先离开,我们不离开夕夏还能掉湖里啊?” 不知道这人脑子装什么了,黎子斜斜眼神瞄着班长,然后又说,“你这事儿后假好心也做到位行不?你看人冷一鸣,不仅冒生命危险救了夕夏,今天早上、中午的饭都是他亲自送来的,夕夏吃上的时候还是热着的。对喜欢的女生得贴心,而不是你这样儿老套的送束花,买个现成的果篮子就成。” 班长那心给堵得难受,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黎子那嘴还没够呢,看着班长那窘样儿又补了句: “我要是夕夏,我也看不上你……” 别人不知道班长家里是干什么的,看他人老实,对人也和气,穿得也不是很出众,这都大学三年的同窗了,还真没一个知道班长其实是富二代。他也是在掌声中长大的,进大学时瞒了自己的身份,确实体会到普通人的生活了,可也被气得够呛。似乎他就是班上人出气的主儿,谁不高兴了都能逮着他撒疯,谁都能出口喷他一身气。 “冷一鸣那是心怀不轨!”班长突然脸红脖子粗的吼了句。 黎子当时愣住,抬眼看班长,他也有发火儿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圣母呢,无悲无喜的,见谁都是一笑哈哈的脸。 黎子转身进去,班长知道事儿弄砸了想喊住人又没出声,黎子回头看班长说了心里话,她说: “曹班长,我想你要是在夕夏面前像刚才一样MAN一点,夕夏会考虑的你的……其实我觉得你比冷一鸣更适合她。” 黎子把花摆在阳台,抽了一支装矿泉水瓶子里搁在夕夏床头。刚坐下没一会儿冷一鸣电话跟催命似地响起来,黎子其实对冷一鸣没啥别的好感,要不是这次救了自己姐们儿,她还真不会多看冷一鸣一眼儿。他强他的,跟她没半毛钱的关系。 黎子下楼,看着冷一鸣手里那捧花嘴角抽抽,今儿送花的好日子?还是花店大甩卖啊? “给夕夏的是吧,行,我知道了。”黎子脸子不大好看,这人知不知道出现太频繁了也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冷帅,你是喜欢我们夕夏是吧?”黎子盯着火红的玫瑰说。 “百合清新淡雅,她应该会喜欢……” “这不还有玫瑰呢嘛,三岁小儿都知道玫瑰送情人冷少不知道?”黎子笑笑说。 “我看这花开得好。”冷一鸣没多解释,淡淡的说完依然转身走了。 黎子不爽的是什么?就是冷一鸣这臭德行,他以为他谁啊?他这是求人办事儿,还拽得跟大爷似地,人夕夏是有主儿的花,稀罕你? 黎子上楼直接把冷一鸣的花搁洗脚的桶子里了。 朱衣是晚上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夕夏已经醒了,黎子看着她买一堆奢侈品顿时咂舌,“你那男朋友是不是涂你的钱啊?又买这么多?他也好意思要?” 这不就是小白脸儿嘛,她们知道朱衣出手大方,她妈每个月给她的钱比谁都多,甚至还是好些人一学期的生活费,可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只要谈恋爱,她那钱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的消失。 以前还好点儿,目前这任……啧啧,黎子都不好说什么了,说多了谁脸子上都不好看。 20,如获至宝 “夕夕,你好点没啊?我给你带了吃的回来,你吃点不?”朱衣边收拾东西边说。 黎子走进来,看着打包的快餐盒,奴奴嘴,这也不能太离谱吧,夕夏还病着呢,给带烤肉,是给自己的吧。 “夕夏喝粥,你自己都吃了吧。”黎子声音有点儿不大热诺,夕夏平时对朱衣就跟对自己亲姐们儿似的,可人今天生病,她倒好,早早走了,也没问一句的,有这么当姐们儿的嘛?她这是真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应该的了。谈恋爱了十天半月不回宿舍,学校也见不了人,有个什么事儿了这才想起还有她们这些姐们儿。 黎子不想还好,一想心里就有点儿来气,她们是活该欠她的啊? 黎子刚洗漱完,拿着杯子走进来,搁杯子的声音有点大,朱衣总算知道黎子不高兴了,抬眼看她。收拾好东西又翻开快餐盒子,递黎子面前,眨眨眼,讨好着说: “吃一块呗,是不是我今天出去你不高兴了?对不起啦,我男朋友要过生日了,我得去给他挑礼物啊,黎子,你最好了,L君生日了你肯定比我还积极的,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黎子真的很想扭头不理人的,可朱衣递过来的肉色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没忍住,伸手抓了一块放嘴里。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黎子吃了块肉还真没刚才那怨气了,回头问说,“你那新交的男朋友牵出来溜溜,姐们儿给参考参考呗?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藏着掖着啊,怕我们抢不成?” “空了再说吧,他很忙。”朱衣收回烤肉,端自己面前边敷衍着说。 “夕夕,吃一块吧,这是前街新开那家韩国餐厅买的,味道很不错的。”朱衣端着盒子坐在夕夏床前说,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往夕夏面前递。 夕夏拧着眉摇头挡开,她现在吃什么都没味道,看着朱衣说,“你别只顾着恋爱,你都一星期没去上课了,马上大四了你还想亮红灯啊?” “亮就亮呗,我要毕不了业,我妈说了,大不了让我出国转一圈,镀金回来我能比班上好多同学厉害。”朱衣满不在乎的说。 “得得……夕夏你也别劝她,她什么心态你还不了解啊……”黎子转头插了句,朱衣那是有家世的,不像她们,她们的未来只能靠她们的双手,朱衣不同了,人就是一点儿不学,也有个美丽的前程。 朱衣可能是家庭环境不一样,强势不饶人,没两句又和黎子杠上了。夕夏有点儿犯晕,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中渐渐的睡过去。 … 庄孝这次任务半个多月,飞了三个国家。 从来没有一次让庄孝觉得这时间这么漫长,半个月的时间或许地球依然在转,一切事情还停留在原来的轨道上。可这半个月时间却也足以改变一些人与人的关系,比如庄孝最在意的云夕夏。 他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单方面认可人姑娘就是他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云夕夏和冷一鸣两人,怎么说呢,开始走得有点近了,虽然他们本人没表态,可大家眼睛都看着的,当事人承认不承认那是另一回事。 云夕夏和冷一鸣两,黎子很来气,她反复的说要是冷一鸣,那还不如给夕夏穿鞋的那大兵呢。就论样貌,那大兵比冷一鸣强多了去了,真不知道夕夏是怎么想的。黎子每每提这事儿的时候,夕夏都说她想多了,他们只是朋友。 谁信呐! “就算这样吧,你对冷一鸣和颜悦色,那你怎么不对那大兵好点?”黎子揪着事儿说事儿。 夕夏很无奈,“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人,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你的意思就是看上冷一鸣了呗,不然怎么会这么拒绝得这么干脆?” “我……”夕夏泄气,顿了下说,“那你说我要怎么对那姓庄的大兵好?” “至少得回一封吧。”黎子指着桌上一叠厚厚的信,每天都有,还不止一封,一封一封的积压都老高一沓了。她也够狠心的,愣是一封没看。 “人等你的回信都等得望眼欲穿了,你就给回一封呗,至少让他知道你还健在……” “好!” 夕夏抽出一封顺便挡住黎子,阻止她继续胡说八道。 庄孝在回国头天晚上收到由黎子转投的夕夏的回信,庄孝写信其实就是打发时间的,他觉得时间太漫长了,对他来说就是煎熬,看不到她的日子等于慢性自杀,所以就写信了。 他真是单纯的写写,并没有期望她会回,毕竟,她在他眼里是那么特别的。 野战把信给庄孝的时候,庄孝人都傻了。 她给回信了? 愣了下抽过信躲被窝里,如获至宝似地一点一点的拆,特小心翼翼。 完了后抽出信笺儿闻了闻,对,是她的味道。 正文,两字儿——已阅! 庄孝眼都直了,果然是他喜欢的女人,够个性! 庄孝把信笺来来回回的看,心里冲刺着一股甜蜜,又折好贴身放着,抱着枕头傻乐。 野战眼角抽抽,说,“孝哥,你那样儿……男人也需要矜持。” 庄孝手上抱枕以闪电般的速度脱手,砸向野战,出口,“爷乐意,你怎么着?” 野战手一抄接住抱枕又给小爷还回去,说,“我能怎么着啊,我跟着乐呗。” 庄孝回国头件事儿就是去瞧他媳妇儿,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概念。 庄孝存了黎子的号码,黎子这算是出卖自己姐们儿一次了,从外面进宿舍后对夕夏传话,说借李琳的书人让拿出去,李琳人现在在图书馆后面等着呢。 夕夏一听,图书馆后面? 是有点儿怀疑,不过还是拿着书出去了,毕竟是借人家的,人说要了当然得送过去。 黎子看夕夏出去了,'OK'两字符从手里信息里传送出去。 不是她出卖自己姐们儿,而是她觉得夕夏既然想找人恋爱,庄孝比冷一鸣强多了,都说当兵的实在,就冷一鸣那样儿的,自己个儿以为不得了,牛气冲天得要命,冷一鸣那人太自我了,夕夏要真跟冷一鸣好上了,夕夏会吃亏的。 夕夏在图书馆后面找了一圈儿没找着李琳,倒是看到庄孝了。 21,招架不住 庄孝摸了把头顶,乐呵呵的朝夕夏跑去。 “夕夕……” 夕夏是做好万全准备闪开的,还是被庄孝抱了个满怀。庄孝抱着夕夏原地转了一圈,放下夕夏时夕夏那脸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冷着眼看他,咬唇,转身走。 说实话,她还真拿这大兵没办法。惹不起,躲呗。 “夕夕……”庄孝赶紧跟上前,云夕夏心里那话对庄孝也同样的,小爷正眼瞧过谁啊?也就对她了,可他明显拿她没办法。 他就是大王,谁都该听他的,可这对夕夏明显不成,他挠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拉着夕夏的手腕,半天才说,“你的信我收到了。” “哦。”夕夏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她站在高处,他在她下面两个台阶,所以他得仰视她。 对,她给他的感觉也是这样,她在他心里是供他仰视和爱慕的,他不介意把她高高的捧起来。在庄孝看来,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无可厚非。 夕夏睥睨他,挑挑细眉,他没说话,好吧,不说她就走了,绕过他直接下台阶。庄孝虽说可以纵容她任何行为,可不表示他不会生气,小爷本身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要是付出过多,对方还半点没回应,他能不急? “云夕夏,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你知道我这些天……”得,那些话他不说,显得他矫情。 伸手拉住夕夏,夕夏甩开他又扯上去,两眼火气儿直翻,握住她的手大吼: “云夕夏,不带你这样的,我是你男人……” 夕夏一听这话来气,手一反,摆脱他的桎梏,欺近他,她强他就弱了,庄孝看她,夕夏两眼直直的看他,冷冷的警告,“这话别在让我听到第二遍!” 她眸子里的清明换成怒气,明显是真生气了,庄孝心里动了动,不是怕,是突然觉得不该这样,牵就,温柔,这是野战说的。 好吧,他暂且承认错了,可嘴上还硬,“我好歹也救过你,你这么对我是不是不妥?” 救她?哦,酒吧那次。 “我请你吃饭了,也给了六百块,还不够?” “可我给你和你同学付了衣服钱。” “……你也非礼了我!”夕夏声音终于调高了一个八度,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男人! 这就是平了?庄孝皱皱眉,不成,她怎么都该欠他点儿什么,“那次,你说工作后等我,但你先走了,你不讲信用总该对我负责吧。” “我……”夕夏无言,转头看别处,再回头看他,上下瞄瞄,说,“你是不是没钱吃饭了?” 庄孝一听赶紧点头,眼疾手快的抓着夕夏的手说,“夕夕,军队很苦的,尤其是我们这种特种兵,这次出任务,差点就把命丢了,你知道我命悬一线的时候还在想你吗?就为这点儿你也不该这态度对我你说是不?” 夕夏皱眉,看着他英俊的脸,又看向他抓住她的手,两只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这画面和谐得很有喜感。 当兵的很苦,她知道,军队里的事儿她多少也听人说起过一些,听说吃饭睡觉都是固定的,像庄孝这种特种兵,出任务的时候自身安危都是抛脑后的,排在首位的是国家。其实夕夏对军人一直有种崇敬,当然,面对庄孝那份崇敬完完全全没了,她压根儿没把他当军人看过。 因为庄孝跟夕夏潜意识里认为的军人不一样,形象有点儿颠覆。 “夕夕,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俩的关系,不把我救你放眼,这些都没关系,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我们认识也不容易,这么多人中我就瞅你顺眼了,这都是缘分,你不信我还不能缘分嘛?” 夕夏嘴角抽搐,无赖的看着他,她怎么觉得他想她弟弟?盛夏就是这样缠着她的,盛夏虽然缠着她,可也知道分寸,知道她生气了就不会再皮。 想起盛夏,夕夏脸色缓和了不少,嘴角不自然勾出淡淡的弧度,轻轻的,庄孝看着她脸就这样开始着迷。凑近她,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 “好香……”他低低的说。 夕夏推开庄孝,说,“好啦,中午请你吃饭。” 俨然一派大姐的语气,庄孝很喜欢看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这样的她很真实。 夕夏回宿舍把书了放了,黎子一直躲在厕所不肯出去,她当然知道夕夏会怎样暴力对待她的谎报军情。夕夏再次关门出去后黎子才从里面出来,拍拍胸口,赶紧化妆,她要去找L君群求安慰。 夕夏带庄孝去食堂吃东西,这时候没到放学时间,人不多。 “吃什么?瓦罐?粥?麻辣烫……”夕夏指着一排各地风味问庄孝。 庄孝笑得腼腆,趁夕夏转头的时候嘴角咧咧,很不屑。庄孝对吃其实比较在意,两次破例,一次是上回夕夏请他吃饭,再一次就是眼下。谁说军队里伙食就一定是难以下咽?小爷胃娇贵着呢,舌头也刁。 在一食堂转了一圈庄孝还没吭声儿,夕夏难得管他,自己打了饭菜把e通卡扔给他,说,“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夕夏坐位置上,饭卡给庄孝时候动作随意又潇洒,就跟扔出去的是无限量的金卡似地。庄孝眼角抽抽,总觉得这一幕熟悉,这事儿不是该他做的吗?每次出去找乐子,装大爷的不都是他嘛,怎么他跟她搁一块儿时这就反过来了? 庄孝找吃的时候夕夏翻了下他的驾照,她也只是好奇而已,真没想探知别人的**还是什么,据说军人在某些方面有特别照顾,驾照是不是不用考试的? 夕夏瞅了一眼,合上,喝了口汤,顿了顿,又从他包里把驾照拿出来再瞅了一眼,再合上。 庄孝端着吃得过来,夕夏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她就说了,虽然他这人单外表看起来是成熟的大男人,可某些时候就跟大男孩一样。 “来,喝汤,我们食堂别的不行,这汤一流。”夕夏和颜悦色的说。 庄孝有点僵住,不解的看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夕夏,“不,不用,我这有。” 一般她笑得越甜的时候越是来事儿的时候,不知道别人,反正他是招架不住,每次都着她的道儿。 ------题外话------ … 抱歉,群解散了,据说群主的姐姐解散游戏群,结果看错了,抱歉啊加群的妞们…群么个… 22,再次索吻 夕夏给他包往一边挪,庄孝饭菜搁桌上,夕夏又给递筷子,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甭提多美了,差点儿晃花小爷的眼。 “吃好喝好啊。”夕夏用勺子装了勺汤给小爷,眼仁儿带着甜甜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扬得大大的,别提多美了。 云美人心里搁了把利刀子呢,冷哼:臭小子,在姐面前装爷! 庄孝是被她的笑迷住了,盯着她墨色眼仁得劲儿瞅,心里在大呼别看,别看,看不得,可另一边又说,看吧,看吧,他几时才得她正眼瞧啊。 “夕夕……” 庄孝没接夕夏递来的汤,凑过头直接喝了她匙里的汤,抬眼看她,有那么几分迷醉的味道。夕夏嘴角有点儿僵,这小子—— 饭完了后夕夏脸子正式拉下来了,庄孝还不自知呢,还幻想这夕夏对他开始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夕夏说,“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庄孝,我脾气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好,不会每次都就着你。” 庄孝有点发愣,什么意思? “回部队吧,我下午有事呢。”夕夏转身走,庄孝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他不是来蹭饭吃的,他就是想她了,来看她的。 “夕夕……”庄孝对着她总有卡词儿的时候,“我是认真的。” 他的眼神是认真的,瞳孔幽深幽深的看着她,夕夏突然觉得烦,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他这明显是寻她乐子嘛,军队很无聊是不是? “庄孝,说你小,可你也十八了,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夕夏冷眼瞅着他,骗她那茬儿她可以不提,可她时间宝贵着呢,她从不陪人玩这无聊的游戏。 要对着一个比自己弟弟仅仅大一岁的男孩说太重的话,她也不忍心,盛夏也皮,可只要她一个眼神儿不对,他立马就听话了,眼前这孩子,她真的头疼。如果庄孝可以归为她追求者之一的话,这是她最难应付的一个。 说实话,因为盛夏的原因,如果让她对庄孝起那种心思,她会有负罪感。 不管他身体多成熟,怎么说他都只是个才十八的大男孩,这真是为难她了。心里隐隐揪扯着一根线,层层叠叠的缠绕着神经,隐隐的难受着,这让她觉得很无力。 “夕——”庄孝愣了下,直视她,谁说的?到底谁说的! “年龄不是问题——”庄孝瞬间有点儿眼红,手直接抓住她肩膀低吼,夕夏拧起细眉,看着他大力的手,又抬眼望他。 狠了心,索性说个清楚。她很明白这种事儿不说清楚以后会更揪扯不清,像他这样儿的更得把话挑明了说。本来她不想把话说这么直,可他自己不愿意,算了,他跟她本来就没关系,她那点儿仁慈人也看不上眼。 仰头,一如既往那张令他着迷的小脸,眼下却没有半丝情绪,冷冷的说: “对,年龄不是问题……这么说吧,你想跟我处一块是吧?可感情这事儿至少得看对眼吧,很抱歉,小弟弟,我对你没兴趣。不用我告诉你谈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吧,现在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在我眼里就一没长大的小孩,我跟你一块儿你是想我把你当儿子还是当弟弟?所以,对于你的追求,我认真的回答你,我不接受,以后别来了。” 庄孝大掌卡着她手腕,激红了眼,憋了老半天,才出口,“不行!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就算我一厢情愿也好,你是我的就是我的!” 夕夏冷眼看着他,跟看一无理打闹的孩子一样看着他。蛮不讲理,强势,霸道,这就是军队强化出来的性子,“难道你不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是平等的吗?” “我……”庄孝无言以对,没话说,直接扯过夕夏双手跟铁箍似地紧紧箍住,抱着她,一手箍着她身子一手扣住她后脑,薄薄的唇径直朝她嘴上压去。 压住她的唇,她瞪大眼仁,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他撒气似地压在她唇上撕磨,解恨的咬了下,她痛呼,他终于闯进去尝到她的味道了。湿湿濡濡的接触,逮住她的舌头一个劲儿的猛吸。 夕夏那心顿时跳漏了一拍,脑子空白,身子渐渐软在他的桎梏下。 庄孝放开她时候盯着她诱惑的脸,还意犹未尽,他是看她呼吸不了,才放开的,实话说,没够。 庄孝抱着她,轻轻的拍拍,跟诱哄似地。 庄孝那心现在此刻眼下有点儿飘飘然啊,感觉美极了,腾云驾雾似地。这感觉也跟终于拿回男人的主导权一个样儿,真是该死的美丽! “夕夕,你看,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是不是?你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你可以试着接受我,年龄不是问题,我也不是还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我比那些十七八的毛头小子强多了,你要去我们队里就知道我有多强了,真的,我没骗你,夕夕,夕夕……” 庄孝低低的说,胸膛起伏的幅度还在,还没从那啥中完全清醒过来,他很想再来一次,他就是没够! 可怕她—— 夕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子里空白一片。第二次被他强吻了,第二次被这才十七八的大男孩给强吻了,很丢脸啊……不,这不是重点,她第一感觉是什么?他好像比上次更熟练了,技术更好了……不,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被他吻出了感觉! 天啦——她竟然被一个比盛夏大一岁而已的男孩吻出了那种感觉,可耻,太可耻了! 推开他坚实的胸膛,双手按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温度灼烫得吓人,吓得她又赶紧把手缩回去。顿了顿,手再次按在他胸膛上,推,推不动。他坚硬得就跟虬扎得钢铁一般,她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夕夏脸还红着,不是她矫情,她不过是身体起了正常人的生理反应而已,这,不是对他有什么意思表现。 让她发窘的是现在此刻眼下,两人的距离! 她窒息! 庄孝整个浓烈的男性阳刚气息将她团团包围,她有点儿眩晕。 “放开——”声若蚊音。 庄孝依言放开,却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庄孝抓着她的手送她回宿舍,一路上都在说他在队里多神勇,夕夏进宿舍的时候,庄孝说,“夕夕,我是认真的。” 夕夏头也没回的进去了。 23,在我是唯一 夕夏很少参加班上的集体活动,不是她清高,是她课余时候都接活儿了,没有机会参加,这次班委组织的露营总算被她赶上了。 周六去阳明山下的湖边露营,这是周二就公布了的事,黎子和朱衣天天盼,从周二就开始准备,每天都往超市跑,到周六时,要带去的东西就跟搬家似地,两人各抗了一大袋。 夕夏东西少,带了条毛毯和一抱枕,吃的很少,结果同样被两姐们儿奴役。 班长在安排人上车,看见夕夏三人来了赶紧跑过来。有趣儿的是绕过走前面的朱衣走向夕夏,“我帮你。” 夕夏的东西被班长全拿了,黎子在夕夏身边,赶紧把自己的毛毯勾班长身上,“多谢代劳……班长,给我们占位置了吧。” 很多同学来得早,为了占车位,两个班只租了一辆车,晚到的人只能站着。 班长抬眼看夕夏,点头说,“占了。” 班上把东西搬上车,他自己占了两个位置,他的东西拿开,位置就给夕夏和黎子了。朱衣站在他们后面脸子很难看,对着班长吼,“姓曹的,你什么意思啊?我坐哪里?你要让我站着啊?” 班长愣了下,回头看她,有点发窘,他一个人占了两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是班长,本来就不该占位置的,对着朱衣,那话不知道怎么开口。黎子嘴角撇了下,直接看窗外。夕夏喝了口水,再拧紧放黎子身上,站起来把朱衣拉过来,说: “坐这里吧。” 黎子比朱衣反应还大,转头抬眼看夕夏说,“你的位置你坐呗,朱衣可以坐后面去啊。” 朱衣听这话不乐意了,开口就呛,“班长占的位置是我和夕夏的,你坐我的位置还好意思说这话,该坐后面去的是你吧。” 黎子等着朱衣,得得,朱衣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呛声,她不能,两个班的人都看着笑话呢,她转头看窗外不理人。 “你起来啊,这是夕夏的位置!”朱衣说那话就是那么认为的,黎子头扭外面朱衣就来气,伸手抓着黎子非得让位。 黎子也来火了,看着班长说,“曹班长你说,这位置倒是夕夏和谁的?要是朱衣的我现在就让。” 班长那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纯粹是好心办坏事儿,早知道就不给占位置了,身为班长还占位置,他遭人闲话不说,还得不到个好儿。求救的看着夕夏,夕夏勉强笑笑,这么小吵小闹的她俩倒是经常发生,也不会置多大个气,事儿过了两人就好了,所以不用担心。 “后面还有坐,我坐后面吧。”夕夏往车后面走。 班长叹口气,以后再也不做这少根筋的蠢事儿了,拿着没吃完的早餐下车,边吃边等人。 夕夏往后走,后面是有位置,可都放东西了,那意思是那座儿都有人的。要嘛是来得早的帮人占的位,要嘛是本人占的,现在下车吃东西去了。 夕夏心里叹气,站着吧,站着好消化。 冷一鸣拿着酸奶上车,抬眼看到夕夏在后面站着,走后面和夕夏打了个照面,再扫了眼满座的东西,“没位置了?” 夕夏笑笑,冷一鸣把夕夏旁边那座的包拿起来,说,“你坐我这吧,我站。” “不用……”夕夏那话没说完呢,冷一鸣就把人给按座位上,手上的酸奶递给她,夕夏很不解,抬眼望他,怎么个意思? 冷一鸣有些面红,不敢跟她眼神对接,挺了挺胸膛往窗外看。 夕夏心里有里有股异样的感觉窜过,低着头,吸管擦酸奶瓶子里,“谢谢——” 冷一鸣低头看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车上人开始满了,两个班在点名,前面黎子站起来往后瞧,看到夕夏有位置坐总算放了心。夕夏旁边的位置是组织委员的肖乐的,肖乐是班里跟冷一鸣唯一走得近的男生。 肖乐上车看着夕夏,又看看自己哥们,得,弯腰把座位上的包提起来背着,说,“你们坐吧,我站。” 夕夏有点儿窘,肖乐看她那眼神,就跟认定了她跟冷一鸣有什么私事儿似地,冷一鸣说,“谢了!” 让夕夏坐里面靠窗,夕夏顿了下,坐里面去,冷一鸣坐她身边。 到阳明湖边有一段路程,一路上两人都觉得局促,夕夏想想,转头说,“那晚谢谢你救我。” 冷一鸣看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从来没这么近的看她过,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皮肤跟白瓷一样细嫩,眼睛很亮,跟琉璃珠子似地。 “不用谢……是我应该的。”冷一鸣低低的说。 “嗯,我请你吃饭吧。”夕夏除了这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人救的可是她的命,总不能口头上说句'谢谢'就完事了,这样她心里也过不去。 “湖那么深,你是舍己救人呢,请你吃饭是你亏了。”夕夏笑着说,眸子如宝石般闪亮。 冷一鸣看着她的眼睛愣了愣,她也以为是他救的?可他根本…… 冷一鸣顿了下半开玩笑说,“我可不是为了你请吃饭才救你的。” 夕夏笑起来,转头看窗外,过了会儿冷一鸣说,“夕夏,我觉得你很特别……” 夕夏转头看他,冷一鸣手盖在胸膛,很动情的说,“你在我这里,是唯一!” 有什么轰然而响,夕夏脑子嗡嗡的,不解的看着他,他什么意思?心里有疑问,可面上红了,有些局促。睫毛颤颤而动,眼神拉向别处,又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她知道这样问很白痴,可不问她心里窝着难受。她性子向来直来直去,委婉不来。 冷一鸣低低的笑,伸手拨了下她脸侧的发丝,说,“不懂吗?你在我这里是唯一,”冷一鸣突然握住夕夏的手,握住往自己胸口贴,夕夏瞬间跟炸毛一样,全身都僵了一下。冷一鸣接着说,“明白吗?” 夕夏有点混乱,手第一时间抽回来,点头也摇头。 很不可思议不是吗?转向窗外,冷一鸣偶尔会说几句,她一直没转头看他,只低低的应着。 到湖边时,车上昏昏欲睡的人全都活跃了,撒丫子满地跑。 24,有肉吃 虽然现在连春天的尾巴都都没了,可来这边春游的人还是不少,两个班的半张把人数轻点,按大小组分好后开始自由活动,班委则分工合作,一匹人去租烧烤的架子和帐篷,另一批人去附近的超市采购食物和材料。 夕夏他们组的大小组长把遮阳伞搬过来撑开,大组长说,“咱们组员都齐了吧……三、四、五……八,八个齐了,我们组的都别乱走哦,我可不想从人堆里去找人。你们先歇这儿,等班长他们回来,我和小双去抬个烧烤架子来,我们自己烤,省得跟他们一起抢,大家轮流烤,都有的吃,成吗?” “成,一切听组长的。”大家应声后一旁坐的女生七嘴八舌的开始聊起来。 朱衣和黎子还置气呢,夕夏在搬东西,都是她们带的零食,组长出来时看见夕夏,伸手帮了一把,大组长这人很健谈,跟谁都能自来熟。说实话夕夏其实挺怕这种自来熟的人,不是讨厌,是她自己不善言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谈。热诺了就是装腔作势,冷淡了就显得清高。 “夕夏,你怎么不答应老班长啊?班长这人大家伙儿都盯着呢,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答应呢?”大组长一脸的笑,问这事儿就跟问你玩儿的是什么QQ游戏一样。 夕夏笑了下,有又顿了顿,才说,“不合适吧,没感觉。” 她说的是实话,她跟曹班长,真没那意思,太干净了,比过滤后的纯净水还干净。有那么一种人,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跟他处一块儿,怎么都不会有男女感情。她觉得她对曹班长就是那种,可以是好朋友,好搭档,或者好哥们,但不会涉及男女情。 她觉得吧,曹班长跟她,比她跟庄孝那小子还离谱,庄孝也就是卡在年纪上了。换句话说,她就不能保证和庄孝一直处一块不会对他产生感情,而她能肯定的回答,跟曹班长就是相处几个世纪也不会摩擦出火花来。 “怎么会?老班长人那么好——夕夏我跟你说,你要真和老班长好上了,老班长会把你当祖宗供起来的,真的,好男人啊!”大组长拍拍胸膛自我保证,活像推销产品的推销员。 夕夏突然笑起来,转头看大组长,问:“组长,有妹妹吗?” “没有,咋地了?”组长还陷在推销班长的慷慨激昂中,突然被夕夏一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哦——那可惜了,曹班长那么好的人……” 夕夏话说一半后面顿住,大组长发傻的看着夕夏,顿好久才明白夕夏那意思。'嘿嘿'直乐起来,她打趣他呢,突然对这云美人的印象有所改观了,她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女神,挺随和的。 “诶说真的夕夏,我听人说你对冷帅……你俩是不是有那层关系?”大组长凑近夕夏问。 大组长这人生得比较宽大,体积是班里最瘦弱的男生的两倍,他一靠近,夕夏还真不得不往旁边靠。 夕夏心里叹气,看来还是冷一鸣那晚上救她那事儿闹的。 “没有。”夕夏认真的说。 目前是没有吧,虽然她对冷一鸣是比对别的男生多了那么点情愫,见到冷一鸣时也比见到别人心跳快一点。虽然,上午来的时候冷一鸣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他始终没捅破那层关系不是吗? 还是,他们已经是了? 唉——她自己也不知道,真的。 她偶尔会烦,她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早上他递给她酸奶的动作那么自然……夕夏想事情的时候眼神是恍惚的,耳朵也听不见身边人说什么。 大组长肘子肘了下她,夕夏反应过来,又愣又发窘,问,“……你说什么?” “他,那人是你朋友?”大组长指着不远处一身野战装束的男人问。 那身装备,超酷的。 夕夏抬眼看过去,有点儿头疼,他这是阴魂不散呐! “组长帮我把东西带过去吧,那是我认识的人。”夕夏也没等大组长点头或是摇头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全给挂他身上了,回头说,“谢了!” 大组长在一边干瞪眼,大叹,当回领导真不容易,纯粹是给人奴役使唤的借口。 夕夏跑过去,扯着庄孝避开自己班上同学,穿过一堆堆的人停下来,抬眼看他,“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太闲了?” 庄孝咧着嘴笑,他觉得几天不见她有美了点,一点儿也不避忌,伸手抱着她的头,唇压过去,亲了她的唇,又碰她的脸,绝不厚此薄彼左右都来了一下。 这给夕夏气得当下就来了火儿,这小子实在太明目张胆了,她是洞悉了他的企图,可行动总是慢思想两拍,她根本就躲不开他。 庄孝那个得意,夕夏来气,也不顾什么大小了,伸手给庄孝狠狠推了下,不过似乎没多大成效。 “你怎么就跟块狗皮膏药粘上了扯都扯不掉呢?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给你们军人丢面子吗?”夕夏怒红着脸呛声。 云夕夏本来是个仪态万方,在交际上颇有修养的人,可面对庄孝,总能让她随时随地抓狂,恨不能自控。 庄孝脸子拉黑,没多久又好了。这就是他的强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他认为包容自己女人,这就是天经地义的。 “部队也给假的,那地儿,看到没?都是我的队友。”庄孝指着老远的湖边说,夕夏没好气的瞪他,不过眼神儿还是划拉过去,果真,一圈迷彩服男人扎堆子围一起。 夕夏那脸子稍微好看了点,姑且承认她冤枉人了吧,不过她还是很怀疑,能这么巧? 夕夏转身走,庄孝伸手拉她,说,“夕夕,带上我呗。” 看夕夏回头横他,他说,“咱这是缘分,你拒绝我就是拒绝缘分,不说随缘嘛?” 夕夏很无语,扭头看他,什么跟什么? “夕夕,大家一起玩,才热闹。”庄孝说完看她,夕夏没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庄孝立马接话,“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你……” 夕夏话没出,庄孝哨子一响,中气十足的大喊: “兄弟们,都过来,这边有肉吃——” 夕夏瞬间满脸黑线。 ------题外话------ 为什么不涨收呢?妞,觉得还行就点一下‘放入书架’吧,偶都不晓得有莫有人看啊。给点回应撒…。 25,为你服务 烧烤了,这是这次露营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一大半同学都是冲着这烧烤来的。 别组人都看到这组新加了七八个穿制服的大兵,姑娘们都探头过来看呢。有些胆儿肥的直接走过来贿赂组长李胜和小双,李胜挥挥肥胖的巴掌,不乐意的说,“不成不成,都往我们组跑,我们这儿又不是难民收留所,你们来了我们还吃什么?” 就班长分的那点儿料? 李胜那张因地心引力过强而导致肥肉下坠的大脸抖了抖,不乐意,看向那些大兵眼角都在冒火,他这组除了他和小双都是女生,而且都是拉出去一站人一瞧立马吸气拍手的那种姿色,不是贬义,是真的班上出色的都搁他组了。不然以他那吨位这天儿里会心甘情愿的来来回回的跑? 可那些大兵一来,得,先前还有几个偶尔跟他搭两句的,眼下是瞅也不瞅他了。也不用他跑来跑去了,都给人做没了,他还做啥啊? “哪儿来的王八羔子……”大组长低低的念了句。 倒是小双没啥反应,还是人前人后的跑着。 因为晚上是要露营的,大部分都是同宿舍在同一组,像夕夏这种一宿舍只有三人的另外拼过来的也是别宿舍女生,组长肯定得男生,一来是这里面还有些力气活儿,女生干不了,像抗帐篷、搬烧烤架子、打水之类的。再来是这毕竟是在外露营,得有个男生照应好一点。 冷一鸣搬东西的时候不时往李胜那组看,肖乐已经看见两次了,打趣了声儿,“曹枫刚才也往那边儿瞅呢,担心呐?过去呗……” 冷一鸣冷哼了声,很不喜欢被人道破他心里,即便这人是唯一接近他的肖乐。 肖乐看着冷一鸣背影摇头,这么摆谱儿,人云夕夏会跟你好?云夕夏又不是朱衣,不付出点儿行动,他可不信冷一鸣能伸手就来。 肖乐叹气,其实要说冷一鸣这人不是不好,就是性子差了点,不肯接近人。冷一鸣看上云夕夏是很久前的事儿了吧,对,大一进校那时候就有那意思的。可冷一鸣那人轴啊,以为云夕夏会跟他示好的,毕竟他确实优秀啊,这都等了三年了人姑娘还没正眼瞅过他。 怂恿冷一鸣比赛前一晚约人出来的就肖乐,还是赌骰子输了愿赌服输才踏出那第一步的。瞧瞧,那人就是那么高高在上,明明是他看上的人,踏出第一步还得做兄弟的怂恿加威胁才肯做,也不知道他本人就那性子还是他不屑做哪些讨好人的事儿。 做兄弟的劝他那样不行,在专业上你可以秉持你一贯的行事方式,可你那一套要放在对待同学朋友上,谁睬你啊?除了优秀,身份都是一样的,没理由啊。 曹班长倒是给李胜那组又添不少东西,当然也顺便打探了下敌情。 从那组走出来心情很不美丽,他很清楚的看见有个个头很结实的大兵守云夕夏身边,而且那一小区就他俩。 要说李胜这组,还真是相当热闹,哪个姑娘不喜欢英俊神武的兵哥哥?个个儿不管自己是有主还是没主儿的人都往大兵身边靠,大家可能心思都单纯着,异性相吸嘛。 本来布置烧烤架子,弄材料等等都该是李胜和小双两人的活儿,可现在两人很空闲,因为姑娘们自己动手,身边还有大兵帮衬着。 庄孝抬眼儿瞅了瞅遮阳篷子外,这么多人两烧烤架子怎么够? “海公子,去那边再弄十架子来……哦,再去添点儿材料,捡那好的,贵的,明白?”庄孝脚下一抬,鞋拔子直接朝海公子飞去。 海公子闭目养神呢,'啪'一声儿响脸上贴了个鞋拔子印儿。海公子瞬间弹起来,横眉怒对,瞪着庄孝大喊: “孝哥,会出人命的!” 不乐意,很不乐意,这么大的太阳让他去?他那脸会被晒黑的! “嗯——”庄孝刚毅的下巴微抬,斜眼儿看他,海公子那气焰立马低了下去,转身没走三步开始大喊,“战哥,孝哥让你带人去搬二十个架子过来……顺道儿再添些料……” 夕夏是被庄孝缠住了,身边人都给轰开了,百无聊奈,这眼下那脸立马笑开了,弯腰埋头看出去,想看野战的反应。 外面已经烤着的野战听海公子那话时顿了下,转头看旁边的另一个架子,只有两啊?是少了。啥话也没说,回头对海公子应了声,“成——” 夕夏'扑哧'一声儿乐,戏还没完呢,她视线往野战旁边拉,哟,黎美人啊。笑笑又叹气,可惜了黎子今生非L君不嫁,不然,和野战站一块儿倒挺合眼。 庄孝原本想飞另一只鞋拔子的,可听夕夏笑了,转头看她,挠挠头,又傻乐。一傻乐吧,海公子那茬子就过了。 “夕夕你想吃什么,我给烤去。”庄孝说得豪气,当他真会烤? 呵,听他掰—— “青菜,还要鸡中翅……”夕夏转头看着他说,她喜欢吃烧烤啊,可惜要她自己烤就不行了,既然庄孝自荐,那成啊。 他俩出去时候黎子和海公子在扯皮呢,野战带着人去搬东西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黎子,海公子一看也要横插一脚,夺过点酱的刷子试试手艺。 海公子想玩,可黎子不肯啊,抬眼一瞧,心里顿时恨得牙痒痒,军人都是日晒雨淋嘛?这家伙咋地还唇红齿白跟一小白脸儿似地?那皮肤,靠之,比她这个纯种女人都还好。 天理何在啊—— 心里不乐意黎子那脸子就更臭了,死不肯给。 庄孝出来的时候皱皱眉,说,“给我给我,你们一边歇着去,等会儿烤。” 海公子一听身边的声音脖子一缩赶紧转身离开,黎子眉头一掉,看向斜后方的夕夏,耸耸肩,成,她就不争了。 夕夏坐凉棚里筷子什么的都准备了,就等着庄孝的食物呈上来。 很不幸,青菜,经过庄孝那手烤出来,已经全焦了,绿油油的青菜叶子跟火烧了似地。 第一盘很糟糕,抱歉的对夕夏笑笑,立马立正转身,“我再试一次……” 第二盘,好一点的地方是没焦透,庄孝咧咧嘴,“青菜不是我强项,我烤中翅去……” 第三盘,哦,那中翅被烤得,那叫一个**…… 全黑—— 26,小男朋友 黎子搭夕夏一边坐着,看着桌上的杰作,再看看庄孝,一个劲儿的憋着笑,就这水平也敢自告奋勇的表现? 夕夏也盯着庄孝看,那笑不达眼底,有点冷。嘴角抽抽,再不会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吧?真是极品了。起身,自己烤。 海公子在庄孝后头偷笑,夕夏一走出去庄孝立马转身给海公子脑门上来了一击,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海公子眼前一花,脑门上剧痛传来。 夕夏烤着中翅和菜叶,用刷子点着酱料在肉山刷了一层,不时的翻转,青菜差不多时候庄孝手里的碟子已经准备好了,递她跟前接着。夕夏把调料再撒上一层,再翻转一次就好了。 青菜烤出来和专业的是有点差距,头一次烤这水平还是不错了,入得眼不是。庄孝端着青菜乐颠颠的闻了下,说,“香——” 夕夏那还在翻烤着中翅,庄孝这边已经吃完了。 夕夏眉头拧得老高,转头看他,“洗手没?” 这小子用手抓,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他之前手脱了鞋袜,还使鞋子砸人了…… “洗了洗了……马上洗……”庄孝得应得飞快的话在夕夏投来质疑的目光时顿了下立马改口。 海公子那人多识趣儿多上道了,立马转身抽了瓶矿泉水拧开说,“孝哥,搁这儿就近。” 夕夏表情相当无奈,庄孝那性子多半都是他身边那些战友给惯的。 庄孝净了手,海公子一掏,立马又递上张湿纸巾,庄孝结果擦了擦,垂眼一看,这玩意很好用,“搁哪弄的?” 海公子得意的贼笑起来,一纸巾而已,他随身有用的东西多着呢。 “夕夕,干净了。”此刻的庄孝就跟孩子一样,手往夕夏跟前递,夕夏抬眼看他,一副看白痴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庄孝咧咧嘴,把手收回来,心底压了句,女人,不准那种眼神看我! “夕夕,我觉得味道少了点,加点酱油正好……撒点芝麻可能更好……孜然要先撒吧……” 小爷不满足端盘子,终于开始指指点点了。 “诶诶……不对不对,调料应该都在考之前就撒上,现在撒那味儿都没了……芝麻,还有芝麻再来一点,香……” “闭嘴!”夕夏转头瞪他,看他那手在这指指点点就来气。 “不是……你得听建议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他们,”庄孝转头指着黎子和海公子,“你们说我说得是不是那个理儿?” 黎子一边冷笑,说,“得了吧大少爷,就您那功夫还好意思在夕夏跟前指手画脚的?”脸子厚啊—— 黎子话刚落海公子立马呛声,“诶怎么说话呢你,孝哥那是忠言逆耳,说得可都是铁打实的实话,大厨子做菜还得听客人意见呢,孝哥给意见那是尊重夕夕,你懂不懂?” 黎子是一看海公子就来气,要不是这人生得还算高大,简直就一极品小受,不是她歧视谁,她心里不痛快啊,不搭理转身往另一边走。 夕夏手上烤好的自己捡了碟子装起来走开,一边候着的女生接替她的位置,庄孝摸摸鼻子,心想女人真是小气,这样就生气了。 想归想,还是跟着夕夏走。 野战和其他人回来,架子够了东西也置齐了,庄孝眼睛一亮跑出去跟野战嘀咕了几句又折回来。 没过过久,野战亲手烤的食物端了进来,庄孝把碟子往夕夏面前推,黎子从一边也凑了过来,海公子前一刻还擦防晒霜来着,现在也挤过来了。 “我就崇拜战哥的手艺,夕夕你得好好尝尝我们战哥的手艺,比孝哥那是好……不是孝哥,我不那意思,您老别多心……”海公子脖子一缩,躲过庄孝朝他脑门的一击。 “庄孝够了啊你。”夕夏冷着脸对庄孝喝声,这小子太霸道了,瞧他身边人对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儿。 庄孝狠狠瞪了眼海公子转头春光明媚的看着夕夏,中翅递夕夏面前的碟子里,“夕夕你吃。” “要有酒就好了……哎呦,孝哥——” “酒什么酒,没看到这里有女士吗?”海公子话还没说完,庄孝一筷子头给他敲去,海公子扔了筷子抱着头似怒含怨的瞪着庄孝,敢怒不敢言。 “呵呵……”黎子边剃着鸡翅骨上最后的肉边笑,对夕夏说,“你不觉得你这小男朋友蛮可爱的吗?” 她这话一出夕夏和庄孝眼睛双双投过去,夕夏满脸黑线,小男朋友?拜托,大姐,不知道状况不要再添一脚好么? 庄孝先是一愣,后又乐了,连忙点头,“是啊是啊,跟我在一起夕夕比以前笑脸都多了。” 黎子嘴角扯了下,她怎么没发现? 海公子几乎晕厥,他本来以为小爷听见这话会勃然大怒的,队里谁都知道要敢说小爷一个‘小’字,那后果是不堪设想。小男朋友?这对小爷来说是多大的侮辱?然而没想到小爷不仅没发怒,还承认了? 海公子朱唇微张,不可思议的看向夕夏,这女人真有这么大魅力? 就是漂亮一点而已,也没啥特别的,小爷看上她什么了?匪夷所思啊,海公子觉得这事儿有必要跟野战讨论讨论。 夕夏视线瞟向庄孝趁机搭上肩膀的手,眼神儿冷冷的,幽幽的,既不是瞪,也不是在示意什么,庄孝对上她的眼神后,呐呐的笑着,手乖乖的撤了回来。 烧烤一直在持续,说是一直要到晚上的篝火晚会才结束,所以这段时间可以尽情的吃,吃好了再尽情的玩。 夕阳西下,绚丽夺目的彩云大朵大朵的贴在天际,映得天空一片灿烂。天上的霞光和湖面的彩光交相呼应,整个天地一片幻彩霞光,场景很是玄幻,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镀上一层绚丽的光辉,夕夏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可能吃撑了,可能景色太美,安静的呆着。 庄孝他母亲是学美术出身的,曾经也是名噪一时的设计师,可能他是遗传到母亲的绘画天分,所有笔上功夫挺强。身边哥们知道他喜欢勾勾画,他的画夹子和笔都准备好的。 夕夏静静的坐着,暖风轻轻欺过,带起她的发丝轻扬。 庄孝的笔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顺畅过,每勾的一根线条都那么顺畅,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细细勾勒而出,发丝飞扬,一笔一划笔下人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完结文《妆·嗜宠》! 27,盛怒 夜幕拉开的时候两个班的班委开始准备篝火晚会,一般这是最疯狂的时候,很快火堆燃起来,大家围着火手拉手唱歌开始撒欢起来。 大家玩得都疯,庄孝那帮战友比主人更疯狂,军队的歌一吼,四下人一呼应,场面很是热闹。没多久湖边露营的男女老少都加入进来,踩这同样的步伐,吼着相同的歌声,围着圈子里玩游戏,大家的兴致一浪高过一浪。 夕夏看着闹腾腾的场子有点受不住,从一边往湖边走。 有点冷,刚在火光映照下还没感觉到,现在晚风一过,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可能是上次掉学校湖里有阴影,今天她不敢再往前面走,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住了。回头看看欢乐的人,自己笑笑,夕夏总认为自己是大众的,没什么特别,可现在分别出来了,她不合群。自嘲了下,难怪有人说她高傲,连她自己都快这么认为了。 肩上忽然多了件外套,夕夏吓了一跳回头看,冷一鸣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映着岸上火光的水面再将亮光投射在他脸上,柔柔的一片,夕夏看着他带笑的脸顿了下。 “你怎么来了?” 冷一鸣手自然的搭在她肩上,“我看你过来了……怎么不开心?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夕夏忽然转头看他,他,好像很懂她? “这么惊讶干什么,我也不喜欢这人,我是说我也不喜欢太多人,一味的闹,没什么意义不是吗?”冷一鸣笑着说。 夕夏看着他,没意义吗?不是吧,是她个性关系,其实她自己很羡慕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人,她也想一起疯……可能还是自己的问题,总是踏不出第一步。 “那么闹腾,我更喜欢安静的和你在一起。”冷一鸣声音放低了些,慢慢的接近她。 “夕夏……” 夕夏看着他的脸,有点虚幻,心里却没有面上这么平静。 黎子总说她人虚,明明心里想得紧,可就是不肯表露,顽石也就是她这样了。 冷一鸣手抱着她,说,“你没发现其实我们很像吗?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对吗?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讨厌人群,也一样的优秀……” 如果夕夏还是平时那么理智,这时候她会纠正他,她并不讨厌人群,也不优秀,可能就是被蛊惑了吧,她对他,或许也有那种期待。 “那……” “我们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彼此?”冷一鸣眼神濯濯的看着她,夕夏张开嘴,想说什么,冷一鸣又说,“你不要否认,你对我,也有感觉的,我都知道。” 夕夏有点发愣,其实她真不知道对冷一鸣是什么意思,真的如他所说,是有感觉的? 冷一鸣看着她,终于把她抱进怀里。 “一鸣,一鸣……冷帅……” 冷一鸣身躯墓地僵了下,夕夏也顿了下,立马推开冷一鸣,转身抚着自己胸口,她心跳为什么这么快?真的喜欢冷一鸣? “一鸣……” 远处的声音不断在响,夕夏自己笑笑,想要压下心里那分悸动,然后说,“好像是朱衣……她可能找你有事,你快去吧。” 转头看着他,冷一鸣眼里的阴冷在她转头那刹那立马隐没,伸手再拉她抱住,说,“我只想抱着你。” “冷……” “叫我一鸣!”冷一鸣立马打断。 “好,你去吧,朱衣好像很着急,应该是有事。”夕夏说,冷一鸣是班委,这是在活动,有同学找他是无可厚非的。 上面朱衣的声音越来越近,冷一鸣也有点儿慌,松开夕夏,说,“那好,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夕夏点头,看着他快步离开。 庄孝那边疯得不像样儿,他就喜欢热闹,跟谁都能闹在一块儿。 可这一回头吧,那边安安静静坐着的女人不见了,这一看就慌了,头一个念头就是被狼叼走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庄孝那么一想又赶紧打住,伸手把野战扯过来,“我女人呢?” 野战刚被罚在原地用头转了二十圈,眼下正晕呢,“没看到,问海公子。” 海公子也坐在一边没加入,瞅向众人眼里露出鄙夷目光,他是真的讨厌人群,不,确切的说他是厌恶人群里发出来的臭汗,怎么说呢,海公子有点儿小洁癖,对那些杂七杂八的味儿,接受不了,所以躲得远远的。 海公子眼里逐渐被黑脸的庄小爷占据,立马坐直身体,“爷,咋啦?” 不会是媳妇儿跟人跑了吧?当然,这仅仅是海公子在心里的诅咒,不敢说出口。 “我女人呢?”庄孝不耐烦的开口,看样子真的很急。 海公子右边脸抽抽,眼神拉一边去,挑着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还真给说对了。 “那边!”海公子心里得意了下立马伸手指向湖边,他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印象云夕夏朝去了,希望没错。 庄孝快步跑过去,立马又折回来,浑身带着翻腾的怒气,海公子刚软下去的身子立马弹起来,吓得哆嗦,“孝孝哥……” 他以为是庄孝走过去没看见人,庄孝近身抓着他耳语一番,再转身走开。庄孝走出老远海公子还觉得小爷那场在,跑进场子中把野战拉出来一番耳语。 夕夏听后面的声音,“这么快?” 转头就对上庄孝怒气翻腾的眸子,浑身都裹在盛怒的气焰下,“庄孝?” 庄孝年纪轻,可长得却人高马大,眼下又这副吃人的样子,夕夏不得不后退,她都能看见他衣料下的肌肉喷发,就跟发怒的豹子一样。 夕夏很想质问这人发什么神经,哪儿惹来的怒气要往她身上撒? 可眼下,还真是不大敢,这就他俩,万一再把他急怒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夕夏才开口,庄孝就朝她扑过去,夕夏连连后退,庄孝伸手一拽,她脚下一崴,两人都栽倒在地。 “痛……” 痛呼声还没出口,庄孝削薄的唇就压上了她的嘴,抓着她的双手死死压在头顶。狠狠吻着她,不,是咬,逮住她的唇大力的吸吮,舌探进她嘴里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强势扫荡。 夕夏眸里染上骇意,却怎么都动不了半分。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夕钰皇妃》! 28,惩罚 “庄孝……” 庄孝那就跟发了疯的猛兽一样,在她唇上,空中肆虐。 无疑他是弄疼了她,离开他的唇后她眼里满是愤怒,瞪着他,他能清晰的分辨出她眼里传达的恨意。 庄孝粗重的喘息着,有点慌,不该这样的,不该是恨的,她该喜欢他,该喜欢才对。 瞬间埋头,再次精准的对准她的唇,轻轻柔柔的吻,一点一点的,勾画她的唇线,炙热的火舌再次挤进她口中,温柔一对。庄孝这人是霸道强势的,即便是温柔,也带着天生的那股子霸气在。 压着她,她就像他的所有物一样,是属于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宣示了他的占有。 夕夏恼怒,却意外的,对他的碰触不反感,照理说该反感得恶心才对,可并没有。 庄孝吻得意乱情迷,健硕的躯体就跟铁烙一般炙热滚烫,火热几乎将身下的人儿整个燃烧。庄孝抬起泼墨的眼眸看她,眼里一汪深情和爱恋。 “夕夕……” 夕夏的脸一片灼烧诱红,胸前高高低低的起落,庄孝声音沙哑温润,加上大男孩变声后期的低沉,在这情动的时刻更是迷人。 他的手向她的胸前抹去,夕夏喘着气喝住,“庄孝!” 庄孝的手顿住,看着她,有些受不住。 他还没有过想做的事中途停下来过,可她,不愿意。尽管她面如娇花眼含春,声音那么嘤咛软糯,可她的不愿意,他知道。 “好!” 良久庄孝才说,身体压着她,翻过身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他重重的喘气,声响很大,那意思好像就是要她知道他现在压得多辛苦似地。 夕夏面上持续升温,庄孝身体的某部分已经抵在她小腹,严格来说,这已经侵犯到她了,可她现在愣是不敢乱动分毫。 冷一鸣刚上去朱衣就找过来了,冷一鸣对朱衣从来就不假以慈色,冷着脸看她,“什么事?” “我……我看你没在,曹枫说你往湖边来了……你有心事吗?”朱衣没说完冷一鸣迈步直接走,朱衣只能小跑跟着边说完。 “别瞎操心!”冷一鸣冷冷的抛下句。 朱衣咬了下唇,心里刺痛了下,又提起步子追上去,“是你哥哥的事吗?还没解决吗?如果,如果是钱的话,我能帮你的……”朱衣总算说完了心里的话,这几天她看他总是那么阴沉,那么伤心,她看着也不好过。 冷一鸣大哥的摩托车前阵子撞了人,就在冷一鸣比赛后没多久。他大哥知道冷一鸣赢了比赛有奖金,所以找学校来跟冷一鸣要钱。朱衣就是无意撞见了这事儿,所以她才有机会跟冷一鸣再近一步。 冷一鸣听她的话停下来,回头看她,“你帮不了我,何必说这些?” 朱衣赶紧摇头,说,“不不,你说说看,或许我真的能帮你,不是说只要赔钱就行了吗,我给你钱,不,当我借你好吗?真的,如果是钱的话我可以帮你的……我们都是同学啊,你现在有困难,班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 冷一鸣看她,眼里的笑意更冷,没脑子的女人他眼里一文不值。不过…… “二十万,你有吗?”冷一鸣淡淡的笑拉开,尽是嘲讽,无知的千金小姐,这种女人存在到底有什么用?命运真是不公平啊,他冷一鸣什么的优秀,什么都是拔尖的,可上帝却给了他一个贫困潦倒的家。 不是他仇富,他是真的恨,很社会不公平。 “二十万?”朱衣第一个反应是那天她听到的是八万,怎么…… “没有就不要逞能,不要频繁的让我看到你这张脸,我觉得反感。”冷一鸣冷哼一声走了。 朱衣就是那扑火的飞蛾,快步跑冷一鸣跟前,“我有,我有真的,你相信我,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你二十万。” 冷一鸣没说话,继续走。二十万,拿来再说吧。一两万可能他会相信她,可二十万,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会拿二十万给她败。 “一鸣……”朱衣看着冷一鸣的背影,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他给她的那么多的全是背影? 冷一鸣刚走近场就窜来几人高马大的人把他往场子中间架,冷一鸣根本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场子中央了,没闹清状况,对着围着他的人大声质问,可周围围坐的人呼声太高,他那声音完全被压过去了。 “喝,喝,喝……” 呼声此起彼伏,冷一鸣当下就给灌了两大杯子调和酒。 本来是没酒的,那酒一些是旁边游人提供的,剩下的都是庄孝让人给搬来的,为了玩得更尽兴,酒是个不可缺少的东西。他们喝的杯子都是拼酒时候用的那种大杯,扎啤那型号的。 冷一鸣酒力多少还有一点,可中间一起喝的人似乎有个不胜酒力的,两大杯灌下去立马就吐了。那人一反手超过冷一鸣放空的杯子,'哇'一声儿胃里翻涌的秽物尽数倒进那杯子,然后摇摇晃晃的晃出场子,又换人接着玩。 也不知道是玩的什么游戏,似乎还是他们这边的输,对面的人又给满酒,冷一鸣那杯子就那么被满上了,冷一鸣转身拔腿就跑。一大兵眼神厉害,指着冷一鸣大吼,“抓逃兵,抓——” 这下好,不管是不是'同队'的立马转身去抓人,冷一鸣没跑几步就被后面飞过来的'武器',一大咸鱼给袭击了。当时顿了下,立马就给人拽住了,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头脸全朝下。 后面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还是全喝醉了,抓着冷一鸣七手八脚的扯,冷一鸣外套还掉在湖边,身上就是短袖的t恤,下面裤子'哗啦'一声儿也给拽得了。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些个大兵们直接就拽着接近赤身**的冷一鸣往刚中间拖,一人端着他那杯子几人压着他的手脚直接给灌了下去。 中间人high得不行,周围的人大半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知道有人被扒了裤子。大家玩得尽兴的时候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当下围着的人不断尖叫,拍手,高声起哄,简直就是整晚的最**时刻。 别人没看清楚,可班长几人多少看见了。 面面相觑,个个目瞪口呆,班长想出去制止,军队那些人玩太大了,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那人要是班上别人还好说,可那是冷一鸣啊,他简直不敢想象冷一鸣被那么整后会是什么反应。 身边人赶紧拉住,当做没看见呗,这时候出去指不定会被那些肌肉块子一同整。 29,有她还来招惹我 露营那晚无疑创了冷一鸣人生中的绝无仅有,到最后大家看清楚被闹的人是冷一鸣时全都惊讶了。冷一鸣当时的样子真的能用'恶心'来形容,身上的白t恤一团一团的黑印,裤子还挂在身上,勉强拉上身后,竟连拉他一把的人都没有,倒在地上,力气都被好干净了。多少人都看着,指指点点。 是的,大家都没看错,那高高在上的冷帅确实喝了别人的吐…… 女生们捏着鼻子挥着手远远跳开,太恶心了,前前后后往自己帐篷里钻。这能排上本学期的'大事件'之首了吧。 只有朱衣去拉,冷一鸣对着她大吼,当时的场面很感人,朱衣哭得伤痛欲绝,抱着一身污秽的冷一鸣不撒手,可能就是那时大家认定他俩是一对儿了。 冷一鸣的事儿夕夏是第二天回学校才听说,还是听别班人说的。宿舍里朱衣不会说冷一鸣半句不好,黎子是碍于朱衣这两天都闷在宿舍,心里痒得不行还是忍住了,绝口没提。 所以夕夏听有人说那事儿以为故意编排人来着,要是真的,这事儿可不算小,可她们宿舍安静得很。 直到自己班上也有人低低说那事她才真怀疑,因为朱衣当着曹班长的面就发火了,是语音课上,都在试听,曹班长身边的人戴耳机时侃了几句,曹班长打趣说了句'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弄得连人样儿都没有'。 就这话还没说完,朱衣站起来转身就拽下班长的耳机'哌'一声儿砸地上,给砸坏了,安静的语音教室瞬间一沸腾。 夕夏和黎子离朱衣有两桌的距离,她们站起来时已经被隔在外围了。听着朱衣大声骂着班长没道德,背后什么什么的,夕夏莫名,转向黎子低低问了句,“那什么……真的?” 黎子立马点头,怎么不是真的,前前后后她都看到的。 黎子说了很多,别的夕夏没听进,就听进了一句话,冷一鸣和朱衣在谈恋爱。 这话让夕夏差点儿站不住,当时脸色就白了,眼前晕晕乎乎的,耳边嗡嗡作响,撑着桌面才勉强坐下。乱作一团的教室将她隔绝在自己的空间一样,她什么都听不见,心在隐隐痛着。 夕夏晚上没回宿舍,借酒消愁去了。 她自认为不是消沉的人,只是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想喝一杯,喝够了,心就不会痛,明天醒来她还是她。 本来就不是什么爱情,他也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甚至连基本的'喜欢'二字都没说过,所以,她气什么,又恨什么呢?只怪她自己多情,幼稚,别人不过是主动靠近一点而已,就认为对自己有意思,不是自己先觊觎他,今天又怎么会一个人躲起来喝酒? 夕夏要了个标间,自己一个人蜷在沙发角落一杯接一杯的喝,小脑已经被酒精麻痹得只剩最根本的意识了。 “不痛,不痛了,喝完了就不痛了……”夕夏杯子直接撂在地上,抱着瓶子开始猛灌。 灌到一半被呛着,胃里一阵翻涌,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跑,吐得一塌糊涂。滑落在地,清醒一点后又爬出去坐在地上再喝。 想醉,可醉不了,明明她已经支撑不了了,可脑子还能想起冷一鸣。 “可恶——”夕夏突然摔手上的瓶子往桌上的酒砸去,好像,她看见冷一鸣的脸出现在那酒瓶上,可一砸,'哗啦'声响后就是馨香的液体和碎裂的玻璃渣子飞溅落地。 “酒……”她捂着头,好像想说真浪费。 都午夜了,服务生进来时夕夏抱着酒瓶在哭,满脸通红,眼睛都红了,很是吓人。那服务生愣了下,再看满地的玻璃酒水,摇摇头,失恋了吧,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 “小姐,你受伤了,小姐……你还好吗?”服务推着夕夏问。 夕夏推开服务生,手里的酒瓶一扬,那小伙立马后退一步,“我不好,你看不见吗,我不好!” 小伙儿双手抬起,安抚着她的情绪,“好,我知道你不好……小姐,请问你能先结账吗?” “怕我没钱?”夕夏低低的笑起来,声音娇软,诱惑力十足。 翻着包,没有。 不是没有,是她暂时不认识钱包,找不到又来气,双手一抖,包里东西整个往地上倒。 “没有没有……” 那小伙很小耐心的站一边等,撒酒疯的女人,也挺可爱。 夕夏忽然抓着手机,打开快速的按了一串数字,这数字不是她刻意记的,可就是那么碰巧被她记住了。 电话接通对方出声的是个女人,夕夏一听,女人? 又是女人,这让夕夏立马来火,对着电话一通吼,“你是谁,你怎么拿那小子的电话,滚,给我滚,不准缠着他,让那小子接电话——” 电话对面的可爱小姐顿了下,皱着眉看向庄孝,她竟然被一素不相识的女孩骂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庄孝竟然认识除她之外的女孩子? “庄孝……”可爱小姐听着电话里的咆哮赶紧将电话扯开耳朵,拿开喊庄孝。 庄孝从浴室出来随便抄了件浴袍就裹了,“谁啊?” 不用问都知道,给他挂电话的除了野战和海公子外还有谁啊? “有屁就放!”庄孝抓着电话就不耐烦的吼了句,都这点儿上了还来烦他老人家,要没什么天大的事儿明天他就回队里把人给卸了。 夕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庄孝那话,一听庄孝的声音又哭了,是放声大哭,断断续续的说,“你,你屋里有女人……你也是有……你也来招惹我……” 冷一鸣和朱衣再恋爱,却还来招惹她,庄孝这小王八也一样,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 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庄孝瞬间就懵了,夕夕? 神呐,真是他那搁心坎儿里的女人。 “你在哪,你怎么了夕夕?” 可夕夏无论庄孝怎么问,就反反复复说那句他屋里有女人,他有人还来招惹她,反复的说。 旁边的服务生看不过去了,看着情况不用指望对方带着现金过来赎人。接过电话简单说了原因和地址就挂了,夕夏可能是听见让她放心的声音,也闹了这么一大晚上,竟然睡着了。 30,相依为命 夕夏再次正眼看到的是一片白,头痛欲裂。好久才意识过来,这是医院。 门开了,进来的是庄孝,似乎她并不意外,因为他总有本事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不过很显然,夕夏忘了是这次是她把小爷唤来的。 庄孝进来看见她醒了先是欣喜了下,而下一刻脸子就拉下来了,冷着脸进去,东西搁一边然后坐床边看着她,阴沉的语气问: “头痛是吧?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喝!” 语气是恶劣,动作也粗鲁,坐近她,夕夏要移开庄孝把人扯身边来,手给按压太阳穴。 他就不明白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喝酒,还酒精中毒,她知不知道那很危险? “你轻点,疼。”夕夏皱着眉喊,庄孝立马跟了句,“疼死你得了。” 话是那么说,可小爷手上动作确实轻了,夕夏转头看他带进来的东西,保温桶装的,伸手去拿。后面庄孝看着她那么自然的动作没说话,但嘴角有很明显的笑意,她在他面前至少没有要刻意避忌什么。或者,她潜意识里接受了他? 夕夏拧开盖子,里面果然是热汤,应该是醒酒的吧。夕夏划出淡淡的笑,拿这里来就是给她的吧,拿着匙子就喝。 庄孝眉头狠狠拧了下,想说什么,没说,可没说心里又不痛快,手上停了,扯着她的手黑着脸说,“洗漱了再喝!” 夕夏回头琉璃眸子看着他,眼角一勾,笑着说,“有什么关系?” 庄孝被蛊惑了,自我催眠着,好吧,其实也没关系。 “夕夕,做我女人吧,我会对你好的。”庄孝突然说。 夕夏愣了下,轻笑起来,没答话,庄孝按压她头的双手往下,整个抱住她,说,“我是认真的夕夕,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夕夕,答应我吧,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夕夏顿了下,保护她?她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 “名牌包,首饰,车子,房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下来,真的。”庄孝立马接口,是,他相信他有那个本事,只要她要的,他都能给她。 “什么都有了,只差最重要的,我对你没感觉。”她眼里,他就跟盛夏是一样的,再亲近,那也隔着层别的东西。 “夕夕……”庄孝收紧抱着她的手,她心里还喜欢那个高傲的家伙?他不明白,那小子有什么好?脚踩两只船,这种人就该拖出去崩了,她还念念不忘? “庄孝,如果你还纠缠这个问题,以后就不要来见我。”夕夏冷冷的说。 庄孝胸口堵了老大口气,松了手,“好,我不说,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夕夏几口把汤喝了桶子搁床头,把人推下去,说,“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庄孝当下有点来火,夕夏从被窝里抬起头来,两眼微眯笑起来说:“谢谢你,庄孝。” 庄孝看着她把被子盖头上,心里动了动,好吧,他认栽。走过去,伸手把她的头拯救出来,“别闷着了……你睡吧,我就这坐着。” 夕夏点头,又睡过去。 庄孝看着夕夏睡过去起身出去,野战和海公子也在医院候着,看着庄孝出来都咧着嘴巴笑,看来今天是回不了军队。 “情况怎么样,还好吧?”野战问。 庄孝点头,看样子没什么大事了。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夕夏就不正眼看他?他哪点不好了,怎么就不喜欢他? 夕夏出院了,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庄孝进病房她人就不在了,卫生间没有,外面走廊也没有,庄孝当时就怒了,捏着拳头一拳砸在墙上,他现在恨不得撕了那女人! 拨通夕夏的电话,在通话。庄孝一声怒吼,转身追出去。 不停在拨号,半小时后终于接通了,庄孝红着眼对着电话大吼: “女人,你赶紧给爷死回来!” 夕夏心疼得颤抖,听见庄孝那话火也上来了,早上的感激瞬间消失,“庄孝你发神经我不奉陪,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插手,以后别在我面前晃,没空招架!” 说完就挂了,前面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回头为难的说,“小姐,到县下的镇上真没办法,我这一去,回来的油钱我开三天也赚不回来,您还是坐长途车吧。” 夕夏急得声音都在抖,盛夏和同学打篮球,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她要是坐长途最起码也得明天才到得了。医院等着她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弟弟。 “要不这样,我付你两倍的车钱行不行?我弟弟在医院里,很急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师傅你行行好吧……” 前面那司机想了下,勉强答应,“那好吧,看在你弟弟的份上,我就送你去。” 夕夏赶回镇上时盛夏已经转送到县里的医院了,夕夏赶紧又打车往县里去。盛夏高二,陪送到医院的还有他的同学,都穿着球服,看来都是从球场上撤下来的。 夕夏赶过去的时候,盛夏的同学在说着他的情况,说是大家跟往常一样,盛夏刚进了个三分球,球落地,他人也倒地上了,突然倒的,当时大家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人一直在地上没动才知道是出事了。 里面的医生出来,夕夏赶紧跑过去,“我弟弟怎么了?” 医生看着她问:“病人的父母呢?” “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夕夏掩去心里暗涌的心情,是,他们相依为命,没有亲人,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有过父母,他们就是彼此。 “病人患有急性非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目前病人骨髓目前纤维化区与造血区呈交替性斑块状分布,请尽快办好住院手续,接受化疗。病人是单核细胞性白血病,这类急性白血病起病急,过程凶险,希望家属尽量配合医院,以便控制病人的病情,得到最好的疗效。” 医生说完就离开,夕夏脑子瞬间炸裂开来,白血病?怎么会是白血病,慌慌忙忙拖住医生,“医生医生,请等一等,我弟弟只是有点贫血而已,怎么会是白血病?是不是错了,我弟弟,不会得那种病的医生……” “小姐,这是家族遗传,病人从出身就潜伏这种病毒……” 医生解释了很多,夕夏却听不进,家族遗传?可她和她妈妈都没事,为什么弟弟会遗传? 难道,病是盛夏的父亲遗传给他的? 怪不得,怪不得妈妈在盛夏父亲走后狠心丢下弟弟不管。 “盛夏,盛夏……”夕夏眼泪止不住的滚出来。 31,拒绝 夕夏请了假一直在医院陪着盛夏,盛夏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没有一丝血色。握着弟弟的手,一定会好的。医生也说过国内成功案例很多,她的盛夏一定会平安出院,再回到学校的。 “姐……”盛夏醒来看见夕夏,微微的笑着。他快半年没见到姐了,这病来得真好。 夕夏赶紧擦去眼角的泪,回头看着盛夏,“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盛夏摇头,只是觉得疲累,不疼。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大家把他送上车时他是有些意识的,到医院才完全晕沉过去。 “姐,我好想你……”盛夏的手轻轻抬起,两手都扎着针管,只抬到一半就扯住了。 “我回来了,盛夏,姐答应你,不走了,永远陪着你,好不好?”夕夏握着盛夏的手,轻轻放下。再伸手摸着弟弟苍白的脸,心疼的看着,眼里的泪怎么都忍不住,忽又背过头去。 这个美丽的少年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伸手去拉他的姐,确只能碰到她的衣服。 “姐,姐别哭,我没事……姐,我没事,只是营养不良,躺两天就没事的。” 盛夏坚信自己就是太累了,他已经三周星期没正常睡过觉了,要迎接期中考试,他们学校不是最好的高中,可里面都是按成绩说话的,好成绩就决定一切。期中考完这才松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体力不支,在球场上晕倒。 他没想到的是姐会赶回来,看她着急的样子,盛夏心里揪扯着,他知道不该这样吓她的。 “姐……”盛夏又喊了声,声音已经弱下去,他知道错了。 这个少年很小就懂事了,别的孩子这样的年纪最是叛逆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可他没有,他一直都那么懂事,那么听话,姐姐就是他的一切,姐姐的话就是圣旨,姐姐让他考最好的大学,他起早贪黑的用功,他唯一的信念和坚持就是永远不让姐姐失望。 夕夏擦干泪,重重吐了口气,这才转头看他,强颜说,“我知道,我是心疼你,盛夏……” 夕夏俯身抱住他,轻轻的说,“盛夏,姐姐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知道吗?” “嗯。”盛夏坚定的应着,他没事,他很健康,他还要考最好的大学呢,他当然没事了。心里在叹息,唉,他这个姐姐啊,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爱。 盛夏从来都不会嫌他姐姐啰嗦,不论姐姐唠叨多久,他都会听着,还会笑着点头,一一记下,一一答应。他们的生命里,只有彼此。 夕夏在医院都快一周了,盛夏的耐性快到尽头了,每天都想着回学校,看见他姐又强压着烦躁,他不想在住在医院,他要回去念书。 “姐,我已经好了,让我出院吧。”盛夏央求着,低低的撒娇。 夕夏给了他一个微笑,继续削平果,医生说了,配合化疗得多吃苹果和柑橘含多维生素的水果,还得多吃高蛋白的东西。所以盛夏每天都会被他亲爱的姐姐逼着喝一大杯牛奶,还有至少一个苹果,拜托,他真不喜欢喝牛奶,那味儿让他想吐。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严重贫血,还得让你再住一阵。”夕夏心情平静后说话的语调永远是那副幽幽慢慢调子,不论对方多么气急败坏,她还是那么从容优雅。 “姐——”盛夏不满,大喊一声。 夕夏抬眼看他,对着他宠溺的笑,“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啊?给,吃完,不准再扔了,扔了我就打你手心。” 夕夏苹果递给盛夏,转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我回来前你不准乱跑。” 说完站在门口等他的话,盛夏苦拉着脸勉强答应。夕夏淡淡一笑,这才放心出去。盛夏叹口气,这个姐啊,他已经长大了,还把他当小孩看。拿着手上削得平整的苹果,又笑起来,就因为有这样的姐姐,让他从小都没有失去过爱,即使父亲没了,母亲不要他了,他依然是幸福的。 夕夏出门那笑就不在了,一张脸冰冷冰冷的,眼里焦急的神色尽显。 盛夏住院,医疗费不少,她手里的存款就那么点,她是有时间都在接活,可每个月出去她和弟弟的生活费,还有每学期的学费外,她哪里还有什么钱? 现在手里的钱存的都是下学期的学费,她和盛夏两人的学费得一万五千多,这才进医院就花掉一大半了,以后怎么办? 家里就她和盛夏两个人,她不可能撇下盛夏出去赚钱的,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怀疑的,到底该怎么办? 出医院才知道今天的太阳这么烈,阳光从天上打下来无情的刺进地面,无情,是的,就像现实的无情一样,容她挣扎一下都不行。 远远就看见冷一鸣了,夕夏心被扎疼了一下,想忽略他,却怎么也忽略不了,还是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 这话,很熟悉啊。 “我来找你,我听说你弟弟病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冷一鸣看着她的眼睛说。 夕夏也看着他,冷一鸣也高,但是不及庄孝,也没有庄孝厚实,他更单薄。夕夏没有心情再想别的,他已经和朱衣在一起了,很不懂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他把她当什么了? “我喜欢你,夕夏,我爱你。”冷一鸣突然伸手抱住她,夕夏皱眉,伸手推他,他抱得紧。 夕夏知道,如果她非要推是可以推开他的,可她好像依靠这个怀抱,盛夏的事快把她逼疯了,她真的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靠一靠。 “我知道你也以为我和朱衣在一起,不是,我喜欢的是你,是朱衣一厢情愿……夕夏,那晚你知道我有多狼狈吗?”冷一鸣顿了下,似乎强压回忆,然后再说,“夕夏,相信我,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夕夏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冷一鸣说,“你也知道那些人会把人说得多坏,他们一直嫉妒我,往我身上泼的脏水还少吗?你也知道,他们有多排斥,说那些,只是让所有人更远离我,你不明白吗?” 似乎他有点偏激,夕夏想说点什么,想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她自己现在一团糟,哪有心思管别人? “对不起,即使你和朱衣没什么,我也不能……接受你,我弟弟……”不,盛夏会好的,夕夏眼里泪水在打转。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想这些,你放心,我会等你的。弟弟还有你,你别担心,我们一起守护他,好吗?”冷一鸣说。 “可是……真的要,很多的钱……我不想连累你……”夕夏已经无助的哭了出来,情绪突然间崩溃,那么多的钱,她从哪里去找?现在还在化疗,以后还有换骨髓……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冷一鸣听了很奇怪的是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朱衣的二十万,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32,家徒四壁 那天朱衣提了个大包,她说里面是二十万,冷一鸣冷哼了声转身就走,几天都没正眼看过朱衣一眼。 或许,冷一鸣眼里,朱衣真就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冷一鸣突然想,如果那钱他给夕夏,夕夏会不会…… 冷一鸣更紧的抱住夕夏,“没事,有我呢,有我在钱都不是问题,你放心,夕夏,我会帮你的,相信我。” 夕夏彻底放松哭了一次,承受的压力太大哭过后就放松了。 “谢谢。” 夕夏接着冷一鸣递来的纸擦干泪,吐着气说,她说谢谢,不是谢他会帮她,而是谢他在她最无力的时候借给她的五分钟怀抱。允许自己脆弱五分钟,五分钟后,她还是她,还是盛夏最信赖的姐姐,还是盛夏唯一的依靠。 “夕夏,你要去哪?”冷一鸣跟上夕夏,还是诧异夕夏前后的情绪改变,前一刻的小鸟依人,这一刻的坚强冷漠。 夕夏还在收拾心情,淡淡的说,“我回家一趟,盛夏的功课不能丢,还有医药费……” 算了,跟他讲这些做什么/让他跟着一起烦,他们什么都不是,何必拉着他呢。 夕夏是回镇上,一是盛夏的课本,再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医药费了。从她念高中开始就没再接受左邻右舍的接济了,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可现在盛夏医药费那是笔很大的数,她想镇上的邻居应该会帮她一点,隔壁的婶子一直对他们很好,她应该会借,还盛夏以前念小学的班主任,也会借一点吧,还有镇外的张爷爷,她以前念书的时候经常帮他干活来着,多少也会借…… 想着又心酸了,摸摸脸颊,还好没流泪。对,没什么好哭的,她还有盛夏,盛夏一定能好,谁没生过病?她相信盛夏能好的,只要能治好盛夏,做什么她都愿意。 夕夏上了车,冷一鸣也跟着上车,夕夏回头莫名的看着他,“你要跟我去镇上?” 冷一鸣点头,“我陪着你才放心。” “不用了,只是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的。”这是委婉的在拒绝他,可冷一鸣不肯,他想去她家看看,见见她父母也好。 “你别去行吗?”夕夏看他坐下,直接给话了,就站着也不坐,和冷一鸣僵着。 冷一鸣叹口气,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介意他去她家,换言之就是在拒绝他。如果,他能给她钱呢?她回去一定是筹钱去了,冷一鸣不确定她家是什么情况,或者情况没那么遭?如果没那么遭,夕夏刚才哭又是为什么? “我陪着你我才安心。”冷一鸣说着就伸手把她往身边座位拉,“坐下吧,你在怕我吗?” 夕夏转头看他,是被他说中了,她是怕他去她家。她家什么都没有啊……夕夏以为对爱情已经死心了,可似乎还没有。因为她介意冷一鸣知道她的身世,无父无母,家里什么都没有。 “别怕,我只是陪着你,我才安心。”冷一鸣倾身拦住她的肩抱着,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从大一进校见到她那一刻起就喜欢了,不止一次想像这样搂着她,想得都快发疯了。 他想,他是爱她的。 车开了,夕夏看着窗外,终于冷静下来,然后说,“一鸣,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我们不可能的,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我家徒四壁,没有父母,只有我和弟弟相依为命,现在他病了,你知道吗,是血癌。” 冷一鸣拥住她的手僵了一下,血癌?不是,他还反复在想'没有父母'那句话,没有父母,可她和她弟弟都在上学,钱是怎么来的? 不是冷一鸣市侩,而是他家庭也不好,家里他和他哥两个小孩,他大哥中学就退学了,只供他一个念书,可因为他念书家里还欠好几万的债,所以这个问题上他想的很多。 为什么她家不是像朱衣家那样?没有父母,那不就是孤儿? 他爸妈辛苦这么多年供他念大学,就是涂个好的前途,绝对不会允许他毕业后娶个孤儿回去的。而且,弟弟还是白血病。 夕夏一直在说,冷一鸣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心里却前前后后想了个彻底。 夕夏看着窗外,她能感觉到他犹豫了,虽然他没说话。苦笑了下,是啊,长得美又怎么样,她这样的条件,配得到爱情吗? “一鸣,你好好考虑,你这么优秀,我不适合你。” 冷一鸣也笑了,拥着她说,“做不成爱人,我们也是朋友,夕夏,我帮你,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夕夏点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退出了还是会…坚持? 转头看他,冷一鸣又笑起来,揉着她的发说,“别想了,傻丫头。” 语气中的一丝宠溺,突然让夕夏眼中泛泪,几若沦陷在那一丝宠溺中。她,从来就没得到过任何人的宠溺。直直的看着他,她有好一点的条件该多好,这个男生,她一定会抓住的。 可…… 算了,他也退缩了吧。 冷一鸣到了夕夏家才知道'家徒四壁'的真正含义,有点发愣。看着她的身影走进空荡荡的屋子,或许刚才还有一丝侥幸,认为她说那样的话是在试探他,现在信了。她家真的什么都没有,墙上挂着张黑白遗照,那是她父亲? 冷一鸣有点不能接受,整个人都有点泄气。她那么光鲜亮丽的女孩,他看她平时穿的衣服,用的东西都不像是这种出身的,怎么会…… 如果只是恋爱,或许没关系,可他想拥有她,他想以后能和她结婚。他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恋爱当然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进来坐啊,我去收拾我弟弟的课本。”夕夏回头当然看见了冷一鸣脸上的表情,不过她现在已经释然了,有缘无分吧,她也不强求。 她就是这样,和弟弟相依为命,这没什么丢人的,她很自豪,因为她懂事的弟弟。 夕夏出去借钱去了,夕夏让冷一鸣在家里休息,等她回来。 冷一鸣看着她出去,坐着没动,他确实需要好好想一下。不是他势利,因为他没有资格选择,他家的情况也很尴尬,如果他坚持要把她娶回去,那他这辈子得多奋斗多少年? 冷一鸣最后想到了朱衣,如果…… 打定了主意心里就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夕夏出去很久了。 冷一鸣起身往楼下走,不知道她往那边走的,只能在街上左右看着。 夕夏回来了,浑身都累,这些都不重要,钱啊,她该怎么办? “你怎么出来了?”夕夏问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担心你,借到钱了吗?”冷一鸣问。 夕夏笑笑,自己先上楼,好久才'嗯'了声。冷一鸣笑着,他早就料到的,谁会借钱给没有偿还能力的人?他爸妈去借钱的经历他是亲眼看见的,跪在人家门口的都没借到一分。 33,孤男寡女 “夕夏,别担心,有我呢。”冷一鸣说话了。 夕夏还是淡淡的笑笑,没当回事,他能帮她什么呀? 冷一鸣突然板正她的身子说,“听着,夕夏,我有钱,我能帮你,我说的是真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心疼,你不是要借钱吗?你借我的,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夕夏看着他,突然想起好像班上有人说冷一鸣其实也是富二代,他这样说,或许他家真的挺有的。 可这跟她没有关系,她跟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家怎么可能借钱给她? “不可以的……” “怎么不可以?”冷一鸣突然间抱住她,将她的头压在胸膛,“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的亲人就是我的,我们一起照顾他……或许,只要你愿意,我们将来,还会组成一个家庭,我会一辈子爱你,不离不弃。” 冷一鸣说得有点动情,他发誓,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夕夏再次痛哭流涕,点头,僵硬的点头。 两人煮了点面条吃了后夕夏让冷一鸣先回县里,盛夏一个人在医院她不放心。 夕夏是想明天再去借,一次不行两次,三次,总能借到一些,实在不行再接受冷一鸣的帮助。 她很清楚冷一鸣的用意,他说的很明白,她不愿意把恩情掺杂在干净的感情中,那样的感情,会质变,会让她心里有愧,会不安。 夕夏晚上一个人睡在家里,或许是很久没有一个人住的原因,怎么都睡不着。小镇上不比城里,小镇一到晚上就静得吓人,九点过后街道上就没人了。夕夏从来没这么早睡过,躺在床上左右翻,又害怕。因为周围真的静得诡秘,她也不是特别胆小那种人,在某些时候人的意志再强大也抵不过身边环境。 夕夏那心一直都吊着,在空中悬得老高,可偏偏在这时候手机响了。初始那一刻她整个身子都吓得一弹,那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实在可怖,很刺耳,音波划破静谧的气氛一圈一圈的晕开,在夜里传得老远。 摸到手机,还是接了,庄孝的电话,不过她不敢出声。 那边也沉默了下,合计小爷不耐烦了,出声说,“女人,你死哪去了?” 夕夏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庄孝的声音神经就放松了,嘴角还笑了下,合计她也是听庄孝那不成文的口头语听习惯了,一点不计较。 听着庄孝念了几句,她一直没出声,然后就挂了。她都能想象庄孝在电话对面手舞足蹈,气急败坏的样子。 夕夏刚睡着,外面门拍得震天响,她是被震醒了,那一刻还懵着呢,下一秒门又震动了。 夕夏连忙翻身坐起来,地震? 不是吧,有人敲门,谁? 夕夏起身披着衣服,手里握着笤帚慢慢移近门边,“谁……” 声音都在抖,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两眼瞪得大大的瞪着门,想着外面人会不会破门而入。不是她神经过敏,而是这深更半夜的,谁会突然来敲门?抢劫怎么也轮不着她家吧,压着胸口,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移近门口,又问了句: “是谁?” “女人,给爷开门……”外人人已经发怒了,对着门大吼。 庄孝? 夕夏觉得不可能,他不在军队怎么会在这里? 门又'嘭'地一声响,小爷在踢门,夕夏开灯,然后开门,真是庄孝。 看见庄孝那一刻夕夏突然红了脸,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来了?有丝欣喜,有丝尴尬,更多的还是诧异。 “你……” 庄孝进门的瞬间把门带上,直接扑向她双手抱着她的头强势的吻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唔……” 这刹那间的动作夕夏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小子偷袭个正着。 庄孝的吻带着怒气,带着饥渴,逮住她的小舌头不放,一个劲的吸,在她嘴里翻搅,活像要吞她似的。 激吻过后两人都呼呼大喘,庄孝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迎面看他,粗噶声低吼,“爷看你还跑,你就是跑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什么……”夕夏是有片刻的呆滞,顺着他的话反问,而不是最应该的对着他发怒。 他以为她是躲他才从医院突然失踪,哪里知道她是事出有因,所以小爷心里还气着,就算刚才这样的激吻后也余怒未消。 “不准你再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定你的,你跑也跑不掉!”这是小爷一贯的霸道作风。 夕夏稳住心神,抬手把他的手拉开,转身,还是很诧异,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回头看他,“你怎么来的?” 庄孝一脸坦然的说,“开车来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夕夏回家的事除了宿舍人和老师知道,庄孝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冷一鸣怎么知道的? 庄孝怎么会傻得把他收买的细作说出来? “只要我想知道的事什么能不知道?”庄孝凑近夕夏仰脸说。 夕夏眼仁儿一番,黑白一个交替,不说拉倒,“我要睡了,你在盛夏的房间睡一晚吧。” 庄孝一听不乐意了,他为什么要睡剩下的房间,不,他要和她睡一窝。 “夕夕,夕夕……”庄孝跟过去,夕夏房门已经关了,对面就是他所谓的'剩下'的房间。 庄孝哼了两声,还是进了那屋。 躺床上左右翻腾,不是嫌床小,而是他在想夕夏爸妈呢?怎么家里除了她没人了? 海公子把地址给他的时候他是将信将疑的,到这儿才给她打电话,见到人当然就放心了。他是想着先登门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亮个相,争个表现…… “不会没爹妈吧……” 庄孝突然从床上腾身坐起来,泼墨的眸子在黑夜中异常闪亮,要是真没爹妈不是更省事儿? 先吃了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最好给她种下他的种,她再怎么嫌弃他也只能跟他了。 瞧瞧,多么美丽的计划。 庄孝下床,开门往外面瞅,这房子确实只有两间房。也就是说这屋里就他和夕夏在,只有他俩诶,他俩再一次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了,瞧,多么令人遐想的表述。庄孝几乎要大笑出声,喝一声'天助我也'了。 窃喜进行着,乐颠颠儿的转身往夕夏房间摸去。 34,损招 要问庄孝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弄开夕夏的门锁,那得提到他美丽的姐姐了,庄孝应该是得到他姐的真传,无论什么样的锁,能开又不会损坏他可是比他姐还技高一筹,所谓青出于蓝。 要说吧,庄孝那是色胆包天,行动却胆小如鼠,人进去了只能傻站站床边看着。不敢,是怕啊,怕她生气。要说庄孝还真不敢对夕夏来强的,她要是不理他他铁定悔得五脏六腑都青掉。 “夕夕,我来咯……”庄孝用低得只能他自己才意识到的声音说,或者说,那只是留在他肚里的声音。 这小子打小想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计后果,哪这么畏首畏尾过?可换成夕夏什么雄风都不提了,他就是不敢,他还是敬着她畏着她爱着她的。有时候他就在想,怎么就能有个这样让他手足无措的女人呢? 看着床上身影,庄孝很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刚才的潇洒眼下连影子都没了。 爬上夕夏的床差不多花了半大小时才上去,真是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想想他那样儿的蹲位要做到多仔细多有耐性才能一点一点将体量往床上搁,也就这小子了。 庄孝一晚上没闭眼,一给折磨的,一给兴奋的。要说他这也算本事了,旁边的夕夏呼吸很浅,要很仔细才能听见她的声音,庄孝几度以为她快没气儿了。女人呼吸都这么浅? 夕夏早上醒来时候吓老大一跳,第一反应有些可笑,质问声还没出庄孝手一抄抱过被子拥着,眨眨墨色眼睛望着她,一晚没睡啊,可见他有多狼狈,满眼通红,有点肿。 “我……有点怕……还要蚊子,你看,给叮了几多下……” 这声音那叫一个幽怨。 夕夏眼角抽了下,合上惊愕的嘴型,舌头润了下唇想了下,然后说,“乡下是这样的……” 夕夏暗自咬了下舌头,她最该做的应该一脚踢他下床吧,怎么好像安慰起他了? “夕夕,我觉得这里……不干净,你明白我说的,有那种东西……”庄孝适当还配合着往被里缩了下,强压的惊恐状。似乎很惧怕,又怕表露出来,所以强作坚强。 夕夏软肋就是这里,你弱她就强,盛夏小时候经常这样,母爱那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加上她那儿前有盛夏的例子,所以庄孝那装模作样的伎俩是投对了。 庄孝这话令夕夏听得毛骨悚然,不会吧……她有点僵,以前盛夏也说过这话,不过这房子从她跟她妈一起住进来后十几年了,要说有那什么早鸡犬不宁了吧。难道,那什么也欺负外人? 这一想夕夏浑身一阵凉意窜起,不能再想了。 坐起身,伸手拍向庄孝额头,强颜说,“胡说什么,哪有什么不干净的,我去煮点吃的,你赶紧起床。” 夕夏翻身下床,就这样庄孝偷摸进她房里还爬上她的床这茬儿就被这小子这么糊弄过去了。 “夕夕,我昨晚都没合眼。”庄孝一个翻身抓着夕夏的手说。 夕夏回头看他,他眼圈下一片暗青色,脸上疲惫尽显确实没睡好,心又不合时宜的软了下。好吧,她也知道不该放任一个男人在她床上停留,还是对她有那么一点企图的男人。 不过想想,他未成年,算不得男人,暂且把他当盛夏看吧。 “那你再躺会儿吧。”说完就出去了,夕夏说那话的时候就有错觉她是他妈,摇摇头,看来给盛夏当老妈子成习惯了,这怜悯心对谁都能用上。 庄孝四仰八叉的倒在夕夏的床上,看着涂料掉得差不多的天花板若有所思,他似乎好像找到控制夕夏的法子了。 夕夏做好吃的自己先吃了在考虑要不要叫庄孝起来,别看夕夏挺冷一人,其实面冷心热,很为人着想。 夕夏进屋的时候庄孝两眼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夕夏还愣了下,这是,睡着了?怎么动都没动一下? 夕夏足看了三分钟一眨不眨的观察,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闲心观察他这个,她今天一大堆的事要做,愁都愁死了。 “女人,是不是发现我挺帅的。”庄孝突然转头看她。 夕夏愣了下,有点尴尬,不答,顿了下说,“没睡就起来吃东西吧。” “夕夕……”庄孝一个腾身坐起喊她,夕夏回头庄孝又以闪电狗的速度从床上翻身下床,闪身到她身边,双手一伸,把人给抱了个满怀。 “你对我真好,长这么大以来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的人,亲自煮早餐……我真的感动……” 这话要单说似乎显得虚假,可要搭上庄孝此时眼下这表情眼睛儿,那效果就不一样了。眼神真诚中带着哀伤,表情悲切中带着感激,唉,活脱脱一受尽辛酸苦楚的孩子在初尝温情后的表现啊。 夕夏有点招架不了这阵势,不是看穿了庄孝的把戏,是她受不来这煽情的气氛。换得她,心里再感动,再兴奋,也不会用言语表达出来,因为她觉得说多了那就虚了,可能她这人轴吧,感觉都掖在心里,自己明白就好。像庄孝这样儿,深情并茂的表达,哦NO——这是她最接受不来的。 “没什么的……”夕夏抽身要退,庄孝立马又一个抱紧,两眼深情的盯着她,说: “不,夕夕,你不明白我的感受,”她不明白,所以他要表达得更清楚详尽,“你就像前一阵那三月里的阳光,照进我心里,温暖我,照亮我阴霾的人生……” 糟——忘词了,海公子后面是怎么说来着? 卡住,憋了三秒放弃,深情凝望。 夕夏那是鸡皮子疙瘩掉得一地一地的,这小子今天突然的发什么疯?怎么睡一晚上就变了个人? 不会是撞邪吧? 夕夏身子后仰,闪动的瞳孔中有丝惧意。 “夕夕……”庄孝估摸差不多了,忽然把人紧抱住,将她的小脸使劲儿往胸膛压。 “夕夕,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重拾生活的信心。”庄孝这话出口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一下,是不是过了?不过又一想,对海公子他是比较信任的,他们三中就海公子对这些玩意儿有研究,他跟野战是一窍不通。 海公子说夕夏这种优雅型的嘴抵不过才子,说对咬文嚼字的男人会特别着迷,列数古时候比如唐伯虎,比如柳三变……庄孝不大懂,所以他暂且信了海公子的谗言。这不,就刚这会儿的时间海公子就拟定了几大段的台词给他。 35,他有的是钱 夕夏那脸都给撞痛了,“那个……庄孝,额……” 夕夏想想,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跟他沟通,只好算了,“吃东西吧。” 庄孝眸底涌过一抹精光,果然有用。 夕夏现在看庄孝眼光都变了,不是庄孝自以为的柔和,而是有点怕了,避之如蛇蝎那种。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夕夏对着他那张笑得灿烂的脸硬话还真说不出来。 夕夏去了隔壁婶子家,这时候了,婶子家门还关着,夕夏犹豫了下,还是去敲门。 庄孝就在她身后看着,等着,她做什么他也不干涉就那么看着,她不赶他走他就满足了。 夕夏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转身回来看着庄孝那一脸的笑心里火气腾升上来,对着他来气的喷: “你能不能别在我跟前晃?” 这话让庄孝愣住了,就跟大冷天被一盆子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他总算知道美人姐姐现在心情很不爽了,总算看清楚她脸上不是笑而是怒,她眼里不是幸福而是泪花闪烁。 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夕夕……”庄孝张张嘴,他哪里做错了? “别跟着我!”夕夏真是有点气大了,心里慌得很,婶子家有人,她知道,房顶上烟囱里刚还冒烟来着,没道理这半刻时间就没人。 庄孝看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看看紧闭的大门,她要找里面的人?庄孝转眼的瞬间看见大门开出一丝缝隙,里面有双眼睛往外面瞅。庄孝想也没想大步往那边跨去,他真没想别的,他只知道夕夏好像要找里面的人。 嘭嘭嘭—— 结实有力的腿往门上踢去,震得屋子都跟着颤动起来。 夕夏大惊失色,回头看庄孝,立马折回去双手拖住人往外拉,“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你不找里面的人嘛?里面有人,我看见了,你别拉着我,他不开我今天就踹了这门……”庄孝一边甩着夕夏一边又往那门前挤。 夕夏脸都急成了猪肝色,“你别给我惹麻烦好不好?走,走啊……庄孝,庄孝!” 夕夏突然大喊了声他的名字,庄孝冷静下来,放下手低垂着眼看她,有丝懊悔。夕夏叹着气,低了两音量说,“都是老邻居了,跟亲人一样,你这么踹门,叫我和我弟弟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庄孝突然觉得他似乎除了她就没在意过别的什么东西,他把她整个孤立出来放在他脑子里,她身边的一切,他似乎都不曾注意过。 夕夏这么说,他才想起她是有个弟弟的,夕夏的资料海公子早给他备份好了,可他只记得她的事,她几岁上学,几年级拿过奖,她最爱什么,最喜欢什么,七七八八的小事他记得异常清楚,可她身边人的资料就跟扫描一样,一扫就过了,没记住多少。 “那……” “走吧。”夕夏拉着庄孝往镇外走。 后面屋里的人从门缝里看两人走远了总算松口气,瘟神总算走了,这年头谁愿意借钱出去?这钱一借,那不就跟打水漂一样,家里又没个大人的,以后甭想再收回来。邻里邻居的,要是一两顿饭还没什么,可这要是扯上钱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庄孝被夕夏牵着走,有点晕头,她拉他诶,他没发烧,脑子正常并且异常清晰,是的,她是拉着他的手。 杨老师,盛夏的小学班主任,盛夏是杨老师的得意门生,他会借一点吧。夕夏锁着眉头匆匆的走,在镇东头的一处矮房前停住,犹豫了很久才下足决心。 里面有人端水出来倒,屋门前就是条水沟,夕夏看着里面有人出来顿时浑身紧张起来,正了正身,“舒老师你好,我是盛夏的姐姐云夕夏,杨老师在吗?” 应该在的,今天双休日啊。 舒老师愣了下,看清了来人,依稀记得面前的姑娘,顿了顿才点头,“在,找老杨有事啊?他这休息呢在。” 那舒老师话刚落,杨老师身上批了件洗得发白的外衣从堂屋出来,“谁啊?” 夕夏看见杨老师心里总算放松一下,“杨老师,我是盛夏的姐姐,我来找您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夕夏说得有点急,有点语无伦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口才并不好,她的从容不迫和优雅的气质都是应付那些活动场面上的人,一到这种紧要关头,她会紧张,会焦虑说话是否妥当。 杨老师考虑了下,说,“进来坐吧。” 舒老师脸一扯,“有什么不能这里说,还要关着门呐?” 杨老师看了舒老师一眼,没说话,站在原地,夕夏心里真的不怎么愉快,“盛夏住生病了,我想……” “来借钱的?”舒老师高亢的声音立马反问,当下打断夕夏的话,这话给夕夏断得,夕夏被噎得难受。 杨老师转头看着老板,似乎在责备她说话的语气,舒老师脸子一拉,说,“你不知道啊,听说得了白血病,钱扔进去的就是个无底洞,要借她钱?想都别想!” “那是我的学生……” “你学生还少了?要是个个都来找你借钱,我们连风都喝不上。”舒老师立马喷回去。 借钱?哪凉快哪呆着去! “那……杨老师你要是困难……” 夕夏话又卡在中间,舒老师转身火气就往夕夏身上泼: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白血病医好的,你年纪轻轻的找个好人家嫁了,你那弟弟就算救活了也是个病秧子,有什么用?还是为自己考虑好。” 夕夏被这话气得,脸色当下就发白了。 “现在国内成功的案例很多,谁说这病医不好……” “你有钱吗?把你卖了也不够添那点药钱的,死脑筋!”舒老师嘴角一扯,眼神斜调,这姑娘看着挺精明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夕夏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想驳斥,盛夏的恩师又在一边,出口的话哽来哽去才压下去。 “打扰了,杨老师。”夕夏匆忙对杨老师弯腰敬了礼转身走。 庄孝有点发懵,夕夏扯着树下站着的人大步离开。 她是在借钱?她需要钱?刚那家人躲着她也因为这个? 钱他有的是啊,为什么不找他?庄孝顿时觉得夕夏忽视他了,心里左右不是滋味。 ------题外话------ 号外号外,开新文喏。。。 《薄情王妃多情爷》:http://read.xxsy.net/info/405332.html 文有存稿,欢饮跳坑,欢迎围观,欢迎收藏。。妞们,支持下哈。。。。 36,爷不伺候了 夕夏左右想,镇外的张爷爷一把年纪了,她真要跟他借吗?张爷爷待人极好,她儿孙住在城里,她这是给老人添负担啊。 夕夏走出镇外,又折回来。 昨天和今天的遭遇已经够了,谁会借给她家?能借又能借多少?夕夏想得很明白,还是自己挣吧。不是看透了人的凉薄,因为自己家的事,何必给人涂添麻烦?要她作为旁人,未必会出手啊。 不去怨,不去想,她心里总算能好过点。 庄孝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她一直锁着眉,脸阴沉着。 “夕夕,我有钱,为什么不找我?”庄孝总算沉不住气了,站着不动,抓住夕夏的手紧紧捏着,眼睛直直的看她。 “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开口。”他说。 庄孝还是不懂夕夏,他哪里知道她那孤傲的心有多骄傲?他那语气,他那神情,他那不值一提的眼神,人才碰壁你这立马就在她跟前显摆,这不明摆着找死嘛。 夕夏闭眼,压着极怒和反感,睁开眼,“放手,尊贵的庄少爷!” 庄孝讶异了一秒,怎么了? 刚还不这样儿,她需要钱,他有钱,她不高兴嘛难道,为什么要这副难看得要死的鬼样子看他? “夕夕,你不是要钱嘛,我有啊。”庄孝一急海公子给支的招就没用了,忘没了。他觉得夕夏这臭脾气令他很不爽,讨厌得很。 夕夏看庄孝那横样儿心里来气,转身就走。 庄孝就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不说话他是半点没办法,上前两步把人拉住,横了脸,也来气,对着人就吼: “女人,你什么意思?你要钱,我给你,爷有的是钱,在乎你那点儿?你甩什么脸子?” 夕夏这次彻底怒了,“庄孝,你这么胡搅蛮缠又是什么意思?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你是占了什么跟我吼?” 转身,“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真不想看到你。” 庄孝那个怒,快要翻天了,眼疾手快,伸手把人往身边带,手扣上夕夏后脑,唇就压上去。 夕夏着了一次道还能着第二次?头一歪,他的吻落在脸颊,炙热滚烫。庄孝眸光阴沉,唇往下滑,张口咬在她的下巴,再侵略回去,顺利压上她的唇。 夕夏那眼里火化点子噌噌的直冒,庄孝压下来,她也张口狠狠咬在庄孝削薄的唇上,出血了。庄孝这人就是激不得,一见血那眸色都变了,扣着她的头,提眼看她,舔了下唇上冒出来的血,对准她的嘴径直压下去。 血腥味,夕夏被浓郁的腥味恶心得不行,却怎么都推不开眼前跟座山似地家伙。 庄孝松开她,同样在她唇上咬了下,夕夏趁机把人推开,怒喝,“庄孝你这疯狗!” 庄孝眼里那火就跟蛇信子一样,嘶嘶的燃起来,越燃越烈,“我咬你我就是疯狗,你咬我你是什么?女人,你这臭德行爷讨厌得很!” 夕夏自认为是很能忍的人,但对象永远不包括庄孝,他总能成功急怒她,就像她总能轻易而举让他心神荡漾一样。 指着庄孝,手给气得都在颤抖,“庄孝,我弟都比你成熟,你这幼稚可怜虫!” 转身走,走了两步开始跑,她是那动作迅猛得匹敌林中走兽的小子再追上来。 庄孝气得暴跳如雷,挺原地跺脚咆哮,“云夕夏,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女人!臭女人——” 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立现,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令人扼腕的女人? 幼稚的可怜虫?幼稚的可怜虫! “云夕夏,我要拧断你脖子,让你,让你……”庄孝气得语无伦次,夕夏那点儿人影都跑没了,他依然还在咆哮,怒气持续飙升中。 等小爷在电话里把海公子连同野战批得体无完肤后怒气终于得到百分一的抒发,这稍稍一顿,才发现,女人跑了。 庄孝还在气头上,回到镇上就看见夕夏跳上巴士走了,庄孝心底那怒气被那开动的车一阵拉扯,扭曲变形得可怖。 “啊——云夕夏,你这死女人!小爷非拧断你脖子!”庄孝大怒,追出去老远,两腿还是敌不过四轱辘,只能看见那车和她隐约的影子瞬间从视线里消失。 返回去跳上车紧跟着后面追。 夕夏到医院时没看到冷一鸣,心里凉意四起,是啊,人人都会避开她吧。 “盛夏,昨天没人来吗?”夕夏把吃的放下,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盛夏今天的情绪不太对,看着她姐疲惫的脸,欲言又止,转向外面,夕夏给盛夏削平果,递他面前,盛夏负气一挡,苹果掉在地上滚出老远,对着他姐大声质问: “姐,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盛夏突然而起的情绪令夕夏顿时一懵,“不是,听谁胡说的?一点小病,怎么是绝症?” 盛夏看着他姐,笑得很讽刺,也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姐,“一点小病会在医院住这么久?一点小病要花这么多钱吗?姐,不要再骗我了,我得白血病了是不是?” “谁跟胡说的这些?我说了没有,只是营养不良……” “姐,不要再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想要医生来对质吗?”盛夏满脸的苍白,对着夕夏绝望的吼。 夕夏的心被盛夏透明的泪水刺得生疼,稳住情绪,试图跟他好好说,“盛夏,你听我说,不是什么大病,医生说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真的,这不是什么大病。” “姐……”盛夏凄冷的看着她,眼里有恨有怒有悲。 “盛夏……”夕夏坐上床伸手抱住盛夏,“盛夏,要坚强,我们能行的,盛夏,为了姐姐,你也要坚强,知道吗?” 盛夏想推开他姐,最终还是放下了,他知道他在姐心中有多重要,他不该这样,可心里很痛,他做不到逆来顺受,做不到看姐为他这么辛苦,姐这么优秀,他为什么要这样连累她? 他是恨自己不争气,父亲什么都没留给他,竟然把带走父亲的癌症留给他了,他是不是本来就不该出生? 所以说庄孝背运,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小爷才下车进医院,找过来时就看见两人'搂搂抱抱'。 这真给庄孝气得不轻,鼻子都冒烟儿了,弟弟又怎样,弟弟就能随便占他女人便宜?什么理儿啊?冲进去把两人扒拉开,盛夏一手还扎着针管,被庄孝一扒,倒血了。 夕夏一看鲜红的血顺着管子倒流,吓得脸色发白,连推带抓把庄孝轰开,跟泼妇真没什么两样。盛夏自己弄着针抬头看他姐,给愣住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他姐这么失态过。他姐就是优雅的女神,眼前的冲击力度实在不小。 庄孝的脸被夕夏挠了好长几道口子,他是让她,要换个人他直接给人崩了,指着夕夏极怒,失望,半天才说: “云夕夏,很好,很好……小爷不伺候了!”转身怒火冲天的迈步离开。 37,接shou 夕夏也气得不轻,她眼里庄孝简直就一神经病,自己个儿闷着气了老长时间才清醒,真是给气糊涂了,转身对着直愣愣盯着她看的盛夏,忽然面上一红。 完了,她在弟弟心中光辉伟大的形象—— “姐,你交的……男朋友?” 盛夏那语气像质问又像失望,他姐怎么能交男朋友呢?他从来就没想过他姐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应该说这就是他的噩梦,他姐不再属于他,这是他的噩梦。 “不是,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夕夏有点不自然,头一回在盛夏面前说话没底气。 “姐,你现在还年轻……”盛夏知道自己这起心思很自私,可他潜意识里他姐就是最好的,一般的男人配不上她。当然他更怕那些男人只觊觎他姐的美貌,不是真心对她。 “我知道。”夕夏笑笑说,她知道,明白。和庄孝? 怎么可能,庄孝那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她应该不是老妈命吧,一个盛夏够她操心的了,不可能还傻得再去招惹一个。再说,她真没有特别的爱好,她就一普通的俗人,她也希望她的另一半够成熟,够稳重,能为她遮风挡雨。 庄孝回去那火儿真是烧大发了,差点掀了整个住处,野战和海公子那晚上都没敢回屋睡觉,在外面避难呢。 庄孝把屋里东西不管枪支弹核还是海公子私藏的保养品,一股脑儿通通砸个粉碎,怒红着眼大声咆哮,整个小居所都在颤动,直逼山崩地裂沙走石飞之势。 海公子回来偷窥战况,正巧对上庄孝抬眼,看清了小爷眸里那抹嗜血的残忍,登时吓得抱头鼠窜,玄弓之箭一般'嗖'地一声往外面冲。 庄孝里面能砸的都砸完了,最后目光落在压在被子底下的速写本,那一大叠全是云夕夏的人头,笑的,怒的,冷漠的,骄傲的……简直就是写真集。 盯着纸页上放大的小脸,庄孝瞳孔的滔天怒意渐渐收敛,血脉持续升温,可气势已经渐渐收了。 … 三天后冷一鸣又来安县了,夕夏这次情绪好了很多,看着冷一鸣真的什么想法都没了。这时候能特意来看她,她该感激的。 “学校有课啊,暑假实习的公司找到了吗?”夕夏随口的问,很是云淡风轻,还一边在给盛夏削平果呢。 她想好了,手上现在还有点钱,撑到暑假是没问题的,这期间她做杂工,到暑假时候让黎子过来帮她照顾盛夏些时候,她出去找活儿干。 云夕夏身上一直有股拧劲儿,她不相信什么事是人做不到的,做不到,那一定是潜能没完全激发出来,她相信她和盛夏以后会过得很好。 盛夏对进来的男人明显表示出排斥,又一个觊觎他姐的人,看着站着的人眼里全是愤怒。 盛夏对冷一鸣印象很不好,那人完全没看他一眼,一双眼睛直溜溜的往他姐身上瞧,他恨不得使针头戳爆他眼珠子。 “夕夏,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下。”冷一鸣对夕夏的冷漠不以为意,走过去拉她手腕。 夕夏刀歪了下,差点划上手,好在她收得及时。抬头看了眼冷一鸣,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嚼他话柄子了,以前没觉得,现在她是真相信,冷一鸣是完全能漠视一切的人。 兴许他本性不坏,没有恶意,只是个性冷而已。这样的人,一是心思深沉,什么都藏在那张冷漠的表情下。再一是单纯,没想过害人,想法都是善意的,只是活在自我封闭的世界,不理会周遭的环境事物而已。 冷一鸣对上夕夏的眼神松了手,这才意识到唐突。 夕夏把苹果削好,递给盛夏,盛夏接着苹果得意的扫了眼冷一鸣,冷一鸣眸子寒了一瞬,转身走出去。 夕夏嘱咐了几句再出去,冷一鸣拉着夕夏往没人的地方走。 冷一鸣就了说了几句话,他说让她好好考虑,他爱她,想和她更近一步,是希望最后能走进婚姻的那关系。然后解释了那天为什么没来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学校,因为他要为她筹钱。 最后,冷一鸣递了张卡给夕夏,“里面是二十万,我想弟弟的费用目前是够了的,至于以后,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一定能给弟弟健康的身体。” 夕夏有瞬间呆滞,他说没来医院是去给她筹钱了?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夕夏喃喃的问,问他,也在问自己。 “我爱你,夕夏,我认为我们将来一定能幸福的。”冷一鸣话说明了。 夕夏垂着眉在考虑,冷一鸣话说得很明白了,他这钱,是带有目的的。直白的说,他这是给他买了个老婆,买了个婚姻。 “夕夏,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我能感受到,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我们以后的人生一起走过。”冷一鸣以前认为说这样的话太矫情,可此时他没觉得,他就是剖白了心说这话的。 夕夏脑子有点混乱,冷一鸣把卡塞她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不怕我以后负你吗?”夕夏只反反复复的想这个问题。 “不,你不会,我信你,夕夏。”冷一鸣握住她的手说。 夕夏抬眼望着他,冷一鸣是高高瘦瘦的那型,比一年四季总裹一身军装的庄孝来说,冷一鸣是俊秀儒雅的,更懂得收拾自己。他的鞋面永远都是干净的,有人说过,看一个男人的整洁度只需要看他的鞋。 是的,冷一鸣从来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不像庄孝。庄孝穿着一身军装确实很酷,很帅,可他的鞋一本上都带灰面的。不是他不整洁,严格说来庄孝还有些小洁癖,可鞋面真是他控制不了的,他们这样儿的常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有心注意,也注意不过来。 夕夏觉得好笑,为什么她总能毫无预兆的想起庄孝来? “如果你觉得有负担,你先把这钱当做朋友借你的,我能等。”冷一鸣又说了句。 “谢谢……”她收了。 不得不承认,她是被冷一鸣蛊惑了。 她从来就不曾真正拒绝过冷一鸣,对他,她还是期待的。盛夏这样,她真的很无助,她真的需要一个肩膀在她这样无助的时候让她靠一下。尽管这个人她已经看明白了,尽管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的不适合,可她还是接受了。 或者,俗气一点,她接受的不是他给的爱情,而是他给的这张存有二十万的卡。 38,事实原来这样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过去,冷一鸣回了学校,他要准备暑假实习的事,走的时候对夕夏说暑假实习的公司他会帮她找,让她放心。 冷一鸣才走一天,第二天朱衣就来了。 红着眼对夕夏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上上下下把夕夏看了个彻底,“我以为你是真对我好……是我自己笨,我自己蠢,才交友不慎,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云夕夏,我把你当亲姐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朱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夕夏不明白,拉着朱衣出了病房,她不想盛夏担心,那是个心细的孩子,别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会翻来覆去的想好几遍。 朱衣甩开夕夏的手,嫌她碰过的地方脏,嫌恶的看着她。朱衣个子比夕夏还要娇小,抬眼看着夕夏,眼里全是恨意。 “别装了云夕夏,我看着真觉得你恶心。”朱衣含恨而出,嗤笑一声,“是不是和他睡了?二十万是过夜费吧?真是天价了,最贵的J女至少得赔好几十个男人才能睡到二十万吧?” 夕夏那脸都青了,转身离开。 “怎么心虚了云夕夏,有胆做没胆承认吗?哈哈……你是觉得我嫉妒是吧,不,我感谢你,我那二十万让他花得这么高兴我也高兴,我在一鸣心里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将来要结婚的。而你,只不过是个Biao子!”朱衣人大声吼,朱衣火气上头了是不会给人留情面的,这一吼多少人围过来看? 夕夏那脸都不是自己的了,惊雷阵阵,打得她心粉碎,僵硬的回头,对上朱衣那发狂的小脸,冷一鸣的钱,是朱衣的? 冷一鸣给她的钱是朱衣的? 人越来越多,有护士出来维持秩序,让围观的人离开,可守着不走的人还有很多。 夕夏眼泪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都不知道,知道滚烫的泪滴把脸颊灼痛才知道,原来她哭了。 朱衣指着夕夏朝围观瞧热闹的人大声指责,什么话难听喷什么,昔日的姐们感情此刻就是血海深仇的仇人,恨不得碎尸万段亦不解恨、 夕夏静静的听着,接受所有的谴责和指点,是啊,换言之她就是小三儿啊。她自己竟然不知道,怪冷一鸣吗,不怪,怪她自己。是她自己贪图爱情,就是抱着那么一丝渴望和贪念,所以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怪谁呢,谁都不怪。 朱衣也哭了,哭得声嘶力竭,指着夕夏又骂又质问,她很伤心,是真的伤心了。为什么抢她男人的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们这么好的感情,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是个蠢蛋,被身边人出卖,只怪她看人不准,怪她太笨,什么人都信。 朱衣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肯定不是从冷一鸣那知道的。 冷一鸣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冷一鸣是真喜欢夕夏,朱衣他只是时机到了利用而已。冷一鸣是想先拿朱衣的钱给夕夏,等于把夕夏定下来,他不想夜长梦多。至于朱衣,他有办法对付,或者,等他毕业后工作,再还她这二十万,他这等于是借用。 可这都只是冷一鸣打的算盘,人朱衣和夕夏完全不知道。朱衣看来他钱都接了,难道她要一个'女朋友'的身份过分吗?再说钱给他的时候她就说了,他们那一刻起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冷一鸣顾左右没答话,可当时他确实也没否认啊。 对,朱衣认定夕夏就是插足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三者,抢自己好姐妹的男人,这是多可耻的行为。难道她在面对她的时候心里不会愧疚吗? “你缺钱你可以跟我要啊,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他,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他是我的……”朱衣已经歇斯底里了,哭得泣不成声。 夕夏无力的靠在墙面,泪止不住的往外滚。 “对不起。” 夕夏说完,擦干泪还是走了。 “不准走,不许你就这么走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必须要给我交代……”朱衣起身朝夕夏扑过去,抓着夕夏的长发往后用力拽,夕夏条件反射去救自己的头发。 长头发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吃亏,朱衣死死扯住不肯松手。 “我跟他没有关系,一刀两断行了吗?”夕夏大声喊出来,真的是痛极了,心,头皮都痛极了。 “你说的我就信吗?我该信吗?云夕夏。”朱衣松了手,满脸的泪花了妆。 “我跟……冷一鸣没有关系,这钱是他借我的,既然钱是你的,你介意,我现在就还给你。我和冷一鸣,没有任何关系,对不起……”夕夏红着眼,眼里裹着冷,甩开朱衣的手走了。 卡给朱衣了,这卡她一直放在身上。 没有关系,对,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一遍一遍的反复说服自己,接受吧,她有那个命,爱情,不是她这种人销想得了的。 夕夏要回学校填一些资料,关于暑假实习的,还有口译测试,这是要记入总分的,她不能缺席。 再一个,她没有盼头了,她的希望,只有那个她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的庄孝。 她想明白了,她和冷一鸣之前的其实就是交易,冷一鸣给她一张二十万的卡,买她后辈子的幸福。庄孝说,只要她跟他,她要什么都可以,钱,他说他有的是钱。 没有感情羁绊,或许她会更潇洒一点。 对,既然是这样,一开始她就不该接受冷一鸣。她对冷一鸣有期冀,对庄孝没有。接受庄孝抛出的橄榄枝,她至少不会迷失自我,她还是她,她依然可以冷静的做她自己。选择冷一鸣就一定了,她会一错再错,到最后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云夕夏。 夕夏到学校时候尽量避开朱衣,冷一鸣这段时间没在学校,这让她轻松不少。周围已经传出不少她抢人男朋友的事了,她当然这事儿是谁在传,不过,是她错了她不狡辩,她只是感到抱歉,她真不想的。 夕夏处理完学校的事就去了庄孝的部队外,让人传了话。 庄孝当然不信夕夏会找他,以为是海公子整人玩儿,一枪板子给海公子肩上砸去,“敢玩到爷头上了,胆儿肥了是不是?” 海公子被打得那个冤,都不明白咋起的一回事就被这么一砸,跳起来躲野战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庄孝,“孝哥,你,你别再来了啊,我也会发火的……” 39,他就是嘴Jian 野战叹气,说,“孝哥,您老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海公子玩谁也不敢玩他啊,再说了,这一大天里他们三都聚一起嘛,海公子哪有那功夫倒腾这些? 野战是看庄孝这些天频频出状况,心里忧着又不能直接告诉小爷,庄孝这种状况很容易出事儿的。训练起来玩命的练,纯粹把自己当仇人在虐待。要这么下去,小爷累不死也得伤残。 庄孝顿了下,扫了眼还缩着脖子的海公子,转身往外跑。 场子中跑一半了,又停下,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又往外跑。看得出庄孝激烈的思想斗争,野战和海公子在后头跟着,远远的看。这些天小爷那神魂颠倒的样儿简直能吓死个人,好在上头没人来检查,庄孝这状态要被查到了,起码连降两级。 到门口了,庄孝一颗心都蹦跶到嗓子眼了。 看着外面女人发神,站了好久,在野战以为终于要出去时庄孝竟然往一边走,站在修剪得整齐的造型树后面,两眼依然盯着外面的人,对身边警卫耳语了一番,然后让人出去通传。 夕夏听出来人说不见时虽然落寞,但这是她料到的,依庄孝当日的怒气,怎么会这么快消失? 庄孝在树后面一直看着,又恨又跺脚,她就那样了吗?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带给他?暴句粗口,庄孝觉得夕夏这德行真他妈的让人讨厌。 夕夏在外面站得腿都酸了,往里忘了一眼,他应该不会出来了吧,有丝落寞,可能她真把那小子伤到了。 夕夏闷闷的想着,抬眼就看到庄孝站在眼前,心脏突地跳了下,什么时候出来的? “有话快说,小爷忙着呢。”庄孝抬眼斜斜的看着她,傲慢又无理,似乎看她一眼都是他格外的恩赐。 里面的野战和海公子了然的对视,果然还是忍不住,就知道会这样。 夕夏笑了笑,说,“庄孝,我们谈次协议怎么样?你说你喜欢我,那好,我可以在你身边,但我现在需要钱,我弟弟的医疗费用,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我也只是暂借,以后会全数还你。” 是,她是这么想的,她可以和庄孝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借他的钱,以后会还。她很清楚这钱,任谁都不会爽快的借出来,和庄孝有这层关系,至少她心里愧疚会少一些。 可这话庄孝了听怎么想? 庄孝那火本来还压着,一听这话腾地冒起来了,指着夕夏,气得唇色都发白了,起手捏住她下巴抬起来,大吼: “云夕夏,你拿爷的感情当交易?你伤不死我不甘心是吗?” 松开她又开始暴躁,左右来回晃动,气死他了,这些天小爷频频上火,口腔溃疡一个接一个的灌,都这女人害的。竟然拿他的感情当交易?当他什么人了?他是养小的人吗? “听着云夕夏,我庄孝是喜欢你,没错,但不能利用我的感情跟我谈什么狗屁协议。你愿意跟我,我们就处,你的事儿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别说钱这狗屁不如的玩意,你就是要飞船上月球爷二话不说立马给你办……” 庄孝是急了,怒了,火了,语无伦次的他在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说着转身抓住夕夏肩膀使劲儿晃,“你明不明白?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云夕夏?” 夕夏点头,言简意赅的总结说,“明白,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跟你处一块儿,你就会帮我,是吧?” 庄孝觉得她这话少了点什么,想想,也是她这么个意思。她现在这样,他不是不愿意帮,可小爷打的注意就是要在这事儿上捞点便宜,最好把她绑稳了。 庄孝刚点头,夕夏又接了句,“那就这样,你放心,钱的事儿我只暂时借用你的,以后会还的。” 庄孝立马暴跳起来,会还会还,转身又抓住夕夏的肩膀,“云夕夏你意思是,你跟了我还想着离开?你当我这是垃圾回收站麻!” 好吧,承认庄孝是不会说话,他这话说完他自己也后悔了。 垃圾回收站? 夕夏心里幽幽的起火,又压下去,是,她现在在别人眼里都成垃圾了,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你愿意回收我这垃圾吗?” 夕夏淡淡的回应着,这么说自己,她是头一次,心里翻搅着屈辱和痛苦,奈何她有求于人,就是要低人一等,她忍了。 庄孝以为她会给他耳刮子的,或者大声指责他,可她没有,还这么心平气和的承认了。他说那话是无意,他嘴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可她这么逆来顺受自己贬低自己又是什么意思?故意气他,故意激怒他是吧。 “云夕夏,你好样儿的。”庄孝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瞪着眼前的女人,他总算尝到又爱又恨的滋味了,真TM该死的难受。 手指着夕夏挺秀的鼻子,语气高亢的说,“云夕夏,爷现在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一次,爷不回收,也不要了,你爱找谁找谁去,爷不稀罕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庄孝说那话口条子是痛快了,可心脏痛得跟人捏住揉搓一般,'嘭嘭嘭'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的乱跳,没跳一下就跟要爆炸一样。 夕夏退了两步,眼里有泪,她竟然被这她从来看不上眼的小子气哭了。 忍着,眼泪没掉下来,抬眼看他,嘴角还强撑一丝笑意,淡淡的说,“我这是自取其辱呢……我明白了,明白了……” 转身走了。 庄孝一直站着,原地又跺脚,又抽自己耳刮子,他就是嘴贱,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她能来找他,他那心都飞天上去了。很好,很好,自己把自己摔了,从云端直坠地面,他那心眼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看着夕夏越走越远的身影,又气又恨,那女人怎么就不回头,他等得就是她一个回头而已,怎么不肯回头,倔死你得了。 庄孝不走就是等夕夏一个回头而已,只要她一回头,他立马供她当祖宗,她要什么他都答应。一个回头而已,看来她也不是诚心来找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他在她心里确实没什么地位。 野战和海公子叹气,小爷这是伤了别人又伤自己,这刺怎么就不收一收?对女人可能像对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兄弟一样对待了,女人那心多敏感,小爷还得摸索一阵才明白这道理啊。 40,抱得美人归 “我要找回她……”野战刚靠近庄孝就说了这么一句,下一秒就跟离铉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刮起一阵强风。 “孝哥这是何苦呢?”海公子叹气说,把人姑娘伤得彻彻底底了,这又追过去,就是他,他也不接受这样儿的啊,给你一巴掌,再赏你一颗枣儿,谁干? “云夕夏,云夕夏……” 庄孝大老远的看见,可惜人已经上车了,又一次看见她坐上车背对他,将他扔得老远。 庄孝一脚踢向旁边的路牌,他跟她是不是真的有缘无分? '嘭'又是一脚踢去,去TM的缘分,他就是要她。 夕夏承认,她是被庄孝那话伤痛了,回宿舍后一直在厕所,哭完了才收拾好出来。若无其事跟黎子说着这次测试口译的事,熄灯睡觉的时候黎子问起冷一鸣的事儿。 夕夏翻个身,说,“我跟他没事儿。” 都这么说了黎子也没再问,她是很好奇夕夏怎么跟冷一鸣扯一块儿了,可毕竟夕夏人怎么样她最清楚,肯定不会干出横刀夺爱这种事。其实主要还是黎子觉得冷一鸣那人不行,他还不够格儿让夕夏'横刀夺爱'。 黎子这大学里没服过什么人,夕夏是唯一一个。 “不知道我们大四还有没有课,我听别校的大四都没什么课了。”黎子念了句,这事儿他们都关心,学校里规定的是这暑假要实习,大四要有课,那暑假后还得回学校上课,合计大家都不想再回来。 “睡了。”夕夏又翻身说。 直到听到黎子均匀的呼吸后,她还没睡着,脑子里异常清醒,冷一鸣和庄孝的脸交替出现,到后来莫名其妙的全是庄孝的脸,从第一次在世子的生日宴上见面,一次一次的回忆。 其实他没那么让人讨厌啊,但是她为什么潜意识里排斥他呢?想起今天庄孝说的话,夕夏那心一阵一阵的疼。 都后半夜了,夕夏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这刚睡着宿舍门开了。夕夏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人进来,她睡下铺,有人走动她最容易醒。没过多久厕所就是流水声,蓬头的水坠落在地面瓷砖上碰撞的清脆声。 这么安静的夜里,这水声是扩大了好几倍。 夕夏醒了,头闷闷的头,这才睡着就被弄醒。没多久上铺的黎子也醒了,忽地坐起来对着错所大喊: “朱衣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三更半夜的你洗什么澡啊?” 吼完了后面还跟了一堆子的抱怨,“这时候回来就算了,还洗澡,这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啊……” 夕夏一直没出声,头有点痛,翻个身。 朱衣洗完出来抬眼看,黎子都坐起来了,说,“你醒了啊?那我吹头发了。” “有病吧你?”黎子吼了句扯着被子蒙头睡。 朱衣也不管,既然醒了她就能吹头发,开了灯,宿舍立马被照亮,黎子翻身再坐起来,对着朱衣喊,“朱衣你够了啊,你开台灯不行,你就是要作得大家睡不了你才满意是吧?” 朱衣翻出风筒,插上电,抬头说,“你不是醒了嘛,我开灯又没什么影响。” 朱衣也是这时候抬头才看见下铺睡了人,才知道夕夏回来了,没管,开始吹自己的头发。 黎子从床上下来,拿杯子喝了口水,双手擦腰,“这觉没法睡了。” 看着夕夏,夕夏还是没动,也没说话,黎子叹气,得,她惹不起不惹,又爬上去蒙着被子睡觉。 朱衣捣腾近两小时才安静,她睡着了夕夏都还清醒着,想来这是不用睡了,头昏昏沉沉的痛。 第二天起早夕夏就去部队外了,依然等在外面。 她想通了,昨天是她不应该,本来她就没有立场发脾气,现在能借钱她的除了庄孝没有人了,她不会让自己的小性子毁了弟弟的命,她不能这么自私。 庄孝都不敢相信她会再来,野战进来说的时候脑子都懵了下。 “不见,让她走吧。” 庄孝那心痛得过瘾,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明明昨晚睁着眼睛到现在,眼前一遍一遍的都是她。明明后悔得捶胸顿足,明明想抱她想得发狂发疯,竟然嘴贱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她想傻了。 野战愣了下,他和海公子是最能体会小爷那暴躁的心的,昨晚到现在就跟活死人一样,不是为了外面那女人还会有谁? “确定?”野战重复说,海公子也撑起身看过来,“孝哥,是夕夕,你真不见?” 对于庄孝在想什么,海公子还真闹不明白,明明想得紧,成天魂不守舍的,怎么就死憋着不见?这闹得究竟是个什么呀? “滚,不见,听不懂是吧?”庄孝没来由的立马发火,就跟火山爆发一样,突然爆炸。 “成,我这就让人去打发了走。”野战转身出去,庄孝那胸膛起伏得就跟涨潮时候的海面一样,起伏得厉害。眼神立马跟着野战出去,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准去不准—— 野战再次进来没说话,庄孝倒头砸向床面,'嘭'一声脑袋砸出好大声响。海公子不由自主的'嘶'了声,往庄孝那看去,不疼嘛?摇摇头,玩自己的枪。 庄孝这人就是闷不住,倒下没到三分钟又立起来,翻下床做单手俯立挺身,一鼓作气,口里大声咆哮着,血脉喷张,青筋立现,看得野战和海公子双双逃出去。他们可不想等下被小爷当活靶子,庄孝臂力惊人,挨一下得养老久。 夕夏一直在外面等,太阳从山顶升到正空中,老高的挂着。夕夏是属于见太阳就头晕眼花的那种,站在树荫下,树荫一点一点变得越来越小。 野战中间又出来了一次,为庄孝说了些好话,夕夏一句话没说,淡淡的笑了。 这次出来的是海公子,拿着水出来的,“喝了吧,孝哥自己也难受呢。” 夕夏说谢谢,接过水一口喝了,确实渴了,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头有点晕沉,这又站了一上午,又饿又渴,地面热气扑腾上来还热。 海公子进去就急急忙忙的去喊庄孝,“孝哥孝哥,快,快出去,夕夕要走了,她说再也不来了,你快出去追啊,她这是真的走了……” 庄孝听了'嗖'地一下立起来,激动了点,起来撞上橱子了,站稳了后要出去,又站住,仰头一横,“她走就走,爷不稀罕,让她走让她走……” 为什么要让她走,为什么? 庄孝一边怒骂着一边往外跑,发疯似地。 出去的时候夕夏正巧转身,庄孝跟导弹发射似地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夕夕,你是我的,我爱你,我要你……不论协议也好,交易也好,我不管,我只想你是我的,我只想这个。夕夕,夕夕……” 41,就缠着你 庄孝抱得紧紧的,夕夏觉得呼吸不了,动一下都不行。 “庄孝,放开我。”夕夏低低的说,野战和海公子在里面偷看呢,藏在树后面。 “不放,不放,夕夕,你是我的,你答应我。”庄孝扣住她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一丝不松。 “好,我答应,你先放开我……我热。”夕夏还是那低低的语气。 庄孝愣了下,松开她,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衣服都汗湿了。突然想撞电线杆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想马上回去换身干净的出来,可又怕她走了,思想当下陷入天人交战的状况。 双手在身上擦了又擦,转过夕夏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有点黑眼圈了,她也没睡好吗?盯着她的嘴看,是的,就是这张嘴,刚才答应他了。 “夕夕,你答应了,我听见的,不准反悔。”庄孝离得近近的,近到他的呼吸都扑在她脸上了。 “嗯。”夕夏应了声,其实她不习惯也不喜欢这么近的看人,太近了。 庄孝那一刻的心再次往天上飞,腾云驾雾似地,心情别提多美丽了。 “夕夕,夕夕……”庄孝暗哑的声音低低的叫,一声接一声,压制不住心底汹涌翻腾的悸动,他说,“夕夕,我要吻你了,夕夕……” 夕夏有点面儿红,眼神划拉开,他的唇不期而落,轻轻的吻着,细细的舔,一点一点的描绘在她的唇上。被他强吻过多次,这是第一次不像豺狼虎豹,是真正充满爱意的吻。 知道有人在看,夕夏还是闭上眼睛,任他吻。 既然答应了,那就做得合格一点吧,即使对他没有太多感情,至少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是快乐的,这样她心里的愧疚会少一点。 庄孝不会满足与浅尝,慢慢的开始凶猛了,舌窜进她嘴里开始翻天覆地的掠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侵略的名正言顺。有什么在身体里迅速扩大膨胀,一种想要吞掉她的**。 “夕夕……”庄孝放开夕夏,喘得有点停不来,压抑,在压抑着某种让他变成禽兽的因子。 夕夏看着他赤红的瞳孔,有点心虚,怕怕的。 庄孝一把又紧紧抱着她,天,他真是爱惨了这个女人。 庄孝带夕夏去吃饭,以前他们吃饭,是夕夏买单,现在,理所当然的换成庄孝了。 夕夏看着庄孝觉得有点好笑,以前她以为这小子是缠着她是蹭吃蹭喝来的,现在却是她在蹭吃蹭喝了。 “笑什么?”庄孝靠近夕夏,伸手就把人给抱住了。 “没什么,”夕夏收着笑,伸手拉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贴着你跟贴这火炉一样。” 庄孝不大乐意,舍不得放手,一手抱着一手在她耳侧挥动,“我给扇扇,真这么热吗?” 夕夏点头,这包间是有空调的,不热,可庄孝这么近的贴着,待会服务生进来看着像什么样子啊。 夕夏从来就不是个开放的人,平时那是装的,工作需要,她其实挺原则的一人。再有,她和庄孝这关系,还没适应过来。 庄孝抱着夕夏,下颚搁她肩上轻轻蹭,平时没发现,现在这么抱着的时候才感觉她好瘦,就看着身体挺好的啊,怎么这么瘦呢?庄孝想着思想又歪了,侧头眼神儿朝人胸脯上扫,是不是肉都长那儿了啊? 庄孝鼻息打在夕夏皮肤上,夕夏有点发窘,伸手挡着他的脸,遮住他的眼,“庄孝……” 夕夏心里在反省,以前就是不待见庄孝这点,黏得她心烦。也就是对盛夏会耐心些,换得别人,她的感觉真的是一字儿,烦。 可现在吧,她怎么好说庄孝?身份是没适应,可也没忘她现在是人女朋友。 “夕夕,我爱你,你在我这里,你呢?”庄孝顺势拉着她的手贴在胸口,转而颠颠儿的问她。 庄孝这人吧,绝对是给他三分颜色他能开间染坊的。对象是夕夏,他就更没皮没脸了。主要是人情绪变化他掌握不了,注意不了,也不放心上。对,他看见了,也清楚,就是不放心上,还是以自己为主。他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依他那话说,他就是喜欢,怎么着。 “嗯……热,远着点。”夕夏这次真把人推开了,庄孝这人好说他不听啊,只能板着脸反抗。 “真有那么热嘛……”庄孝抗议,可看夕夏那脸子,不敢再靠近了。 饭也吃了,也休息够了,夕夏说,“我回学校了,还有事要做。” 庄孝拉着人不让,干嘛走啊,这才多大会儿她就走?紧紧拽着夕夏的手,“我知道一地儿环境特好,我们过去?” 夕夏不动,“还有事吗?” 庄孝回头看着她,他心里就是觉得她挺本事的,瞧瞧,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成功让他火。他俩现在不是那啥关系嘛,都那啥关系了没事多呆一会儿怎么了? “云夕夏,现在你陪着我不该是你的义务?”庄孝耸着浓眉说。 他的意思是他俩现在这关系,她陪着他是应尽的义务,别人都这样儿啊。可夕夏有时候吧,敏感过头了。她听这话就转了个弯,是啊,她这是有求于人啊,他要求她就该听着,这是她的义务。 “走吧。”夕夏眼睛没看他,说了句。 这给庄孝气得,甩开她的手说,“好了好了,不去成了吧?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看她那脸子就知道她来气了,不情不愿的,别人还以为他怎么着她了,给他个笑脸她是能死嘛? 夕夏可不管他,“那我走了。” 转身就走了,还不带留恋的。 庄孝那小心肝顿时哇凉哇凉的,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了? 夕夏是下午有课,庄孝后来不出来她确实要走的。才下课回来,庄孝宿舍门口站着。手里两大兜东西。 黎子愣了下,大笑出声,夕夏叹口气,很无奈,“你是不是把商场搬来了?” 庄孝不觉得丢人啊,不以为然,说,“我还嫌不够呢。” “我不要,你拿回去。”夕夏冷着脸进了宿舍,结果庄孝后脚就跟上了,夕夏回头瞪他,穿过庄孝看门口,宿管老师就站在'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牌子旁,还一脸的笑。 天理何在? 知道庄孝怎么进去的吗?他说她是云夕夏的家属,这大老远从乡下老家来探望他亲姐来了,瞧这双手提的东西就能证明。 那宿管老师左看看右瞧瞧,是觉得不怎么像,不过人是军人啊,有见过军人说假话的么?宿管老师连个基本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放行了。 42,装病 夕夏直接走,黎子回头对着庄孝笑得贼欢,然后凑夕夏跟前说,“真好上了?” 夕夏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点头。 “哈哈……”黎子立马跟偷喝了琼浆的猴儿一样撒欢,你说夕夏跟人好上了她乐个什么劲儿呢? “说真的美人,你要再不找个肩膀靠靠,我真怀疑你对我有那不纯洁的想法,知道嘛,我怕啊……”回头抬手去够庄孝的肩膀,可惜个儿不够,够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着手抓庄孝袖子说,“兵哥哥,咱夕夏可就交给你了,你会好好对她的吧?发誓就不用了,咱也不兴那个,拿出你的真心就成,总之姐是举双手赞成你俩勾搭一块儿的。” 黎子跟庄孝那就是自来熟,看那热诺的情形,没准儿上辈子还穿过一裤衩的兄弟。这说话间已经到二楼了,夕夏开了门,后边黎子和庄孝跟着进去。 “夕夕这是你的床……这屋比军队的还小,夕夕,搬出去住吧?”庄孝堆着眉头哼气儿,还想着参观来着,一眼望尽,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庄孝这话是随口说的,可心里那就是有了这想法。 “不用。”夕夏把整理桌上的书,夕夏和朱衣的书桌是挨着的,朱衣的东西总往她这边堆。夕夏的座位一向干净,她也不喜欢桌面有东西,看着碍眼。 “夕夕,你看看,你喜欢喝什么?这个,还是这个?”庄孝两大袋子东西搁地上,蹲着在袋子里翻饮料。他记得夕夏说过,不怎么喝饮料,都是加了色素的东西。所以他这次买的都是乳制品,什么花生牛奶、AD钙奶、营养快线……庄孝插了瓶爽歪歪给夕夏。 庄孝为什么会拧两大袋子吃的来? 这得说到海公子了,云夕夏是那种有自己骄傲的姑娘,不能见面就送钻石珠宝那些,忒俗,买些吃的去看看她,就挺平常挺简单的方式更好。 庄孝是听了,可他这过了。去了超市,东西那个多啊,头一次有无从下手。抓了一大妈问,现在女孩子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这不,经那经验相当丰富的大妈一说,庄孝不才,扫了这么两兜子货过来。要不他怎么说还嫌少呢,这点儿跟超市里货架上的比,那差的可就是千里。 夕夏看着庄孝递来的爽歪歪,说实话,她那半边脸都差点儿歪了。 她这都多大的人了啊?还爽歪歪呢。 “好久没喝了,谢了啊孝哥。”黎子中间一过,爽歪歪就被带走了。 “……”庄孝脸子立马拉下去,黎子赶紧说,“美人不喝糖分过高的饮料,包括奶制品,她喝纯的。还有,那些、那些吃的,全部……她都不喜欢……不过,我喜欢。庄孝啊,姐此刻正式接受你成为我们家族一员。” 黎子一人兴奋的吼完后又仰天长笑数声,这两大袋吃的,这得顶多少天的货啊?能让她不对庄孝加以慈色? “夕夕……”庄孝那个郁闷,夕夏桌边放了两盒纯牛奶,架子上也没什么零食,看来是真的。 夕夏暗暗叹气,说,“不用买东西过来……算了,吃饭去吧,你要回军队吧?” 黎子赶紧把地上两大提吃的拧自己座位边,东西捡出来边收拾边说,“我就不去了啊,你们去吧。哦,对了夕夏,回来给我带个冰淇淋,四块半那种,芒果味,谢了。” 走食堂了庄孝还闷着,那大妈不是说女生都喜欢和甜的东西,吃小零食?怎么她就不喜欢呢? “行了,别想了。”夕夏打了两份饭菜,餐盘推庄孝面前,有点无语。她以为他挺潇洒的性子,竟然在这事儿上纠结。 说这事儿吧,她心里挺别扭的,她好像还真没收过男生的东西,庄孝带东西过来,她那心都刺刺儿的,以后可再别这样,难受。 “夕夕,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了解你?”说实话,庄孝挺受打击的,失落得很,他在她跟前似乎就没做好过一件事。 夕夏愣了下,“慢慢来呗。” 谁又多了解谁?多接触自然就了解了,她庆幸的是她不是真厌恶庄孝,只是单纯的烦而已。 庄孝回军队,晚上他说起大学宿舍的事儿,野战、海公子跟他一样,都没有接受过国家普及的正规教育,没在学校里呆过,所以对学校的事儿还是比较来兴趣。 海公子说,“孝哥,我想起一事儿来,我家老头子好像有个楼盘就在C大外,你要需要,我弄一套给你?” “成啊,我正有这想法。”庄孝眼一睁立马敲定。 海公子正事儿不行,别的事儿那是没得说,两天后房子的事儿就搞定了。 野战跟着庄孝进屋去瞧了瞧,有点眼红,半开玩笑的说,“海公子,赶明儿也送哥一套?就对门吧,这样还能跟孝哥打声招呼。” “你拿着有什么用啊?这里的房紧俏着呢,你要别处我给弄一套。”海公子一边拖着茶几边说,这房完全是因为夕夏在这上学,就近。不然他出手绝不是这里,庄孝那套私人公寓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就是海公子送的。 海公子家的家族企业就是建筑,每个楼盘落成后都会预留几套,预留的几套海公子作为家中独子是有权利处置的。 庄孝四处看了看,两室一厅,一百五十平,比起一般的家装格局这屋子算大的。庄孝是满意的,这装修风格他很中意,色调简约清新,是他接受的款。 “就这吧。”庄孝说,海公子立马接话: “成!”钥匙给了这事就算订了。 … 庄孝最近出现得比较频,弄得夕夏以为他被军队开了。 “你很闲?”夕夏问。 庄孝那手就是闲不住啊,跟她处一块儿总想更近一步,抓着她的手,她不甩开他,他就变本加厉靠得更近,搂着她是他的目的。 “是,如今世界和平,我们没任务,所以闲。”他们就是没任务也得每天训练,像庄孝这样每天从军队溜出来那是严重犯了军规。 庄孝每天溜出来就一个目的,要夕夏搬外面住去。 夕夏态度强硬坚决,不搬,学校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 庄孝是软硬兼施,说不动她,没辙,最后怎么成功的? 这小子装病,给队里打了请假报告人直接消失了,躺那屋里三天滴水未进,走路都得扶墙走了他还觉得不够。大半夜的冲冷水,似乎也没什么效果,合计他这体格子是被练得太好了,摇摇晃晃的直接爬上床睡。 第二天醒来,头晕了,嗓子痛了,很好,吼了两声,觉着还不够啊,心里合计着这要是能有快速高烧的药就好了。爬起来没力气,翻起身'嘭'一声儿栽倒在地。 庄孝不胖,但是壮,相当有体量感,这一摔,是真摔痛了。 都站不稳了,这应该够了吧? 这么想着赶紧拨夕夏的电话,夕夏那边在上课,虽然是公共课,可课堂上接电话总不好吧,按了静音。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夕钰皇妃》…。 43,如愿以偿 夕夏下课电话回过去时听见的就只是庄孝喘气的声了,心里立马一个慌,“庄孝你怎么了?” 庄孝压着声儿,电话隔得远远的,“死了,快病死了……夕夕,夕夕……” “你在哪儿?庄孝,庄孝……”这给夕夏急得,她怎么听着庄孝那声音越来越弱了?那么强壮的人会生病?太逗了吧。 “家缘公寓。”庄孝说完这个就给掐了,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先掐夕夏的电话,偷乐了几声,又爬起来往洗手间跑,头发淋了冷水,觉得脸色还不够白,左右看看,抓了把刀在手上划了条血口子。 血那么一流,得,连站也站不稳了,伤口地儿随便用纸一裹,往床上挪,把身体摔床上,现在不用装了,他这鬼样儿就是一绝症,那脸白得,跟白纸没啥区别。 庄孝三四天没吃饭,没力气,这又病了,又给放血,简直就是找虐的。床上躺这头晕那阵缓过来又觉得不成,一翻身,再'嘭'地一声儿人给砸地上摆着,不动了,他也没力气动了。 他是想着摆地上这场景是不是更值得同情? 夕夏是记得庄孝告诉过她地址,离学校也近,可还是找了好久才找过去。主要是这边都是高档小区,据说学校教授、博士级别的高职工在这里头住,学生很少来这边。 进小区时竟然没被拦着,应该是庄孝提前打了招呼。夕夏出了电梯,敲门,里面没反应。把手一拧,竟然没锁。 “庄孝,庄孝……”夕夏往卧室走,推开门,扫了一眼才看到地上挺尸的庄孝。 自杀? 没错,这是她第一反应时冒出来的两字儿。怎么会有血?看看地上也没有摔碎的杯子之类的东西,蹲下身扶着他。 “庄孝,你怎么样了啊?去医院吧,头这么烫,你怎么病成这样也不知道去医院啊?”夕夏看见他那张脸急了,不是苍白,而是死灰,奄奄一息的样子,谁见了都怕啊。 前几天见面还活蹦乱跳跟吃了兴奋剂似地,今天怎么就成这样儿了?病成这样了野战、海公子也不知道吗? “病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叫人来吗?不希望别人看到你这样子野战他们你也避着?”她真不知道这傻小子在想什么,那点尊严有什么重要,再扛下去命都没了。 夕夏扶着庄孝起来,庄孝头晕沉沉的,但意识还有,身体尽可能的往夕夏身上靠,两手都恨不得粘上去。 庄孝粗噶的嗓子低声叹气的说,“夕夕,你是我女朋友,照顾我是你的责任……怎么好麻烦他们……” 夕夏顿了下,这话是庄孝说的?眼神直接看他,庄孝那病得糊里糊涂的,她也看不出个真假。庄孝那心从来都认为别人给他做任何事那都是理所当然的,眼下要不是病糊涂了突然转性,怎么会说那话? “去医院吧庄孝……你这手,诶你这手是怎么伤的啊?伤口这么深……”这还流着血,不会自己割的吧? “刮胡、刮胡刀……划的……”是,他这么说间接就承认是他自己个割的,只是没说刻意而已。 夕夏冷着脸,叹气,冷冷的横了他眼,都病成什么形了还在乎那些?得,她都不稀得再说他,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似地没个轻重,他就是该。 夕夏也不知道哪来的气,看他那样子就来火,他怎么不等死了才打电话?面子有那么重要? “起来,去医院!”夕夏来气,当然给不了好脸子。 “这个,打这个……医生会过来。”难得庄孝还有思维,夕夏立在床边看他,庄孝心想,反正他现在生病,她能怎么着? “你说我现在这样儿,你是打算把我抗去医院还是拖着去?”庄孝那笑比哭还难看,太丑了。 夕夏不说话,拿着电话拨过去。 是军医,过来后伤口处理了,再给了一针,留了药就走了。那军医在处理伤口时纳闷儿,这刀口,这深度…小爷这是自己找虐呢,瞄了眼不远处的姑娘,得,啥也不说,全明白了。 庄孝是晚上后半夜醒的,夕夏一直守在他床边没走。庄孝是想喝水来着,嗓子都冒烟儿了。可看趴床边睡着的人,不忍心叫。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发,这样细腻的心思也能对着她才有。要这时候换个人,他管你是睡熟了还是咋地了,给他服务那就是理所当然。 这病了其实不好受,晕晕沉沉的,庄孝躺了会儿起身去卫生间,夕夏是被水声弄醒的。揉了下眼睛,庄孝从里面出来,“饿了,我饿了夕夕……” 夕夏过去扶他,庄孝顺势往她身上倒,夕夏哪得动他那魁梧彪悍的身躯?腿都抖了两下,“你给点儿力,要摔了。” 庄孝勾着她的身体,等于把人抱了个满怀,慢慢往床边移,眼看着到了夕夏往旁边移,庄孝下一刻直接把人压身下。 “庄孝……”好重啊—— 夕夏那脸立马涨红了,庄孝想亲她来着,想着这在生病,别给她传染了,身躯一番,夕夏的自由了。 “饿了,夕夕。”庄孝盯着天花板说。 夕夏爬起身出去,进厨房,什么都没有,冰箱里干净得很,夕夏那个背气啊,不会这个点儿上她还得出去买吃的吧? 她好像怕黑啊—— 夕夏转身进卧室,倚门边说,“真很饿吗?要不你再睡一觉吃早餐?睡着就不会了。” 庄孝转头看她,呲牙咧嘴,“女人,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夕夏叹气,得,她去买。 就知道这小子比盛夏还难伺候,盛夏晚上再饿,什么时候要她出去买过吃的啊?得,她也不抱怨,他这卧床不起,她理解,也活该她就这命。 夕夏东西买回来了吧,小爷睡着了,夕夏深呼吸,不计较,不计较,跟一半大的孩子计较什么?他这还生着病。 不得不说庄孝那体格儿真的不错,要常人病得跟他那样儿起码也要个一两星期才渐渐康复吧,庄孝强,第三天就好了,除了嗓子有点儿哑,其他真好了。 穿上军装朝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就说还不够,咋这么快就好了? “夕夕,这屋你给看着吧,我一个月也就两天假,你那宿舍……”小得跟鸡窝似地,“就别住了。” 庄孝走的时候钥匙扔给夕夏说,夕夏想想,成,出来住就出来住。 庄孝回队里当天,夕夏就搬出来了。她这么急着出来最大的原因还是朱衣,朱衣也不知道最近受什么刺激,每天半夜才回来,朱衣一回来她们就别想再睡。黎子那话说,她快要被朱衣弄成神经质了。 晚上睡觉是一个问题,另一个她真不想跟朱衣再有冲突,惹不起,她避开吧。别的要说那就是这屋子了,这屋宽敞,看着挺舒服的。而且这几天她把这屋布置得都像那么回事了,挺习惯的。 夕夏搬出来吧,黎子也来了,美其名曰给夕夏搭伴来的。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完结文《妆·嗜宠》…。 44,狼狈为Jian 庄孝大半个月都没出现,夕夏和黎子在那屋住得相当自在。 黎子说她一看,庄孝那就是有钱人家的出品,有那么一种人就是天生的贵气。 她说这话的时候,夕夏连翻白眼儿,贵气?最开始黎子不也说过庄孝那小子就是混吃混喝的,还贵气。 夕夏和黎子两人在这住,吃的都是自己煮,这日子一过,房子总算有点人气了。黎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总说这是她的功劳,她要不来,这屋没准还跟样板房一个样儿。 盛夏那边请了个护工在照顾,夕夏这是要在放假才能回去,不过每天都通话,确保盛夏的状态。黎子这人性子活,跟盛夏那就跟一娘胎出来的一样,比夕夏这个亲姐还到位。虽然没见过面,'弟弟'那喊得叫一个溜。 主要这姐们儿腐,用她那话说盛夏就是一极品正太,面见过,照片看过啊。某天说漏了嘴,她说出了L君,YY对象就是盛夏了,这给夕夏气得,盛夏多纯洁多干净一孩子啊,竟然被黎子这大腐女给YY,心里是老大的不舒服。 从那之后夕夏不给电话给黎子,省得黎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把盛夏带坏了。可黎子更狠,不给电话,她自己打。再后来盛夏每天那电话直接打给黎子了,他亲姐要说两句还得跟黎子讨电话。 夕夏最近过得太顺了,几乎要忘记庄孝这人的存在。 晚上庄孝回来的时候黎子在洗澡,夕夏一个人在厨房刷碗。她俩是一人一天的做,谁都别想偷懒。 庄孝从夕夏身后抱住她,手直接上了她的胸前。 以前是没这么大胆子的,这么久没见了,他那心被吊得死去活来的,见着她就失控了。小爷想着,这要是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那得多好,他也不会想得这么失魂落魄。 夕夏先以为是黎子,没搭理,可那爪子直接上胸了她不干了,垂眼一看,这黑炭似地手…… “庄孝……”夕夏那心陡然一个急转,'砰砰'直跳。 “夕夕,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庄孝头搁她肩颈上,手还一劲儿的摸,唇也往她脖子贴,吻着她身上的味儿,怎么这么好闻呢?血液都沸腾了。 “庄,庄孝,你别这样……”这给黎子见了她别活了,扭着脖子,又移动身体。 庄孝哪是那么听话的,抱得更紧了,双手一上一下,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遍了,这让夕夏那脸跟烧熟的茄子似地,滚烫滚烫。她可从来没被男人这么摸过,要推吧,推不动,要喊吧,似乎也不应该。 庄孝那手往她衣服里钻,黎子擦着头发在门口看得津津有味,够劲爆,够火辣,她跟L君都没这么激情过。 “庄孝,庄孝……”夕夏那身体都被庄孝给抱起来了,她哪推得开他? “夕夕,我就亲几下,你别动,我就亲几下。”她不合作他就越来得强势,夕夏不是矫情,而是庄孝这副兽样儿,她怕啊。 黎子躲门口整个人都兴奋了,这要是条件允许,她铁定拿个大喇叭给孝哥助威。接下来,接下来……黎子两眼都冒星星了,心里喊着庄孝直接扑到啊,扑到—— “啊——黎子……”夕夏回头就看见门口偷窥的人头了,吓得身子一震,心脏紧跟着缩了一下。 完了,黎子那腐女……完了,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啊。 庄孝顿了下,没松手,只是回头看,对上黎子兴怏怏的眼神,不大乐意,怎么这人也在? “继续,你们继续,我啥也没看见,我睡觉去……**嘛,姐懂,姐懂得……继续啊,继续……”黎子一脸的贼笑转身走,一步三回头,眼角眉头不停的挑挑,又开始抽筋的行当,进了另一屋,关门。 庄孝说,“她进去了,夕夕,我们接着来。” 这给夕夏气得,要发火不是,不发火又气得紧。 “你走开!”他那手,她是真讨厌他那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能不能别这样? “夕夕,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庄孝苦拉着脸,亲一下怎么了,亲一下不应该吗?他们这关系这都是应该的。 “我就亲下而已,也没做别的,你也……” 后面的话压下去,夕夏那个头疼,转手双手环住他脖子,拉低他的头踮起脚尖在他嘴边亲了下。知道这小子吃软不吃硬,底了气势说,“好了,你去外面,我手上还有事要做。” 那轻轻的一碰,温软的唇相贴,庄孝顿时乐得心花怒放,站一边,说,“夕夕,我帮你。” “得了,你一边去,别碍着我。”夕夏给了他一眼说。 “我这等你。”庄孝立在一边,不走,看着她洗完,再收拾好。 他俩进了客厅,黎子从屋里钻出头颅来瞅,笑了两声儿回头拿着杯子几大口把大半杯水喝了,装模作样的出去,对上庄孝那小眼神儿时打着哈哈说,“出来接杯水,唉,一天没喝水了,渴死了……” 水接了吧,直接坐下了。 庄孝那眼神直接瞅过去,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儿啊,她不知道她是个障碍物啊? “你是不是该休息了?”庄孝说。 “怎么会?这才九点不到,我们一般都十一二点才睡,是吧美人?”黎子眼角挑挑,转向夕夏。 庄孝内伤,冷哼了声,心里念了句:不要脸! “夕夕,我好累啊,我们休息了吧。”庄孝一脸头疼的样儿看着夕夏说,夕夏听了僵硬的转头看他。 “你去休息啊。”说得理所当然。 庄孝再次内伤,黎子哈哈大笑,笑了两声对上庄孝头来的警告眼神,笑得低调了些,说,“美人,孝哥那意思是想跟你挤一窝呢。” 说着又贼笑,看着庄孝说,“孝哥,你是不是想对美人做那禽兽不如的事儿?” 庄孝立马怒视黎子,夕夏满脸黑线,黎子完全免疫,自己个儿欢呼得紧。庄孝趁势往夕夏身边坐,伸手护着她,慢慢变成抱住: “夕夕,不跟她说,咱不理她。”那样儿表明他们是一国的。 “无聊——”夕夏扔了句自己洗澡去了,懒得跟这两人说话。 夕夏一走,庄孝跟黎子立马研究战术,最后黎子一拍沙发,“成,今晚我坚决不让美人进我屋,孝哥,你可得把握机会!” 45,最多二十分 庄孝收拾完了去敲夕夏的门,没等里面的反应直接就推门进去,夕夏回头对上庄孝笑得跟发春似地脸,拧了下眉,没说话,回头继续浏览网页。 “夕夕关电脑,睡觉了。”庄孝走过去摊开两厚实的掌心幼稚的挡住屏幕说。 夕夏无语,抬眼看他,“你先睡吧。” 这才十点来钟,学校可不是军队,庄孝那生活习惯是军队里强化出来的,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生活习惯规律的?夕夏不是夜猫子,但睡得也晚,当然不会把庄孝这话往耳里听。 合计是人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身边人都应该跟自己有同样的习惯,特别是小爷这种强势霸道的人,所以他现在不乐意了,她不睡,他还睡什么呀? 以前还真不知道她有这毛病,依庄孝那性子是绝不会姑息他认为不该的事儿的。所以他下个举动就是抓住夕夏的手不给动,横着脸说,“睡觉!” 夕夏真觉得庄孝这人有问题,他想睡就睡呗,她玩会电脑碍着他哪儿了?她算是比较规律的人,自己的作息时间自己清楚,很不喜欢身边人叨她这些锁事。她能叨盛夏,能叨黎子,可她不认为庄孝有那个条件来叨她。会被人念叨那是因为做得不够好,而她眼里庄孝就跟盛夏是一拨儿的,所以,一句话,美人不高兴了。 “庄孝你很烦呢——”夕夏脸上不带表情的说,夕夏脸色平静的时候,就是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点怕人,总觉得她下一刻会发飙。 庄孝对着她清亮的眸子,知道她不高兴了,可他看着还是那么好看。松了手,说,“那你快点。” 其实吧,他心里也不乐意,可他得照顾她的心情啊,转身朝床上走,高大的身体往床上摔。夕夏滑动鼠标的手立马顿了下,缓缓的回头,庄孝在床上挺尸呢。 夕夏有点脑充血,他怎么在这睡啊? “你怎么躺这里?你起来!”夕夏说着站起来去抓他,庄孝坐起来看她,“那我睡哪?” “外面沙发啊,还是,你让我去睡沙发?”夕夏说。 庄孝那个火儿啊,他的房子,让他睡沙发?他俩现在都这关系了,挤一窝睡怎么了? “我去,我睡沙发——”庄孝从床上弹起来,气哼哼的往外面冲,他觉得夕夏这女朋友不合格儿,哪有她这样儿的?这要是他给个分数,夕夏这也就是二十分,不,二十分都不到。 夕夏给庄孝拿了条毯子出去,她没觉得这有什么过分的,庄孝再小,那也是男生,就该睡沙发。所以她压根儿不明白庄孝在撒个什么气,夕夏毯子搁他身上后转身,庄孝赶紧给拽住。 “云夕夏知道吗?你在我这里,就这分数。”庄孝两指头比出来。 夕夏看得莫名其妙,他那意思是说她'二'?可她看他现在倒挺二的。庄孝一手拽着她不放,接着说,“二十,最多二十分,离合格还远着呢,你想想怎么办吧。” 夕夏好像明白了,点头应了声,“哦……休息吧。” 说完就进屋了,他那意思是说她这女朋友当的不合格吧……想了想,实话说这职位真不是她的擅长的,他需要什么他可以直接说,或者,他真想睡床,她可以让他啊。 庄孝内伤啊,看着夕夏头也不回的走,他是不是表达得不够清楚啊? 庄孝一直在纠着这事儿,睡不着。夕夏心里也闷闷的,还想着庄孝说那话,不过也没多久,主要还是不在意,翻个身,着了。 黎子顶着面膜出来阴阳怪气的说,“孝哥,以前吧,我觉得你挺威武的,现在吧,我觉着你快赶上绵羊了。” 说完仰着头往屋里走,她也没期望别的,就想听个墙角,可这等得都快睡着了这小子还不行动,没劲! 庄孝'噌'地一下立起来往夕夏那屋里走,这是横了心了。没敲门,直接进去,也不管她睡着没有,'啪'一下开灯,下一刻跳上床。 突然的亮光和床面下陷,夕夏不醒也得醒了,撑开眼帘还雾蒙蒙的,庄孝整个人撑在她上面,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是,怎么个意思? 夕夏心跳了缓了两拍,庄孝这时候压近她说,“你不想合格吗?就算是你说的协议,你不想做得更合格吗?” “啊?” 夕夏不明白他指的哪方面,他这意思是要她现在滚下去床让给他? 庄孝恨死了她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样儿了,她这么聪明能不明白他要什么? 所以直接压了下去,对准她的嘴就咬过去,带劲儿的吻。他现在在吻她这方面有法子多了,她不给合作他就上手,扣住她的头,扼上她下巴,手一给力她想拒绝都不成。舌头跟秋风扫落叶似地在她嘴里狂扫,吻得火热凶猛,激情四射,庄孝感觉躯体快要烧起来似地,放开她的唇大口的喘,气息已经不稳。 “我想要这个,夕夕,我想要,和你那样……你明白的……”庄孝一下一下的呼吸,胸廓的起伏一下一下紧贴在她胸脯。 对,他是故意的。 夕夏傻了,发愣的望着他,庄孝合计是兴奋过度,面色通红。她的气息也不稳,那是被他吻的。 “你不愿意?”庄孝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颓了。 “对不起……”庄孝低低的说。 庄孝知道他这要求过分了,她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想让她认为他是因为她美才跟她在一起。他喜欢她的美,他还喜欢她的人。或许他现在说不清究竟喜欢她什么,可他觉得他对她的喜欢甚至爱,不是那么简单能说说的感情,他是认真的。 庄孝想明白了,他喜欢她,就不该成天惦记着和她做这档子事,该尊重她。庄孝想通了夕夏也明白了,她现在和庄孝这不是纯粹的恋爱关系,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向她索取什么都是应该的,从她准备接受他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留住什么。 庄孝垂头丧气的时候,夕夏说,“关灯——” 他抬眼看她,夕夏对着庄孝的眼神说,“关灯做。” 庄孝听她这话立马那血液燃烧了,她说什么?庄孝不可置信的看她。其实吧他就是想那档子事儿,天天想夜夜想,就刚还一副誓死要拿下的雄心壮志,眼下眼看就快成了,他矫情了,反问着: “可以吗?夕夕真的可以吗?” 听听,这不是矫情嘛,这事儿是他自己个儿起头的,协议那码子事都扯出来威胁了现在还来这一举。人姑娘要说不可以,你能肯? 46,进不去 关灯了,立马听见庄孝'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呼吸有点儿重,合计是因为太激动。 很快滚烫的身躯压了过去,抱着夕夏,一下一下的吻,最多还是停留在她的唇上,很想要把那地儿占为己有,反反复复的舔咬。庄孝脱夕夏衣服的手都在发抖,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心都快飞出去了。他很明白要淡定,要表现好,不能让她失望。可越这么想越激动,手更不稳。 夕夏不说话,任由他的唇舌在她嘴里放肆,他的手在她身上作乱,不拒绝不反抗。 照理说她该冷静的接受,可莫名其妙的她也紧张,都不知道那紧张从哪来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神经绷得死紧。 庄孝把夕夏抱起来,这才把衣服顺利脱了,身体贴着身体,庄孝胸膛烫得快要起火了似的,放下她,伸手往她下身仅剩的那层布料摸去,夕夏是条件反射的曲腿挡开他,手也抓住庄孝的手,稳了下心说: “我……你,你继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很紧张。 庄孝不知道哪根筋断了,身体里的野兽因子全在这一刻复活欢腾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快要破膛而出一般,抓着那一层最后的布料'嘶'地一声撕开。 他很急,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要撕碎她的裤子而不是耐心的脱掉。庄孝觉得他真的快要爆炸了,蓄势待发的熊熊气势已经快崩堤而发。 布料撕裂那一刻夕夏吓得一抖,惊声而出。 谁料到黎子姑娘真那么无聊听墙角?夕夏叫一声她整个人都巴在门上了,开始了、好戏开始了,恨不得就这么破门而入。 她急,急啊,她要看呐—— 黎子在外面抓狂,庄孝在里面咆哮,不是别的,别想岔了,他是快要发疯了。 庄孝其实也不怎么懂该怎么做才能让夕夏快乐,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在她身上摸,一遍一遍的吻,全身哪个地儿都扫过一遍。夕夏是有感觉的,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虽然庄孝太急,手太重,可就靠这摸摸那亲亲,她很没脸的有那种感觉了。 庄孝蓄势待发,重型武器一直在她外面逗留而不入,夕夏那感觉都快去了,他还在外面。 “庄孝……”夕夏轻轻的喊他,纤细的手抬起又放下,后又抬起来抱住他,他是紧张还是怕弄疼她? 庄孝汗如雨下,最后憋出几字儿来,“夕夕,开灯,开灯可以吗?” 他找不到啊,进不去,老天,不带这么玩儿人的——他都想不到会在这时候出错。越急越紧张,越紧张越出错。 “夕夕,夕夕……”庄孝脸色都紫涨了,夕夏暗自轻叹,开灯? 开灯她会不自在,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表情,她也紧张啊,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紧张无助的样子。 庄孝喘气儿声渐渐厚重,夕夏拧起眉来,发现不太对劲。 “夕夕,开灯好不好?开一下就关,夕夕?”庄孝那声音带着颤抖和丝丝乞求,夕夏眼下是完全没做那事儿的感觉了,得,要开就开吧。 “开吧。” 庄孝开了灯,那猴急样儿把夕夏吓了老大一跳,这小子反弹回去立马就抬起夕夏两白花花的腿脑袋凑下去瞧。 “啊……你、庄孝,你……”夕夏那脸立马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得不正常,又羞又怒,推都推不开,天啦——不要活了她。手伸过去挡,庄孝手又给拿开,她挡过去他又拿开,反复的来。 门外的黎子捶胸顿足,能不能对她开放?一眼,她发誓瞄一眼儿就满足了。 里面灯再次暗掉,庄孝这次留了床头灯。 事实再次证明理论与实践的重要的,庄孝那什么的片儿也接触过,觉得那就是想当然的事儿,现在不敢小觑了——难。进不去就是进不去,夕夏被他弄得疼得冷汗直冒。 “夕夕,你会不会?”他问她,他心里她就是完美的,或者无所不能的,她应该会的啊。 这话一出,夕夏强忍很久的神经终于崩了,喘着气说,“庄孝,别了,好疼,真的……” 声音都在都,满脸的汗,唇色都白了,她那是在受刑啊。 “啊——”庄孝一声低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夕夏身边,没成功,他这会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爷平时多拉风一人?竟然不能尽人事?不能尽人事还是男人么? 庄孝翻身脸压在床面,不说话,不吭声儿,这不是单单'打击'两字那么简单,男人的尊严、男人的面子、男人的威风……让他死了吧,为什么此刻躺在他身边的是夕夏?这要是有个早知道,他就是憋死也不会在她面前丢这个脸的。 “中了、中了……” 黎子听见庄孝那一声低吼在门外激动得跟什么似地,原地打圈圈,活像**的是她。光听声儿就知道,里面有多激情有多激烈了,她觉得以后得在夕夏屋里偷偷装个摄像头,迷你型那种,不被人发现画面还特清晰。 过了好大会儿夕夏才恢复过来,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庄孝立马反扑过来。他俩此刻可是啥都没有,庄孝一扑过来那就是肉贴肉的紧挨着。夕夏脸红,脸转一边去,庄孝却硬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他: “夕夕,我行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的夕夕。” 再一次?她都要痛死了,惧意立现,“以后再说吧,不舒服……” 庄孝立马就颓了,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不要他? 这么想着臂膀立马把她整个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夕夕,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夕夏发窘,面儿滚烫,不做了能不能都穿上衣服? … 第二天一早黎子就卷铺盖回学校了,不,确切的说她是找'L'君去了,夕夏抓着人不让走,要走也得等庄孝回军队后。 黎子还不明白她那意思啊?看着她眼下的阴影,眼皮儿挑挑,“不、不,我走比较好……” 笑得那叫一个贼,然后就溜了。 庄孝醒来后看夕夏的眼神就跟看到三月没吃过肉的野狼看到小白兔的眼神儿似地,传递的信息那就是这女人是他的,他一定得吃了。 白天庄孝霸占了夕夏的电脑,关在房里捣鼓,一天都没出来。晚上夕夏地三次叫他吃饭,他终于从里面露脸了。 “啊——”夕夏吓了老大一跳,下一秒就被庄孝抗床上去了。 这是计划着雪耻来着,可小爷依然被碍在外面进不去。 没辙了。 良久夕夏安慰说,“没事的,你也别……这么在意……” 这话,说实话还真不好说,毕竟她是一闺女啊,不举就不举呗,她不是很在意,真的。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薄情王妃多情爷》…。 47,总算成了 夕夏伸手去拉他,庄孝不动,夕夏轻叹一声,“吃饭。” 说完后抓着衣服快速的穿好,夕夏下床庄孝立马弹起来伸手抓着她,“我是正常的夕夕。” 夕夏点点头,她没说他不正常,再说了,就算真的不举,她也不介意,从本质上来说,这对她没什么影响。 庄孝出去吃了饭,脸子跟冰块似地僵硬,夕夏当没看到。 夕夏以为他会规矩了,可晚上庄孝又压过来,夕夏当时就来火了,不客气的推开他,“庄孝你能不能消停点?我明天还有课!” “不能!”庄孝立在她上面,两眼在夜里闪亮得吓人,拧着一股子蛮气直直盯着她。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完了后又吼了句。 夕夏翻身下床,懒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庄孝眸子一红,身躯往前一倾把人抓回来,利落的退掉她的衣服,抱住她的脸唇就压下去。夕夏反抗不了,也不挣扎了。 庄孝吻得火热,压在她胸脯上的手不动了,犹如当头一棒立马抬起眼来看她,“你哭了?”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哭,他从来没想过会让她哭。 庄孝冷静下来,轻轻擦去她的泪,吻了下她,起身抄过衣服走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来夕夏才回过神来,慢慢坐起来,好半会儿外面没有动静,穿好衣服出去,没人,夕夏淡淡的笑笑,原来真走了。 倚在门边站了好久,脑子一片空白,她是不是过分了? … 庄孝将近一个月都没再出现,夕夏一如既往的上课,接活儿,中间和黎子回了安县一次。 夕夏偶尔会想起庄孝,拿起电话来又放下,好几次号儿都拨出去了还是挂断了。想着他应该不想见她不想听她说话吧,或者,他在训练呢,电话一直没拨出去。 眼下这学期就到头了,明天两堂考试,完了后就是热腾腾的暑假了。 黎子的暑假早就计划好了,黎子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得上殷实。依她那话说这么热的天儿她是不会去实习的,上次陪夕夏回安县时就跟盛夏说好了,暑假她去安县。 夕夏是求之不得,有黎子陪着盛夏,她就有时间实习和接活儿做。 下午上课的时候冷一鸣也到了,冷一鸣是少数被允许有课还能工作的学生,冷一鸣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呿'的声儿不少,男生都脸扭一边,主要是冷一鸣不在学校这段时间曹班长做了不少事。 前段时间朱衣和冷一鸣的事儿,事后又扯上云夕夏,曹班长怎么都是维护云夕夏的,愣是把夕夏第三者的局面扳成了冷一鸣脚踩两只船,抓着富家女朱衣的同时又觊觎云夕夏的美貌。 冷一鸣在公司上班的这段时间一直跟朱衣有联系,甚至实质性的都做过,这段时间吧这个男人心态改变很大,朱衣是他更好的选择,朱衣能给他更强的后盾。 冷一鸣才进公司的时候无疑是被人挑刺的,后来一次是朱衣去公司找他,当天冷一鸣那公司的老总回来,巧的是朱衣父亲与这老总是生意上的老友,朱衣自然也照过面的。从朱衣出现那次后冷一鸣在公司的地位逐渐上升,并且公司承诺他暑期实习一过,就能转正。 冷一鸣之前就一直在朱衣和云夕夏两人之间徘徊,现在终于打定主意选朱衣时又犹豫了。没见到云夕夏的时候他觉得朱衣也可以代替,可这一见面,不行,他那心控制不住。 夕夏是坐后面的,冷一鸣的座位在外面靠窗,冷一鸣从进教室那刻起就看到云夕夏了。不由自主的,不受自己左右的,眼神被吸引过去。 所以,冷一鸣那心又开始动摇。 朱衣现在和冷一鸣同桌,冷一鸣落座时看了朱衣一眼,冷得发寒,眼底的厌恶怎么也掩不了。有差啊,她和云夕夏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夕夏现在心态调整得很好,虽然看到冷一鸣时心里还会刺刺的痛,但她已经学会忽略了。 有一件事不得不提,曹班长现在是夕夏的同桌,假公济私吧,这座位就是他给调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心里是那么想的。曹班长从进校就被冷一鸣压一头,此刻对上冷一鸣看过来的眼神时笑了,小小的胜利。夕夏虽然还不是他的,可坐她身边的是他,不是冷一鸣。 明天最后两堂考试,夕夏晚上看书看得久了些,上床的时候都过十二点了。 庄孝大可天亮才来这边,可他就是忍不住,这近一个月都在任务中,想她那心就跟猫抓似地,难受得紧,下飞机了一刻也等不及,直接奔这边来了。 庄孝进房间的时候气儿还没喘匀,压了下跳得没规律的心脏,悉悉索索脱了衣服往床上移过去。 夕夏睡得有些沉,合计是真累了。庄孝轻轻压着她慢慢开始,夕夏醒来的时候庄孝已经得逞了。 没错,给痛醒的。 冷汗直冒,紧紧抓着庄孝肌肉喷发的臂膀,疼得全身都在颤抖,眼里雾气氤氲,咬住唇低低的喊: “庄孝……” 庄孝轻轻的吻她,低哑的嗓音说出绵绵密密的情话,在她身体不再紧绷时终于开始'攻城略池',如狼似虎的将身下人儿拆卸吞入腹中…和谐五百字… 下半夜夕夏总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今天要考试,早上的闹钟想都没听见。 庄孝是第一时间把声音按了,翻起身来看她,轻轻细细的吻落在她眉间,唇边,吸着她吐出的气息,好闻。又轻轻的抱住,贴着她身子细细的闻。 “别……”夕夏无意识的伸手推他,头晕沉得厉害。 “呵呵……”庄孝厚实的掌轻轻在她身上走,温润的指腹一遍一遍滑过她的唇,她莹润的肌肤。 庄孝是掐上点儿把她抱起来,开车往学校去,夕夏还发懵呢,她这总共没睡到一小时,身体一动酸痛得不行。 庄孝开车,大掌握住方向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看来心情美丽得紧。他们离学校不远,五分钟不到,庄孝在校门口买早餐拿上车递给夕夏。夕夏头转向一边,不乐意看他,想要发火来着,可实在没那力气。 48,集体出游 庄孝很有耐心,习惯扎好,牛奶递给她,三明治的包装拆开直接递她嘴边,低低的说,“来,吃一口……” 夕夏恨死他了,不说话,手挡开他,庄孝身躯都欺过来了,三明治先搁一边,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捧着她的脸,特好脾气的说,“喝点吧夕夕,会饿的,喝点吧,好不好?” 庄孝什么德行的人啊?哪有这样哄过女人? 不过此时他乐得不行,就算看到她这别扭小样儿他也欢喜得紧,真是爱死了这女人了,他在想,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夕夏烦得很,喝了一口,庄孝眼里一喜,三明治立马递她小嘴前,“吃一口夕夕……” “庄孝……”夕夏抬眼不耐烦的看他,对上庄孝满目的宠溺心里禁不住一颤,面儿上不由自主的飘上两朵红晕,眼神赶紧避开。 从他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到现在,她一直避开他的眼睛,尴尬得要命,是不愿意承认的难为情。 “吃一口啦夕夕,你不吃,我是不会让你进考场的。” 庄孝说到做到,一直僵持着,铃声响了夕夏吓得一弹,开考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时间……我要走了……”夕夏转身开车门,庄孝手死死把住,对着她焦急的眼神,很认真的说,“吃完再走。” “庄孝!”夕夏恼羞成怒,就差跺脚了。 夕夏性子也拧,可再拧也拧不过庄孝,庄孝要较真的事儿天塌地陷也改变不了。 夕夏几口吞了,就着牛奶喝下去,看得庄孝浓眉直皱,不停的轻轻拍,“慢点吃,慢点吃……慢点,慢点……” 有点后悔,应该早走五分钟。 夕夏迟到,这是无疑的,差点没进到考场,掐到十五分的店子上奔进考场。 下考的时候夕夏拖着快残掉的身体往外走,远远就看到大门口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大兵小子。心里叹了声,怨他什么呀? 不怨,仅仅不乐意这日子不好,她今天考试啊,完全没精力答卷,她只期望能过,可千万别亮红灯。 庄孝朝她走过去,臂膀摊开轻轻的抱住她,夕夏这次没拒绝,庄孝嘴角的弧度大大拉开,垂头在她脸上吻了下。 “饿了吧,我们回家。”庄孝拉着她的手走。 夕夏听那'家'字顿了下,抬眼看他,闷闷的想,他和她的'家'能维持多久? 中午庄孝叫的外卖,吃饭时候夕夏就犯困,完了后庄孝抱着人不撒手,夕夏是困得慌,索性也就就窝他怀里睡了个午觉,然后再进考场。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的,简直太不在状态了。 晚上庄孝挨着夕夏睡,先是规规矩矩的,后来就不老实,压着夕夏来了一次又一次。 庄孝这里连着出任务,也就两天的假,第二天夕夏醒来后庄孝已经走了,不过给留了满满三页字,夕夏拿起来扫了几行随手搁抽屉里出了房间,简单吃了点东西开始打包。 今天起暑假就开始了,夕夏箱子才拿出来黎子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啊美人,起了没啊?” “嗯,要过来吗?”夕夏话说得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黎子那头一听这声儿,思想就澎湃了,“哟,夕夏老实招来,是不是昨晚跟咱们孝哥大战了三百回合啊?听听这声儿,姐这儿给腻得哦……孝哥在吧?” “不在……你过不过来?”夕夏自动过滤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再问。 “来来,姐这就过去啊,你等着先。”黎子话刚完夕夏电话就按了。 是曹班长组织的七日游,说是下学期就大四了,大家伙儿还没正式出去玩过,不急着回家或者实习的同学都报名了。夕夏原本是不想去的,她这暑假任务很重,可曹班长是她同桌,她这不支持就显得她这人太轴。 班长在班上说这事儿的时候黎子头一个报名,还顺带牵着她,不过好在在听到冷一鸣不去的时候她松了口气。不是说介意什么,至少避免了不少尴尬不是吗? 黎子过来的时候夕夏已经打包好了,黎子指着床上那书包张口结舌的说,“你就只带这个去?七天呢姐姐!我就衣服都带满了一个箱子……”黎子说着伸手指身边那只纯度老高的柠檬黄的箱子。 夕夏拧着眉看了眼不解的问,“不说是野外活动吗?露营、丛林探险之类的,我就带了些实用的东西,两套衣服,几件贴身的衣物……你都装了些什么?” 野外活动,夕夏是觉得仔裤穿一条带一条足够了,衣服两身换的,贴身的不用说,除外就是必备的东西,药品、手电筒、手机和一些基本的东西。所以她很好奇黎子都带了些什么,一个箱子不够身上包背了一个还拎了一只。指着黎子跨肩上的小包包说: “这个就不用了吧,这也装不了什么东西,拿着几麻烦的。” “不行,怎么可以不带——我的化妆品、手机、相机都在这里面,随时都要用的。”黎子下巴一抬一本正经的说。 夕夏无语望天,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放在她肩上的背包里吧,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罪受? “你不会装了一箱子短裙吧?呐,我可不附带给你扛行李哦。”夕夏摆摆手这丑话说在前头先,黎子这姐们儿的人品,有时候真不敢恭维,就说上回那次吧,抗那么老大两包吃的去,回去时候还是她给搬回宿舍的。拜托,她也是人好不好,她也会累的。 黎子回头对着夕夏眼皮子得劲儿的抽抽,就那俗称眉眼儿的东西得劲儿的给夕夏飞去,然后说,“美人,果然你最懂我——'L'君也会去,我当然不能穿得太保守……你懂的。” 夕夏嘴角禁不住抽抽,开冰箱拿了瓶水拧开,边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带长裤,野外活动!知道何为'野外'嘛?” “知道知道……不就是在外头吃外头睡嘛,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在L君面前丢脸啊,我要让他看到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美美的……美人,看我的'S'曲线,有木有,有木有?” 夕夏这喝水呢,差点呛着气管,拧着眉给了她一眼,真是很想把手里瓶子飞过去。 L君过来接她们俩去机场,黎子开门让L君进来坐坐在走,L君进屋的时候明显愣了下,看黎子的眼神多了别的东西。 这房子就算租的,一个月也不便宜吧…… 49,海岛 “这是夕夏,就我那能穿同一裤衩的姐们儿,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黎子赶紧把夕夏抓身边介绍。 夕夏懵了,她不过刚进了趟卫生间,这一出来怎么屋里就多了个人?她头一反应是庄孝那话,他说过不乐意外人进来,当然这个外人她是没把黎子放里头的。可现在……好吧,传说中的L君,她暂时把他和黎子当一人看。 “你好,见过很多次了。”夕夏伸出手去握,他们是见过很多次了,但都是匆匆一瞥,没正式打过招呼。 L君真名林卫良,人挺礼貌的,和夕夏简单打了个照面后开始瞧这屋子。夕夏顿了下,又看栗子,林卫良那脸揭去台上表演时候盖的那一层老高的白粉后,单看也算得上清俊,不过就是跟'L'有点差距了。现实中的人,黎子也接受? 看来黎大姑娘对'L'还没到走火入魔、如痴如狂的地步嘛。 林卫良第一句话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他看了黎子睡的那屋后出来问黎子说,“这屋,就你跟你同学住?” 主要吧,那神色很怪异。 黎子这边还跟夕夏解释林卫良来接她们这事儿呢,林卫良出来这么一问,她赶紧往人跟前凑去,点头,“是啊,就我和夕夏两人住,你也知道,我胆子小,晚上一个人害怕,所以就让夕夏从学校搬出来陪我了。” 夕夏侧过身抹了下手臂上的鸡皮子疙瘩,姐姐诶——你这嗲样儿是跟林志玲学的吗?山寨加高仿,合着结果还一不伦不类的产物。 夕夏是因为眼睛着了刺激,所以忽略了黎子那话。 “嗯,不错……你说你家里给你在学校外租了房子,就是这里吧?”林卫良又问。 黎子顿了下说,“不是租的,买的,我爸说租房不方便,所以给我买了这么一间。” 林卫良没再说什么,头点了两下,看来她家确实有。 这话夕夏听实在了,刚坐下又站起来,看着黎子,忍了下没说话,自己进屋,过黎子身边时拉了下她衣角,然后再进去。 “你怎么说假话呢?”夕夏不明白,他们不是正式在处吗?为什么要说假话? “唉,我就说说而已,他未必会信嘛,夕夏,是姐们儿的你就别给我说漏了,就这么说好了,你准备下,我们出发——”黎子拍着夕夏肩膀不在意的说。 爱情里,允许欺骗吗? 夕夏想了下,她不知道。 她知道黎子的用意,只是想这样留住林卫良,让他的心跟紧一点而已,希望这对他们的感情不会有什么影响。 夕夏出门时还是给庄孝留了字条: 出去玩了,和同学。 他们三到机场的时候人都快到齐了,他们算晚的。因为要团购机票,证件是早就交给曹班长了,这时候曹班长将所有人登机牌都换好了。 “夕夏,这是你的证件和登机牌,我想你应该更喜欢靠窗的,所以给你换的14A。”曹班长东西一样样递给夕夏,小小窃喜着,他是14B。 黎子扫了一圈,比起来她带的东西确实多了,不过没关系,林卫良不就一个包嘛,她那箱子直接扔给他了。 已经开始登机了,他们还在等人,黎子不乐意,脚一跺,“班长,还有谁啊?我们先进去了吧,这都开始登机了。” “这样,你们先进去,我在这等着,冷一鸣和朱衣还没到呢。”曹班长也一脸的着急。 夕夏手刚碰着背包的带子时听见'冷一鸣'三字没来由的颤了下,他也去? “冷一鸣不是不去吗?怎么又去了?”夕夏还没别的反应黎子就吼起来了,“朱衣也要去?曹枫,你之前可没说他们要去的。”嚷完又小声叮了句,“真是,心情都没了。” “我也不知道,冷一鸣和朱衣是最后才决定要去的,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不让去是吧黎大小姐?”曹班长好脾气的说,完后又歉意的对夕夏笑笑。 夕夏笑笑,无所谓啊,反正跟她已经没关系了,拉着黎子说,“走啦。” 这姑娘性子太直了,别看挺利一人,藏不住话,没心眼子,所以在宿舍老跟朱衣两杠上。 曹班长是等冷一鸣和朱衣到了才上的飞机,坐下时候还有点喘,夕夏侧头看他随意问,“到了?” “到了,两都来了。”班长喘匀了气,转头对着夕夏笑,列出一口的白牙。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南海的一个岛——鼓浪屿,很安静很美的一个小岛,房间曹班长早就定好了的,是家庭旅馆,班上总共二十七人,今天来这的有二十个,因为订房时人数没确定,所以只有六间房。 六间房按现在的人数分起来是有些困难的,因为里面不乏成对儿的,成对儿的当然就不愿意跟别人挤。鼓浪屿常年的游客都是满的,房间只有早早预订,像现在这样儿临时要房的,一般没有。 “要不就挤挤吧,这要住别家也不一定有房啊。”曹班长手里拿着房钥匙为难的说,说来说去都是他办事不当,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挤挤又怎么了?班长做的也够了,又组织活动又订机票的,房间也订好了,不就是多几个人一屋嘛,有什么呀?”黎子也想要单间啊,可现在这情况不是没有嘛,不知道这些人纠结个什么,几个人挤一下还能怎么着了不成?学校住宿舍还四人一间呢。 这时候就是枪打出头鸟,黎子是为班长抱不平,可这话这时候说就惹恼了群众,大伙儿都在怨气上这眼下矛头全指她: “你愿意挤你就挤啊,班长是做了不少事,可我们都交了钱的,条件不能要求还不能要求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我们花钱还买罪受啊?” 其实大家不是针对谁,毕竟是同班同学,只是一时间上了气心里不平衡而已。朱衣这时候哼了声转身走出去,“我自己去找住的,这地儿哪是人住的?” 朱衣一走,其他在抱怨的也往外走,不愿意挤,准备自己找房去。班长额头都是汗,看见人就这么走了,顿时大喝一声: “你们都给我站住!不许走!” 或许很少见到曹班长发火,所以大家都愣了,收住脚不动,只是回头看他也并没有要往回走的意思。 ------题外话------ 好吧,推荐新文《夕钰皇妃》,感兴趣的妞推荐看看完结文《妆·嗜宠》,O(∩_∩)O~感谢支持。。。 50,竟然,不会水 班长抹了一把汗,叹口气说: “好,是我考虑不周,我先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既然你们不愿意一起住要自己去找住处,那我这里先登个记,我们是一起来的,是我号召的,我得对大家负责,我知道大家嫌烦,都想自己玩。这样吧,我们在这里除今天外还有七天,七天后下午两点我们轮渡码头集合,许早不许晚。再有,不参与集体活动的每天晚上七点电话、简讯告诉我你们的状况,每个人都要发,不能代发。还有,单独找地儿的我跟你们一起去找,我也好做个登记。别嫌我烦,安全第一,我必须得盯紧了。明白没有?” 曹班长一脸的严肃,可大家伙儿都笑了,掌声雷动,齐喝,“明白了——班长威武!” 曹班长刚还一脸严肃,眼下立马脸红了,顿了下,转身把钥匙递给夕夏说,“你帮我把钥匙发了吧,我带他们去找住处。” 夕夏有丝错愕,因为她不是班委也不是干事,好吧,她是他同桌,接了钥匙点头。曹班长扬着笑带着前面的人往外面走,边走边说些这岛上的事儿和原住民的规矩。 夕夏扫了眼站着的人,剩下的加上曹班长还有十一个,六间房,夕夏叹气,对大伙儿说,“你们想跟谁同住的派个人过来拿钥匙吧。” 问题丢出去总比自己纠结的好,五个男生,六个女生,中有两队情侣,李胜跟曹班长一屋,肖乐和他女朋友,小双和他女朋友,有两女生是她们隔壁宿舍的,她们一屋,还剩两。 就是黎子在纠结是要跟夕夏一屋,还是跟男朋友一屋。 夕夏摆摆手,拎着包进了屋,黎子磨磨蹭蹭的跟进去,她纠结,非常的纠结,抬眼眼巴巴的瞅了眼夕夏——友情啊,又回头往走廊尽头的房间瞅去——爱情呐,这左膀右臂,到底是要左膀呢还是右臂? “亲,别晃了,头都给你晃晕了。”夕夏赶紧的喊。 最后黎子留在夕夏这边,她知道夕夏怕黑,夕夏这人嘴硬,刀架脖子上了还那副要紧不慢的样子,表情从来都是淡淡的,但她知道,夕夏怕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她是很想钻林卫良被窝啦,可那毕竟是大男人,大男人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黎子留下来夕夏嘴上没说,可心里还是高兴的,晚上睡觉时候扔了罐奶昔给她,黎子两眼顿时发亮,“你怎么有这个?不会吧,这里有这个卖?还是你从京都带过来的?” 夕夏淡淡的笑了下,抱着被子睡了。 这是这次旅行的第一天,大家都在沙滩上享受阳光,只有几个女生逛街去了。 这岛上很多手工艺品做得很有特色,都是原住民手工做出来的,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要慢慢去找,去淘,才能找到。而且很多东西数量都有限,女生一般比较热衷逛街淘宝。特别热衷的女生,合计这七天时间都会花在在这岛上逛,不会往外走。 可能因为海天相接的原因,抬眼望天,这天特别的蓝,云特别的柔,大朵大朵的挂在天上影子再打在海面上,再添上金色的阳光,碧绿的海水竟开始闪光了。 夕夏不大敢出遮阳伞,太热了,就躺在沙滩椅上,不热海风过来带着海面的潮湿还有丝丝凉意。她眼睛一直看着海滩边的人,嬉戏玩水的,笑得那么开心。 黎子打老远端两杯柠檬冰水过来,好吧,其实是曹班长托她的忙。 “美人,给。”黎子递给夕夏一杯,自己在隔壁的躺椅坐下,抬眼顺着夕夏的目光看去,过了会儿突然转向夕夏问,“你觉得冷一鸣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夕夏愣了下瞬,吸了口冰水,好凉啊。回味了下,然后转头看黎子,摇头,“我怎么知道。” 黎子目光再往前看,正看见往海水中走的朱衣和站在海水湿了沙地的那方的冷一鸣,心里狠狠念了句:狗男女—— 黎子那眼神儿正不屑呢,一个孟浪打过来,朱衣竟然被浪冲翻了,黎子眼睛瞬间瞪大,脱口来了句: “KAO——那得多娇弱,浪才打得翻!” 夕夏转头不明的看她,黎子眼皮儿一抬,朝前看,夕夏眼神划拉过去,就是海水带着朱衣翻滚的那瞬间: “天——”瞬间脸色吓白了,立马站往那边跑,“快救人啊,你们,救人啊——” 夕夏跑过去叫接触到海水条件反射的后退,她也怕水啊——她可是没忘记曾经差点儿在水里小命玩儿完。 转头对同样站在海水边沿的冷一鸣怒极大喊: “你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冷一鸣也急啊,转头顺口就吼了出来,“我不会水我怎么救?” 夕夏急得跺脚,好在曹班长和小双他们在附近,眼下已经奔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李胜和林卫良带着救生圈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救生圈当下就朝海面扔。 人救回来了,就是喝了好几大口咸水。也好在朱衣多少回水,被浪卷翻的当下没有惊慌过度。班长给吓得脸色惨白,你说这活动是他策划的,这人要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交代?这还是第一天就差点儿出事儿,看来这次度假他有得担心了。 夕夏在守了会儿看朱衣醒了就走了,毕竟因为那事儿她俩闹得不愉快,朱衣不乐意见她,她也不想去碍人的眼,她识趣点,自己避开。 刚坐下来吧,眼神滞了下,冷一鸣刚才说……他不会水? 他不会水,那那晚他是怎么把她从湖里救起来的?可他没道理会水而不救朱衣啊,而刚才那样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不会是假的,那…… 救她的人,其实不是他? 那晚上,救她的人——是谁? “想男人呐我喊你好大声儿都没听见?”黎子抖着眉说,夕夏回过神来,顿了下说: “不是……想起点事来。”夕夏想不通,对黎子说,“刚救朱衣起来的是曹班长和小双,你知道吗?” 黎子吸了口水包在嘴里咕噜两下,凉了牙才吞下去,说,“长了眼都看到了,美人,讽刺我呢?” 夕夏好笑,说,“不是冷一鸣。” “这不明摆的嘛?不是,云夕夏你到底想说什么?”黎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冷一鸣不会水,可那晚救我的又是他,他不会水怎么救的我?”夕夏拧着细细的眉头说。 听了这话黎子眼睛立马闪亮,真的诶,“冷一鸣在说谎!” 夕夏摆摆手,“也不能这么肯定……唉,不说了,闹心!” 51,气儿背 军营 海公子累得够呛,回屋时候庄孝已经冲了个战斗澡出来了,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头发,开始着装。一般他穿他那'世界末日'的衣服时,那就意味着他要出去。 海公子愣了下,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会去哪,“孝哥,你又出去?部队这时候查得严,你忍忍先吧,夕夕又不会跑了。你这时候出了乱子,可就不是紧闭这么简单了。” 这段时间是军队纪律大整顿时期,庄孝这晚上溜出去就是顶风作案,是公然藐视军规。别的时候海公子他们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时候不行。 庄孝能不知道这时候是非常时期?他就是着了魔了,就想去看看她,明早赶回来不就行了?这些事儿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海公子出声的时候他心里头瞬间来火,毛巾给海公子砸过去: “爷的事少管!” 海公子抱着脑袋缩了缩,不吭声儿了,庄孝那样子明显铁了心的,不说话了。眼神往门口瞄,野战怎么还没进来? 庄孝出门口时候撞上野战,野战瞅了眼他这身装束也是一愣,“要走?” “嗯,上头来人了你给顶一下,我走了。”庄孝拍了下野战肩膀消失在外面。 “战哥,真的没关系吗?”海公子问,野战进屋时顺带身上汗湿的衣服也脱了,回头扫了眼海公子说,“有什么关系?孝哥那本事有什么担心的?” 话说庄孝好难得挤出这点时间回去看夕夏,他那心是一刻没看到她一刻都是浮着的,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挠得人神经痒痒,想她都快想得神经错乱了。 可回来了吧,屋里黑漆漆的,这个点儿了她还没回来? 庄孝头个反应就是出去'鬼混'了,不过后又想想,不该拿'鬼混'来形容她啊,自己个儿伸手给了一耳光,然后低咒:这嘴就是欠抽! 看了一圈发现不对啊,床叠得好好的,橱子里衣服少了,桌面上她常用的爽肤水也不在了,庄孝心下一慌,立马转出门一边开拨夕夏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这给小爷气得——她躲他?竟然躲着他! 怒气当下抬眼这才看到客厅茶几上的纸条,庄孝那心上一秒狂怒,下一秒又狂喜,连番的折腾。怒的是她一走了之,喜的是她竟然给他留了条,怎么说呢,她心中要没他,能给他留条嘛? 无论夕夏是出于什么原因留那几字儿,反正庄孝的解读就是她云夕夏对他庄孝有情,不然以她那淡漠的性子是绝不会给他留一字儿的。 庄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立马电话往机场去,查清楚了紧跟着就订了下一班机飞南海去。 庄孝出门时撞上海公子,“你跟来干什么?” 明显不高兴,海公子乐颠颠儿的说,“我也想夕夕了,出来瞧瞧她……孝哥你这是要回军队了?” 海公子那样儿有些失望,他是合计着出来寻刺激来的,这就要回去了?没劲—— “去南海。”庄孝懒得多说话,海公子跟他后头,南海?又瞅他那脸,不像随便说说,“孝哥,捎上我不成吗?” 庄孝站住,“你不怕上头查了?” “不怕!”笑话,这有小爷顶着呢,要罚也不会是他一个,去南海啊——他当然要去,罚就罚呗。 小爷是到了机场才给野战挂电话的,他们几个平时是拖海公子的福,海公子总有办法让这些'违规'品在每次例察时安全通过,所以他们那屋手机啊什么的可随意使用。 野战没接到电话,因为他刚拿出来,完了,上头检查的来了,这给野战打得措手不及,不仅'珍藏'的东西被收外,两人不在当场被抓了个现场。野战给的理由是庄家老爷子把公子召回去了,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 野战想着吧,庄孝是说明儿早上会回来,这边就给立誓保证说明早上庄孝能参加升旗仪式。这次例察的领导是中央下来的,听过庄孝这人,因为这小子立过不少军功,上头的人很看好这根苗子。 来的人是知道庄孝这人,也知道庄家老爷子,可就是不知道庄孝还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原本不给通融,直接按军规处置,可身边人小声叮了句庄老太爷和庄孝的关系,领导顿了下,呵——这小子还是个有台的,得,这过就暂时记下了。至于那海军,那就是一插科打诨的。 “明天,明早上的升旗仪式庄孝没到,那就准备接受中央的惩罚。”领头的人说完一行人退出去一次检查别的。 野战忙不迭地的点头,你说庄孝出去,海公子跟去干什么?他现在担心的是庄孝可别意气用事,在温柔乡里醉得不肯回来,只要在升旗仪式上露个脸他们三就能过去,这要是不出现,中央的处罚那可还真不是禁闭那么简单。 庄孝那头电话刚接通就被断掉了,愣了下,又拨过去,关机。庄孝压着火儿,电话也关了。 小爷运气不忧,飞机到南海时已经晚上近十二点了,背着包往轮渡奔去,只能看着一片黑漆漆的汪洋大海怒吼。他哪里知道最后一班轮渡是九点半?这都凌晨了,想去鼓浪屿只能等天亮。 “诸事不顺!”庄孝'唾'句。 夕夏这边今天是假期的第二天,昨天在海边玩了一天,缓了神今天是外出。曹班长安排的是接下来两天他们会去一个叫长足岛的小岛,长足岛在南海的地图上看就像只脚,长足岛就是这样得来的。 长足岛很小,大概只有鼓浪屿三分之一打小,岛上有很多在陆地上没有的怪异的植物,奇珍异兽啊也不少。这个岛是被南海掩盖了的,因为面积太小,旅游局是近几年才发现并开发的,不过还没有大规模的将游客往岛上牵引。因为这个小岛对外,大部分还是神秘的。 就因为这份神秘,曹班长才决定带大家去探险,没有激情的旅游似乎太平淡,这是曹班长计划很久的路线。 出发头晚上就征求了大家的意见,长足岛的资料没人传阅,同时又解释。大部分女生都不愿意去小岛上睡睡袋,宁愿在鼓浪屿上淘宝,或者坐船去对岸逛街,南海也是购物天堂来的,女生拒绝不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女生退出,男生当然不能丢下女朋友自己去岛上,所以最后决定去长足岛的就是曹班长、李胜、夕夏、黎子、林卫良和朱衣、冷一鸣七个。 夕夏他们是一早就启程了,租了艘原住民的渔船拿着地图往长足岛去。所以说小爷气儿背,他到上鼓浪屿时候人已经走了,这给郁闷得—— 52,我来了 庄孝样儿有些颓,不过眼眸子亮得很,海公子焉嗒嗒的,你说这怎么就这么忖呢? “孝哥,还追吗?”海公子有点扛不住,昨晚都没怎么睡。 “追,当然追!小爷就不信追不上她!” 庄孝狠狠念了句,码头租了艘游艇往长足岛去。 再说曹班长一行人,他们到了长足岛已经大上午了,上岛后停下来歇了会儿。这岛不大,抬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灌木,树是长得好,就是没人气儿,合计还是没完全开发的原因。沙滩上有不少之前人留下的东西,大都是些以前上岛的人留下的垃圾。 “曹枫,我们是在这扎营吗?两天就在这沙滩上过?”朱衣远远的喊,要真这样就不该跟着来,在沙滩上露营鼓浪屿上不就行,非得大老远跑这么个荒岛上来?一群神经病,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冷一鸣坚持来,要不是冷一鸣来,她怎么会凑这数? “这么大的太阳,不适合扎营吧。”夕夏手遮在头顶上,好热啊。 黎子抓着夕夏手说,“真要扎营,咱会不会被烤熟啊?” 曹班长听黎子那话笑起来,大声说,“不,我们不在这里扎营,我们上面,丛林中有一处地方以前上来过的人在那里扎营的,昨晚上我也问好了,我们沿着这条路上去,看到瀑布就离地儿不远了。虽然是丛林里面,但是当地人说了,扎营那儿有墙拦着,就算有野兽,也伤害不到我们。” 大家似乎有些兴奋,“有瀑布啊?” “对,据说瀑布离我们扎营的地儿不远,我在卫星图上也看到的。”班长打头走,边回头跟大家讲话: “进了丛林就没那么热了,大家跟上吧。” 班长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树枝走走最前面,树枝不断的拨拨小路两旁的草堆,这岛上少人来,植物又疯长,里面难说有些什么生物,比如蛇一类夏天出现的动物。班长显得比较小心,李胜跟着曹班长走,和夕夏是并排的。后面就是黎子和林卫良,最后是朱衣和冷一鸣。 后面是两双人,夕夏只能和班长、李胜靠一堆儿。 林子里却是凉快多了,头顶上火辣的阳光也只能从密集的树叶缝里刺下来,斑斑驳驳的。林子里飞虫比较多,小小的那种,应该是山蚊子一类的物种,所以走在前面的人一直听见后面两姑娘的尖叫。 “啊……”黎子再一次尖叫,前面的夕夏和李胜回头看她。 “又怎么了?”夕夏问,黎子胳膊伸出来说,“你看,都红了,腿刚也被割了下,疼死了,早知道就穿长裤了。” 夕夏看着她没说话,顿了下从包里抽出毯子来扔给黎子,说,“裹着吧,虽然热点,好歹也能挡下。” 走时候她是提醒过的,有野外活动,不听好啊,现在美了—— 黎子哼哼,还是批身上了,就露两只眼出来,林卫良轻笑了声护着她继续走。他们后面的朱衣也惨,朱衣同样露胳膊露腿儿,只是上身多了一层防晒的纱衣,可白花花的腿还露外边啊。边走边哼唧,路两边的草也不知道是什么草,叶片很利,叶边还有小刺,所以朱衣那腿也给割了不少血痕。 夕夏听见后面朱衣的尖叫暗地叹一声儿,好在她全身武装,帽子也戴了,这要是露个胳膊什么的,她铁定浑身不自在。不说脚下的,就这不断飞来飞去的小虫子她就受不了。 走了大半小时,传说的瀑布还没个影子,后面姑娘们吃不消,不肯走了,一直喊停,曹班长似乎不想停,边走边回头说: “再撑撑吧,大小姐们,到地儿后够我们休息的。上面风景可比这林子里头美多了,再撑撑……” 班长大步往前走,后面两两成伴,一对比一对的距离拉得大。 李胜水递给夕夏,夕夏喝了几口有点体力不支,她们宿舍的都是不乐意运动那型,不是她们不配合,是走了这么久实在不行了。 “让班长歇歇吧……”夕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曹班长的惨叫。 “啊啊——” 听起来有些声嘶力竭,夕夏和李胜快速对望一眼,赶紧往前面去,“老班长,老班长你怎么了?” 后面两对儿也听见声儿了,赶忙往前赶。 曹班长双手捂着眼睛申吟,李胜走近赶紧去抢水,“快,水给我,有只飞虫扎了我眼睛一下,水——” 夕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忙忙把背包搁地上找随身带的药。 曹班长拧开水直接往眼睛里冲,黎子和林卫良这时候跟上来就看见他这样,黎子吓一跳急急的喊,“曹班长你干什么啊?” 曹班长没空搭理,水往眼里冲,甩甩头又接着再来,他总感觉那东西还在眼睛里。李胜回头说了句,“老班长眼睛被虫子叮了。” 黎子一听身上毯子裹得更紧了,热得直冒汗。 “有没有带消毒的药?我这只有一般防蚊虫的药水和治感冒的。”夕夏抬头看大家急急的说。 李胜摇头,他抗的都是露营的东西,药那些他没带,黎子和林卫良也摇头,都没有。 “班长你还好吗?”夕夏看向曹班长担忧的问。 曹班长还在揉眼睛,抬头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吓了一大跳,“班长,你,你眼肿了——” 不是一般的肿,右眼整只都泡起来了,眼皮红肿外翻,眼珠只见一丁点儿,还血丝尽涌。尖叫声一出,黎子和林卫良都不由自主的后退。 “你感觉怎么样?”李胜提着心问,曹班长摇头,低低的说: “不舒服,眼睛有点胀痛,没什么别的感觉……还能走,我们走吧。” 曹班长还没站起来,夕夏吓得脸子惨白,紧紧抓住曹班长衣服不松,大气儿都不敢松,抖着音说: “蛇、蛇……” 所有人都僵住,班长前方不过三米一条斑纹的眼镜蛇移动,班长当下整个人跌回原地。合计是听见这边的声响,眼镜蛇立马立起脖子,脖子瞬间扩张,肋骨向外膨胀形成两排扇沿。 眼镜蛇会主动攻击人,但目标是活动的,李胜脸色涨红,小声说,“别动,都别动,我们不动它未必看得到我们。” 这是自欺欺人呢,不过眼镜蛇确实没往这里来。 “你们怎么了?”朱衣和冷一鸣从后面跑上来,伸手推了下黎子大声问。 就这瞬间,前方眼镜蛇急速攻击过来,吓得大家惊声惨叫,就在大家乱作一团的瞬间一柄钢刀飞过,都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那蛇就成两段儿在地上蹦跶了。 所有人惊魂未定,刀先出,这时候庄孝人才到。看着地上吓懵了的夕夏又好笑,俯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嘴上亲了下。 “我来了,夕夕。”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完结文《妆·嗜宠》… 推荐新文《夕钰皇妃》…。 53,脱险 这时候出现真是太震撼了,夕夏那心还在得劲儿的猛跳,离眼镜蛇最近的是曹班长没错,可她这儿是眼镜蛇的正前方。眼镜蛇攻击的瞬间她心里就大喊了声'完了',可…… 有点劫后重生的感觉,傻傻的望着庄孝,做梦呢,他来了? “庄孝……” 庄孝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这都好大会儿,大家还惊魂未定,黎子一反应过来转身就扯着朱衣的衣服大吼,“你故意的吧,你怎么这么没安好心?你来到底干什么的啊?” “我怎么知道……”朱衣说不话来,她是无心的,可刚才确实很凶险。瞪了黎子一眼,又看前面不远处还在动的两节尸体浑身一阵冷汗,赶紧往冷一鸣另一边站。 冷一鸣眼神一直盯着庄孝和夕夏看,不止他在看,回神后人都在看。 海公子是这时候才赶上来,气儿都没喘匀,身上扛了老多的东西。上岛前就打听到他们是来露营的,这不,他抗这些就是为了跟他们搭伙儿的。 “你怎么来了?”夕夏还是问了句,这回过神了吧,就不大好意思看庄孝的眼睛了,难为情着呢。 本来这次出来玩,大部分也就是为了躲他来着…… “想你了夕夕。”海公子哈着气抢着答,夕夏侧脸给了他一眼,再看庄孝,庄孝只低低的笑,不介意人多,手就搂着她,俯身又去亲她,这回给夕夏躲开了。面儿立马红了这么多人啊—— 庄孝还是低低的笑,昨天到今天这一肚子火从见到她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啥事儿都没有,还乐着呢。 “老班长你怎么了?”李胜突然喊出声来,众人都看过去,一阵抽气。 曹班长的眼睛肿得更厉害了,脸、手全都肿了,面目全非,姑娘们吓得紧紧靠着身边男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这样。 “那肯定是有毒的虫,老班长,你怎么样啊?”李胜也怕,但也知道就算有毒肢体碰触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慎人罢了。慢慢靠近曹班长,曹班长现在说话声已经很弱,李胜要靠很近才能听清楚。 “很麻……心里不舒服、没劲儿……”曹班长低低的吐出这话来,其实更严重的是他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周围的东西全是模糊的,手脚冰凉,还颤栗不断。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很麻…心里不舒服…没劲儿……还有呢,还有哪些不舒服?”李胜重复着他的话,他久久没出声李胜再问。 庄孝手圈着夕夏的小柳腰,埋头在她耳边说,“他中毒了吧……” 其实他不怎么上心,就是想闻闻她身上的味道而已,夕夏眉头拧成一股麻花了都,这可千万别出事,班长还这么年轻。 虽然大家都不想,可'死亡'两字儿几乎是漂现在所有人眼前。 海公子唉声叹气的,搁下肩上的大包,慢搭斯里的翻背包,翻出一堆药全给李胜,李胜看了眼药名,想要知道个基本药性,可……这是哪国文字? “要不要?不要我可收了。”海公子啐了句,瞧那嫌弃样儿,人都不行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呗。 李胜也管不得别的,这来的两大兵上回湖边露营时候见过,他是大组长,就这些大兵给他风头了抢,那茬儿他记得特别深。虽说这没交情,可害人肯定是不会的,再说,看看云夕夏吧,合计是她相好,这么一来就更不会害他们了。所以也不管都是些什么药,和着水全给曹班长灌了下去。 这中午时候大家就在这原地吃了些东西,都在等曹班长。曹班长看样子是睡着了,呼吸很均匀,希望人没事。 夕夏说,“那都是什么药啊?” 她怎么看见云南白药的标志了?那蝌蚪文是藏文还是什么文? 庄孝挨着夕夏,靠得紧紧的,就他们坐了,黎子和朱衣不敢坐,地面太多别的东西,再来她们穿得少,怕地上有虫子。 “都有。”庄孝含糊的说,确实都有,发烧的、消炎的…他也就无意瞄了眼,好像治痔疮的都有,也不知道海公子早上买药时候问过没。 过去近三个小时了,曹班长终于醒过来,李胜在一边扶着,看了看他的脸说,“好像没那么肿了,这药还真有效,老班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不?” 曹班长轻轻摇了下头,“好多了,就是胃里不大好受,能走了。”眼里也清楚了,确实好多了。 “老班长,我背你吧。”李胜说,曹班长摇头拒绝,李胜这体量,背他也太为难人了,“能走,能走,大家走吧。” 庄孝抓着夕夏的手,“要往哪走?不在海边扎营在山上?这林子晚上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 “上面说是有扎营的地方,是安全的吧。”夕夏也不确定,主要这些她也不懂,不过她知道曹班长会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肯定做好工作的。 看到瀑布了,大家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情况不算太糟。在瀑布前休息够了,才往上走。 “这里很美吧?”曹班长回头来得意的说。 夕夏抬眼看去忍不住问,“班长你好全了?” 曹班长点头说,“差不多了,让大家担心了。” 听声音是没有来时候那么铿锵,可看样子挺精神的,后面人都放松了。不过到了所谓的扎营的地方,大家伙儿失望了。黎子指着半米来高的土堆说: “这、这就是城墙?”靠之——一脚下去就平了还阻止野兽呢—— 这地方处在高地,相比起来是比较平坦空旷的了,不过要在这过两天干什么? “曹枫,你是想让我们在这里呆两天?”朱衣满脸的不高兴,看着这些人,真是脑子进水了。 “当然不是,今天我们先休息好,明天咱们去溶洞。我在网上查过,卫星图上也有,离我们这里不远,上午去溶洞,下午还有活动。好了,大家搭篷子吧,这要生火煮晚饭了,这儿比外面黑得早,大家行动快点,争取在天黑时候都进帐篷里。”班长翻出地图和卫星图,还几张溶洞的照片,边说边给大家展示,然后再发号司令。 男生刨了个坑儿,堆了些树枝和木头在坑里开始搭火,锅子是李胜昨晚上特意买的,有粥有面食,李胜还带了只烤鸭,离瀑布近合计也是为了方便取水。而这里是凸出来的岭子,晚上就算有野兽去水边喝水也不会经过这里。看来这里确实是这林子里扎营最好的地儿。 ------题外话------ O(∩_∩)O哈哈~下一章奸情噢—— 54,JIAN情,无处不在 吃晚饭时候天还亮堂着,也就五点来钟,这是早的。班长是合计着这山里比外面暗得早,一入夜丛林的动物会走动嚎叫,怕女士害怕,所以提前了些。 班长给三姑娘都分了些酒,酒精浓度不算太高那种。 “有助睡眠,睡一觉就到早上了。”班长笑着说,姑娘们都喝了,多少还是怕怕的,喝酒壮胆嘛,就算有野兽入侵睡着了也不知道怕。 不得不说这曹班长考虑得细,连这都想到了,庄孝瓶子拿过来自己喝了几口再给夕夏,夕夏转头看他,说,“你也怕?” 听听,她那声儿,偷乐呢。庄孝两眼精光打在她脸上,横着脸说,“小爷会怕?”他就是馋了而已。 夕夏轻轻的笑,庄孝侧脸看她,瞬间凑过去在她脸颊重重呷了口,然后离开,对上她转过来的恼怒得意的乐。 篷子都搭好了,单一个,庄孝让海公子跟曹班长两挤一挤,海公子不乐意,自己弄了个睡袋,早早滚进去睡了。 除了曹班长和李胜两,有三对小情侣,曹班长和李胜进了睡袋忽视一眼,苦笑,唉,就剩他们俩‘孤家寡人’了。 毫无疑问,这晚上的守卫工作该他们俩人,曹班长守上半夜,李胜守下半夜,不是怕劫匪,这岛上没有劫匪这类生物,是怕野兽,丛林中什么都有,这些还得注意着,一有什么动静就得紧着把大家伙儿叫起来一起对抗。 天儿刚擦黑人都钻进篷子里了,丛林里入夜就挺热闹的,声儿响不断,就不能屏住呼吸仔细去听,有那么点惊魂。 班长和李胜两的篷子和大家伙儿的篷子都隔开了,因为他们有防风的任务。 这晚上黎子喝了不少,刚进棚里觉得毛骨悚然,又翻林卫良的包,她知道他也带了酒,酒找出来又灌了几大口下肚。可还有意识,又喝,就那么点时间里半瓶酒没了。 黎子看着酒瓶,思维还有,知道不能再喝了,林卫良一般不乐意别人动他东西,盖上,装包里。 “怎么还不进来?”黎子眼睛有点儿花,男生嘘嘘不都挺快的嘛,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林卫良进来时候黎子已经倒头睡了,高涨的情绪瞬间熄火,这盼了多长时间的好事儿,她就这么给睡过去了?有点来气,拍了几下黎子的脸,人都睡沉了。林卫良想着这样也行,立马自己衣服给扒了个精光,抱着黎子开始亲…… 噢—— “你到底喝了多少?”林卫良嫌弃的把人扔下,一身酒气,他差点给熏晕了,做不下去,睡呗。 黎子喝大了,火没燃起来,庄孝那边燃得可就猛了些。 庄孝几乎是天擦黑就把夕夏拖进去的,夕夏那脸子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抱进来的,就他那急吼吼的样儿,谁都会往那事儿上想。还要不要她活啊,气死她了—— “夕夕,夕夕,别生气了……”庄孝就这么说着手就上去了,搁她身上得劲儿的放肆,夕夏有些反感被人这么揉,推了几下推不动,知道他是来真的,索性不拒绝了。看他这样儿,不得逞是不罢休的。 庄孝人压倒了还有要求,抱着夕夏急切的吻,密密麻麻的咬在她每一寸皮肤上,边说,“夕夕,你也亲亲我行吗?夕夕……” 夕夏合计是喝了几口酒的原因,被庄孝这么一气儿的又吻又摸有些热情了。行,她吻,就着庄孝抱着她的姿势一翻身压在了庄孝身躯上。呼吸有些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眸子在夜里亮晶晶的,庄孝伸手轻轻的摸她脸,刚想说话,夕夏的手堵住他的唇,压近他低低低低的说: “别说话,外面能听见。” 做这事儿要被外头人听见,她就真的别活了。 庄孝突然笑得贼欢,手抱住她的腰,顺着衣服的边沿往里头探。夕夏埋头去吻他,到两都坦诚相对时候庄孝再次把她压身下,“夕夕,我要来咯……” 这话没落庄孝就开始了,夕夏哼声一出赶紧使手捂住嘴,愤愤的瞪着他,庄孝那眼睛亮得就跟野狼一样扎眼,夕夏松开一只手又去捂他的眼…… 完事儿后夕夏想一事儿来,撑在庄孝上方直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庄孝被她这眼神盯得不自在,握住她细腰的手改去捧她的脸,问,“怎么了?” 夕夏想来想去,还是问了,主要吧,她不问她心里难受,憋得慌。虽然这么一来显得她小气巴拉的,可…… “你不是不会吗……怎么又会了?” 不是她多想,就一个月不见,他就会了,还这么、这么……是不是那一个月他都找人了? 庄孝先愣了下,没听明白,后来一顿,噢——这事儿啊—— “这事儿是男人都会,无师自通,夕夕,我怎么样?有没有舒服?”庄孝扣着她厚颜无耻的问。 夕夏能信?要这样怎么之前不行?使得她都以为他不举了。 “夕夕……你是不是介意我抱了别的女人?呵呵、呵呵呵……”庄孝突然傻乐起来,夕夏赶紧伸手捂住他,这给人听见多不好? “笑什么?”夕夏瞪他。 夕夏或许看不清庄孝的神情,可庄孝却把夕夏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包括她脸上此时的诱红。 “夕夕,我跟你发誓,我庄孝这辈子,就认你,只有你也只要你。”庄孝张口吸了下夕夏的手,在她的手退开后突然认真的说。 夕夏被他突然的认真吓着了,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庄孝看她发愣的样子心里就欢喜得紧,把她的头压进胸膛,闷声说,“傻瓜——我爱你呢。” 黎子那边睡到一半想起夜了,酒喝多了啊,给憋得不行,摇摇晃晃的起身出去,虽然怕,乌漆麻黑的,可还是绕道岭子后面的丛林里去方便。合计还是借了酒劲儿,总算没吓得尖叫。 不过她回来时候顿了下,哪个是她的篷子啊? 第二个?对,他们就是第二个来着,黎子摇摇晃晃的朝她看到的第二个走去。 钻进去的时候觉着感觉不大对诶,嘀嘀咕咕的念着,“怎么小了?啊…好香…被子也变软了?嘿嘿……连男人都变美了——” 哦,对,她在做梦,对,一定是做梦来着,要不然她这篷子里全变了?黎子乐得不行,得大便宜一般,就算做梦,她也要全部享受,包括——美男! 所以,黎子把人给压了。 55,JIAN情,无处不在(2) 这个夜,还没完呢。 难得夕夏这么配合,庄孝哪舍得放?这边高温持续不断,另一边一直没动静的帐篷突然'嘶'的一声,拉链拉开,冷一鸣从里面出来,黑着一张脸大步往外走。 冷一鸣往领子边走,看到曹班长一个人蒙着衣服坐在土墙堆子上,顿了下还是走过去。主要吧,这荒山野岭的,要让他往别处蹲,被豹子吞了都有可能,虽然心里气愤,命还是重要。 在曹班长几步远的地方坐下,低低的叹了声,总算,这里听不见了。 回头望了眼中间的篷子,她很喜欢那大兵吧,不然怎么会…… 朱衣和冷一鸣的篷子旁边就是夕夏和庄孝的,所以庄孝和夕夏那声儿再低住隔壁的也能听见,毕竟就隔了两层布,沉重的压抑底喘听在别人耳里会是多刺激? 朱衣是听见隔壁那声儿,所以才厚着脸手往冷一鸣身上伸,可被冷一鸣无情的推开了。庄孝那边歇战后这边才总算松了口气,可没想到才歇不久,那暧昧的底喘又开始了,朱衣这次索性脱了衣服直接往冷一鸣身上贴,哪知,冷一鸣翻身起来走了。 朱衣那泪瞬间如泉涌,抓着冷一鸣的酒连着灌,酒喝完了心更痛了。 也不知道哪会那么巧,李胜睡得迷迷糊糊的起夜,完了后念了句,“明天再不喝粥了。” 上领子晃了下,他们的睡袋都是同一地儿租的,除了海公子那单人的不一样,其他都同一款。所以李胜上来时晃了下,然后直接朝最近的那篷子走。他刚就没走多远,路是原路,就是方向,他…… 朱衣全身都光着,李胜进去的时候伸了下腰刚倒下去朱衣整个身子就贴过去了。 想啊,那可是肌肤相贴啊,两团柔软就那么啥也没搁的贴他身上了,李胜瞬间一个激灵:怎么回事儿? 伸手赶紧抓着贴过来的姑娘往一边推,这女人怎么进他篷子了? “给我不好吗?求你,求你了……”朱衣低低的哭起来,又贴了过去,唇急急的吻着李胜那张大饼脸上。 李胜那心受的震撼不小,这……是朱衣?还是谁?云夕夏? 李胜因为很有吨位,班里就他体积超标,所以大学几年没谈过女朋友,这突然投怀送抱他实在消受不了,想推来着,知道她是认错人了,可就是推不了,因为他重要部位被她抓了…… 怎么说呢,李胜这是头一次开荤,等于是被强的,玩事儿后抓着裤子就跑,出来后一阵冷风打过来浑身一激灵,这才看清楚了,是他闯错了! 完了完了,他这还不死定了?他怎么进了冷一鸣和朱衣的篷子了?冷一鸣人呢? 李胜快速的回到自己的篷子,坐好长时间才镇定下来,不怪他,是那女人自己缠上来的,他推过,没推开……应该,没人知道吧……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李胜抓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出来,往土墙边走,“老班长?” 曹班长和冷一鸣同时回头,因为这夜里没有动物叫声就显得异常安静,曹班长皱了皱眉,“你小声些,大家都睡下了。” 李胜憨憨的笑了下,没说话,怕自己身上有味儿离曹班长远远的坐着,冷一鸣看李胜出来自己也就走了,李胜顿时心跳起来,冷一鸣现在回去会不会发现什么?张口想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停顿,冷一鸣已经走开了。 冷一鸣回去就是发火儿的,进篷子时觉得里边味儿不对,也没多想,衣服尽数退去抓过朱衣就开始。 朱衣刚睡着被冷一鸣这么一弄慢慢的醒过来,看清了人又放心了,心满意足的环着冷一鸣。冷一鸣进去的时候感觉不对,太顺利了。冷一鸣做着又骂着: “真行,没男人也能发浪!” …… 天儿总算亮了,黎子同样是被憋醒的,悠悠醒转,翻过身,和海公子大眼对小眼—— 一秒、两秒、三秒。 “啊——” “啊——” 两人惊恐出声,却都在出声的当下使手捂嘴,海公子钻进被里紧紧裹着往边上退,活像大姑娘遇到狼一样。 “你、你、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对我、对我……”海公子抱着被子身体紧紧陷在被子里气得发抖,眼一红,眸中泪水凝聚小鹿般可怜: “你怎么可以毁了我的清白?” 声聚泪下的指控,好不可怜。 黎子一早上被雷劈了两次,抱错了男人是她的错,可她也有损失,她也很痛苦,她也很气愤!她是女人这还没说话呢,当男人的就那鸟样儿…… “靠之——出门不幸!你能不能像个男人点儿?”黎子心里窝了老大一窝火,气得该是她好不好?还清白——靠之! “你想对我负责?”海公子忽然扬起脖子问。 黎子一听这话顿时眼瞪得铜铃大,拜托!她是有夫之妇! “不,我是绝对不要你负责的,我看不上你!你滚,快给我滚!”海公子突然抓狂起来,这给黎子雷得—— 这样儿的男人混军队,那就是不合法! 拧着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钻出篷子,她看海公子那样儿八层会嗷嚎大哭,她要再不走,铁定会被抓着头发撒气儿。 一出来吧,黎姐真行——她竟然钻错被窝了! 她一有夫之妇的人,怎么对得起L君?她对L君可是忠贞不二的,现在真是悔死了,抓着头发进了自己篷子,看着还在睡的林卫良,怎么办,说还是不说?说吧,他俩关系铁定僵。不说吧,她这是欺骗……这不是主要的,要是海公子那小子不依不饶说了露她就完了…… 黎子收拾好出去等着,今儿不是说要去什么岩洞嘛?咋地大家都还没动静?这都八点了! 黎子一等到夕夏出来就跳过去,泪眼婆娑的看着面色红润的姐们儿,“夕夏,我死定了——” 夕夏不明的看她,庄孝这时候出来,看着黎子不给好脸子,他怎么觉得黎子这女的脸皮这么厚呢? 从后面伸手抱住夕夏,抬眼危险的扫着黎子,警告她离远些,这是他的所有。黎子那要是识趣儿了才怪了,眼下又是这么个情况,瞪了一眼庄孝,拉着夕夏的手不松: “美人……” 56,老妈子命 “什么事啊?”夕夏拉不开庄孝的贴得死紧的爪子索性随他了,看着黎子问。 黎子瞅着庄孝'呿'了声儿,再看夕夏这样儿,明显被庄孝同化了,这要是以前的云夕夏,能允许别人碰她一丁半点? “不说了不说了,没事儿……”黎子咬咬牙,林卫良这时候出了篷子正找她,黎子提起精神跑过去,夕夏歪着头想了下,无解,侧头看庄孝,说: “她怎么了?” 庄孝腻在她颈窝里深深吸着她的香味,低哑的声音懒懒的说,“不管她……夕夕,你怎么这么香呢?” 夕夏伸手将他温热的唇和脖子隔开,拧着细眉说,“庄孝别这样,大家都在呢。” “嗯。”庄孝低低的笑,低哑的声音闷闷的传进她耳朵里,胸腔震动的幅度隔着衣服传递给她。唇没凑过去,可身体还贴得紧呢,双手把人锁得紧紧的,跟连体人似地。 黎子跟林卫良说着话朝他们走过来,黎子那眼瞟过来时一愣,“哟,庄孝你软骨头是吧,还贴着呢?热不热啊?” “乐意——”庄孝朝黎子看过去,眼角挑了下,尽是得意的笑。 黎子这时候心情老大的不爽,看庄孝小眼神儿心里就来气,啐了声,“小样儿——得瑟!”转向夕夏指控: “夕夏你看看你家那只……有这么对人的吗?跟一大小孩儿似的,你看上他哪点儿了?” 庄孝乐着呢,对着黎子张嘴就喷,“臭女人你那嘴就是那屎壳郎滚粪球儿——赶堆子发臭!就那点智商还学别人挑拨,多吃几猪脑补补再说吧!” 庄孝话落赶紧低头凑近夕夏耳边邀功,“是吧夕夕?” 夕夏给了他一眼,伸手要拽他围在身上的铁臂,拽不掉。庄孝不依啊,紧紧给锁着,说,“夕夕,我就喜欢这么腻着你。” “你给拿开,热!”夕夏开始不耐烦了,这人都围过来了,他当他还是孩子啊,干什么啊这是?碍人眼呢这。 “好好,我拿开,我这样成不?”不成也不行啊,他那手已经勾上她腰了。 人都出来了,班长说,“大家收拾收拾吧,吃点东西我们这就去溶洞。” “好累哦……不想去……”朱衣拉着冷一鸣的衣服低低娇嗔着。 声音是小,可在的人都听见了。 班长扫了一圈,昨晚女士们都没睡好?是不习惯吧,也是,晚上这地儿慎人,条件还不好,现在的姑娘娇贵着呢。 “下午再去溶洞吧,看样子大家都累得慌。”李胜打着商量说,可李胜这话听单纯的,可他那话一出,姑娘们面儿红,莫名其妙的,没经商量的反应。 庄孝垂眼看身边的人,夕夏耳朵都红了,眼睑微合,眼神拉向别处。庄孝低低的笑,夕夏听见庄孝闷声低笑手肘子顶过去,庄孝虎躯后闪直接避开,夕夏咬着牙瞪他,庄孝嘿嘿直乐,凑过去就往她脸上呷了口。 “庄孝……”夕夏低喝,庄孝手遮住她两眼冒火的眼,夕夏撒气的拉开。庄孝也不恼,对中间的曹班长出声: “下午再走呗,出来的玩儿的又不是赶场子,图的不就是个高兴?” 班长看着庄孝脸上表情有点怪,又看向夕夏。庄孝就不乐意别人这么盯着他的人看,这什么班长是一个,那边冷一鸣又是一个。这要是在他地盘上,他早就出腿了。手勾着夕夏的腰往身边带,王者下巴微抬,眼神犀利的射过去。 班长看看夕夏又看别人,依次在朱衣、黎子面上扫了一圈,“好吧,大家休息会儿吧,吃点东西先。” 曹班长和李胜把单子铺地上,大家围着坐下,吃的都搁中间,都是干粮,面包、饼干,水备得挺足的,这离水近,也能临时煮。 夕夏吃什么庄孝都会抢,还都等她咬上几口他才出手,黎子看着实在嫌恶,赶紧往林卫良身边挪了挪。庄孝眼角一挑,他就乐意吃夕夏口水怎么了? 夕夏手里东西又被庄孝抢走后冷冷的看了庄孝一眼,这么多人,要闹谁面上都不好看,再了拿了罐喝的,吸管敢插上才喝两口,庄孝那手又过来了,庄孝自己玩得不亦可乎,可夕夏真是来气了。握着盒子不松,庄孝抬眼看她,这才发现她脸上的不高兴,可这时候收手他也没脸啊,不松,就这么僵持着。 瞧瞧,这么一老大爷们儿,干的都是些三岁屁小孩儿干的事儿,大家伙儿都吃着呢,这边僵持着那目光当然都看过来了。 夕夏面色微僵,松了手。 得——不跟他计较这些,他这些毛病还不够她来气的,人都看着呢。 夕夏松了手庄孝乐了,样儿颠颠儿的,美美的吸了几大口又还给夕夏。夕夏那火儿顿时噌噌噌直上,转头狠狠瞪着他,庄孝这人最大优点就是脸皮子比那城墙倒拐还厚,他自己个儿高兴就成,管你呢。 得——夕夏压着火儿,跟他计较这些干什么?她这就算将就一孩子了,谁让她这就是老妈子命呢。 … 总算到溶洞了,溶洞的形成都是因为地理风貌的特殊,石灰岩层地下水长期腐蚀形成,腐蚀程度不同也就形成了千姿百态的形态。不过这岛上的溶洞显得比较寒碜,合计是这岛还没开发,里面黑漆漆的。在开发后,里面打上七彩霓虹灯,仙境的味道就出来了。 “我进去干什么?”朱衣停在同口不肯迈步,里面真的太暗了,就他们手上那点亮光能看见什么啊? “万一再有蛇怎么办?里面真的好黑啊。”黎子胆儿大,那都是表现给人看的,她那点儿胆也就够在朱衣面前逞逞能。 怕黑,怕蛇,夕夏腿也在发抖,不过庄孝手箍着呢,她不想进去这也进去了。 “走吧,没事儿的。”林卫良拉着黎子进去,海公子跟着庄孝和夕夏后头走,回头看着黎子冷笑,黎子对上海公子那讽刺的眼神胸脯一挺,进去了。 人都进去了,朱衣一人站在洞口,冷一鸣是早进去了的,朱衣左右看看,这密林中万一突然跳出来个什么猛兽还是什么,她一个人怎么办?这是前有虎后有狼啊,想想,进去吧,好歹里头人多。 57,惊魂未定 里面越走越深远,丁点儿声音能扩大好几倍,姑娘们有些腿软,主要是黑啊,地面有些地方踩着软,有些地方又是石面,磕磕绊绊的,脚下不稳,眼睛也看不见,能不慌嘛。 “我怎么觉得像孙猴子进的鼠洞啊?”夕夏小心的环视周围,确实挺像,岩壁垂下的柱状石条,地面形状不一的石头,光线足一点看可看性应该很足。 “那我们是孙猴子还是耗子精?”黎子立马接了句,一脸严肃的众人听了这话都笑出声了,这一笑总算缓和了些这紧张的气氛。 庄孝把人往旁的岔道拉,夕夏不肯,庄孝连说带哄把人给拽另条岔道上了。庄孝是嫌人多,他要和夕夏单独处一块,人多了几没意思啊。 “我们这样多不好,他们会说我们不合群,大家一起出来玩……” “夕夕,你就是想太多,管他们干什么,我们自个儿顾好就行了。”庄孝打断他的话,夕夏不说话,脸子明显不好看了,拿出手机调手电筒。 她怕黑,庄孝手里是有光,她还觉得怕,人少了她这呼吸的空气都是阴凉的,别这里头藏了不该存在的东西吧。夕夏这么一想立马一个哆嗦,庄孝自然而然的抱紧了她。 “我们还是跟上大家一道走吧……”好渗人啊,这岛还是半开发状态,这洞里指不定有什么变异的怪物,这要是攻击人,现在就他俩可怎么办啊? 庄孝偷着乐呢,这跟他们训练那些环境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儿,所以小爷现在心情美丽得不行。 “啊——那那是什么?庄孝……”夕夏左右看,手机的光也带到视线的方向。 庄孝一手把夕夏按进胸膛,定眼看去,好家伙,那都吃的什么啊,怎么养出个头儿那么大的蜘蛛? 乌黑的蜘蛛八只脚紧贴在石壁上,有磨盘大小,眼睛是凸出来的,或许是变异也或许就是这岛上的物种。 夕夏是没看到细节,这要是将那东西呼吸间腹部深褐色的绒毛跟着攒动都看见了指不定能吓晕过去。庄孝怕怕夕夏的背安慰着,“别怕,有我呢。一般这种东西我们不侵犯它,它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别担心。” 庄孝很想来给一张特写,可想想身边的夕夏还是算了,这里面要来一张得调闪光,可有光一闪,那东西没准儿就冲过来了。加快脚步往前走,这里面有空气流通,这洞另一端有出口。 庄孝和夕夏刚拐过一处岔道几束光直直朝他们射过来,夕夏心脏瞬间狠狠颤动,吓得惊声尖叫: “啊……” 可不远处同样传来分贝极高的尖叫,两方吓得不知所措,夕夏抓着庄孝的衣服紧紧抓着,头都恨不得能伸进庄孝里面去,这刚还惊魂未定,又是什么怪物? 没多大一会儿人都聚拢来,那几束光竟然是曹班长他们的手电筒打过来的,夕夏这才稍微放松,这时候才发现刚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们……”合着班长也给吓得不轻,额头抹了一把汗,看着庄孝和夕夏张张口,又问,“你们不是在后面,怎么突然出现在前面?” 庄孝的夕夏离队大家都没发现,这本该走在后面的人突然出现在前面,你说能不惊悚吗? 夕夏说话有些气息不稳,连着惊吓有点扛不住,这要不是班长弄出这么一活动,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她这么胆小,看来以前是高估自己了。 这次归队后不敢再乱走了,插在队伍中间抓着黎子的手。别说,还真不是她一人吓得慌,后面两姑娘都顶不住了,这里面要哦单纯黑那就算了,可脚下还有别的啊。一不小心鞋底儿就压着一只蛙,不,癞蛤蟆。 都知道癞蛤蟆身上那些皱褶里一层层的颗粒疙瘩中装的都是毒,就班长刚还踩了一只。班长那一脚下去,癞蛤蟆‘哇’一声惨叫,紧跟着班长惊叫着后退,众人当时就乱了套,尖叫声此起彼伏,个个儿吓得魂飞魄散,老半天了才迈出脚步继续走。 癞蛤蟆是要提防的,还有一种更小一点的红蚁,蚁类小,可有些含剧毒,人被他们来一下儿送救不及时的能丧命。而这洞里的蚂蚁个头儿不小,别别处常见的那种要大上好几倍,也不知道是这岛上水土的原因还是什么,养出的生物都是大号儿的,不管有毒没毒,看着吓人啊。 别说,除了这些外,这里面嶙峋的怪石还是挺有看头的,可这眼下似乎大家都没什么心思看,想的就是赶紧走出这鬼地方。 约莫一刻钟后总算出去了,班长看着时间,半个多小时,这溶洞还挺大的,他们只是从其中一条通道穿行,里面横七竖八能看能走的还多着呢,这岛要是开发后肯定兴盛。 班长回头转头看众人,个个儿灰头土脸的,气色雪白雪白的,看来都给吓得不轻。嘿嘿直乐,说,“大家休息会儿,喝点水吃些东西,我从另一条路回扎营的地儿。” 大家经过这溶洞对曹班长都快恨之入骨了,听他这么说还是小乐了下,不是原路返回就行,谁也扛不住再从里面穿一回。 夕夏在跟黎子说看到的那庞然大物,这要是在宿舍说她见过磨盘那么大个儿的蜘蛛或许谁都认为是瞎掰,可在大家看到大个儿的癞蛤蟆和大个儿的红蚁后,信了。 黎子惨白着一张脸,拿着庄孝的相机再回看照片,突然尖叫一声,相机下一刻脱手,“上帝——那什么玩意儿?” 夕夏手忙脚乱的再最后关头抓住相机带子,“好险——” 禁不住唏嘘,这单反再便宜也要小一万吧,真砸地上了谁赔? “你看到什么了啊这么激动?”夕夏横了黎子一眼儿,“摔碎了你赔?” “你,夕夏你看看庄孝那张拍了什么?”黎子咽了口口水指着相机说,夕夏听黎子这么说嘴角开始有点僵,不会他把那庞然大物给拍下来了吧。 虚这眼睛瞄了眼,手一抖,差点没拿稳,那是……什么东西? 画面有的就是两眼睛,冒着绿光的眼睛,合着是没开闪光别的太暗,不过就那一对发光的东西太渗人,咒怨里不就是两眼睛飞来飞去的杀人嘛?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58,一展雄风 夕夏把庄孝招过来问,庄孝看夕夏那惨白的脸摇头,说不知道,他就随便那么一拍。 其实实话说吧,他当然知道,那是条大花蟒,就盘在他们经过的上头,他们听见的‘嘶嘶’声绝不是幻觉,那就是那大花蟒在吐信子。庄孝看见那会儿说实话还真给吓着了,眼一急半抱半搂着夕夏大步离开,合着他们后头那蜘蛛已经进了蛇腹。 所以依庄孝看,这岛能被开发的可能还有待斟酌,别处不说,就单说这溶洞里头,别人没看清楚,可他看得清楚,里面的物种远不止那些,多的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趴在石堆上的,贴在石壁上的,藏在草堆里的…太多了,这岛现在还处于半开发状态,合计就因为这原因。 大家伙儿都吃了些东西,气色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班长才带着人走,穿过一小丛林竟然到了面海的腰峰,一条最宽不过一米最窄在五十公分宽的小路蜿蜒在腰峰上,而下面就是咆哮翻涌的大海。 夕夏看着下面的海开始腿软,她怎么看着那不是海,而是地狱呢? “班长,你这是整人呢——”黎子一脸哭样儿,这纯粹要人命啊,这么高的地方,还没有护栏,路这么窄,都是石壁,抓的东西都没有,黎子揪着班长的衣服狠狠的问,“曹枫,我们跟你有仇啊要这么整我们?” 不用说,姑娘们都胆怯了,没开走呢这就腿软了,这要是在半道儿一有个什么不对那不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原路返回或者走这条路,你们选吧。”班长一脸的无奈,走原路他还真有点慌,那溶洞实在是物种太丰富,他看得不全,可完全够了,走这第一遍那是因为不了解状况,蒙头蒙脑的就走了,再走一遍,要他说,他是没那胆儿的。 “我走这里,你们要走原路你走。”海公子今天这脸子就没好看过,海公子这话一出庄孝看了过来,不用说,那里面有些什么海公子肯定也瞧了个明白。 “夕夕,我们走这里,不回头看下面就没事的。”庄孝拉着夕夏的手说。 黎子立马看向夕夏说,“夕夏,走原路那洞是黑了点,可那宽敞啊,总比走这样的路强吧,我走这腿都在发抖,不行,我不走这里!夕夏你可得好好想想,走这里一个不留神命都得搭上。” 庄孝挑着眉笑着说,“我看走这里安全得很,走原路那才得搭上命去。” 班长一看这要杠上的样子赶紧插中间说,“投票决定,少服从多每一件吧。” 行,投票—— 原路走的就黎子和林卫良,黎子来气,扫了眼表情冷漠的冷一鸣和朱衣,又看着夕夏,受伤,太受伤了,一宿舍姐们儿两三年的感情,竟然不站她这边,无比之受伤! 庄孝和夕夏打头,后面是李胜,后面林卫良和黎子,接着是海公子,后面是冷一鸣和朱衣,班长垫后。得把女士护好了,海公子插在黎子后边那个背气,不乐意,要跟着庄孝走,班长没辙,主要是这人他没权利管。这时候庄孝回头一眼神儿扔过去,海公子老实了,规规矩矩跟在黎子后边。 这路确实不好走,属于违规路段,还没正式开发的那种。又处在这腰峰上,仅有半米来宽,着实吓人。 夕夏那腿软得不行,咬着牙一步步踩实了才走。往前行了二十几米远路面总算宽了些,庄孝稳住身后的夕夏然后顿住,转头看她说,“夕夕,来,你走我前面,这样我好护着你。” 是该让她走前面,她在他前面他才看到她,也好扶着她走。夕夏咬着牙香汗淋漓,紧紧贴着崖壁抬眼看他,摇头,不肯,这她走前面她哪敢啊?再说,这么点儿地方她怎么过前面去? “听话夕夕……”庄孝拧起浓眉认真的说,夕夏还是摇头。 庄孝一手攀在崖壁上斜出身躯去看夕夏后面,心里念了句:KAO——怎么是那胖子在后面? “你别乱动……”夕夏两手都不敢松,看庄孝半个身子都出去了吓得脸色惨白,又不敢松手去抓他,急得不行。 “这样,夕夕,我去那胖子后面,你别动,让那胖子过你前面,好吗?”庄孝说着就朝她过来,夕夏吓得大叫: “庄孝你别动——别过来,太危险了,你别动——” 后面人听见夕夏的声音都问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个儿的只能干着急又看不见,都不敢松手,姑娘们腿都软了,贴着原地不动,等着前面回答。 李胜是听见庄孝说话的,所以往前近了一小步,庄孝贴着夕夏的身体跨到了她后面,然后唇过去在夕夏手背上轻轻啄了下,说,“别怕,有我呢!” 夕夏那要不怕才怪了,心整个提来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她那身子就一个样儿,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唇色都发白了。 “你小心些庄孝……”夕夏不敢大叫了,她知道后面人会担心,也会分散庄孝的注意力。 “嗯……”庄孝轻轻的应了声,转头瞪着李胜,“胖子,你给爷把肚子收了。” 李胜咬着牙,吸气,庄孝紧着那几秒的时间越过了李胜。也亏得他身手敏捷,这要是别人能从那一堵肉墙上过去? 庄孝过去后大声喊夕夏,说,“夕夕,你往前一点,前面更宽,然后扶着别动,让胖子去你前面。” “好!”夕夏那心都抖,还是依言做了。 李胜越过夕夏比庄孝越过李胜容易多了,毕竟庄孝体量感也挺足,牛高马大一身躯,又遇上李胜那吨位,是吧。 李胜打头了庄孝赶紧往前,一手环着夕夏一手紧着崖壁护着夕夏走。 夕夏说不出这一刻是感动还是心动,吸了吸鼻子,低声说,“谢谢……” 庄孝傻乐,说,“傻瓜——” 庄孝这是头一次这么清楚的感到自己被她需要着,是男人就该他这样,给自己女人安全感。 所以,甭提小爷现在、此刻、眼下那心多美丽绚烂了。他就觉着那曹什么的班长实在不错,弄出这么一茬儿来让他一展雄风,妙极—— 59,见真情 后面黎子更不好过,同样被吓得手脚发软,林卫良走在她前面是拉也不对,护也不对。再者了,就林卫良自己也心虚,这一不小心可就是掉下去的命,他哪敢前瞻后顾?自己顾好就是一万个本事了。 他是对后面那班长来气得很,少爷小姐生活太好了,没事儿跑这荒岛上穷折腾算个什么事儿?一群小神经病! 黎子好几次都不稳,喊林卫良,林卫良闷声闷气的出声儿,让她自己个儿小心,他前面也不好走。黎子这心跳持续加速,听林卫良那话更心碎了一地,脑袋里蹦出一词儿来——患难见真情。 黎子有点慌神,后面海公子不得不腾了只手扶住她,海公子在军队那就是插科打诨的,本事比庄孝肯定不能比的,不过这时候他倒比别人要镇定些。 手扶着黎子,黎子顿了下,海公子有点尴尬,“别想多了,你挡着后面人还怎么走。” 走过崖道人都跟脱水了一般,面如死灰,全都跌地上坐着,男生都在病哼哼的申吟,黎子跟朱衣也不嫌地上不干净了,坐地上,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算得上九死一生了吧。 夕夏手握着脚踝,两腿抖个不停。刚是神经都绷紧了,这一松下来,就有点控制不住,浑身都在抖。她想这次旅游记忆铁定深刻,要命了这—— 庄孝靠着夕夏坐下来,手给她腿轻轻按压着,至于嘛,这么害怕? “夕夕……”庄孝靠近她,脑袋给凑过去。 晚上夕夏睡得不踏实,合计三个姑娘都睡得不好,白天那根神经绷得太紧,这晚上大多就会浑浑噩噩。 夕夏悲催的是什么,庄孝这小子压了人还不算,完事儿后手还一直搁她胸上,抓着不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的习惯。 夕夏发梦了,从梦中惊醒,庄孝那手还搁胸上呢,扯都扯不开。 “庄孝,庄孝……”夕夏来气,手抓他的脸,庄孝醒过来看她,夕夏这时候才他那爪子给扒拉了开。 “夕夕……”庄孝不乐意,手又伸过去,人都是他的,摸两下怎么了? “庄孝!”夕夏推开他,翻过身背对着,庄孝下一刻就贴上去了,低哑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别样性感,唇低着她脖颈,“别闹,夕夕……” 贴过去吧,手又摸过去了,夕夏拉不开,只能说,“我以前听人说,睡觉时候被胸口被压着会做恶梦,你快松开。” 庄孝这时候有点清醒了,听她这话觉得好笑,“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你赶紧拿开。”夕夏低低的说,有点生气了。 “都胡说的,别怕,有我在,不会的。”庄孝把人搂得紧紧的,夕夏手掐着庄孝的铁臂低低的说,“刚就做梦了!” 庄孝这还头一次听夕夏这么怨念的说话,把人给拖起来,板正她,夕夏冷着脸瞪他。庄孝这人优点几明显啊,你瞪就瞪呗,他还是那样儿。抱着夕夏又躺下去,说: “你压我胸口,我不介意,呵呵,睡了睡了。”顺着她的头发,轻轻的。 不过这一茬儿后到夕夏均匀的呼吸轻轻浅浅的传来庄孝还醒着,清醒得很。 庄孝眼瞪得老大,看着漆黑的篷顶,在想,他是不是该为她舍弃一些什么?军人苦,可比军人更苦的是站在军人身后的女人。他不希望以后的日子他们只能年假日才能见面,不——如果那样,他会疯掉。 “夕夕,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压低的声音闷闷的响起,丝毫没影响睡着的人儿。 … 庄孝回京都在夕夏他们之前,和海公子回去时就被人押了。关了一星期放出来就出任务,庄孝自己争取的,戴罪立功希望能'功过相抵',出任务上头批了,可他的条件,没人当回事。过就是过,这要是所有人犯了军规都来这一说,这军规要来何用? 庄孝是算着日子走的,立了功回来话还没说上一句又被关了,这给小爷气得捶胸顿足,在里面怒吼咆哮: “你们这群老狐狸,不是答应过我功过相抵的?竟然坑我,老狐狸,我不服——” 外面浑厚的声音朗声而笑,然后说,“小子,功过相抵这军规还要不要?” 这话音一落另一个略显严肃的声音再起:“庄孝,你要老实点过个一两天我就放你出来,你要不老实,那你就准备在里头常住吧。” “嘁——我以为是谁在背后作我呢,原来是你们两个老狐狸背后整我……放我出去,否则小爷掀了这里!”庄孝眼眸火红,看来气得不轻。 外面两人一个是中央军委,一个是马上要升元帅的上将,近几年来想方设法的挖墙脚的人中就包括这二位。庄孝是隶属中央的特种兵,而这些各军区的首脑个个对这小小年纪的军事天才虎视眈眈,都想为自己所用。这眼下庄孝犯了军规,他俩还不找准了机会作? 夕夏回京都后就开始实习,在一家外企当翻译,是学校老师介绍的公司,公司环境很好,是个能学到东西的地方。工作了两个星期后渐渐的也上手了,可唯一不足的就是这里离住处太远。 夕夏不是公司的正式职员,不能住职工宿舍,每天上下班只能挤公车,晚上还好点,早上就得提前两小时起床赶车,得穿过大半个都市才到。 夕夏上周末回了安县,黎子跟她一起回去的。 黎子从上次旅游回来后就和林卫良的感情就淡了,不是因为那荒唐的一晚,而是在过崖道时候让她寒心了。 黎子问过林卫良,可林卫良怎么说?他说他总不能自己性命不顾去照顾她吧,听听,这话还不让人寒心的? 黎子回来后就一直在躲林卫良,跟夕夏去安县就是去散心的。 夕夏要上班,周一必须回京都,黎子留在安县就不走了,美其名曰陪盛夏,可夕夏当然知道她那是在躲人,在逃避。 感情这种事,夕夏不好说,还得靠自己想清楚,她对林卫良没什么好印象,可也不想因为自己这点不满去影响黎子的判断,如果他们真不合适,她相信黎子会看明白的。 60,宠物 学长今年毕业了,不过一如既往的在照顾学弟学妹们,这不,周六晚上又给夕夏接了个活儿,很轻松那种。 学长是知道夕夏现在有人了,所以给她接的都很慎重。 夕夏晚上的晚礼服是一条红色紧身礼服,款式简单,可每一块布料都将她匀称的体型勾勒到最完美。夕夏皮肤细腻白皙,红色礼服衬得她像魅惑众生的妖精一样,纯净的容貌,妖娆的身型,为身边的男士赚足了面子和恭维。 晚会结束后,身边男士护着她走出大厅,出了众人视线夕夏就与人拉开距离。那位先生愣了下,是没见过这么果断拒绝他的女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学长从远处跑过来,把夕夏拉身后边对男人打着哈哈,那人是学长现在的老板,所以学长那态度是一百个恭敬。 “没事了,夕夏我们走吧。”学长转身对夕夏说,身后的男人在两人走出几步后出声喊: “等等!” 学长顿了下,抬眼担忧的看着夕夏,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副总,还有什么事吗?” “在找工作是吧?我身边缺个助理,明天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男人径直走向夕夏说。 学长脸色僵了下还没出口夕夏说,“谢谢陈先生,我有工作。” “对对对,她有工作了,副总您看,我们……” 就学长说这话时候身后街边擦过一辆拉风的跑车,'哧'一声儿车轮摩擦着地面后一刻停在几人身边,很快,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头发修剪得齐整,看起来精神十足,俊毅的脸颊令这个男人在夜色中添生几分迷离,昂贵的衬衣下裹着紧实喷张的肌肉,合身的休闲长裤掩不住结实有力的双腿,在几人的注视下走近夕夏,臂膀自然的勾着她的腰,嘴角是宠溺的笑: “夕夕,我来接你。” 夕夏抬眼看着庄孝,有些发愣,她这是头一次看见脱掉军装的庄孝,怎么说呢,很震撼。 其实庄孝真挺适合穿正装,不论是军装还是西服衬衣,都能将他衬得伟岸挺拔,正装就该是庄孝这型的人穿才好看,这是夕夏认为的。太瘦的撑不起来,过壮的就显臃肿,所以庄孝是最合适的。 夕夏看着庄孝在想自己的,庄孝看她这傻样儿凑近她低低的笑,“夕夕……” 夕夏愣了下,赶紧拉回视线,耳垂发红,心里恼怒,怎么盯着他看呆了?又不是第一次见,原来她也挺花痴。 “孝哥……您,这是您女朋友啊,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以后……” “没事儿,这也是夕夕的工作,没事儿,我只是来接她下班而已,陈少,我们先走一步,以后再聚。”庄孝搂着夕夏说,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那陈家先生额头冷汗直冒,庆幸自己没被美色迷晕了头,这庄家世子爷谁都知道不好惹,撇开庄老太爷在军界的影响,庄家也是第一世家,南方还有王家的支持,这小爷性子是横,可他就是横着来谁又能怎么样他? “您请,您请……”陈家先生立马点头哈腰的礼让。 回到家夕夏还犯懵,斜着眼看庄孝,他怎么回来了?军装都脱了,他不是爱得紧嘛? 庄孝被夕夏看得不自在,直接扑过去蒙她眼睛,“夕夕,不准这么看我。” “哦……”夕夏拉开他的手,眼睛撇一边去不看他,拿本杂志闲闲的翻。可庄孝又不乐意了,好大会儿后说,“夕夕,你不想我吗,看看我都不行?” 夕夏老半天从页面抬起眼来看他,“你想怎么样啊?” 庄孝抓着她的手搓啊搓的,她一这样儿他就没辙,语气淡淡的,眼神懒懒的,好像他是可有可无的一样,心里抓狂吧又该死的喜欢。 猛地抱住夕夏往她脸上呷老大一口说,“我们洗澡去?” 没错,小爷想了,想得紧。 夕夏眼仁儿上翻,“你去吧。” “夕夕……”庄孝拽着她不松,夕夏不为所动,依然慢慢的翻页,其实吧,她也没看进去。 “那我也不去了,我就这样来……”庄孝使手去掀她衣服,夕夏伸手拍掉他的手,抬眼看他: “今天不行!” 庄孝满目怨愤的盯着她,大吼,“为什么?” 夕夏迎着他的那活像孩子讨不着糖吃的眼神,不说话,他就是火冒三丈,她依然可以云淡风轻,是的,对庄孝来说这就是夕夏的本事。 对视一会儿夕夏觉得无趣,头又低下继续闲闲的翻页,庄孝没辙,唉声叹气一阵儿,然后趴她腿上头贴着她小腹说,“夕夕……是不是它来了?” 夕夏动了动,眼神扫了眼庄孝,其实有些尴尬,怕他闻到什么,想推开他,手顿了下始终没有,低低应了声,“嗯……” 庄孝手轻轻的贴着她小腹,缓缓的揉,边说,“怪不得你的手这么凉……”顿了顿,又说,“对不起……” 夕夏眼神滞了下,对不起什么? 夕夏看着趴腿上的庄孝,一瞬间觉得庄孝不是她男人,也不是她孩子,倒像是她养的宠物。这么想着,嘴角轻轻拉开弧度,她怎么会这么想呢?庄孝要知道她这想法铁定闹腾。 这么想着,夕夏还真空了只手出来,轻轻顺着他头发,虽然,庄孝那头发短。 “舒服——”庄孝低低的说。 夕夏手顿了下,垂眼对上庄孝的眼神,庄孝眼神儿一眯说,“很舒服,夕夕。” 夕夏笑了,继续顺着他的头,心想着这小子没那觉悟呢。 第二天庄孝回军队,又被劫了个正着,上将和他们头儿等着呢。 “你小子,行啊你,竟然能溜出去,不想干了是吧!”上将一脸的和颜悦色,转身就一脸的严肃,“把他押起来扔山区去!” 庄孝哪肯被制服,衣服一剥,扔地上,“是,我就是不想干了!扔山区是吧,小爷不干了你爱扔不扔!” “站住,庄孝——把他给押起来,送山区!”头儿也发火了,一个军人,竟然说不干就不干,你当这里是你庄家大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成何体统! ------题外话------ 推荐新文《夕钰皇妃》…。 推荐完结文《妆·嗜宠》…。 61,委屈 庄孝这次被罚得不轻,扔山里从新兵开始,一般的士兵和特种兵可不是几级等级相差的问题,内容多了去了。一般的士兵那得熬多少年才能熬到个优秀?最优秀的士兵还不一定被选上当特种兵。 庄孝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连降几级,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限制了小爷的人身自由。 要说这处罚是真重了,罚什么也不能把身份丢了,庄孝这是阴沟里翻船。 庄孝不知道的是无论他犯规没犯,他这都是必然的,为啥? 瞧啊,多少军区头子把目光锁在他身上?都想要,被人都想要,他们军长还能双手送出去?他自己也想留着,军长这是破釜沉舟呢,来这么一招是留住庄孝,身份是普通士兵,可完成的还是特种兵的任务。 … 夕夏实习一个月后就离开了,回了安县,她答应过盛夏工作一个月,陪他一个月。再者,黎子不能整个暑假都呆在安县啊,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夕夏刚到医院,就刚见过盛夏,外面小护士就闹腾了,黎子这人性子活,哪有热闹都不放过,一听外面的动静,这赶紧往外面跑。跑了没多久又折回来,抓着夕夏说: “美人,真行,孝哥这是和你一道儿来的还是怎么地?” 抱老大一捧火红的玫瑰花在外头站着呢,夕夏听得糊涂,庄孝? 半信半疑的出去,哟——还真是他! 庄孝这人就是管束不住的,你越给你来狠的,他就越叛逆得厉害。上头把他扔山区,你猜他怎么着?到地儿的第二天就溜了。 想啊,京都特种部队的地儿都押不住他,别指望一地方的军队能压得住,他想走,那就能走。反正是打定了注意不干了,啥后果也不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来了。反正他老子也不赞成他当兵,他退伍这是为了尽孝道。 “你怎么来了?”夕夏面对面的站庄孝跟前,平时不露面,总来这样的突袭,他是怕她给他偷人还是想来惊喜啊? “想来就来了。”庄孝说着把那捧花递给她,夕夏嘴角一僵,还这俗——双手连连推开: “你别,你拿着先。” 这么大捧花她拿着前头路都看不见,谁买花是这么个买法儿啊? “多少朵啊你这?”夕夏歪着头问他。 庄孝愣了下,皱了皱眉头说,“不清楚,那店子里有的我全买了。” “哦,呵——”夕夏很想说:坑的就是你这样儿的大佬!不过想想,这话他铁定不乐意听的,得,她不说。 庄孝看她那样儿,顿了下说,“夕夕,你那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我高兴得起来吗?花是漂亮,搁哪儿摆呢?”夕夏没什么情绪的说。 庄孝撇撇嘴,不高兴就说不高兴呗,愣要这么个反应,要真这么说扔地上得了。 夕夏前脚进病房,后脚庄孝跟进去下一刻这小子还真把一大捧花给扔墙角了。夕夏愣了下回头瞪着他,“你钱多了烧得慌是吧?” “你不说没地儿搁嘛,我这不是……”庄孝顶回去,可看夕夏那脸子,不说了,后面那话全部吞回去。 这一来就置气,庄孝还没想过会这样。黎子叹了声儿,黑白眼仁儿交替着翻,这小子比盛夏还不如,盛夏这懂事多了,看看庄孝那样儿……谁就该得很啊? “庄孝,来这儿还要我们当你祖宗供着啊?”黎子'啐'了声儿讽着。 盛夏盯着庄孝扫了眼,看向他姐问,“姐,他是谁啊?” “我是你姐夫!”庄孝脸一横,下巴骄傲一提对着盛夏喷。 都愣住,夕夏立马转头瞪着庄孝,这小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嘴欠,跟盛夏吼什么? 盛夏顿了下,对着庄孝气势弱了些,说,“你对我横什么?” 庄孝那心眼下是压了黑压压一片黑云,看谁都来气,站起来撂话,“行,你们就是不待见我是吧,嫌我多余了是吧,行啊,我走,不碍你们眼,我走!” “庄孝——”夕夏转头庄孝已经怒吼吼的跨步出去了。 夕夏看着门口顿了下没动,手上还拿着雪梨要给他削皮来着。盛夏完全不在状况,来匆匆去也匆匆,“姐夫脾气挺火的……” 盛夏小声念着,夕夏听这话头转过去看盛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淡淡的说,“乱喊什么呢……给,我出去看看。”雪梨扔给坐一边的黎子转身跟出去了。 庄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气,他就觉着那里头人一个个儿的都瞧他不顺眼,觉着他高攀了夕夏是吧? 走外面站着,也不敢走太远,怕夕夏找不到。当然,他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出来,毕竟…是,他承认,是他上赶子追她,就是拿她没辙。 “火气这么大是冲着谁呢?拜托你以后别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火,给我点征兆行不行?”夕夏站在他身后轻轻的说,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要说夕夏吧,她确实有点懵了,庄孝这突然的撒气为哪般呐?她看来这就不是个事儿,一大老爷们儿都斤斤计较些这些,成什么了这? “夕夕……” 庄孝转身看着她,委屈—— 摊开手给她抱了个满怀,难道她就不明白他这颗纤细敏感的心嘛?他怎么觉得他俩这感情弄反了呢,成天患得患失的是他这大老爷们儿。而她呢,潇洒着呢,一点儿不理解他脆弱的承受能力,什么在她都是可有可无,能不能别那样? 他也想潇洒,可对着她,潇洒不起来。没办法不照顾她的心情,考虑她的感受。更没办法忽视她,他就不明白了,他铁铮铮的汉子,怎么就栽她手上了?栽了他也认了,可能不能给他好一点的反应?能不能让他离她更近一点? 不是身体,是心,他想把心再靠拢一点。 所以,庄孝有时候想吧,觉着委屈了。 夕夏轻轻拍着庄孝结实的后背,这是她的'呼呼'在闹情绪呢,以前念中学时候养了只猫,她给起的名儿就叫'呼呼',就跟庄孝一个样儿,不给鱼仔吃就闹情绪,唤它它爱答不理的,要给点儿甜头它立马粘着你,脑袋、手脚并用的往身上蹭。 庄孝这别的都好,就是个头儿大了,不能给她带着玩儿,夕夏心里遗憾着。 62,以前 夕夏这么一顺,庄孝那心就满足了,偷着乐。 他觉着吧,男人也不一定时时刻刻都强势,是当时候就得这么来一下,至少吧这对夕夏有用啊,这算是这么些日子来得出的经验。瞧瞧,眼下这就是他的福利。有时候男人一示弱吧,她就什么都依了。有这等好福利,傻帽儿才把自己弄得跟金刚似地呢。 “怎么来这里了?”夕夏低低的问。 庄孝顿了下,还是说了,“我不干了,夕夕,从今天起以后我都能陪在你身边了。” “嗯。” 夕夏淡淡的应着,庄孝还是愣了下,她就这反应?她是不是该问问为什么? 其实夕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他做什么他有什么任务,她一般不关心,她认为两个人处一块儿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她不过多的涉足他的心,当然也希望他不要把过剩的精力往她身上投。 “晚上我要回镇上,你留在城里,待会儿我带你去找宾馆住下,这里没有京都繁华,不过好一点的住处还是能找到的。”夕夏退出他怀抱说。 “不,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庄孝刚被抚平的心此刻又起涟漪,两眼眸子亮得扎眼,直直盯着她。 “你去做什么?我回去是给盛夏办休学,你去了我还得顾着你……” “你这意思是我给你添负担了?”庄孝立马不平的吼。 夕夏黑白眼仁儿一交替,赶紧伸手拍拍他说,“这你自己承认的,你有听我这么说过吗?”心里念着:拜托,小声些,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呢。 庄孝听她那意思就给钉死了,不乐意,夕夏挥挥手,“成,那就去吧。” 庄孝不去她也会拽着黎子一道儿回去的,她晚上实在不大敢一个人睡,庄孝要去,黎子留在医院陪盛夏也行。 夕夏一松口庄孝就傻颠颠儿的乐呵了,这才对嘛,她去哪就该带上他,他们啥关系啊,这么深的关系她做什么他不能跟着? 夕夏回镇上后头件事就是大扫除,她想把屋子收拾一间出来,在这段时间里出租出去,家在乡里住又在这镇上上学的孩子不少,特别是中三的。所以这屋虽然简陋了点,可租出去也不是难事。 庄孝兴奋啊,搬、抬、抗、提都是他的强项,收拾的东西不用夕夏吩咐他后一手就给拾掇干净了。多余的东西都清理出去就剩地面了,这屋子是老式的装修,地面没有铺地板也没有贴瓷砖,就是水泥面。家里没有拖把,夕夏翻了件不能穿的衣服绑在棍子上当拖把,这地面得要水过一遍,灰才会被吸走。这间房是准备租出去的,当然得收拾体面了。 庄孝提着水搁门口,走进去接过夕夏的手里的拖把开始干,庄孝毕竟是男人,劲儿有的是,床底、墙角,角角落落都没放过,可仔细的清理一遍。 夕夏站在客厅里朝里面看,是惊讶这小子做家务事的利落,还以为是贵公子不屑做那些。不过想想又明白了,他好歹也是军队里混的,在军队里这些事儿都得自己来,还必须得妥当,听说被子都得叠方块儿,应该是真的吧? 庄孝最后将拖把往桶里沾水然后拧干,夕夏端着杯子往他嘴边递,庄孝愣了下,看着夕夏顿时心花儿怒放,瞧瞧,他女人多体贴他? “还要。”庄孝说,这水怎么就这么甜呢? 嗨——不知道是这水甜还是他那心太甜,夕夏听了赶紧转身又倒了一杯往他跟前递。庄孝大口大口喝了,完了后看着夕夏列出一口白牙说,“谢谢夕夕。” 夕夏对上他那闪亮的瞳孔顿了下,转身继续收拾。夕夏回来时候就买了贴纸,都收拾妥当后用胶把贴纸沾墙上,里里外外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整理好了。 夕夏站在门口看,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来,很满意。庄孝臂膀自然而然的环上她说,“夕夕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 夕夏心里也是美的,回头看他小小得意了下,说,“漂亮吧?” “漂亮!”庄孝赶紧点头。 她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只是很少,大多是不愿意让人看到她不成熟的一面。可庄孝都明白,她强,他就弱;她弱,他一定强。 “庄孝,走,我请你下馆子去。”夕夏转身手抓着庄孝的手腕往走,夕夏一般不主动握他的手,也不喜欢挽着,对庄孝主动的肢体动作就抓他手腕,熟悉又疏远,总让庄孝感觉她是他老大。 夕夏拿了小钱包带着钥匙先出门,庄孝后面跟着,夕夏回头看他问,“想吃什么?镇上的馆子比不得大酒店,可别有风味。” “你决定。”庄孝跟夕夏处一块儿,大多时候还是听话的,他喜欢这么静静的跟她呆一块儿。 夕夏带庄孝去吃砂锅,这家店在这镇上开五十多年了,这小镇上就这家老字号店还屹立不倒,几十年如一日,迎来送往的都是些老熟客,口碑那是不用说的。 夕夏出身一岁不到父亲就没了,母亲改嫁带着她到了这镇上。印象里母亲就常带着她来这家老店,母亲很多习惯在改,从一个卑微的良家妇人到后来的六亲不认,甚至不要她和弟弟,可钟爱的口味一直没变。 母亲说过这家砂锅的底料和别处不同,味道更不一样,还说这有幸福的味道,跟她小时候吃过的一样。母亲走那天带着她和弟弟来这里吃东西,点了好多菜,看着他们全部吃完,然后提着箱子走了。她说要去看外婆,让他们在家里等她。 可是,十年了,还没回来—— 庄孝要的砂锅刀削面,夕夏点的砂锅饭,还点了几个小菜,庄孝吸了几口嚼着,这味道——还行,比前两次她领的地儿味道入口多了。庄孝抬头看夕夏,夕夏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拿着勺子不动,盯着米粒儿发呆。 庄孝盯着夕夏猛瞧,瞧她又瞧小锅子里的米,表示不解: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夕夕,夕夕……”庄孝轻轻的喊,庄孝往夕夏身边坐,手抬起她的脸,眼里雾气氤氲,“怎么哭了?” 63,坏小子 “没有……好久没来这里了,快吃吧,凉了味道就变了。”夕夏使勺子盛饭往嘴里送,连着泪水一起咽下去。 她一直想知道这味道究竟和别家的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妈妈那么喜欢?现在,她好像明白了,这家的味道,是不一样,至少在她觉得,这里有她小时候的记忆而别家没有。 “喝水。”庄孝看着心疼,不喜欢这样隐忍的她,究竟想起什么这么伤心?为什么又不跟他说? “不吃了不吃了,我们走——”庄孝放下拉着夕夏要走,来吃东西不是来找伤心的,换别家。 夕夏拉着他稳着,“没事,坐下吧,只是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有些感触而已,没事的……别站着了,吃饭吧。” 庄孝又坐下,端着她的脸反复看了看,在确认,“真没事了?” 夕夏点头,突然觉得温暖,他给的温暖。被他这么时时刻刻缠着,似乎孤独很久没来找她了。 “吃吧,这是这店里的特色小吃,要是再过会儿到吃饭时间来,抢都抢不到呢。”夕夏淡淡的笑着,用筷子给庄孝夹菜。 庄孝抬眼看这夕夏,这才开动。 这晚饭吃得早,晚上一大段时间就空了出来。这里没什么娱乐,最起码连个网络都没有,电视就那么几个台,庄孝无聊的不停转着那几台,夕夏那在外面洗家里的床单、被套什么的,庄孝坐不住了跑小凉台子上蹲着看她洗。 这凉台就这么点儿大,一个大盆一个桶子,加上夕夏就已经把空间占满了,庄孝夹在边角处想蹲都不成。 “夕,你给我也腾个地儿,我要来。”庄孝惦着脚弯腰把盆子靠边推,夕夏皱了皱眉,抬眼不给好脸子,说: “里边玩去,别碍着我行吗?” “我没碍着你,我想给你搭吧手,夕夕,夕夕——”庄孝不推盆子改扯夕夏衣服了。 夏天的衣服料子比冬天那衣服那肯定少得多,夕夏这是短袖T恤儿,领口不大可给庄孝这么一扯,又是蹲坐在小板凳上的,那原本遮得严实的胸部这眼下就露脸了,白花花的一片,圆鼓鼓的,庄孝那一瞟,浑身血液膨胀,立马沸腾起来。 “夕夕……” 庄孝又跨进客厅,在立马扯这夕夏,说,“我帮你洗。” 夕夏转脸横了他一眼,眼神落在他那不规矩的爪子上,庄孝那手立马缩开,挠头,表示不是故意的。夕夏站起来在挂门口的毛巾上擦干了手,说,“行,你来洗。” 说完自己进屋了,庄孝一脸的苦相,“就不能一起洗?” 夕夏进屋里整理她自己的房间,盛夏的房间收拾出来放租,东西都腾她这屋了,得把东西都收纳好。庄孝眼看夕夏进去当真不出来,叹着气,做小板凳上给力的搓单子。 他坐的凳子对他来说是迷你型号的,矮不说版面儿还窄,他坐着那就是受罪,所以索性淘汰了。 不知道是庄孝用力过猛还是被单料子朽了,庄孝那么一搓,再一搓,很好——破了!'嘶'地一声儿声音还挺清脆,庄孝愣了一秒:破了? 太逗了吧,被单还能被洗破?他没用多大力啊。 “夕夕——夕夕,单子破了,是不是扔了?”庄孝朝里头大喊。 夕夏手里还忙着呢,听庄孝那话顿了下:扔了?什么扔了?搁下手里东西走出去看,庄孝扯开单子,中间老长一条口子,庄孝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就从那道口子处透出来对上夕夏冰冷的眼神,傻乐。 “故意扯的?”夕夏冷冷的问,她要不来气那就怪了,这被单她用了多少年了,就这么毁在他手上。 “不是……哪能啊,我这么一搓,他就坏了,这布色儿都没了,换新的吧。”庄孝说。 夕夏给了他一眼,“小心着洗,在扯坏你就一针一线给我缝起来。”说完又进去了,完全没拿庄孝那话当话听。 庄孝扯扯嘴角,成,他小心些。 庄孝那头完事儿后夕夏这边也快拾掇好了,庄孝进去的时候,先前散乱一地的东西现在规规整整的搁在靠墙的一面,收纳得特别整齐。庄孝觉得夕夏这本事才是军队里强化出来的,这也是本事啊。庄孝那边想啊,夕夏这是比他妈还贤惠啊—— 夕夏总算收拾规矩了,瘫倒在床上,腰酸、背痛——累! 庄孝进来'嘭'一声儿倒她身边,夕夏不得不扭头瞧他,这可是实打实的床板啊,不痛?要她这么来一下全身都得乌青。夕夏看他,庄孝眼睛亮得扎眼,也瞅着她傻乐。夕夏头转回去继续,他一身皮糙肉厚的担心他做什么? 庄孝的手往她身上摸,边说,“夕夕,心里燥得很,想喝凉水,压压,成不?” 夕夏不搭理,屋里头没冰箱,要喝凉得只能出去买。这眼下都这个点儿了,外面也不一定有卖的,小镇上不比城里,这里晚上歇得早。 “夕夕,夕夕……”庄孝摇着夕夏,合着是下午那砂锅味儿太重,胃里不大舒服,他想着这必须要喝点凉的,冰啤、汽水,要不矿泉水都行,不然他那心火急火燎的,不爽得很。 “现在没有卖的,我去烧开水,放冷水里放凉行不行?”夕夏没法子,这么大个头儿跟她来这一招,她只能依着。 “凉水不冰,我要冰的,搁冰箱里那种,夕夕……”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水?”夕夏拧着细眉说,脸子已经拉下来了。 “不一样,胃灼热——我胃灼热,一定要喝冷冻的,夕夕,我们出去找找好不好?”庄孝揪着夕夏衣服不撒手,非得同意。 夕夏眼神发冷的盯着他,“让我休息一下行不行?你说有你自己出去找,这里你也不是找不着路回来,非拉着我你没事儿找事儿是吧?” “是,我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我要你去,夕夕,我们走。”庄孝正经的答着,又开始顽笑起来,拉不动她索性跳下床弯腰给抱起来。 “走咯——” 庄孝高兴着呢,这时候夕夏再生气对他也没半点影响,因为他自己个人乐呵着是不会理会你的,所以你就只能将就。 夕夏心里那个怒啊,当下伸手抱住庄孝脖子张口在他肩上重重咬下一口,恶狠狠的说: “你这坏小子!” 64,耍横 庄孝高兴啊,她松口了,臭不要脸的问她,“夕,什么味道?” 夕夏抬眼扫了他一眼,“咸的!” 庄孝不置可否,给她放地上下一刻就欺上去,“我也尝尝……哈哈,夕夕是甜的……” 庄孝得逞了赶紧闪开一边,眼睛亮得跟天上那正眨眼的星星一个样儿,夕夏凝神摒气,是在压心里那火儿——死小子! “走不走啦,不走我睡觉了!”夕夏大吼。 眼一瞪,眉一挑,满脸怒容,媚态横生——发火了! 庄孝看得眼神恍惚,咋地她就这么好看呢?夕夏来气庄孝还是乐呵的,他俩总是他在做那小气吧啦的事儿,她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看着,能把她气着这可是他的本事。 “去去去,我外边儿等着。”庄孝赶紧先溜出去等着。 夕夏是住在镇子边上,商店都在镇子上,得走一段路才到。沿路过去只有开伙食的馆子门开着,商店都关门了。庄孝手拉着夕夏似乎很享受两人在这黑布隆冬的环境下'漫步',庄孝身躯轻跳,脚下一踢,'哐当'一声儿一只易拉罐滚得老远撞在路边的石头上。 “夕夕,你手怎么一直都这么凉?”庄孝问。 “嗯。”夕夏闲闲的应了声,庄孝又问,“夕夕,你怎么能生得这么合我意?” 夕夏还是淡淡的'嗯'了声,庄孝不大乐意,转头再问,“夕夕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嗯。”夕夏应了声,本该高兴的,可庄孝那心老大的不舒服,她这是敷衍她呢,遂又问: “云夕夏嫁给我当老婆吧!” 庄孝等着她答应呢,夕夏这才缓缓转过头看他,抬眼望着他,他发光的眸子比路两边的灯还亮,凝视了会儿说:“什么?” “夕夕,你故意的吧。”庄孝撇嘴说。 夕夏顿了下,柔美的脸颊在昏暗的夜色里恍惚了下,也让盯着她看的庄孝跟着恍惚了下,然后她说,“哦——” 小爷心里那个气啊——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她连他都忽略了? “他们家应该有,就这买吧。”庄孝拉着埋头走的夕夏,她眼神抬起来时指着左边的馆子说。一般餐饮店都供应饮料酒水,庄孝是看夕夏心不在焉,这才不愿意走了,要这么样吧那还不如回家去让她就对着他一个人心里爽快。 夕夏顺着他手看过去——郑纪牛肉面,郑豪家的,有点迟疑,还没说话呢庄孝已经走过去了。他们家也买些冰棍雪糕之类的,所以冰箱就搁在外面。夕夏叹口气,只能过去。 可好巧不巧的,出来的正是郑豪。对郑豪这人,夕夏还真有点忌惮,他们都是一镇上的,打小一道儿长大,虽说要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他俩夕夏不乐意,可这是铁钉的事实。 郑豪家在镇上,家里是开馆子的,在这小地方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郑豪仗着家里有打小就没个正经样儿,小时候皮大一点后就跟着镇上那一伙儿俗称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成天惹事打架。比夕夏大不了几岁,中二都没念完,辍学了,成了地地道道的'二流子'。 提到郑豪还有个原因是因为这人自小就说云夕夏是他家媳妇,小时候还规矩,长大了胆儿肥了就开始动手动脚。夕夏中学是在镇上念的,下学后得从他家门口过,那时候成天想法子避开郑豪是她最头疼的事。夕夏考县里的高中,郑豪这也算是给她的一剂猛药,进城了就能避开那蝇子。 郑豪开了冰箱让庄孝自己选,庄孝扫了一眼,在啤酒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拿了两罐饮料,夕夏说过,不乐意看他抱着酒灌。郑豪斜眼儿等着庄孝给钱,庄孝手往兜里一摸,空的,这才想起钱包掏桌上了,回头看站得远远的夕夏喊: “我没钱。” 夕夏顿了下,心里叹气,只能走过去。夕夏走过去时郑豪打眼儿看过来,看见夕夏那眼神都发亮了: “哟——夕妹妹啥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跟哥哥打声招呼,来来妹子,咱进去说,外头闷热,里头有空调,凉快。” 郑豪直接越过庄孝满眼红心儿直冒的朝夕夏迎去,夕夏冷冷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为什么要怕他,冷冷的问,“多少钱?” 郑豪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转头狠狠瞪着庄孝,眼里怒火直烧,就是那小子拐了他媳妇? “小子,知不知道她是谁?泡谁不好泡我媳妇?活腻了是吧?”郑豪转身手就伸出去要揪庄孝的衣襟。 庄孝是刚看出点道道儿来,心里怒火正翻腾呢,可巧送上门来了。手一过挡开郑豪同时反手把郑豪手放嵌在后背,下一秒健稳有力的长腿发力一踢,朝郑豪腿弯出踹去,'嘭'一声儿人直接仰面给趴地上,吃了一嘴一脸的灰。 “臭小子——”郑豪被摔地上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庄孝那一脚是用了全力,郑豪这眼下是爬都爬不起来。 庄孝一脚踩在郑豪背上欺下身说,“擦亮你的狗眼给爷看清楚,她,云夕夏,是我的!” “庄孝——”夕夏厉声直喝,这是在人家门口把人给打了,这要是传出去镇上人口水都能把他们给淹了。 庄孝松了脚不甘心,夕夏递了五块钱给他,庄孝转身搁冰柜上,拉着夕夏走。后面郑豪抹了一脸灰朝里头喊: “弟兄们,抄家伙,给我拦住那小子!” 庄孝一听后面这声儿,顿了下,回头阴寒的眼神朝郑豪射去,夕夏慌了,郑豪那人可是进去过的人,也就是贱命一条,他们看来生死就不是个事儿。庄孝不一样,拖着庄孝就跑。 庄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夕夏拽着走,“夕夕,夕夕……别担心,你还不信我吗……甭管他来多少,来多少小爷我就能崩他多少……” 夕夏听了心里那个气,抬手朝他脑门上重重一敲,“你个傻帽!” 这时候死要面子逞英雄那只能被乱刀砍死,还指望他们能讲理? 也不知道夕夏那力气是哪里来的,愣是把庄孝给拽跑了,庄孝那性子要他落荒而逃这还是头一遭,心里是不爽,可后面喊打喊杀的追兵临近又觉得刺激,反而拖着夕夏往前冲。 ------题外话------ 这几天一直在忙设计展和答辩的事,今天突然看到这个,实在是气氛,妞们,抵制日货!支持国产!! 日本人说:我们不会向两个国家道歉:一个是韩国另一个是中国因为在中国随处见日本电器、手机、汽车,而在韩国街上你转上几天也不会看到1辆日本车--这就是日本不敢轻视韩国的理由日本松下有1位高官说过:不管我们如何努力,韩国人也不会买我们的产品,但就算我们永不向中国道歉,中国人照样会买我们的产品。1句让中国人从头凉到脚的话。每买1百元日货就会给日本政府送去5元钱,让日自卫队多造10颗子弹,多印8页教科书。如果你买日本汽车,将来开上中国街头的日本坦克就是你造的,如果你买日本橱具,将来射穿同胞头颅的子弹就是你造的…… 65,爱情GONG势 两人穿过小巷子七拐八拐总算把人甩了,靠墙面呼呼直喘,夕夏总算能顺利出气了这才揪着庄孝说,“以后别给我这么横,你不要命我还要!” 说起这个庄孝心里还不大乐意呢,抓着夕夏的手说,“他们就是全上,我也能全撂倒。” 夕夏毫不客气的往他头上狠狠拍下去,“宁可得罪君子莫要招惹小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几条命跟他们玩?” “夕夕——”庄孝抓着夕夏的手突然暴吼一声,吓得夕夏一怔,火气上头还盘旋着没下来,愤怒的眼神闪了闪,看着庄孝那青筋暴露的凶悍样子不得不缩了缩。 好吧,她承认手痒痒没忍住,打了他,可也不用…这样吧。她这一气之下把他当盛夏看了才出手…… 夕夏是前一刻还火气冲天,愤怒异常,后一刻不得不缩进龟壳里以求自保。而庄孝被她再拍脑袋确实脸子上不大挂得不住,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这后一刻瞧她那模样儿心里立马高兴了,她本是靠着墙,庄孝现在朝她缓缓压近,虚合的眼神在暗色里看不出是危险还是柔和。 夕夏越发缩了缩,脸上表情很不自然。庄孝在她跟前虽说一向循规蹈矩,可那不能忘了这小子的本性呐。 “庄孝……” 就在庄孝压近身时夕夏双手跟身前将他横隔开,声还没落下庄孝整个人顺利压下,捧着她的脸,逮着她软软糯糯的唇得劲儿的吸吮,强势的火舌袭卷她温热的口室,逼得她那小舌头无处可逃,一鼓作气强势又霸道。 几近缺氧,庄孝松开她,夕夏被他吻得有点发晕,差点儿顺着墙面滑落在地,庄孝眼疾手快把人给捞进怀里紧紧抱着,笑得贼欢: “夕,我可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 夕夏听着面儿红,当即使手掐他,庄孝心情乐着呢,任她掐。 两人打打闹闹回屋里都快十一点了,庄孝想吧,这夜深人静时候不做点儿什么是不是太辜负这大好时光了。赤膊儿从床上翻身而起,偷偷摸摸往夕夏那屋摸。 夕夏还没睡,趴在床上看漫画,庄孝开门溜进去,夕夏侧头看他时候愣了下,一赤条条的壮实躯体,就剩条小小的四角裤挡着。皱了皱眉,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来了。 夕夏轻声叹气,面贴床面上低低的说,“能不能歇一天?” 那事儿真就那么好?他才多大岁数啊,怎么那么热衷? 庄孝听她那抱怨,傻乐,快速爬上床贴着她伸手抱着,又凑过去咬她耳垂,说,“不能,我就喜欢跟你,夕,来啦,好不好?来啦来啦……” 要说庄孝沉浸在肉欲其实也不对,没碰到夕夏前他对那事儿向来不屑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对人的。反正在遇着她之后他就开始无法自控,开始成天想着那档子事,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滚堆儿来着,可夕夏不肯啊。明话她说了,做可以,但得有度,不能影响她第二天的正常作息,庄孝要不听,没个度的来,那就是半个月不给碰。 庄孝爱夕夏,过了那头一遭后他是更爱得紧,那样的激情碰撞让两个灵魂都紧紧交织在一起,撕扯不开。他是想同过那事儿控制她来着,通常女人在和男人那什么后都会对那男人百依百顺,何况他这还是第一个碰夕夏的男人。可没想到她依然是她,却让他陷入她的柔情娇媚中,无法自拔。 现在吧,就让他承认他是她豢养的私宠他就认。 对,他就是这么没志气,没骨气,有自己爱的女人一生就圆满了,要那么做什么?当摆设?他庄家也不差那点儿——他就是没追求,他只要每天能腻在自己女人身边就行了。 瞧吧,小爷这是完全沉浸在温柔乡了,哪还记得他的身份,他的任务?堂堂铁铮铮的汉子竟然是这想法,这要是以前的他早就飞脚踹出去了,男人胸无大志还是男人么? 嗨——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来着,这不小爷那颗纤细敏感的心也一样,一会儿一注意,理由还特充分。 夕夏轻轻的叹气,好吧,看在她潜意识里不厌恶他的碰触上,应了吧。不应也不行啊,这小子在这事儿上他有一千颗一万颗拿下她的雄心壮志,她跑得了? “你让我在上面……” 夕夏唉声叹气着懒懒的说,她是不厌恶他的碰触,甚至还说得上有那么点喜欢。可每次都任他在她身上跟大爷似地作威作福,她却累得跟什么似地她心里就不乐意,所以,她要在上面。 “行,你在上面!”庄孝应得那个干脆,就他吧,还真想让她在上面,别提他有多期待看她在他身上甩动小蛮腰了。 夕夏对庄孝没多大的感情,跟他来这事儿就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毕竟她受了他的恩,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有时候她在想,这要是当初跟的不是庄孝是别人,或许她这副躯壳还真不会适应。同意来这事儿大多原因还是因为身体接受了他,因为她若不想,她大可退却。 夕夏发现了个错误,在上面比在下面累一百倍! 她在上面了庄孝那就真成大爷了,一动不动,掌着她的腰一会儿一个要求,没多久就累趴了,她倒下了小爷那还刚开始呢,雄赳赳气昂昂的翻身为主…… 庄孝认为他的世界里,夕夏就是他的女王,他愿意听从她任何事,除了在床上,那地儿是他的领域,是他称王称雄的地儿,别的时候就让装'幼稚的可怜虫'只要她高兴就会毫不犹豫的装给她看。 不是他多么伟大,他的爱情里,他认为就该这样,他原意宠着她,顺着她,只要她高兴,只要她不会在厌烦他时候把他踹了。 66,患得患失 庄孝从营子里溜了,山区的领导是不可能不上报的。庄孝这事被他们军长压着没向中央上报,考虑着这小子脾气冲,火爆又蛮横,虽说他是在部队时候也尽忠职守,可那小子向来也说一不二,没准儿这回说不干还真不干了。 以前这小子也有闹腾的时候,可违反军规是从来没有的,军长想来想去,还是向庄老爷子汇报了。庄孝在军队混了十几年,不像那些新兵蛋子,那小子脾气上来了可是谁都不听,上报中央没用,真能解决这事儿的还只能靠庄家老爷子。 在庄家,庄老爷子那就是权威,这权威发话就是当家人庄孝他老子也得听着,说来庄孝那臭德行一大半就是这老爷子调出来的,他认为庄家的男儿不该受太多礼教的约束,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庄孝那跟脱缰野马似地性子就是打小约束太少来的。 老爷子别的都能纵容,唯独当兵这点不退让,用他那话说庄家男儿就是为军队而生的,庄孝他老子庄千夜当年弃军从商可谓让老爷子雷霆大怒,如今庄孝这一卡儿是绝不会再松口。老爷子那原话是这么说的:“要么死在军队,要么别姓庄”。 那意思是庄孝不当兵,除非不再是庄家人。 老爷子出马庄孝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往京都赶,不是为别的,他自认不是不负责的人,既然决定了就得回去把后事处理了,总拖着那也不是个事儿。 总之他要做的谁也拦不了,老爷子出马,他认为那就是欠了个解释。外人把老太爷传得多么凶恶可怕,那只是对外人,老太爷对他,那就没个'不'字。所以庄孝认为他这请退的决定,只需要跟家里打声招呼就成。 庄孝走了后夕夏耳根子边突然安静了,人在的时候总觉得烦,可这不在吧,头两天是挺清静的,可这到第三天后就开始左右横竖不对了。 夕夏有时候手上做事,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抬眼看看身边,周围空旷的一切告诉她,他确实走了。有时候吧,她竟然还能听见他低低的喊她,'夕夕,夕夕……'的喊,当她抬眼找的时候,又没人。 患得患失! 夕夏手里削着果子,突然回头朝门口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眼里再掩不住失望,顿了下一回头来继续削着果皮,有些心不在焉了。 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呢? 夕夏看来,庄孝就有神出鬼没的本事,至少她从来没有猜到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方式出现。夕夏想着庄孝,又开始发呆。 盛夏在玩游戏机,那是庄孝贿赂他的。盛夏在学校里是乖孩子,很少机会玩这些,而且也没条件。如今在疗养这段时间,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玩这个。 庄孝和冷一鸣盛夏都见过,要单纯问他的意见,他会毫不犹豫选庄孝。庄孝这人除了偶尔脾气坏了些,可相处下来没有距离感。那冷一鸣,盛夏是一点好感都说不上来,他虽然不知道冷一鸣是什么人物,可端的那架子…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要他觉着吧,他姐还是跟庄孝处一块好。 盛夏抬眼的空儿看他姐,看夕夏眼神放空就知道在神游,低下头,边按键边说,“姐,又在想姐夫了?打个电话问问呗,想他就说出来,说不准啊姐夫这时候也在想你呢。” 夕夏顿了下,缓缓拉回深思,扫了盛夏一眼,盛夏最近好像很迷那机子。 “胡说什么。”夕夏淡淡的回应。 “唉——”盛夏叹气,抬眼看他姐说,“姐,你就是什么都藏心里,窝心里头谁知道啊?你得说啊,姐,你知道姐夫要听你说想他了,那得有多高兴呐,姐,虽说你们女人矜持很重要,可你这已经过度了,怎么说来着?轴——太轴了!” 夕夏削好的果子递给盛夏,顺手戳了下他额头,“什么时候向着他说话了?记好了,别姐夫姐夫的叫,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喊名字就行。” 盛夏把果子又推回夕夏,“你吃。”他手没空儿,这过关呢在,边小声儿嘀咕,“你不知道孝哥听我这么喊有多高兴……”抬头来看夕夏说: “姐,其实你就一挺粗心的人,一点也不在意孝哥,我说的对吧?” 夕夏愣了下,不置可否,有这么明显? “胡说什么呢,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盛夏不乐意,“刚还说孝哥大不了我多少……姐,黎姐什么时候来啊?” 夕夏心里顿时不高兴了,这小子是不是觉得黎子比她这亲姐还亲了?冷眼瞪着他,“嫌弃我了吧,觉着黎子比我这亲姐好是不是?” 盛夏立马赔笑,“不是不是,姐,我是想让你别老盯着我,一丁点儿事儿你都盯得紧,你要是把这精力用在孝哥身上,合计孝哥能乐翻天!” 盛夏话没说完呢,夕夏手又朝他额头戳过去,她是有点恋弟情节怎么了?她这弟弟是她一手带大的,就跟她孩子似地,她多盯着些怎么了?谁重要也没弟弟重要啊,可这没良心的小子认识别人了竟然把她这亲姐抛开!实在来气! “你这没良心的坏小子,就是存了心来气我!” 盛夏看他姐像是真生气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游戏机伸手环住他姐,把脸贴着她的身,认真的说: “姐,我没有嫌弃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耽误了你自己。孝哥是好人,姐,你对他好一点吧。” 夕夏轻轻叹着气,用手轻轻抚着盛夏的头,他们姐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人插足他们之间。 庄孝,庄孝……她时刻提醒她自己,庄孝不是她销想得了的人,她虽然具体不知道他出自什么样的富贵人家,可依他出手的豪气,行事的作风,哪样都能看出些东西,那样的人家,她怎么高攀得上? 再有,谁也没有她弟弟重要,庄孝——对,庄孝对她只是需要而已,需要他的资助,夕夏拧着眉决绝的坚持着。 67,他回来了吧 不得不承认夕夏这个暑假过得很滋润,至少她的思想是满的。 庄孝从那天急急离开后一直到开学都没有出现,中间是有不间断的过来了电话,可对他在做什么却一字没提。每次电话过来就嘻嘻哈哈都能煲电话粥煲一个多小时。 所以这从夕夏开学后每天晚上带着耳机听庄孝在电话那头胡侃成了必修课,也只有庄孝在电话那头吼得急时候她才会应两声儿,表示她尚在人间。 习惯了他的声音,习惯了他定时定点的无理取闹,习惯了每晚在八点前就随手带着手机挂上耳机,习惯了以同一个姿势蜷在沙发角里一边漫不经心的听他叨念,一边闲闲的翻书。 他以一种'习惯'的形势强势注入她的生活,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可怕习惯。 夕夏最近比较忙,她要代表学校参加一个大型比赛,是全国各大高校联合举办的大赛,国内最有影响力的高校联合举办,所以此次大赛颇受人瞩目。 每所学校派出一名代表参赛,夕夏的名额确定前学校是有一场综合比赛的,最后系里在云夕夏、冷一鸣和曹枫之间犹豫。曹枫知道待定名单后首先退出,如果不是夕夏在,他这次必定会同冷一鸣竞争到底。不过想想,夕夏比他更需要这次机会。 以往这样的专业性比赛,外语口译A班代表学校出赛的毫无疑问是冷一鸣,可这次不同,在系里老师决定让冷一鸣和云夕夏最后评定考核一次的时候冷一鸣退出了。 那天系主任把他们两人叫去办公室说这事,问他们两人的意见。夕夏面对冷一鸣多少是尴尬的,为曾经的自己为是。自以为他对她……其实什么也不是。 夕夏确实很想抓住这次机会,这已经是大四了,她希望能在这次比赛中获得好名次,这是她的一个自我提升,否则像他们这么紧俏的专业,毕业后她很可能融入'毕业就失业'的大军中。 再来,她也确实想证明自己,她在班上专业比起冷一鸣、曹班长,确实不算出挑的,但是她认真,努力,她相信机会会垂青又准备的人。所以,不论面对冷一鸣多尴尬,这次的机会,她也争定了。 所以系主任提出让他们两做一次比赛的时候夕夏没有异议,在主任宣布的时候冷一鸣却退出了,这让办公室的人都很意外。 “我退出——”冷一鸣说。 夕夏转头看向冷一鸣,不解,冷一鸣转头看她,很认真的说,“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次机会。” 说完就先出去了,系主任和辅导员看着直接出去的冷一鸣有些瞠目结舌,顿了下再把目光投向云夕夏,夕夏的专业确实没有冷一鸣强,可综合素质却在冷一鸣和曹枫之上,这是他们一直犹豫不决的地方。 系主任脸子不大好看,也是看冷一鸣刚才那样的态度,才一举敲定云夕夏的名额。冷一鸣那样的学生太傲气,有时候傲气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眼前的女学生虽然傲气,却是谦卑和恭谨的,这样的学生在比赛时不会'轻敌',不说超常至少能保证稳定发挥。 云夕夏添了表明表走出办公室,冷一鸣在楼梯边等她。夕夏看见他愣了下,提了下气,走下去,面对他站着,抬眼,然后说: “如果要比赛,我未必就会输给你,所以我不会感谢你。” 说完先走了。 是的,她很生气,看见他,那些被她刻意掩藏的心思全部涌出来,不恨他,却用了十分力度去埋怨。说谎就不该,骗她更不该! 不过她现在无所求,所以她可以很坦然。 这次故意让她是因为什么?同情?真是可笑啊—— 夕夏握紧了手,狠狠拧了下眉头,然后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撩开身前的长发,随意的拨动到身后,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如既往的优雅。 曹枫在门口站着,看见夕夏出来问她系里是怎么决定的,是不是要再比一次。夕夏对着曹班长真心的笑了下,说,“不,系里决定让我去,冷一鸣退出了。” “退出了?”曹班长也觉得意外,冷一鸣那种把利益看得比一切高的人,怎么会自动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因为云夕夏? 曹班长知道冷一鸣喜欢云夕夏,可他不认为冷一鸣为因为这个理由放弃这次机会,那人是利益比天大,难道他想…… “他跟你……对你说什么了?”曹枫问。 夕夏摇头,“没有。” 抬头望天,刺眼的阳光打下来,夕夏用手遮住额头不让火辣的光刺进瞳孔,然后深吸口气,轻松又随意的摊开双手,转头对着曹枫说: “班长,为我加油吧!” 曹枫看着夕夏那满载阳光的笑容,瞬间怔住,帅气的俊脸一时忘了该有的反应,呆了。 夕夏看着曹枫那怪异的表情,以为他被她夸张的方式震住了,所以耸耸肩,叹着气带着轻风潇洒的转身。 “我先走喏……”夕夏转身走,然后轻轻的飘出来句话。 “嗯……加油……”曹枫好久后才呢喃出句话出来,回过神来后夕夏已经走远了。 其实曹枫人生得挺俊的,个儿高,容貌也佳,虽没有庄孝出挑的刚毅俊容,没有冷一鸣清秀干净的气质,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俊朗。如果可以这么比喻,庄孝是味浓够劲儿的可乐,冷一鸣是清淡的雪碧,那么曹枫就是阳光的芬达,气质容貌上各有所长。 夕夏完全进入备战期,对这次比赛丝毫马虎不得。 庄孝三天没过来电话了,夕夏眼睛扫了眼手机时间,晚上八点。 他忘了她了? 夕夏摇摇头,赶紧拉回心思投入到资料中。 “嘭嘭——” 敲门声。 夕夏盯着字母怔了片刻才机械的提起头来,她没听错吧,有人敲门? “嘭嘭——” 夕夏愣了下,是了,猛地站起来,手上书本滑落在地。夕夏有些慌乱,捡起书来,急急走了两步又站住,快速的转身往洗手间跑,心里突突的跳。 这几天没注意,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唇也不够水润……夕夏想也没想转身往睡房跑,翻出化妆品快速的打理着。 唇色莹润了,脸色红润了,眸子也闪亮了……夕夏基本满意了这才去开门。 是他回来了吧…… 心跳有些紊乱。 开门,四目相对。 夕夏瞬间被寒冷的气场震慑,张口结舌,“您是……” “老夫姓庄!”淡淡的扫了夕夏一眼径直进屋。 68,爱慕的人 庄老爷子并没有在里面停留太久,五分钟都不到,就离开了。 夕夏却一个人颓然缩在沙发里,傻了很久才移动。心,好像在痛,很痛,痛得连呼吸都快停了。 慢慢走进洗手间,鞠一捧水扑在脸上,眼泪混着冰凉的水滑下,紧紧闭上眼,深吸着气然后开始洗脸,再收拾东西。 除开庄孝给她的,她的东西其实很少,小小的箱子就装完了,书本和刚才庄老太爷留下的东西一并收在背包里,再环视这屋里的一切,没有什么是她可以带走的吧。 夕夏出门前盯着庄孝那张画看了很久,那是他抱着她脸颊亲吻的画像,上面庄孝用红色线笔用心型的圈将两个脑袋圈在一个圈里。 想起他拿笔在这么完美的一副作品上勾线时的傻气表情,夕夏就觉得好笑,他有时候就是那么让人啼笑皆非,本是个精明的小子,却总做些让她无语的事情。他说用红线把他们圈在一起,她就跑不了,注定一辈子跟他身边。 夕夏淡淡的笑着,眼神盯着红线画结处,手指抚上去,眼眶竟然开始湿热,水汽氤氲,有些碍着视线。 “傻小子……”轻轻脱口而出。 吸气,她对他原来这么的留恋,留恋一个跟盛夏一般大的傻小子,跟他处一起久了是不是也发疯了? 泪落,转身不带留恋的离开。 …… 夕夏最近为了准备比赛的事,神经有些紧绷,晚上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什么的原因。 夕夏在湖边的椅子上坐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神经放松。曹枫远远的跑过来,看着她闭目养神,一直等她睁开眼来。 夕夏似乎一点不意外曹枫的突然出现,相对于庄孝以前的神出鬼没,曹枫这真不算什么。 “跑步啊?” 夕夏仰起淡淡的笑自然的打招呼,这时间算早了,七点不到,今天周六,就是上课时间这个点儿上起床也是早的。 曹枫喜欢她,这夕夏知道,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不知道的是曹班长现在还惦记着她。曹枫这人很随和,不会给人压力,和他相处很轻松,这是为什么夕夏说她和曹枫没那种可能的原因。 曹班长这人太阳光干净了,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和他处一块儿怎么都不会让她往那方面想。曾经李胜问过她类似的问题,那时候她还没跟庄孝好上,可那时候的回答似乎也是这样,庄孝是不定数,而对曹枫,不会有那种触电的男女感觉。 “是啊,我听黎子说你搬回学校住了……” 曹枫说到这个立马顿了下,似乎说这个不太好,虽然他是欣喜的,她搬回学校住那是不是代表她跟那大兵断了?其实从那次旅游中他就知道,夕夏和那大兵处不久,那人太强势了,夕夏这么有自己思想的女孩怎么会忍受那样的脾性?要换做是他,他是绝对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的。 “你怎么一直关机?”曹枫赶紧换别的话问。 夕夏嘴角的笑滞了下,说,“停用一段时间吧,得准备比赛。” 曹枫立马表示理解,这似乎在常理。 两人时不时聊上一两句,气氛还算轻松,不过也没多这气氛算是彻底冷下来了,因为冷一鸣从桥上过来直接走他们面前停住。 曹枫心里那个气,这人是阴魂不散是吧?总在这样的时候出现! 夕夏抬眼望向冷一鸣,“有事?” 人都停在她跟前了,应该是找她吧。 冷一鸣转向曹枫,说,“我跟夕夏有些话说,你能先走吗?” 这给曹枫气得,脸子当即拉下去,可毕竟他是一班之长,总不能这点度量都没有。没搭理冷一鸣,转向夕夏说,“那我先走了。” 夕夏点头,曹枫站起身越过冷一鸣没打招呼就走了。曹枫和冷一鸣基本上现在是撕破脸那种,他俩一宿舍的,以前因为这点儿明面儿上还能敷衍几句,可从冷一鸣弄出那些事儿之后,曹枫算是彻底恶人到底了。 冷一鸣没坐刚才曹枫坐的地方,看着夕夏看了会儿后,半蹲在她面前,伸手去拉夕夏的手。夕夏那手就跟被瘟疫碰到一样条件反射的'嗖'地一下抽开,拧起眉头怒视他。 “有话就说!” 不是她不冷静,她真的冷静不了,对他是没有半分情意在,剩的就只是愤怒。他心里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那事儿说得不堪入耳一点就是他拿着女人的钱包养另一个女人,而她云夕夏很不幸的就是那个小的! 最初知道真相她是没有愤怒的,只是一味的歉意,那是对朱衣的,一直不愿承认和冷一鸣之间的纠葛,现在想想,真是堵得难受,那到底算什么? 夕夏最近脾气有些暴,从庄家老太爷出现后,回到学校她跟以前的云夕夏就好像不太一样了。 冷一鸣叹口气,终究得不到她的原谅了吗? “我……和朱衣说清楚了,我们是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但是,我现在已经跟她分手了,夕夏,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相信只有我才是最了解你的。”冷一鸣看着夕夏清润的嗓音认真的说。 夕夏缓缓转头看他,对上他专注的眼神有些讽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最大优点就是用这副道貌岸然的外表和认真的眼神去叙说每一件事,即便那是个毁灭人的理由也会让人相信。 夕夏没说话,嘴角浅浅的勾出笑容,看着他。冷一鸣被她清洌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他当然不会以为那是他魅力使然让她这样目不转睛,她眼里明明表露的是厌恶。 对,那是厌恶,轻视! 冷一鸣眼中忽然飘过一丝悲伤,突然说,“难道你也想攀上富二代嫁给有钱人?你嫌弃我什么都没有吗云夕夏?” 夕夏猛地收缩瞳孔,冷冽的眸子刺向他,半晌,起身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想想那些事儿,荒唐,真是荒唐—— 夕夏的反应恰好证实了冷一鸣的想法,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阴冷起来。站起身,捏紧双拳,面目有些狰狞。 69,危机 比赛日期一天天临近,夕夏和她的专业导师已经坐动车往C市去了,比赛地点是C大教研中心。 夕夏一直握着手机,还是开机了,紧张的,期待的,紧紧握着手机等着信号稳定。未读短信将近二十条,可二十条信息里却没有一条名字是“傻小子”的。 她的目光渐渐变暗,心也渐渐沉下去。 庄孝这次的任务很严重,从进入大使馆后就和外界隔绝了联系。 今天是两国重要的政治人物会晤,两国为了友好邦交而签订一系列互不侵犯的和平条列,同时也会商讨最近颇受两国人民关注的反恐组织行动。正因为涉及反恐组织协议,所以两国在出席时出动层层叠叠的军队转业保卫人员。 庄孝是这次中央直接任命保护中央领导的安全问题,近期内恐怖组织在两国交界处猖獗,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极有可能会被恐怖组织盯上,进行打击报复。 中央在任命庄孝任务时承诺了,只要成功完成这次任务,上级将受他一等功勋章,准许他荣誉退伍。正因为这点,所以庄孝才会这么卖命。 进入大使馆议政厅后庄孝和野战一左一右凝神摒气严加防范,议政厅内各个角落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入眼底,带领导人入座后,庄孝和野战斜角方向处在从大厅四周所向领导人落座的死角位置。 整个国际会议两小时三十分钟,一切顺利,可就在两方领导人起身握手之时场面失控了。 警报拉响,有人已经侵袭入议政大厅内。两方人员将重要人物挡住谨慎的观察议政大厅上下各个角落,这议政大厅楼高三层,中空,圆形设计,两层楼高以上四周是有消音和防弹效果的玻璃窗,通透异常。如果在那上面藏人是极艰难的,因为通透。可大厅内所有人还是不敢移动,半分不敢懈怠,生怕自己一动将把重要人物置于危险位置。 应付这样突击事件庄孝和野战都算有经验的,两人在谨慎的打量大厅时候目光交汇,传递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讯息。 庄孝手上的电子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早就在进入议政大厅前就将整个大厅的安全系统输入在内。而此时数据显示大厅内没问题,防弹玻璃层上方也无异常,所以,他断定那就只能在一个地方。 庄孝眼神微微朝右上方扫,但是角度却不敢做得太明显,如果他猜得没错,人一定藏在那个位置。如果是,那么他不能转过去,因为那个方向是他们身边领导人最危险的角度,一旦上面的人知道有人发现他的存在,那么领导人将会十分危险。 尽管庄孝眼神角度不明显,可野战也猜了个大概。野战手腕的电子表同样是高科技仪器的伪装,背对庄孝右上方,调整角度,很快锁定目标。 不过目标却让他大位疑惑,这样的数据显示根本就不可能是恐怖组织人物的数据,体质数不对。 所以野战大胆揣测那根本也是对方扔的烟雾弹,或许,也也有可能对方根本就还没有侵入大厅,投入那个不明物体只是要引起大家的慌乱拖延时间。 头一次在并肩作战中庄孝和野战的判断出现分歧,而对峙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议政大厅的安全警报撤销,一切正常。所有人都松下口气,这也证实了野战的猜测。 可在大家正准备退场之时,还是出现问题了,状况发生在毫秒之间。 那是一种身体对危险袭近的微弱反应,在危险逼近之时没个人体都会做出不同程度的反应,而庄孝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危险袭近的反映会比常人敏感好几倍。 几乎是秒钟内,庄孝手里的消音子弹朝他正前方发射,下一个零点一秒转向他的右上方同样子弹发射出去。 “嘭——” 子弹隔空相对,巨大的摩擦碰撞发出尖锐的响声,庄孝几乎是同时间再子弹再射出一枚,穿越相碰撞的两枚子弹直接朝目标射击并分毫不差的击中目标。 而此时野战却移动了方位,转而带着领导人离开。 然而领导人此时在整个议政大厅当中有三处危险角度,一处庄孝防守,一处是野战防守,而另一处就是庄孝的右上方。庄孝射击出去击毙两个方位的埋伏,野战一旦移动,就将领导人置于危险当中。 “嗖——” 子弹擦防护层摩擦空气的声音,对常人来说空气的摩擦并不会被注意到,而对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那声音等于催魂夺命。 庄孝都来不及想野战投去责备的眼神,以闪电般的速度转在野战之前的方位。 “呃——” 整个过程也就是千钧一发的时间,甚至还有人不知道开枪的事,'嘭'一声庄孝倒地,发出厚重的声音,顿时间议政大厅内再次哄乱。 “有埋伏……” 第二层守卫护着领导人迅速离开,而在庄孝中弹下一秒野战对准目标一击击中。 整个事件由于恐怖组织使用的高科技手段侵入大使馆议政大厅的安全系统,所以颇受两国高层关注,同时对反恐行动更加关注迫切起来。 庄孝昏迷前一直强撑着,送入医院的途中野战不断向他忏悔,是他把兄弟置于危险中。 其实庄孝也不明白野战为什么在最后关刻松懈最薄弱的之处,而野战的计划是以身作饵,他移动,如果他的方向真有人那么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击,而他也会在同时发射将对方一击毙命。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速度太快,几乎是与他的思想同步,而他发枪之时庄孝已经中弹倒地了。 所以,是他轻敌。 如果不是庄孝接住子弹,恐怕此刻送医院的是他们领导。 野战不明白庄孝为什么要这么傻的用身体去接,子弹过来就算他来不及开枪,他同样可以用庄孝这样的方式保护领导人。庄孝,这是…… 野战哪里知道庄孝有多迫切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庄孝这段时间所有心思都是和云夕夏双宿双飞,别的什么也不管。只要他这次顺利归国,中央就不再为难他。这就是他的目的,只要不以身殉职,受点伤,他接受。 ------题外话------ 感谢支持,文明天入V,妞们,如果喜欢这文,请支持家奕,支持正版…因为毕业的事,让我实在有些伤神,原本答辩是10号,然后改到15号,后来推到23号,现在又推到六月5、6号,真是要被折腾死了,这段时间一直通宵熬夜做最后的修改,真的有点筋疲力尽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变数,唉……妞儿们,看在家奕这么劳累还不忘更文的份上,请支持家奕吧!感谢,鞠躬感谢! 70,好想你 野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懊悔中,没察觉庄孝的异样。庄孝虽是算好了中弹的位置,可也没算到这玩意儿的威力,也没料到子弹上还涂了别的化学药物,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袭来,要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呼吸早就停了。 庄孝唇色发白,浑身以极快的速度冷却,连嘴唇都出现冰渣,很有可能是对方子弹上特殊的东西在起作用。庄孝总算知道这玩意的威力了,就算中弹没死,极短时间内救治不及时也会被冻死吧。 庄孝此刻如果还有力气,他是恨不得一脚踹飞野战,这家伙到底蒙着头颅在干什么,看他一眼成不成? 野战总算从悲愤中抽离出来,一对上庄孝满脸甚至全身惨白起霜,却满眼充血的瞳孔时吓得两腿一软。 什么怪物? “孝,孝哥……” “电话……电话,夕夕……”庄孝中弹在胸口,一说话血又一个劲儿往外涌,坐另一边的医生连忙手忙脚乱的处理,边咦哩哇啦说着听不懂的鸟语。 庄孝太想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夕夏的声音,不过现在看来是一种奢求,野战趴庄孝耳朵边才听清他要什么。 “行行,我这就想办法,孝哥您老千万别激动,留点血保住命要紧。” 他们出任务时身上都配有高科技设备,为了不影数据接收,随身的手机是禁止带的。野战抓着对面的医生,急急的说: “电话……手机,call……有没有……” 可无论他怎么比划,对方听不懂啊,他急,地方也急,野战比划着苹果,“iphone……苹果,果子……嘟嘟……” 手又贴在耳边边比划边说,“嘟嘟嘟……” 对面的女护士算懂了,跟身边的医生简单说了几个字,那医生掏出电话递给野战,野战跟土匪似地抢过来。 电话是能打,可这时间实在不太对。 夕夏那边正准备进赛场,这是决赛前最后一场比赛,要从这一轮中的十二所学校里淘汰八所,可想而知竞争多残酷。 夕夏拿着号码牌的时候心一直在狂跳,和她一组的这十一所学校的同学实力都很强,她实在太忐忑。 野战那边电话过来时吓得夕夏心脏一震,她怎么忘了关机?掐断来电,很快又过来了。 区域不在国内,不用说也猜到是谁了。 她迟早要跟他说分手的事,可这事在这个时候说不合适,她没办法在说了这事后安静的进入比赛。 庄孝这是有小半月没给她来电了,前一次挂电话过来是庄老太爷来的前两天,或许……难道他也是说这事来的?这半个月避着她是难以出口吧,现在想通了? 迟早要面对的,夕夏接通电话。 庄孝那么就剩喘气儿的声音了,夕夏在等他说话,等了会儿还没听见他出声先说了: “庄孝,分手吧,既然对你我都好,我们应该各退一步。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你放心,既然我收了钱,就会做到的,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也没等对方说话就挂了,深吸口气,在他电话过来前,她确实还在留恋他,可现在,她轻松了。 本来,他们就不会长久,这是注定的事实,她不会强求,也不会奢望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再有,她和他,始于协议,终于协议,也好。 拿了钱,答应了的事,会做到的。她也知道拿老太爷的钱其实不应该,可她不拿,没了庄孝她还怎么继续给盛夏治病?就算她卑鄙吧,她也不介意。 庄孝有更好的选择,有更辉煌的前途,她也乐意为她让路,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不该是她的她强求也没用。 夕夏进赛场时很平静,可就是平静得过头了,前半段时间一直恍惚。她的专业导师在荧幕前急得跳脚,云夕夏这个学生一向很稳重,这几天的状态也很好,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上赛场就成这样了。 第一轮分数出来时夕夏拍在第七,这要是依这个成绩来淘汰,她连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中场休息五分钟,铃声再次响起时夕夏总算想起这是在干什么了,看了投影上面各校的分数和排名,吓得她浑身冷汗。 “冷静,冷静,冷静云夕夏——”夕夏握紧拳头。 这一轮是比赛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口译,不仅要考记忆力,还要有足够的临场应变能力。 三分钟的中文,夕夏飞快的用简笔符号在纸上记录整段内容。全凭记忆力是不可能把三分钟的内容记住,然后转化成另一种语言口述出来的,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做到。快速的记录整段内容,文字符号很快画满整张白纸,旁人一看,跟天书没什么分别,可她能看懂。 这一环节后,所有人分数开始拉开,前一轮的分数并不会决定这次预赛的结果,因为后面两轮的比赛中排名靠后的人完全有可能后期勃发挤进前面。云夕夏就是其中一个,口译中,中文译成外文,这一环节夕夏是排名第一,综合第一轮的得分,她拍在第二。 这样的发挥总算让在场外的导师松了口气,他只需要她能发挥稳定进决赛,如果总决赛都进不了,他们是白来C市了。 可到第三轮比赛时夕夏又出现问题了,一直在慌神,三分钟的外文口译成中文,原本就马虎不得,可她在记录时紧张,又精神不集中,结果中间内容漏掉很多,可想而知后果了。 夕夏拿着自己记录的稿纸译到后面手都在发抖,中间掉了太多内容,按照评分标准,漏掉三句扣百分之三十,漏四句扣百分之四十,五句以上直接以基础分三十分计算。 夕夏唇色都发白了,额头溢出密密的细汗,边译边回忆。手上记录的东西很残缺,索性她放下稿,闭眼凭着瞬间记忆将剩下的内容翻译出来。时间超过五秒,扣五分,错译两句扣十分,综合表现扣十分,最后得分是七十五分。 夕夏回报完全身都瘫了一样,不停的发抖,还是因为没参加过大型的比赛,心里素质太重要了。 场外的导师急得不行,云夕夏这分数悬得很,七十五分不算高,充其量算个中等,加上三轮分数,进不进得了决赛很难说。导师急得就差烧香拜佛了,一定要给个机会让他们进决赛啊。 十二位选手汇报完后都安静的等着评审的结果,无不捏了把冷汗,除了几个高分,后面的人分数都相差不大,三轮分数加起来一分之差都会决定直接晋级还是淘汰。 结果公布那一刻夕夏心都跳出嗓子眼儿了,她仅仅以零点五分领先第五名挤入决赛。 夕夏总算听见最后一个名字是她时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场外的导师在听见他们学校进入决赛时激动得当下跪在地上——谢天谢地,云夕夏没让他失望。 再说夕夏挂断庄孝的电话,当时庄孝就拖着最后一口气,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只是想在晕过去前听到她的声音,却没想到—— 她竟然跟说分手! 夕夏话都没说完,庄孝血液上涌,红色血液溢出眼眶,瞳孔血涨,下一刻晕了过去…… … 夕夏预赛结束后一个人呆了一晚,摒除所有杂念一心放在比赛上。 夕夏是那种下了决心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做到的人,预赛后有三天时间供进入决赛的选手准备。夕夏是经过一次预赛,所以知道自己弱项在哪里,这三天时间里针对自己的弱项下足了狠心在恶补。一日三餐都是导师催命似地催好几遍,她才勉强抽几分钟出来吃东西。 导师摇摇头,“云夕夏,你这样不行,疲劳过度到比赛时拿不到好成绩。” “没事的,老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您别担心。”夕夏坚定的说,导师还能说什么?这样的学生就是一个字——倔! 旁人根本拿她没办法,怎么劝都是白搭。 夕夏做事其实很有原则和计划,决赛的头一天所有入围选手都紧张万分的时候她却在睡觉,还睡得特香。其实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把该做的都做了,心里有底所以心静得下来。 在发挥稳定的前提下,只要她稍稍努力一点,拿到名次是轻易而举的事,至少在她自己预测时是这么想的。 比赛进场前,帅气的导师顾不得‘师生’有别,握住夕夏的手给她鼓励和勇气,夕夏看着比她还紧张的导师忽然莞尔一笑,拍拍导师的手,示意他镇定,然后转身踏入赛区。 导师心里是捏了把冷汗,从上次预赛时被夕夏吓了个半死后此刻他不紧张倒怪了,头两天她用功过度,而昨天这个女学生却一反常态的睡了一天,一想起这些导师此刻手心儿全是冷汗。 叫他怎么不紧张?他是恨不得代她进去比赛,导师人年轻,刚进校一年不到的年轻老师,夕夏等于他半个门生。口译班跟其他学生不大一样。这个专业的学生在参加大型比赛前都有专门的导师训练,有的是学校安排,有的是学生自己申请。云夕夏是导师进校带的第一届参赛的学生,也就是说夕夏的成败跟他的得失是紧紧关联的。 比赛比预期的还好,云夕夏是自信的,美丽的,面对所有心里素质极强的选手她依然可以保持淡淡的微笑和清晰的思维,游刃有余的回答所有题目,甚至在最后即兴发挥的一轮,她竟然夺得满分的成绩远远甩开其他选手,毫无悬念的成为此次高校联合举办的大学生国际语言口译大赛的冠军。 场外的导师兴奋得手舞足蹈,见得夕夏走出来冲过去一把抱起了夕夏身体转圈儿——他确实是兴奋的! 事儿后夕夏有些小不好意思,拨开脸侧的头发说,“导师,您好像有家属……” 言下之意是——请自重啊! 导师一听,立马面红,干咳着敷衍过去。 夕夏这次比赛给她带来的荣誉极盛,因为决赛时是各大媒体直播,所以这场高校联合举办的青年大赛颇受人关注,‘云夕夏’的名字自此赛后在各大高校中成为热议,并一时间成为大学生中特别是外语专业的学生口中提到的最频繁的名字。 为此还有报社记者专门为这个小女子做了一期专访,与政治人物同一版面。 夕夏参赛一部分确实为了荣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提升自我价值,因为她有盛夏,所以不得不做最现实的考量。她始终清楚没有可以一辈子依靠的人,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她才会争取出去比赛的机会。 她知道拿到好名次会给她带来什么,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轰动,连媒体都登了她比赛的新闻,这实在让她很意外。 连学校都有些错愕,虽说这次比赛很重大,可学校曾经也派遣过学生参加更大型的比赛,此次比赛相对国际性的比赛分量还要要弱一些,可被社会媒体评论的却是这一次。 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或许,真的是上天给她的时机吧,让她在最想证明自己的时候拿到这样的殊荣。 得到社会媒体的青睐已经让学校和云夕夏意外了,没想到大赛话题热议之后竟然给了夕夏一个更大的机会——滕市长亲自召见! 一时间夕夏再次成为外语系的红人,连系里都倍儿受光荣。导师和夕夏在校方的陪同下亲自见了滕市长,和市长见面后好久夕夏都没回过神来。 以为还在做梦呢,捧着自己的脸——天啦,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现在,真的算是有小名气了吗? 可她怎么都觉得不像真的,有些浑浑噩噩,代表学校参赛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换她去就突然火了?真是火得她莫名其妙啊。 曹班长一直跟在夕夏身后慢慢的走,她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她走他也走,看着她托腮思考,又疑惑望天,只觉得好笑又喜欢。 看来他做的一切都值得,只是,她会喜欢么? 为什么连滕市长都出面了?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因为滕市长亲自出面接见J大才女云夕夏一事而渐冷的比赛话题被再次翻热。这一次是涉及政治人物,所以媒体在评论和编造方面花了些功夫和笔力,虽说大部分都是杜撰,不过还是被嗅觉灵敏的媒体挖到些秘密。 就算国内高校联合举办的大赛,可那也仅仅是一场比赛而已,如今的校内比赛此起彼伏多如牛毛,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日理万机的滕市长也注意到了这一根‘牛毛’呢? 后来有报道说,滕市长的公子也是此次大赛的一员。 想啊,一说到这个,那供人想的事儿可就多了。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嘛,云夕夏是不是在比赛时候和滕市长的公子擦出了火花?或者是滕市长的公子爱恋J大才女?更或者是,滕市长亲自见一个小小的大学生,其实是考核是否合格做疼家儿媳? 最初的报道还不至于太离谱,可到后面,那简直是一个比一个玄幻,明明一件好事儿来着,硬生生被强大的媒体掰成了娱乐八卦。 看得夕夏那叫一个无语望天! 不过黎子高兴啊,自己姐们儿一炮而红,她跟身边儿也沾光了啊。 夕夏前面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儿,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夕夏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去,曹枫没料到夕夏会这么突然的转身,竟愣在当下,脸上的一丝宠溺和满足的笑容半僵不僵的挂着。 曹枫傻愣愣的,该想着怎么掩饰来着,可就是动不了。 夕夏疑惑的看了曹枫一眼,突然发现曹班长最近很闲呐,她怎么总会有意无意的看到他?夕夏索性站住转身直直的看着曹枫,想看他有什么反应。她发现,其实看这么个大男生脸色发窘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她嘴角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的微笑,脸上的表情显出些许兴趣盎然,正随意的将散漫的目光往他身上投。曹枫在接受到她的目光后有些招架不住,又不甘心就这么撤退,所以,一鼓作气往前迈了一大步,提起气来说: “云夕夏,恭喜你!” “什么?”夕夏忽然觉得很是好笑,不为别的,就看他这满脸通红的表情。她今天心情好像真的不错,她还真没见过曹班长这样的窘态。 曹枫看着她,发愣,云夕夏生得真的很美,让人直视她后就移不开眼。不论爱慕的、欣赏的,总不愿在看她的脸后将眼神转移到别处去。 曹枫想了下说,“你最近好吗?” 夕夏耸耸肩,“你是问哪些报道会不会给我困扰吗?”曹枫点头,夕夏无所谓的说,“当然不会!” 曹枫看着夕夏闪动的眼眸有片刻失神和错愕,夕夏笑笑说,“我只是觉得很有喜感,我根本不认识滕市长的公子……还真是感谢媒体帮我杜撰了那么多浪漫的邂逅。” 夕夏笑着说,想想,确实很滑稽不是吗? 曹枫眸色暗了下去,“你认识的……” “什么?”夕夏又将眼神投在曹枫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云夕夏生得太美的原因,只要她将视线划拉到人身上,那人就会莫名其妙被魔怔。不过,也或许这只是对她有别的念想的人而言吧。 曹枫被她眼神一打量,又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他心中,她是女神,他如果能自信多一点该多好,或许下一刻他就能向她告白。 “我是说,或许,是你认识的。”曹枫说。 夕夏笑了,“怎么会。” 虽然当时比赛的选手她不全认识,但她能肯定当时赛场上没有一个选手姓“腾”。 “会给你困扰吗?”曹枫自然的跟着她,和她一起走这林荫小道,他始终在她身边半步后,不是水平线,却足以显示出对她的尊重。 夕夏摇头,“不会。” 她现在不会被任何困扰着,曹枫总算高兴了,“那就好。” 曹枫送夕夏到宿舍楼下,夕夏跟曹班长挥手后径直上楼,回宿舍后黎子跟点了鸡血一样,逮住人就问: “最新消息,滕市长的公子将向你求婚,据说市长大人和市长夫人已经首肯了,就等你的点头,美人,你是点头还是摇头?我知道嫁入侯门当贵妇不是你的理想,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夕夏立马飞她一白眼儿,“黎姐,你别跟着瞎参合行么?” “说啦,我这是独家报道。”黎子将纸卷成的筒儿往夕夏嘴前递,不依不饶的说。 夕夏顿住,缓缓转头使眼神儿横着她。黎子瞪了半晌,才呐呐的收起纸筒来,低低念着,“什么嘛,太不理解我这颗需要八卦滋润的心了。” 突然想起什么来,夕夏抓着黎子衣服问,“那个,你跟那谁还联系没?” 林卫良这人,夕夏说实在的还真不看好,黎子一听夕夏着话立马暴跳,“别提那二货了,我以为他对我多少有点感情,我两个月不见他是给他机会让他反省,结果他却在那时候跟别的女人好上,气死我了!” “你对他还有想法?”夕夏冷不伶仃来了句。 黎子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对他还有想法?那种人满大街都是,老娘一抓一大把,稀罕!” “不稀罕会这么激动?”夕夏不是存心刺激她,这是让她看清事实,那样的人,不值得念着。 这学期他们搬回学校住,她可是还记得当时林卫良得知那房不是买的只是占住的事实时,那表情,就跟吞了只蝇子一样。看她们的眼神就跟扫视廉价货物一样,到现在想起还让夕夏心里不痛快。 黎子突然泄气了,“总还是好过一段时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的……你说我,你跟庄孝又是怎么回事?” 夕夏眸光闪烁了下,“散了呗,还能怎么回事?” “散了?那小爷可不是你想散就散得了吧,你可是他祖宗,那小子连祖宗都不要了?我不信——夕夏,你是不是跟他有点误会?”这开学都大半学期过去了,隐约得知夕夏跟庄孝的事后黎子这是头一次亲口问这事儿。 夕夏苦笑,要是有误会该多好…… 最初她以为那是庄老太爷为保障庄孝的前途而找她的,可现在看来,这事儿还真是庄孝自己选的。 “不信?几个月了你见过他吗?”夕夏低低的说,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却怎么看都显得苦涩。 黎子笑不出来了,是啊,庄小爷那脾性,若他不点头的事儿谁能强来?这要不是真掰了,他怎么不来学校?他要有心,夕夏又没成心躲着他,他也没见出现啊。 黎子看着夕夏,夕夏叹气,伸手去拍黎子,佯怒,“你少对我摆那副同情的表情,我很可怜吗?我不知道多潇洒!”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说得多心酸,曹班长问她最近那些八卦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时,她说不会,其实她还有私心的,她多希望这些荒唐的报道让他也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这么大肆的热炒,他怎么可能不会知道。 这么久了,他要有心,早来见她了。 算了,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如果让她认真的选择,她也不见得会选择一直呆在庄孝身边,吃他的用他的。她自己有能力,寄生虫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迟早要挥手再见的,她在伤感什么呢?没准儿,那傻小子怀里已经有新人了,哪还记得她啊? “是,你潇洒,你强悍……我自愧不如成了吧。”黎子转身不忍看夕夏逞强的表情,她会心酸,会难过。 男人而已,掰了就掰了呗,天下男人大把的是,就云美人那条件,要什么样儿的没有? “晚上出去吃,想来两杯,怎么样?”黎子转身后故作轻松的说。 “嗯。”夕夏淡淡的应着,不管怎么样,还是触动那根敏感的神经了。 … 庄孝醒来后在第一时间就被转回国内,整栋医院被‘重兵把守’,庄孝的加护病房更是层层包围,庄家全体出动,老太爷出场,全体缄默禁言,庄孝父母、姐姐姐夫全天候的守着。 庄孝情况不是很稳定,伤及心脏,请来的医生都是蜚声国际的,个个来头颇大。野战和海公子探视还得经过老太爷允许,小爷出任务时那性命是买给国家的,而眼下不同,层层护卫连只蝇子都飞不进去。 “我要见夕夕。”野战把庄孝的氧气罩拿下来,这才听清他的话。 野战为难,现在这情况,怎么见? 再说,进来之前老爷子已经提醒过了,庄孝现在该以什么为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野战哪里担得起毁掉世子爷的大罪? “夕夕忙,说是不想被人打扰。”海公子看野战为难赶紧解围,他哪里知道夕夏忙什么?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处分中,过得相当暗无天日,这要不是庄孝受伤回来,他怎么可能被提前放出来。 野战回头瞪了海公子一眼,拿庄孝当他那猪一样的智商是吧,孝哥什么人,能不知道那话的真假? 庄孝不再说话,神情苦涩,野战怕影响他的治疗,看他也不再说话,赶紧又把氧气罩给庄孝带回去。 “庄孝,夕夏那性子你最了解不过,你还是快点好起来自己去找她吧,你那宝贝疙瘩可不是我们请得动的。”野战叹口气说。 老太爷交代的事他就当没听到,背不起那大罪不参合行了吧。 庄孝惨淡的愁容清明了一瞬,其实他多少也猜到夕夏生气了,他走了这么久,一点音讯没给她,她嘴上不说担心,可心里是会念着的。他相信那天她那只是气话,只是气他而已。 缓缓闭上眼,好累,他想休息,最好一觉醒来就能下地,他迫切的想跟她解释。他不是有心的,他也不想离开她这么久,更不想离开这么久连她的声音都听到。是的,需要解释。 重伤的人意志都很脆弱,是需要好听的话来哄,可这好听的话野战不会,海公子会。庄孝在意的如今除了那叫‘云夕夏’的女人外还有什么? 海公子对夕夏的事知道的其实不多,或多或少的他还有意避开云夕夏这人。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次黎子事件,总是云夕夏身边的人,多少有些反感的。 不过海公子还是会找准重点的,他只说那几天亲眼看的,再添些他自己的理解: “放心吧孝哥,夕夕早把你装心坎儿去了。你自己是没感觉到,我们知道啊,看得清清楚楚,一切都由着你来,虽然也生气,可你有没有发现,夕夕对你生气的时候眼里也是幸福的?这说明啊,夕夕心里有你啊……” “……你不知道,夕夕多以你为荣……孝哥,加把劲儿早点好起来,夕夕等你呢。你这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两三个月,得给姑娘一解释对吧?我看夕夕是明白道理的人,不会太为难你的……” 庄孝睡过去了,睡得很安稳,堆叠的浓眉总算碾平。野战和海公子几若无声的退出去,带上门这才松了口气,要想糊弄庄孝,这么容易? 野战叹口气,孝哥这算是栽在女人手里了—— 海公子不明白,“怎么就说是栽在女人手里了?” 他不明白庄孝这受伤难道还跟夕夏有关?想了想,没关吧? 野战懒得搭理海公子,他叹息的是,军队至此后将陨落一刻超级新星,军队的庄孝就像挂在天上的明星闪亮。然而,这颗最耀眼的星星却被云挡了,甘愿埋没,一辈子不再闪亮。 那真是庄孝想要的么? 问野战,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庄孝是怎么想的。换做他,他是绝不会做这种荒唐至极的选择,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锦绣前程,放弃一生的追求,他不可能做到。 这人要是海公子,野战除了嗤之以鼻外多少会赞同,可,眼下这人是庄孝啊!那个从小就在军队屡创佳绩,屡破记录的神话。 庄孝这人狂,可野战心里,庄孝就是战神,即便狂妄,配上庄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他并不认为,那就是庄孝的瑕疵。是的,庄孝是神,至少在军队,他是个神话,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神话。 可现在,这个神话将要被毁在一个并不欣赏他的好的女人手里! 要不要阻止?哪怕,说得好听点,为军队,为国家?要不要阻止? * 庄孝这星期恢复得很快,下床行动基本上没问题了,庄家人安心后陆续撤离,庄孝父亲庄千夜手里攥着大半个商业王国,这一耽误就是一星期,等他亲自处理的事站队都站长安街了。他姐和姐夫回了S市,他那一岁的小侄儿离不了母亲,王家那边早就再催两人回去,只有庄孝母亲常过来。 可庄孝是那种宁愿兄弟守着也不愿单独跟他妈呆着的人,说吧,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把他当三岁看,这眼下又受伤,他是更没话语权了。 不是烦,这跟前儿晃的人换成云夕夏,就是让他喝毒药他也乐意,可偏就不是。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合计庄孝这样儿的儿子真要娶了媳妇,娘姓什么他都得忘。 何其可悲,要不怎么说婆婆天生跟儿媳妇犯冲呢,那是有原因的。 庄孝总算让海公子给弄来了个手机,母亲大人一离开,就立马拨号,不巧,夕夏上课呢——静音。 庄孝还愣是从课中打到下课,夕夏那是回宿舍时候才发现,一看给吓了好大一跳,三十多个未接来电,真挺佩服这人恒心的。 电话拿手上还没捂热乎呢,又来了,同一号。 “夕夕,夕夕……”庄孝那边声音很低沉,没法子,他此刻眼下躲卫生间呢,他妈就在外面。 其实他也不是非得要这么避着他妈,他相信他妈是开明的,他怕的就是他一旦说了这事儿吧,他妈直接找上门。他怕的倒不是他妈为难夕夏,是怕他妈心急,吓着夕夏。 夕夏和他的立场不同,他是抱着把她娶回家的心,而她,承认吧,只是暂时向他妥协了而已。 夕夏听见虚虚实实的声音,像庄孝吧又不像,所以没说话。 庄孝急啊,打一上午了,知道她生他气,不接他可以理解,所以他一直打,几难得打通了她又不出声儿,他能不急? “夕夕,我是庄孝,夕夕你在听吗?”庄孝捂着声儿压低声音说。 “有事?”夕夏不期然的笑了一下,立马冷了声音,不是已经结束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知不知道这样很令人憎恨,要断就断个干净,既然都做了选择,再这么牵着绊着有什么意思?对谁不好。 严格说来,夕夏确实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更厌恶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 庄孝高涨的情绪被她那两个字熄灭了大半,对着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想吼,又没敢。 “夕夕……你在生气是吗,我跟你道歉,这几个月我度日如年,真的,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就是快死了那一刻我想的都是你。你知道吗我这次差点就要死了,夕夕……” 庄孝低低的说,声音听起来悲悲凉凉的,夕夏认真的听,感觉又像回到那段每天听他念叨的时候。 “说完了?”夕夏问。 庄孝那心立马给伤得,还没回过神来夕夏已经挂电话了。 庄孝有点抓狂,看什么都不顺眼,黑着张脸从洗手间出去,他妈看着奇怪,“怎么了这是?” “没事!”庄孝果断回绝,海公子带着新玩意儿进来,人没进来声音就到了。 “孝哥,孝哥瞧瞧我给弄了什么好东西来?” 东西往庄孝面前递,庄孝气上头,看也没看直接往地上摔了粉碎,他妈刚走出门口听见玻璃碎地的声音立马回头,问,“怎么了?庄孝你怎么摔海军的东西,他好心……” “母亲,您能不能让我耳根子静一会儿?”庄孝那火实在绷不住,对着他妈吼了。 庄孝这人是没把人放眼里过,可对他母亲历来尊敬的。这么样的气势,那是头一遭。 那话把他妈吼得,有些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愣的站着,心都给伤完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是,她多余了,老了,管不了他们了,嫌弃她了。 儿子竟然嫌她烦? 天——不要活了! 娇美的美妇人就那么可怜兮兮的站着,海公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猜想着是庄孝烦了庄家夫人,管太多了小爷这才发火。不过,看庄夫人那受伤的表情,实在不忍心—— “对不起母亲,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火……我只是……我的意思是我这么大人了能顾好自己,您回去陪父亲吧……”庄孝毕竟不太会为别人想,只是一味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这样也就是云夕夏了,夕夏是刀枪不入型,他说什么她听了,听了就过了。可他母亲那毕竟是豪门贵太太,又被他父亲呵护得太好,哪里受得了这等抢白的话? “好,妈妈明白了,那你先休息,妈妈这就回去……”夫人转身走出去,那泪花子就一直在眼里转圈儿。 能不伤心吗?当年受多少苦才把这小子生下来,如今……唉,想那么多干什么,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做父母的能怎么样? 是啊,孩子们都嫌弃她,她只能回去陪老公了,这一辈子最好最贴心的还是自己老公,两孩子都是些小白眼儿狼。可爱贴心,可多久才回娘家一次?不想了不想了,难过得憋气。 “夫人很伤心啊——孝哥,你那话太重了……你就不能拿出一半对夕夕的耐性对夫人?”看得海公子心里难受,庄夫人那两眼含泪的转身,要是他,他是没办法看的。 “孝哥,你真是铁石心肠……”海公子咬咬牙说。 庄孝抬眼横他,海公子立马闭嘴,他可不想挨揍。小爷有力气了,身边人说话就得小心些。 夕夏下午照常上课,只是有些晃神,她不太明白庄孝为什么还要给她打电话。 要说最初庄家老太爷出现后,她是有疑惑的,庄孝对她不是假的,她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她以为他会来找她的,是想着再见一次,说清楚。 这么想是还有期冀,但也只是希望他能出现一次,不是她先选择的不是吗?她向他要个解释应该合理吧。 可他一直没出现,这说明什么? 他们之前的种种,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要出现早出现了,她多少是了解他的,不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逼得了他。他是怕她缠上就甩不掉吧,毕竟她确实很需要他。 下课了,夕夏摇摇头收拾书本走出教室。曹枫在门口等她,走前面的同学有的回头来看他们俩,又跟同伴低语,然后笑得很暧昧。 “有事吗?”夕夏是美,可再美的人臭脸都很可怕,身边人会不由自主的远离,何况夕夏本来就是有距离的人。 曹枫却无所谓,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他都观察她很久了,下午上课一直在发呆。 “一起吃饭吧,大食堂二楼开了家新的,你有没有去吃过?”曹枫手伸过去,很自然把夕夏手里的书接过去。 夕夏愣了下,身后还有同学,她总不能这么去抢吧,一来一去让人看了就有话说了。 “二楼吗,没去过。”她一向去最近的食堂,很少去别的食堂吃,配合黎子。 “那正好,那家我昨天去吃过,他们家的卤肉饭和菠萝饭都不错……”曹枫边走边介绍着。 是的,正如大家所想,曹班长确实开始出击了,他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如果没努力就放弃,他会抱憾终身。而且他能感觉到,夕夏并不讨厌他,他们也很能聊得来不是吗? 所以,曹枫想努力一把,给自己一个机会。 晚上夕夏已经睡沉了被手机闹醒,她的手机是放在床边脚处,一震动她就知道。 电话是野战打来的,她自己是忘了什么时候存了野战的号码,钻被窝里蒙住被子接通,不过没说话。 野战声音很急,说庄孝喝醉了在发疯,没人能制止得了他,伤口一直在流血。野战的意思是要她帮忙一下,庄孝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能安静。 “夕夏,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你过来下吧,庄孝那血这么流下去会没命的!”野战声音急得都在抖,气息也不稳,不是急得没办法了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夕夏前前后后就没说一句话,最后听到伤口在流血时慌了,他受伤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庄孝受伤了她是再也坐不住的,她比谁都明白庄孝那人能折腾,完全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她能不明白庄孝想什么?以此博取同情,他能更加的胡作非为,他人都受伤了,旁人还有什么办法?谁也不敢硬来。 “在哪?”夕夏已经开始穿衣服。 “绯色。”野战一听夕夏的声音悬着的心稍微松了,很快断了电话。 夕夏快速穿上衣服带了些钱轻轻的关上宿舍门,过去了。 她即使知道庄孝打什么主意,心里气得不行,可他毕竟受伤了她不可能还坐得住,再来他喝醉了,野战这人她接触的少,但也知道如果情况不是特别过分,怎么也不会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 夕夏到绯色的时候直接往二楼去,二楼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去的,侍者在前面带路,推开门夕夏站门口人就傻了。 庄孝满身是血,一人站在茶几上血红的眸子猎豹一样紧紧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围的人,手上一手紧紧握着支砸碎了一截的酒瓶一手紧紧抓着把水果钢刀,指着众人,对峙着。 “不准拦着我,我要见夕夕,我要见夕夕!”庄孝大声咆哮,声音整个都撕裂了。 野战双手平举,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海公子紧紧贴着野战,一张玉脸吓得惨白惨白的,眼里全是担忧。野战都不敢动,旁边别的人就更不敢动了。 答应出来喝酒那就是个错,庄老爷子明明吩咐过庄孝养病期间不得离开医院,野战现在意识到情况的严峻了。这要是有个什么,庄家老爷子不拔了他那身皮。 “庄孝你冷静点,冷静点……夕夏,她来了,来了,庄孝你看那边,她这的来了……”野战心急如焚,侧脸正好看到夕夏在门口,顿时间眸子点亮,激动的大喊。 庄孝愤怒的瞪着野战,怒声大吼:“还想骗我!” “庄孝——”夕夏厉声直喝。 庄孝听那声音顿时被贴了符咒一样,动不了,机械的慢慢转向门口。夕夏看见他正面,胸膛的衣服整个被血染,深呼吸,心揪扯着在疼。 夕夏慢慢朝他走过去,庄孝就跟二傻子一样,傻傻的看着慢慢走近的夕夏,不知言语。 突然笑起来,低声呢喃,“夕夕,夕夕你来了……” “嗯。” 夕夏轻轻的应着,快接近他了,朝他伸手,缓缓的,“庄孝,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好吗?” 夕夏两眼和他对望,脸上是对他信任的表情,手慢慢伸到他跟前,庄孝垂眼看着她白皙的手又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忽然两手一缩全往身后藏,连连摇头,又急又慌,语无伦次的说: “不行不可以,危险,夕夕,这不能给你!” 围着的一圈人看得心惊胆颤,生怕出个什么意外。夕夏也愣了下,然后浅浅的笑着,低低的温柔的说,“那好,你也扔了,然后下来,到我这里来,好不好?” 庄孝顿了下,盯着她的眸子亮得扎眼,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喝醉酒后的人该有的眼神,可他虚浮的动作却证实了他确实喝多了。 “好!”庄孝重重点头,然后东西朝地上一砸,旁边的人瞬间往两边分开。 庄孝跳下茶下一秒就朝夕夏扑过去,把人紧紧抱住,头低低的埋进她肩窝里,面颊蹭着她的发: “夕夕,夕夕我好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不对,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夕夕……” 夕夏有些僵,一是这屋里人不少,个个瞪大眼睛跟看什么似地看着他俩,她脸皮还没厚到可以任人观赏的地步。再一个是庄孝胸膛血还没干,他伤在胸口? 夕夏要推开,野战和海公子两个立马朝她摇手,拜托她多少配合一下。夕夏拧了下眉,回抱着庄孝,轻轻拍着他的背。 可庄孝抱着夕夏开始不老实,手上上下下朝她招呼,弄得夕夏很是尴尬。庄孝捧着她的脸要亲,夕夏左右闪躲,庄孝哪里肯这么轻易放开她? “庄孝,别这样……庄孝……”夕夏越拉他越发过分,扣住她唇齿招呼,没多久夕夏被他弄得狼狈不堪。 ‘嘶’一声夕夏侧边拉链被庄孝摸到拉开了,他现在是火被撩起来怎么能放人走? 野战和海公子一看,情况不妙,野战有些抱歉,他只是希望云夕夏过来,庄孝看到她能冷静下来,可没想到庄孝会这样对人家姑娘。可眼下这形势,要是打扰了庄孝,只怕会做出别的事来,和海公子对视一眼,双双不敢看夕夏求助的目光,带上人快速离开房间。 “你们……你们别走,野战,野战……”夕夏那个急,那个恨呐! 她是担心他,她过来是想见他,可并没有做好要失身的准备。 庄孝这匹饿狼,直接把人扑倒,扛着人往里间去。这二楼的配套都是一个厅一个室,集娱乐和休息为一体的。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太久没见,庄孝是有伤在身也无所顾忌,发狠的来。一波刚歇一波再起,把人翻过身接着来。 这给夕夏折腾得不行,压根儿就没反抗的可能。 “啊——痛——” 夕夏那痛得神经都绷紧了,庄孝狠狠的咬在她圆润白皙的肩膀上,血珠丝丝的冒出来,庄孝还不放,咬出血来又用力往嘴里吸,然后全吞肚里去。 夕夏原本被情事激得潮红的脸此刻疼得小脸煞白,冷汗直冒,反手去推他脑袋怎么也推不开。越推他咬得还越狠,肉都要撕裂了。 “庄孝……你是不是饿了……”夕夏那声音都带着颤抖的音都带哭腔,真的痛,肉都快被他扯下来了。他是不是饿了,把她当肉吃了? 夕夏那个狼狈,可小爷吃饱喝足后早就进入梦乡了,夕夏老半天才动一下,一动就生疼。使手一抹,血啊—— 手上血蹭庄孝身上,又使力掐他,“庄孝,你到底想干什么?” 怒气慢慢消了,开始冷静,侧头看着他一脸餍足的睡态,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停留在他温软的唇上,低低的问,“庄孝,你到底想怎么样?” 夕夏还反趴着,这一刻空落了好久的心竟然别样的充实 71,暴怒 庄孝醒来后人已经在医院了,昨晚的记忆还有些片段,别的不说,至少那场欢爱记忆很真实。 可…… 身边人没什么异常。 海公子依然端茶递水做着小工,而野战研究中东的军事作战地图,庄孝瞪着眼看着两人,想从两人面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很失败,什么都没有。 “昨晚上……”庄孝开口说。 海公子手里端着水赶紧站着,回头看他认真听着。野战也将脸从图上抬起来,听他讲。 庄孝一看两人这表情就很无奈,“你们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海公子跟野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什么?” “夕夕是不是来了?我们还……”庄孝说着又顿了下,海公子赶紧接话问: “睡了?” 庄孝眼神立马清亮起来,神情有些激动,“是真的?她来过?” 海公子笑得很耐人寻味,说,“孝哥,您老发春梦呢,夕夕来她进得来吗?” 庄孝显得有些薄怒,没来?怎么可能,那感觉那么清晰。 “我说……”突然想着这里里外外老爷子都插了人,海公子这么说那是忌讳着外头人听见,赶紧压低了些声说,“我说的不是来这,绯色,我肯定她去了,难道你们想诓我真以为我不知道?快说,怎么不带夕夕一起来这?她铁定又生气了。” 海公子和野战一脸的莫名其妙,姑且等他说完再说,“爷,昨晚你在绯色喝醉了我和战哥就把你带回来了,夕夕哪里去过绯色?” 野战在旁边帮腔,“庄孝,夕夏像是那么晚了去绯色的人吗?” 海公子立马点头,庄孝厉眼狠狠瞪着他俩,没去?怎么会? “那你们说昨晚上睡我身边的女人是谁?”庄孝横了脸说,还是不相信,他又不是死人,喝得再醉也不会半点印象都没有。 “女人?” “女人?” 野战和海公子出奇一致的疑问,野战突然笑起来,说,“孝哥,我看海公子说得没错,你发梦呢吧。” 庄孝想从人脸上找出些许蛛丝马迹,什么都没有。 庄孝突然颓了下去,发傻中,海公子站了会儿继续做自己的,野战耸耸肩再次埋头继续。庄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唇上,难道她真的没来?别的能出错,她给他的感觉是不可能会错的。 感觉是在,可除了这东西,什么都没有…… 庄孝简单的收拾好,出门时海公子在门口,庄孝啥表情也没有懒懒的手拍了下他然后离开,海公子也没别的想法以为庄孝伸展筋骨去了,没管。 离开有大半小时了海公子警觉了,感觉把野战叫醒,“孝哥不见了!” 野战立马一激灵,翻身而起,四处没有人,楼下的车开走了,海公子捏了把冷汗,“战哥,孝哥去哪了?” “还能去哪?追啊--”野战带着人跳上车直接往J大追。 海公子叹气,为庄孝叫屈,这能避着点不行吗,非要跟老太爷杠上,这眼下行,手脚都给捆了。 庄孝驾着野战的大奔直往J大飞,一脸的酷硬和冷漠,夕夏不接电话,明显是躲他。他欠她一个解释,这解释一天不送到他一天心不安。原本他和她的爱情就如履薄冰,得小心翼翼。 然而庄孝人刚冲到十字路口就被人截住,七八两威武的军用版悍马擦过柏油马路横短在庄孝的大奔前。 “CAO!”庄孝啐了声儿,跳下车怒目横瞪,野战和海公子依次从车上下来,野战叹口气,说: “庄孝,别为难我们,老太爷交代的事儿我们也没办法。” “孝哥,你把身体养好了怎么折腾都成,别这时候跟老太爷对着来啊。”海公子缩在野战身后小声劝着。 “孙站--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庄孝怒气翻腾,青筋直冒。 野战叹口气,让周围人收了武器,走近庄孝两步说,“庄孝,别为难我们,庄老太爷交代我们看着你,这是我们的任务,你该明白……庄孝,一码归一码,别为难我们。” 说完大喝一声,“带走!” “你个孙子--你敢……”庄孝毕竟只有一个人又带伤,七八个武装人全围过来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押回去!”野战冷着脸厉喝,转身跳车里走了,海公子唯唯诺诺的跟着,这还是兄弟十几年来头一次翻脸,这都为的个什么事儿啊? 人给押回去了,野战、海公子及所有藏在暗处的人都潜出来了,没个出口守着。 说来野战其实不大明白老太爷为什么禁止庄孝出入,这里头铁定有事儿,可人家家里的事也他也不好插手。 庄孝就觉得事儿不对,原来弄来弄去老爷子在这里搅合呢。 眼神扫向卫生间的的窗户,一抹精光跳动在瞳孔里…… … 夕夏有点小伤感,昨晚事……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下课了,人都走完了夕夏还坐在教室里,两眼盯着书本跑神儿。曹枫等着人走完锁教室门,稀稀拉拉的人都走了就剩夕夏一个人突突的坐在里面。走过去,她最近有点儿不像她了,在烦什么? 主动合上桌面的书,说,“下课了。” 曹枫其实有些气恼她这样,她到底在为谁烦心?他也知道现在没有资格管她的事,可这些天越接触就越压不住对她的感觉,原本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感情一旦碰触爆发起来让他有些素手无策,有些慌,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不再满足就这样平淡的接触,想,想要更多。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一刻就把她心里的所有驱逐,下一刻驻扎在她心里。 夕夏愣了下,抬眼,“哦--” 捡了书走出教室,越过曹枫时手腕突然被拉住,“夕夏,我有话跟你说。” 夕夏转头看他,眼光有些冷,轻轻飘飘的落在他手上,她不喜欢别人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反感! 曹枫松了手,“就几句。” “说吧。”夕夏等着,脸上没什么太多的神色。这一天脑子里全是庄孝的脸,挥都挥不走。 曹枫暗暗吸气,正对夕夏站着,夕夏抬眼觉得太近往后退了步,曹枫心下顿时受伤,缓了下才说,“夕夏,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什么?”夕夏很有些吃惊,惊疑的望着曹班长,这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在老生常谈。 “我是认真的!”曹枫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说。 夕夏忽然笑起来,觉得有点可笑,问:“班长,你看上我什么了?脸吗?” “不是,夕夏你听我说,才认识你的时候确实为你的美倾倒,但是这么久的相处,我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因为你的美。”曹枫有些急,可给的解释却没什么说服力。 夕夏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问,“没了吗?没了我要回宿舍了。” 曹枫眼里瞬息万变,怎么都没想到酝酿这么久的告白换来的竟然是她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猜想过无数的可能,她拒绝的不是最直接的,却是最伤人心的。 是,云夕夏别的不会,这个很在行,因为处理过很多,所以拒绝起来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心慈手软,不干脆果决点,只会给自己留麻烦。 在她不需要的时候不会给任何人希望,像曹枫这种她本就没什么心的更不会给他留不该有的幻想。 “夕夏……我是认真的--”曹枫心还在伤痛着,看见夕夏离开赶紧追上去急急的说。 “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对不起,这只会浪费我的时间。”夕夏明白的说。 曹枫良久点头,“我懂了,你希望能证明自己,觉得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是吗?对,其实我也这么想的,对……也该这样,等你觉得,不,等我们毕业后,再谈,是吗?” 充斥着希望和憧憬的眼睛认真的看向夕夏,希望得到她的回答。夕夏叹口气,有些不忍心,顿了顿,说: “我想,你不适合我!” 说完就走了,一点希望也没给。 曹枫连着晃了几晃,手掌迅速撑在身后的桌面稳住摇晃的身体,看着夕夏走出教室,眼光变得暗淡。 “没关系,没关系……不止被伤过一次了,没关系……” 夕夏从湖边绕,不想很快回宿舍,黎子请假回家现在还没回来,回去只能面对朱衣。即便她坦坦荡荡,可朱衣不那么想,她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朱衣刻意的为难,庄孝的事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 这么久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想看到庄孝,知道他怎么样了,可那颗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对别人可以一笑而过,可疼的是自己。 能说她对庄孝一点真心都没有吗? 是,她不承认,可不承认就能改变已定的事实?自欺欺人一向不是她的做事原则。 “夕夏--” 冷一鸣的声音让夕夏骇然,心脏跟着抖了下站定,眼睛看过去。冷一鸣就像算准了她会过来一样,早在这里等着了。 “有事?”夕夏语气清清冷冷的,永远是那副忽远忽近的感觉,令人捉摸不透。 “夕夏,我们重新开始吧。”冷一鸣看她站着不动,直接走过去伸手抱住她,夕夏完全愣住,竟然忘了该有的反应。 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吗? 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么愤怒,夕夏深吸气,压住火,声音陡然冷了一百八十度: “冷一鸣,请自重!” 冷一鸣脸色一僵,慢慢的松开她,夕夏慑人的目光带着寒冷的气息,盯着他反问,“我们有过开始吗?别让我看不起你,冷一鸣同学--” 话落,转身走。 冷一鸣目光有些痴,看着人渐渐走远,“夕夏,听我说……” 没追几步,生生被人拦了去路,一看,庄孝。 “你怎么来……” 话还没落,庄孝一个拳头狠狠砸过去,冷一鸣夺过了第一拳躲不过紧跟着的暴雨般的拳头攻击。庄孝那气正盘旋在头上,一把怒火烧得眸子火红火红的,拳打脚踹,密不透风,没一下是轻的。 “敢动爷的人,爷就看你吃了几个胆--” 这是下课时间,从湖边走的人不少,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轰动。感情大家都平日里读书都读傻了,没什么生活情趣,这难得看了回古惑仔现场版,立马被围上了。 也有人上前拉的,可庄孝那毛起来就是头疯牛,谁拉得住? 冷一鸣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旁边有人看流血了也慌了,大叫:“不好了打人了,外校人打人了……” 这一吼远远近近的人全都蜂拥过来,甚至奔走相告,说是外面社会上的人进学校把学生打了,牙都打掉了,满地的血,一时间校园里再度掀起继放学铃响后再一个小高潮。 夕夏听着很奇怪,走在她前面的人都折回去看热闹了,有她们班上的同学经过,漂了句在她耳里: “……被打那个是冷一鸣,应该得罪什么人了吧……” “不知道,应该是……快点快点,去看看……” 夕夏犹豫了下,身边擦过两女生差点三人都绊了,踉跄了下,“对不起对不起……”两女生赶紧道歉,抬眼一看是夕夏,小个子的女生赶紧说: “云夕夏你还不去看看嘛?听说打人的就是那大兵,露营那次跟你一块那个,把冷帅给打了,拉都拉不开呢,你都不去看看……” 夕夏一愣,心里突地一急,庄孝-- 转身往湖边跑,夕夏和野战、海公子两人同时出现的,学校警卫也出动了,有几个别系的老师也在,都被伤及无辜挨了庄孝没长眼的拳头,一个女老师这时候还手捂着胃呢。 “庄孝,你发什么疯?快住手,给我住手!”夕夏什么也不顾大声喝住,可这时候周围堆了一层又一层的人,警卫遣散一群又来一堆,说话声儿掩过夕夏声音一大半,庄孝还是听见的,可手不松。 冷一鸣其实也不全是挨揍的,庄孝再猛那也是横来,毕竟他身上还带伤了,胸口挨的那颗子弹不是假的,这么一激烈,伤口又崩开,血染大片胸膛。冷一鸣眼子利着呢,是在挨打,可看庄孝胸口浸出血来就知道他有旧伤,回击拳头拳拳朝庄孝胸口招呼,都使出全身的劲儿。 庄孝还是挨了几拳,顿时脸色惨白,头脑也一阵眩晕,正好在那一阵眩晕之时冷一鸣再一拳头朝庄孝脑袋呼去,拳头一过,庄孝同样鼻血横流。冷一鸣远远看见夕夏挤进人群,而眼下庄孝稳住神正反手拎着他衣襟,拳头狠狠砸来。 夕夏挤身进去就看到这凶残一幕,大喝不听只能上前,庄孝见夕夏这时候竟然还护着冷一鸣,火势再添三丈,怒目圆睁,瞪着夕夏活要把她撕碎一般。野战和海公子这时候一左一右把人架开,夕夏拖着冷一鸣两方拉开些距离。 庄孝怒海滔天,咆哮质问,“云夕夏你就是念着他,你还念着他--我算什么,云夕夏我算什么?” 庄孝全身肌肉喷发,青筋根根立现,瞳孔染上一层赤红,犹如喷火的怒龙集怨气和怒气向天哀鸣,一眼一眼的瞪着夕夏,似要剜她的心。 “庄孝你太过分了--”夕夏撇过眼不敢看,曹枫和一边的警卫架着冷一鸣,冷一鸣也确实吃了不少拳头,庄孝突然的出击本就打得他措手不及,不过他也还了不少给庄孝。 “先送医务室吧……”曹枫先对警卫说,然后对着庄孝大义凌然的说,“既然你们已经分手就不要再来缠着她,你这样做只能丢军队的脸,让国家军人跟着你蒙羞!” 庄孝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爷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鸟,你想趁着爷不在夕夕身边也起那二货一样的龌龊心思,想近水楼台,你以为老子不知道……” “庄孝你闭嘴!你看看你现在跟只疯狗有什么两样?”夕夏说完拽着曹枫转身走。 “夕夕,夕夕……云夕夏,你给爷站住,你站住……” 庄孝要扑过去,野战和海公子死死把人扣住,往反方向朝校外拖。庄孝哪里是那么肯顺从的人,挣脱不了双腿悬空,野战和海公子直接把人给抬出去了,那一幕既狼狈又滑稽,小爷威风八面的气势半点不在,就像只丧家之犬被人拎出去了一样。 夕夏和曹枫都去了医务室,毕竟冷一鸣被打这事跟她有关,她不得不去。 医生说可能有些内出血和除了外伤外暂时查不出别的来,不过就看外伤,也够厉害了。 “对不起。”夕夏说。 冷一鸣摇摇头,“没关系,为了你……” 曹枫恰在这时候进里面把夕夏拉了出去,他实在不想夕夏因为这件事对冷一鸣有所抱歉,这根本跟她没关系。她和庄孝早就散了,冷一鸣遭打,那是他该! 冷一鸣现在不能动,只能看着曹枫把夕夏拉出去,眼里那个恨啊。 曹枫说,“夕夏,你不用觉得抱歉,那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但多少是因为我。”夕夏说。 医务室在三楼,野战跑得满头大汗才找到夕夏,远远的喊了句,“云夕夏--” 曹枫回头一看,条件反射下把夕夏挡在身后,警惕着来人,“你还想干什么?不要以为你们是部队里的,我们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野战没心思对任何人说半句废话,对着夕夏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庄孝今天来了,我希望你们能把事情说个清楚,了断干净。” 单纯男女的欣赏来说,野战觉得云夕夏无可挑剔,可这个女人要是配给庄孝,那他真的要横插一脚。庄孝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因为这么个女人就葬送自己的锦绣前程,他们注定是为军队而生,为军队而死。 如果庄孝在得到这个女人后没有成天精神不集中,没有在训练时出错,没有决定退伍…他不反对这个女人的存在。作为兄弟,他也很希望看到庄孝幸福,可现在,这一切都不在掌握中,这个女人毁掉的不是一个平凡男人,是一颗巨星,一个神话! 夕夏蹙着眉头,顿了下,点头,是该当面谈谈的。 虽然她心里是留恋着,可答应了就不能言而无信,她还不是那么没信誉的人。不论庄孝是因为什么而再回头,他们都不可能再在一起。 野战转身走,夕夏跟着去,曹枫不放心也要跟着,夕夏俨然拒绝,“我和他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 曹枫脸上担忧的神色在听她那句话时立马僵硬了,外人? 野战步子迈得快而急,夕夏小跑才勉强跟上,“他在哪?” 野战没答话,出了校门后两辆军用悍马威风凛凛的停在一众汽车中,彰显着它独有的霸气和地位。 海公子降下车窗,看见夕夏和野战朝这边过来,赶紧回头对庄孝说,“孝哥,夕夕来了,你和夕夕好好谈,别再吓着她了……” “滚--”庄孝怒吼似龙吟,连车顶都震了两震。 “是,是,是……我滚,我这就滚……”这时候还敢去招惹那就是二,海公子赶紧跳下车站着。 野战打开车门让夕夏进去,庄孝四角怒气腾升的脸就跟抹了锅底灰一个样,谁也没那胆量看一眼。这车是加长款,庄孝大爷似地坐在里面,夕夏不得不坐他对面。 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该在这时候再来招惹他,暴怒的男人一般是没有理智的,还指望他能在这时候好好谈什么? 可野战根本没想过这些,只想着把事情尽快解决,今天人都来了,索性就做个了断,别再藕断丝连以后还得专门捡个时候来谈。自私点讲,庄孝以后别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 庄家老太爷防的就是这点吧,总算明白了老太爷的苦心。 夕夏被野战推进车里时心里抖了两下,对上庄孝吃人的眼神立马转向一边,很骇人。 “慢着!”庄孝冷声喊住野战,野战回头,庄孝双手递过去,夕夏这时候才看到庄孝手脚各被戴了副镣铐,怪不得他会这么大火气,小爷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野战快速的看了夕夏一眼,片刻的犹豫,还是掏出钥匙解了锁。庄孝谁都可能伤害,唯独这个女人不会,所以他不用担心。野战多少还是向着自家兄弟的,云夕夏就算受点委屈,那又如何? 镣铐一开,庄孝直接‘嘭’地一声拉上了车门,瞬间空间变得狭小无比。染血一般的眸子下一秒紧紧锁住夕夏,血色瞳孔里有情绪瞬息万变,只需片刻便是惊涛骇浪,风卷残云。 庄孝是绵羊,可也不能忘了他还是个魔头。 “……庄孝……”夕夏是不由自主的怕了,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可他这副要将她撕碎拆骨的凶狠表情她怎么能做到视若无睹?他一发狠起来,她还能云淡风轻的做她的云夕夏那她就是神。 可惜很抱歉,她是人,所以她会怕。 “夕夕--”庄孝猛然抓住夕夕双肩,把人拖到跟前,四目相对。 夕夏瞪大眼睛看着,眸子闪动收缩,轻轻颤动的浓密睫毛泄露了她此刻的内心--怕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见他眼里翻涌的血丝,他也能看清她眸底的恐惧。 庄孝唇渐渐欺近,想吻她,夕夏头一歪,躲过。庄孝眸中情绪瞬间犹如飓风袭卷,一片血色,对着她低吼: “为什么?你嫌我什么?我什么你不满意,我该!你说,你说啊--”厚实的双掌紧紧箍着夕夏双肩,几若捏碎的力道。低吼,咆哮,狂怒,狠狠盯着她的脸。 夕夏咬紧牙,不答。庄孝等不到她的答案,埋头在她的脸上,纤巧的下巴上用力啃咬,又急又狠,带着捐狂的愤怒。 “不,庄孝……不准这样……你放开,庄孝,我们已经完了不准……” 夕夏左右闪躲,庄孝密实的吻连连落空,当即愤怒,扣紧她双肩摇动她,边吼,“什么完了?你胡说什么混账话,我不准你这么说,不准!” “你是我的,云夕夏你是我的,一辈子,永远都是我的!”松开她的肩捧住她的脸强行逮住她的唇重重的咬,在她吃痛惊呼时怒火腾烧的火舌灌进她嘴里极尽肆虐,强势蛮狠的动作弄得夕夏疼得冷汗直冒。 总算放开她时才看清她满脸的泪和满嘴的血,泪是她的,血是他的。他的舌被她咬破,他浑然不知,依然势如破竹在她嘴里横冲直撞。 “夕夕,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庄孝双掌摊开停在夕夏脸颊前三公分处,大有时时刻刻都能捉住她的脸一样。 夕夏浑身不能动,有点僵硬,转头不看他,双手撑着靠垫将快要滑落在地的身体往上撑了些,然后手握住庄孝的手,这才敢看他。 “庄孝,爱不是强求,你懂吗?” “可你明明是爱我的,夕夕,你不想承认了?你不承认了?你是爱我的。”庄孝说得很急切,看她的眼神开始焦虑。 “没有!”夕夏坚定的说,“如果,我给你了什么错误的讯息,我很抱歉,我对你并没有感觉,你应该知道,我跟你只是协议而已,我需要你,所以我才向你妥协。我现在有钱了,不再需要你,所以我们的协议结束。” “不会不会的……夕夕,你不会不需要我,你和我在一起,你很开心,我看得出来你是快乐的,夕夕,你是需要我的,你不能否认!”庄孝怒气没了却急了,慌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走了这么久?我这是最后一次出任务,以后就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因为这次任务很特殊,不能带移动电话,所以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对不起,真的不是我不接,我想着任务一结束就跟你解释的,可是我伤了……就在这里,子弹射进胸口,只差一厘米就到心脏了……夕夕,我真的差点就要死了……我一直想着不能死,我还有你,只要我能活着,我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所以我活下来了,夕夕……” 庄孝说得很动情,夕夏越听心越冷,松开他的手伸手抱住他。 她明白了,不是他不要她,他根本就没想过不要她,也没有庄老太爷所说的他做了更明智的选择,他还是他--这个傻小子啊! “夕夕……” 庄孝总算渐渐冷静下来,他是以为解释了这些她就会好好的在他身边,以为这是她的妥协。 “庄孝……”夕夏轻轻的喊着,庄孝低声应着,却中气十足,“在!” 夕夏扬起淡淡的笑,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可是,我现在不需要你了,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有你的事要做,对不对?我们互不影响,好吗?” 庄孝心潮又开始起伏,退出她的拥抱,蹲在她面前,“怎么不需要?盛夏病还没医好,你怎么能不需要我?你的心也需要我,夕夕,别骗你自己了。” 夕夏的笑,浅得看不出来,凑近他的脸,秀巧的鼻尖轻轻抵在他挺立的鼻尖上,彼此的呼吸绞缠,然后离开,说: “不要为难我庄孝,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们,不是一国的。” 庄孝立马抢白,“谁说不是?我说是就是!” “傻子!”夕夏有丝宠溺的笑他。 轻轻惋惜,其实她也舍不得不是吗?老太爷能把事情说得那么明白,她还能反抗不成?她一个人无所谓了,可她还有盛夏啊。庄孝确实有他的使命,因为她,他忘了他的身份,间接的她是毁了他。 虽然说为了他她不得不这么做,这么说是矫情了些,可到底也是啊,她涂的只是他对她的好,不想毁了他一生。她虽然不算很善良,可她不想当罪人。 “我现在有钱了,不需要你,你好好深造,以后有大作为了或许我也会膜拜你……庄孝,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退伍,以什么为生?靠家里养着,当寄生虫吗?你现在这么年轻,不会的要学的还有很多,为什么要武断的把自己的将来毁掉?你现在为了我这样,以后会恨我的。”夕夏向来话不多,她能说出这些来已经很难得了。 “夕夕,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人?所以,不要我了?”庄孝突然问。 夕夏愣了下,“没有!”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庄孝突然吼起来。 “……” 夕夏无言以对,感情她说这么多都是在对牛弹琴,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只是不需要而已,不是因为找到比我更好的了?”庄孝抓着她的手问,厚实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手。 “对!” 庄孝突然笑,“那就好,我还有机会。” 庄孝撑起身来,坐她身边,那什么协议早就该废除,没有那一层无形的膈膜,他和她会更好,庄孝憧憬着。 “夕夕,昨晚上……是你吗?”庄孝问。 “不是……” 夕夏话还没落,庄孝手已经扯开了她的衣服,一排牙印赫然在她莹润白皙的肩头,“夕夕,你又说谎了……” 夕夏瞪着他,庄孝双手投降。 夕夏把庄孝推在对面,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然后认真的说: “庄孝,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之前对你给的帮助,我很感谢,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络了,你好好做你的事,知道没?” 庄孝点头--明白。 夕夏下车后,庄孝也跟着下车,从她身后拉住她手腕,顺势把人带进怀里,轻轻抱着。夕夏抬眼瞪他,庄孝索性埋头吻上她的唇。 温软的触感,还是那么让他沉醉。 对,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庄孝放开夕夏,让她回去,夕夏走了两步,很想回头看看他的样子,那么倔强刚毅的脸,还有他特有的蛮横傻气。 顿了下,始终没回头,结束了,好聚好散。他是一只翱翔九霄的雄鹰,她不愿成为他的束缚。 本来,这一切都不该是她奢望的,结束吧,这样结束很好了。他给的拥抱,让她的心,现在还是暖的。 野战和海公子在十米外守着,看着庄孝立在车外,跟他们前一刻见到的庄孝,那纯粹整个就是脱胎换骨。不敢置信,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是庄孝。 野战转头看着缓缓走进学校的云夕夏,眸子变得幽远深沉,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庄孝? 庄孝回医院后没有任何异常,完全配合治疗,情绪一直很稳定,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不再提夕夏。 夕夏近几天也开始渐渐的小雨转晴,心情不错。 黎子回来看夕夏整个人跟她走时候完全是两种精神状态,拉着夕夏问,“美人,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夕夏耸耸肩,“没什么。” 黎子要信才怪了,“是不是和曹枫勾搭上了?我听班上人都在说,曹枫在追你?” “不知道。”夕夏淡淡的回应。 “不是?冷一鸣?不对不对,肯定不是冷一鸣……啊--难道是,庄孝?夕夏,你和庄孝又……好上了?”黎子一惊一乍的跳夕夏面前,扯着人不依不饶非给个说法儿。 “错--我们结束了。”夕夏笑着说,她的笑里有一丝伤感,但也有一丝轻松。 “那你在高兴什么?”黎子表示很不理解。 “解放了--”夕夏眯合着眼答。 “哦,这么说倒是……美人,你总算解开心结了,不容易啊,庆祝,一定得庆祝,夕夏,咱晚上去搓一顿庆祝庆祝,怎么样?”黎子满眼的期待。 “行。”夕夏仰躺在床上看书,很明显不愿意再搭理。 晚上两姐们儿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里吃了个痛快,夕夏喝了点酒,有些薄醉,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们刚出餐厅就被人拦住,一浑身黑色穿得就跟出殡送葬的人一样拦住她俩。 “云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老爷要见你。”男人语气生疏而冷硬。 夕夏抬眼微微合了合眼,不认识,问:“谁要见我?” “去了就知道,请吧。” 夕夏愣了下,已经猜到是谁,黎子喝得二晕二晕的,见夕夏跟人走,她赶紧跟上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美人……” “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回来。”夕夏回头说,她的一双水眸倒影了身后一片城市的灯火。 黎子站着不动,看着夕夏进了车里才转身才回神,满足的打了个酒嗝赞叹:果然是美人,怪不得把庄孝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老娘要是男人,就要这样的老婆。 夕夏到了地方跟着前头人走,这酒劲儿总算过去了,就是有点晕,晚上的凉风一吹,又隐隐作痛。 果不其然厅堂正中坐的是庄家老太爷,夕夏突然觉得烦,不是有钱人就能随意支配别人的时间,只要张张嘴就能指使所有人做他吩咐的事。 她凭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 他老人家在他的领域确实是号人物,可这跟她云夕夏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合计是喝了酒的原因,胆儿肥了不止一圈呐。 老太爷出声了,“后生晚辈中,你这小毛丫头算是胆子大的一个,竟然忤逆老夫!” 字字掷地有声,不怒自威。 夕夏愣了下,“什么?”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老太爷拄着龙拐一步步朝她走近,龙拐触地发出的声响一声一声敲击她的耳膜,看得夕夏直皱眉。 “好胆色,想不想知道忤逆老夫的下场是什么?”老太爷冷冷的盯着夕夏看,犀利的眼神似要把人射穿。 “忤逆……你是说再见庄孝?错--不是我要见他,是他来见的我,我要上课,没办法……”夕夏摇摇手,对,她没办法,她躲不了嘛。 老太爷彻底失去耐性,转身冷声一哼,“听说你那个弟弟在全国找和他匹配的骨髓……” 夕夏猛地清醒了,“你想怎么样?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别担心,那次只是意外,我并不知道庄孝回去学校。” “老夫再信你一次,小丫头,别跟老夫玩花样,老夫对付你比捏死蚂蚁还容易,你不信大可试试!”老太爷语气寒冽得没有生气,说完留下句话住着龙拐转向厅堂后: “送她回去。 72,极端的方式 野战进屋里发现没人,心当下一惊,立马转身,海公子处在他身后被他反手一抓,“庄孝人呢?让你看着你跑哪去了?” 海公子委屈,他是看着的,好歹也给他腾点时间出去解放不是,庄孝这屋里的卫生间那是专用的。 野战一声怒哼,松手大步往门外走,正巧庄孝吹着小口哨,飞着斜眼儿进来,瞅着野战说,“怎么地?怕小爷我跑了?” 野战没说话,庄孝‘啐’了声,大步进门,吊儿郎当的说,“你们要帮着老爷子对付兄弟,成,这我没话说,个人选择嘛,但你们又想争表现又还想要我这兄弟,那不成,我怎么甘心把好事儿都给你们给占了?” 庄孝边说边大喇喇的往床上仰躺去,挑着腿使眼神飞着两人。 海公子赶紧说话,“孝哥,你还置气呢,不是我们……老太爷交代了,你看家里头人都是有交情的,我们这些小辈能怎么样?” 海公子走过去,庄孝立马冷眼扫去,脸色瞬间变冷,“出去!” 海公子那脸顿时僵住,小爷这是彻底来气了,转头看野战,要他拿个主意。野战什么也没说,知道庄孝这还在气头上,转身先出去了,海公子赶紧跟着出去。 “啐--得了便宜还卖乖,哪有那么好的事?”庄孝眼一合看外面。 酸酸日子,这几天没见夕夏了? 庄孝掰着脚趾头数,久,太久了。 利落的翻身换了套衣服--溜了。 庄孝进了J大,想上宿舍去,可今天宿舍门口两保安守着,闲闲的聊天。庄孝左右看了看,这个时间要从侧面的水管上去被人发现是绝对的,可从大门走,那两傻帽贼讨厌。 庄孝心里在思量着,那两保安原本在聊天,进进出出的学生也没怎么管,可庄孝那来来回回的走那就引起注意了。两人指着人眼神示意,然后喊: “那边那个,喂--说你呢,注意你很久了,这是女生宿舍,你溜来溜去想干什么?别处溜去!” 庄孝看着那两人,心想着他有这么明显?索性挺了胸膛说:“爷还就在这溜了,别地儿我溜着不顺心,你怎么着?” 这人进人出的都看着呢,校园生活其实也挺无聊的,这大家一看,嘿,有人跟保安杠上了,都停下来看。 庄孝一看人都在看,心头一乐,好啊,人越多越好,最好夕夏能出来,所以直接上前了。那两保安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是逞一时之快回两句就走人了。不是有那么一种人,口头上骂骂咧咧以为多横,其实就是一狗熊,那是虚张声势来的。可这小子不知道见好就收,就这么走跟前来了。 两人对看一眼,这人都围着呢,这要不给治治,这些学生姑娘们每天都进进出出的,他们还有脸? “你这小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傻的?”一保安手里拿着对讲机,用天线那头戳在庄孝肩膀上。 庄孝扫了眼接触肩膀的细杆,直接逼近,那人愣了下,不得不后退,没两步另一人伸手挡在庄孝面前。 “挑事儿的?” 庄孝转眼看过去,突然列开一排白牙,笑出来,“哪能呢?我就想进去溜溜。” “我看你小子就存心来闹的,巷子轰走!”边说边用手推,拿对讲机那人也赶紧上前来搭把手。 “你到底是学生还是社会上的人,想进去溜溜?做梦……” 庄孝伸手那两人立马一左一右把人架住往外抗,庄孝人高大,又壮实,身体那么一缩,整个重量全落在两人身上,两人脚下一崴,三人栽倒成一团。 “傻帽--”庄孝吐口骂了句。 “哈哈哈……” “……” 周围姑娘们哈哈大笑,八成当闹剧看了。 庄孝那速度是不用说的,两人栽倒下去他应该是垫底那个,可眼下到地了吧庄孝人却偏偏在两人身上。 “臭小子,还不起来?”庄孝重啊,下面两人给那么一倒一压这眼下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起起,这就起……哎呦……” 庄孝想爬起来,可爬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又踩到另一人的脚,这一拐,人又给栽倒下去,下面两人彻彻底底成了人肉垫。一时间再次哀叫连天,庄孝觉得很抱歉啊,努力爬了两次,同样栽倒下去。 下面两人只觉被这小子砸得肠穿肚烂了,周围姑娘们的笑声一波接一波。各楼层都挤满了人,站在走廊探出脑袋来观望,笑声此起彼伏,抬眼那么一望,很是壮观,就跟大碗儿开演唱会一个样。 庄孝再次倒下去,坐两人身上,抽空腾只手出来给大家挥手,同时刻再次爆发出笑声。 庄孝心里那个乐,在那么一抬眼,看到二楼的夕夏了,黎子在她身边指指点点的说什么。庄孝那个激动,得劲儿的朝夕夏挥手。 楼上的夕夏眼里满是厌恶,转身走了。 庄孝一愣,走了? 立马一蹦而起,低下两人差点断气,这人一离开那口儿才顺利咽下,也是这才知道被那小子给耍了。 “夕夕……”庄孝急啊,怎么走了?就当他在逗她玩儿,她怎么走了?大家都在笑,她怎么不笑? 是了,是了,他这给她丢脸了。 庄孝几步朝侧面奔去,本来人群是层层叠叠的围着,看着庄孝那跟疯牛似地撞过来,姑娘们惊声尖叫,连滚带爬的退让了路。 这宿舍楼的水管不是隐藏式的,就是单独在墙面外露着那种。庄孝冲过,三两下就攀上去了,看得人一阵阵的惊呼。 “那是杂耍的吗……” “有功夫的吧……” “……” 这一变故后立马是掌声雷动,对面是男生宿舍,哨子声大声,狼吼声不断,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在给那勇闯女生宿舍的哥们儿加油。看起来大家都兴奋得不行,闯女生宿舍人人大家都想过,可也就是想想,今儿竟然真有人这么做--怎一个‘牛’字了得。 那后面爬起来的保安一看,人都已经跳二楼走廊上了。急得跳脚,在下面大吼大叫: “你小子,站住,站住……下来,不准上去……” 可声音早就被盖在学生们的吼声中。 两保安这眼下脸都急成了猪肝色,那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哪里承担得起?立马通知保卫室,又上报给学校领导。当这么多年保全,还真没碰过这么大胆的人,也从来没见过爬水管能爬得如履平地的,算是大开眼界? “夕夕……” 夕夏转身走开,她们宿舍在二楼,但是在另一头,她走也就十来步的样子,庄孝已经在身后了。手腕紧跟着被拉住,夕夏完全愣住,回头看庄孝,庄孝两只亮得慎人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夕夕,做我女朋友,让我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照顾你,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说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庄孝那么爽快的答应她,那就是想着重新开始,以纯粹的男女感情开始,不是什么协议,去他的协议,他要她的真心。 夕夏看着他,他还来干什么?上次说得还不明白? “荒谬!” 甩开手再往前走,庄孝几个大步窜到她面前,直接挡住通道。 “夕夕,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你是认为我没把话说得太绝还是觉得我对你的方式太仁慈,所以才一再出现试探我的心意?你不觉得你厚着脸皮出现是件很可笑的事吗?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夕夏再次甩开他的手恼怒的说,冷了脸,半点情面都不留。 “我不明白!你明明在说谎,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在上次她还那么温柔的说话,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心里有他。 她说散了,要结束那样的关系,他也依了。他现在是重新追求她,难道这有错吗? 夕夏被庄孝问得无言以答,话哽在喉咙,庄孝得寸进尺的伸手把人抱住,靠近夕夏耳边低低的说,“明明是喜欢我的。” 庄孝是平时亲密动作做多了习惯了,压根不在乎这光天化日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习惯得很。 他人一靠上来,夕夏浑身都不自在,连推带扯把人推开,怒吼,“你给站好!” 庄孝顿住,看她的眼神有些受伤,“夕夕……”抹了一把脸,“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的我已经答应了,我现在重新追求你,你为什么还要拒绝?” 她说对他没感情,她说感情中不应该参有不纯粹的东西,她说要散了,行,他答应。她要纯粹的感情,他给啊,他同意啊,可她现在为什么又这样?到底是在嫌弃他什么? “庄孝,你能不能看清事实?我不想跟你谈感情,我们不合适,请你别再以为我拒绝你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我没那么无聊,我说我们不合适就是我对你没那种意思,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请你不要在做这些幼稚可笑的举动,这样只会让我看轻你,现在你明白没有?” 夕夏脸色发青,留点念想给她不行吗?非要把局面弄成这样,就不能好聚好散让她心里好受点? “我,我我……”庄孝气得跺脚,急得团团转,走廊上人不少,庄孝怒气腾升,对着人就喷: “看什么看?都给爷滚--滚--” 廊上的女生吓得一震,前前后后进了宿舍,探出头来瞄。 “夕夕……云夕夏,小爷喜欢你……总之,爷不管你怎么想,爷喜欢你,你就是我的,我不管你是在玩什么把戏,还是嫌弃我,你就是我的,你是我的!”庄孝一抹脖子大声吼,吼声震天,夕夏愣住。 庄孝看夕夏白的脸色,不忍心,紧跟着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夕夕,别闹了……” “嘭--” 同一时间稀里哗啦的玻璃水平砸地上,庄孝同时倒地。 “庄孝--”夕夏吓得全身僵住,面上血色瞬间被抽走,“庄孝--黎子你太过分了!” 黎子双肩一耸,无所谓说,“不砸晕他还能怎么办,你说?” 夕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黎子这姑娘确实太狠了,宿舍朱衣昨天抱回来一浴缸,这姑娘也不知道是跟朱衣置气还是真的想帮夕夏,冲回宿舍抱着那鱼缸回头就给庄孝脑袋上砸去,瞧吧,现在那两条可怜的小金鱼还在地上蹦跶,合计过一会儿就会缺氧而死。 庄孝那么强个身板儿,就那么直直倒下去,这楼层都跟着震了两震。 夕夏心都紧了,蹲下身把庄孝的头抱进怀里,轻轻擦着头上的血,对着黎子气愤的说,“他才受了伤,你要把他打傻了怎么办?” 黎子翻翻眼球儿,“你这是在怪我了?我帮你呢云夕夏。” 就这说话时候领导来了,三四个保安跟着上来,领头的是系里的辅导员,上来一看,愣住,“你们……你们也太冲动了……” 不过也不好怪女生,毕竟有人爬水管上来人女生害怕是自然的,这是正当防卫。 “他意图不轨,老师,我们是正当防卫。”黎子赶紧说。 老师摆摆手,“送医院吧,大家别说了,这事系里已经知道了,系里会处理的,别闹到学校,影响不好。” 夕夏看着保安把人抬走一脸的焦急,想跟过去,又退了回来。 “还没忘呢。”黎子站夕夏身边说,夕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了。 走廊上陆续有人出来,相互谈论这,认识的已经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了,云夕夏拒绝的人又不是一两个,大一那会儿几乎每天都有不怕死的。谁都知道云夕夏那是真正的冰山,谁都融化不了,所以这一两个学期这样的人就少了,像今天这个虽然轰动,不过这事要放在云夕夏身上,大家脸上除去妒忌的表情外也是理解。 夕夏呆坐了一下午,心里根本静不了,一直到天刚擦黑,她才匆匆站起来快速的收拾完,然后拿了手提包就出去了,黎子买了饭回来,宿舍已经空了。 “明明放不下,还死撑,为了什么呀?”黎子叹气。 夕夏在医院上楼时被人拦住,海公子把她往一边拖。夕夏皱紧眉头,看清来人是海公子,这才问: “怎么了?” “找孝哥是吧?你这样是上不去的,来,我帮你。”海公子拉着夕夏往值班室走,边说,“我本来不能帮你的,但孝哥对你是认真的,我希望孝哥能高兴,所以才帮你。咱说好了夕夕,你不能告诉战哥是我帮你的。” 夕夏跟在海公子后面走,没说话,海公子进了值班室,让里面的护士都出去,然后拿了套护士服给夕夏,说,“你换上,然后跟我一起上去,现在战哥不在,趁这时候最好,战哥在,你是见不到孝哥的。” 夕夏拿着衣服,海公子退到门口把风,夕夏拉上帘子把衣服换了。海公子要是别人还能放肆,这夕夏他还真不敢,一是庄孝他不敢惹,再来是夕夏自身气场挺足,他是真不敢随便玩笑。 “夕夕,孝哥那头……真是你给砸的?”海公子目不斜视,顺便问道。 其实想也知道,除了她还有谁敢对庄孝动手?不过这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夕夏听着愣了下,没答话,她当然听得出海公子那是关心庄孝。 夕夏拉开帘子站在海公子身后说,“走吧。” 海公子转身,小惊艳了一把,怎么说呢,眼前一亮,夕夏人本就生得美,这眼下把一头海藻长发绑起来,巴掌大的小脸完全露出,一双大眼嵌在白皙莹润的脸上分外分明。只是,她的眼神有些冷,少了几分娇美多了一丝生人勿进的气息。海公子赶紧把目光转向一边,也难怪孝哥这么迷她。 海公子把人带上楼,夕夏跟着走,心想原来有人守着的,怪不得海公子会说她见不到庄孝。 “孝哥在里面,现在还没醒,夕夕,你就在这看看吧,不能进去。”海公子站在门外说,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他是想帮庄孝,可野战的话他也不能不听,所以,夹在中间实在很为难。 夕夏从透明玻璃往里看,庄孝脸色有些发白,安静的他少了狂妄,挺直的鼻梁和没有血色的唇,都让她心里隐隐作痛。如果她没有负担和压力,她一定任性一次,和他试着在一起的。 他生活得太幸福,不知道她的辛酸,现实总有太多无奈和不得已,如果一切是他说的那样,喜欢了在一起就行了那多好。 “谁让你来的?”夕夏被身后森冷的语气吓得身子一弹,匆匆拭了拭泪湿的眼,转身才发现,海公子人不见了,野战突突的站在她跟前。 野战这人他心情好,你也能跟他说上两句,可他要心情不好,那什么都别想。 “我自己来的,怎么,哪条法律规定这不可以?”夕夏抬头说。 野战挑眼看着她,嗤笑了声,说,“云夕夏,我一直都不认为你是个简单的女人。”看了眼里面依然没有醒转迹象的庄孝,再说,“谈谈吧。” 转角处野战停下来,夕夏也跟着站住,野战目光火热而放肆,上上下下把眼前女人看了个遍。撇开别的不说,云夕夏确实够得上‘美人’二字,能把护士服穿到这种程度的女人不多,这算是他见过中最优的。也是,从第一眼起,他就没有否认过云夕夏的容貌,语气有些轻佻: “你跟着庄孝,是为钱吧。我查过了,你有个弟弟,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我没猜错的话,你除学生外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都是为了钱,是吗?” 说真的,夕夏是很不喜欢野战那语气,当她是什么?她是为了什么,做什么样的工作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她冷冷的说。 “所以你承认跟着庄孝是有目的的?”野战语气依然轻佻,不过多带了一丝寒气。 “是。”夕夏抬眼对上野战寒气迸发的眼睛。 野战笑得很是嘲讽,心里念了句:还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庄孝都不介意,你介意这么多为什么?还是因为庄孝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猎物?”夕夏这话很犀利,也很露骨。 野战对她有意思,她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庄孝,野战可能早就出手了。当然,这也是夕夏的猜测,不过她在这种事上不是懵懂少女,别人对她企图她心如明镜。 藏得倒深,夕夏冷笑。 野战瞬间眸子迸发出寒毒一样的冷光,紧紧盯着夕夏,冷冷的说,“一个货物一样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该说你是太自信还是太自以为是?” 夕夏噙着惯有的浅笑,迎着野战冷戾的目光,眼里是点点笑意,将野战潜伏的怒火视若无睹,“怎么,说中你的心事恼羞成怒了?” “毒蛇一样的女人--”野战看着夕夏冷冷的说了句,夕夏不置可否,笑了,说: “多谢你的美誉!” “庄老太爷找过你,你想要的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庄孝?”野战收回打量她的目光,这个女人--太危险!庄孝那样的愣头青,哪里是她的对手?能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哈--”夕夏笑出声来,终于说正题了,抬眼再看野战,莞尔一笑,说,“孙少爷真是抬举我了,不是我不放过庄孝,是庄孝自己找上我的,难道你还不了解他的个性吗?” 野战看着夕夏,这女人,真真实实就是一条正吐着信子的毒蛇。那点点笑意一旦把人蛊惑了,那就是剧毒。 “说吧,你想要多少?给个数儿,希望你不要贪得无厌,有很多人都死于他无止尽的贪婪,你这么美的女人,”野战伸手勾起夕夏柔美的下巴,盯着她潋水大眼继续说: “死于非命,会很可惜的……” 她的下巴莹润而细腻,触感极好,一旦碰触会点令人上瘾,野战不自觉的用指腹婆娑着她柔嫩的肌肤。 夕夏并不当这是一种挑逗,笑了声说,“孙少爷这是威胁我呢……哈,有一种人我见得还挺多,表面衣冠楚楚,其实是个觊觎兄弟女人的禽兽……啧--我相信孙少爷不是这种人吧。” 野战目光一滞,手松了开,“真是自以为是的女人,到现在还以这种身份自居。” 夕夏点头,“为什么不,只要庄孝不松口一天,我一天是他的女人,你不能否认。” “不就是为几个钱?”野战突然怒喝出声。 夕夏愣了下,这种人其实很危险,他本就是有身份有地位、外表光鲜内心险恶的禽兽,真要撕破那层表象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要多少,我孙站TMD还少了那几个钱?要多少才放过庄孝,给数儿吧,大家目的都清楚得很,也别在装了,恶心人!”野战跟着放话。 夕夏有点招架不住了,就没做过这种硬碰硬的事,她是需要钱,但前一次老太爷给的她已经拿了。其实她现在跟庄孝是没有任何关系,杠上野战也就是一时冲动。可现在,似乎是箭绷在了弦上。 夕夏笑了下,“我要我可以和我弟弟匹配的骨髓!” “真是有够贱!”野战骂了句,“好,云夕夏,你最好记住今天这话,要是以后还缠着庄孝,你就是九命猫妖也不够你消耗!听着,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 野战活落转身走了,夕夏看人转过转角松了口气,心里发酸。如果可以,她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夕夏轻声叹气,脸上媚惑人心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毫无防备的落寞。 然而,刚一转身却撞上又折回来的野战,“啊--” 夕夏惊呼出声,野战动作又快又急,瞬间把人推墙上,下一刻压住她身体,大掌扣上她的头,唇即刻压了上去。带着狂野和肆虐的气势,在她唇上狠狠蹂躏。火舌几次想夺门而入都被挡在外面,野战越发气怒,发狠的揉压她的身体。 夕夏指甲道道抓在他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指甲划过,野战脸上立马起了三条红印,血珠子立现。 野战总算放开她,夕夏第一反应就就是一耳光朝他脸上打去。野战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再快也快不过他,下一刻大掌紧紧箍住她手腕,迸出危险气息的眸子盯着她愤怒通红的脸颊,哧声一笑,说: “果然够贱!” 松手甩开夕夏手腕,大踏步走了。 夕夏大口喘着气,狠狠瞪着野战的背影,眼里泪花再也关不住滚了出来,抹去一把却滚得更厉害,一颗接着往地上掉。 本来已经结束了的,她为什么又跑来自取其辱? 海公子躲在后一个转角处,有些震撼,更多不解,野战怎么会对夕夏有兴趣?不能吧……不不,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庄孝要知道还有这茬儿,那不得翻天? 看着夕夏眼泪,海公子有些于心不忍,又不敢正面跟野战对着来,只能忍了。 庄孝醒来后人又是在医院,醒来就添火,他竟然被黎子那女人给砸了,死女人,最好烧高香别落在他手里,否则有她好受的! “庄孝,知道夕夏为什么拒绝你吗?别的我不多说,你看看吧。”野战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一大摞报纸扔庄孝跟前。 庄孝轻轻揉着脑袋,一手翻着报纸,全是夕夏参加高校大赛后的相关报道,当然,一大半都是不沾边儿的八卦新闻,滕市长是哪号人物? 庄孝懒得看,报纸一把往地上甩,“你竟然信那些成天抱着笔杆子没事儿挑事儿写的狗仔?” 简直浪费他时间,野战愣了下,“庄孝,无风不起浪,要真没这事儿还能空穴来风?夕夏至多不过是个大学生,她有什么可让狗仔子报?你就不觉得云夕夏拒绝你拒绝得很没理由?不是找到了下家能跟你散了?” 庄孝脸子不好,野战识时务的就该闭嘴,可野战没有,继续说: “夕夏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她能你说散就散,还有能力照顾她弟弟,你没怀疑过她那钱从哪拿的?” 海公子这时候进来,听见野战这么说心里不大高兴,都是堂堂铁铮铮的男儿汉,何必要这么栽赃一个女人?他知道野战是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拉庄孝一把,不让庄孝继续沉浸在小儿女情感中。可这跟夕夏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摆明了陷害人嘛。 “战哥,那是夕夕和孝哥的事,你别……”海公子话没完野战强行截断: “海公子,是兄弟的就该帮着他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你想让庄孝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庄孝一句话没说,不过看他脸色就知道,那是濒临火山爆发的前兆。 野战站起身对着庄孝再说: “庄孝,兄弟一场,不是我们眼红你得到幸福,你高兴我们也高兴,可云夕夏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清楚。你想想,她当初是为什么才答应跟你处的?她接近你,本就是有目的的。现在她找到下家所以踹了你,这样的女人你还要……” “给爷滚--”庄孝气沉丹田,猛然间暴喝一声。 海公子抱着头赶紧跑出去,野战叹口气一步不停的走出去。 “啊--”庄孝怒吼咆哮,翻身把能砸的全砸了,稀里哗啦碎成一地,“我不信,我不信--” 夕夏不是那种人,他最清楚她,最了解她,他不信。报纸那都是需的,谁要信,那就是个二货! 海公子在屋外听见里面不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胆颤,“战哥,孝哥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野战冷冷的站着,“不下剂猛药,他就不会死心。”野战说着当即转头瞪着海公子,警告着,“陆海军,你要敢多事,我就废了你!” 海公子抖了一下,立马点头又摇头,“是,是,不会不会多事,战哥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多事……战哥,你怎么会防着我,我哪里敢多事啊?” “不敢?不敢云夕夏怎么上来的?这一层没个出口都有人守着,难道你想告诉我她是飞进来的?”野战冷冷的说。 海公子赶紧把脖子缩回去,不敢不说话,他怎么觉得野战越来越可怕了。 野战冷哼一声离开,庄孝在里面发泄完了终于安静下来。海公子小心翼翼的趴窗前偷偷瞄了瞄,看庄孝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这才放下心来。 … 夕夏最近很少接活儿,现在出去都是系里老师介绍的临时翻译,和自己专业挂钩的,等于实习了。因为上一次的比赛,夕夏在新人里还算小有名气,所以很多外贸公司会谈时会请她出席。 虽然现在的兼职比起以前赚的少点,但是至少是安全的,而且每次出去都能学到不少,不论是专业术语还是临场应变能力,她都在自我丰富和完善中。 今晚夕夏去的地方是一个由政府策划的正式酒会,出入的是一些政治人员和商界的名流,当然也不乏外籍人士,带有半联谊性质的,滕市长亲自点名要云夕夏去。 那样严肃和大型的正式酒会,对夕夏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夕夏会四国外语,主修英语和法语,韩语和西班牙语稍次,但交流是没有问题的。一晚上她都跟滕市长身后,得体的表现大获滕市长的表情。一晚上下来,滕市长对她点了三次头。 夕夏或许不大明白滕市长的意思,可同时跟在滕市长身后的秘书懂,能让滕市长点三次头,那说明市长大人相当满意这人。滕市长对后辈新秀都很严苛,常说现在年轻人做事心浮气躁,很明显眼前这小女生让滕市长很满意。 不过,那秘书长怎么看怎么觉得滕市长是用看儿媳的目光在看那小女生。前一阵的报纸他多说有些涉猎,滕市长的公子就读于J大,和这小女生是同校,难道……是真的? 酒会结束后滕市长让司机送夕夏回学校,最后说了句,“表现不错,现在的孩子能有你这样能力的很少,前途不可限量啊,好好努力。” 夕夏有些受宠若惊,并没有想到会得到堂堂市长大人的关注,整个晚上也只有仅仅几次的眼神对视而已,还有些晃神呢。 “您走好!”滕市长进了另一部车,夕夏和秘书长礼节性的弯腰相送。 滕市长的车走了后,秘书长凑过来说,“你知道为什么市长会钦点你吗?” 夕夏顿了下,她怎么知道? 其实,照理说,出席这样的场合她是不够格的,感恩吧。 “你认识滕市长家的公子吗?”秘书长不死心,继续刨根究底。 “不认识。”夕夏说得特真诚,她真不认识,遂又说,“滕市长深明大义,难道你会认为滕市长是因为别的或者说私人原因让我来这里吗?” “你这意思是在表明你是有实力的吗?”秘书长好笑的反问,觉得这小姑娘挺傲气的,也挺有趣,这么直来直往的说话也只有这些还在学校里的孩子才会。 “是!”夕夏毫不避讳的承认。 “嗯,我不否认你的实力,不过……”秘书长故意顿了下,看她说,“腾少爷认识你呢……小姑娘,加油做,套句市长的话说,前途不可限量哦。” 夕夏看着秘书长进了车里,有些疑惑,滕市长的公子认识她?不会吧…… 秘书长摇下车窗,对她说,“上车吧小姑娘。” 夕夏看了眼车里,司机坐前面,她不知道秘书长也坐这辆车,正犹豫上不上,秘书长说,“上来吧,先车你到学校,再车我回家。你该不至于把我想成坏人了吧?” 秘书长说着又好笑,夕夏礼貌性的笑笑,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说,“没有。” 这是进秋了,晚上这个点了挺冷的,加上刮风,温度就更低。 车在学校外面停住,秘书长从副驾驶下车到后面给夕夏开了车门,夕夏有些不好意思,连着说谢谢。实在是有些受不起啊,秘书长论年纪她都该喊声大叔了,怎么敢劳要他开门? 秘书长拍拍夕夏肩膀说,“小姑娘,我看好你,好好做,毕业后到政府来上班,我罩你。” 夕夏知道他在开玩笑,笑着点头没再说什么,站在台阶上等着车开走了这才转身往学校走。 穿的是长礼服,裙子被风吹起来,裙摆飘扬的弧度在夜色中美得很玄幻,长发也轻轻疯飞动,夕夏用手撩开挡住脸颊的头发,月色下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小脸。 “啊--” 夕夏被吓得不轻,心重重的一抖。 她一转向过道庄孝那脸就那么突突的出现在她眼前,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庄孝劫走了。 “庄孝,庄孝……你别这样,庄孝……” 庄孝此刻是怒火腾飞,根本就不愿意听她半句解释,直接把人抗车里,下一刻把人紧紧压着。 “你果然找人了,你果然找人了!你就把我当傻帽儿玩,云夕夏,你眼里我就是个傻货!”庄孝气得不轻,怒吼的声音带着呜咽也带着颤抖。 如果光线再强一点,夕夏就能看到他血红的瞳孔和滚眼眶的热泪。夕夏不敢动,斜斜的躺在放低的座椅上,庄孝就跪坐在她身前。 他就是不相信,这么多天了他想了千百个理由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了,这才有勇气来找她。哪个男人不介意自己女人跟别人好?以前有个冷一鸣,他再愤怒,他还是忍了,甚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跟他好,别的都不求,他只要她跟他好。 可她到底不满意他什么?为什么说不要他就不要? 那个男人,刚才那男人老得都能当她爹了她到底是看上什么了?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我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就怕哪天伤害到你,我甚至给你装狗逗你开心,我甚至……你以为就是那么幼稚可笑的,你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人?不是的云夕夏,我知道只有那样才能让你轻松自在一点……可是--你现在嫌弃我了,就嫌弃我幼稚……云夕夏凭着良心讲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吗?” 庄孝双手捂脸,狠狠抹掉一把泪,“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对我的吗?可我为了你已经够低声下气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哪里不好,你说我都改……你非要这么一下就把我判入死刑吗?” 夕夏这时候才知道庄孝在哭,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崩溃。 “云夕夏,你要告诉我你不喜欢幼稚的可怜虫我立马就改,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就,就这么给我找了一个?我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庄孝满脸都是泪,先还压抑着,现在情绪是完全崩溃,什么都豁出去了,突然架着夕夏脖子骑上她的身。 夕夏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庄孝整个扣住,吓得花容失色,“庄庄孝,你别乱来,你干什么?不要别这样……” 夕夏左右闪躲,庄孝直接抽了皮带捉住她的双手三两下就把她手腕套牢,然后压在头顶锁在后面的椅背上。夕夏终于感觉到庄孝的可怕,他眼里完全是骇人的狠。 庄孝捧着她的脸重的亲吻,直到够了才放开,夕夏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大口喘着气,庄孝转身探向前面旋开震天的音乐,然后转身迅速退掉身上所有衣物。 夕夏蜷着双腿吓得白了颜色,“庄孝,别这样你冷静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别这样,庄孝……” 可她可怜的求饶声在震天的音乐声里完全听不到,只要惶恐无助的眼神和神色一一落入他眼中。 炙热的身躯贴近她,庄孝张口咬住她的唇,用力咬了一下,说,“这么害怕,为什么不听话?我对你已经很好很好了,对不对?” 吻着她,一下一下的,边狠狠的念着,“我对你太好了,我对你太好了……” 他的手扯去她长裙里的所有防护,吓得夕夏惊声尖叫,眼泪止不住的滚出来,“庄孝,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庄孝……” “别的什么都想,我就想要你,夕夕,你只能是我的。”庄孝说完整个人就发狂了。 夕夏双手被捆,身体被他狠狠撞击,强大的力度落在椅面又被更大的力道反弹回来,加重了两人身体的碰撞。 一场只有痛苦的欢爱就像被打进无底深渊一样,夕夏头完全被撞晕,身体生生被撕裂一样,轻轻呼吸都在痛。 庄孝一次再一次的发泄,总算恢复人形了才解开残破不堪的人儿。夕夏手臂大块大块被磨破皮,血肉模糊,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庄孝慌了,急得发抖,“夕夕,夕夕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太急于把她找回来,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夕夏残喘一息,动一下身体痛得痉挛。她一动庄孝赶紧趴近她身边,紧紧抱住她: “别走,别恨我,夕夕,对不起,对不起……” ------题外话----- 73,我的傻小子啊 夕夏痛得没办法,浑身一点力气都不剩,庄孝把夕夏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用嘴巴舔着擦破的地方,夕夏疼得连连缩手。 “夕夕……”庄孝低低的喊。 夕夏手挡开他靠得太近的脸,“你让我恶心。” 她说,庄孝听得心里一痛,强忍着,脸上挂着笑,抱着夕夏把脸埋进她发间,说,“夕夕,你真不愿意相信我一次?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夕夏安静了会儿,总算恢复些力气,板开他的脸,她此刻是极厌恶他的亲近和有关他的气息,厌恶! “放开我。”她冷冷的说。 庄孝依着她放开,夕夏从他腿上滑下去,撑着身坐在另一边,庄孝欺近她,下一刻‘啪’一耳光被打在左脸,庄孝发傻的看着夕夏,夕夏怒目相对。 “就算我对你有过愧疚,今天你已经加倍讨回去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反手已经拉开了车门跳下车去。 庄孝抬手摸着被打的脸,有一刻恍惚了,再抬眼看去,夕夏已经跑进校门口了,庄孝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夕夕--”跳下车去追,跳下车时步子太大太急连着几个踉跄,稍稍稳住身体发疯似得往前追。 夕夏知道庄孝追来了,当即脱了高跟鞋赤脚奔跑进学校,守卫室有人,忙不迭地的敲响玻璃,回头看就近身边的庄孝神色慌张凌乱。 “有人……有变态,疯子,追我……救命……”夕夏总算说出句完整的话来,里头守卫赶紧批了衣服拿着电筒和警棍出来,紧跟着又出来两三个,夕夏眼看庄孝近身,转身朝学校里面跑。 三四个保安怎么也能拦下庄孝,夕夏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回了宿舍。 黎子开着台灯还在看电影儿,还没睡,也在等她。夕夏推门进来声响很大,宿舍门是被她摔开的,砸在墙上发出很大声响来。黎子一回头,吓了好大一跳,夕夏披头散发的冲进来,鞋子往地上一撂,人直接倒床上,抱着被子大哭。 黎子心里突突的跳起来,慌得不行,赶紧开大灯,又去拉夕夏,“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夕夏?怎么这样回来?是不是那些人欺负你了?” 夕夏只顾一个劲儿的哭,心里万般的委屈这一刻通通发泄出来,黎子在一边守着急得方寸大乱。 “夕夏,是不是那些人欺负你了,我就知道当官的没几个好人!你放心,我这就报警,我就不相信他们真能逍遥法外!”黎子气不过,转身去找手机。夕夏今晚是滕市长亲自点名去的,班上人都知道,肯定在那受了委屈。 黎子翻出手机开始拨号,夕夏这才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拉着黎子哽咽不断的说,“别打……是,庄孝……” 黎子一听更火,“什么,是那小王八蛋?你,你……你见他来了你怎么不躲?你说你一次次心软,现在好啊,让他占了便宜去,你就是哭死又有什么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小王八蛋最后别让我看到,否则老娘削了他的皮!” “算了……已经结束了……”夕夏满脸伤心泪,不是为别的,庄孝竟然会这么对她,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枉她以前那么相信他,他是霸道孩子气了点,可至少是尊重她的。 黎子有些暴跳如雷,扯着夕夏说,“你就是这么一次再一次的退让,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你,夕夏,你醒醒吧,既然你们已经不可能了,该断的就断个干净,你这么拖着,是要拖到什么时候?” 夕夏不说话,留着泪,心还在狠狠的痛着,不想再去想任何事。 * 野战是从医院出来,准备回部队一趟,然而却在半道上转了方向,他也不知道要哪里,最后车竟然莫名奇妙的停在了J大外。 野战冷冽的眼神看进校园里,顿了下,降下车窗直接把车往校园内驶去。 夕夏请了两天的假才正式上课,这刚好是专业课下课,刚出教学楼野战的车就停在了她面前。下一刻野战从车里出来,斜斜的靠在车门边,大喇喇的打量着夕夏。 夕夏同样报以冷冷的目光看过去,半点感情不带。 见他久久没说话,夕夏转身就走,不想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些大爷身上。夕夏刚迈步,野战却在下一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语带不屑和漫不经心的说: “想要和你弟弟配对的骨髓,就跟我走一趟。” 夕夏站住,转身看他,其实她根本没把那天的话当真。就算是交易,那也只是和庄家人的交易,跟他这个姓‘孙’的没有任何关系。 可……能和弟弟配对的骨髓…… “好!” 野战松了手,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他这尺度捏得相当精准。给夕夏开了车门,夕夏不再推拒,直接坐了进去。 野战坐进车里开始发车,野战没说话,开了和缓的音乐,其实他真不知道现在想做什么,带着这个女人要去哪,也或许,他什么都不想。 开了近一小时夕夏觉得不对了,这路越来越偏僻,他对野战本就不熟,谁知道他人品性如何?万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夕夏转头冷冷的问。 “我家。”良久,野战吐了两个字出来。 夕夏脸色变了变,突然嗤笑出声,“你不会想接手自己兄弟甩了的女人吧?原来孙少爷品味这么差。” 她可以再说得更狠一点,可毕竟她还不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破鞋’两个字来形容自己还真说不出口。 “激将法?”野战反倒一点不生气,侧头看她。他是小看了她,那天她那么贬低自己,玩儿的也是这个把戏吧。 夕夏对上野战投过来的眼神迅速撇开,她其实真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照理说他们这些爷想要什么样的手一挥都是一大把,她可不会自信到个个都‘非我莫属’的地步。 所以她不明白野战接近她到底是为庄孝,还是为他自己的私心。 “如果是骨髓的事,我想你现在也能说,不一定非要到你家去。”夕夏冷冷的对应。 野战突然笑出声来,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将音乐关了,然后看着她说,“云夕夏,陪我一个晚上,我让你弟弟那病去得彻彻底底,怎么样?” 夕夏脸色有一瞬的苍白,不看他,面无表情的说,“孙少爷没觉得自己很无耻吗?一个条件多个交易,那天是你先说只要我离开庄孝,你就给我找到与我弟弟匹配的骨髓。孙少爷应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的吧。” “我不给你这个条件,你一样会离开庄孝,那我现在为自己谋取点福利不应该吗?”野战当下反问。 夕夏似乎经常看到男人把‘恬不知耻’发挥到极处,庄孝、野战,还真是近墨者黑啊。 嘴角挂着冷艳而嘲讽的笑,没答话。 野战再说,“云夕夏,我现在是在跟你谈交易,和庄孝无关。怎么样,答不答应?” 野战问这话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一栋单体别墅外了,夕夏眼神从车窗看出去,很精致的小别墅,外观都这么这么独具匠心,里面装修不会差到哪去吧。 “只需要一晚……”野战再次低低的说,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 夕夏脸上表情淡淡的,一直没说话。脸上的冷静无懈可击,可紧握至泛白的直接泄露了她此刻的矛盾。 答应,不答应? 答应了弟弟的病就能有保证,不答应她以后还是会时时刻刻担心着弟弟。可真答应了,她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夕夏不知不觉蹙紧了眉头,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若答应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对庄孝? 紧紧握住手,立马又为刚才的想法不耻,她为什么要担心庄孝?她和弟弟相依为命,如果盛夏有什么意外,她也不可能安然于世。为了弟弟,委身于庄孝和委身于野战有何分别?和一个男人上床和同多个男人上床又有何分别? “好,我答应,不过,我要你签字立据,不能反悔。”她说得坚决,如果一夜凌辱能换来盛夏的一生平安,她还有有什么好犹豫的? 野战突然大笑,打蛇打七分呐--“好,就依你!” 野战带着夕夏进了别墅,夕夏踏入房间,果然同她猜想的一样。从一个房子的装修能看出这个人对生活的态度,野战对生活应该是个很仔细的人,至少比庄孝要仔细很多。这样的男人往往是完美主义者,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有近乎变态的苛求。 上了二楼,整个第二层就是一间独立的超豪华大卧室,书房、健身房、洗浴等全是连体装修。夕夏有些咂舌,野战回头看着夕夏有些发愣的表情突然间心情颇好:看来她并不是表面那样完全非物质化,物质女人好攻克多了。 “进来。”野战伸手拉她,夕夏本想甩开,但是想起刚才的约定即刻忍住了。 夕夏的手天生柔嫩滑腻,触感别样的好。野战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多摩挲了几下,销魂的触感直击心脏。对,就是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以致于为她着魔发疯。 野战让她随便参观,他则坐在书桌前快速拟定一份合约,反复看了几遍才打印出来,拿着钢笔‘唰唰’几笔潇洒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站起身将一式两份的合约递给夕夏,说: “看看吧,我已经签字了,没有意见就签了它。” 夕夏拿着认真的看起来,逐字逐句的校对。野战退了上身衣服拿了条宽大的浴巾往浴室走,边说,“我不希望浪费太多时间,你没有意义就签了它,我们立即履行合约。” 夕夏抬眼看过去,不为野战裸露的强壮身体所动,更没有像看到庄孝身体时的羞涩和面红,目光依然冷冷淡淡的。 野战心底多少不满,难道这女人对着庄孝也这副表情? 夕夏签字的手顿了下,突然有个疑问,野战这人应该趋向完美主义,怎么还会看上她的? “你为什么看上我了?”夕夏突突的问了出来,问出来才觉得不妥。 野战也是一愣,头也没回进了浴室,直接丢了句,“我从来不碰非处的女人,你很幸运!” 夕夏莞尔一笑,果然啊-- 夕夏准备签下自己名字时包里手机响了,顿了下搁下笔接电话。 海公子的,听声音很急,夕夏越听越急,越急就越慌,没等海公子话说完已经断了电话,抓着包包冲下楼冲出别墅,一路往外跑,出了小区总算拦了辆出租上了车。 海公子说庄孝这几天醒来就一直寻死,已经自残了好几次,这一次是划破了手腕动脉,大出血,医生正在做最后抢救。海公子那边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说是庄孝撑不了多久,要她赶紧过去见最后一面。 夕夏上了车眼泪毫无征兆的大颗大颗的滚落地,真是个傻子,大傻子!他怎么可以那么傻,什么都能玩,命也能玩吗?死了最好,死了干净,死了她就不会这么牵肠挂肚。 越是这么想心越痛,眼泪就像泉眼一个劲儿的往外翻涌。他有没有想过就这么没了是什么后果? 她总记得那个站在学校门口裂开一口整齐洁白的牙的大男孩,笑得那么干净那么纯粹,摊开双手抱着她时是那么的一脸幸福。如果,他真要远去…… 夕夏不停催司机开快点,终于到医院时海公子早等在门口了,带着她换了护士服就匆匆往楼上走,到庄孝病房外时海公子突然拉住夕夏不让走,踌躇着说: “夕夕,你见孝哥前先听我说几句。” 夕夏想甩开他的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废话这些干什么?甩不了怨毒的眼神狠狠射向海公子,海公子缩了缩,心想果然是天生一对,这气势几个顶得住? “其实孝哥……没事。” “什么?”夕夏愣了一秒,厉声反问。 海公子深吸口气,再说,“是我骗了你,我怕你不过来,所以只能那么说。”不能怪他,谁让她这么狠心来着。套句野战的话说,那是下剂猛药,接着再说: “孝哥虽然没自杀,但是每天都在自残,三天了,到现在都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点水,他说你一天不原谅他,他一天不吃东西,绝食到底。夕夕,孝哥这样慢性自杀你忍心吗?” 夕夏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你放手吧。” 海公子刚松开又立马紧紧握住,夕夏紧跟着皱眉盯着他该死的手。海公子呐呐的笑着,然后说: “我再说两句,夕夕你别急。其实孝哥对你是认真的,夕夕你自己感觉不到吗?我从来没见过孝哥这么对一个人,孝哥脾气是大了点,但他的心很纯粹,对你好那就是一百个真心在对你好。他的好,夕夕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其实你们之间没有问题,我知道庄老爷子去找过你,这事儿你得告诉庄孝,孝哥家里的事你让孝哥去处理,那样比你一个人扛强多了。还有,你管别人说什么呢,孝哥对你好就够了。” 夕夏愣愣的看着海公子,很是诧异,海公子竟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海公子比野战那样的人更值得交,野战虽然没有什么坏心,可太自以为是,庄孝有这样的朋友不见得是好事。 海公子终于松开夕夏的手,夕夏笑笑,反用手轻轻拍了两下海公子手背,说,“我明白……谢谢。” 夕夏转身往庄孝那屋走,在门口时停住,起眼往里看。庄孝气色大不如前,苍白得同张纸一样,人也消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凹进去了。 可能这会儿是刚刚醒来,有些艰难的坐起来,看了眼手背上的针管,营养液在他昏睡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瓶注入进他的身体。庄孝忽然恼怒起来,起手把针管拔了,针头伤到手背的皮肤,血珠立马钻出来。 夕夏看得心疼,眼泪再次集聚眼眶。稳了好大会儿才推门进去。 庄孝看到有人进来又要发火,可手上的杯子刚拿上手没扔出去就停在半空,僵住不动。 “夕夕……”他低低的念着,忽又自嘲的笑起来,“我看我是痴了,夕夕怎么会来?” 夕夏直接夺过他手上的杯子接了杯水,然后递在他唇边说,“张嘴,喝水。” 几乎一命令一动作,庄孝听话得很,一点没有逆反情绪。 “你是谁?”喝完水还有些犯懵,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身娇俏护士服的人问。 夕夏好气又好笑,“莫非真傻了?傻子,你说我是谁?” “夕夕--”庄孝盯着她定定的吐出两个字。 夕夏用手戳了下他额头,“傻子--” “抱!”庄孝伸开双臂,等着她的怀抱。 夕夏坐在床边,靠近他,两人轻轻相拥。庄孝闻着她的味道,心在这一刻开始复活,忽然傻傻笑着,“真的是夕夕,真的是……” “我的傻小子啊……”叫我怎么放心得了呢? “孝哥,开放咯--”正当两人抱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海公子推着新鲜出炉的各色粥品进来了,人进来了才发现,遂又尴尬的笑,说,“不是时候啊,对不住了孝哥夕姐,人是铁饭是钢嘛,先吃点东西再继续……” 海公子就是趁着夕夏在这才赶紧抢着这时候送吃的来,庄孝这都已经绝食好几天了,再不吃东西那就成了半死人。其实他心里对夕夏是愧疚的,每次有需要了就找她来,绯色那次是,这次也是。唉…… 夕夏看着海公子急切的模样,转头看庄孝,佯怒问,“听说你在绝食,闹自杀?” 庄孝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否认,抢过海公子递面前的粥食,拿着勺子一个劲儿的往嘴里送,以此证明那纯属讹传。 夕夏叹气,心里又酸又胀的,眼睛也热得厉害。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碗,拿着匙子盛一勺先放嘴边吹了吹,试试热气没那么热后再喂给庄孝,这才低低的说: “烫啊,真是傻了不是?” 庄孝顿时眼圈泛红,狠狠点头,含着她亲手喂的粥,舍不得吞。泪光点点的盯着她看,傻了,是傻了,因为她,所以傻了。 “好了,别这么委屈了,快点,吃,张嘴……”夕夏声音很轻柔,从未有过的耐心和包容,看着他再次露显的孩子气和干爽的笑容,酸涩的感觉更强烈的袭过心间。 海公子看得泪花闪闪,转身连连抹泪,他不想这么矫情,可就是忍不住嘛。 一转身就看到野战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堪比地狱阎罗,迸发出毁灭的焰火。海公子张张口,想喊,又顾着一对浓情蜜意的人忍住了。 野战一步一步走进屋里,屋里因为他的进入被强驻不少冷空气,不过,再强的冷空气也丝毫没影响到已经忘我的两人。 野战的拳头捏紧了松,松了再紧。 他带她进他的屋子,其实是激动的,他那间房间从来就没有任何女人进去过,这个任何女人包括他母亲。对他来说,那是有着不同意义的。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可他为了她而破例。然而,当他激动万分,满心期待的出浴室后,她人已经不再了,仅仅留给他的是那他拟定的一式两份的合约。走得果断决绝,连空气中的味道也一并带走,太无情太凉薄! 这一切,他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 “战哥,要不,我们先出去吧,让夕夕照顾孝哥。”海公子终于还是说话了,因为野战的眼神很不对劲,他真的很怕野战会突然做出什么不可估计的事来,跟着庄孝和野战这两颗定时炸弹海公子那心时时刻刻都吊着的。 夕夏听了海公子的话手上动作仅仅一顿,依然继续喂庄孝,丝毫不受影响。 现在,是的,很抱歉,她反悔了,那个合约她不签了! 盛夏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会苟活。可庄孝若有个什么不测,她会一辈子都会活在噩梦里。 海公子提了胆子去拉野战,野战转眼瞪了他一眼,先大步走出去。海公子松了口气,赶紧跟着走。 夕夏看一碗吃完了就搁下碗,他几天都没进食,现在不能吃太多。夕夏把东西往一边推,收拾完了后再坐床边。庄孝紧紧拉着她,生怕下一刻就走了。 庄孝手轻轻握在她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泛白的面色这时候有些生气了,抬眼又看夕夏,低低的说,“制服,制服诱惑……夕夕,你在诱惑我。” 夕夏对上他那一汪漆黑清亮的眼眸不自觉的出现些笑意,然后伸手同样放在他腰区,唇凑近他说: “是,我诱惑你,你接受吗?” 庄孝连连点头,夕夏唇轻轻贴在他薄唇上,柔情似水的拥吻在一起。 然后两人拉开些距离喘息,庄孝有些心急,拉着她想动手,夕夏手按住他,说,“你别动,我来。” 庄孝愣住,看着她一件一件把衣服剥落,莹润白皙的肌肤显露在他面前。庄孝盯着她胸前凸出的丰盈脑间‘轰’然炸向,面色血红血红的。 “夕夕……” 夕夏伸手抱住他,唇贴近他耳边,呼出的热气窜进他耳廓,低声呢喃,“想不想?” 庄孝那纯粹就一弥足深陷的孩子,呆呆傻傻的,没有任何反应。还在震惊她今天的主动,总觉得这不真实,这像在做梦。就怕一不小心,这梦就碎了。 夕夏轻轻叹息着,这下子以往跟豺狼虎豹似地,今儿是真想她主动吗?有点面儿红,很为难她诶。 夕夏唇轻轻擦过他唇瓣,柔若无骨的手滑进他衣服…… … 庄孝餍足的睡过去,夕夏也累着了,却没有睡着。 她的手被他扣进手掌里动不了,她抬眼看着身边的人,轻轻的说,“我没有冲动的做过任何决定,让我冲动一次,和你任性一次。” 她的青春不该这么模式照搬的过,她也想要激情,想要任性一次。 所以…… “庄孝,醒醒,庄孝……”夜深人静时,她把人摇醒,庄孝睡眼朦胧时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庄孝一急,立马拉住她的手急问,“夕夕,你要走?” 夕夏点头,“是我们一起走。”夕夏坐他身边白皙的双手捧住他的面颊问,“庄孝,你愿意跟我私奔吗?” 私奔? 庄孝愣了下,他们已经到了非得私奔才能相守的地步了吗?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她说,他都会答应。 “好!”庄孝认真的点头。 夕夏笑了,伸手搂住他脖子轻快的说,“庄孝,记住,你,是我一个人的。” 庄孝赶紧跟了句,“你也只能属于我。” 夕夏勾着他脖子,满眼笑意,“盖章后就不能反悔。”庄孝还没明白,夕夏温软的唇已经附上他的。轻轻一吻,盖上她的印章。庄孝眼里擦出嘶嘶火光,她刚离开他立马勾住她的脖子,说: “我也要盖章。” 夕夏任他吻,然后两人简单收拾了后双双离开。 第二天起早时候野战和海公子就上来了,就是怕庄孝会再次溜出去所以挑了个极早的时间。 海公子往里头瞄了瞄,然后说,“还在睡,战哥我们等会再来吧。” 野战也从玻璃往里面看,床上两人似乎还没有醒转的迹象,面无表情的冷哼了声,转身离开,“你守着,别再出什么乱子。” 野战从没小看里面那女人,不知道这又会扯出什么幺蛾子来,多个心眼提防是少不了的。 海公子推推鼻梁上的镜框,这么守着庄孝,等于关禁闭了,这要换成他,他也不乐意。 可,谁让这差事是老爷子下达的? 野战再次过来是一小时后,看这时间两人差不多改醒了。海公子守在门外百无聊赖的涂涂画画,抹掉又重来,反复这样。 “里面怎么样了?” 海公子一听野战的声音赶紧立正,“还没醒呢。” 野战拧了下眉,庄孝从不会睡过这个点儿,走近门窗抬眼往里面看,还真在睡。收回视线说,“好好守着。” 野战转身欲走,突然发现不对劲,似乎床上的状态跟之前一模一样。这一想立马转身再看,仔细打量,连呼吸的律动都没有。 “开门!”野战突然大喝一声,海公子心脏吓的一跳,“怎么了战哥?” “开门,快点!”野战冷眼飞去,海公子赶紧去开门,却发现门反锁了,“反锁了战哥。” “果然--”野战眸光瞬间阴鸷,凶波暗涌。里面有内置锁扣,有钥匙也打不开,头也不回的对海公子喊,“退开!” 海公子连忙往一边站,野战提脚全力一脚往门上踹去,紧跟着再一脚,门开了。人跟着进去,海公子把被子翻开,枕头。 野战四周巡视,庄孝的本事他一向不会低估,但他一直不明白,到底庄孝是从这个屋子哪里出去的。 “战哥,这屋里出口只有卫生间上面的通气窗,但是,要从那出去,似乎不可能。”海公子一脸颜色的说,人在还好,人没在责任他怎么也推不了。 这屋里的卫生间是庄孝的专用,任何人不允许进入,野战也是这时候才第一次进去。卫生间不是很大,抬眼看几乎靠近天花板的换气天窗,要想从那出去,还真不可能。首先太高不说,出口还小,洞口最宽也才二三十公分,庄孝那么壮的身躯,怎么可能出得去? 可不是从那上面出去的,庄孝每次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 野战又出去再次扫视整个房间,这房间挺宽敞,家具不多,双层玻璃,阳台外还有一层玻璃和外界相隔…… 玻璃-- 野战灵光一闪,推开玻璃门走出阳台,每一处检查着,玻璃完好无损,应该不是从这里出去的。野战收起疑惑的心思再三检查,这时候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柔和的光束透过玻璃罩投射进来。 野战目光看向地面,按理说玻璃投在地面的阴影没有任何痕迹,就跟无任何妨碍一样。而此刻地面却真真实实有一条细细的阴影,野战浓眉立皱,从地面开始用手顺着仅有一根丝线粗细的阴影慢慢走,最后手指贴在玻璃上。 “难道玻璃是裂开的?”野战疑惑,又觉得不可能,这玻璃肉眼看丝毫无损坏,要该有多先进的技术才能让玻璃分裂而不留痕? 野战转身再看地面,那条常人根本不会注意的浅弱阴影还在,也就是说这玻璃确实存在裂痕。如果是从这里出去,裂痕不可能只有一处。野战目光犀利的在地面仔搜索,来回几十遍,终于,靠墙面果然还有一条若有似无的阴影。 “好小子--” 野战几乎是肯定庄孝前几次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不得不佩服庄孝的能力,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野战看了看两道裂痕的距离,刚好够一个人侧着身过的距离,好家伙,这高密度防弹玻璃竟然被庄孝神不知鬼不觉的开了道门出来,这么多守卫一个都没发现。 用手轻轻贴合裂痕部分,缓缓轻移,玻璃果然松动了,当野战把这一人宽的玻璃卸下来时海公子完全惊呆了,这里他也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检查过多次,问题竟然还真处在这里。太不可思议了! 野战勾起笑来,说,“我总算知道庄孝被关禁闭,是怎么溜出去的了。” 不过这手段并不高明,江湖上俗称下三滥的玩意儿庄孝是怎么会的?手法还这么精练老道,完全是出自行家之手。 海公子站在空缺处,手伸出去感受到外面的扫过的风,有些骇然,转头看着野战说,“战哥,太神奇了!” “偷鸡摸狗才用的把戏,你还当神来膜拜。”野战嗤了句转身离开,调集人追出去。 “偷鸡摸狗么?”海公子推推鼻梁的眼镜框,并不以为然。有这本事那就是不能否认啊,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有意思嘛? 最先找的地方当然是J大,可学校里一切正常,云夕夏根本就没回学校过,她一宿舍的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儿。野战把能找的地方全找了一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该死的女人,到底把人带到哪去了?”野战握住方向盘低吼。 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女学生,能把一个男人往哪里藏? 家里不可能,学校不可能,会在哪里? 难找的是云夕夏家里没有别的亲人,等于扶着墙壁长大的可怜虫。这样的背景会把人往哪里藏? 只要一个选择,就是离开京都。 野战不明白的是,云夕夏没有后顾之忧大可这样和庄孝奔了,可云夕夏的弟弟该怎么办? 野战突然严肃起来,开动车往安县去。云夕夏那女人冷漠无情,但不会不管她弟弟,他们一定先去了安县,如果可能,人一定还没离开安县。 庄家整个乱套了,上下惊恐,庄家小爷好好的在医院养伤,怎么这养着养着人都不见了?老爷子联系上野战,问明原因,当即把低下人抽出来往安县和各大车站码头调。 庄孝父亲庄千夜急急换上衣服出门,他母亲拉住庄千夜说,“儿子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不然以庄孝那脾性,谁还能绑了他走? 庄千夜不明白的就是这点,如果有人了到底是惹多大乱子才走上‘私奔’这条路? “千夜,别为难他们。”乔小妆看着老公上车,急急的喊。 庄千夜点头,开着车也往安县赶。他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这要是让老爷子那边先找到庄孝,庄孝非给拔层皮下来不可。 庄孝母亲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着急。两孩子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有什么事儿回家来说呀,他们又不是不通事理的父母,怎么就把孩子逼上这条路了? 野战那边赶到安县时已经是大下午了,医院的人说病人已经在两天前就办了出院手续。野战当下疑惑,两天前? “把你们登记的给我看。”野战不信,两天前根本不可能,这事儿应该不是云夕夏算计好的。然而院方的记录确实是两天前就出院了,野战当下心思百转。 还是小看了云夕夏那个女人啊,差点把他都蒙骗了,原来一切都是先策划好的。 行,真行,手段玩儿到京都世家头上了,女人,看你有几条命来折腾! 野战开车往镇上去,找到夕夏家并不是很困难,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来镇上。 野战边思虑着边转身,准备离开,可刚一转身三四条土狗围着他,骂了句上帝,轻易而举把狗撵走。军队里自然有训练狗的方式,训练的品种不一样,但方式都是通的。 郑豪这时候牵了两条大狼狗过来,郑豪是谁?郑豪就是上次和庄孝干架那位,一直念着夕夏当他媳妇结果被庄孝捷足先登那位。 郑豪前两条狼狗,穿一大花裤衩一步三摇晃的走过来。瞅着陌生男人,啐了声,动作有些粗犷,大嗓子的喊,“又是哪来的蝇子在我媳妇家外头嘣?老子告诉你们,最好死了这条心!老子在一天,你们甭想打我媳妇主意!” 野战危险的睥睨眼前有两条半人来高护航的山野汉子,几乎很肯定他口里说的就是云夕夏。 还真是有趣--野战心里想。 看来那女人是深谙此道,到哪都能勾引男人。 “云夕夏最近回来没有?” 郑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男人,不是大奸大恶的面相,就是太危险了。 “我媳妇在念大学,哪有时间回来?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想偷还是想抢?我告诉,只要你不老实回答,我就让富贵、旺财好生招呼你!” 野战实在没什么心搭理这粗犷的乡野汉子,转身几步跨近车旁,开门坐了进去,一踩油门离开镇上。心里在合计,云夕夏没回家,回带着她弟弟和庄孝去哪里?一行三人目标不小,要出境的话是极容易找的。 郑豪在后面赶紧把狼狗放了,转身一溜的跑开,妈呀,他也怕狼狗啊,还好那家伙自视清高,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题外话------ 好吧,推荐完结文《妆·嗜宠》,感谢支持,推荐新文《夕钰皇妃》 74,你在哪我就在哪 这是靠海的一个开放型度假渔村,风景很美,海风轻轻的刮过村子每一处角落,这里每一粒沙子都能感受着海风的清新。 离这整个小度假村有些距离的地方有几间房子三三两两的在一方,相对村子,这算是偏远的地方。不过这边更安静,空气更清新。 这是上午快十点了,庄孝从床上爬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走向木窗前朝海面望了望,今天天气不错,海面很平静。抬眼看墙面挂的时钟,快十点了,早上夕夏出门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夕夏走过他又倒头一觉睡到现在。 庄孝这日子过得有些清苦,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柴米油盐的问题,为了躲庄家的人,身上带的卡也不能刷,所以这经济在他和夕夏两人之间还真不算是个小问题。 不过夕夏心情一直很平静,依然是那样的自信和优雅。庄孝在夕夏面前是什么不说,可避开夕夏,他心里也开始忧虑。 身为男人,却让自己女人每天出去赚钱,那他要脸做什么?他可不认为他还小,讨生活这事儿也给夕夏。可庄孝每次说出去,夕夏都不同意,说他做不来外面的事,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安安心心的在家,不让她有后顾之忧,每天等着她回家就行。 他们住的屋子很小,一个睡的房间,厨房和吃饭都是连在一起的,也没有客厅之说。庄孝从屋里走出去,桌上盖的纱罩已经被掀落在地,罩子下给他留的早餐--两个白面馒头、一杯豆浆和一碟咸菜已经‘全军覆没’,馒头被咬成碎儿散落在桌面,豆浆洒了满地都是,杯子也滚在地面停留在墙角,咸菜同样洒落满桌满地。 庄孝顿时火冒三丈,转身冲外头去,眸光枪械般扫射一圈,即刻将目光定在那罪魁祸首--一这时候正躺在阳光底下美美的晒着太阳并且毛色棕黄的老肥猫。瞧那肥猫一身毛色逞亮,可想而知它在这些渔家家中揩了多少油,偷了多少鱼吃才把毛发调理得跟抹了鞋油一样光亮。 “死肥猫,看小爷今天不宰了你--”庄孝瞬间朝猫扑去,速度快如闪电。 那肥猫别看前一刻懒洋洋的睡觉,可这生死关头将头,几乎在庄孝脚底子落下的前一秒四条腿借力一瞪,‘嗷--’一声惨叫从斜角冲了出去,以致小爷扑了个空,不仅如此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爷那个怒啊--拔腿追去,眼看四条腿子的生物就要远离视线,当急脱下一鞋盯准那猫奔逃的方向,倾力一发,脱手出去。 也是因为那猫平日里太过贪嘴,把自己吃得脑满肠肥而不自知,不然这眼下也不会让庄孝砸个正着。不过,庄孝那射击精准度可是一等一的,别说那么大只肥猫了,就算是饿了三月的耗子他也是一砸一个准。 “嗷--” 肥猫惨叫一声摇摇晃晃栽倒,已到中年的老猫声音同还是猫仔儿的声音还是不一样的,猫仔儿悲声哀叫,那会让人心生怜悯,就跟少女哭泣似地。 肥猫崴了几下脚栽倒,庄孝大爷似地叉腰,“跟爷斗,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吃我的东西?爷今天就要你拿了我的给我拿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死肥猫!” 庄孝朝肥猫走过去,实在有够来气,夕夏给他准备的早餐,这已经是多少次被这肥猫给搅合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死肥……啊--谁,谁偷袭小爷?”庄孝刚准备弯腰收拾肥猫,可后背被弹弓弹了一下,力道不小,真疼! 豆子拿着弹弓走隔壁走出来,目光冷冷的,对着庄孝一脸的敌意。豆子皮肤比较黝黑,比起庄孝还要黑山几个层次,那是常年在太阳底下出入的人才有的肤色。年纪不大,才十一二岁。 “你要敢打白菜一下,我就告诉云夕姐姐你偷我们家的咸鱼!”豆子恶狠狠的说。 “我……”庄孝那个憋气,转身对着豆子大吼,“小爷那不是偷,说了是借,借,你懂不懂?死小子什么不学好学人栽赃人,你老子就这么教你的?” “你明明就是偷,我爸妈都不在,你看没人所以就偷了,到现在都没还来。借了不还,那是借吗?” 豆子大声喊回去,这边的孩子你给他来横的,他比你还能横,大人的道理压根就没用,管教的方式和城市里的方式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庄孝还企图给他说理,“我没还回去,但是我给钱了,你回去问你老子去,我是不是给钱了?” “给钱又怎么样?你借了就是没还,没还就是偷。你要再敢打我们家白菜一下,你试试我敢不敢告诉云夕姐姐!哼--”豆子个儿虽然小,小瘦猴儿一个样,可那气势是半点不弱,他也完全不把庄孝那吃人的眼神往眼里放,走过去越过庄孝,蹲地上把猫抱起来,一甩头,往家里去。 庄孝那个气赌-- 太阳一点一点的拔高,庄孝转身往屋里走,挨到中午时实在饿得不行了,走出屋子两眼看着桌面上被啃得啃啃哇哇的只剩小半的馒头,拿起来,又放下。还是算了,谁知道那死肥猫有没有什么病毒,有没有种疫苗。 庄孝在屋里找了一圈,好在夕夏给他备了些吃的。夕夏上班的地方在度假村里头,在一间咖啡厅做服务员。店里客人多的时候中午她就不能回来给他煮饭,家里放的食物不少。 庄孝是饥饿感一阵强过一阵,以往他能挨着,挨过了那阵强的,饿过头了就不会觉得饿,就能等着夕夏晚上回来做饭。庄孝现在的日子之所以说过得清苦是因为他不会自己弄吃的,也不愿意自己弄。 所以他才会在早上和夕夏同时起床,等着夕夏上班后他再睡觉,把早餐留在醒来后吃,那样可以一餐解决两顿,然后再睡一觉,起来坐坐走走,夕夏差不多也就下班了。 其实才来这里的时候他身上是有些现金的,每到中午都会去村里吃,钱越来越少的时候才警觉起来,他身上是有卡不错,可再大意也知道只要提款就泄露了踪迹。从那之后就再没有去村里吃午饭,自己剩的钱和夕夏给他的吃饭的钱都仔仔细细的存着。 就因为白天睡饱了,所以在夕夏下班回来后一直黏着不放手,夕夏做什么他都跟着,精力充沛得很,晚上做那事儿就没一次是算了的。 他们这屋子是两间室,一间睡觉的一间就是厨房和吃饭的地儿。靠近窗口用水泥塑了个简单的灶台,也有炉子,锅碗瓢盆还算齐全,吃的就在那上面煮。 夕夏把备好的东西都用一个纸箱装着,然后搁在灶台旁边,那样方便他拿。庄孝从箱子里翻出一桶泡面,然后看着灶台上的锅子发傻,不大会用。 庄孝虽说是出自部队,可部队里的人也不是样样都会,野外求生他行、攀岩走壁他会、卧底刺杀他更在行,可这要他忘掉一切铁铮铮的汉子洗手做羹汤,还真有点为难他。 庄孝打开火,锅子里水满满一锅。他庆幸这边虽然偏远,可用的还是管道煤气,如果是原始的,他要一边顾火一边忙活还真不行。 庄孝其实只想把水煮开而已,但是锅子里的水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他再用炉子烧,可折腾了一下午面都没煮好。 夕夏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屋子门全开,房间门也大开着,灶上火还在然,炉子上水都烧干了。夕夏上班累了一天,这一回来就看到这样来气也在常理中。 “庄孝,庄孝……”夕夏边朝房间里喊了几声一边关火,又往炉子上的锅子里添水,锅子都给烧红了,要她这时候不回来看到,这屋子没准儿都给烧起来。 “庄孝--” 屋里没人。 夕夏看着一桌一地的狼藉,早上的馒头吃不了就别吃,掰成碎儿当自己还是孩子吗?撒成一地谁看了都来气,咸菜不吃也别这么浪费,装豆浆的杯子都被他撂在墙角落里,拆开的泡面调料和面饼散开在桌上…… 夕夏平复着心情,强压住腾腾直上的怒火,劝诫自己别生气,他本来就是贵公子,能让他做什么? 这选择是她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该担下来,现在埋怨也来不及了,慢慢教吧。她相信他是懂事的,其实夕夏要求不多,只要庄孝每天别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让她工作一整天回来还得收拾家里就行。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她不强行干涉,要她养着他也可以,只要他别给她太添麻烦。 可他最近似乎越来越过分了,她今天要不及时回来,这房子就着火了。 夕夏觉得有些累,以前带盛夏时也没有这么辛苦,庄孝比盛夏还年长一些,可怎么让她觉得这么累呢? “云笑哥,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么远你都能打中,你是我见过弹弓用得最强的人。” 年轻朝气的少女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便随着充满朝气的笑声越来越近,然后是庄孝的声音: “那是,你没看过我用枪的时候,那才叫厉害,移动射击训练我敢说没人速度能快过我。我告诉你,不仅要速度快,而且要在靶子移动的时候准确锁住目标……” 庄孝正说在兴头上,一踏进门就对上夕夏变冷的脸,当下长腿一前一后的僵住,这才六点不到,他没想到夕夏会这时候回来的。快速的扫了一眼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屋子,顿时后悔应该收拾好再出去的。眼里闪过惊慌,对上夕夏冷冷的眼神张张嘴,然后转头急急推阿茶说: “你走吧,不用你了,你走吧。” 阿茶脸上的笑还荡漾着,听见庄孝这无情的话瞬间有些僵住。可人家都说不用了她也不好意思硬留下来。 这姑娘是夕夏他们这屋子主人家的女儿,十六七岁的年纪,皮肤是健康麦色色,对女孩来说这肤色是重了些,可在这边,这样的是很正常的。再来这姑娘生得很是青春可人,性子又活,很招人喜欢。 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望着庄孝,然后说,“那好吧,既然云夕姐回来了,那我,那我就先走了,云笑哥,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阿茶再向夕夏笑着道别,“云夕姐,我先走了。” 夕夏勉强笑着应她,“好。” 阿茶人一走,夕夏脸上再次恢复冰冷。 庄孝就跟做错事的孩子,有些忐忑,更多的是不安。 “我……”庄孝想着解释,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踌躇着,看她又心里想着说辞。 “你煮那么多水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不是及时回来,这屋子就烧了?”夕夏声音虽然轻轻柔柔的,可淡淡的语气中却全是冰冷。庄孝就是再大条,也能感觉到她在生气。 “我不知道会那样……只想煮面吃。”一说这个他就觉得委屈,今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那为什么人出去了,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出门记得锁门,你怎么就记不住呢?”他们现在是没什么财物,可仅有的那些东西要被人拿走了,那他们靠什么生活?更主要的一点,她生气的不是这个,是他的观念不对,真的太大意了。 “我……”他是研究不透那水怎么一直不滚,所以去找阿茶来帮忙的,是心想着要锁门来着,可再一想,这么近,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就回来了,也就没锁了。 可谁晓得庄孝过去找人时豆子和几孩子在玩弹弓,阿茶看见他过去硬拉着他去试一试。也是因为上午吃了豆子的闷亏,那当下就没有推阿茶,接过弹弓表现了几下。可他一出手那铁定是百发百中的,当下让一群孩儿头崇拜得无以复加,立马改变了他在几孩子心中的地位。 事儿就那么一搁,给搁忘了,所以才拖到这时候回来。 可这些事儿他是铁定不能和夕夏说的,再说,跟一群屁大点儿的孩子们玩闹,会让夕夏怎么想他?她每天那么辛苦,他真的不愿意让她觉得他只会吃喝玩乐,成天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还给她添麻烦。 “喜欢阿茶?” 夕夏抬眼问他,奇怪的,这次反倒不生气了。语气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一点都没有多余的恼怒。 不是他心里有什么,怎么会在看到她回来的样子那么奇怪,他眼里的惊慌她看得清清楚楚,是因为她撞见他和阿茶的事所以才害怕吧。 夕夏都不知道心里在乱七八糟的乱想些什么,当时是她一时冲动带着他远走落脚在此,放弃她的学业,放弃她所有的一切,和他到这里来。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才半个月,就要面临这样的危险吗? 很有些讽刺。 不是她疑神疑鬼,她现在有的,只是剩庄孝了,与其说担心,不如说害怕。 “不是!”庄孝想都没想冲口而出,大声否认。他看着她,“夕夕,你怎么能说我喜欢阿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庄孝急了,难道她不信他吗? “今天,夕夕你别误会,白菜把我的馒头吃了,我很饿,我只是想煮面吃,但是水一直不滚,又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去找阿茶来帮我看看。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夕夕,你相信我。” “这么久吗?炉子上的水都烧干了。”夕夏眼皮都没抬的说。 “我去跟豆子他们……比弹弓了……”庄孝觉得丢脸,压低声音说。 想当年他可是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铁血英雄,部队人人称颂的英雄,哪知今日虎落平阳竟到了与小孩切磋的地步。别说别人了,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夕夏愣了下,抬眼看他,叹了声,好气又好笑,说,“你还小呐。” 庄孝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她脸上的淡淡的笑意知道她不再计较,总算松了口气。庄孝还算庆幸,夕夏不是会乱吃飞醋的人,只要不欺骗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都不会生气。 夕夏开始准备晚饭,庄孝伸手从她身后轻轻抱住她,说,“夕,还给我做昨天那个红烧鱼吧,酱汁多备点,我明天和米饭里吃,有味道些。” 夕夏拨青菜的手顿了下,突然转身,抬眼望着庄孝,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说,“你都瘦了,这几天中午都没好好吃饭吗?钱还有没有,要不要我再给你?午餐是最重要的,你别嫌着麻烦就不吃。” “吃了吃了的,你总想这么多,小爷还能饿着肚子嘛?”庄孝豪气的说。 夕夏点头,“嗯,这才像话。” 然后转身继续做手里的事边说,“庄孝,只有你把自己顾好了,我才能安心工作,明白吗?” “明白明白的!”庄孝毫不犹豫的回应。 “你跟谁玩我都没意见,但是,阿茶毕竟是女孩子,我不是让你以后就避着她,只是告诉你,以后和别的女孩子处在一起不能少于三个人,不然别人会有话嚼。我,也会不高兴,明白吗?”夕夏接着说。 “明白!”庄孝嘴角弧度大大的扬起,别提心里多美了。 他还能听不出夕夏这是吃醋了? 庄孝觉得夕夏还就是不够了解他,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有了她,他哪里还看得见别人? 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她,有真实的感情,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感情。 从那之后夕夏早上每天早上都会煮米,在出门前给他包好饭团,里面包上庄孝喜欢吃的菜,做满一盒。庄孝跟她一样,都习惯软一点的米。所以饭团包好后再煨在热水里,到中午的时候米粒入口时软度刚好。 饭团的方式是比较方便的,庄孝口味偏重一点,不喜欢白米,夕夏就在饭团里面包很多既可以提味他又喜欢的东西。口味也能做不同种,一盒刚好是他的量,也不用再单独配菜,加上水就能吃个丰富的午餐。 这再过一周后庄孝又壮回去了,本来夕夏白天太忙,不太注意这些小事。可某天晚上时发现了,手贴在庄孝腰区时明显感受到肉的柔软。 夕夏初始还没反应过来,轻轻摸着突然吓了一跳,立马撑起身来眼睛闪亮的看着他说: “我竟然把你养胖了?” 庄孝眼睛直直往她胸腔跳动的丰盈处瞄,目光刚到手就上去了,握着轻轻重重的揉。 “嗯。”庄孝点头,欣然接受。 他现在整天没有高强度的训练,三餐不落下,哪有不胖的道理。再来庄孝这毕竟还处在青春期,吃好了营养过剩当然就胖了。 “夕,我也去找工作做吧,我可以找到事做的。”庄孝抱着她再次说,她太辛苦,而他却什么都不做,他心里的罪恶感会越来越重。 “不,我的庄孝是不能给别人当帮工的。”谁都不配,她宁愿累一点,也不会让他出去讨生活,他生来就是帝王命,因为她,才不得不放弃一切。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过得很窘迫的,到我真的做到时,你再去用双手帮我。好吗?” 庄孝不说话,这方面,他一向她怎么说他怎么做,只是心疼她。 夕夏突然想起件事来,对他说,“老太爷给了我五十万现金,你知道吗?” 庄孝一愣,摇头,“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问就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她会突然要和他散了,所以转而再问,“你拿没有?” “拿了!”夕夏说,“不然我们现在就真的很窘迫了。我自己带了两万出来,剩下的全给了盛夏,我欠他太多了,我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要好好照顾他,可我现在却不能……” “我明白的。”庄孝接着她的话说,“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就偷偷回去,然后把盛夏接过来我们一起住。” 夕夏笑着说,“我就是这么合计的。” … 庄孝这些天一直在倒腾厨艺,总算弄出个样子出来后把豆子叫来帮他尝,看着豆子喝下一大碗汤后庄孝赶紧问: “怎么样,味道可以吗?” 豆子大口吞下,舔了下嘴角,说,“还行,我喝着还行,不晓得云夕姐姐喝着怎么样。云笑哥,你还是亲自给云夕姐送去,让她喝试试?” 庄孝倒是想啊,可就是怕万一不和她口味怎么办? “心意嘛,云夕姐姐一定会感动的。”豆子说。 庄孝将信将疑的把汤打包,进了村给夕夏送去。 夕夏店里今天人挺多,村里接待了好几个旅游团,有好几百号人过来,这假日村里上档次的休息地儿就那么几处,所以他们这咖啡店里连带着就挺热闹。 客人多了忙的就是服务员了,夕夏是新手,整个人都忙疯了,别人还有站着歇脚的时候,而她却只能进进出出的跑,慢了不仅被客气指责还遭同事白眼。 “云夕,三号桌的摩卡你送过去没有?” “云夕,二十号的客人点单你怎么还不去?人都要走了?” “云夕七号桌买单……” 叫喊的声音这边刚落,步子还没跑一半那边又喊了,夕夏整个人已经都晕头转向了。经理一走,几乎就看到她一人在整个空间里飞奔。 夕夏把七号桌的钱送去前台,累得有些喘,顺手撑在台前歇气。刚才站稳,夕夏头上就被狠狠一击: “八号桌的甜品催了两次了你在这站着?给你工资是让你来做事的,不是让你来偷懒的!” “我马上去。”夕夏转身马上往厨房去,端着甜品往楼上跑,转角时候才伸手揉了几下被敲痛的头。念着:这年头,赚钱太不容易了。庄孝,你可得听些话。 一整个下午,夕夏就没歇到一刻钟。 庄孝在咖啡厅门外一直站着,眼眶红得不像样。 她就是这么工作的,这么累,还遭人欺负。可她每天回来却一句也没抱怨过。庄孝那心就跟刀子在剜一样,血淋淋的伤口。 她说她舍不得他在别人手里讨生活,可她自己呢?他更舍不得她受这样的苦和委屈。 看看手里提的,转身‘嘭’地一声儿响,狠狠砸在地上,他做这些算得了什么? 保温桶滚出老远,却没摔坏。过往的人好奇的看向他,庄孝红着眼又跑去追。她总是想尽办法给他做各种各样的饭团,可她却忙得连吃饭都没时间。庄孝抱着桶子狠狠的抹泪,吸着气。 下班的时候经理临时召集人说,明天他会去总部开会,会离开一星期左右。一切事物先由领班处理。并且有新同事加入,让大家好好相处。 夕夏也没在意,店里生意不错,请个人帮忙也在常理。 可第二天到店里时,傻眼了。庄孝一件黑马甲配白衬衫,一条合身的黑西裤傻笑着站在她面前。原本千篇一律、普通得再不普通的侍者服装愣是被他穿出了几分皇家贵族的气息来。这人还真是个奇迹,瞧他这硬朗挺拔、伟岸潇洒的体形,什么会不合适他? 夕夏嘴唇龛合,“你,怎么在这?” “夕,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庄孝看着她的眼睛说。 夕夏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她,店里还有三个服务员,负责前台的小芙酸溜溜的说: “原来是一对儿啊,私底下没甜蜜够还要在这里表演给大家看吗?”活落有‘呿’了声,盼来盼去总算盼来个白马王子型的男人,可没想到竟然是一早有人的--没劲! 另外两个同样的心思,唉了几声转身进厨房里去坐准备,扔了句话: “云夕快点进来准备,一会儿客人就来了。” 这家咖啡店不仅提供各类咖啡,还配有别致的甜点,甜点都是每天大家一起提前准备的,不过从夕夏来这里后,这大部分的活儿都是她在做。 夕夏还在那感动着,望着庄孝,这傻小子确实懂事了很多。 “好……”她点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然后又说,“来,进来我教你做甜点。” 庄孝被夕夏拉着,乐颠颠儿的跟着进去。 夕夏本来话不多,进来这里后是经理手把手教会她做甜点和雕各种装饰花,现在她同样教着庄孝,只偶尔跟庄孝讲解做法和回答庄孝的问题,和其他店员基本上是零交流。 她本就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她自己做好就行了。庄孝认真的看着,慢慢的跟着她学。 夕夏和庄孝的配合简直是‘琴瑟和谐’,客人还是那么多,夕夏跑完楼上一次,庄孝已经解决楼下三处,还把水备好递给夕夏。一天下来夕夏倒是轻松了,楼上楼上满堂飞的人成了庄孝。 看着满头大汗的庄孝,夕夏心里难受着,他是豪门公子,本不需要这样。她知道她这次是冲动了,是任性了,连累他跟着她这么拼命。 用纸给庄孝擦汗,边说,“快下班了,今天我值班,过了这个点人就少很多,你先在后面休息着,我一个人就可以。” 庄孝点点头,确实觉得累了,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儿,来来回回的跑做单一的动作还真有些吃不消。 晚上九点的时候准备关门了,夕夏打水拖地,走进去看见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又低下眼去,承认她感性了。 他虽然孩子气重了些,可现在能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起身的时候唇轻轻的擦在他面颊上,然后提着水出去洗地。夕夏一转身,庄孝睁开眼来,一汪清泉似地眸子亮得堪比星子。指腹轻轻碰着夕夏吻过他的脸,心底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拖地很累人,没多远夕夏又直起身来锤锤背,真是酸得可以。一天的工作量后她的腰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才又弯下腰,手里的活儿被庄孝接过去,“夕夕,我来,我有的是力气。” 夕夏被庄孝赶一边去,看着麻利拖着地板的庄孝,心疼又幸福,心间暖暖的。 经理从总部回来,但是提前了一天,原本他以为店里会不成样子,可没想到却大大超过他想象,连业绩也提高了不少。 “辛苦了。”经理站在夕夏身后突然出声。 夕夏心抖了下,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打招呼,“经理回来了。” “嗯,还习惯吗?她们,还有没有为难你?”经理问,之所以又请了个男店员,考虑的也就是点,两个都是新人,不至于太受欺负。 “没有,谢谢经理。”对夕夏来说经理就像一样,虽然严苛,却很体谅员工。 “继续干活吧。”经理拍拍夕夏肩膀,和蔼的说,然后离开厨房。 夕夏目送经理出去后这才埋头接着做,经理一出去就迎上庄孝的怒目横瞪,怔了一下,然后友好的笑了下,这小子就是那天临时请的店员了。 庄孝并没有打招呼,经理倒觉得无所谓,才来嘛,这些小事慢慢就会了。庄孝立马奔进厨房,伸手抱住夕夏的纤腰,把头埋进她肩上紧紧贴着她的发。 “夕夕,那男人是谁?” 夕夏好笑,“经理呀,你不认识?” “不认识!”庄孝狠狠的说。 “那谁招你来这的?” “……我忘了。”庄孝嘴硬,一看那男人就知道不是好人。抱着夕夏的手轻轻的磨着,唇往她皮肤上贴去,探出舌头去舔。夕夏手肘轻轻推了他一下,说: “别闹了庄孝,让人看见多不好。” “不……夕,他摸你了,我……”庄孝特委屈的说。 夕夏愣了下,“谁?” “那个男人!”庄孝大声说,这给夕夏郁闷得,顿了下放下手里的工具,又脱掉手套转身,双手圈着他脖子说: “没有,你看错了,经理不是那样的人……吃醋了?”又好笑,拉低他的头说: “要不要?” “要!”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嘴往她跟前凑,夕夏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了下,说: “好了,以后别乱猜疑,嗯?” 庄孝勉为其难的点头,夕夏拍拍他的肩,说,“出去做事吧,今天经理回来,你更要表现好点,否则他把你辞了就冤了。” 庄孝总算点头出去,回头又说了句,“不准他靠近你三米内,你是我的。” 夕夏无奈的点头,这小子…… 夕夏把五十份甜点做完,刚空下手来就听外面小芙喊:“云夕,三号桌客人结账。” 夕夏不得不洗了手跑出去,三号桌客人看来是一双闹得不愉快的情侣,这样的客人应付就得小心些。 “您好,一共是一百七十五元。”夕夏公式化的笑着说。 那男的把钱扔桌上,然后说,“我们点了个摩卡的,不是说有东西送吗,怎么没送?想坑钱啊?我见多了你们这些把客人的福利装自己腰包的服务生了。” “您好,您看错了,点摩卡要再点一杯拿铁和一份甜点,才能享受双份甜点的待遇,您现在指点了一份摩卡,所以是没有东西的赠送的。”夕夏依然好脾气的解释。 “什么没有?刚才那女人明明说有,你们服务态度怎么能这样?不行,刚才我就是因为有东西送才点这个,你今天非把送的给我。”男的说得理直气壮,他对面的女的似乎一点没受影响。 夕夏面有难色,当即把目光投向那女的,希望那女的能说句话,“小姐,您看是不是这位先生弄错了?我们这上面写的……” “谁是小姐?欸我说你们这的服务员怎么就这态度?点单的时候一个说有送的,收钱的时候另一个就说没有,欸我说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儿啊?坑人也不是这么个坑法吧。”那女的手里镜子一合,‘啪’一声盖在桌上,然后朝周围看过来的其他人说: “大家说是不是啊?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怎么能这么坑人钱呢?再想赚钱也不能这样吧,大家说是不是啊?” 夕夏有些无助,难缠的人不是没遇过,可今天这样完全不给解释的确是第一次见。 “我们店里真没有这样的优惠,二位是不是听错了?”夕夏再次询问。 那男的一听火了,桌子一拍大声嚷嚷,“经理呢,叫你们经理出来,怎么收了你这样的服务员,经理,经理出来,我要投诉!” “先生您先冷静点行吗?要不您说是谁给你写的单,让她出来给您解释可以吗?”夕夏有点慌了,当然看出来这是存心挑事儿来的,挡不知道是为的什么。 那男的犹豫了下,伸手指往前台走的领班说,“那个,就是那女人,叫过来问吧。” 夕夏头疼,怎么偏偏是领班?小跑过去,领班懒懒的靠着前台在和小芙闲聊,夕夏插话说: “领班,三号桌客人说单有些问题,你能给他解释下吗?” “啧--”领班斜了她一眼,啐了一声儿说,“你能做什么呀?让你收个单都这么笨……”真不知道经理用这人干什么。 领班走过去,夕夏跟在她后面,看那气势就不是自己能比的,看来自己确实还有很多要学的。 “先生有什么疑问吗?”领班问。 “我大姐点了摩卡,你说吧,是不是有东西送?”男的还是一脸横样。 领班愣了下,转头狠狠瞪了眼夕夏,然后转向那男的说,“先生,或许我们店员给你说错了,但是我们店里只点一杯摩卡是没有别的优惠享受的。” “也就是说没有东西送了?”那男的大声反问,又惹来不少人围观。 “是的。”领班回答。 那男人忽然抄着桌上东西往地上狠狠一砸,“TMD那你刚才又说有?你要不说点这个东西有别的东西送,我能买这么贵的喝,你们这店是不是不想开了?” “谁跟你说的点这个有……” “你!不是你误导我们消费者,我们能这样?”领班反问的话没说完那男的就吼起来。 领班总算明白过来这人是来挑事儿的,对夕夏的怨愤更添一层,明知道是来挑事儿的还把她叫过来,存心让人拿她看笑话是吧。 领班那还在恨得牙痒痒,那男的又撂话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把东西拿上来,这事儿我就没完!” “领班,要不,就送一份……” “从你工资里扣啊?送送送,你当店是你家开的?”领班转头朝夕夏喷去,火儿怎么也压不下去。转身对那男的说: “先生,你要再这样胡闹,我们只能报警了。” “你们伤害了我作为消费者的权益,报警最好,我就害怕你不报了,报警,赶快的,报啊--”男的吼得面红脖子粗,一一欺近领班,作势就要横来,吓得领班连连后退,慌忙把身后的夕夏往身前推。 男的抓住夕夏的领子,大喝一声:“报警啊,报啊--” “您别冲动,先生您先冷静一点……”夕夏声音有些抖,这事儿闹大了无论她们再有理错的也是她们,这里的条例就是这样订的,一切以游客满意为主,以前别家也出过这样的事,还不少,最后法例都站在游客方。 “给过你们机会……” 男的一句话没吼完,下一刻‘嘭’地一声倒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围观的人甚至不知道来人怎么出手的,动作太快了,就在眨眼间完成。再看去,那刚被要挟的漂亮姑娘此刻已经落在一个硬朗帅气的小伙子怀里。男的俊,女的美,画面看来很是般配。 “庄孝!”夕夏又急又怒,再怎么样不能出手啊,至少不能先出手,本来就已经扯不清了,他这是在添乱! “他欺负你!”庄孝怒吼。 夕夏恼怒,“他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做服务行业的,就得遵守这点。 “夕,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二货就是来闹的?”庄孝心里也火,是客人又怎样?客人出钱他们出货,仅仅是买卖关系,犯不着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那成什么了?拉得住几个回头客? 夕夏无言,她就是看出来了才小心应付,却没想到庄孝这么冲动。 “云夕,你自己看着办,这可跟店里一点关系都没有!”领班赶紧撇开关系。 庄孝当即厉眼横瞪过去,领班一哆嗦往后一退。 那男的一时爬不起来,倒在地上哼哼,那边女的撒泼起来了,指着人怒骂,“你们这黑店,你们坑钱不说还仗着人多欺负游客,你们这么做生意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大家都看到了啊,这家黑店仗势欺人,把我表弟打倒在地,大家可都得帮我们作证啊……” 周围议论声渐渐开始传开,夕夏根本劝不住那女的,那女的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赔钱,不赔钱别想这么算了?” 经理是赶了一天路,刚才歇了会儿,这眼下被闹醒了,出来拨开人群,从容的扶起男人,又递纸巾给女人边说: “两位,我是这里的经理,店员年纪小,又没经验,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二位今天的一切损失,我来承担。只希望大家和气生财,给我点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吗?” 那对男女忽视一眼,这经理要早点出来他也不用挨那一拳了,男的当即说,“我挨了这一拳,精神损失费还有医药费,还有我们被坑的钱,少说也得给五千!” “好,五千。”经理二话没说,直接给钱了。 那女的还不大相信,这么容易就给了? “走啊……”那男的扯扯女的衣服,示意赶紧走,免得人反悔,女的一愣,赶紧抓着包两人快速的离开。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说话了,“我想起了,那两人我上次在中岛也见过,经理啊你们被骗了,那两就是骗子,专坑人钱的……” 经理笑笑,摊手安抚大家,说,“没事儿了,大家继续享受下午茶的美好时光吧,让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就这么过去,谢谢大家关心……” 安抚了人后,经理把领班、夕夏和庄孝叫去办公室,自己专心致志的泡茶,没说话。很奇怪,这本是咖啡店,可经理却只喝茶。 庄孝心里不高兴得很,有话就说,装什么深沉?一脸的不爽,夕夏暗暗叹气,手拽了下庄孝的衣服,人在屋檐下不懂吗?抬眼横了眼庄孝,庄孝嘴一撇,依然不乐意。 经理总算说话了,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说,“知道为什么我叫你们来吗?” 三人齐点头,又摇头,庄孝冷冷直视经理,叛逆和不满全都堆在脸上。 “知道哪里做错了没有?”经理再问。 “经理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让你……”夕夏当即说着,经理摇摇手说,“不是这个,这样的人摆明就是找茬子来的,你们不应该配合他们把小事闹大,让他们得逞。这事儿闹大利益伤害的只会是我们,钱赔了,名声也坏了,你们说是不是太背气了?” 领班接话小声说,“不是我们配合那人,那人就跟疯子一样说不通理,我们也没办法。” “嗯。”经理点头,然后再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就是来找茬的,要先知道一定不会闹出这事来的。”领班又说。 经理点头,“嗯,还有呢?” “还有……”夕夏伸手从后面扯了扯领班的蓝色马甲,示意她别再说了,领班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经理其实已经发怒了。感紧认错: “对不起,经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嗯。”经理还是点头,再过了会儿说,“领班这个月扣除奖金,云夕、云笑扣除三层薪水,没事就出去吧。” 领班脸色有些难看,夕夏点头接受,可庄孝一听就火了,指着经理怒骂,“你是干什么吃的?不帮自己人反倒帮外人说话?你这傻帽儿既然知道那些二货是来挑事的还罚我们什么意思?” 夕夏连连说‘对不起’边和领班把庄孝拽出去了,出去后领班看着庄孝说,“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竟然敢骂经理?” 夕夏是真给让庄孝气着了,伸手打了下他肩膀,“你知不知道你刚在做什么?你心里再不满那也是你的上司!” 心里憋气,又不能在这里说太多,瞪着庄孝说,“回去再跟你说! 75,郎情妾意 晚上回去时夕夏一直没给庄孝好脸色,庄孝心里也来生气,他并不认为他怎么不对了,他只是想保护她,她有什么可生气的。 夕夏晚饭煮好了,庄孝规规矩矩的坐下等,夕夏东西端上桌来,庄孝拿起筷子就要夹,夕夏立马拿起筷子往他手背上敲: “站一边去。” 庄孝瞪大眼看她,“我饿--” “站一边去!”夕夏冷着脸再次说,庄孝吸气,瞪大眼眸子气鼓鼓的和夕夏对视,夕夏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庄孝强压住火,筷子‘啪’一声盖桌面上,气哼哼转身背对夕夏面墙而战。 不吃就不吃,饿死算了--庄孝心里狠狠的想。 他是以为夕夏会心软,少也得哄他几句吧。可夕夏自己吃了饭收拾完了压根就没搭理他,自己进屋里睡去了。庄孝气不过,想着开口又不肯先低头,不爽得很。 夕夏把自己收拾完准备睡觉,当真狠心不管他。庄孝急了,冲口喊,“夕夕,夕夕……” 夕夏从屋里出来倚在门口看他,目光淡淡的,等着他说话。庄孝心里是憋屈着,不痛快,可还是低头了。他在她面前就容不得他不低头,他永远拿她没辙: “夕,我饿,能不能吃饭?” 夕夏冷眼看着他,问,“以后还会不会这样自以为是?” “我哪里自以为是了?是,我是向你保证以后不动手打人,可白天那不一样,我只是想保护你,我不想你被欺负,难道这也不可以吗?扣薪水也不是我的错,那经理就是傻帽他故意针对我们。夕夕,难道你要因为我担心你保护你而生我气?”庄孝不服气,拧着一股气理直气壮的对着她吼。 是,他实在不明白夕夏生气的点是什么,非常不解。要换别人,有人护着自己那早该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可她偏偏不为所动,为什么? “庄孝,我不说别的,经理是你上司,你就不该是这态度。你有没有明白你现在是在他的店员不是庄家的少爷?一个员工基本的谦卑是必不可少的,这是相互尊重的前提。他是你的上司,你尊重他,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你在店里为他做事?他付薪水是请员工,不是伺候少爷。”夕夏有丝薄怒,清明的眸子里怒火窜动。 庄孝提气再吸气,转身两步跨进夕夏跟前伸手抱住她扣紧怀里,扣住她的头说: “我不准你为别人说话,不准!” 说完唇就压下去,狠狠的吻着,带力的戳着她的唇瓣,霸道的发泄,蛮狠的占有,心里邪火嘶嘶蔓延。 夕夏手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撒疯的狂吻,冷冷的表情,没有半点回应,庄孝自己吻得狂热,可瞥见她眼里的冰冷时不得不松手了。 松手了吧心里又不甘心,复又抱着夕夏逮着她的唇重重的吸了两口,然后转身跳得远远的站着,脸撇向一边哼哼,以示不满。 夕夏来气,转身进屋,丢下句,“那你就继续站着吧,饭也别想吃了。” 他就是被娇惯宠坏的孩子,不知道是谁把他这些基本的观念扭曲了,他这些要不肯改,非得我行我素的来,那成,以后就各顾各的吧,他这性子她是将就不了多长时间的,他自己看着办。 庄孝眼看夕夏转身进去了又开始急,大吼着,“夕夕,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不管我?” 怒目横瞪,窜门口抬步又不敢进去,不甘心的站着门口。 夕夏回头扫了他一眼,上床睡去了,庄孝又气又怒,“不管就不管,让我饿死算了,饿死了你也清静。” 夕夏翻身背对他,庄孝气不过,在外面转圈圈,又喊,“我知道了,你帮那男人说话,你是嫌我笨,嫌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对我,你就为了那个男人,你就不管我了……” 庄孝那其实也多半是气话,只是想让她搭理他而已,可夕夏听了那些话就算再体谅他,再明白他那些是气话又怎么样,能不伤心?暗暗抹着泪,不是因为他那些气话,是因为他那需要人人捧掌心里护着疼着的孩子心。 “不理算了,永远都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庄孝坐在外面,时不时往里瞅一下,她没动静了,睡着了? 庄孝心里很苦涩,他就是闹得再厉害,她同样可以当做没看到,她都那样了他再闹得厉害又有什么用?其实又不是非得要这样。想了想,是不是真是他错了? 其实她是为他好的,他这十多个年头里,谁会像她这样死死框着他纠正他哪样该做,哪样不该做?硬要说他这是在无理取闹还不如说他在乱吃飞醋。 没错,他就是看不过意那贼眉鼠眼的经理,凭什么她要那么维护别人?他仅仅只是想她多看他一眼而已。 “夕--你睡了?我承认我不对……”让他道歉可以,可让他承认他错了那就有点为难。他庄孝横行十几年横来惯了,什么事会错?就算错的也是对的,要他因为对经理的态度而认错,这不就是在掌他耳光? “夕--”庄孝又喊了声,瞧着里面没有动静,又不敢太大声,还是顾及着她,怕她真睡着吵着她。 他这心思也就对她了,对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的。对她他认为是理所当然,对别人,不,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想啊,谁当得起他小爷的‘着想’? 庄孝在没得到夕夏首肯是不能踏进房间的,一直守在门口,时不时往里瞅上几眼,她还背着他,应该是真睡着了,也不再说话,蹲在门口等着,等着她心软,把他叫上床去。 他和夕夏白天的工作量都很大,晚上根本不会熬太久,就算庄孝强打起精神来后半夜还是睡着了。头埋进两腿间,沉沉睡去。 夕夏根本就没睡,也睡不着,两眼都肿了,翻过身看外面的庄孝久久没动知道他是睡着了,轻轻的叹气:要什么时候才懂事? 早上夕夏起来时眼睛有些肿,那明显是哭过,庄孝一晚上没睡好对他影响不大,以前出任务时就是连夜不合眼的大有时候。可夕夏不一样了,一晚上没睡,脸色苍白得可以,眼睛又肿,黑眼圈深了,脂粉盖也盖不了。 夕夏从屋里出来,庄孝马上就惊醒了,从地上弹起来,瞬间又是眩晕,摇晃着站不稳,往夕夏身上扑却被夕夏闪开了,他只能转而靠在墙上缓过那一阵眩晕。 庄孝懊恼,看来他体质真不如前了,曾经就算蹲点一两天,立马起身也不会这样。 夕夏快速的做好吃的,庄孝自己收拾好等着夕夏叫他。今天再不敢像昨天那么横了,他知道她的脾气,要能让步早让了,拖到第二天还没说话那就是他的错。 夕夏喝着粥,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去,浓密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庄孝这时候才看到她今天画了妆,还拉了眼线。她以前很少化妆的,嫌麻烦。心里有些赌,她化妆是不是因为那个经理? “不想吃?”夕夏叹口气说。 “不,吃吃!”庄孝立面一扫愁云和猜疑,赶紧坐下规矩的吃东西。 他现在吃东西都会想着别人,比如他不再满桌子抄,规规矩矩的夹自己身边的,也会照顾夕夏,给她夹菜,添饭什么的,他那‘我行我素’的世界已经完全对她敞开。 他们的早上吃的都是馒头和白粥,有时候会是豆浆。馒头是便利店买的速冻那种,袋装的,一带三十个才七块钱。庄孝最开始很排斥这种馒头,因为不合口。可现在吃久了,却很能接受。 如果馒头配的是豆浆,那豆浆就是豆浆粉冲的,冲的豆浆别说庄孝接受了,就是夕夏也喝不来。可那种方便又简单,有时候早上来不及煮粥时只能冲豆浆粉。夕夏也不是没考虑过买个豆浆机每天榨鲜豆浆,可仔细算算,既费时又不便宜。再一个声音吵,她弄早餐的时候庄孝一般都还在睡,为了让庄孝多睡会儿所以就没放弃了。 庄孝把自己手里的馒头扔在粥碗里,然后伸手再去拿盘里装的馒头,还很烫,拿手里掰成两半往嘴边递,吹着风让馒头快些冷却。温度差不多时夕夏手里那个刚好吃完,他这就给赶紧递上。 这事儿已经被他做得很顺了,连他自己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没意识去想那个该不该。 夕夏之前是没注意这个,因着今天这气氛不对,所以注意了,接着他递过来的半个馒头愣了下。她没注意的或许还有很多,其实他有很多习惯已经慢慢在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在家里吧,别去上班了,我会向经理给你请辞的。在家里自在,想做什么都可以。”夕夏说。 庄孝大口咬着令外半个馒头,听她说这话时突然顿住:“为什么?” “你想做事,又不改以前那些个毛病,我想与其让经理开了你,不如你先请辞。其实这工作真的不适合你,你好好在家就行了,伺候人的活儿不是你干的。”夕夏耐心的讲。 想了一晚上她也想明白了,她硬要他改掉以前的习惯,甚至连性子也改,改了那些东西的庄孝还是庄孝吗?本来他是一把锐利的藏刀,她却硬要把他磨平,为那般呐?她又不是不能养活他。 本来夕夏这是为他想的,可庄孝听了却来气,突然站起来大吼:“夕夕,你支开我你是什么意思?你把我赶回家你就能和那个老男人眉来眼去了是吧?” 夕夏瞬间石化,白了脸色说,“你再说一遍?” “你支开我就是为了跟那个老男人眉来眼去,你想甩了我嘛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别想!”庄孝怒声不减,再次说道。 “你……” 夕夏站起身伸手给他一耳光,不过被庄孝中道拦住,可左手被拦住夕夏右手几乎是同时反应,依然给了他狠狠一耳光。‘啪’一声清响,脸上指印立现。 “庄孝,少来以己度人,收起你那龌龊心思,我没说你和阿茶的事你反倒先质疑我?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和经理眉来眼去了?什么时候我又说过要甩了你?你成天到底乱七八糟在编排些什么?”夕夏怒了,盯着他眼神冷得发寒。 庄孝摸了下脸颊,不痛,但瞬间底气弱了,对着她的眼睛说,“那你为什么要化妆?” 还拉了眼线,不是想勾引那老男人是什么?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也就是心里在想。她化妆可以,但是只能给他一个人看,她本来生得就够让他有意见了,现在出去还化妆,不是成心让他心里不痛快嘛? 夕夏看他的瞳孔不自觉的缩了缩,什么? 都说三年一代沟,别说他们之间还真有。她实在不明白他看问题的特殊角度,好吧,请允许她不耻下问: “什么意思?” “古人曰过,女为悦己者容,你化妆不是给我看你说什么意思?”庄孝占理了,索性痛快的说出来。 夕夏愣了三秒,明白了,他那意思也就是,她化妆是想勾引人吧,那人还是经理。默不作声看着他,真是好气更好笑,她真想撬开他脑子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构造。 “没话说了?”庄孝突然急了,她就不能给他个解释,他非常需要她给的解释。 夕夏是忍不住,所以先笑了,说,“傻子,以后不准这么莫名其妙的瞎猜疑,我会很累的。” “夕夕--”庄孝脸子上依然闷闷不乐,她还没给解释呢。 “你就不能往正常方向想?比如,脸色不好,化妆掩盖下?”夕夏循循善诱,昨天到今天心里的憋闷总算是驱走了,伸手抱住庄孝强壮的虎腰,头脸轻轻贴在他胸膛,心里叹气,唉,养这个么小子还真是不容易,以后可千万别再生个小的,那不得折腾死? 刚这么一想,夕夏瞬间脸红了,她怎么会想那么多?什么小的,哪来的小的?真是丢死了啊-- 庄孝明白了,急急把夕夏脸捧起来说,“夕,你没睡好吗?是发梦了吗?脸……怎么红了?” 夕夏那个窘,伸手拍掉他的手,收拾桌上的东西,说,“还吃不吃?不吃就准备上班。” “吃。”庄孝几口把碗里剩下的一扫而光,完了才反问,“夕夕,你不赶我了?” 夕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为了让你这傻子放心,我就勉强带着你在身边。可说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也不准再胡说八道。”再抬眼看他,很认真的说: “我会生气,也会伤心。” 庄孝绞着手,点头,“夕夕,我只想对你好。” “嗯。”夕夏利落的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出门。 清早有些凉意,壮阔的海面很平静,海边是没有风就不会太冷。合着是昨晚没睡好,夕夏现在有些头晕,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沿着海边走,夕夏边走边说做人处事的道理,特别是对经理的态度。夕夏说到这里时庄孝不走了,突然站住看她,夕夏看他问: “怎么了?” “我就看那男人……经理对你有企图!”庄孝坚持,男人看男人很准的。 夕夏笑起来,说,“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当我是个宝么?” 庄孝撇撇嘴,不认同,她本来就是求都求不到的宝贝,他得了,当然就得看紧了,不然给人盗了他不得哭死? “多大个人了,闹别扭不觉得丢脸吗?”夕夏问。 “嗯。”有什么好丢脸的,她又不是别人。 店里来了几位外国客人,店员没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其中一个拉着关琳不停在说,也不让走。 关琳看见夕夏从楼上下来赶紧求救,“云夕姐--” 夕夏走过去,看着拉着关琳不放的外国人立马警觉,以为又是来挑事儿的,赶紧问关琳,“怎么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像不是英语,我说的话他们也不懂。”关琳说。 那外国人看见夕夏过又说了些,夕夏听得一头雾水,哪里的语言?那人放了关琳又拉住夕夏,指着外面,又拉他身边另一个女性同伴,女的一开口,夕夏总算听懂了。 原来他们是跟导游走散了,又来自不同国家,会中文的少,也没有说英文的,所以这才陷入困境。 夕夏让他们先坐下,记下导游的电话帮忙打过去,再告诉他们先在这里等,他们导游很快过来,几人总算安静下来。 夕夏经过前台时经理也在,经理扬手拦了下,说,“云夕等等。” “经理什么事?”夕夏站住不明的问。 “你会西班牙语?”经理开门见山的问,刚才那外国客人其中一个说的就是西班牙语。 夕夏有些面红,“会一点。” 经理点头,那可不止会一点,听她说的流利而纯正,应该有专攻过那门语言。“英文会说吗?” “会。”英文是她的专业,这个她答得就毫不犹豫。 经理点头,说,“或许你能帮我,下班来我办公室一下。” “好的。”目送经理离开,关琳和小芙围着夕夏一脸的崇拜: “云夕,原来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当翻译,要来这当服务员啊?听说翻译可吃香了,我要是你,我才不来这伺候人呢。” “对啊,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关琳也疑问。 夕夏想了想,说,“这里风景很好,所以就来了。” “云夕,我看你就跟别人不一样,你不会是千金小姐吧,偷偷跑出来玩的?玩腻了过几天就要走,是不是?”关琳又说。 夕夏听了直笑,“我像千金小姐?拜托,千金小姐再淘气,也不会来这伺候人吧。” “嗯,这也是,千金小姐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可云夕姐你脾气这么好。云夕姐,我再问一个小小的问题,行不行?”关琳满脸的期待看着夕夏,夕夏笑着点头,关琳小声说: “云夕姐,云笑真是你弟弟吗?” 夕夏扬眉,看着关琳一脸的关心,心里叹气,庄孝成天担心她这啊那的,可他才是让人担心的。 “不是。”她说。 “不是?”关琳脸上一喜可立马又悲凉了,“那是什么?” “我是她男人!”庄孝脸色冰冷,突然出现在夕夏身后,伸手拦腰把人扣住,下巴微抬,目光冷冷的斜视,霸气外露。 夕夏抬眼瞄庄孝,不太明白他这又是哪根筋不对。关琳呐呐的从庄孝脸上收回目光,小芙却突然说,“那你们怎么都姓‘云’啊?” “我跟我老婆姓你有意见?”庄孝满脸的不爽,怎么地,觉得他配不上夕夏? 庄孝话一出三女的愣住,关琳和小芙下一刻赶紧摇头,这人别看人生得是挺养眼,就是脾气冲了点,对经理都能杠上,对客人都能动手,难保不打女人啊,所以两小姑娘是既爱又怕。 “好啦,跟她们横什么?她们惹你了?”夕夏戳戳他,让他放手,有客人在呢,影响多不好。 庄孝松手,夕夏进后面,庄孝也跟着走,回头狠狠瞪了眼小芙和关琳,警告她们闭嘴。 转角处的经理这才上楼,他还没真想到,竟然是一对儿。 下班后夕夏敲开经理办公室,经理看她进来想那事儿,直说,“我有份文件,你能帮我看看,能不能译成中文。” 夕夏接过,快速了扫一眼,有些疑惑,怎么会是律师函? “可以。”夕夏点头,纸译还是可以的,毕竟不会的还能翻字典。 经理脸上立马惊喜出现,又拿了两份文件,说,“那你在看看这两份文件,能不能译成西班牙文法文和英文三种语言?哦,你会法语吧?” 夕夏点头,经理更欣喜了,他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她真会,瞬间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夕夏面有难色,“经理,这里面太多专业术语,英文和法文没问题,可西班牙文,我恐怕不能准确的翻译……” “不碍事,你先尽你的能力做,实在不行我再找人。”经理说,为了这几份文件,这几天已经焦头烂额了,会一门的有,大多是英文。要么就是只会说,会写的少。 “嗯,经理还有事吗?”夕夏问,庄孝在外面等,她这单独在里面处久了难保那小子又有什么想法了。 经理愣了下,抬眼看着夕夏,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再看外面,温和的笑着,问,“这么急着离开?有人等?” 夕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承认。经理脸色有些黯然,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云笑?” 夕夏点头。 “嗯……”经理点头,突然抬眼看她,问,“你们同姓?” “对啊,缘分吧。”夕夏笑着说,并没有回避经理的目光。经理再次若有所思的点头,说: “嗯,没事了,你下班吧。” “经理那我先走了。”等着经理点头,夕夏才出去。 庄孝在外面早不耐烦了,脸色发黑,看着夕夏出来冷不丁地说,“十二分三十五秒……” 夕夏抬眼望他,什么意思? 不带搭理的先走,庄孝很不高兴,跟在她身边手放在她腰侧又说,“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呆了十二分三十五秒!”然后郑重其事的宣告: “以后不准超过三分钟,超过三分钟我就会进去,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会那么做!” 夕夏懒得理会他突然发神经的无理取闹,白了他一眼径直走。 “经理让我帮他翻译文件,你会你拿去做?”夕夏说。 “我……”庄孝赶紧抢过来,念了声,“什么鸟语!” 夕夏拿回来放包里,伸手拉着他的手走出去。庄孝心里还不乐意的,可她主动牵他的手,没忘记他这点上他又开心了,乐颠颠儿的跟着走。 经理没说文件什么时候要,可夕夏认为还是早点给他好,再来,她不是会拖事情的人。 都到深夜了,夕夏还在翻字典,庄孝哈欠连天,困得不行,又推夕夏,“夕,睡觉了,明天再做。” “你先睡吧,我把译好就来。”夕夏头也没抬的说。 这屋里的光并不是很明亮的那种,有些昏黄,灯光打在夕夏脸上,将她绝美的小脸照得更柔和,一排密密的睫毛偶尔闪动几下,在脸上打出一排阴影来。庄孝在她身边坐着,不肯先睡。 夕夏总算抬眼看他,叹声气说,“那你先在桌上趴会儿,我马上就好。” “嗯。” 庄孝脸朝夕夏,看着看着还真睡着了,夕夏全部译好后转头看他,关了笔记本然后也轻轻趴在桌面,脸对着他靠得很近。 他才十八,严格说来还是个孩子啊。 … 夕夏算着日子,有些担忧,这都晚了快一星期了,怎么还没来? 难得的休息日,庄孝早早的起了,大老远跑度假村里去买豆浆,也只有休息时候他们才有时间把日子过得那么仔细。 庄孝回来的时候看见夕夏已经醒了,半趴在床上,一只胳膊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见有起床的迹象。庄孝瞄了两眼,转身把买来的豆浆放锅里热着。现在的庄孝对灶上的东西使得很娴熟了,偶尔也会小试牛刀在夕夏面前表现一两回。 庄孝走进去,也爬上床贴着她躺下,探眼过去这才看见她在画日子。 “在想什么?”庄孝问。 “三十天……”夕夏转头看他,眼里却没有他,还在算着,她是二十四天一周期,这日子过了快一周,不会…… “夕夕。” 庄孝看她眼睛是撑得挺大,可就是没看他。目光落在她诱红的唇上,粉色的唇瓣微微龛合,拉出娇俏的弧度,模样儿迷茫,脸儿也红红的,没多想直接就凑过去,亲了两下她还没动作。庄孝也不管,开始动手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就该运动运动。 庄孝三两下了拔了衣服手又往她身上摸,把人压下时夕夏总算反应过来,伸手抱着他脖子张口去咬他,说,“你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了?” 庄孝眸子亮得扎眼,“是!”他还嫌不够呢。 怎么说呢,庄孝其实不是个心细入如尘的男人,并没有好男人那么体贴,并不是在乎那么多的人,有些大咧咧。可现在他却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尽可能的多为人想,更会照顾人。 有人说一男人的好坏体贴与否床上是最能证明的,一味自己痛快不顾女人的感受那样的男人往往是自私的,即便平时表现得多体贴那多少都带有伪装的成分。 要不说夕夏不反感庄孝的碰触呢,庄孝在任何时候都会顾着她,甚至连夕夏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姿势而庄孝却知道,她的身体他比她更了解。 滚完了后庄孝厚颜无耻的问: “夕,我强不强?” 夕夏嘴角抽了下,只剩白眼儿的劲。 “嗯。” 几若无声的轻哼飘出,浑身都泡在阳光里一样,腻腻的感觉,温暖又充实,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动着,呼出的气息都还带着暖爱的感觉。 这事儿后吧夕夏又开始犯糊涂了,她在想,她怎么就迷上这半大小子了?难道一切真是从上床开始?想想又觉得好笑,她似乎对这事儿也不是那么迷恋吧,可她是怎么迷上他的? 两人收拾了起床已经大半上午过去了,夕夏喝着豆浆很有满足感,这味道确实比豆浆粉泡的好喝多了。 中午是庄孝在倒腾着锅碗瓢盆,夕夏从上次给经理翻译过后就又多了份工作,那就是兼职翻译。都是经过经理给她的文件,当然,算薪水的。这点让夕夏很感谢经理,多一份工,多一份收入。 夕夏做着工作,庄孝把剁碎的青椒下锅,立马一阵呛人的辣气在整个屋子里跑开。夕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皱着眉抬眼看庄孝,说: “你放了多少辣椒粉,怎么这么辣?” 庄孝手上飞动着铲子回头抱歉的看着夕夏说,“要不,你先进屋里去,坐床上做?我估计这味儿得好大会儿才能散。” “嗯。”夕夏应着,人却没动。 庄孝想着明天下班回来一定得记得带几只口罩回来,以后这事儿就能解决了。 庄孝最喜欢夕夏烧的红烧鱼,先把鱼蒸熟,然后再调酱汁。红绿的菜椒切丁,有肉末勾芡,最后还会放糖,有淡淡的甜味。酱汁弄好后再浇在蒸熟的鱼上就成了。他看着夕夏做红烧鱼不下十次了,自己也做,可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别的菜他都能一一掌握,就是这鱼不成。 夕夏闻到熟悉的味儿心里就暗暗叹气,又是鱼啊,她好像已经连着吃一个月的鱼了。这么想着庄孝已经端着上桌了,转头看见夕夏那惆怅的小脸儿,立马凑过去几乎脸贴上她的脸,笑着说: “夕夕,你不喜欢吃鱼啊?” 瞧瞧,又是这样,这不他逼的嘛。摇头,说,“喜欢,喜欢。” 这小子,他喜欢,非得硬要她也承认喜欢。她要不点头吧,一整天都得跟你闹,一个劲儿的问你,鱼怎么了,鱼怎么不好吃了,鱼的营养味道又鲜美,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唉,她也很为难啊-- 不过,这边除了鱼外,别的都不划算。超市里平常的青菜这里很少,有,贵得死人,吃一颗青菜抵得上两条鱼的价了。嗨,还有什么不满呢,吃呗。 当初是让庄孝选,海边还是山里,庄孝想都没想立马就说海边,当时她没别的,后来总算明白了,这小子喜欢吃鱼,到海边他能吃个够。 一个鱼一个汤,就这样的菜式一层不变的庄孝能吃上两个月不腻,夕夏是吃得现在看见鱼那仇恨就上头了,可又不能不将就着这大爷。 夕夏先喝了汤,然后再吃饭,喝汤的时候庄孝已经把鱼腹的肉挑她碗里了。鱼肉就鱼腹刺儿少,别处细刺儿多,庄孝怕夕夏卡刺,两面鱼腹归夕夏,剩下的是庄孝的。 “夕,你有没有觉得味道跟你做的很像了?”庄孝说。 “可能吧。”夕夏含糊的应着,现在她压根儿就尝不出好不好的味儿来了。 庄孝看着她那怏怏的神情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他中意的味道强加给她,他不介意她中意的也强加给他,这叫不分彼此。有些事他会妥协,可这事儿上他很执着。 * 庄孝最近对经理敌视态度越来越强,有见过时不时把店员叫进经理办公室的吗?不是对夕夏有企图还是什么? 庄孝一天都闷了,下班了夕夏叫他时他也不吭声,很不高兴。 夕夏无视他的别扭拉着他的手带着走,一般这个时候是庄孝最开心的时候,他很享受所有人看着他们手拉手的一起走,所谓的晒幸福。可今天脸子还不好,夕夏没辙,出口问: “你又怎么了?” “你今天去经理办公室去了三次。”庄孝闷闷的说。 夕夏无奈了,“早上那是你也在啊,中午是和小芙一起去的,刚才是因为交代我明晚上陪他接见他几个朋友的事啊。” 庄孝哼哼两声儿,这垂眼才看到她手里提的袋子,立马不合作了,“他送你衣服?” 夕夏看了眼,说,“不是,明晚穿过后会还给他的。” 庄孝心里别提多堵了,难受得很,他知道经理找她去是付薪水的,换个说法这和夕夏以前在学校里接活儿是一样的。她聪明又漂亮,会好几国语言,经理只能找她去,可庄孝就是心里不痛快,一说这事儿就跟炸了毛的鸡一样。 夕夏不明白他突然来的怒火是为什么,“你以为也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就不同意了?” 庄孝被问住,答不上来。 他总还是不能痛快的说他没信心,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是贵族,现在他是草芥,他担心,他也会害怕。经理三十来岁成熟稳重,细心又体贴下属,他那么介意经理潜意识里还是因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怕! 这种忧虑是以前没有过的,以前是天之骄子哪会把人放眼里?撇开强大的家族支撑,他有几斤几两重?夕夏不是肤浅的女人,不会看家世,要他和经理放一块儿比,他样样不如。 “好了,我答应你,除了公事,我不跟他多说一句话,行吗?”夕夏让步说,知道这小子牛角尖钻得厉害。 庄孝勉强答应,可心地就跟愁云压境一般想发泄发泄不了,不是个滋味。 第二天晚上夕夏赴约,她以为只是接见经理的几位朋友,顺便促进别的投资项目的事情,顶多就是一餐晚餐时间而已,没想到用餐后竟然还参加了个晚会。 夕夏有些担忧,她不敢确保这样的商业会上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要是遇到认识的人就麻烦大了。 又不能临阵脱逃,好在到了会上看到的大多是外国面孔,她这才明白经理为什么一定要‘高价’请她来。接见朋友是幌子,参加酒会才是真。经理是怕直接说目的会让她认为他动机不纯,所以才又安排了前面一摊。 经理看着夕夏游刃有余的应对很肯定她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知不觉间流露出贵气。经理看着夕夏的目光由欣赏转为疑惑,她,绝对不是一个打工妹这么简单。 一般人会想,那一定是落难千金,可经理却否认了那个想法,千金小姐不会接纳的交际范围不会那么广,一来二往更不会做得那么自然而娴熟,练就她这本是可不是参加几场名流par就能学得来的。交际花就更不是了,有见过哪个交际花举手投足间还能有一股贵气和高雅的? 酒会总算结束了,夕夏松了口气,对经理说: “经理,以后可以不给这样的惊喜吗?” “我看你玩得很高兴,怎么,不喜欢吗?”经理反问。 夕夏笑笑,说,“如果这算兼职,我能拒绝吧。” 经理点头,刚走出去夕夏就看见夜风中的庄孝了,踩着高跟鞋忘了对上司的礼貌直接朝庄孝奔去: “庄孝……” 庄孝一路跟着他们,从他们吃饭,到进去,再到现在,足足七个小时啊。 “夕夕,我来接你。”庄孝站在夜风中,回头看见夕夏,黯然的俊脸立马扬起灿烂的笑说。 远处的经理眉头微皱,低声念着,“庄孝?” ------题外话------ O(∩_∩)O~感谢支持,推荐完结文《妆·嗜宠》!1 76,两孩子[] 夕夏不明白怎么总被感动着,庄孝不是个完美的人,缺点大把大把的有,可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感动着。 庄孝回头给经理一记警告的眼神,然后若无其事的圈着夕夏柳腰走。 经理看着庄孝,又回头看里面,庄孝,庄孝这名字怎么这耳熟?还是因为姓庄的原因? 国内的大世家庄家半个世纪前可谓撑了半天边,而如今一代家主弃军从商,依然是商业的霸主。当然,经理想法并没有往庄家靠,仅仅觉得‘庄’姓太霸气。 夕夏带着庄孝去打车,这点儿上只能坐小面的回渔村,到那边的车只有一路,而且还到不了渔村,得有一两公里脚程,天色早一点可以倒可以走路回去。而小面的就有往那一带去的,有面的司机是渔村的人,他们就能赶上直达的。 小面的和私家车是一个概念,只是小面的载的人多些。渔村虽然正渐渐往旅游村发展,可渔民的生活还是很窘迫的。县城到渔村还没有直达的车,唯一一路公车也都只是经过那方向。所以村里有钱的人家就买辆车,开县城到渔村这条专线载客拉人,渐渐的这就成了可以谋生的职业。 “不知道有没有车。”夕夏左右张望,空空旷旷的地方,车影子都没一个,要再找去渔村的多难啊。 “庄孝,不然我们厚脸皮蹭一次经理的顺风车吧,总得先回家不是?”夕夏扬起脸望他说。 庄孝不看她,往别处看,“不成。一定有车的,这边村里人不少。夕夕你放心,就算没车,我背也能把你背回去。” 夕夏叹气,她是累了,踩着高跟鞋呢,一晚上都没坐下过。拉着庄孝,让他蹲下,说,“那就背吧,我好累啊。” 庄孝脸上岔岔的,还记着那茬儿呢,低头戳了下她的唇,说,“谁让你答应的,我就说不来的,累了吧。” 弯腰给她脱了鞋,一手一只提着,然后蹲下身让她怕上来。夕夏也不客气,真上去了。庄孝背着她直皱眉了,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她最近清瘦了很多,本来就不丰腴的身体,现在更瘦了,背在身上一点重量感都没有。 庄孝背着夕夏一步一步的走,走得很慢。他从来没想过他今后会给不起自己女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想过。离开庄家,现在,该是他靠双手给她幸福的时候了。 “夕夕,烤番薯诶,饿了没,买那个吃吧?”快走出城区时庄孝突然提高了些声音说。 庄孝的背实在太舒服,夕夏这时候都快睡着了,听见庄孝的话只轻轻的应了几声,没说话。庄孝背着夕夏快走了几步,他下午下班后没吃饭,直接就追着夕夏进城来了,一整个晚上都担心得要命,就怕经理对夕夏不轨。心里有事儿吃饭当然就忘了,这时候神经松懈了饥饿感也开始强烈。 烤番薯是夕夏推荐他吃的东西,以前的庄孝对这种既没卖相又不卫生的东西是嗤之以鼻的,别说吃了,就让他看一眼那也是憎恶的。可现在他闻到空气里飘散的番薯味,香!不自觉的咽了几大口口水,更饿了。 “夕夕,夕夕先站会儿我拿钱,夕夕……”庄孝回头看,夕夏睡得迷迷茫茫的,摇头晃脑一阵才睁开眼来,然后从他身上滑下来,在一边站着。 庄孝看了眼夕夏,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他的女人,就该得到最好的,可他……心隐隐在痛。 庄孝从兜里掏出钱来,悲剧了,他身上的钱都是夕夏给的,平时没机会花这才攒了些在身上。来的时候怕追不上夕夏就坐了小面的,花了二十,他身上总共也就八十来块。如果待会儿要坐车,晚上的车费还得提价,他怎么也得把车费留着。 “只要一个吧。”庄孝把钱递给老板,那老板有点不高兴,都装好了怎么又说只要一个了?还是捡了个出去,再把番薯递给庄孝。 庄孝拿着找的钱,认真数了数,还有六十三,车费应该是够了的。又后悔,以后再出来,一定要吸取这次教训。 “夕夕,饿了吧,吃番薯,不知道这边的味道好不好,你尝尝。”庄孝两眼发亮的看着夕夏,剥了外面的那层然后往夕夏嘴边递。 夕夏象征性咬了口然后推开,“不要了。” “不好吃吗?”庄孝神色担忧,夕夏在一边的台阶上坐下,伸伸酸痛的脚掌,摇头,边用手按着小腿边说,“你吃吧,我晚上吃了饭的。” 夕夏语气淡淡的,没看他神情也淡淡的,可庄孝却觉得温暖极了。夕夏不是话多的人,可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都用在他身上。庄孝心里有丝丝甜,其实这种情况下是有些尴尬的,可他却显得很轻松。 坐在夕夏身边,热乎的番薯几口下肚,饥饿已经被温暖填满。然后手在身上蹭了几下,再把夕夏的腿往自己身上拿,然后一下一下的按着,力度适中。厚实温热的手掌贴着小腿、脚踝、脚掌甚至没跟脚趾他都认真的按着,捏着,认真专注的表情就跟在享受一件极舒服的事一样。 夕夏斜眼看他,心里腻腻的温暖再次袭上来,她记得庄孝有些小洁癖的,现在这样才像个人,真好。夕夏不自觉的轻轻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微微拉开,庄孝抬眼就着她这副美轮美奂的脸庞,然后头往她身边靠,唇翘起来。 夕夏手指戳了下他额头,还是把唇附送过去了,在他唇上点了下打发了事。可庄孝不依,黑亮的眸子紧紧夹着她说,“不够。” “头过来。”夕夏低低的说。 庄孝看着她微合的眸子,受了蛊惑。他现在还觉得她有一股把他紧紧拴缚的魔力,她作了一张茧紧紧把他捆缚。瞧,一举一动都那么扣人心弦。 爱情本是个越靠得近感觉就淡得越快的东西,可他们不,越靠得近,他们的心就越近,爱情就是一根捆绑两个人的蚕丝,绑得越紧,心越近。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庄孝说,“夕,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吗?” 夕夏很想问,永远是多远?可她想着却毫不犹豫的点头。 庄孝高兴了,头乐滋滋的头她跟前,夕夏抱着他的脖子细细亲吻着,轻轻咬上他削薄的唇,辗转轻吻不深入。她给的吻都不会像他给她那般浓烈,可即便蜻蜓点水也足以让他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经理的坐在车里看着远处台阶上吻得忘情的一对年轻人,有些苦笑,看看时间,还是按喇叭了,然后朝他们驶去。 一束亮光打破两人暧昧温暖的气氛,光太强,庄孝抬手挡在夕夏眼前。经理的车停在他们跟前,摇下车窗说: “上车吧,这时候了应该没有车回去。” “哦……” “不用了!”夕夏还在犹豫,庄孝立马拒绝,夕夏转头看庄孝,心里叹息着:唉,这别扭的男人啊! 经理不理会庄孝,直接询问夕夏的意思,问,“上来吧,难道你们想在这里过夜?” 夕夏想了想,笑着答应,穿上鞋拉庄孝,庄孝不乐意,夕夏无奈捧着他的脸亲了下然后说,“晚上这里很冷的。” 庄孝还想说他背也能把她背回去,这么想着还是跟着夕夏上车了。经理摇摇头,叹息,这到底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少爷,而夕夏对庄孝的态度也让经理有些错愕,那么优雅的女人,庄孝对她,稍显幼稚。 不过,年轻人的事,他这旁观者又能说什么?他们自己都不介意,外人瞎操什么心。 庄孝有意无意的把夕夏抱得紧紧的,把她的脸按进怀里不让她看别处,时不时埋头在她脸上来一下,然后再抬眼挑衅的看前面的人一眼。 经理从反光镜里接收到庄孝的挑衅和宣示,扯出少许笑容。也不怪庄孝会有这么幼稚的表现,或许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才会有这样的激情吧,还相信爱情,把那东西看得无比神圣。 车终于停在庄孝他们家门口,可经理却迟迟不见后面人下车,忍不住回头看,庄孝使眼神儿又压底声音说: “夕睡着了,帮我开车门。” 经理愣了下,目光往夕夏脸上扫,应该是累了,白天上班,晚上又被他拉起应酬,也难怪会睡着。不过庄孝这小子倒让经理刮目相看了,经理以为这小子只是仗着一副好皮囊横行霸道,没什么可取之处。平时多是夕夏牵就他,却没想这小子也是长心的人。 看在刚才庄孝温和的语气,经理顿了下,真下车为他服务了。 庄孝抱着夕夏轻轻移下车,然后对经理说了声‘谢谢’再往小屋里走。经理目光滞了下,那小子还会说‘谢谢’?没听错吧。 庄孝抱着人,刚放床上夕夏竟然醒了,庄孝僵了下,说,“是我弄醒你了吗?” 夕夏摇头,有些迷瞪,庄孝要起身夕夏抱住他肩背不让走,样子有些迷糊。庄孝索性坐下来由她抱着,夕夏缓了下,然后说,“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庄孝摇头,“我自己来,你累了,先歇着。” “已经清醒了,吃面条可以么?还有两鸡蛋,得尽快吃了,不然就坏了。”夕夏已经下床,庄孝没再拒绝,跟着她出去,她煮面他就等在桌旁。 面条熟得快,很快一大碗冒着腾腾热气儿的面条就摆在庄孝面前。夕夏兴许是从小就进厨房,这么多年过来,厨艺精进不少,东西经过她的手都是别样美味。 “我怎么就做不出你的味道呢?”庄孝大口大口的吃,边问。 夕夏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庄孝吃,“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始终做不出我妈的味道啊。” 夕夏厨房的启蒙老师是她母亲,因为家境关系,所以她很小就得会很多东西。以前是给全家人做饭,后来继父没了,母亲走了,就剩她和盛夏,做饭依然是她的职责。大学后她有一年的选修课选了中西料理,对烹饪方面更有大的掌握。 要说云夕夏会的东西,还真挺多的。有德有才,样貌、本事谁都不输,庄孝可不就是赚到了? 夕夏突然想起一事儿来,看着庄孝问: “庄孝,如果,我们中间会多一个人……你怎么看?” 庄孝顿了下,“什么会多一个人?” 夕夏想了下说,“就是,可能,如果我们之间会多一个人一起生活,你会排斥吗?” 庄孝很快明白过来,无所谓的说,“你是说盛夏吗?可以啊,我和他合得来,你别担心。” 夕夏耸耸肩,点头,不再说话。盛夏怎么会来这里,盛夏来这里身体哪里承受得了。又不能说得太明白,夕夏在想,她要真说了会吓着他吧。夕夏很清楚现在的环境不适合想迎接另一个生命,可她不排斥,既来之则安之,她选择顺其自然。 两孩子啊-- 夕夏突然看着庄孝,抽了张纸递给他,庄孝接着然后抹了下嘴,问,“盛夏要过来了吗?” 夕夏摇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娇俏的说,“庄孝,你是我大儿子!” 庄孝对此说法很不认可,他心里还想说她是他大女儿呢。不过,聪明的男人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跟她斤斤计较,她怎么说就怎么听嘛,又不会少块肉。 夕夏对庄孝的反应不满意,他怎么就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呢?有大就有小嘛,也不反问一句--失望。 让夕夏失望的在后头呢,后半夜腹中一阵绞痛,夕夏惊醒过来,赶紧跑卫生间,果然啊-- 庄孝也醒了,翻身坐起来,好大会儿夕夏才进来,庄孝伸手抱着她,“怎么了?” “来了。”夕夏有气无力的说,庄孝躺下她直接半趴他身上,有点失落。虽然这也是好事,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迎接新生命,可还是失落的。 “谁?”庄孝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你姨!” 反应两秒总算明白,“夕夕你不想她来吗?” “我以为……”夕夏突然撑起头来看他,唉,算了,反正又不是真的,说出来只怕还会吓着他,“没事,睡吧。” 夕夏渐渐睡着的时候庄孝总算把事情前后理顺了,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说,“夕,如果你想要个娃,那我们就生一个来玩。” 夕夏没声儿了,已经睡着,庄孝也不再说话,可眸子却在夜里异常闪亮。 … 这里的渔民出海捕鱼都是掐了时间的,海上天气变化莫测,住在海边的人自有一套观天的本事。 庄孝难得休息,本来准备去接夕夏下班的,可到村头就没动了,有渔民打了鱼回来。庄孝赶紧跑过去,是老陈家的渔船,庄孝现在跟村里人都混熟了脸,大家都熟识了,相处也就没那么多客套。 “我帮你们吧。”庄孝说着已经从老陈家孩子手里夺过刀开始割网了。“陈叔,今天鱼个儿挺大的,费了不少力气吧。” “还好,小子今天跟着出海,也没费多大力。”陈叔说的是他大儿子。 渔家撒网捕鱼回来然后再把鱼分批,活的放水里死的先装篓子里,卖的时候按新鲜程度有不同价格。网子这时候割破,收鱼完后晚上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再补,等在下次出海的时候再用。 庄孝觉撒网收鱼就是享受,他很跟着出海一次,可不大好开口,渔家出海有很多讲究,他一说会让人为难。 完了后庄孝准备走,陈叔让陈嫂给庄孝捡了两条大的,庄孝没拒绝,但是下一刻要掏钱,陈叔赶紧推拒,说: “行了你帮我们这么多次,这鱼啊,送你的。” 庄孝说什么也不肯,他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不是因为得点便宜才来帮忙,纯粹是他喜欢接触这些。钱一来二往,推来推去陈叔也没接。庄孝勉为其难的接了,说,“陈叔,这我手下,日后我有空了就来帮你一把。” “那我就赚大了。”陈叔笑着说。 庄孝提着两条鱼回去的时候夕夏已经在家了,提着两条鱼直接往夕夏跟前凑说,“夕夕,陈叔送的。” 夕夏在洗脸,伸手把人推开了些,说,“为什么送你,你又做什么了?” “夕夕--我人好着呢,我帮他们收鱼,完了后陈叔送的。”庄孝再说,夕夏笑出声来,转头看他: “是,你最好了。一边去,别挨着站,都是水。” 庄孝又有想法了,把鱼搁好,净了手然后跑夕夏身后围着她,“夕,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 “嗯。”夕夏取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又净了手,转身拉着他问,“想说什么?” 庄孝嘿嘿一笑,“你给做红烧鱼,就一次,好不好?” 夕夏抿唇微合着大眼横他,就知道是这事儿。 “好不好?”庄孝又问。 “嗯。”夕夏答应了庄孝立马欢喜起来,“我给你搭把手。” 庄孝说,“夕夕,我想我也出海吧,做渔夫挺好的。我看陈叔他们过得不错,出海也能学到不少。” 夕夏皱了眉头,厉声反对,“不行!” “夕夕?”夕夏会反对庄孝很意外,他做什么她从来不会反对,只会给建议,怎么出海就不行? “为什么?我有信心能做好,夕夕,让我去吧。”庄孝再说。 “出海很危险,你不是海边长大的,对海上的一切都不熟悉,你没听陈叔他们说吗,每次出海能不能平安上岸都是未知,你想让我成天提心吊胆吗?说完自私也好,顽固也罢,这件事我不同意,也没的商量!”夕夏有些生气,捕鱼有什么好的,生死都悬在一边,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能出海? “夕夕,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可是特种部队的荣耀,那……” “你要去就别进这个门,我说过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夕夏冷冷的打断。 庄孝不明白,心里憋屈,“我也该有份正经事要做,夕夕,你看不起捕鱼人吗?” “这是两码事儿,你现在在上班,有薪水领,这就是正经事。”夕夏依然不退让。 庄孝歇气,不满的说,“一个月一千多点儿的薪水哪是正经事?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奶粉钱养个娃?” 夕夏听了有些惊愕,机械的转头看他,他已经争辩得脸红脖子粗了,呆了会儿问: “我给你压力了?” 庄孝泄下气来,“不是,我是想,我应该多找点事做,然后,给你一个家……然后,我们生个娃出来,但是……” 夕夏关掉火,走近他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低喃,“傻子……我们都还年轻,这些事太沉重,以后考虑,好吗?我们现在快乐就够了。” 家,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不过那个家谁说非得他一个人努力了,还有她不是?一起建立个家出来,把他们的幸福关在里面,住在里面,即使头发花白时也能感到幸福。 “夕夕……”庄孝抱紧她,忽然庄孝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 夕夏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庄孝解释说,“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这傻子--夕夏无奈的笑。 … 野战当日追到夕夏祖籍安县的镇上后回去就遇到庄孝父亲庄千夜,于是同庄千夜再次返回镇上,到镇上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同样扑了个空。镇上并没有人看到云夕夏回来过,当然就无从查起。 庄千夜走了这么趟当然就知道庄孝出走是什么原因了,不过具体原因还是不明白。就算对方姑娘家世不行,也不足出走的理由。庄孝这事儿家里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冲动离家出走。 再一个,对方姑娘还是在校学生,这一走之后要怎么度日?不得不说庄孝糊涂,又不得不考虑到底是别的什么原因把孩子逼到这个份上。 庄千夜和野战折回县里时老太爷的人也到了,全城各个站口彻底搜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所有可疑的去向和可能的人全都彻查,在安县范围内蹲点整整蹲了七天,老太爷才把人调回去。 老太爷有自己的势力,庄千夜同样也有自己的势力,身边的得力助手龙二和豹子三别看平时只是个开车的,可要放在道上,那也是跺跺脚就能掀起千层浪的人物。 庄千夜当时和野战去镇上的时候,带的人是龙二,庄千夜和野战谈话时候龙二就自己在查。 龙二毕竟是道上的人,做事还是有些手段的。 要说来这事儿还是打巧,当时庄孝拖的人就是郑豪,夕夏本是不信任郑豪这类,可庄孝执意。看中的就是郑豪的地痞气,那种人是可憎,可还也有一点可取的,那类人守信,够义气。 郑豪在答应夕夏和庄孝后,找了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忙在外打点。 而龙二找的人恰好就是那个帮忙打点的人,那人是以为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外头来的人一来就找到他了,吓得那小子以为东窗事发了,紧张得不行。 那小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还能瞒得过龙二的眼?当下切中要害,威逼利诱,把事儿给问出来了。 不过那小子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只是负责帮郑豪打点向外的关系,路线好几条,具体人要往哪条去他不知道。 不过知道这些已经够了,回到县里在和老爷子调过来的人碰头后才把这事儿告诉庄千夜。 老太爷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几次都摸到那小子供出的路线,要不是庄千夜半道使绊子,可能早就把人牵回去了。 七天后庄千夜、野战和老爷子调过来的人全部撤离安县,回京都协助京都那边的人调查。 而知道他们去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郑豪。 郑豪和庄孝那是不打不相识,愿意帮夕夏也排除帮庄孝的原因。 夕夏和庄孝确实没有回镇上,是郑豪去见的他们。夕夏和庄孝走后盛夏就在郑豪家里住着,郑豪在那镇上朋友交不少,有人查过来这个掩一下,那个挡一下,别说还真把人给藏严了。 可这事儿眼看已经过去了,盛夏那孩子出问题了。他发觉事情不对,所有人对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那些天情况严重的时候他是被人连推带拉的东躲西藏,他就不明白了,他们是做了什么非要他这样。 想来想去就想是他姐肯定出事了,偷偷打电话,一直不再服务区,电话打到黎子哪儿,黎子也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 盛夏急了,非要见他姐,郑豪对谁都能暴力解决,可对盛夏不成。夕夏走时候那么信任他才把盛夏交给他,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稳了几个月盛夏情绪越来越大,别的还好说,他再见不到他姐就拒绝吃药,做什么都跟夕夏对着干,这可把郑豪急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要夕夏回来一趟。最好是把这祖宗带走,放他这里,是麻烦也是责任啊,半点不能马虎。 庄孝离开的这几月,庄家几乎变天。 不知道消息从哪传出去的,曾经叱咤风云的庄老太爷病入膏肓,并不久于人世,外头各界都盯着庄家。 也有猜测,这其实是庄家放出的烟雾弹,庄家老太爷虽过九旬高龄,可身体健朗是不争的事实。近几年虽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可经他的门生,也是军区几位重量级领导人透露,老太爷身体很不错。所以,将不久人世的消息是讹传。 可也有消息说,庄家老太爷戎马一生,毕生心血都耗在军队上,奈何没有继承人。 其子气质儒雅,人到中年才回庄家,其孙也就是当家人庄千夜在取得赫赫战绩时毅然弃军从商,做起了商人。而到晚年时才得一曾孙有望将他的精神传承,然而庄家的小世子爷却是个不争气的,本是个军事天才,却性情乖张叛逆,因受不了军队的严苛已经离家出走,放言:宁可不做庄家人,也要得个自由身。 老太爷就是被那孽孙离家出走气血上脑,健朗的身体重受打击,加上高龄,盛怒之下又染病,如此,便是一病不起。 庄家老太爷虽退居多年,可他手上的人脉依然遍布全国各地。就是中央,也有几位军事领导人出自他门下。说起庄家,军政二界谁不给分面子? 可如今老太爷若当真就这么撒手去了,这国内的政治局面都怕会荡上一荡。 都盯着呢,这可不只是军政二界环环相扣的关系发生变化,就是商场也会跟着受影响。现任家主庄千夜在商界那也是霸主,可他之所以做得那么稳,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其背后也是因着老太爷强大的关系网在撑着。 然而,庄家这颗大树没了老太爷就等于去了一半深扎岩层的根系,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而如今根断了,树再有本事也不如前。 所以,这京都,乃至全国,军、政、商三界都将大洗牌一次。 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都在虎视眈眈那个‘辞旧迎新’的生机。 也有提心吊胆的,比如大世家中的丁家、石家、秦家,这些大家族和庄家基本上盘根纠错,都是靠着庄家这颗大树乘凉、吸取养料的家族,庄家地位一旦下滑,直接受影响的就是这些大家族,以及各家旗下的产业。 庄家几个月来至始至终都安静着,可外界谣传是越来越厉害。 老太爷到底有没有重病缠身? 是的,老太爷确实已经卧床几个月不起了,庄孝一日不回来,老太爷病情就加重一日。老爷子那病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庄孝而起,庄孝的忤逆,那只是根导火线,掀翻了旧病而已。 上年纪的老人身体再健朗,一旦倒下,以前没出现过的病七七八八的接踵而来,仅仅几月时间,老太爷整个精神面貌变了一个人,不再是跺跺龙拐就能震住所有人的霸者。仅仅是一个老人,一个年岁已大,重病缠身的老人。 “我孙儿怎么还不来见我?”老太爷重咳后对屋里人大喊,血气上涌,每日这样发怒是家常便饭。 庄志扬让开位置,庄千夜靠近床前,“爷爷……” 老太爷手一扬,欲推开庄千夜,不是他,“庄孝,我那孝小子怎么还不来?难道他在等我入土吗!” 老太爷一怒,又是一阵重咳,庄千夜赶紧和父亲庄志扬连连为老人顺气: “爸,您别动怒,已经派人在找庄孝了,很快就有消息回来,请您冷静点。” 庄千夜看得心酸,老太爷在他心里永远都是神武的形象,即便‘老骥伏枥’,也同样挺拔。可如今…… 人到不惑之年,真是感伤的,也避开不了。 老太爷突然伸手,一直指向屋里的人,站在后面的是庄孝的姐姐庄可爱,姐夫王子,还有南方第一世家的家主王耀夫妇,庄孝的姑姑庄千美,一一指过,再到庄志扬的夫人池欣,然后停在孙媳妇乔小妆身上。 乔小妆一愣,有些惊慌,转而看向庄千夜,庄千夜点点头,乔小妆慢慢走过去。她实在是怕了这老人家,当年因为庄孝手背划伤,老太爷可是下了狠手打她和女儿的。就因为那一回,乔小妆和女儿庄可爱之后见着老太爷出气都不敢大声。 庄志扬把老太爷扶起来,靠着床头斜斜的坐着。庄千夜让开位置把老婆拉近身边,刚闪开老太爷抬手抄桌上茶杯朝乔小妆砸去。瞬间惊叫声和老太爷的怒骂声响起: “你是怎么当妈的?我孝小子就因为你这个当妈的,才成这样……” 庄千夜反应再快,乔小妆还是被砸了,水泼洒在床面地上。庄千夜回头想发怒又狠狠压下,把老婆挡在身后: “老太爷,庄孝打出生起就被您老人家抱走,您给我们尽一分做父母的机会了吗?” 乔小妆不停拉着庄千夜的衣服,老太爷病情已经加重,别再这么刺激他了。庄志扬在庄千夜质问声落后立马喝住: “千夜,你有质问长辈的权利吗?你是一家之主有点当家人的样子,成天围着媳妇转外人该怎么说庄家?” 老太爷看着这一屋子人都心烦,“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都在,都给老夫滚出去,老夫还没咽气,用不着你们来哭丧!” 庄志扬挥手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本想留下来陪父亲安静坐会儿,可同样被老太爷撵了出去。 庄家人神色凝重,都坐在厅里,庄志扬说话了,“千夜,把庄孝带回来吧,老爷子情况不乐观啊。” 庄千夜还在犹豫,乔小妆听这话不对了,转身看着自家老公问,“不是没找到吗?你知道庄孝在哪?老太爷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庄千夜叹了声,他能做到无动于衷就好了,老太爷这身体一跨,他不着急,不担心? 庄志扬语气严厉了几分,再说,“别用不知道下落为借口,这世上能瞒得过你的事有多少?不管庄孝是为什么出走,把孩子找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解决。你放任他在外面游荡,不是明智的做法,庄孝身边就没离过伺候的人,你让他这么出去,回来还有个人样吗?” 这也是乔小妆担心的,不管儿子是为什么出去的,她担心的就是庄孝有没有歇脚的地方,有没有正经吃上饭,这天也冷了,也不知道走的时候带衣服没有。 “千夜……” “在外面生活也好,总该知道生活的苦。放心吧,我会把人带回来的。”庄千夜总算开口了。 … 郑豪没办法联系上夕夏,只能亲自走一趟,他只知道大概地方,具体夕夏和庄孝在哪里落脚,他也不清楚。 不过找过去,虽然费了些功夫,也总算找到人了。 郑豪和庄孝现在是以兄弟相称,交情不深,却是真心实意当对方兄弟那种。郑豪这人虽粗狂,可待人极真。某些方面痛庄孝也相像,同样脾气火爆,同样仗义。就是郑豪这人粗枝大叶,庄孝心思稍显细腻些。 庄孝本跟着夕夏回去,却被夕夏和郑豪两人阻止,夕夏说了大篇道理才把人给安抚了,没做停留,就和郑豪回安县。 庄孝心里叹气,什么这边不能没人,工作不能丢,都是借口,她其实就是嫌他是拖累。他回去会让她分散心在他身上,他明白嘛,其实事实也是这样,可想通是一回事,心里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夕夏离开才两天,庄孝受不了了,心里空落落的,晚上根本没法儿睡,爬起来抱着被子想着那就是她,整夜整夜的坐着等天亮。 偶尔想着可能她会突然回来,于是索性抱着被子坐门口数星星,眼睛就跟特务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马上就回来的,马上就回来了……庄孝抱着被褥一边一边的自我麻痹。 他很清楚这里回安县要几天的时间,来回又是多久,可他就是相信,她会在下一刻出现。因为,他想着,或许她会在途中改变主意,不去安县回来陪他了。 就不该让步,让她自己走的,这把他孤零零的扔在这儿,让他怎么办? 庄孝休假,难得躺床上合眼迷了会儿,却听见外面有人。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踩出去: “夕夕,夕夕……” 开门一看,傻了-- 夕夏回去的时候一直眼皮跳,心烦得不行。一直有刺儿哽在喉咙一样,难受得紧,不知道是盛夏出事了还是庄孝,总之在路上的几天她怎么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的。 夕夏回去见到好端端的盛夏她总算松了口气,也没留多久,当天就折回渔村,一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种可怕的感觉再次袭来。一边担忧着一边又自我安慰,现在的庄孝这么懂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一去一回近一周时间,回去的时候家门紧锁,夕夏在外面大喊: “庄孝,庄孝我回来了--” 开门进去,屋里整整齐齐的,却也冷冷冰冰的。庄孝…… “庄孝--”夕夏转身往外跑 77,痛吧[] 庄孝回到庄家时庄家上下已经一片混乱了,而夕夏当天找一遍没人后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往京都赶。 事情无疑是到终点了,她现在只想见到庄孝,依那个小傻子的性子回去面对重刑肯定吃苦的。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这时候回安县的。没人比她更了解他,她很明白他在面对庄家人时情绪会有多失控。 庄老太爷自从犯病后就被庄家人接出军区,他不愿住进庄家,在庄家老宅里养病。宅院是是四合院,内里的一花一木,亭台精致完全保持原貌,庄家老宅的历史少说也有百年了,老太爷自小长在这里,当然希望百年后也能从这里离开。 老太爷最近病又重了不少,主要是被庄孝气的,一天火气就没下来过。老太爷有心脏病,这一天天时时刻刻那命都是吊着的。 夕夏去军区找庄孝的事即刻就有人把话传过来的了,老爷子先前被庄孝气的血压还没下来,这一听那女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当下吩咐人把云夕夏带过来,他要亲自‘接见’。 老太爷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坐起床,强撑着体力起身等着人过来。 老太爷虽然人顽固,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大限将至。这之前他得给庄孝把往后的路铺上,这小子太任性狂妄,也是他一生的寄托,不能任由一个女人毁了,斩断庄孝所有的羁绊,庄家,就靠庄孝在军界立威了。 夕夏很明白这是在闯龙潭虎穴,可要见到庄孝,她就不得不来。 夕夏在看到老太爷第一眼是惊讶了一瞬,距离前一次见也仅仅半年时间而已,老太爷身体……不过唯一安慰的是,老爷子眼神依然犀利如常。 “丫头,老夫不会苦心积虑对付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你能让孝小子言听计从,这一点我很佩服,也对你刮目相看。不过,你也别妄想通过这一点掌控孝小子。你这样的小丫头往往自命清高,不屑攀龙附凤。我庄家唯一的曾孙,如何能由你如此胡来?”老太爷声音虽不至洪亮如初,可威严依然在。 夕夏笑笑,说: “庄老太爷,您太抬举我了,我没有想掌控庄孝,我只是想给他他需要的东西而已。老太爷,您或许还不明白,强权下逼迫出来的人是多么悲哀,您知道庄孝要什么吗?庄孝是极敬重您的,视您为长辈,为偶像,他极力往你的要求去做。军功战绩上没有一次让您失望,可,老太爷,他以卓越战绩回报您的期望,而您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次幸福的机会?” “逼得太紧就会适得其反,老太爷能犀利的洞悉世事,为什么不明白这点呢?在庄孝,他追求自己的所爱,有何过错?”夕夏声声质问,铿锵有力。 老太爷龙拐‘啪’地一声重重跺在地上,一声怒喝,“错在你迷惑了他的心智!” 老太爷顺顺气再说,“老夫不管你是施了什么狐媚手段还是你们高抗的什么爱情,你想控制庄孝,老夫入土前就不惜再卑鄙一回!” 夕夏被老太爷眼里的狠绝震住,片刻后才说: “庄老太爷,如果您真为对付我一介小女子而扣上‘卑鄙’二字,那我无话可说,但也奉劝您一句,庄孝此生非我云夕夏不娶,若想您庄家断子绝孙,您尽可使出各种卑劣手段,将我碎尸万段,挖心掏肺、我亦无所惧!” 老太爷被气得大咳起来,随侍的医护人员跟前跟后的忙着,夕夏这时候才真的确认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了,清冷的眸里闪过一丝担忧。而眼下,一旦她让步,她和庄孝的将来,就没了。 老爷子龙拐指着夕夏,一顿震怒,却又不得不对眼前这女娃感到佩服。他这一生有几人在他跟前这般狂过,若事情不是到了眼下地步,配孝小子倒也配得。 只是,这种女人太凌厉始终是祸害,孝小子脾性火爆却心性纯良,这女人若是真心相辅,必成大器。可若是有目的接近,别说孝小子,就是将来整个庄家也会毁了。 女人太强,不行!至少,在庄家不允许,历史上‘武代李唐’的悲剧绝不容许发生在庄家。 所以,眼前这小丫头必须在她羽翼未丰之时除去,否则必酿大患。 “孝小子非你不娶?哈哈哈……丫头,你这话未免太猖狂!我庄家小子未必就如你所愿,几日前或许是,可几日未见,诸多事已经改变。或许,孝小子早已经忘了你。”老太爷忽然大笑起来,得意并自满的说。 若是身体还如曾经健朗,他倒不惜跟这女娃斗上一斗。可今时不同往日,只能怪这丫头生不逢时。 “老爷子,孝哥说已经过来了,人呢?”海公子象征性的敲门,随着声音人已经进来了。 夕夏立马回头看去,海公子看见夕夏一愣,眼里满是诧异,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由于夕夏的转头,忽略了老太爷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夕夏转身朝海公子走去,急急的问: “庄孝真的在这里?他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 “夕……云小姐,能不能请你先放手?”海公子眸色有些为难,也有些隐忍的担忧。 可,他虽然不忍心,总不能坏了庄老爷子的计划吧,否则庄孝…… 为了庄孝,只能对不住夕夏了。 海公子手指外面,夕夏脸上瞬间闪现出惊喜来,立马往外跑。 老爷子这屋外面是一条长廊,两边是各类主题的房间,夕夏快跑几步突然停住。 她简直不敢相信,此刻朝她迎面走来的人,就是她念得发疯的傻小子! 庄孝嘴角噙着丝若有似无的笑,一身笔挺干练军装把他本就伟岸的身躯衬得越发挺拔,俊美无俦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照下宛若神祗。 看着他再次穿上军装,夕夏心忽然有一瞬担忧,可立马又放松下来,她本就不反感他军人的身份,如果他愿意,回部队也好,她可以接受的。 看着俊美挺拔的男人越来越近的走近她,夕夏竟一时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满目爱恋的望着他,仅仅半个月没见而已,可她感觉却像相隔了好几年。她的心,想他想得、似乎都痛了。 “庄孝……” 夕夏低低的喊,然而-- 他却视若无睹的与她擦肩而过,就好像,从不曾相识。 他的眼里,是傲视一切,一如她最初见到他那般,高傲捐狂,从不把任何人和事物放在眼里,唯我独尊的享受着一切特权而无半丝愧疚之心。 “庄孝……”夕夏那一刻,心脏猛地大力收缩,就跟被锥子突然蛮力钉入一般,窒息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侵袭四肢百骸,令她无法呼吸。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夕夏踉跄两步,忽然双手抱头,手指穿在发间,“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眼里,怎么可以没有她? 夕夏受打击得太重,脸色在片刻功夫后就已经苍白如纸,浑身跌入冰窖。一幕幕他的柔情,他傻得可爱的小脸……都是怎么了,假的吗? 怎么会,怎么可能? 是他介意老太爷吧,对,一定是的,老太爷对他寄予厚望,他对庄老爷子有所忌讳,是的,她能理解的,她可以理解! 他一定是在假装,在演戏,在假装他和她并不是那么深的感情,是为了让庄老爷子放心的,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夕夏整个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自言自语的自我说服,自我麻痹。全身似乎落入无尽深渊中,走不出去。 海公子还是心软了,出来喊了两声,“夕夕,云夕夏!” 夕夏迷茫的瞳孔望向海公子,一脸的煞白,一脸的无助,看得海公子自身罪恶感层层叠加。想要迈动的脚步硬生生的收回来,再喊了声‘云夕夏’,然后站着不动了,眼神已经看向别处。 夕夏总算没有太失去理智,只是好像力气被抽干,踉跄着步子跌跌撞撞的跑进去。 庄孝似乎正和庄老爷子说着要事,神情严肃而认真,似乎真没注意到她的接近,直到她靠近庄孝身边,他才有所觉察。 庄孝收住话,转头看着夕夏,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对老爷子说: “太爷,您有客人那我就过会儿再来。” “庄孝……”夕夏那心,完全是被人用拳头狠狠捏住了,一阵一阵的震痛。颤抖着,心在抖,紧紧捏紧了拳头,咬紧牙望着庄孝。整个人被浓浓的悲伤罩住,就像黑云压顶一样让身边的人压抑,透不过气来。 他不认识她! 他真的不认识她! 眼前的庄孝看着夕夏,或许她的悲伤感染了他,他看她的目光由陌生转为同情。 对,只是单纯的同情,其他什么都没有。那不久前满眼的柔情再也不再,对着她痴痴的目光也没有了。 真的不是他! 他的眼神,是完全陌生,他的眼睛不是他,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的了。是一个完全把她云夕夏从记忆里踢出的、全新的庄孝-- 他要开始他的生活了,可,她呢,她怎么办? “这位小姐,你、好像认识我?”庄孝礼貌性的问了句。 夕夏点头,闭上眼,那是在强行关闭即将出闸的泪水,然后又摇头,“不…认识……”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那句简单的话,有多伤害她? 庄孝有丝无奈和不耐烦,转身对老爷子说,“太爷,我还是过会儿再过来吧。” 转身走的时候扫了夕夏,大步离开。 夕夏缓缓转头看着庄孝毫不留恋的离开,心里的伤口被他越扯越大,血流如注。 很久,久到夕夏脖子都已经发酸,她才缓缓回头冷冷看着老太爷,瞳孔血红,满是苦苦压抑的痛和伤。 老爷子叹口气说: “丫头,看到了?你是个明白人……今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吧。以你的聪颖,大的是机会凌驾人之上。老夫毕生很少嘱托人,算老夫拜托你,放过我那小子吧。他肩上的担子--不能卸下!”老太爷拄着龙拐走近夕夏,伸手,形容枯槁的手在空中顿了下,还是轻轻拍在夕夏肩上,语重心长的说: “你们之前的事老夫一概不究,但以后,老夫希望你能给我那小子一个成长的空间,庄孝背后是需要一个女人,给他包容和你说的幸福,但,那个女人不是你。会有更适合他的女人出现,丫头,为了庄孝将来,让步吧。老夫之所以不用强权逼迫你,是因为你是个懂事的,我话你应该明白。别让老夫失望--” 老爷子说完转身,有些精力不支,挥手大喊: “送客!” 老太爷在人出去后眸光瞬间阴冷,对着屋里走出来的人打着暗语:必要时--杀! 他不可能给庄孝留这么大个隐患在世上,他本信不过任何人,有人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只能让世上多添一缕冤魂。 夕夏被人带出去,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身后的海公子远远站着,不忍心,却什么也不能做。庄孝站在海公子跟前,伸手拦住他去路。海公子回头庄孝,头一次这么放肆的怒视。 “满意了?演得可真像!当演员你能拿奥斯卡了--你知不知道你会要了他们两个人的命的!”海公子突然低吼。 庄孝冷笑了声,说,“我是为他们好……你不认同为什么会配合?别忘了,就算要他们的命,你也是帮凶!” “人渣--” 海公子转身离开,不愿意再同这样的人站在一边。 庄孝依然站在原地,盯着远去的云夕夏,眸里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好半晌,他才伸手,缓缓撕下紧贴脸上一层薄薄的胶状物俗称人皮面具的东西,露出他本来尊容--野战。 夕夏浑浑噩噩的跟着人走,好似木偶,没有任何思想去想任何事,只觉得心跳似乎快停了,因为实在很痛。 梦醒了,心碎了,是不是这才是结束? 你已不再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在飘摇。当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夕夏走出庄家祖宅后没人带领,就一步也移动不了,没力气移动一步,蹲下身,抬眼望天,血红的瞳孔就那么直直的迎向从空中洒下来的刺眼日光,一束一束强烈的光晕狠狠扎进她的血瞳中,就像庄孝那句“你,好像认识我”一样,利过匕首的刀锋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满是鲜血。 白皙几乎快透明的手伸向空中,不知她想企图抓到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抓到…… 这剜痛她眼眸的光束,似刺痛她心的爱情,好难得感觉到了却怎么也抓不到。 她想她的眼睛快瞎了吧,只看到头顶的一大片黑色阴影压下来,什么也看不到,然后倒地。 … 夕夏醒来时人在医院,躺了两天总算感受到自己的气息,苦笑,原来尚在人间。 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那天的庄孝跟平时不一样,就算忘了她,他人还是他,可他给她的感觉却差很多。 那天是伤心过度,所以忽略了细节,可仔细想想,有哪里不一样吧-- 夕夏爬起来走出去,她要见庄孝,一定要确认,那是不是他。 夕夏去了庄家外,守了两天,没看到庄孝,准备离开时看到野战的车从小区内开出来,车速太快,只看到里面有人,并没看清是谁,夕夏追出去好远才停下来,转身拦了辆车跟上前一辆。 野战的车停在京都大酒店外,看样子是有应酬。夕夏在对面下车,然后横穿车道,没有心思一睹京都大酒店的风采,快步而入。 野战果然是来应酬的,和几位贵气十足的男士等在贵宾电梯门口说着话,一派祥和的样子。 夕夏看得仔细,没有庄孝,电梯到了一楼,夕夏慌忙冲过去,野战和庄孝关系那么近,一定知道庄孝在哪,大喊: “野战,野战你等等……” 野战眉头堆叠,踏入电梯的脚顿了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进去,按下数字键再赔笑着。这几位都是庄孝的叔辈人物,也是京都几大世家的重要人物,顾家、丁家、秦家、石家等同庄家关系都很亲近。 京都大酒店实为庄家产业,庄家家主庄千夜今天在这里设宴请几大世家兄弟相聚。如此慎重,必有大事要谈。 “孙家小子,好像有人在喊你。”说话的是顾恒,顾家现在的掌权者,庄家家主庄千夜的把手兄弟。也是庄孝和野战等小辈的长者,在他面前,小辈们都得尊一声‘二叔’。 “没有吧,二叔真会说笑啊。”野战赔笑着。 电梯里个个都心如明镜,年轻人嘛,谁还没那么一两桩不告人的事儿?都不点破,野战也跟没事儿人一样自然得很。 夕夏看着合上的电梯门,望着上方迅速滚动的数字,在数字停在9的时候转身进了另一部电梯,直往九楼去。 夕夏出了电梯,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这里实在太大,左右都不一样,转向其中一边走过长廊,不知道走过去是什么地方,只能出声喊: “野战……” 刚出声嘴巴被人从后蒙住,即刻身体腾空,被人架着转向一处阴暗角,接下来就被人抵在了墙面。掩不住的怒声喝出: “小妖精你真是太大胆了,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随便乱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边是议事大厅,这边没有任何守卫,但只要通过这长廊,那边就有隐形扫射装备,所有进入会厅的人会在仪器上输入指纹,然后自由出入。而像她这样乱闯的,一过廊子一秒钟不到就被射成马蜂窝,绝不夸张。 可夕夏哪知道这些? “野战,我要见庄孝。”夕夏身体有些僵硬,这么面对一个曾经对自己有企图的男人,她做不到坦然。 “我还真猜对了,你不是因为庄孝,怎么会找上我?”野战突然有些痞气的笑着说。 松手把人板正面对面,欺近她,夕夏已经抵在墙壁再也动不了,不得不伸手横在两人之间: “我要见庄孝,你一定知道他在哪。” 野战看着她的脸,从眉眼到唇,仔细的看着,别说,这张脸生得还真不错,越看越合眼。 点头,“对,我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云夕夏,你聪明,也迟钝,难道你感觉不到周围的杀气?庄家老头子已经对你下了杀令,你不会还单纯的以为老头子人好,说几句你就信了,你以为他能放过你?天真!” 夕夏冷笑,对上野战说,“知道什么叫以己度人吗?庄老太爷为人刚正,也只有你这样的宵小之人才这么诋毁。你这么卑劣,不会想挑拨离间,你坐收利吧?” “我卑劣?”野战瞬间有些上火。 “更卑劣的事都做过你不承认吗?”夕夏反唇相讥。 野战瞪着她,危险的目光紧紧缠着她的脸,然后又笑了,说,“庄家老头子赞你有几分胆色我算是明白了。云夕夏,知道吗,你不是聪明,是迂腐!全世界都弃你而去了,你还傻啦吧唧的自以为是,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庄孝已经不要你了!” “胡说!”紧随着怒吼,夕夏一耳光‘啪’地一声甩在野战脸上,打得野战愣住好久。 夕夏推开野战,怒喝,“人渣!” 转身要走,野战寒着脸,勾着冷戾的笑侧身臂膀一伸,把人拽了回来,“走?敢打我孙站的你云夕夏还是第一个,敢下手就要有敢承担的本事。” 伸手直接拽着夕夏的衣服拖小鸡仔一般容易的拽着,从另一边离开,下了楼直奔车库。 “野战,你想怎么样?放开我,你这个人渣放开我--难道你要和庄孝为敌吗?你应该知道庄孝知道的后果,你放开我!” 夕夏拳打脚踢,却根本使不上上什么力来,被野拖拽着上车,下一刻人被甩上车座,连人代座儿一同下压,野战在同时压上她的身。 夕夏慌了,后座已经平放,身上又压了座山,根本没法动弹,怒声大叫,“野战你这个人渣,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尝尝鲜而已!”野战单手困住她的手腕。 “你敢--你,你这么对得起庄孝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把庄孝当朋友当兄弟,呵,真是可笑,庄孝那么看重你们的兄弟情分,没想你背后竟然侵犯他的人!野战,你连做人最起码的廉耻都没有!”夕夏眼神冰冷,怒色溢于言表。 “禽兽--你可以把我当成禽兽,我就没打算做好人,云夕夏,想见庄孝是吧,取悦我,我考虑带你去。”野战完全凌驾于她之上的气势,锐利之气势不可挡。 夕夏咬着牙,怒目横瞪。 “禽兽开的条件,你接受不接不接受?我看你拼死拼活的以为你对庄孝就多情深意重了,原来还没有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嘛,哈哈……”野战放开她开始嘲讽的大笑。 夕夏盛怒,伸手抱着野战脖子唇吻过,带着愤怒和凶狠,手径直开始脱他衣服…… 野战有丝僵住,看着她疯狂的动作眸中妒火翻腾,瞬间风卷云涌起来,‘哌’一耳光狠狠打在夕夏脸上,力道之猛当即夕夏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嘴角鲜血直流,脸颊毛细血管崩裂,一片艳红,活似钟无艳。 野战妒火沸腾,指着夕夏怒吼: “我以为你是多贞洁烈女,原来也是下作女人!你肯取悦我,隔天是不是有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可以为你所用你也会这么放荡?” 野战说完就跳下车,狠狠拉上门把人关在里面。 闭眼,深呼吸,冷静,他需要冷静!他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 夕夏被打得差点脑淤血,野战就从来没对人出过那么重的手,还是个女人,可想而知夕夏那巴掌挨得有多重。夕夏痛得麻木,耳朵一直‘嗡嗡’声不断,几乎让她以为要聋了。 被打这一下总算神志清醒了,就算刚才野战做了,如果庄孝真对她绝情了,她见到他,还能挽回什么? 野战总算冷静下来,上车后把夕夏扶起来,调好座位,轻轻撩开她的头发,脸颊血红一片,温度高得吓人。野战看着眉头不由自觉的堆叠。他的手有多重,他知道。 “疼吗?” 野战看着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身体再次强势压过去,夕夏慌忙阻挡,瞳孔急剧收缩,她只看到他嘴唇开合和盛怒的气焰,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野战仅仅给她扣了安全带,然后抽身离开,“你要见,我就带你去,让你死了这条心。” 夕夏转头看他,眼里全是冰冷。 野战的车停在京都最大的婚纱店‘钟情一生’对面,从车里找了个小玩意递给夕夏,说,“自己看。” 夕夏皱眉,还是接了,迷你型的望远镜。 婚纱店里仅有几人,男的俊美,女的靓丽,并肩而立,似在说笑些什么。 “庄孝--” 夕夏瞬间神情激动起来,扔了手里的东西开门往外跑,野战压根没料到这突发的状况,眼疾手快的接住微型镜: “死女人这很难找的,你要给我摔了--喂,云夕夏,云夕夏车,危险--” 野战看出去时夕夏人已经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间了,他实在不明白,那么一个精明的女人,怎么会如此莽撞。 夕夏险险闪过过往的车辆,奔至钟情一生的落地橱窗外,当庄孝转向她的时候她却闪躲在婚纱后,不敢出现。 “庄孝,是你吗庄孝?”夕夏眼泪满盈眼眶,望着里面的庄孝潸然而下。 他给她的感觉,如此的强烈,是他,一定是的。 夕夏抬眼望了眼烫金字的‘钟情一生’,犹豫了下,决定进去。 然而,却在她准备踏入店内时,已经身着洁白婚纱的女子走近他身边,夕夏不由自主的看向旁边的女子。 好美-- 她吸了口气,她知道那不只是穿婚纱的原因,那个年轻女子,确实很美,巧笑言兮,恍然于坠落凡间的仙子,单纯的笑容那么真实,清亮的眼神那么干净。 高贵、美丽……夕夏缓缓退开脚,那么美好的女子,她确实不及。 庄老爷子说庄孝有更适合他的人陪伴,呵--已经有了啊,那她……那她,那她就算功成身退了吧。 看到了,死心了。 野战说,全世界都已经弃她而去,而她还在自欺欺人。原来是真的,梦醒了,心碎了,终于要结束了。 夕夏回头再往庄孝一眼,那一眼,饱含太多情意,悔恨、爱恋、怨责,爱恨情痴在那一眼中,走到终点。 本就不该是她觊觎的,是她一直执迷不悟,不肯放手,现在梦终于醒了,结束吧,早该结束的。 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要去哪儿,似乎人生已经没有方向,她的学业断送了,光明的前途也没了,犹如折翼的天使。 作茧自缚,用她曾经的骄傲和一切换了一个血一样的教训。 她该,她该,她该-- 店内 庄可爱换上为她量身打造的婚纱走出来,笑得很美,转脸却看见庄孝并没有看她,叹气,这小子从回来后,就经常这眼失神。 “庄孝,庄孝你看怎么样?”庄可爱拉住庄孝,庄孝显得有些不赖烦,庄可爱没辙,只能转到他正面,说: “什么嘛,答应陪我来试婚纱,又黑着个脸,不乐意别来好了。” 庄孝有些无精打采,说: “庄可爱,是你拉着我来,不是我自愿的,请你记记清楚!” “那又怎么样,你都来了,表现得开心一点不行?来啦,你看,我穿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庄可爱似乎半点不受庄孝的影响,依然快乐着。穿婚纱,每个女人都会觉得幸福吧,庄可爱一想着王子看到她这么美时的表情,就禁不住心里乐。 庄孝心里一点都不痛快,为什么办婚礼的不是他?为什么在他眼前试婚纱的人不是夕夏? “随便穿穿得了,你和姐夫都结婚几年了,王爵已经一岁多了你低调点儿准没错。反正这次婚礼也只是让老爷子开心,重心并不是你和姐夫。”庄孝毫不客气的指出。 庄可爱气呼呼的瞪着庄孝,“庄孝,你这小子就是不可爱!你知不知道婚纱对女人的意义有多重要?哼--不跟你说了,我看你这样儿的,一定没女孩子会喜欢你,刚愎自负,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啊!”好歹她也是他姐姐,有这么当弟弟的吗? 庄孝冷哼一声,却突然目光冷下来,刚愎自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么? 那,夕夕是不是也这样想他的?不,其实他也不是这样,对夕夏就不是这样。庄孝又开始眼神飘忽了,转向外面宽阔的马路,看着来往的车流和人潮:夕夕,你现在在哪里? “庄孝--” 庄孝回头看过去,野战跑得满头大汗,从外面进来。野战迅速在店里环视一圈,人呢?难道没进来? 最后把目光停在庄可爱身上,眼前顿时一亮,然后赞道,“可爱,你这真是太美了,我今天果然没来错啊,王哥见了你穿这婚纱,一定给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可爱心里立马乌云遣散,笑得开心,确认的问,“真的吗,真的很美吗?野战,你看看我这还有没有要改的?” 野战摇摇头,说,“不,这已经是最完美了。” “真的吗,那我就这样了。我去把婚纱换下来,你们不准先走。”庄可爱提着裙摆进了换衣间更换。 庄孝见野战已经没了曾经的热情,冷声问,“你来不会就想看看庄可爱穿婚纱吧,说吧,什么事?” 野战不置可否,说,“孝哥,果然还是你懂我啊。你老子在京都大酒店宴请了几大世家的当家人,你怎么不出现?我去就是找你来着。” 庄孝冷哼了声,没应话,他父亲请各位叔伯们的用意他不是不知道,准是老爷子事后的大变动,虽然老爷子还在,可先做个心里准备还是必要的。 夕夏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完全筋疲力尽了,才停下来,看看左右,完全陌生。 心已经痛麻木了,好像一人置身在沙漠,没有她的方向,浑浑噩噩,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最后晕倒在地。 夕夏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哪里,嗓子快要烧起来一样,原来病了。她撑起身体,房间门这时候被推开。夕夏张张嘴,很诧异: “你怎么在这里?”又环视周围,说,“这是你家吗?” 曹枫点点头,“你在街上晕倒了,被我看到,所以带你回来了。” 曹枫没有问说太多话,也选择不问,她有她自己的选择,他相信她能坚持过去。 “庄家……”她却先问了,“有喜事吗?” 曹枫愣了下,“你是说庄家要办的盛世婚礼吗?最近媒体都在炒这事儿,对了庄孝……” “别说了。”夕夏打断,眸里闪过失望,原来是真的。 可过一会儿,夕夏又忍不住,问,“什么时候的婚礼?” “下周一。”曹枫看着她说,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对那些消息不感兴趣,也仅仅是因为知道庄孝的身份所以多少关注了些。 “很快呢。”夕夏苦笑起来,就是三天后啊,这么急吗?是庄老太爷的意思吧。 “你会去吗?”曹枫问。 夕夏摇头,她去做什么啊?祝福他吧,就这样了。 曹枫看她沉默不语,坐了会儿出去,没多久又进来,坐在床边,认真的说,“如果,我能帮你离开这里,你会接受吗?” 夕夏愣了好久,才说,“离开啊,去哪呢?” “去国外!” …… 夕夏接受了曹枫的建议,不是她不够坚强,是她真的不想再这个伤心的地方呆下去。 夕夏回安县办理出国的手续,准备把盛夏一起接走。 海公子对庄孝的感情和对野战的感情是一样的,他虽知道一切是为了庄孝,却不忍心庄孝和夕夏就这么分开。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是不喜欢云夕夏,可这些天他也看明白了,庄孝和云夕夏,他们是谁也离不了谁。 夕夏的行动一直有人时刻掌握着,海公子得知野战派人盯着夕夏时,私下让人把人给作了。 所以夕夏回安县把盛夏接出来的事海公子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并且也知道夕夏已经办好了出国手续。 海公子犹豫很久,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庄孝,告诉庄孝后会不会生出别的大事出来?庄孝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可如果不说,庄孝和云夕夏就这么散了,他于心不忍,也做不到。 所以,海公子在最后时候说了 78,逆转[] 庄孝得知夕夏竟然要离开,整个人都急疯了。 慌忙去见老太爷,到了这一刻才肯低头。再回部队就回部队,只要他肯同意他和夕夏在一起,他就是当死卫也愿意。夕夏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怎么活? 庄孝本以为自己不妥协,老爷子拿他就没办法。而且他相信最后老爷子会同意他的选择,可没想到,他这里还在坚持,夕夏就要离开。 老太爷自庄可爱的婚礼后身体状况急剧直下,精神大不如前。这眼下难得坐起来扶着龙拐走动,也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撑不住了,护工扶着坐下休息。 庄孝由外面闯进来,高声喊: “太爷,我答应回军队!” 老太爷眸光立马精亮起来,看着庄孝严肃的表情立马柔和起来。不是长者看晚辈的苛责目光,而是祖父看孙儿的慈霭。 “真的,那好,老夫这就给你准备。”老太爷说的准备是亲自打点。 “但您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云夕夏!,我要这个女人”庄孝执拗的大声说。 老太爷当即反对,“不行!” “如果你拒绝,那我宁愿不做庄家人,这就找她去。太爷,我绝不是玩笑!”庄孝说得决绝。 老太爷差点没顺过气来,气怒得手抖,指着庄孝顺不了一句话,“你,你……孽障,孽障--” “太爷,我这辈子非云夕夏不娶,要么你接受她,要么你两我也放弃。反正我姐已经生了王爵,庄家就算没有我,也不会绝后。”庄孝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庄可爱的儿子能是庄家的后? 老太爷那么顽固的人能把王爵当庄家人?老爷子眼里女人哪有什么价值,嫁出去的女儿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跟庄家没有半点关系。 “好啊,很好,你小子竟然要挟我来。你要女人,我给你找十个百个,就那个姓云的不行!”老太爷退一步气怒的说。 然庄孝却一口回绝,“不,十个百个我消受不起,我只要云夕夏一个,太爷,今天您就给话儿吧,接不接受云夕夏?您不接受,我立马就走,也不在这碍您老人家的眼了。” “你敢--臭小子你,你……你要敢踏出这宅落一步,你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腿!”老太爷龙拐重重往地上一跺,气势威武雄厚。 庄孝看着老太爷,看来身体不错嘛,他是这段时间是就着老爷子身体原因,这才不敢忤逆,今儿这一看,原来还着了老爷子的道儿: “我还真敢--给话吧,太爷,接不接受我和夕夕结婚?” 老太爷一听,当下那个气血翻滚,“你还想结婚?简直荒谬!我庄家永远不接受这样的女人进门!” 庄孝咬牙狰狞,和老太爷对视数秒,突然转身离开: “好,从今天起,小爷不再姓‘庄’,您老人家也别想再多管我一外姓人的事儿,至此别过!” “庄孝!” 老太爷火怒翻滚,气血攻心,下一刻竟然口吐鲜血,吓傻了身后伺候的人。 夕夏那边行李已经收拾妥当,看看时间,打车去机场时间刚好。再看盛夏,盛夏早就准备好了,两人提着行李出门。 两人上车直接去机场,曹枫从他家过来很绕路,约定在机场等他们。曹枫这次是准备送他们去美国,等夕夏和盛夏在那边安顿好了才回来。 曹枫也有考虑留在那边,但是他这边学校还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他得在毕业后过去。夕夏去美国是去继续念书的,他过去和他们姐弟俩也有个照应。 车开动没多久,夕夏突然对前面司机说,“先生,麻烦再送我们回去好吗?我有东西忘了拿。” 前面司机点头,盛夏不明白,转头看着他姐问,“什么东西没拿?很重要吗?” “我还有点事要做,你先回去,等我回来再一起去机场,好吗?”夕夏说。 盛夏犹豫的说,“可是飞机,时间来得急吗?” 夕夏点头,“别担心。” 夕夏是想在走之前见见那位主导她这一切的大人物,算是礼貌,她也要去见见,所以送盛夏回去后她直接打车去了庄家祖宅。 她为庄孝有这样一位长辈而深感悲哀,有亲人,还不如她和弟弟孜然一身,相依为命。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庄老太爷介入她和庄孝之间不能说就是无情,各自立场不同罢了。从他的角度说,是她毁了一个天才少年,毁了庄家下一任接班人。所以,释怀吧,没什么好再在意的,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一段不美丽的回忆而已。 老太爷刚喘息过来,就听见云夕夏来见,一时急怒再次攻心,龙拐径直摔地上断成两截。所以赶紧让死卫把人带进来,不能和庄孝碰上。 夕夏不知道的是,当她被人领进宅院时,回廊的另一侧庄孝狂奔出去。 他出去,她进来。 夕夏来,其实也就是说两句话,只想为庄孝说两句公道话,走进里面看到的是背对她的老太爷,没多想别的,直接就说: “庄老太爷,如您所愿,我和庄孝已经形同陌路,我来并不是抱怨这,只是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为庄孝说两句。您望子成龙心切,我理解,但是,您千万别再倚老卖老,妄图用您的强权去改变任何事,这个世界,是没一个人的,不属于您。庄孝这次对您妥协了,那说明他还敬您这个长辈,希望您能多为他想想,不要一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身上。” “庄老太爷,或许我这些话您不爱听了。哦,也是,我一介小女子您何曾看眼里过,可我不得不提醒您,您这次得逞了下次未必能如愿。好了,祝您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再见!” 夕夏一番话说完,总算心里痛快了,能再次站在这里面对这位企图操控她一切的长者说话,那是证明她不是一只任人揉捏的蚂蚁。 别想用这样的方式击败一颗泥泞中摇曳生长出来的‘草芥’,因为,她并不傻。 夕夏来匆匆去也匆匆,压根都没仔细观察一言未发的老爷子,一通说完郁结心底的气痛快了,转身就走。 走出门外才来得及大口喘气,当真不怕嘛,怕得很。毕竟他是长辈,就算使东西把她砸个头破血流她也只能挨着,谁让她讨打,自己个儿送上门去呢。 总怕老太爷从后面追出来,夕夏顿了下立马小跑离开。 老太爷曾经吩咐过死卫,如果云夕夏一旦成为危险时,直接解决。 所以夕夏小跑出去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上了出租身后的车开动就被另一辆车从后撞开。 夕夏也是命大,坐后座,这次又鬼使神差的绑了安全带,否则只有甩出去的命,前面的司机大惊失色,来不及换挡后面的车又撞上来,夕夏心跳顿时加速,咬牙闭眼: 不是这么惨吧,今天就要走了啊-- 就在车撞上出租车那千钧一发之时,前面冲过来辆路虎,急速冲刺,避开出租迎面朝后面那辆黑色小车撞去,车轮摩擦地面火花直射,擦声连响。 “嘭--” 两车相撞,前面出租里的夕夏吓得惊叫,双手条件反射的抱头,不会爆炸吧?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她似乎第一时间应该是解开安全带跳车跑开才对。 可等了好久,脑中的爆炸声迟迟未响,这才松开手,看窗外。 野战立在她车门旁,火气不小,狠狠瞪着她: “你可真本事,竟然来送死。我早说过庄家老头子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取你小命才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今天不是我过来,你早就做鬼去了。云夕夏,女人没自信不好,太自信就更不好,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庄家老爷子几次出手?不自量力!” 夕夏脸撇开,她承认他救了她,可庄老太爷真的要杀她吗?怎么会呢,他们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怕她引诱庄孝,引诱一个有妇之夫? 可笑,不过,更有可能是野战这厮在胡说八道,她怎么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往往做贼的人喊抓贼,以他的为人,就算他自导自演一场戏,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喂,云夕夏,你是死人吗?说句话啊?”野战怒吼。 夕夏暗自掀白眼,然后转向他,淡淡的说,“谢谢。” 再对前面司机说开车,前面司机是经过刚才一劫有些惊魂未定,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面的女人,迟疑了下才发动。前面司机心里揣测着,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人,刚才那么惊险的时候她竟然没反应。如果真是黑的,他这不给开车肯定会给他吞枪子儿吧。 野战来不及发怒,车子一溜烟跑了。 再说庄家祖宅里,云夕夏走后没多久庄老爷子病就范了,心绞痛阵阵加强,这就是背对云夕夏的原因。或许在夕夏出现之前,老太爷已经开始犯病。云夕夏离开后老太爷情绪再一次遭受重大刺激,诱发急性心肌梗塞当场晕倒在地。 医护人员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当机立断叫救护车和联系庄家的人。庄家瞬间陷入混乱和不安,庄千夜第一反应就想到是庄孝忤逆,老爷子急怒攻心这才犯病。 可赶到的时候庄孝并不在场,来不及细问抱着老爷子跑出宅院,跟着急救车去医院。 庄千夜下严令让庄孝即刻赶去医院,老爷子突然发病,情况很紧急,要他不论在做什么,必须立刻回来。 老爷子心跳有停止的迹象,一边的医生不断做着急救,庄千夜也急得不行,完全慌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出事?以为还能撑一段时间,可偏偏在这最重要的时候出事。 老太爷面色铁青,手缓缓搭上庄千夜的手,嘴张张合合,似有话要说,却吐不出声音来。 庄千夜俯身去听,依稀有些明白又不明白,老爷子一直在重复,庄千夜最后明白了,撑起身紧皱眉头,却是不解。 然而,就在庄千夜疑惑的时候,对面医生大惊失色: “老太爷--” 庄孝那边一心想着夕夏,听着他老子在电话里的急躁突然焦虑异常。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到底选谁? 如果放弃夕夏,他可能就会失去她。可如果不回去,万一老爷子就这么没了他一辈子也良心难安。 额头涔涔冷汗直下,厚实的双掌紧紧扳握着方向盘,最后怒喝一声,旋转方向盘倒车。 不管怎么样,老爷子对他的栽培他不能忘,对他来说老爷子比父母更密切。夕夏走了他还能追回来,可老爷子这一没了,他会后悔终生。 可,注定这一天是个多事之日。 庄孝心急如焚,猛踩油门朝天桥冲去,却撞上迎面甩尾的跑车,两两相撞-- 跑车内两个女的和一个驾驶的男的当场毙命,庄孝被撞飞出去,坠落桥底,不幸中的万幸是,桥底一片青草,虽然撞击力度大,总好过坠落在岩石碎沙上当场毙命的好。而侥幸中的不幸是,头部先着地,草地里大石头没有碎石不少,以致当场就被撞得头破血流。 老太爷那边救护车已经到了医院,医院里早做好所有准备。而庄家人也都到了,可开门后推出来的是--老太爷已经没有温度的尸体。 庄志扬当下老泪纵横,庄家老太爷戎马一生、叱咤风云大半个天下,而今,一代天骄终于逝世,属于庄家军界的传奇神话至此结束。一时间,医院外哭声震天,很快消息便传递自各界掀起轩然大波。 庄千夜有些稳不住,看着人把老爷子的身体推进去才缓过神来,乔小妆紧紧靠着他,两眼通红。 庄千夜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老爷子临走之时记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爷爷走的时候有遗言。”庄千夜沉思半响才说。 乔小妆抬起头望着庄千夜,“有什么奇怪吗?” 庄千夜顿了下,说,“爷爷说,不能让庄孝毁在女人手里……” 乔小妆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说?儿子是天之骄子,是军队下一个神话,怎么会毁在女人手里,这也太杞人忧天了。 “是谁?”乔小妆知道这问得有多傻,她压根就不信这话。 庄千夜眸光暗了暗,想说,又顿住。老爷子的遗愿是要做到,可用一个死去的人的话去束缚活着的人的一生,这对儿子不公平。 过几年再说吧,如果过几年他们还在一起,这事儿就暂且不提。 “别想了,爷爷的担忧而已。”庄千夜这么说乔小妆心里疑问就大了,一准有事儿。 … 夕夏和盛夏到了机场,曹枫整个人都颓废了一样,夕夏大惊,这才见不久,怎么就这样儿了? “曹班长,曹班长……滕公子,腾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夕夏连喊好几声曹枫才听到。 曹枫,对,就是滕市长的公子--腾枫,曹姓是他母性。 飞机已经起飞了,腾枫以为夕夏后悔了,舍不得走,不会来了。失落加颓废,一边自责,又自我心理建设,没缘分吧,她不属于他,这么安慰却反倒更难过。 所以现在看到夕夏和盛夏出现在面前有些难以置信,张口结舌着,“飞机,已经起飞了。” 夕夏笑着说,“我知道,我们不去美国,我们去英国吧。哦,英国你有办法吗?”夕夏笑着问。 腾枫有些无奈,她总是这么突然,让人防不胜防。就像她瞧瞧闯进他心灵一样,防不胜防。 “有的。” “哈,太好了。”夕夏高兴起来。 盛夏是觉得出国都没差,都是一样的兴奋。 夕夏终于踏上离开的班机了,回头望一眼故乡,嘴上勾着浅浅的笑,释怀的,不舍的。心里有些酸,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回来。 再见了,京都,再见了我的爱人!庄孝,我祝你幸福,我会带着和你的美丽回忆离开,再见了,我的傻小子-- …… 夕夏在国外的日子并没有当初设想的那么艰难,语言沟通没有障碍,生活也渐渐的开始习惯。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开始渐渐习惯晚上没有庄孝的拥抱,没有庄孝的亲吻了。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再过不久,庄孝就要和她的记忆远去了吧。时间真是个无情的东西,它能带走一切你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也是个好东西,它能治愈曾经疼得死去活来的伤口。 夕夏在国外进了一所学校继续深造,学的是纯艺术。 她很享受这种画画就能过一天的日子,在作画的时候,她的心才能静下来。 ------题外话------ 想了想还是单独作为一章上传,下一章五年后哦… 79,五年后[] 五年后 这是天气还微凉的三月,前几日的小雨让空气中还留着微甜的湿润气息。 京都国际机场,伦敦过来的班机已经抵达机场,二十分钟后,由关内走出的人群中,一位身着米白色修身风衣,身量高挑匀称的长发女子和身边身量颇高却略显纤细的俊美男子显得十分突出,引得前后行者和机场内部人员频频注目。 看那女子脸上一副遮挡了半张脸颊的墨镜掩住了女子的角色容貌,仅有小半张柔美白皙的脸颊露在外面,小巧饱满的唇上因为薄薄一层唇蜜而显得十分莹润诱人。即便绝美的容貌被墨镜掩去大半,也能猜出女子拥有何等的绝色容貌。 她米白色的风衣款式极简单,腰间的腰带紧扣,将不盈一握的柳腰勾勒得越发妖娆,匀称笔直的长腿裹在黑色铅笔裤里,登上足有十厘米的过膝靴后身体的线条被拉得更加完美修长。姿态摇曳而从容,自信而高雅,行走间一步一生姿,不紊不慢,比起伸展台上模特儿夸张的姿态,她这内敛而又不失妩媚的风姿更令人赏心悦目。 万千风华,摇曳生姿,本是没有攻击性的出现,却极简单就成了众人的焦点,看她的人都失了神,怎么会有这么连走路的都那么好看的女子? 而那女子身边的男子同样俊美,肤色白皙,个儿很高,身体却略显单薄,正因为瘦削的体型和他容貌的俊美,使他看起来有丝阴柔。 “姐,腾枫哥会来接我们的吧?”问话的正是那绝美女子身边的高挑男子,男子看女子的眼神很纯洁,很干净,带着无以伦比的信任,仿佛全世界的信仰。 “不清楚。”女子声音略低,却婉转好听得紧,细细糯糯的,甜而不腻,又有些干练的冷情。总之这声音听来,令人很是享受。 两人随着人群走出出口,女子抬手扶了下眼镜,在大厅内快速扫视一圈,看见正从大厅入口处急急奔来的人影时嘴角拉开浅浅的弧度,推着行李的同时习惯性的拉着身边的男子往另一边走去。 而适才飞奔而来的人远远的挥手喊着: “夕夏,夕夏我在这!” 女子嘴角的弧度再次拉开了些,朝来人走去。 是的,这就是云夕夏,而身边的俊美小生就是夕夏疼爱的弟弟盛夏。 “腾枫哥--”盛夏看见朝他们跑来的腾枫大声招呼着,清秀的脸上一扫旅途的疲惫满是欣喜。 腾枫跑近他们,气喘得厉害,平息了后说,“真怕这航班取消了,这几天一直下雨。还好今天放晴,都累了吧,走,先去酒店,房间我已经先定好了,房子的事儿明天再说。” “谢谢。”夕夏感激的说。 盛夏有些得意,说,“姐,我就说腾枫哥回来吧。” 夕夏看着弟弟应着,“嗯。”然后又伸手给她顺了下留在额前叉开的刘海,有些凌乱了,仔细的拨好,然后说: “那我们走吧。” 腾枫点头,开车送他们到了酒店,腾枫献宝似地说,“晚上一起吃饭,地方我已经订好了,还要给你个惊喜。” 夕夏正打开箱子,拿将要换洗的衣服,听腾枫这么说的时候抬眼看他,不自觉的笑笑,顺着问,“什么惊喜?” 是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早过了那些青春刺激的年纪了,还弄什么惊喜啊?夕夏想她现在应该会冷静很多了,再大的惊喜也激不起她的情绪了吧。 唉--是老了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先收拾吧,我待会儿过来。”腾枫看着夕夏已经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说完就先走出房间,去隔壁盛夏的房间。 夕夏在腾枫离开后顿了下,笑笑,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们这五年来从陌生的同窗到熟识的朋友,彼此的感情早已经很深厚了。她很感谢他五年来对她和盛夏的照顾,没有腾枫,也就没有现在的云夕夏。 腾枫再次过来敲门的时候夕夏已经洗澡出来,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了。开门让腾枫和盛夏进来,问,“什么时候出去?” 腾枫看看时间,顿了下说,“现在吧,吃饭前我还要先去个地方。” 夕夏点头,三人出门,腾枫回头看夕夏,说,“加件外套吧,外面还挺冷的。” 夕夏看看自己身上的,可以了吧,这个天儿,难道还让她穿棉衣不成?这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天气虽然不热,却也不冷了,她看外面爱美的小姑娘已经开始穿短裙了啊,她这时候上身穿的是件亮色针织衫,下身短裤加打底袜配过膝靴,这衣着的厚实度来讲,很够了吧。 “不用吧,会热呢。”夕夏说,不愿意再换,挺麻烦。 “热了能脱,冷了怎么办?夜里来风后温度还会下降,你听我的,加件外套准没错。”腾枫很执着于这个,似乎夕夏不换就不打算走了。 其实吧,他是有私心的,她条件本来就好,再这么一穿更令人移不开眼了。他是希望她出门时加件外套,把暴露得过分的身材曲线挡挡,就她现在这样出去,他心里会很不安,也极难受。 “我……”夕夏想说她自己很清楚该穿什么样的不会被冻着,可盛夏这时候却站在腾枫一边,立马说话了: “姐,还是加件外套把,就那件黑色的,有大帽子那件,我看着就很好。带着有备无患啊,谁知道这边的天气晚上会不会变。” 夕夏暗暗叹息,无奈的答应着,转身走房间里翻开箱子把那件黑色的长外套找了出来,往身上一套,长度刚好到短裤的边沿,好在针织衫是亮色,否则她这一身就快极得上锅碳了,漆黑一团。 衣服穿在身上松松的,身前敞开着并没有拉拉链,腰间的腰带也没有勒得很紧,仅仅将过多的布料收在一起。这衣服加上,细致的穿着上多显出了丝随意来。夕夏在洗手间的镜面照了照,凑合吧。 走出去的时候曹枫盯着她上上下下的看,又有意见了,说: “我觉得,换条裤子吧,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没穿裤子呢,衣服都快把裤子挡没了,不好。” 这是典型的诱惑加挑逗啊,她穿这样儿出去,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盯着她衣摆处看嘛?不好不好。 夕夏表示不能接受,拜托,以前他也没今天这么多意见啊,今天腾枫这是怎么了? 夕夏无奈的看向盛夏,极认真的询问,“我这显得很不端庄吗?” 盛夏挠挠头,他没觉得哪里不好了,他姐不一直这样穿的嘛,以前腾枫也没说这么多。所以看看他姐,又转头看腾枫,他姐到底哪不对劲? 腾枫想法不一样,以前那是国外,国外民风开发,本就是个追求自我放逐、展示的地方,她就算穿得再惹眼,外面的人也只会抱着欣赏的态度。而今在国内,不同的地方多了去,难免不会遭到猥亵人士的思想亵渎。再说,他就不乐意看到她到哪都是焦点,这样他压力很大。 所以接下来腾枫那话就戳得狠了,因为熟,一点没顾忌: “夕夏,你已经过了这么展示的年纪,跟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不同,你这样出去影响不好,我觉得换身稳重的比较好。” 这言下之意是说她影响市容啊,这给夕夏堵得,主要是腾枫那语气,嗨,听着好像真挺为她着想来着,客观又严肃,正经而认真。 “是是是,我换,我这就换啊,等着--”夕夏兜着颗伤心欲绝的心折回房间,找出条深色铅笔裤换上,将修长匀称的美腿包在窄小的裤子里,外面套上刚才那件黑色大衣,一脸的苦相,摇摇晃晃走出去。 看她这么快出来,腾枫本来还有话要说的,在她看来她换这条长裤是少了几分挑逗的意味,可她完美的身形和腿的线条完全能看得出来,还是不大满意。可一看夕夏那一脸的苦相,得,他不说,不说了,姑奶奶这已经在发火的临界点了。 现在的夕夏可是活在人间的人,曾经在学校里的她冷艳高傲,周身冲刺着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气息。现在不同,她活在人间,有正常的生活气息。高兴了会肆无忌惮的笑,伤心了会躲在角落里哭,生气了会给脸子会发火,砸你整个屋子也是有可能的,总之现在的她有正常人的情绪和反应,不会再刻意压抑自己。 才接触她的人可能依然觉得她冷冰冰的,可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的可爱。 腾枫先哀声一叹,说,“你喜欢那就先这样吧。” 他是想着,其实他们并不会在外面呆很久,只是先去一趟时代广场,然后去吃饭,不会人群中走来走去。这么想着,腾枫心里好受了些。 “嗯--”夕夏斜眼看着腾枫,再说不行她也不换了。 腾枫那意思她明白,就是嫌她穿得太妖了呗,可出去吃饭,总不能勉强她跟城东老巷子口里蹲点儿的乞丐借身行头吧。 腾枫开车到了时代广场,停车的地方是一家规模很大的花店。腾枫叮嘱了夕夏和盛夏千万等他回来,别下车,要玩儿也在吃饭后出来,然后再下车。 夕夏打下车窗看出去,一排的鲜花落进视线里,很美,很有朝气。突然想起适才腾枫说她那话,说她这把年岁的人跟十七八的姑娘不同,现在想想,很来气儿啊,转头看着盛夏,眼神犀利,表情严肃,问: “我很老了吗?一点不年轻了?” 盛夏很迷惑,不过还是老实的摇头,“怎么会老?姐这么年轻,换上学生制服说你十八都没人不信。” 夕夏听着那个美啊,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自己亲弟好,伸手抱着盛夏说,“还是我们盛夏有眼光啊。” 顿了顿,又问,“你看我现在多大年纪?” 盛夏很认真的说,“二十!” 夕夏顿时眼眸里张扬着欣喜和感动,瞧瞧,这就是亲弟弟,这就是亲人,听听,就这话,别提多激动人心,多令人感动了。 “姐,你就是大学生的年纪啊,就是比一般大学生美了。”盛夏乐呵呵的说。 夕夏赶紧点头称是,就是美了点,其实她真挺年轻的,她是永远的一十八啊,哪有腾枫那家伙说得那么糟糕。 腾枫抱着一束鲜花出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夕夏和盛夏都看出去,夕夏低低的说: “笑得那么开心,难道要给我们介绍他女朋友认识?” 盛夏一听夕夏那话,立马白眼一翻,拜托,他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腾枫哥有多喜欢她? 腾枫上了车,把花递给夕夏,笑着说,“去机场的时候时间太赶,没来得及过来拿,现在才把心意送到,介意吗?” 夕夏嘴角有丝僵,看着这一大束花,怎么给她的? “不介意,花很美。”夕夏有那么些不自然。 腾枫看着她那表情还有不明白的?每当他对她表现得太热情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她是从从潜意识里在排斥他。或许她还没准备好接受他吧,没关系,五年都等过来了,还再乎再等一个五年? 盛夏一边看着,说,“姐,你是不是该抱一下腾枫哥?” 夕夏依然保持姣好的笑容缓缓转头,眼神瞪着盛夏,警告他别瞎捣乱,再没事儿人一样的回头,笑笑。倒是腾枫洒脱多了,很自然的张开手臂从前面将她和花一道儿轻轻抱了下。 夕夏多少还是有些僵硬的,别的都还行,就连以前那讨人厌的孤僻性子都改很多了,可还是讨厌别人的碰触,不习惯,甚至说反感。即使和腾枫已经这么熟稔的情况,一样让她心里感觉不舒服。 有些掩不住的不高兴,好在腾枫抽离得很快,看向她脸的时候夕夏立马叹息,以眼神投诉腾枫的行动: “把话儿给压了,你负责?” 腾枫立马高兴得大笑,说,“如果你喜欢,我每天都送你。” 夕夏心那个一慌,赶紧摆摆手说,“可别了,腾少爷,我知道您不缺那点儿钱,可你不才说了,我都这般年纪了,哪还敢图那些年轻人的浪漫玩意儿?” 腾枫一听,“哟,还生气呢?别介,我都是为你着想。” 知道她没这么小心眼儿,只是心里不大痛快罢了。不过有话就说,不让身边人苦苦去猜,这点很好。虽然她这耿直有时候也让他难下台,不过相对以前的闷葫芦性子,他更喜欢现在这样。 夕夏和盛夏听了都笑起来,气氛很快放松下来,腾枫让他们坐好这才开动车。夕夏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外面。 五年了,京都变化可真大啊,很多建筑以前都没有的。摩天大楼比比皆是,以前她记得好像只有新华都广场才那样气派。果然是首都啊,短短几年时间,这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了。 认不出了快,夕夏心里有些感伤的想。 她现在出门,应该会迷路吧。 “腾枫,你说的惊喜,不会偷偷给我办了个欢迎吧?”夕夏半开玩笑的说。 腾枫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她,看着她一脸的闲情他脸上不自觉的划出笑容来,然后说,“你希望那样吗?” 夕夏耸耸肩,说,“你硬要,我就勉强接受吧。” “说得还挺委屈。”腾枫笑着回应,夕夏一听,有些急了,立马反问,“不会是真的吧?” “你猜--” 夕夏嘴角抽抽,脸撇向外面,有那么些窝火,不说玩了,谁跟他玩那无聊的把戏。盛夏坐得有些累,靠近夕夏,抱着她手臂头靠着浅浅的睡了。 夕夏转头看着盛夏,坐直了身体,把盛夏头往她肩膀上抬,看盛夏皱眉了,低低的说,“靠肩上来,好睡些。” 盛夏是有些疲了,坐一整天的飞机,他的体质其实是吃不消的,他现在还在化疗,虽然情况很乐观,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劳累对他来说很不容易。 盛夏是听见他姐的话了,很想说靠肩上也不舒服,太瘦了,搁得他脸疼。没说,抱着他姐睡了。 腾枫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很和谐的画面,两个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那画面那么温暖,那么美。 夕夏眉目如画,白皙莹润的小脸,诱红饱满的唇,漆黑闪亮的眸子,白的白,黑的黑,很是分明。若被她那双清亮澄澈的眼睛看上一眼,一眼就已经足够人沦陷。 盛夏在男子中算是美的,漫画中清瘦俊美那一型。因为体弱的原因,所以略显阴柔,腾枫从后视镜里仔细的看着靠在一起的姐弟两,其实盛夏和夕夏并不是很像,只是周身灵透的气息很接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跟在夕夏身边的原因。 夕夏对盛夏的爱护远远超过了一个做姐姐的责任,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着,很让腾枫佩服,也让他心疼。所以他总想对夕夏更好,不愿意看她那么累。 车停在一家庄孝高档的餐厅的外,夕夏轻轻叫醒盛夏,手摸着他的脸,又感受了下他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这才放心: “盛夏,到了,盛夏醒醒。” 盛夏渐渐醒转,抬眼看了他姐一眼,说,“我不想吃了,姐,想睡觉。” 夕夏无奈,耐着心说,“又不听话了?已经到了,吃了晚饭就回去休息,好吗?” 盛夏缓了会儿,清醒后这才点头。 腾枫走在前面,盛夏一直是粘着夕夏的,紧紧跟在夕夏身边。盛夏很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在英国的时候见的人就是腾枫和夕夏,极少和人接触,有轻微的人群恐惧症。 才去英国的时候,夕夏怕他一个人闷准备带盛夏一起去学校的,可他到了学校就闷着,谁也不理,也不愿意人别人接近。不知道是因为国籍不同还是什么原因,渐渐到后来他就拒绝接触生人。虽然知道他这样不好,但夕夏只能把他放在家里,找各种书和游戏给他。 盛夏的逆反心很重,有些事他坚定了的就不得不顺着他,这点跟夕夏倒挺像。有时候腾枫对这姐弟俩就很没法子,说不通理儿。 腾枫带着他们进了包间,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腾枫对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包间门口的服务生礼貌的点头,“好的,腾少。” 夕夏进去的时候想说怎么这么破费,他们已经这么熟了,话到嘴边没出口就看见里面坐的人了。 打眼儿过去,愣住三秒,那人也早就等着的人在看到她时候也当即愣住。盛夏从后面进来,顿了下,大喜过望: “黎子姐?黎子姐是你吗黎子姐--” 大声嚷着直接朝黎子奔过去,黎子那难得维持起来的淑女风范维持了那那三秒后立马土崩瓦解,站起来,不,蹦跶起来更贴切,乐得不行: “盛夏,你真是盛夏嘛?这几年怎么长的都?怎么都长这么高这么帅了?小没良心的,跟你姐一个德行,也没想过给我寄张照片啊啥的。小样儿,有没有想姐姐我啊?” 盛夏是真的太激动,一直抱着黎子不肯撒手,太高兴了,心在看到黎子那一刻立马都活了一样。 “有的,有的……”盛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的点头,他很激动啊,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跳。 夕夏本来一脸的高兴的,老朋友见面那当然高兴得不行,可现在这眼下不乐意了,就刚才那一对上她还诧异了,认出是黎子那是肯定的,她诧异的是那端庄淑女的姐们儿真是五年前大大咧咧的黎子? 还纳闷儿呢,可瞧瞧现在吧,也就三秒,三秒后原形毕露!这一见面就占她家盛夏的便宜,她可很介意黎子那腐女把盛夏带坏的。她们家盛夏多干净多纯洁的孩子,怎么能让黎子给染指? 冷冷的出声提醒,“诶诶,适可而止啊黎子!” 黎子被盛夏抱着,手一个劲儿的在盛夏身上摸来拂去,听夕夏那阴阳怪气的声儿时立马飞来一眼神儿,那意思是:姐姐,没看到这是你弟抱着我不撒手嘛,美男投怀送抱大好机会不揩油那岂不是二? 夕夏那个气呐,腾枫走进来一看,愣住,跟他预料的情况怎么差这么多?不该是夕夏抱着黎子‘痛哭流涕’,怎么反倒是盛夏和黎子抱一块儿‘互诉衷情’去了? 看向夕夏,“什么时候好上的?” 别说腾枫还真不知道有这一遭,夕夏一听腾枫那话,当下来气了,厉声反驳:“什么什么时候好上的?我们家盛夏……黎子她那样儿的……你懂我意思吧,怎么可能?” 可,腾枫确实不大懂她话中话的意思,盯着她的眼睛想问她自动省略的部分是什么意思,可一看她眼急的气势,得,他懂,他懂还不行? “黎子,你够了啊,赶紧放开我们家盛夏,你想我飞你一刀吗?”夕夏大声吼起来。 黎子挑挑眉,就不喜欢夕夏这点儿,把这弟弟宝贝得跟什么似地,“你以为我们盛夏是你似有物呢,还能控制他交什么朋友了?” 拍拍盛夏的背,示意让他放开。 盛夏有些恋恋不舍的放手,这个拥抱,他销想很久了。有些红脸,黎子本来数落夕夏来着,可抬眼一看盛夏,愣了一下说: “怎么哭了?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嘛,为我流的?” 盛夏那还挺腼腆的,被黎子当场这么一揭穿,整张玉白的面颊立刻红了个透顶,“没有,不是……是,是的……” 黎子那个高兴,看向夕夏说,“瞧见没,我们盛夏因为见到我都高兴得喜极而泣了,云夕夏你有点儿良心,别总把盛夏藏着掖着,会把他闷出病来的。” 黎子来之前就听腾枫说了,夕夏对盛夏实在太小心,很少让他出去接触外面。腾枫也一直劝夕夏,这样不行,盛夏会和社会脱节的。可夕夏怎么都不同意,说他出去会害怕,腾枫说因为怕才更要出去。 腾枫那是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当然会客观些,可夕夏不一样,她是姐姐,盛夏有任何反应她都在意,就因为太在意,所以才太小心,她不能不考虑盛夏的感受,她也知道让盛夏一直在家里不应该,可让她选择是让盛夏出去让她担心,还是选择盛夏在家里让她放心,她宁愿选择后者。她只要盛夏平平安安就可以了,她实在承受不了盛夏有个什么意外。 以往每每说到这个问题时,腾枫都会和夕夏杠上,到后来腾枫知道劝不住,也不多说了,没用啊。 盛夏听黎子那话脸上不大高兴,转眼扫这腾枫,那话儿是他给嚼的吧。 腾枫赶紧摆手,说,“别那样看我,我的错,我嘴贱,我不该成了吧?是黎子问你们过得怎么样,我才大概提到,只是提到而已。” 夕夏叹气,本来挺高兴的,怎么她就把场面弄得这么糟糕呢? 盛夏说,“没关系的,黎子姐不是外人。” 服务员正好这时候敲门上菜,场面总算缓和下来,四人坐下来,默默的吃着,夕夏叹声气,搁下筷子说,“黎子,我为我刚才的态度感到抱歉,本来很开心的场面……” 黎子本来也不是那么敏感的人,夕夏的脾气她当然知道,夕夏就盛夏这么一个亲人,又是她千辛万苦呵护长大的弟弟,她紧张也在理。要说过分的还是自己,所以这自己个儿在反省了,夕夏那先开口她那心立马开了,笑得率性又豪气: “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呐?哎呦别说了,这么久没见了我们是不是该喝上一杯?” 腾枫立马点头附和,夕夏还在犹豫,他们喝,把盛夏凉一边儿多不好? 盛夏立马体贴的说,“姐,大家这么开心,你就喝一点吧,别担心我,我喝酸奶,也能跟你们碰杯。” 夕夏点头还没说话,黎子手就摸上盛夏的头了,摸小狗似地夸奖着,“真是好弟弟啊,瞧我们盛夏多体贴啊。” 夕夏冷眼打过去看着黎子,不动声色的出声,“黎子--” 这一来二去间腾枫总算看了个明白,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拉了下夕夏,说,“你太紧张了,盛夏也说了黎子不是外人,你是姐姐,黎子也是姐姐啊。” 因为这气氛缓和下来,所以黎子那张口又没个分寸了,想什么说什么,专跟夕夏对着干: “盛夏啊,你瞧你姐把你当圈养的宠物了,还这不许那不让。以后跟我吧,我对你可比她好多了。” 夕夏刚冷静的心听黎子那挑拨的话立马就跟刺猬一样,全身都立出倒刺出来。 “黎子,你说话有个度,盛夏会当真的。”夕夏警告着,盛夏就是单纯的孩子,根本不懂黎子哪句真哪句假。 黎子一听,转头立马跟盛夏特认真的说,“你愿意抛弃你姐,跟我走吗?” 盛夏一听,红了脸,眼里闪过困惑,很认真在想,很纠结。他还真把黎子这话当真了,所以在做慎重的考虑。 黎子一看盛夏那认真的表情知道玩笑开大了,赶紧止住,说: “我胡说八道呢,怎么能抛弃你姐呢是吧?我和夕夏都是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盛夏一听,很高兴,他想的也是这样,最好两个姐都在他身边。 看见盛夏终于露出小脸黎子那心才落下,真是单纯的孩子啊--完了后又使眼神儿翻夕夏,她这是怎么在教盛夏啊?知不知道社会有多黑暗险恶? 夕夏开是享用美食,不再搭理黎子。 夕夏对盛夏的饮食控制很严格,该忌什么该吃什么最好,这些腾枫和夕夏处久了自然也知道,所以盛夏吃的都是特别做的。他一向吃很少,所以在样子上都要下大工夫,让他一看就有食欲。但盛夏的东西是好看不好吃,食材作料都是处理过的。 三人喝了些酒,都有些感性了,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这些年来的苦水和不顺全都一并吐出。 黎子毕业后先在一家外企工作,做本专业,可后来做得不顺利犯了小人,被辞了。后来找了份销售的工作,那工作她做得还算顺利,可同样没做长。五年来大大小小的工作换了十几份,到最近半年才稍微稳定下来。 在报社工作,还是当初的专业有关,翻译那块儿里做文字校对的。 对于黎子的遭遇夕夏算顺利太多了,这几年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陆陆续续都有作品拿出去卖,基本上也解决了她生活上的问题,偶尔也做翻译,在那边会国语的少,所以她挺吃得开的。 几人越聊越开,盛夏在一边听得无趣,早已经睡着了。 黎子忽然想起五年闹得轰轰烈烈的大事件,问夕夏说,“你知道五年的那事儿吗?” 夕夏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这些年她也是有心避开国内的任何消息,所以对国内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她不主动问,腾枫也不会主动说。 “庄孝五年前去美国了,你知道吗?”黎子突然不着边际的说。 腾枫听黎子提到庄孝眸色一沉,皱眉,责备的看了黎子一眼,然后再看向夕夏,黎子也意识不话说快了,赶紧瞥眼看夕夏,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才放心下来。 夕夏听见‘庄孝’两个字虽然心里还是会微微疼一下,可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他去美国了,是啊,那边可能更适合他今后的发展吧。 “不知道。”夕夏摇头,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我听说五年前庄家军界泰斗级的人物庄老太爷没了后,庄家在商业上的地位也受到影响,京都各大世家在那之后名单重新刷新,以前的几大世家被全部刷下去,只剩庄家独撑在四大世家中。可现在的庄家已经没以前那么显赫,和孙家地位并列。要说以前吧,哪有敢跟庄家叫板儿的,唉--不得不说风水轮流转啊,富贵人家命也不都是好的。”黎子叹口气自顾自的说。 想当年京都大抽血,庄老太爷一过世,曾经看在老太爷面子上的军政界力量大部分都抽手,所谓人走茶凉,就是这么个理儿。庄家的商业帝国虽然是现在家主庄千夜一手打下来的,可背后盘根纠错的支撑少不得老太爷的关系。 老太爷年轻时称雄大半个天下,从改革开放后,从他手里出去的官、士、兵多不胜数,他自己同时也抽调一大批军士人才编入国家正统军,如今当年被他送出去的人都有大作为,军、政界高政领导人过半数都是老太爷曾经的子弟兵。 一代一代的传承,有的岗位已经是孙子辈了,老太爷撑到如今已是幸事,现在老太爷人一走,那些年轻一批的人中能有几个还念着祖上的恩情对庄家效忠几世? 庄家曾经的辉煌走到老太爷临终,各界纷纷猜测庄家会在那次变故中倒台,而庄千夜的魄力也令各界佩服,以雷霆之势将损失减到最小,稳住四大世家的地位。虽然,这其中少不了南方第一世家的支持,可在这洪浪翻滚的变故中做到这样,已经令所有人震撼了。 夕夏听着黎子说这一切,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能真的是太久了,一切感觉都淡了。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庄老爷子五年前就没了,想着离开前冲动的做法,又有些心生愧疚。现在回头去想,老爷子也只不过是做了任何一个长辈该做的事而已,跟她现在在乎盛夏的心是一样的。 唉--一切已经事过境迁,过去的总归已经过去了,该她的就是她的,不该的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她还是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碌碌无为的日子吧,那些高层人们的事儿她们也只能茶余饭后拿来当谈资解闷。 黎子其实想问夕夏当年突然离开的原因,媒体当年已经刨根究底报道说老爷子死是人为,基本上罪名已经扣在夕夏头上了,可不久后那事儿又不了了之。她很疑惑,夕夏走得那么急,是不是真跟庄家老太爷的死有关。 不过看夕夏的样子明显不愿意多提当年的事,黎子过了会儿问: “你今后怎么打算的?如果盛夏这次骨髓移植成功,那会有好长一段一时间留在国内吧。” 夕夏点头,之所以回来,国内一家在血癌这方面很有声望的医院告诉她已经找到盛夏的骨髓配型,回来就是准备让庄孝接受骨髓移植的。虽然这几年盛夏的化疗效果很好,但是血癌完全治愈还是需要移植才行。夕夏不想盛夏这一生都被病魔折磨,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放心吧,回来前我就准备了,找了多家公司,最后锁定律,这家公司的发展前景不错,各方面待遇都很好,我在他们官网上看到翻译的招聘,我觉得我能胜任,所以选了律一,简历已经投过去了,应该这两天就有消息吧。”夕夏说。 “律一啊,我想都不敢想去那么大的公司应聘,夕夏,你要进去了得请吃饭啊。”黎子一听律一就来了精神。 律一是今年从中小公司转型最成功的大公司,短短几年就几身各大商业榜单,与背景雄厚的世家家主企业并驾齐驱。拥有这等实力的公司,可想而知在里面运作的人是什么样的精英,黎子这样的确实想都不敢想。 夕夏之所以选择律一,也仅仅因为看到这家公司的背景和目前的成绩。更重要的是,律一正招会三国以上并有留学经历的人才,这机会对她来说是可与而不求的。 “这么说会留在国内了?”黎子又问。 夕夏没有及时回答,回头看看盛夏,然后说,“得看盛夏手术的情况,希望能顺利。” “就是说还是会走了?”黎子说得有些伤感,夕夏笑笑,说: “不一定啊,说不定,到时候我觉得国内也很好呢。” “你该不是在躲谁把?”黎子马上反问,夕夏叹息,说,“躲谁啊,这么多年了,大家早不是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候了。我只是可能会不习惯这边的方式,外面更自由。再说了,盛夏也不排斥英国那边的生活。” 黎子立马唉声叹气起来,好难得盼到他们回来,“留下来不行吗?” “……”夕夏看着黎子,还没见过黎子这样的表情,黎子突然抱着夕夏说,“夕夏,我真的很需要你留下来,很需要一个真心朋友,留下来,我们住一个屋子,一起照顾盛夏。我也看白了,男人都靠不住,以后想定下来,让我妈随便物色一个直接结婚得了。” 夕夏笑起来,“行啊,我这几天正好找房。你要想一起,那就住过来吧。” “这成,找房的事儿我来吧,我比你有经验。”黎子情绪立马高涨了。 腾枫在一边陪着,看盛夏醒来又睡过去,看看时间,快十点了,不得不打断两女人,说: “两位小姐,到这儿吧今天,很晚了。” 夕夏看时间才发现这时间过得飞快,几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看看身边的盛夏,脸上一阵心疼,对黎子说,“要不今晚跟前住酒店接着聊?盛夏已经很累了,得休息。” “行行,行。”黎子求之不得。 … 律一 律一最近不太平,据传总部的高层因为新任总裁而大批换血,老一批的公司骨干全部被撤离,要么被退居二线,公司各高层由新任总裁一手提拔和调任。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律一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被炒的就是自己,主管们跟死人人自危,三分之二的领导都被调往分公司,三分之一的还留在总部,不过全不得重用。 每一个调令都是看业绩和工作态度下达,新任总裁能够完全掌握公司内部人员的状态和业绩,不是公司出内鬼出卖大家,就是总裁本人已经潜伏在公司内部多年。 人人不安的同时又相互猜忌,不论平日多么友好的人再遇见时眼神里都带有别的意味,第一反应都是‘是不是他出卖的我’。整个公司完全笼罩在恐惧和紧张的气氛中。 人事调动就像扔进律一总部的一颗炸弹,突然爆炸。于此同时,关于新任总裁大家也颇为关心和讨论。 据传是不久前才从美国回来拥有高智商的商业天才,引起热议的另一点是新任总裁目前单身。据有个有幸见过总裁一面的清洁大妈说,新总裁长得比那天神还帅三分,当然,大家对经常夸大其词,仅有三分好硬说十分忧的大妈的言辞有所怀疑。 不过,就算把那清洁大妈的形容词儿打个七折,那也是俊的,至少五官端正吧。所以大家又说话了,男人脸长得好不好不重要,主要是有才,新总裁不仅有才,还有财啊!加上单身的钻石级别附加条件,已经是完美得人间少有了。 也因为这一点,总部的秘书们,小助理们,有姿色有条件的办公室女郎们个个儿想方设法想保住自己位置,留在总部。 人事调令从下达到结束,总共三天,三天后律一正式开始运作起来。 律一经过这一次大换血后,整个公司总部焕然一新,人人干劲十足。因为一早总裁就发话了,必须要在两天内把之前因为人事调动而亏损的利益赚回来。 这要是以前,这样的任务基本上不可能完成。律一是发展壮大了,但是律一内部同样残留各公司都有的毒瘤在,所谓的办公氛围好,那也只是针对性的说法。 而现在,这是新总裁上任后第一个下达的任务,不过不管是新上任的主管经理还是办公室里的老牌职工,个个儿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扫三日前办公室内的颓废。 经过实例证明,齐心协力确实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一周后的业绩表整合出来后,办公里都紧张的等待总裁的话。 所幸不负众望,总裁在文件下方批了四个字:再接再厉! 别小看这四个字,那可是增加士气的东西,是给予大家伙儿的认可。 只是,这同时大家对那位神秘的总裁更是佩服。话说除了那清洁大妈外,没有一个人见过总裁,都好奇总裁到底长什么样,是太丑不敢露面还是太俊怕招蜂引蝶? 律一的新总裁确实有颇多癖好,首先你他的两个秘书是男的,两个助理也是男的,能进总裁室的除了他的助理外没有人。必须要‘觐见’的也都与他本尊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大boss虽然近在咫尺,却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总裁,这里有一份人事部在您任职前准备招聘翻译人员的资料,您需要过目吗?”其中一个秘书在玻璃墙外恭敬的问。 而里面,偌大的办公室里却装修得极简单,色调都是沉稳的高级灰色系列,第一眼看起来令人觉得古板,可仔细看的话,这简单的装修里却饱含了当今最流行的元素和设计手法,每一处都精心细致。古板沉闷中透着变数,别有意境。 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的刚毅男人,正是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新任总裁。他是美国投资界的一匹黑马,两年之内迅速活跃在各大商业头条,并且他的手法即狠又独特,几乎没有不成功的案子。 高大强壮的身躯藏在黑色高级手工制作的西服里,隐约看得出布料下面结实匀称的身躯。五官立体而深邃,头发修剪得极工整,令人看起来精神十足。五官和脸的组合堪称巧夺天工,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真有这么俊的组合。 只是,若非得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就是他左边脸颊颧骨处的伤痕,看起来是曾经受到过撞击遗留的伤疤。丑陋的疤痕在完美的脸上是格格不入,可却是因此而更添男性的魅力。 “拿进来。”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是公式化的口吻,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 在他另一边办公的助理立马起身走出去,接过资料工整的放在总裁的桌面。 男人迅速的阅过资料,招聘条件确实挺严格的,除国语外至少会三国以上的语言,还必须有留学的经力。 男人快速的翻过,最后用笔划去三个,一个是英国回来的eva,一个是法国回来的demi,一个是澳洲回来的joy。男人合上资料,又翻开在‘美国’二字上画了圈。 外面秘书接过后翻看,留的两个都是从美国回来的,有一个甚至连国语都不会的,又看画圈的美国二字,当下明白了总裁的意思,只要赴美留学的。 所以,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夕夏落榜了 80,所谓缘分[] 夕夏和黎子第二天就找了房,两人都是不喜欢麻烦的人,看着合心意的当下就签了一年合约,房子在新华都商业广场附近市中心的小区房,三室二厅,家电齐全,五千五一个月虽然贵了点,可在那个区的房子都那个价,加上房子装修也不错,算可以的。 其实主要还是夕夏和黎子两合计着离律一总部近,住这里上下班方便,再一个交通、购物、逛街很近,完全省了出行的车费钱。 夕夏和盛夏搬进去很容易,带回来的行李拿进去就能住了,可黎子还得把东西从城西区绕大半城区到城东区,夕夏和黎子来回两趟才把东西从原来的地方搬过来。 夕夏说,“我看你住那地方挺好的嘛,客厅和房间都宽,为什么要搬出来?” 黎子摆摆手,“别提了,我都不知道那几女的是干什么的,每天三更半夜回来不说,还经常把男人领回家,你说他们在房里痛快了,我们这些单身女人情何以堪?一点不尊重同住的人!” “你也可以效仿嘛,或许她们就是刺激你没男人呢。”夕夏眨眨眼笑着说。 “唉……事儿多着呢,我就是捡样儿说,往后有时间我一一数你听,总之一个个儿都是极品……唉--美人,漫漫人生中,要找到一合得来的租友有比爬梯子登天还难啊!”黎子大声叹气的说。 完了又自我埋汰一番,然后起身说,“行了,我回屋里收拾,今天晚饭你做吧?” 夕夏那在套着垃圾桶的带着,边应着,“行。” 做饭、收拾家务,这些年来那几本上都成她分内的事儿了,黎子就是不提出来,晚饭她也会给做,因为那也是习惯。 夕夏一点头,黎子立马幸福得眼冒小心心儿,“还是美人最好,美人,让我把你娶回去吧,娶回去我后半生就有着落了。” 夕夏无奈,抬眼看她,“行了,别贫了,收屋子去吧。记得动作轻点声儿,盛夏昨晚上没睡好,别吵着他休息。” “ok--ok--”黎子亮着手势屁颠颠儿的钻进房里。 晚上腾枫过来了,看夕夏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二话没说挽了衣袖就进去打下手。把材料递给夕夏,夕夏一愣,转头一看是腾枫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接着他递来的菜下锅,娴熟的翻炒,然后问: “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吗?市长大人怎么会准你溜走?” 腾枫眉头往上耸耸,然后说,“你真是神了,我还真是溜出来的。你们第一天住进新家,一起庆祝怎么能少了我呢?就算天上下雹子也挡不住我要过来的雄心。” 夕夏手上有活儿在忙,并没像平时那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贫,心思都在手上了,所以听了腾枫那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吃饭的时候腾枫说起政府正招人的事儿,条件上不一定非要公务员,那意思是让夕夏去试试。 夕夏抬头看向腾枫,有些诧异,“吃官家饭啊?” 官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顿了下摇头,“我简历已经投给律一了,说是这月的二号就会回执信息,我想我应该可以进律一。嗯,做翻译总是跟以前的专业对口,要进了政府,什么都还得重新学,我怕我没那么多耐心。” 腾枫点头,不过还做着最后的劝说,“你进律一,那样大规模的公司里面很限制职员的人生自由,他们的休息时间也待定,而且那么大的公司,你进去会习惯吗?我担心你处不来会受委屈。如果你选择进政府工作,虽然要学的东西不少,可工作上我们就能有个照应,有我在,我也能对你提点些。” 黎子边吃边点头,再趁夕夏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夹菜给盛夏,因为她看盛夏实在可怜,东西做得好看有什么用?好看不好吃,这才偷偷夹吃的。 盛夏吃饭一直狠斯文,埋头吃自己这份,不是他不馋别的,而是他不愿意让他姐不高兴,再说了,他姐给他配的营养餐都是应该医生认可的,是为他好,所以在忌口方面他做得很好。 黎子夹着肉放盛夏碗里,盛夏一愣,转头不解的看黎子,黎子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赶紧塞嘴里吃掉。 盛夏打小性子就纯,看黎子那眼神,立马又去看他姐,很犹豫。黎子眼一抬夹着肉往盛夏嘴边递。盛夏没料到黎子会这样,瞪大眼瞬间红了脸,张口吃了。 黎子笑得贼欢,看着盛夏眼都笑眯成一条缝了,可就这时候立马觉得不对劲,转头回去对上夕夏冰冷的眼神,心底陡然一慌: “咳咳--我那个什么……”没话接,转头看着盛夏委屈的问,“盛夏,姐姐对你好不?” 盛夏立马点头如捣蒜,黎子心下一宽,再转头看着夕夏说,“我觉得你要不就去政府?” 夕夏横着黎子,腾枫听黎子那话又更坚定了想法,再说到,“去吧,你多年不在国内,对这里的东西很多都不熟,你去律一,是新人,在别人手里工作难免受欺负。在政府不同了,有我呢。” 夕夏叹气,筷子也搁了,说: “腾枫,你怎么不想我点儿好呢?” 腾枫看她那无奈的样子觉得好笑,说,“我这是就事论事,跟你自身所学没有关系。这新人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儿,黎子你说是不是?” “对啊--你为什么不去政府,还是你想和班长共事?”黎子看向夕夏,夕夏立马瞪过去,黎子这姑娘是没什么心眼子,可也想想别什么话都说啊。 黎子还不自知呢,乐呵呵的说,“被我说中了吧?” 这给夕夏气得,腾枫听了心里顿时阵阵的不舒服,看向夕夏问,“是真的吗?是因为不想跟我共事?” “唉--这叫我怎么说啊?不是的腾枫,政府那环境跟我完全格格不入,太庄严肃穆,我很怕那样的气氛,真的,跟你无关,我发誓……”夕夏下一句在心里接:上帝,麻烦您离开一小会儿,无视我吧。 “我发誓行不?”夕夏苦着脸说。 腾枫脸色稍微缓和了下,笑说,“好了,用不着这么发誓赌咒的,我还能怎么了你?” 夕夏点点头,腾枫又说,“做得不愉快你随时告诉我,你要嫌政府环境太死,你来我身边给我打个下手,我保证不严苛,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黎子一听,眼冒亮光,立马问,“班长,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用助理了?夕夏有本事,她不去你看我成不?我也不想被人踩啊,我被人踩了这么多年,你瞧你正好有那机会,帮帮咱老同学一把呗。” 夕夏一听,默不作声的点头,自己吃自己的。她现在只想在国内陪盛夏这段时间里找份工作做,小有收入不让自己太闲,在哪上班都行。可要去政府吧,她还真不行,一个是她自己说的氛围,再一个还真是黎子说的,是介意和腾枫的距离。 腾枫帮她太多了,再这么帮下去,她怕还不完。而且,她有些不乐意腾枫对她的生活关注过多。总觉得,关系还不到吧。他们是朋友没错,可腾枫对她的关心早过了做朋友那个度,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腾枫有些尴尬,因为黎子不是外人,都是自己人,刚说的话他总不能立马拒绝黎子,面有难色。 “嗨--得,我明白了,你那助理可能也只是为夕夏专设的吧,她要不去就没那位置是吧?成成,我明白,你什么也别说了,我都明白……唉,我这苦命的主儿啊--”黎子一边一毫一边抄手里筷子撬走了腾枫想夹的最后一块红烧肉。 夕夏喝自己的汤,不过听黎子那话面色一凝,抬眼快速扫了眼腾枫,为她设的?好在刚才婉拒了,这要真进去,那还不得给人嚼话嚼死?她可不想再次成为他这市长公子的挡箭牌。 晚上黎子梳洗完了后敲开夕夏房门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夕夏那正纠结呢,看黎子顶着浴帽就裹了条巾子大摇大摆的进来眉头立马皱得老高,指着她说: “黎姐,您能不能注意着些,你穿这样,盛夏看到怎么办?他还是孩子!” 黎子一愣,目光露出质疑。 啥? “我说云美人,你是不是担心太多了?盛夏今年二十有二了吧,还孩子……庄孝当年……” 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住口,顿了下又说,“说真的夕夏,这是不是溺爱得太过分了?盛夏能一辈子活在你的羽翼下?你怎么都不为他考虑考虑,他往后总得离开你吧,你总会结婚生孩子吧,盛夏也会结婚自己过吧,你想过他往后离了你该怎么办没?” “黎子你到底进来干什么的?没事儿就睡你的觉去!”夕夏不高兴了,盛夏那就是她的地雷。 “成,我不说了啊……哦,我是进来问你什么时候去上班?”黎子摆摆手说。 夕夏刚才纠结的就是这事儿呢,明明说今天会下通知,可她到现在还没收到律一的回件儿。 “不知道,大概就这几天吧。”夕夏模糊的说。 “哦,那行,我就是进来提醒你请我吃饭来着。” “睡觉吧你,明天上班呢。”夕夏提醒着,看着黎子乐颠颠的出去,回头轻轻笑着,黎子这些年还真是一点没变呐,虽然这些年和黎子少有联系,可再见还是那么熟悉,这种感觉就是真正的朋友吧。 黎子拉上门进客厅倒杯水,恰好盛夏这时候出来,黎子倒觉得无所谓,主要是她也没觉得真哪里不妥了,所以忒自然的跟盛夏打招呼: “接水啊?来,姐姐帮你,温水是吧。”黎子抢过盛夏手里的水杯,冷热对半,盛夏不能喝凉水,这是夕夏在黎子耳边叮了百十遍的,所以黎子现在是不大敢自作主张了。 盛夏一出来看见黎子就没动过,心脏‘嘭嘭嘭’的乱撞,血液也开始快速循环,呼吸急了。 黎子给盛夏接了杯再给自己接了杯,然后杯子还给盛夏说,“早点睡啊,晚安亲爱的。” 对黎子来说,这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可对盛夏那就不同了。黎子这是毫不自知,本来她也挺马大哈一人,要她观察那些个细节,她还真不行。 黎子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盛夏愣在原地愣了好久,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使手一抹,妈呀,血-- 盛夏这一看手上的血才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往房间跑,‘哐’一声响砸上房门,不放心又反锁上。然后才用水洗去鼻血,看着镜里的自己满脸通红,紧紧闭上眼。 盛夏有些迷茫,也有些兴奋,因为身体起了别样的反应,垂眼看下去,真的起反应了。他竟然对黎子,一个是他姐姐身份的人起了那种反应,盛夏心里是惶恐的,可禁不住手蹭了上去,闭上眼,黎子的脸一点一点清醒,浴帽包住了头发,大片脖子露在外面,身上仅仅只有一张短到不可思议的巾子,若隐若现的丰盈极大刺激盛夏的感官,匀称的双腿几乎一览无余…… 盛夏有些兴奋了,渐渐喘息得沉重起来,最后闷吼一声发泄出来。 极大的痛快在热液喷发之时传遍全身,麻醉整个神经,盛夏有些无力,手还在抖,俊美的脸颊红得不像样子,热情的余韵还在持续,脑子一片嗡嗡作响,什么都不想了,爬上床蒙住被子睡觉。 欲望是得到纾解了,清醒后又背负极大的罪恶感,愧疚深深载满一颗纯洁的心灵。因为精神压力太大,以至于盛夏做了一晚上噩梦。 夕夏那也没睡好,邮箱刷新好几遍也没看到来自律一的邮件。睡前还不甘心,所以上律一的官网查看,结果在上午九点就贴出来了。只有两个被录用,而那两个名字里没有她。 这给夕夏打击不小,她这都已经准备上班了,那边竟然没通过。一颗自信满满的心立马被打下最底层,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仔仔细细的看好几遍,确实没有她。 她就不明白了,难道她不够优秀?她虽然在国外深造学的不是这专业,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涉及这个工作,要工作经验她谁也不输,各大奖项她也有,留学条件她也具备,可怎么就把她踢了? 心里实在堵得慌,她很想打电话去问问,哪点她不合格了。 可后来一看吧,无语了,在招聘要求上不知什么时候加了一点,赴美留学生。 看到那一条夕夏几乎想摔桌子砍人,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要求?她投简历的时候明明没有那一条。 “啊--”夕夏想抓狂,枉她对律一寄予那么大的厚望,没有做两手准备,可竟然被刷了! 总之是一晚上没睡好,早知会这样晚上就不应该那么快拒绝腾枫,这眼下好,两头空。也怪她没想到早点去律一官网看,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地步。 夕夏觉得丢了面子,第二天过得很不是滋味,盛夏还好,毕竟是自己亲弟弟,没什么,她在意的是黎子和腾枫。不过也好在黎子一早上班去了,她怕的是腾枫突然出现。 因为心里藏了事儿,所以对盛夏今天的状态也没怎么在意,姐弟俩都发呆,都懊恼。 就这时候门铃响了,夕夏被吓了好大一跳,不会是腾枫吧,一想到昨晚上自己说的话,天啦,很丢人诶。 盛夏抬眼看了他姐一眼,然后疑惑,他以为他姐是去开门,没想到直接钻房间里不出来。盛夏诧异,只能去开门。 “腾枫哥你来了。”盛夏开门,看腾枫手里提的水果就去接。 腾枫换了鞋说,“没事儿,我来。”说着往屋里扫去,又问,“你姐呢?” 盛夏挠挠头,回头朝夕夏房间看了眼,不知道他姐在搞什么,说,“在呢,房间里。” 腾枫一听在家,脸上露出笑容来,进了客厅把水果捡出来,一些放进冰箱,再拿着果盘往厨房去,洗净了端出来,让盛夏吃,然后去敲夕夏的门。 夕夏在屋里正念着别来找她,可才念几遍,就听见敲门声了。 夕夏什么也没想,硬着头皮去开门,僵着笑容说,“来了啊,今天没上班吗?我这有事儿要出去一下,你自便哈。” 说完跟条鱼似地溜了,几乎用跑的,出了客厅在玄关处踢了拖鞋踩上鞋子就出去了,就跟后头有高利贷追债似地慌张。 腾枫被夕夏这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盛夏古怪的看着腾枫,不会欺负他姐了吧,怎么那么就跑出去了? “你姐怎么了?”腾枫一头雾水的走近盛夏问。 盛夏惊疑的看向腾枫,顿了下才说,“可能…有事吧。我姐说就这几天会去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去面试了。” 腾枫一听,“哦,这样啊,跑得那么急,我以为是怕了我呢,面试吗?” 盛夏犹豫了下,点头,应该是吧。 所以腾枫下午开车接人去了,在接待处打听了些律一的事儿,算好下班时间等在外面,可等来等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出来,腾枫觉得事儿不对,这没道理才上班就加班的道理,所以再次走进律一一楼的大厅,接待处依然有人在。 正巧这时候人事部经理下班路过,听见有人在打听翻译部的人,所以走过去问了情况。 “Eva?”人事经理疑惑,进来的人没有叫这个名儿的吧。 “美国回来的吗?今天新录用的两位通过面试后已经离开很久了,腾少你可以大电话问问这位Eva小姐在哪。”人事部经理还是有些眼力见的,经常陪同滕市长出现在各新闻的市长唯一的公子他当然要认识。这些在京的企业同行可以不给薄面,可官家就不同了。 “不不,英国回来的,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硕士,在国外拿过诸多奖项。”腾枫是恨不得把夕夏的优秀一一例数,可总归想到自己的立场没有多说。 那律一人事部经理看着腾枫说起那姑娘一脸的骄傲和爱恋就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可实在抱歉得紧: “腾少爷,实在对不住,我们公司录用的两位都是从美国回来的。但是我一定要向你解释的是,我们公司没有录用Eva小姐我们也很遗憾,可是我们新任总裁规定了,只用美国回来的人才。所以……” 腾枫一听,觉得荒唐,“有和分别?” “嗨哟,腾少爷您不知道,我们新任总裁就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大概是因为跟总裁有同样的经历的所以才特别加了这条。您也知道,老板说话了,我们做下属的只能照办……所以Eva小姐……”那人事经理面色似乎很为难,一副‘我深表歉意’的神情。 腾枫摆手说,“算了,我明白,打扰了。” 说完开着车离开,总算明白那丫头为什么看到他那么惊慌,原来是怕他知道这个。唉,夕夏什么都好,自强自信,可就因为太要强,这才躲起来,不让大家见到,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怎么都不想想好的,他是那种会奚落她的人吗? 腾枫车开进了小区,在里面找一圈,看夕夏正坐在长椅上出神的看着孩子们滑滑梯。 腾枫轻轻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来,说,“想坐到什么时候回去?” 夕夏愣了下,转头看他,有点尴尬,“哦,再坐一会儿吧。” 腾枫看着她侧脸柔美的脸颊,有丝丝不忍,伸手轻轻揽过夕夏的肩,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我呢,知道吗?” 他知道她拒绝他,是因为对他还不够信任,他只希望她能多信任他一分,多对他敞开一点心门。 夕夏这次没有过早的推开腾枫,沉默了会儿说,“没呢,怕你们笑话,我先做好自我建设。” “傻丫头。”腾枫松开她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 腾枫晚上必须陪滕市长出席一个记者会,所以把夕夏送上楼就走了。 夕夏心里还在耿耿于怀,虽然想着不用她是律一的损失,可不痛快就是不痛快。夕夏给盛夏做了吃的,然后穿戴好出去潇洒去了。 到了绯色后,用公话给黎子挂了个电话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请她喝一杯。可黎子那边似乎今天走不了,在加班。夕夏没办法,只能自己进去。 绯色在各大都市都有开,在京都就三家,最出名的就是这新华都大广场附近的这一家。夕夏摸了摸口袋的钱,应该带够了吧,进去后点了杯酒慢慢品,转眼看向舞池,好像已经到了夜场最疯狂的时候了。 夕夏眼睛直直往舞池中央飞挂的衣料极少的女子看去,心里暗暗赞叹--真厉害!在国外的时候她有一段时间很迷夜场舞,一直在学,可这种舞别看简单,真的很难。她的手臂是属于没力的那种,只能靠身体的柔软度来完成空中动作和所有高难度动作。然而她的体质又是极容易淤青那种,所以一天下来基本上身子上处处都是伤。 夕夏有一次练完舞回去,没来得及换衣服被盛夏看到了,给盛夏吓得不行,极力反对她再练这种,甚至以拒绝吃药来威胁,没法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练过。 所以舞台上那女子真的很厉害,双手扣住钢管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十度再沿着钢管向地面滑下,看得众人心惊胆颤又拍手叫绝。落地时还没完,竟然顺着身体再一个旋转,长腿一拉,手一扣,身体完美的线条尽显,然后落寞。此时,台下掌声雷动,欢吼声不断。 “哇--” 夕夏赞叹,然后拍手。台上女子不理会众人的吆喝跳完直接进了后台。夕夏抬眼扫了眼,又点了杯酒,然后慢慢品。 夕夏毕竟是个发光体,即便来这里穿得不够艳,就那么一坐,一挺,一会就吸引了大批心急的男人。 夕夏听着身边左右闹哄的声音,嫌烦,喝了最后一点付了钱,抽身离开,使得后面有猎艳之心的男人懊恼不堪。 绯色离她住的地方不算远,也不近。要从新华都后方几条小巷穿过是近路。夕夏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了,困,所以抄了近路。 后面小巷时不时有几个人,不过好在光挺亮的,夕夏歪歪扭扭的走路,走了几步站住,突然发现自己这是醉酒后的走路姿势,然后又好笑。索性趁没人看到的时候越发放肆的左歪右拐的走,走得很是尽兴。 “救命啊--救命……”不远处传来女子呼叫的声音。 夕夏又走了几步停住,自己想自己的,但凡这种单人巷子都会出现变态欺负女子的事儿,“呿--拍电视剧呢--” 夕夏好笑的想,不过想归想,脚下还是动了,虽然穿的是带根儿的鞋,可跑起来挺快,穿过小巷,没人,再从另一条巷子穿过,也没有。夕夏有些辨别不了方向,望天,然后朝身后的巷子跑去。 两变态竟然把人给抬着走,女子手脚都被绑了,嘴里也塞了团黑麻麻的布。夕夏点头,哦--怪不得听不到声音,原来给赌了。 夕夏站在巷口憋着声音喊: “警察先生快,在这边,别让他们跑了--” 里面两变态一听,立马站住左右看,一男的问另一男的,“怎么办?” “快跑--” 夕夏早趁两人停下的时候拖着木板朝其中一个后脑勺打下去,那人闷哼一声回头看她一眼,哀怨的倒地,夕夏心里飘过一阵得意。女子也同时落地,另一男的抽出亮晃晃的刀子目露凶光的瞪着夕夏。 夕夏身子凛了一下,“有刀啊?” 脚上鞋子迅速脱了一只一只朝男人摔去,紧跟着抄着木板子板板生风的狠狠砸下去,下手半点不含糊: “你以为女人就是弱的,你以为女人就只能被你们这些变态、垃圾欺负……老娘今天打死你们,让你们还敢欺负女人……打死你个变态、渣男……” 夕夏心里那是憋了一口恶气,又加上喝了酒,眼下勇猛得就跟活脱脱的女战士一样,板板不留情,那变态被打得求饶都喊不出来,屁滚尿流的跑了。夕夏气儿还没出完,扛着板子转身,扫过地上晕过去的渣男,板子再次毫不留情的打在男人身上。 “老娘不打你心里就是不痛快!”狠狠给了两板子痛快了,再扛着板子转身看那女的。 女子嘴巴被堵,手脚绳子还没解开,一看夕夏那凶悍模样,吓得不断后退。不会是遇到女流氓了吧? 夕夏忽然笑起来,赶紧扔了凶器,说,“抱歉,粗鲁了一下下,你当没看见啊。你别怕,我给你解绳子。” 夕夏把女子口里塞的臭麻布扯了,那女子立马一阵干呕,合计给熏得不行。夕夏边给解绳子边说: “以后这么晚了别走这样的路,你又穿成这样,被人欺负你自己也责任的。” 女子感激的说谢谢,夕夏看她那受辱的样子又叹气,然后毫不在意的说,“你别谢我,我今天被律一开了心里火得很,正好这让我出了口恶气,你知道吗我打那变态的时候我就把他当律一的总裁来打,太可恨了。我这么优秀的人,不用我是他们的损失!” 那女子本是一脸感激,可听她后面的话就有些尴尬了,“你为什么被开了?是因为新总裁下的令?你是被裁的一个?” “不是,我还没被录用,律一招翻译,把我给踢了,我心里不痛快。”夕夏把女子拉起来,走出巷子口才发现这女的就是刚才夕夏鼓掌那位。 “是你啊,刚才在台上跳舞的是你吧,跳得真好。”夕夏由衷的夸着。 女子很诧异的看着夕夏,男人为她鼓掌那是常事,可被女人夸这还真少有。半天说了句,“你很特别。” 那女子身形娇媚,昏暗的室内看不出年纪,一到外面就看出来了。虽然保养得非常好,可眼神和表情可以告诉夕夏,这女子应该很有一些社会经验了。 “你找到合适的事做没有,我正好缺个助理,你有没有兴趣?我是律一集团舒亚服装工程公司销售部的主管,我姓元,叫元娜。你如果需要,可以来找我。”那女人说。 夕夏很意外,律一的? “你是律一的主管?”夕夏呆了,多年不出手,一出手就救一主管级别的女强人? “严格说来不算是,舒亚服装工程公司只是律一集团其中一个分公司,我是才被革职调往分公司当主管。”元娜说。 “哦,所以你需要一个助理。”夕夏点头,从总部调去分部身边是得跟个自己信任的人。 “怎么样?总裁不用你,我用你,考虑下?还是你怕我是骗子,我现在没带名片,你可以记下我的号码。”元娜语气松了些,笑着说。 夕夏快速的考虑,其实也没什么考虑的,她肯定会接受,“好,我答应你。我暂时还没有电话卡,所以……我该怎么联系你?” 元娜点头,“这样啊,那你明天直接来公司,跟前台说找我就行。” “行,谢谢元小姐。”两人这说着已经到了路口,元娜伸手招了辆车,又听夕夏客气的称呼,立马说: “叫我元姐吧,不用那么生疏,你刚还救我来着。” “行,元姐,车来了,你上车吧。”夕夏笑着说,这时候脑子清楚多了,元娜笑着点头,坐进车里然后挥手,夕夏也跟着挥: “明天见哦。” 确切的来说,夕夏这时候酒才醒,吹着风边走边想,真觉得今晚上这事儿挺玄幻的,怎么一出手就救了个律一高层吶,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这是天意? 完了后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她一定要做出成绩来,让总部那个刷掉她的狗屁总裁看看,否则她真吞不下那口气。 夕夏回去的时候黎子还没回来,一腔热血没人分享,敲门进盛夏的房间,她一直在说,可盛夏老半天才应一声儿,觉得没劲,干脆出去洗洗睡,明天得早起呢。 盛夏在夕夏出房门的时候喊住,“姐,黎子姐怎么还没回来?” 夕夏本以为盛夏累了,所以听她讲话心不在焉的,可现在他竟然问起黎子,有点小不乐意,说: “盛夏,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姐啊。” “我知道啊,黎子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今天不回来吗?”盛夏又问,完全不理会他姐伤心。 夕夏心里叹气,又把黎子给数落一遍,然后说,“说是在加班,会回来,合计马上就到吧。” 很伤心,说完走了。 盛夏应着,眼神不看他姐,等他姐进了房间后自己再穿戴好,偷偷出门去楼下等黎子。 夕夏已经躺着睡了,可后来立马发现不对了,她似乎忘了最重要的,舒亚在哪里? 又爬起来开电脑,从互联网上收索,律一旗下的舒亚在哪里。收到后简直大受打击,实在望天无语。她这住处是偏向这城市东部,而律一的舒亚却在南部,离这打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公交更别提了,要坐地铁,那还得转两三次。 夕夏总算知道什么叫天意弄人了,她这每天上下班来回,路上就得花两三小时,打车贵得死人,总不能打车去上班。现在后悔了,不应该那么果断的。 夕夏叹气啊,这回国来就每一件事是顺的。 这正懊恼呢,听见关门的声音,黎子回来了,可她怎么也听见盛夏的声音了? 立马披好衣服出去,看见盛夏才换鞋,“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外面晚上多冷,你出去着凉了怎么办?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盛夏?” 黎子那一身的疲惫,喝水的时候顿住,杯子放下转身看着夕夏说,“行了夕夏,你不是他妈,有必要这么事无巨细的管着吗?你那意思是盛夏一点自由都没了?你自己也是个不受约束的人,你怎么没为你弟弟想想?他就是出去接我了,怎么着,不行是吗?是怕我把他拐卖,还是说我不够格?” 夕夏那心起起落落难受得不行,这一个二个又都来给她添堵,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搭理黎子,看着盛夏说: “我下班回来你几个时候去接过我?你是觉得她比我更好是吧?我事事都念你,是嫌我烦是不是?我念你不是关心我会跟个老妈子一样成天念你吗?” “姐--我没那么想,你别生气。”盛夏有些不知所措,黎子一身火气,他姐也这样,他招架不来啊。 他要这么进房间,黎子和他姐会不会打起来? “我懒得说你,进屋睡觉去。”沉默良久夕夏才说话。 盛夏处着不动,怕她们会打起来,夕夏无奈,推着盛夏说,“睡觉去,怕我们打起来啊?” 夕夏这么说黎子先笑了,隔空说,“放心吧,我哪敢打你姐啊,我可是孤家寡人,你姐有腾大少爷那颗大树靠着呢,我哪能那么不自量力。” 夕夏回头狠狠剜着黎子,黎子挑衅的瞪回去,盛夏被夕夏推进屋里转身进客厅,问: “你吃了红辣椒啊,那么大火。” “还说我,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说,说真的云美人,我要是盛夏,早抑郁了,你那哪是爱他,你那是变着法儿的折磨他!”黎子反唇相讥,她们俩从来就没有置气超过十二小时的。 “别说了,我都烦死了快。”夕夏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给劲儿的掐,看样子确实很纠结。 黎子问,“怎么了?不会没录上吧,可别给我猜对了。” 夕夏叹气,说,“很戏剧啊,且听我慢慢说来。” 夕夏手伸出去,黎子水下一刻搁她手上,她抿了口,开始说。完了后黎子连连点头,“我听着这事儿,怎么这么有喜感呢?” 夕夏撇嘴横着黎子,黎子挥挥手说,“你要嫌这来回跑麻烦,可以跟你上司申请职工宿舍,每个周末回这边来不就解决了。” “滚--我不走盛夏怎么办?”夕夏立马反驳。 “云夕夏,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盛夏已经二十二了,你不在他身边跟着他饿不死。再说了,我还能虐待盛夏不成?”黎子斜着眼说。 夕夏不说话,现在盛夏都偏向她了,她要一星期才回来一次,那盛夏就完全不和她亲了,不成,不成。 虽然这么想着,可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 第二天去舒亚时,元娜让她先了解舒亚的市场运作情况,一天下来看她对那一块挺熟悉的,直接把她从助理的位置调去市场了。 因为每天要去各大卖场和商场跑动,夕夏根本没办法上下班都往家里赶,很多时候公司同事都下班了,她还在某个卖场里做记录。 所以这住宿问题只能照黎子说的那样,申请职工宿舍,周末才回去。 夕夏才进公司,又因为堵了口被刷掉的恶气,所以做什么都很拼。她就想做出些成绩来,年终的时候总会得到些回报,让那倨傲的什么总裁刮目相看。 夕夏这工作做得也挺有意思的,一星期不到,上司又把她调去设计部了。 原因是她在市场上蹲点,对各种服装款式的销售额度都清楚。夕夏是一个有目标就会往死里拼那种,只要跟她现在做的工作有关的东西,她都会注意。 所以在市场那一星期她将舒亚整个市场的销售情况和各种款式走向都了解了个仔细,并且在舒亚打出春夏季服装款式时提了个小建议,而那一场服装主题设计的服装设计师正好在场,一听她的建议,细细斟酌后觉得可以用。于是返工后加了夕夏说的元素,上市短短几天销售量急增。 于是上头认为夕夏这么具有设计天分的职工只呆在市场太屈才,很快就下达了调令,调去设计部了。而且一去,就升副主管。 这给夕夏激动得,她到底做什么了啊?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这两星期的忙碌,夕夏总算放了个假。 晚上的时候腾枫说带大家去地下新城玩,夕夏一听两眼放光,盛夏和黎子也兴奋了。 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京都新建了两座城,集娱乐、休闲一体化的新型城,是时下年轻人放松的最佳地方。 腾枫要带他们去的是最近新落成的‘新时代’,据说里面融合了多元化的游戏,刺激的、温情的、模拟军事的等等,适合各种年龄段的人。 新时代的落成虽然有它自己的特色,可不可否认它的落成是仿造了第一个地下欢乐国‘帝国’的手法,但得到好评的是新时代在各种游戏和体验中有推陈出新。 新时代是建设的? 前首长的嫡孙--孙站!而帝国的幕后人却很神秘,有人传幕后老板是京都世家中的某个继承人,也有人说是个外国人,知内幕的人很少。 五年后的海公子成长不少,虽然他是跟在庄孝身边工作,可还是惦记着野战。这不,眼下就陪着野战去新时代视察。 五年前的三人都誓死效忠军队,可看五年后,三人都下了海。 夕夏几人在新时代里活像进了花花世界的蜜蜂一样,乐得不行。 “姐,我要那只暴龙。”盛夏指着一面挂满各种东西的墙上说,那是一个射击游戏,比夜市里街上用枪打气球的把戏这要高级很多。 “枪啊--”夕夏看过去。 一排整齐的仿真射机枪排列好,心里叹着,“好,等着!” 野战和海公子巡视到了轻松射击游戏区,这边相对高难度的区人气明显要高很多,抬眼环视着,忽然转头看回去,身躯震住- 81,求爱 夕夏挑了杆枪,其实没什么可挑的,长得都一样。提在手里很有几分样子,夕夏回头对盛夏笑着说,“看我是不是也就几分女兵的味道?” 盛夏点点头,黎子却说,“得了吧,打中再炫也不迟。” 夕夏转头去瞪黎子,微合着眼眸又咬牙,然后忽然莞尔一笑,说,“是不是妒忌我?要不,咱们来比比?” 夕夏和黎子这是有渊源的,大学那会儿有体育课,铅球是必考内容,黎子那铅球从练习到考试就没有一次合格过。而夕夏是不论从练习还是到考试,回回拿高分。黎子不服气,照理说她手上劲儿比夕夏足多了,可她就是扔不远。老师说她光靠蛮力不行吧,她还不乐意,非说夕夏那是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铅球要求人体的协调性,夕夏肢体柔软,经常出去跑活儿,所以对动作的技巧拿捏得很到位。铅球夕夏是胜了,八百米考试就挫了。从练习到考试,每学期必考的项目夕夏就没合格过一次,而相反黎子就牛气了,老师一吹响哨音第一个冲刺的绝对是她,第一个到终点的还是她。 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夕夏健美操拿高分,黎子就是武术拿高分,夕夏功夫扇拿高分,黎子就能拿排球高分,总之两人在体育项目上是并驾齐驱的。既是对手又是朋友,所以两人关系从大一到大四都那么铁。 “比就比,云美人,你还从来没赢过我。”黎子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迎战。 夕夏给了她一白眼儿,“你也从来没赢过我。” 腾枫换了游戏币过来,这里的游戏玩法是自助式,连兑换游戏币也是机械式,这种完全脱离人工的商业模式对大boss来说既便于管理,也是一种独裁手段。对玩家来说,更自由,不受限制。 别说夕夏扛着仿真狙击枪,学着滚动电子荧幕上的姿势架上还真挺有模有样的。 “班长换了这么多啊,正好,不用再跑一趟了。”黎子拿了几个币在旁边取子弹,然后和夕夏并排站。 另一野战僵直着身躯,眼睛就跟被缚了魔法一样直直盯着,一动不动,强大阴鸷的气息罩住整个身躯,眼神如同揪准猎物的非洲豹一样,迸发出嗜血骇人的凶光。 野战从来没否认过云夕夏这女人很美,当年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就是美丽女人而已。或许,后来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可也仅此而已。 却不知道,她竟然悄无声息的慢慢渗透并入侵他的心脏,甚至夜夜萦绕他的思绪让他无法自拔。 五年,没有一天他不想拔掉她这颗扎入他身体的藤蔓,白天打一场没有硝烟却时时刻刻能葬送性命的战争,晚上可恨却又渴望看到她的脸,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在爱与恨的念想中煎熬挣扎。 当初是他太大意,分明派了人跟着她。一是保护她的安全,庄家老爷子早对她下了杀令,再一个是想控制她的行动。可他的人却反被庄家老头的人解决,以至于不知道她会在那天就离开,就那样留给他五年的痛苦。 五年啊,如今,她依然笑得灿烂,那种笑不是生活所迫出有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开心? 对,他满载一腔的痛苦无处申诉,而她却过得洒脱逍遥! 野战是把夕夏的一颦一笑看得清清楚楚,眼里点点的娇,点点的俏,点点的可爱,点点的妩媚……一丝一毫都捕捉得彻底。每一个笑都重重撞击他的灵魂,清晰了只能在夜里才出现的痛苦和和挣扎。 “战哥……” 海公子在周围走了一圈,虽说新时代和庄孝的帝国相比,规模没那么大,可还是有优胜的地方,比如某些游戏配备就比帝国那边合理和人性,也怪不得新时代会抢了帝国那边的客源。 庄孝和野战从什么时候开始争锋相对的他也不清楚,曾经的铁三角如今却是最强劲的敌手。海公子知道庄孝和野战是面和心不合,每次不得不聚一块儿时,两人不是沉默就是客套的扯几句芝麻点子的事儿,曾经的兄弟情义如今完全消磨殆尽。 庄孝和野战对立成敌,海公子夹在中间很不好做人。现在他是跟着庄孝在做事,因为家族的关系,这他没得选。可野战即便和庄孝对立,他也时刻顾忌着野战。 就如帝国和新时代吧,谁都知道新时代是紧跟帝国步伐落成的,这是光明正大的挑衅。一个要保住龙头位置,一个要标新立异超越它。各业都坐山观虎斗,看着这场硝烟弥漫的商业战争。 帝国幕后的老板并未透漏,可野战是知道那是庄孝手头最大的一股利益。 “战哥,你怎么了?” 海公子走近野战,顺着野战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撑大眼睛,他没看错吧--云夕夏? 嘴型都成‘0’了,天,别人不知道庄孝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他知道,太知道了。 海公子就不明白看到云夕夏他怎么这么激动,可能是为庄孝激动的,心底吼着: 孝哥,您老人家总算苦尽甘来了! 虽然他对云夕夏当年一声不响就走了很介意,可当事人都没半点怨怪她,他有什么好愤怒的?他是为兄弟不值,是气这样一个女人让他兄弟陷入剧毒情网中。 可气归气,既然兄弟舍弃不了,那他只能勉强接受。他也希望庄孝能幸福,不管这女的有多卑劣,能唤醒庄孝再成人类就已经足够了。 人类,是的,五年前的庄孝是正常的人类,嬉、笑、怒、骂,有鲜明的性格偏向,可现在,一具行尸,只会工作的行尸,冷漠得毫无生气。 海公子正准备过去,野战已经先他一步踏着疾风走过去了。 “战哥……”海公子心底陡然一凉,狠狠拍了下脑袋,他怎么忘了野战好像对云夕夏也…… 海公子在考虑是现在通知庄孝还是先瞒着,可这要是庄孝过来看到野战,那不又是一场恶战? 这边夕夏需合着眼,瞄准目标,这个射击不仅距离远,目标物还小,就是箭靶的设计,正中红心才有奖可拿。虽然难度大了点,可奖励很忧,大大小小的公仔在市面上出售都在三位数以上。 一般玩这个都是小情侣,女孩子就冲那些各式各样的公仔也会让男朋友给打下来,因为几个游戏币远远少于三位数,而且男朋友打下来更有意义。 夕夏面色镇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好像有些不稳,这枪不重,可端久了瞄不准手臂就酸。 夕夏咬牙,扣动扳机,却在这刹那间她的枪杆子被人握住偏向一边,子弹破空而去,‘嘭’一声嵌进墙面,歪了。 “你……” 夕夏气恼,这不成心捣乱嘛-- 愤怒望去,责备的话还没出口就给生生卡住,瞪大眼睛望着顶头狠狠盯着她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的男人。脸上的愤怒也定住,又添震惊,所以令她此时表情看起来很怪异。 夕夏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就是很惊讶,很惊讶竟然还会见到这些人。对她来说,庄孝、野战那都是顶层的人,以前是因为认识了庄孝,所以见到他们那个高贵圈子里的人。 可现在,她是真的没想到世界还可以这么小,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竟然还会再遇到。 其实夕夏第一时间是没反应过来的,因为野战此时的脸有些狰狞,在她眼里看着有些怒目横瞪。 野战手握着枪杆子扳向一边,两眼紧紧盯着夕夏的脸,眼神凶狠而渴切。两两相望,野战眼里窜出的火焰几乎灼伤夕夏的眼,夕夏越来越感到压迫,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野战紧紧闭眼,两秒后瞬间伸手拉进夕夏然后用力揉进怀里。 吸气--吐气-- “很好,你终于来了。”野战箍得很紧,低低的吐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他说的是‘你终于来了’而不是‘你终于回来了’,他的潜在意思是说,她这是终于来到他的世界里,不是回到这个地方,同等于他在说‘你终于属于我了’。 夕夏整个人僵住,手里的枪‘哐’地一声掉在地上,有些发傻,谁来告诉她,什么情况? 她跟野战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海公子见到她来个熊抱勉强说得过去吧,可野战? “战哥……”海公子走近两人,眉心拧扯着郁结,看向夕夏的眼神有憎恨,也有不屑,真是蛇一样的女人,祸害了庄孝一个不够,连野战她也想? “姐……”盛夏没见过野战,本来一门心思在黎子身上,那边他姐被欺负了所以才慢半拍,刚要冲过去被黎子伸手拉住。 “朋友……”黎子是见过野战的,虽然就几次,但因为她接触过的优质男人一只手都能说得过来,所以野战很荣幸的被她记住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她也没弄明白,不清楚是老朋友见面的热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毕竟,野战那男人的样子有点慎人。 “你姐认识的朋友。”黎子又补了句,应该是太激动所以来个熊抱吧,庄孝刚回来时见她第一面也是挺激动的。 黎子这边抓着盛夏在解释呢,那边兑了游戏币回来的腾枫看见,二话不说,冲上去伸手就扯野战手臂,“请自重……” 可话没落,野战反手一拳给腾枫砸过去,虽然方向不顺,可力道绝对够。 “啊……” “腾枫哥……” 这都没反应过来呢,腾枫被毫无预兆的打退了几步,盛夏和黎子一左一右赶紧搀扶住。 “你是谁啊,你怎么能动手打人?”盛夏不服气,指着野战怒喝。 野战单臂扣着夕夏转身,眼神寒冽,扫向盛夏,瞳孔微缩,低头看了眼夕夏,那是她亲弟弟,这他当然知道。 海公子也没料到野战会动手,要说曾经野战比庄孝性子还内敛些,极少看到主动出手。有些着急,海公子当然明白野战有此反应的原因,野战这是上心了。海公子强压下心底的愤懑,底喊: “战哥,别这样……” 野战虽然和庄孝在生意上是劲敌,可毕竟还没撕破脸。这要是和云夕夏扯上些什么,就算是无心的,被庄孝知道了也会一发不可收拾。庄孝的疯狂,野战不可能不清楚。 所以海公子在提醒野战,做事不能太过分。海公子毕竟也不确定野战这么对云夕夏,是因为真有心思还是故意针对庄孝。 可不论前后者,野战都过分了。庄孝什么都能让一步,包括野战这新时代的落成,可不能踩到他的底线,庄孝的底线就是云夕夏,那是谁都碰不得的宝贝疙瘩。野战这么做,那就宣示了要和庄孝为敌。 野战寒冷的目光扫向海公子: “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海公子欲言又止,眼睛看向夕夏。 夕夏现在是没以前敏感了,性子有些改变可本性在呐。很不高兴,满面冰霜,冷冷的提醒: “先生,我腰快断了。” 野战垂眼看她,因为离得近,夕夏这抬眼才发现野战贴合眼睑的睫毛很密很长,恍了下眼,心里呐呐的想,一个男人的睫毛怎么会长那么长呢? “你来了。”野战松开她,他虽然不如庄孝跟她处的时间长,可她的行事作风他能明白她什么样的女人。这种有主见的女人,你逼是逼不来的,只能顺着她,必要时再采取特殊方式。 夕夏没答话,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地,退开野战身边,一步,又退了两步,然后轻轻拍拍身上的灰,当然如果有的话,她只是仅仅以此表达她对被陌生人碰触的介意而已。 她脸上也没有恼怒的样子,表情淡淡的,密密的睫毛刷子轻轻煽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下眼睑上,要仔细瞧,她嘴角还噙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拍完了后看看手,脸上闪过厌恶的表情,很快,可又足以令每个人都看见,似乎她是无意的,可明明又是那么坦然。 黎子更狠,立马翻包包抽出张湿纸巾来,扔给夕夏,“给--” “谢了。”夕夏抬眼看着黎子坦然的接着,再坦然的笑。 手擦干净了纸巾揉成团,腾枫那动作就跟训练好的一样,接过转身扔垃圾桶里,相当默契。 夕夏说,“刚那不算,我受干扰了,重新来过。” “行啊。”黎子端着枪准备射击。 野战动手那一刻黎子确实担心的,可现在她放心得很,她怎么可能忘了,云夕夏是谁啊,云夕夏从小到大应付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吧。什么样的男人云美人搞不定? 这几年后黎子以为夕夏的杀伤力减弱了不少,瞧她平时那嘻嘻哈哈的样儿,哪有当年冰美人的气质?可就刚才吧,瞧瞧那眼神儿,真以为她在笑呐?她那是不屑,是嘲笑。所以黎子心里为这些日子看扁了夕夏而说了声抱歉,女王还是女王啊。 腾枫也退在一边,他了解夕夏,一般没有她应付不来的时候。看夕夏对那男人的态度,他就猜到不少,所以并不担心。 云夕夏另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她能让身边人放心,无论哪方面,或许跟她的自信有关。 腾枫带着盛夏挑枪支,让他也来玩玩。腾枫虽然顾着盛夏,可眼光始终在夕夏身上。如果那男人再无耻一次,他绝对再次出手。 夕夏这才抬眼看野战,她看他的目光不在他的预料中,太平静了,明显的疏远,她是不想承认她认识他。 这让野战心底狂躁,却又郁结不得发。 夕夏说,“让让。” 她这比赛呢,这人看不见是吧,别地儿处着不行? “装着不认识就完事儿了你以为?”野战突然心情很好,还笑出声来。 他刚才怎么就没明白,她越是这么故作冷静就表示她越不想跟他有何瓜葛。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要跟他有所瓜葛而她却不想,他可不相信她会多么志高行洁,不然当年也不会委身于庄孝。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她这是怕他,怕跟他有瓜葛。 怕-- 怕他好,他就担心她不怕呢。 夕夏突然颇为懊恼,抬手轻轻抚额,表情相当痛苦,“你是?唉--你也知道,我贵人多忘事……不过我瞅着你还是极眼熟的。哦--我也知道这当然不可能,看先生你这扮相,肯定不是我们这层次能认识的人,所以……” 这话意思很明白了,她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没有所以!”野战伸手拽住夕夏想拖进怀里,夕夏眼开,立马抬脚朝野战踢去,野战腿后撤避开夕夏的脚。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野战就没招待过这么难训女人,一再的拒绝让他有丝怒了。 “你才应该给我放尊重点!”夕夏反唇相讥。 夕夏话落腾枫已经冲过来了,拉着夕夏护在身后,“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别以为老首长给你撑着你就能四处横行,这是法治社会!” “哟--腾少爷,我留意你很久了,青年才俊啊……”野战一边笑着客气寒暄一边出手快如闪电,拳头结结实实落在腾枫胸口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就那么两下腾枫竟然给趴地上了,腿折在地上起不来。 野战噙着丝嗜血的冷笑,“这世上还真什么样儿的人都有,没那本事就别逞英雄,不然就成现在这德行,英雄逞不了,成了狗熊。” “战哥……”海公子再次欲言又止,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呢,这要是被别人拍下来,明天的报纸又不得安宁。 “仗势欺人的……”腾枫就再好的性子被这么一说那也压不住怒火。 夕夏叹声气,拍拍腾枫肩膀低低的说,“有些人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介意这么干什么?惹不起躲呗,剩下的游戏币以后挑个好日子再来玩,哦,对了,能带走吧?” 腾枫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看着夕夏点头。 黎子端着枪转身指着野战,这枪子儿打不死人能打痛吧,可恨她胆儿不肥,她要是胆儿再肥些立马给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几膛子弹吃。 搁下枪,盛夏也跟着放下和夕夏把腾枫扶起来头,几人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野战沉下怒气,跨步追去,海公子身体下一刻挡在野战前面,不甘心的说,“战哥,你没看到那女人嫌弃憎恶的表情吗?你堂堂易阳总裁何必去自取其辱?” “辱?”野战阴鸷瞬间袭卷瞳孔,迸发出冰冷危险的气息,下一刻抬手卡住海公子脖子,“谁给你胆子在我面前放肆的?选择投靠庄孝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你真以为我该惦记着以前那些破事儿不会对你下狠手?既然你已经成了庄孝的一条狗就安分的滚庄孝身边去!” 海公子瞬间呼吸困难,又很震惊,野战冷笑,“很意外我知道你们的勾当是吗?帝国幕后老板和律一集团新任总裁都是庄孝吧,以为仿得密不透风,想杀大家一个防不胜防却早被我洞悉,庄孝现在是不是很无力?他派你来监视我是想探得我下一步计划,陆海军啊陆海军,你这商业间谍真是做得失败,当年在部队多一分用心都比现在强。” 野战手下一松,把海公子推开,扫了眼面色紫涨的海公子大步离开,却转向夕夏等离开的另一个方向,转进旁边安全通道和另一个游戏区中间,势如闪电,出手拧住拔腿欲跑的喽啰,冰冷的声音劈头砸下来: “拿来!” “孙、孙少……”被紧拧住衣襟的人个子瘦小,身前挂着一抬相机,帽子扣在头顶上,正一脸慌色结结巴巴想告饶。 野战太说拿过相机,顺手一拳挥那狗子脸上,“敢透露半个字,我会让你在世上消失得彻底。” “是,是是……”那狗仔早吓得面无血色,这得了性命当即屁滚尿流的逃开。 野战翻看拍下的照片,一一翻着,拍得还真不错,云夕夏的脸很清晰,从他搂住云夕夏那一刻起到刚才卡上海公子脖子的照片都有。野战嘴边来开一丝笑来,取了记忆卡相机扔废铁一样扔角落。 他的生活,燃起目标。 … 腾枫被野战打那几下起初通过那阵儿后就没什么反应,可事儿发是在第二天,腾枫还在政府没下班,体内一阵绞痛,后又吐血支撑不住,被人送进医院。 这事儿夕夏这边都不知道,野战出手时确实下了力气,可都没想到有那后果。腾枫被打出内伤,情况不严重,可必须在医院休养几天。 别的都还好,就是卡着那时间不对,两天后是腾枫满二十七的生日,他这因伤入院,除了家人和同事外都是瞒着的,也等于两天后他会在医院度过。腾枫很想那时候有人陪着,哪怕一会儿也好,可他不想告诉夕夏,不希望她自责。 两天后腾枫过了清静的一天,晚上出去在医院闲逛了一圈,有些烦闷,在外面晃了好大一圈,才慢慢捱回病房。 一进门人就呆了,病房里给布置得极喜庆,气球一摞一摞的横牵在中间,好些久违的熟悉面孔,大家在看见他站在门口齐声大喊: “老班长,生日快乐!” 这一刹那给腾枫感动得,热泪盈眶,温暖淌过心底,很快泪湿了眼,“我以为没人记得……” 那是很强烈的幸福感,腾枫有些情绪控制不住,不断的抹泪。 腾枫走进去,看着一张张熟悉脸泪如雨下,这些都是曾经的大学同窗好友,班上能来的都来了,有结婚早的连娃都领来了,屋子中间摆着一个三层的蛋糕,有几个小孩子一直垫着脚要爸爸妈妈他吃。 “谢谢,谢谢大家……” 就在这时候屋里的灯关了,婉转的声音如天籁响起,夕夏从门外合着音乐唱着歌慢慢走进来,两眼与腾飞对视: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 日子过得怎麽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感谢你能让我遇见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如果有那麽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 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 …… 夕夏一句一句的唱着,缓缓向腾枫走近,腾枫红着眼,咬紧牙压住来自心底的深深感动。 “夕夏……” 夕夏唱完,人停在腾枫眼前,笑着望他,真诚的说: “谢谢你,腾枫,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现在会在哪里……真的谢谢你,生日快乐!” 夕夏抬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滴,腾枫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摊开她的手心用脸轻轻的磨蹭,闭着眼依然关不住泉涌的热泪。 “接吻,接吻,接吻……” 不知道是谁先起哄,一拱大家都跟着起哄,一声一声的吼着: “接吻,接吻,接吻!” 所有人把他们围在中间,呼声越来越大。 此情此景不能用理智来考虑事情,腾枫顺应民心,低头真的吻了夕夏。夕夏有些僵,但还是受了。 腾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沾了些她唇瓣上的唇蜜,看她的眼神腻满了柔情,水一般令人沉醉。伸手把夕夏抱进怀里,抱着她,有意用掌把她的脸压进胸膛,让她挺挺他为她心跳的声音。 听到没有夕夏,它,在为你而跳! “喔--” 所以人拍手叫好,掌声雷动,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祝福和羡慕。老班长和云夕夏这一对是被大家最关注的,老班长痴恋九年,似乎他们终于看到两人修成正果一样,一个劲儿的鼓掌拍手。 一个小女孩受她妈妈指示抱着束花走近腾枫和夕夏,抬眼望着叔叔阿姨,似乎他们不理她,小姑娘伸手拽着腾枫的裤管儿,拽一下没搭理她,还抱着漂亮阿姨,又拽了一下,再拽了一下。 腾枫松开夕夏,垂眼看着小姑娘,这时候所有人也安静了,目光囧囧有神的盯着他们看。 “妈妈说,要叔叔求婚。”小姑娘把花束举得高高的,递在腾枫面前。 腾枫瞬间怔住,眼里有激动,有感恩,也有难以置信。因为这些老同学的怂恿,所以受到莫大鼓舞,接过花,提起勇气,单膝跪在夕夏面前: “夕夏……” 夕夏吓着了,这是不是玩太大?她只答应李胜前面唱歌的部分,可没点头玩后面的。有些惶恐,腾枫的感情是她一直逃避的东西,转身想走,却即刻被腾枫抓住手腕。 “夕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请你接受我!我只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认识九年,从我认识你的时候到现在,每一天我都在等待你接受我的那一天。我不要求你付出太多,你只要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你只需要接受我对你的爱,答应我,好吗?” 腾枫说得很动情,每一句都说得真心实意,把一旁桑怂恿的人感动得稀里糊涂,有哭点底的女士已经泪花了妆容。 夕夏缓缓转身看他,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九年,是啊,他们认识真的已经九年了,好漫长的时间啊。他说,他爱了她九年,九年的爱恋,是真爱了吧。 她可以接受吗? 他的付出,他对她的好她很感动,可她对他没有感情。有一种人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怎么摩擦都不会有火花出现,她曾经说过,她对腾枫不会有感情,他的情传给她,可她却是绝缘体,被隔阻在外。 很残忍,可不是她能决定的,所以才一直对腾枫充满愧疚。 “腾枫,你应该明白的,我……” 腾枫赶紧点头,急急打断她的话,“我明白,我不介意,我们两个的爱情,你只需要接受,有我来付出,足够了。” 腾枫握住夕夏的手有些用力,有些激动和急切,怕,紧张,很怕她会拒绝,很怕她会立刻拒绝。 黎子那心起起落落,她不知道夕夏心里还有没有庄孝,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着年少轻狂的事?谁不是向前看,谁还能一直等着谁? 黎子双眼有些红,也是哭过,扒开人群对着夕夏用尽力气大声喊: “云夕夏,你说你是最不幸的人,可我觉得你是最幸福的女人。一个这么死心塌地爱你的男人默默的守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要是拒绝,你就是天底下最二的二傻子!” 夕夏心里很乱,这之前她的心坚定,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骗谁也骗不了自己,感情的事她真的不想再勉强自己。 可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她犹豫了,动摇了,她是不是应该开始正视腾枫的感情?是不是认真考虑要不要接受他?她已经自私这么多年了,难道她还要这样继续自私下去? 抬眼看向黎子激动的神情,眼神充满疑问和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不在她的预料中。 黎子看着夕夏的迷茫和疑问,对她坚定的点头,别犹豫了! 盛夏这时候才从人群中钻出来,刚才被这些大叔大婶们给挤后面去了,站在他姐前面看着他姐说: “姐,我接受腾枫哥做我姐夫,我相信腾枫哥能照顾你。” 夕夏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盛夏喜欢腾枫,要单说以后,她是该找一个跟盛夏合得来的人……垂眼看着腾枫,眼神对着腾枫急切颤动的眼神。他适合吗?如果是考虑盛夏的状况,腾枫是不二人选。 “我……” 腾枫跟着她深深提一口气,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看着。夕夏差点就要点头了,可话到嘴边被卡住。 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点头。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我现在很乱,我需要时间考虑……对不起……”夕夏知道这样残忍,可对着腾枫,她说不出更无情的话,也做不出更绝情的方式,只能这样。 再者,她真的很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这件事。 “我答应你会认真考虑,请给我时间好吗?”夕夏又说。 腾枫眼里满是掩盖不住的失望和苦涩,可他还是点头了,然后又看着夕夏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给我回应。如果,夕夏,你想拒绝我,在这七天内随时可以,但是,如果到第七天了你还没回应或者拒绝我的话,到第八天,我们就确立恋爱关系。你答不答应?” 腾枫还是在赌,夕夏就算会拒绝,因为愧疚她也开不了口,那么不论她答不答应,第八天他们就是正式的恋爱关系。 他承认这样是有些过分,可他真的抵制不了她的诱惑,他就是爱她,为她卑鄙一点他也无所谓。 “腾枫……”夕夏顿了下听明白了赶紧出口,腾枫却在这时候回头问众人: “大家认为我这么做可不可以?” “可以,没问题……” “赞同……” “还等什么一星期,云夕夏答应了啥事儿都成了……” “对啊对啊……” “大家还是尊重当事人的看法,老班长这么做也是为了尊重云夕夏才这么决定的,云夕夏你就知足吧,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夕夏被大家赌得哑口无言,腾枫当年在大学里在班上的人气颇高,深得民心,而她是那种冷冰冰的‘清高女’,如今大家当然会响应她的了。 点头,“好!” 腾枫脸上终于浮出笑容来,手里的花递给夕夏,夕夏推开,腾枫又推过去。两人这事儿一定,屋里气氛就缓和下来了,大家伙儿又开始起哄,有女生酸着声儿说: “哟,云夕夏都答应了还推三阻四呢,扭捏个什么劲儿呢这是。” 夕夏不想搭理,不过收了花,腾枫立马兴奋得一跃而起,趁夕夏一个不注意把人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儿。 “夕夏,我太高兴了,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夕夏……” 腾枫抱着夕夏不撒手,兴奋激动的疯样儿跟平时那个稳重内敛的他完全不一样,有些难以自持。 夕夏被腾枫突然抱住转圈有些受惊吓,被放下来时脸色不大好,又不好这时候甩脸走人,只能干瞪着罪魁祸首。 腾枫笑得开心极了,快乐得像孩子,看到夕夏那小眼神儿,知道她在生气,立马凑过去说,“我只是太开心了,对不起,以后我保证不这样。” 夕夏抬眼瞪他,可抬眼那一瞬,腾枫那张灿烂的小脸跟记忆里另一张笑得同样灿烂的脸重合在一起。夕夏心里一慌,赶紧低头。 “没事。”低低的说。 “行了,以后两个人相处时间还少吗?以后单独在腻歪,现在老班长是属于大家的……”李胜在一边嚷嚷着。 “云夕夏那不是还没答应呢,你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一女生酸溜溜的说。 黎子不乐意了,那女的就是曾经暗恋腾枫多年的那女的,就住她们隔壁宿舍。大学时候就对夕夏横竖看不顺眼,如今姑娘都结婚生娃了还对腾枫念念不忘呢。 “劳你担心,那都是迟早的事儿,对吧夕夏?”黎子反言出口。 这晚上大家伙儿闹腾到很晚才散尽,也好在这隔音效果强,要不别的病人早来杀人了。 夕夏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腾枫的感情,一团乱。 七天,只有七天啊,为什么要这么逼她呢?工作起来都无精打采的,影响太大了。 野战当天离开新时代第一件事就是去庄孝口风,当晚约了庄孝出来,同时还要几个老战友,当然,海公子也在。 野战就是为了确认庄孝知不知道云夕夏回京都的事,事情也如他所料,庄孝果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题外话------ 这几天一直要忙毕业答辩的事,更新不稳定,请大家谅解。大家都知道四年大学,毕业不是儿戏,很重要的,我们学校这段时间在评估,所以我们这一届毕业是变态的严格,6号的答辩让我最近压力很大,真的希望大家能体谅,感谢,鞠躬致谢 82,舍不下 野战这晚上相当兴奋,不断跟大家起杯,那几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摸不着头脑,野战这人要说性子上那曾经是比庄孝还收些,这几年大家都陆续退伍也不间断的聚过几次,可每次表情都淡得可以,跟庄孝两就跟打哑谜似地,谁也不乐意多说一句,弄得陪着的几人压力极大,多说几句又怕两位爷嫌燥,不说话吧那场面又实在僵。 今儿看野战这热乎劲儿,大家似乎都还没适应过来。 “战哥,您这是得了什么喜事儿了?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其中一人问。 野战起了杯就仰头灌下去,“难得聚聚,心里高兴,来,再来一杯。” 野战再起了一杯给身边陪坐的女人灌去,他身边的女人有些惶恐,想推,可手还没抬起来野战直接把酒灌女人嘴里了,辣得女人眼泪花子直飞。 野战喜欢纯的,那种一打眼儿看去很稚嫩的女人,这是圈儿里谁都知道的规矩,所以给他的女人都那一型。 灌了女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起手将身边女人推开了些,然后转向庄孝说,“庄孝,你这身边空了多少年了?要不,哥给你物色一个?你瞧我身边这个怎么样?绝对嫩--” 野战手一转,身边女人又给扳了回来,手扣住女人的脸,一张稚嫩白皙的小脸仰面抬起,野战哈哈大笑,戏谑的问,“伺候我们世子爷你愿不愿意?” 那姑娘或许真没伺候过这么难缠的主,赶紧点头,“愿意,愿意……” 野战再看向庄孝,庄孝那脸就跟寒冰冻结似地,自顾自在喝闷酒,压根儿没见要搭理他的意思。海公子赶紧说: “孝哥不喜欢这一型,战哥你又不是知道。” “哈哈……是,是,我怎地就忘了咱们世子爷不好这一型……不过,庄孝,人还是不要太念旧的好,该适当换换口味,没准儿还真能找到些趣味……哦,忘了又忘了,孝哥不碰女人,嗨我这真是好心多事儿呢。孝哥,您该不会是在为…守身吧?”野战一句紧跟一句,旁边海公子连连打眼色也无济于事,看样子今晚他是存心要和庄孝杠上。 野战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他心里实在太痛快了,痛了五年,眼下他的心得到救赎。庄孝这五年怎么过来的他不是不知道,庄孝能撑到今天还活着那可真是一大奇迹。可就因为这样,野战那心才更痛快。 庄孝一心装着的女人就在眼前,可人却不知道,庄孝自己不知道,那也就怪不得野战的先下手。 要说,五年前庄孝和云夕夏两人的关系就结束了,他现在出手,没有对不住谁,各凭本事。 方才的活跃气氛因为野战的话再次僵了起来,要庄孝以前那火爆脾气,此刻拔枪都有可能。哥儿几个安静坐着,小心看着,都找好了出口,这一旦战争爆发,他们得捡最近的出口走,免得伤及无辜。 眼神看着野战,又往庄孝看去。 可庄孝却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的喝酒,慢慢的斟上,仰头一口吞下。他喝的都是烈酒,浓度最高的那种,眼下灯光昏暗,却能清楚看清他的脸色,白如纸。 以前的庄孝,会在这一刻掀桌而起,可如今的他,早麻木了,充耳不闻,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如果现在他胸腔里的那东西还叫‘心’的话,那么他的心早烂了,千疮百孔,痛得麻木了,野战那些话,又怎么能激起他任何情绪来? 野战无所谓的笑笑,早知道庄孝是这副死人样儿了,只是他很想知道,如果云夕夏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个什么反应,不会还是那副死样吧? 海公子真觉得野战过分了,看着庄孝心里一痛,伸手去夺庄孝的杯子: “孝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又得进医院了,孝哥……” 海公子那点儿力气,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庄孝。庄孝越喝不是脸红,是脸色发白,只有海公子知道,庄孝开始胃了。那么一杯接一杯的灌,怎么可能不再进医院? 野战突然觉得无趣了,他怎么忘了庄孝现在还是个随时都要进医院的病秧子,就那样儿的,他又担心什么? 也就庄孝执拗,以为在原地等着,他爱的人还会回来,那是他蠢。野战很清楚云夕夏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再攀庄孝那根枝儿,如果她有那心思,他是最好人选。 所以,他这担心过头了,庄孝现在有什么本事跟他抢女人? 野战突然调侃: “庄孝不是想着醉了后就能看到云夕夏了吧?那还真是只能做梦见了……” 野战话没说完,庄孝腾地起空一杯子隔空朝野战砸过去。庄孝手法一向利落干净,又快又准。而他的出手方式,野战当然也熟悉得很,看着庄孝有那动作手一动,一把扯住身边女人的头发往身前挡。 ‘嘭’一声,那女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额头就被狠狠砸了个血窟窿。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庄孝声音冷得发寒,起身大步跨了出去。 庄孝的声音低沉而醇厚,跟五年前大不相同,是成熟内敛的声音。可那不是天生带来的,而是坏了声带。 “走好啊,孝哥--”后面飘来野战的戏谑的声音。 海公子看着走出去的庄孝,又看看还坐着的野战,左右为难,顿了下还是跟着走了。 野战扯动嘴角笑了下,当下变脸,厉声喝住海公子: “陆海军,你给爷站住!” 海公子在门口停住,心里不满,野战起身出去,手搭在海公子肩上两人一并出了屋子,转向人少的地方: “知道该怎么说话吧?” 海公子抬眼看想野战,不答话,野战笑着,说,“庄孝现在一心在事业上,我想他不会关心任何人,比如,云夕夏在京都这事儿……” “战哥!”海公子突然生气,“孝哥等夕夏已经等了五年,我求你放过孝哥吧,他不能没有夕夏。战哥,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看上夕夏,你只是想用夕夏来打击孝哥,如果因为商业竞争,我们大可明明白白的来,为什么要做这些肮脏的事儿?这不是以前我认识的孙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就乐意做这些肮脏事儿了,怎么地?陆海军,你要乐意看到我们自相残杀,你大可立马告诉庄孝,云夕夏就在京都。我这人卑鄙,你不是现在才知道,我就是公私不分,云夕夏这个女人我要定了,庄孝要跟我抢,那就做好开战的准备!” 野战话落转身再进了包间,海公子性子他太了解了,他们三人中,最珍视他们感情的就只有海公子,这是野战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的筹码。 … 夕夏因为那七天期限人有些郁结,心里不痛快,她总感觉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还是身边人合着伙儿来把她给出卖了。 实在后悔,她当时怎么就答应了李胜要给腾枫什么惊喜呢,背气,真是太背气了! 商量着是说瞒着腾枫,可她现在一回想,她这感觉是自己给人懵了,那晚上的情景可不就是算计她来的嘛。 弄得美人几天来寝食难安,工作都没了心情。 野战要知道云夕夏住在哪里实在太容易了,早上的车等在夕夏宿舍楼下,看着夕夏慢吞吞的挨近一家早餐店,没多久就看见她捧着杯豆浆出来。 野战赶紧按喇叭,夕夏好像没听到,野战驱车往她身边去,摇下车窗,笑着看她。 夕夏垂眼看去,然后头转一边想着绕路走,野战赶紧跳下车挡她面前: “怎么见着我就跑啊?好歹也算旧识。” 夕夏想装不认识来着,可他说得对啊,好歹也算旧识。实在不能怪她神情厌倦,实在是腾枫那事儿给她带来太大困扰,让她应付别的事有点心不在焉。 “巧啊,路过吧,您先行?”夕夏搭上笑说。 野战盯着她那笑,真是怎么看怎么假,看得他恨不得使手撕了她的那假笑。别说,还真上手了。 可想他动作多快了,手一上前,捏着夕夏脸颊往一边扯,下手也不是说故意,合着是对女人从来没温柔过,所以手重,扯得夕夏一愣,下一刻眸子里立马飘上两团怒火。 “死开!”夕夏怒声一喝,手朝野战手背狠狠敲去。 野战顿时愣了下,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有这动作,那就是无意识的。手慢慢送下来,手上滑嫩的触感依稀还能感觉出来。手感很不错,野战不由自主把眼神儿移向手上,回味着,想得有些销魂。 夕夏妙目横瞪,踩着小高跟儿走了。 野战很快回过神来,转身把人拉住,“上班是吗,我送你。” 没等夕夏说话,就把人给塞车里了,夕夏那个气啊,指着外面说,“我很近的!” “再近也得走路是吧,我送你去。”野战开动车,心里偷着乐,转头看她问,“在哪?” 夕夏冷眼横着他,看着野战脸上笑快凝固时说,“舒亚!” 野战点头,手握方向盘看向前方,看然后立马转头看她,眸里情绪瞬息万变,盯着她的眼神问: “律一集团的分部舒亚?” 夕夏刚含住吸管咽了口豆浆,觉得今早上的豆浆有些弄,太多粉渣儿了,很清楚的感觉到粉末儿在舌头上滑来滑去。因为感觉不是很好,眉头才往上堆起,一脸的苦相。 野战看着她这怪异的表情,顿住,立马又意识到刚才语气太严肃。 夕夏有点小尴尬,她哪里料到这男人会突然转头看她,实在有些丢人。撑了撑眼眸子收回表情,然后说: “对。” 野战那表情夕夏倒没多想,她以为野战是听着她在舒亚上班,这距离确实挺近,马路对面就是舒亚大楼。 野战顿时感觉事情不妙,她怎么在舒亚工作,难道她知道庄孝是律一背后的老板?可为什么不去律一总部,而在舒亚?如果她知道是庄孝的公司,那么她在舒亚工作是对庄孝还没死心吗?可他的判断,云夕夏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女人,以她的作风,最好一辈子不再见才对。 一时间心思百转,夕夏叹声气,开门下车,“你的好意我谢了,上班时间快了,您慢慢沉思。” 野战‘嗖’地一下窜下车,停在夕夏面前,说,“舒亚这公司不行,你在里面没什么发展前途,我知道你才回来,也没来得及这么快找到好公司,不如这样,你来我公司,正好我公司翻译部招人。你要知道宏远比律一的发展前途可要光明多了。” 夕夏觉得好笑,确实她也笑了,笑得有些耐人寻味,“都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热心给我介绍工作是好心还是出于某种目的?我在舒亚做得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再见--哦,不,还是不要见了,您贵人事儿忙,您忙先。” 野战看着夕夏不紊不慢的走近舒亚大楼,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他能肯定庄孝不知道云夕夏就在律一上班,可他不确定云夕夏知不知道律一的事,还有云夕夏的心思。 想来想去,得出结果,应该是巧合。云夕夏如果还有那心思,大可直接去找庄孝,以她在庄孝心里的地位,哪用得着这样来试探庄孝的反应? 既然是巧合,那他就该把这所谓的巧合解决了。 中午 野战在酒店招待舒亚设计部的主管,设计部的主管是从律一总部调下来的,是律一的老职工,认识野战是因为老父曾是首长家修剪园子的园工。今天对野战的邀请,很是受宠若惊。怎么都想不到,孙站会有事麻烦他。 “其实是这样的,我那女朋友,知道吧,就我煞费了一番心思才追到手的女朋友,非得要工作……这不,跟我闹呢,说要自己赚钱,要独立,要自由,不让我管着……” 野战一副你明白你懂得的样子,活像是真在找个人吐苦水一样,这样主管再次受宠若惊了一把。 听着野战那话,心里猜测那女人的重要性,若是喜欢得紧,应该不会这么悲愤,立马附和着搭话,“是啊孙少,这女人有时候就是不知好歹,给她三分颜色她还就能开间染坊……” 野战那还没说完呢,生生打断总管的话又说: “唉,老哥,你也知道女人有时候就是麻烦,不理她吧,她说不在乎她。这要看得严了点儿吧,她就嫌多事儿,唉--可惜,这女人又是我心尖尖上的,舍不下啊!” “舍不下?”主管愣住,这些名门之后的公子少爷们哪个不是花花肠子一肚?还能有舍不下的女人? 心那个骇然,有些冷汗直冒,庆幸他刚才没把话说得太狠,这要是万一一个让爷不高兴了,他能好过? “那,孙少我给您满上……其实女人吧,还是温顺的,对她好点她就什么都好说……”主管实在接不了话,平时八面玲珑的嘴在遇上野战这类脾气怪异的大牌怪咖就不顶用。因为他完全猜不出这祖宗什么意思,有何目的。 “唉,老哥你听我说,我今儿喊你声老哥,就是把你当兄弟看。”听听野战那话说得,多漂亮。 主管一听,眼睛立马一亮,简直欣喜若狂: “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配和您这样的人物称兄弟?” “今儿咱不说那些,今儿我心里烦闷……知道嘛老哥,她走了都快一个月,起先吧我以为她出去两三天就能回来,吃不了苦,可现在,这都一个月了,你说我一大男人,我总不能在她面前低头是吧?” “是是是,再怎么样,您这身份就不该跟女人低头……” 主管话没完野战那立马又接话,就是给接话的空儿,“我不低头我就舍不下啊……你知道的,男人总得……是吧,晚上难熬啊……” 野战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看得主管善心大发,刚想说话,野战又接了,“老哥,你我都是男人,你懂的。我今儿来,就是找你帮忙来的……” 主管一听有些惊恐,谁敢跟这些爷的女人沾上关系?别说关系了,就是沾个边儿那也是个祸。 “怎么,不肯?”野战那脸子立马拉下来。 主管心猛然一跳,“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孙少,您看,就我这身份,哪还能帮得上您呐,不是我推托,我这身份,您哪看得上眼的?” “别说这事儿还真得你帮忙,她眼下就在你们舒亚的设计部,你说,是不是得你发话?”野战脸子又好转起来。 主管一愣,“设计部?” 就他手下那些……不会是才从市场那边调过来的Eva吧? “是刚从国外回来吧?”主管不确定,又问了句。 野战立马点头,“是啊,这次回来就是打算结婚的,你该知道我爷爷催得多厉害,我倒是想把这婚结了,可她不同意。” 主管那心总算放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从Eva调他们设计部时他就看她不一般,不论气质还是样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好,现在看来,那还是名门之后,管不得跟别人不一样。 “原来Eva小姐是孙少的未婚妻啊,明白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孙少,您放心,我保证,不仅是我们舒亚的设计部,业界的我都大声招呼,您就在家安心等着未婚妻吧。” “那就拜托你了老哥!”野战立马伸手过去握手言谢。 主管得了野战的谢,心里美滋滋的离开,大门还没出,野战连扯两张纸巾把手来回连擦几遍。 夕夏被解雇莫名其妙,对她来说,仅仅是中午小眯了一会儿,下午就被主管给开了。 夕夏收拾了东西抱着纸箱离开,突然觉得这一幕怎么这么心酸呢?那主管在门口等着,看她离开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有好条件就该抓住,学别人出来工作有什么好?” 夕夏心里不高兴,也没心思回应主管,离开设计部再经过销售部的时候顿了下,还是敲门进去。销售部的同事夕夏都认识,前一段时间经常一起跑市场,也住在一起,进去的时候大家看她抱着东西很意外。 “Eva你要辞职了吗?”跟她住一宿舍的女孩赶紧问。 夕夏苦笑一声,“不是,被开了,元姐在吗,我跟她道别。” “主管在里面。”那女孩赶紧说。 夕夏点头,元娜是看出夕夏有实力的,对她被突然开除很诧异。元娜和设计部主管都是从律一总部调来舒亚的,虽然是旧识,可关系却不是很好。问夕夏犯了什么错,夕夏自己还糊涂着,她到设计部没几天,还没机会犯错。 元娜点头,似乎明白了,让她不用走,还是留在销售部。夕夏那心起起落落很是刺激,一时间又感动,连声说谢。 … 庄孝到下面公司的视察都是一个人去,很有些神出鬼没。 舒亚旗下三大品牌,其中之一就是他五年前一时心血来潮办的‘世界末日’,主打迷彩服。如今世界末日被划入舒亚,经过五年的成长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品牌。舒亚三大牌品,庄孝最看重的当然还是他自己的品牌世界末日,到南城去首先去的就是世界末日,然后是旗下两个品牌的专卖店。 对夕夏来说,今天很煎熬,一是这是答应腾枫的七天中最后一天,再一个,她又被调去市场了。 她这工作,真可谓一波三四折了,整天在各大商场奔走,累得筋疲力尽,连回宿舍的力气都没有。 夕夏晚上没去食堂,在职工宿舍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和一瓶矿泉水就准备上楼。 可刚一转身,身子被人抱得住,箍得紧紧的,可怜的三明治被压成了张大饼。 83,疯狂 “救……” ‘救命’两字都没来得及出口,头脸被人大力压进胸膛,只剩艰难的‘呜呜’声。 呼吸,她要呼吸啊,该死的,鼻子就快被压扁了! 夕夏用力拍打人的肩膀,手臂,可任无济于事。 “啊--” 尖叫声出的同时人被扛起来以极速移动,夕夏那个心呐,瞬间被倒拔起来,顺带还转了个三百六十度。 “放我下来,放开我--你到底是谁,放开我--头晕死了,你该死的放开我!” 她那双手压根儿没力气抓稳她那可怜的晚餐,在头晕眼花之际她竟然还忙里偷闲的怜惜了她的晚餐: “我的面包……” 给心疼得啊,差点儿哭了,她中午起就没进一口水,饿啊她-- “我会喂饱你,别担心……” 扛着她跑的男人终于出声了,声音很低沉,醇厚内敛的那种。 夕夏一听这才真的吓白了脸色,就刚才她还期冀是公司哪个同事开玩笑,要不,就那个最近经常出现的野战,就他有这么大的块头。可眼下却根本不是啊,这个男人--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认识!绝对陌生! 天啦--绑架? 不,不对,她不是什么侯门之后,绑她干什么?不会是…… “你要劫色吗?”夕夏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头因为跑动快要脑震荡了,晕晕沉沉的,抓住人头才稍微镇定一点。 “大哥、大侠……你别看我生得好了一点,其实、其实我有病的,真的,不骗你,那种会让你后悔终生的病……你应该懂的啊,放了我吧……” 要说这些话换做以前的夕夏还真说不出来,可现在……不成,保命要紧,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骨气在性命面前值多少钱啊?她倒是可以一逞气节,可这要真没了,盛夏怎么办? 清高、骄傲、骨气,在这时候算个屁-- “救命啊--救命……” 就这再一次的天旋地转间,人被扔进了黑漆漆的车子里,头撞在玻璃车窗上立马给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就在此时一团黑压压的人影压下来,夕夏吓得连声惊叫,双手抱头: “别打头了--” 黑影如山的身影顿了下,却也只是轻轻一顿,接着再次压近她,黑布条利落的绑上夕夏的双眼。 很好,这令美人完完全全陷入黑暗中。夕夏那颗心给吓得,悬得老高,一动不敢动。 她压根儿就没看清男人什么样儿,是老是丑,只恍惚觉得身形高大,完了压近她身边,靠得很近,因为他的鼻息打在了她的脸上,令她一阵一阵的直起颤栗子。 “我会对你好的……”男人脸贴脸的贴着她,声音从喉咙中沉沉的飘出来,没有实音,只有从声音中划过的嗓音。很沉,很闷,带着一种毁灭却又爱怜不已的情绪。 夕夏冷汗涔涔直下,不出声,手四下摸着有没有防身用的东西。 “找什么呢?” 男人手下一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啊--”,夕夏吓得再次惊叫。 没有光明的世界里,人总是会比平时脆弱很多,夕夏现在只觉得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越陷越深,任她再挣扎也逃不出这暗黑的魔域。 “夕夕,别怕,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男人抓着她的手,已经在他说话间用领带将她手腕捆缚,毫无松动的迹象。 夕夏这一刻真是惶恐的,她遇到的是什么?变态吗?最近网上太多关于变态的新闻了,用死婴养小鬼的,变态分尸的……太多了。 上帝,不会这么巧吧,真给碰上一个? 夕夏的唇微微颤栗着,却不再出声,咬紧了牙关。是的,虽然她并不看重她的傲气,可这时候就算开口求,也未必放过她,要死就痛快的来吧,希望盛夏在她走后能好好照顾自己…… 夕夏那悲痛欲绝的想着,想着盛夏,又有些心酸,眼角也湿了,热液淌了下来。 男人开始吻她,从嘴唇,她头一次次转开又被搬回来,固定,不让动,犹如上等佳肴入盘,带人品尝。男人手一前一后扣着她的头,抬起柔美的下巴,探出火舌在她唇瓣上轻轻的来回舔,很仔细,一点一点的,偶尔压着吸一下,再吐出火舌轻轻的舔。 夕夏被吻得头脑发胀,惊恐无度,几乎他每一下湿软的接触都会让她身体感觉被凌迟,下一刻就会被他的獠牙撕碎一般。 原谅她把附在她唇上亲吻的俊美男人想象得多么面目可憎,因为她确实没有看到男人的天人之姿。 男人总算没有更进一步,吻过后唇轻轻离开她,温润的指腹一点一点的轻轻婆娑在夕夏娇软的唇瓣上,轻轻滑过,偶尔间按压揉稔。 在他没有做更过分的举动,夕夏开始低低乞求,“你是谁,我在哪得罪了你?放开我行不行?” “不行……” 男人似乎厌恶自己的声音,即使开口都是简短的几个字,还不是实音。 “乖一点,不要动。” 男人把她抱起来,固定在座位上,靠背后调了个适合的斜度,夕夏心里一慌,挣扎着不肯躺下去,男人抓住她的身子固定住,用了些力在手上,似乎开始不满。 “不要动--”声音变粗噶了不少,惊得夕夏心底一跳,挣扎得越发厉害,儿男人似乎动了怒,压着她带子扣上她的身,将她绑在靠背上。 夕夏此刻就是待宰的牲畜,眼被蒙了,手被捆了,身体还动不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干什么?” “夕夕……”男人始终附在她身上不愿离开,鼻息沉沉打在她脸上,一下又一下。 “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夕夏声音压抑着颤抖,尽量不露出惊慌的表情。 “不认识我……你忘了我?夕夕,你好好想想,我是谁,你一定记得的!” 夕夏想骂娘,蒙着她眼睛她就是认得也不知道是谁啊!纯粹一变态! “那你给我松开眼睛,我看到你的脸我一定认得,好不好?”这话听起来有乞求的味道了。 “你跟我谈条件呢……” 不,在她没说出他是谁前,他不会解开蒙住她眼睛的布条。害怕看到她的眼睛,害怕看到从她眼里对他流露出陌生的眼光,很怕-- “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他的声音渐渐淡出耳边,夕夏果真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车开了近两小时到了山上,停在龙泉别墅前。夕夏被男人抗进屋里,整个过程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听之任之。连最起码的思考都暂停了,头晕晕的,身体无力。 “夕夕,醒过来--” 依然是从耳边消失的声音,此刻渐渐清晰。 夕夏清醒过来后发现不对,一动,人已经深陷柔软的大床中间。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手被缚,狼狈的翻爬几次菜爬起来,不断往后退,虽然她并不知道后面是哪个方向,可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身前的男人。 “你不准碰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准……” 威胁的话未说完,人被抓了回来,嘴被封住。这一次男人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变得狂乱而迫切,碾磨在她唇上的力度一下重过一下,先是重重的碾磨,然后越发疯狂,几乎在大力撕咬,疼得夕夏冷汗直冒。 在她痛呼出声时,她的口舌被毫无预兆的封堵住,温热的湿濡的口中被男人强劲的火舌攻城略池,上下每一处都被一一扫过,可怜的小舌也被强势而火热的恶龙缠住,逃无可逃。男人猛烈蛮狠的势头几乎就要咬断她的舌头吞入腹中一般。 “我是谁?” 他一击热吻后粗声喘气,咬住她的唇一个揉稔,然后闷闷的问,低沉的声音此刻更显低哑。 “……” 夕夏头扭向一边,无助的泪滑落。 男人心底重重被撞击了一下,伸手狠狠盖住她的眼泪,不愿意看到,不接受她这样的示弱。 不该这样的,她不该忘记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他?他算什么? “你记得的,夕夕,你说,我是谁?我会对你好的,你说我是谁?”男人问得很小心翼翼,军刀削裁的俊毅脸颊此刻满是心疼和焦急,如琥珀般透亮的眸子载满情急和慌乱的神色。 “疯子--”夕夏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既然无用,何必摇尾乞怜的求饶? 男人透亮的琥珀眸子瞬间压过片片乌云,脸色几变,忽然抽身离开。身夕夏心里暗暗松气,竖着耳朵没听到任何声音,是走了吧? 然而没多久就听到稀里哗啦脱衣服的声音,夕夏这下慌了,虽然早有预见,可还是怕了,缩着身子不断往后移。衣服落地,男人却没上床,夕夏不知道该惊该喜。 ‘嘭’一声门响,夕夏头立马转向门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可那是下意识的动作,立着耳朵听,难道疯子走了? 可下一刻她就慌了,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男人在洗澡! “啊--” 嘣-- 夕夏只顾往后退,却不知退到了床沿跌了下去,身体被砸了个结实,痛得连爬都爬不起来。 里面的水声此时戛然而止,门下一刻被拉开,几声混着水迹的脚踏地板的声音紧跟着接近。夕夏知道男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可即便知道也爬不起来,痛得身子都抖了,也不知道胳膊是不是被摔断了。 “这么点时间你也能出事……”男人似乎很无奈,低低叹着气,把她抱起来,板着她的脸压进还滴着水珠的胸膛。 夕夏脸一碰着滚烫的肌肤吓得身子一弹,惊叫起来,“你,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放过我吧,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很讨厌她喋喋不休的嘴,放她在床上时下一刻再一次压住,里里外外强行肆虐了个够本这才离开。转身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再一次气昂昂的走出来,毛巾在手里胡乱的擦着,下一刻跨上床,强壮的身躯和身下的小女人比例上形成强烈对比。 皱皱眉,伸手圈住她的身子,她瘦了,却比以前更妩媚妖娆了,更有女人的娇娆,喜欢的,他都喜欢的。 “我是谁?” “疯子!” 夕夏的脸撇向一边,却还是避免不了贴着男人灼热的肌肤,脸有些红,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理,应该是厌恶到极处才是,平日对生人的碰触,哪怕是手她也会恶心,可现在…… 虽然强烈的反感着,却没有恶心的感觉。 “傻子……”男人压低的声音轻轻出口,“疯子和傻子是一国的。” 曾经,她就那么无可奈何的叫他傻子,现在才明白,那是多幸福的称呼。他的身躯移开了,却在下一刻把夕夏手腕反绑在床头,那似乎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 “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别这样……救命……” 她恐慌无度,他用手压住她的嘴,皱着眉,真的很不喜欢她这样反抗他,为什么要拒绝?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的手穿过她的衣服,轻轻游走在她滑嫩的肌肤上。夕夏只觉万千只蚂蚁在慢慢啃噬她的皮肤,惊悚的感觉一点一点侵占她的思想。她不知道他是想侵犯她还是想杀了她,颤抖着动也不敢动。他的手往上,走过薄薄的内衣然后顿住,夕夏瞬间颤栗满身,挣扎拒绝得更厉害,可双手被锁,下身又被男人紧压,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男人的手是罪恶的源头,掌下的柔软开始一点一点刺激他的神经,。 夕夏吓得尖叫,哭了,真哭了。眼泪浸湿蒙住眼睛的黑布又从缝隙中滑落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在枕上。 “求你……别这样……放过我吧……” 男人火热的唇一点一点在她身体上移动,然后又起身压下的她的唇,手上已经开始撕扯她被拉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赤身相对,她却不再为他放开。男人眼里露出绝望和伤心,凑近她的唇,咬住她的唇吸吮了下,然后低哑磁性的嗓音低低的说: “不要拒绝我,夕夕,我是你最信耐的人,接受我……” “我是你最信赖的人,我是你最信赖的人……” 他的声音再次渐渐飘离,她的意识紧跟着不受控制。 男人见她温顺下来,他开始更深入的肆虐。 这在催眠境界里是比较高的一种,只要对方集中注意力在催眠者说出暗示的指令时,就能进入催眠状态。 男人很疯狂,似乎也想过温柔,却不到半刻又开始凶猛蛮狠起来,她的身体,一处一处,都被他反复吻过多次,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给她印下的痕迹。 夕夏醒来时疼得蜷一下脚趾头身体的神经都被拉得生疼,心底狠狠骂着,不用想也知道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可是,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 若不是身上清晰的痛告诉她确实遭受过一次痛苦的侵犯,她真的会以为这是在做梦,她似乎有印象,仔细一想,却又完全不记得。 夕夏在漆黑的世界里疑惑,她碰到的是什么人?变态?流氓?还是什么有怪癖的科学家?越想越惊恐,不会到最后把她肢解了吧? 这么一想又是一身冷汗,她很后悔没看到男人长什么样,若是逃出去后连抓他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年纪,听声音的沉着内敛不是年轻人,除了知道对方身形高大外别的一点不知。 那人一定是把她作目标跟踪她很久才下手,这一连串事情窜起来很明显招揭这是个设计好的阴谋。 到底是谁呢? 她自认为没有过分的打扮引人犯罪,而且朝九晚五跟舒亚其他同事的作息完全一样,为什么目标会是她?她自然不信她就是多么引人注目,舒亚旗下一大批模特儿,要下手也该是她们吧。 原谅她吧这种事情往别人身上推,实在是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她才到南城上班不久,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招人恨,被人盯上? 不会抓错人了吧? “醒了?” 男人的声音出现得毫无预兆。 夕夏现在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这毫无预兆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吓得身子一弹,这一动扯动身体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你到底是什么人?”走路也没声音。 “你--男人!”坐床上,捧着她的脸,很认真的说。 夕夏恼怒,她的思路还没理清楚,这男人又突然出现,脑子此刻有些应付不过来,只能本能的怒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低低的笑起来,声音闷闷的,很好听,可她听着却像猥琐大叔的猥亵声音,怎么听怎么割耳。紧咬唇,愤怒异常。 男人看着端着她的脸很仔细的看,脸颊上还有诱红的红晕,唇瓣水润粉嫩。温润的指腹轻轻摩挲在光滑细腻的脸颊上,轻轻的来回,心底的悸动层层叠叠附加。指腹抵触唇瓣时滑腻的触感令男人瞬间疯狂,心底暖腻的爱恋顷刻崩塌,移开指腹张口咬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往嘴里吸。 夕夏怒气上头,牙齿开合,一下咬在男人唇瓣上,下了力,即刻血涌了出来,滑进她嘴里。夕夏脸色一变,想转头避开,头却被掌心扣住,唇被封住。被逼着吞尽了男人的血,腥得她连连反胃。 男人似乎心情颇好,压在她身上,唇抵在她耳郭间,连他出声震动声带发出的嘶嘶声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低低的说,“夕,我要开始咯--” 夕夏还没反应过来,“啊--”一声痛呼,身体被撕裂一般疼痛。 痛得冷汗直冒,一动不敢动。完全没料到这该死的竟然就这么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开始行凶,身体就跟撕裂一般,疼得她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这生生撕裂的痛召唤醒来。 “放松,放松夕夕……”他似乎也不好受,额上大汗淋漓。 “你杀了我得了……”给个痛快! 男人蓄势待发,同样不敢动,手掌板正她痛苦扭曲的脸压下头去吻她,可夕夏左右闪躲,一动又疼得阵阵冷汗直冒。他不敢动了,也不敢再勉强她,直等着她的适应,放松后男人终于得逞。 夕夏只感觉自己是被车轱辘反复碾过一样,身体是残了吧,小命竟然还在,真是奇迹啊-- 不得不求饶了,她真的撑不住了,缓过一阵儿想求饶,却被男人一击给撞晕了过去。 这一天一夜过后,大床尽显糜烂的样子,屋里浓重的味道一直没散开去。 夕夏醒过来时还剩半条命,男人这时候还在她身上肆虐,这亲亲那摸摸,昨晚上她即使睡沉了也感觉到这样的碰触。 动动手,该死的家伙,还绑着呢,一动,又痛又酸的感觉立马侵袭神经,‘嘶’一声小脸痛得扭曲变形。 男人感觉到她醒来,立马趴近她脸前,脸贴脸的对着,“夕,醒了?” 她没准备搭理他,他不甘心,张口咬她红红肿肿的唇。夕夏一个吸气,滑过声带飘出的声音沙哑不堪,怒火中烧: “庄孝你这该死的!死开--” 可惜声音没了,要不这声出口儿铁定有威力。 男人瞬间愣住,发傻的盯着她愤怒的小脸和红肿的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一颗心激动得胀满整个胸腔,情绪有些失控,立马坐起来,靠在她身边,大掌伸手摸自己脸,又压着胸腔,面色因为激动而红涨。 他急需要做点什么让自己镇定,她记得他啊,她认出他了,她还记得他啊-- “嘭--”一声轰响,床头一震,夕夏那心也跟着一弹,赶紧问: “庄孝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没事,夕夕……我是高兴,我,我真的高兴,我该怎么办,我要疯了夕夕,夕夕怎么办,我要疯了……” 男人真是庄孝,此时此刻激动得手足无措,一颗心飞跃云端的男人真是庄孝,一颗心被刺得千疮百孔,却在这一刻慢慢装载着慢慢的爱恋和感激的男人,一颗心即使没了知觉也还记得云夕夏这个女人的男人,是的,庄孝,他是庄孝。 他该怎么镇定下来这一刻的激动和兴奋?他该怎么平复这一刻的情绪失控和不能自已? 他的头‘嘭嘭嘭--’连着三声又往床头重重撞去,不疼,一点都不! “庄孝你在干什么?”夕夏看不到,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她只是感觉,这床板儿怎么在动? “庄孝你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跟你没完!”夕夏怒喝。 庄孝立马靠近她身边,“好好,我放,马上就放,夕,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放……”庄孝伸手去揭蒙住她眼睛的黑布,手刚神过去,立马停住,忽地翻身跳下床,说: “夕夕,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你解开。”庄孝说完几步往浴室奔去,快速清理掉下巴的青色胡渣,心脏狂跳不止,手上动作一点不含糊,把自己快速的打理好。 看着镜子比较满意后,目光又是一顿,手压在左脸的疤痕处,遭--她不会介意?她要是介意怎么办? 庄孝曾几何时如此注意过自己的面相?可现在却无比犹豫,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把那丑陋的伤痕去掉?现在该怎么办? 庄孝在里面纠结,夕夏在外面生气。气不过兜兜转转一圈,又被这小子逮着,还被这么对待,气死她了!很生气,很不爽,该死的怎么还不放开她? 听声音她辨不出来,也没看到她的脸,更没看清他的身体,再说庄孝着几年又长不少,她就是看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夕夏能肯定是庄孝完全是昨晚亲密相贴发现的。 最先不知道,那是因为她被催眠了,没有感觉,后来被强上,她意识是清醒的,可晕了过去,现在醒来后她当然知道作恶的男人就是庄孝。曾经他们滚过多少次?彼此的身体能不知道? 夕夏手还被绑着,一动又痛,腿是活动的,动来动去被子滑下去身上逐渐清凉了。夕夏心里一惊,立马苦恼,该死的死小子是不是没给她穿衣服啊?怎么有些凉? 当庄孝终于说服自己走出来时,抬眼看着床上的夕夏,雪白的丰盈已经从被子下面跳脱出来,活脱脱的刺激他的感官。庄孝眸光瞬间充血,鼻间一注鲜血顺流而下。 “夕夕--” 庄孝脸色爆红,立马又奔进浴室扑水洗脸,然后再出去。 神色已经回复如常,有些冷漠,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看她的颜射却柔情似水。也怪不得他,他的脸上做不了太多的表情。 庄孝坐上床,手想碰那弹跳而出的柔软又不敢,伸了几次终于还是压下去了,夕夏顿时小脸血红,怒吼: “你敢再来一次--” “我就敢!”庄孝仰脸笑着回话,带着丝痞气和无赖。 五年了,原来他还会笑,原来他真的还活着,原来他还是五年前满心装载爱恋的他。 夕夏那个气,“庄孝,我恨你!” 庄孝轻声‘哼’了声儿,头压向她说,“好啦,待会儿再来,好不好?” “你敢--”夕夏那个气愤。 “好,不来不来,别生气了夕夕,我给你解开。”庄孝伸手绕过她的头,把卡紧的黑布解开,他两眼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夕夏微合着眼睑,是她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这屋子原本就暗?闭上眼又睁开,庄孝看着她眼里的疑惑又一阵高兴,她眸子永远是那么清亮,亮晶晶的,特别在这样的环境里,看着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比玛瑙宝石还美数倍。 庄孝伸手轻轻解开床头的扣,再把绑在她手腕的领带松开。他做这些的时候夕夏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疑惑更重。 庄孝把她的手收回来,轻轻吹着,好几条深紫色的红痕勒在上面,看起来煞是恐怖。庄孝轻轻吹着,眼里满是心疼。弯腰从柜里拿出药箱,沾着药水上药。 夕夏没什么感觉,主要是真的麻木了,木木的疼着,感觉也不清晰,合计在神经复苏后会疼得死去活来。 庄孝药上完了又找绷带把两只手腕都缠住,知道庄孝心里此刻在什么吗?他在想昨天绑之前就该这么缠一下,她的手也不会伤得这么重。想着以后她要是再敢从他眼前消失,他就这么对她!这是经验来的。 这过程中夕夏没说一句话,直愣愣的看他的脸。虽然五年没见,可庄孝的脸她还是记得的,可眼前这位…… 不是庄孝吧?! 他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可他做事的样子不像,庄孝没这么细心,事情不会做得这么好。声音不像,庄孝声音是清朗狂傲的,眼前这位却低沉内敛。脸也不像,庄孝虽然不是婴儿肥,但轮廓没有这么分明,当年那张脸和这张脸也仅仅有那么一丝相像而已。就算过了五年,庄孝今年也才二十三,不会显得这么老气横秋…… 好吧,虽然,她承认眼前这位--很帅,或许比当年的庄孝还要有魅力,可…… “你是不是在脸上动了刀子?”除了整容这个解释外,她真的找不到别的理由。 庄孝看着她眼里的疑惑,眸里有一丝痛苦,却还是点头。 “你会介意吗?”庄孝赶紧问。 夕夏白了他一眼,跟她有关系吗?她为什么要介意? 拉了拉被子往身上遮,这是准备‘秋后算账’了,盯着他,眼神冷冰冰的,“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以告你的。” 庄孝看着她,不说话,听她说,夕夏心里来火,“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变态的人把我这么绑了,庄孝你这是犯罪你不知道吗?五年了你都没有一点成长?还是我行我素,这世界是你的吗,还是你认为这世界就是你庄家的?……不过我听说庄家的地位有些受影响,难道你就没有反省过吗?” 不能怪夕夏会这么愤怒,这事儿放任何一人身上都不会心平气和的接受。 夕夏嗓子疼,声音都被过滤过一样,庄孝赶紧给她来了杯水,夕夏伸手去接,他不给,躲开她的手杯子直接递在她嘴边。她无奈,喝了两口摇头,庄孝杯子收回来放一边。 继续听她的数落,如果换个人在他面前提庄家的事儿,他绝对翻脸,可这话是她说的,他就听了。她会这么说,那证明她还是关注过他的。 “别说我现在跟你已经没关系了,就是有关系也不会允许你这么过分,你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夕夏抬眼看他的脸色变了,顿了下不再说话,很识趣的闭嘴,他现在就是头禽兽,保不准儿一句话不错又把她给强了。 庄孝看着她低低的笑,或许因为脸上动过刀的原因,表情不是很多,伸手连被子一起抱着她,说: “夕,这话我不爱听。” 夕夏心里来火,“堵着呗!” 庄孝低声笑出来,张口咬了下她耳垂,夕夏身子一凛,庄孝下一刻直接把光溜溜的身子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拦腰抱起来,夕夏惊慌失措,赶紧伸手抓着庄孝衣服大吼: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 庄孝抱着挣扎不断的小女人,迈着沉稳的步子往浴室走,“泡个澡,水已经放好了。” 夕夏揪着他衣服,质问,“你有没有听我刚才说的话?” “有!”庄孝毫不含糊的答。 夕夏来气,她怎么感觉庄孝现在有点油盐不进?以前她这么数落他的时候,他态度很好,可现在他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当她在说笑吗? 人进了浴缸,夕夏赶紧滑进水里,庄孝却一脸慌张的把她拽起来,夕夏那个窘,庄孝力气可想而知了,这一拽,夕夏那小身板儿不完全给他拽起来了? 哧裸裸的彷如羊脂白玉般的皮肤完全曝露在他眼前,丰盈的柔软饱满挺立,一再刺激他的感官。庄孝脸色不自然,血色涨红。夕夏更别提了,脸娇媚得快滴血似地。 “你干什么?”夕夏恼怒,炯炯大眼瞪着庄孝,火花就要嘶嘶喷射出来。 庄孝面色是染上了些许绯色,可强压的镇定还在,看着夕夏,目光大喇喇的看下去,又拉回她的脸上,说,“手不能碰水。” “那我怎么洗?”夕夏秒目横瞪,可这话一出吧,知道落入这死小子陷阱里了。 果然庄孝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对上她怒目横瞪的眼神,说,“我来,我就是你的双手。” 庄孝这意思吧,层次还多着呢,他都是她双手了她以后还离得了他?她总不会心狠得砍了双手吧。 夕夏瞪着他,庄孝同样依然迎着她的目光,很坦然。五年前他在她面前毫无优势,每每被她的淡然气得暴跳如雷。 如今,这情况似乎翻转了。 瞧瞧夕夏那脸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庄孝还是那么看着她,以前这么两两对峙的时候缴械投降的绝对是他,可这次吧,情况有变。庄孝就是不愿在五年后的今天还翻不过男人这片天,他们两个,谁主导谁就是支配另一个的人。五年前,他事事顺着她,结果是她让他痛苦了五年。五年后,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依然可以自我,她依然可以潇洒美丽,但,前提是他和她是连体的。她不能对他有任何隐瞒,她就是他的。 庄孝笑着,眼神往下拉,夕夏瞬间小脸涨红,身子条件反射的往水里蹲,庄孝下一刻又把人给跩了起来。 “庄孝!”夕夏发火了。 夕夏总算被他盯得不自在了,庄孝这才放过她,掌着她的腰,抬着她的手让她坐进水里去。 “不能碰着水,手放两边,如果你要动,我就用胶给你固定。”庄孝低低的声音慢慢的说。 不是他硬装死板深沉,是他的嗓音如今就是那样,声带受损,声音只能是那样。脸上表情也不是刻意的,他整张脸动过刀,表情不自然是肯定的。只要不是特别大的表情,在他脸上都表现不出来。 可这些夕夏全都不知道,就因为他现在和外表,让她有些气势上弱掉。 “你干什么?”夕夏红着脸,刚想点头,可这一抬眼,庄孝正脱衣服呢。心里一慌,脱口质问。 庄孝继续手里的动作,完了后慢搭斯里的把袍子放架子上,转身故意把刚健的身躯亮在她眼前,背对她,嘴角却是极开心的笑,转身又是那副表情。 “我不进来,怎么当你的双手?”庄孝说话就滑进池子里。 夕夏不知道是越活越往回走了还是什么,做不到曾经面对他时那么坦然。撇开头往一边看,怒哼哼的说: “手不准乱摸,不然你赶紧出去。” “好!” 庄孝点头应着,不过应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庄孝笑得别有意味,看得夕夏心火儿腾腾直冒。她不知道这话一出,那不又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允许他近身了? “庄孝--”夕夏咬牙切齿的喊。 “在!” 他不回应还好,这不温不火的回应让夕夏更窝火。那还在生气呢,庄孝那就上手了。 “你摸哪儿呢?” “你的手……” “你往哪儿看呢……” “你……” 诸如此类的怒喝声此起彼伏,庄孝还是那么一声一声的应着,不答话,她急了他就退一步。稍有起色又胡来,夕夏那脸子连变色儿都来不及。一直怄着,索性眼眸子大大的瞪着,狠狠瞪着他,咬着唇不说话了。 庄孝顿了下,竟然规矩了。 本来这气氛已经缓和下来,可问题又来了,夕夏瞬间怒目横瞪,脸颊再次充血。 “你,你……你别再来了,你要敢,我就--报警!”夕夏狠狠咬出后面两个字。 庄孝看她的眸子飘过一丝念想,抵着她大腿的下身已经站立,那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 庄孝伸手把她勾进怀里,夕夏推不了只能身躯相贴。庄孝却低低抱怨起来: “谁让你在我心里扎那么深呢?夕,我多想少爱你一点,少想你一点,可行吗?我做不到,你呢?你还爱我吗?” 夕夏低下头,庄孝又给抬起来,夕夏打下眼睑还是不看他。 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庄孝已经过去了,虽然年轻时候她冲动过,那是她的错,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的事,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挖出来?大家向前看不好吗? “就让错误留在过去吧……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以后别再见了。我们如果合适,就不会分开,你说是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明白吗?”夕夏低低的说。 庄孝脸色突然冰冷,墨黑的瞳孔像把利刃狠狠的往她眼里扎去,“我只清楚,云夕夏是我庄孝的女人!” 夕夏脸子也拉下去,她嗓子疼死了,费神给她说这些已经她为人已经很不错了。当年不是他先离开,放弃他们的感情,她能一气之下离开? 好吧好吧,她不追究,再想也没用,他不是结婚了吗,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让她和他成为以前的关系? 那抱歉了,她现在过得很好,用不着再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什么。 “抱歉,这是你的一厢情愿,请不要把我拉入你肮脏的想法里去,你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如果真爱你,你认为我会离开吗?我离开就是放弃你,你别再执拗了,你现在是因为过得不顺心所以才又想起我了?别这么自负,我不是你想要就要得来的。” 庄孝看着她的愤怒,直接抬着她的腿再次开始行凶了。 夕夏顿时怒火中烧,想推推不开,“庄孝,你别这么无赖好不好?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夕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眼泪双双滚落,犀利的眼神满载委屈。 好难得才修复了心里的伤,他却又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死缠着不放? “夕,有太多的误会,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我知道你是气我才离开……你以为你在美国我就找不到你吗?我是不愿意勉强你,所以从来没有用关系找过你,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回来,我相信你会再回来……你爱我,我能感觉到。如果没有你的爱撑着,我的心早死了你明白吗?” 庄孝因为情绪而面染绯色,抱着她的身相贴更紧。 夕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中间一直不间断的醒来,然后又睡过去。累得无力也就无心再管他,混混沌沌睡过去是在凌晨的时候。 84,怎么这么可爱呢 夕夏觉得这夜怎么就这么长呢,睁开眼醒来是漆黑一片,睡着再睁开眼醒来,还是漆黑一片。 夕夏的手在床上摸来摸去,也不知道想要找什么,是找人吧,虽然这动作有些可笑,可这床上她除了找人还想找什么? 很怀疑眼睛是不是又被蒙了,手往眼前伸,还真黑,差点儿戳瞎她的眼。 “庄孝,庄孝……”夕夏出声喊,声音在屋子里传开,一点一点扩散变成两重,却没有任何回应。 夕夏想撑起身,手一使劲儿,手腕处一股钻心刺骨的痛立马袭遍神经,“啊呀--这死小子--” 夕夏疼得呲牙咧嘴,身上发了汗,被子一裹,难受得要死,脚下胡乱把被子踢开挣扎着爬起来。刚下地挪动步子就跌倒在地,摔得那个狼狈,那一摔,身上疼痛的神经大半被刺激醒来,各种痛来自不同地方,一阵儿一阵儿的接着来。夕夏是恨不得此时砍了庄孝那罪魁祸首,行了凶人就逃之夭夭了。 夕夏抬眼,门口有一丝亮光进来,很快门又合上。夕夏一急,赶紧大声喊: “是谁?庄孝吗……有没有活人?出来一个……” “有没有人……” 合着这几日肝火旺盛,火气重,这才醒来又是怒火心烧。 咬着牙撑着爬起来,她就不信,还走不出这黑屋子了。径直朝刚才门开的方向走,中途连连摔跤,她也没见过这屋子里有些什么摆设,走一路摔一路,东西被绊得东倒西歪,也好在这屋里东西都安全。 外面开门的小女佣是庄孝特地雇来的探子,她只负责报告夕夏的一切,却不包括接近夕夏身边,所以每隔十五分钟小女佣都要偷偷摸摸的上楼偷偷看一次。 而这一次刚开门,就对上里面小姐骨碌碌的眼睛,吓得小女佣心底一慌,赶紧关上门‘噔噔噔’几声跑下楼给庄孝打电话。 “先生,小姐已经醒了。” 庄孝那边才到公司,看看时间,没心拧了下,还是转身回去了。 他拼死拼活的工作为的什么? 不是和野战义气相争,不是跟家里赌气,是为了向自己女人证明他的实力,他也是能成大事的男人。而现在,她需要他,他当然会义无反顾的回去。 “孝哥,昨天的会议延迟,今天不能再推了……”海公子跟在庄孝身后焦急的提醒,看庄孝脸色不好立马又改口问,“有什么急事吗?要不……” “今天的会议你代我出席,我有重要的事这几天不能过来,能处理的你先处理,不能处理的等我回来再说。”庄孝惯有的冰冷口吻说着这一切。 海公子当初跟着庄孝不是他自己选的,他对庄孝的感情是很深厚,可当时野战和海公子同时下海,他选的是野战,然而一是野战嫌他笨手笨脚,做不成一件好事,再是家族关系,海公子不得不跟了庄孝。 陆家掌事的家族是当年庄家老爷子亲手提拔起来的,如今老爷子去了是有一大部分原本效忠庄家的势力临阵倒戈,可也有一部分势力依然誓死效忠庄家,而陆家就是其中一族。 要说陆家也是名门了,儿子一辈三个都在中央做事,孙子一辈陆海军算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可仗着自小和庄家世子爷的关系,上头长辈也没什么别的要求,所以海公子的效忠对象不是他自己选得了。 海公子听庄孝那话脸上表情一顿扭曲,“不要啊孝哥--你怎么忍心摧残我这如花似玉的生命?” 庄孝回头,眼神迸发出危险的信息,“很难?” 轻声反问,语调上扬,冰冷得可以。 海公子立马军姿立正,“不不,我可以,孝哥你走好!” 庄孝没搭理海公子直接进车里开车回去了,后面的海公子转身抱着柱子想撞上去。 “老大,不带这么玩儿人的,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他哪做得来庄孝做的那些?虽然跟着庄孝没少学,可自己要亲自上去,那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而且庄孝今天要开的可不是一般的会议,而是以新任总裁的身份给律一各高层开面对面的全体会议,会议记录将全程在律一总部和各分部进行视频对接,也就是说,今天上午这场会议是面向上万名员工的全体会议。 让他死了吧,死了痛快。 上午开会时海公子出现在各高层和镜头前,身后两俊俏斯文的男秘书一左一右站着,律一上上下下看到海公子出现那一刹那顿时惊为天人,全愣住,有见过那么美的男人么?当今流行那词儿来形容就是一绝世小受,堪称如花似玉型。 男人女人都愣了,下面各层人都没想到大boss会是这副容貌,别说下面各层的人,就是总部也仅有两秘书见过海公子,别人就更没见过。海公子这一出现,让那些对老板有想法的熟女们有些退怯,老板这娇娆样儿,哪还忍心吃得下? 这会议结束后吧,大boss被律一上上下下热议了个遍,见过新任总裁的容貌后,再看那些个演艺明星哪有新任总裁长得俊?要说这总裁的容貌,那可是律一集团的活招牌。 庄孝车回龙泉别墅时距离离开时不到三十分钟,小保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着庄孝回来赶紧上前说,“先生,小姐好像摔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庄孝寒着脸几步上楼,不巧,夕夏经过千辛万苦总算挨到门口,手刚搁门把上,门一个大力推开。夕夏就那么被门给拍飞了,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庄孝一愣,心底一个惊慌,赶紧进去把人抱起来,眼神懊恼,面色不改,“你怎么起来了?摔哪了我看看……” 夕夏指甲抓着庄孝胳膊,想杀人的心都有。 “你说,是不是故意的?”夕夏咬牙切齿的问,那一摔,她都听见骨头‘咔咔’在响,毕竟上了点年纪,哪还能像年轻时候那么摔? 庄孝眸色焦急,懊恼之意尽显,夕夏狠狠瞪着他,看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心里更来气,掐他臂膀的手直接上扬,使手拉他的脸。 怎么可以这么可恶,摔了人一点悔意都没有!给劲儿的拉着庄孝的脸皮,手一松,一排拇指印儿红红的贴庄孝脸上。看庄孝还是那副死相,哼着脸转一边去。 “解气了?”庄孝扯动嘴角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摔哪儿了没有?”庄孝好脾气的说着,手伸过去想揉她的身体,结果被夕夏使手拍开。 庄孝禁不住低声笑出来,心里暖极了,他怎么觉得他的云夕夏怎么这么可爱?又伸手将她拦腰抱起,站起身时伸腿把门勾上,然后往里面走。 门一关这屋子里又是漆黑一片,夕夏眼前一黑,手不由自主的抓着庄孝的衣服。可庄孝似乎并没受光线的影响,抱着她步子迈得相当稳。不知道他碰了哪里,屋里瞬间有了光,只不过有些昏暗,不过东西是看得见了。 夕夏抓着庄孝的衣服扯啊扯的,然后说,“难道还没天亮?” 这一夜可真够长的! 庄孝一听她这话顿了下,又笑出声来,这都是第二天上午了,她这时间观念也太差了点。 夕夏听见庄孝的笑声,抬眼看他,脸色大不悦,这叫皮笑肉不笑吧,她怎么感觉他这笑这么阴森呢,又使手去拉他脸皮,“你笑就笑开来,别给我装深沉,特假,你知道吗?” 庄孝听了眸色暗下来,没说话,只一下轻轻把她往怀里拥,厚实的掌心抚着她的发,他有说不尽的辛酸,却不愿让她知道。那些过往,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夕……你今年二十六了吧……”庄孝轻轻的说,可这话夕夏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呢,立马推开他,妙目横瞪: “我从来就没说我年轻!” 庄孝扯动嘴角看她,眼里点点笑意,“你在我心里永远都那么年轻!” 夕夏横着他,庄孝头探过去,鼻尖点着她的鼻子,唇然后往上移,唇印在她额头上,说,“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庄孝算着吧,夕夏今年二十六了,结婚一年然后准备有小孩,这么算下来夕夏也是二十八了,都说要小孩越年轻越好,五年前就该要的,可惜那时候他错过了机会,现在他有足够的能力考虑和安排这一切。庄孝想着这事儿就该尽早定下来,不想再夜长梦多,他再也熬不起了。 夕夏那脸瞬间绿了,掀起白眼儿横着他,真是天方夜谭,还结婚呢,伸手给他头上敲去: “结你个大头鬼,想都别想。” 夕夏想,她云夕夏还不到吃回头草的地步吧,她也不是差得没人要吧,凭什么她一独立自强的新时代女青年五年前被他蛊惑,五年后还被他绊住?为了他,她舍弃的够多了吧。再来一次,她就只有这条命了,她还犯不着为他冒险。 庄孝眸色急了,当即反问,“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夕夏使眼神儿狠狠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这么可笑的话?” 庄孝眸色再度变了,暗沉下去,盯着她。他如今脸上本就没什么表情,此刻眸色一沉,脸子一拉,别说,还真挺骇人的。夕夏脖子缩了缩,立马把头转一边去。 庄孝又把她的脸转回来,“五年前就说过,你还说要给我生个娃养。” 夕夏瞬间额间汗如瀑布撒下,拉下脸盯着他说,“我忘了--说过吗?你别脑子坏掉胡诌给我。” 庄孝瞬间眸间情绪翻滚,拳头捏得‘咯咯’响,厉吼一声,“我等了你五年,你没想过要对我付一点责任?” “哈--”夕夏好笑,伸手拍着庄孝,把人推开了些,想滑下他的腿,庄孝手一伸人又给带回腿上。夕夏无奈的说,“您是庄家的大少爷贵公子,我何德何能有那荣幸要为你负责?别这么抬举我,庄孝--” “我不管!”庄孝拉进夕夏,抱进怀里,她挣扎,他就箍得更紧,把她的脸往胸膛压。“我要结婚,不管你答不答应,这是你欠我的,是时候该还了。” “庄孝,你这是耍无赖!”夕夏怒火直冒。 “我就是无赖,这是你欠我的。”庄孝再次坚定的。 夕夏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欠他什么了?就算,就算她一怒之下走了,可那也是他负她在先,她不计较,这就已经扯平了,他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庄孝,你别太过分了!” “我只是通知你,本来想和你好好商量,但你不愿意配合,那只能由我来安排。”庄孝紧紧抱住她说。 夕夏气节,反驳的话没出又被庄孝腾空抱起,往大床边,“夕夕,你该休息了,我会守着你的。” 庄孝把人放床上,夕夏伸手抓住庄孝的衣襟不让走,愤懑大吼,“你想逼婚吗?你不觉得这很可耻?这是犯罪,我可以告你。” “随便!”庄孝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强硬的说。 夕夏气鼓鼓的回瞪着他,抓着他衣襟的手不放,这死小子怎么变得油盐不进了,这几年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不松手,庄孝也不急,停在她上空看着她。对峙了一会儿夕夏还是松了手,诸要是气愤开始变得有些暧昧不明,离得太近了,他越来越近的气息已经扑在她的脸上,她不得不松手。 可即便她松了手,庄孝还是吻了下去,本来目标是她红艳艳的小嘴,然而她头一转,他的轻吻落在她脸颊上。庄孝依然吻着,张口含着她的半张小脸用力吸。夕夏拧起眉头,大喝: “庄孝--” 庄孝松开嘴,夕夏脸颊上一团红印,一脸的口水。 “你少恶心我!”夕夏甩脸子了,很不高兴。庄孝看着没什么感觉,只起身脱了衣服上床躺她身边,把她勾进怀里说: “睡觉,你累了。” “不累,我不睡!”夕夏反驳。 “不,你累了。”庄孝坚决回应。 “我不累!庄孝你是不是想烦死我啊?”夕夏撑起身来对他吼。 庄孝伸手轻轻松松就把人抓回来,“不累想做点别的吗?” 夕夏那个气啊,安分的趴他胸膛,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庄孝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往上移了移,伸手去抓庄孝的眼睫毛往外拉。一拉,庄孝眼皮儿动了动,然后又一拉,庄孝睁开眼来看她,墨黑的眼波中一汪深情蜜意,看得夕夏身形一僵,忽然觉得尴尬,岔岔的收回手。 “怎么了?”他问,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你让我回去,我还要上班。”夕夏说。 庄孝看着她,没说话,脸上没有半点情绪,主要他想有也有不了。半响后又闭上眼,夕夏窝气,怎么个意思呐,说句话不成? “你说结婚我总得准备吧。”她说得理所当然。 庄孝下一秒睁开睿利的眸子,看她,会这么好心? “不用,我会准备。”庄孝不带情绪的拒绝,放她离开?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傻的,他可不会忘了他这心头肉的本事,当年能带着他躲开老爷子的追兵,就那几分本事也要个人物才敌得过的。 她这么聪明,让她离开他在哪去找? 庄孝的意识中,五年前她气他而去,他在原地等她,如今她回来了他当然会抓住不放。不管她是不是为他而来,总之她回来了。回来了那就是奔着他来的,不管她的想法如何,他认定了事实就是这样。 “庄孝,你要我在你面前吐血吗?我气死了!”夕夏抡起拳头在他脸上比了比,然后朝他胸膛垂下去。 庄孝不说话,墨黑的瞳孔亮得扎眼,掌心在她背上轻轻安抚,她泄气了,庄孝突然说,“夕,以前你是不是养了只猫叫呼呼?” 夕夏不应话,她养没养跟他有关系嘛?庄孝没等到她的话,自顾自的再说,“我以前不懂事,你事事将就我,是不是有时候把我当那只宠物了?” “嗯。” 庄孝忽然收紧了双臂,把她圈紧,然后说,“还把我当宠物吧,夕,只要你在我身边,把我当什么都可以,好吗?” 夕夏嘴角不自觉的抽抽,拜托,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有见过这么大只的宠物吗?养这么大只的宠物,不给她累死? 哦,不,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那高贵得吓死人的身份,他们要适合,就不会有五年前的事发生。这些她早就看明白了,庄孝这八成儿还在一厢情愿,可他的事能是自己做主的?庄家谁会接受她?庄家能接受,当年和庄孝结婚的就是她云夕夏。 “错过了始终是错过了,我么要往前看,别死拽着曾经说事儿,你想活在回忆里,可我不想再为那些心烦,我只想过得简单点。”夕夏幽幽的说。 “没有错过,我已经等到你了,你想否认吗?”庄孝说。 夕夏很想使榔头敲醒他,这人怎么就说通呢? “那你家里那位怎么办?你把她置于何地?你一边对我讲结婚,一边家里还放一个,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别用你的私心来祸害两个无辜的女人,你这么做让我情何以堪?” 庄孝听着,有些不明白,好像明白又不大明白,反问,“哪位?” “什么哪位?”夕夏一本正经的质问,却被庄孝的反问弄泄了气,跟着反问。 “夕,你气我而去,是因为我不辞而别,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庄孝似乎掐准点了,五年来,他一直在查当年的事,知道她在当年他被父亲带回京都后她找过他。但是被老爷子拦住,随后野战从中挑拨,这也是庄孝这些年来和野战敌对的主要原因。 庄孝一直以为夕夏当年离开国内,是老爷子和野战的挑的事儿,令她误以为他放弃他们的感情,才一气之下离开国内。 可如今听她这话,似乎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夕夏觉得现在再说那些事儿很没意思,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她也没有想挽回什么的打算,再提又有什么意思? “算了,你自己固执的认为所做的事无伤大雅,并且很名正言顺,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夕夏神情倦怠,提到那些事儿,真的伤神,不想再提。 庄孝忽然坐起来,把夕夏带起来面对面的坐着,严肃的看着她,“云夕夏,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弃我离去,我们在渔村的时候那么开心,难道你忘了?我们明明可以厮守一生的,可你为什么不信我就那么走了?” “诶--”夕夏火了,伸手朝庄孝推去,“你别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能把所有过错推我身上,我没说你先负我你反倒越来越过分,你一点都没错吗?你离我而去在先,负我在后,你还要求我怎么信任你?” “我没有负你夕夕……好,就如你说的我负你了,可那不是我本意,我离开渔村是因为我父亲亲自找来了,老太爷突然重病,我自小是他养大,我不得不回京都,但是我想过了我只是暂时离开,也就几天时间就能赶回去……” “你还回得去吗?”夕夏冷冷的反问,就算他当时是这样想的,难道他没考虑过一旦出现在京都他还回得了渔村? 庄孝无言以对,良久才说,“盛夏只是想你了,你都连夜启程回去看他,我体谅你让你走了,老太爷是把我一手带大的人,纵然专制了些,那也是我至亲的人,他重病,我就不能回去探望么?你为何不能体谅我?” “等等--庄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全部揪扯出来只会给彼此造成伤害,我只想过得安稳一点,你不要再来搅乱我的生活,求你了--”夕夏越说越有些气急败坏。 “什么过去了?云夕夏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一句过去了就把我五年的等待全部抹杀,当你一点机会不留给我就那么离开已经对不起我,现在还想不承认我吗?你非要坚持过去了那是你,我坚持的东西你也不能左右!”庄孝声音沉重而严肃,眸色清冽,面色依然不改。 夕夏心里赌得有些厉害,伸手挡在他面前顿了顿,调整呼吸: “是,是,我是不能左右你坚持的东西,可你要知道,你坚持的东西严重损害了我的利益我的自由和我的权利!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坚持你的想法可以,可前提是不能妨碍别人。你知道你这是强加给别人的吗?” 庄孝眸里眼神很受伤,看着她: “你总有诸多理由来搪塞我,你明明爱我你要否认对我的感情?” 夕夏真想吐血,“拜托,庄大少爷,即使,就算,可能我对你有过感情,那也是曾经的事儿了,曾经明白吗?五年前的事儿,你说在原地,可我已经走了,回不去了。我不能左右你,你别来左右我行吗?” 庄孝没有话说了,她还是那么会说,她还是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可偏偏他就是没本事反驳。 “你欠我的,你要还。跟我结婚,这是你该还的!”庄孝不听她说了,反复就说这一句,反复也强调这一句。不管她的想法,他发现为她考虑太多那是个错误,他根本就没办法扭转她的思想,如果这样,还不如一切由他来掌控。 他就是过分,他就是专制,他就是霸道,早该这样的,早就该这样! “上帝啊--” 夕夏一声哀嚎,‘嘭’一声儿砸床板儿上,庄家怎么会这么强悍,竟然能创造出这么无敌的人出来! 庄孝心一慌,“夕夕--”赶紧凑过去,“有没有摔到哪里?头晕不晕?” 夕夏有气无力的,伸手横在他面前,说,“你--给我保持三米距离,免得我给你气得吐血而亡。” “夕夕,那你是答应了?”庄孝不甘心的问。 夕夏捂着耳朵转身背对他,不听不听,庄孝这种顽固等级的只有唐僧才能超度,她是没办法了。 … 庄孝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这在曾经的他来说无可厚非,可如今的庄孝,他除了工作就没有灵魂的人来说,三天没去公司那是件大事了。 庄家的人会注意,一直视庄孝为劲敌的野战会注意。 野战是聪明的,庄孝这几年就跟行尸走肉没有分别,除了工作就没干过别的事儿,如今会把工作抛开消失三天,第一时间他就猜到了。这事儿跟云夕夏有关,庄孝绝对知道云夕夏在京都。 野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还没出手,又被庄孝抢了个先,这让他怎么甘心? 海公子到绯色的时候低下伺候的人个个都跟找到组织似地,看到救星来了立马涌过去,“孙大少一来就在发火,陆少您快去看看吧,我们已经换了三位姑娘了……” 海公子心里不明白野战这闹的什么,野战脾气野,可这样对外人撒气的时候是绝无仅有的,不会是因为帝国的营业额比新时代高出百分之七个点吧。 海公子进去的时候有些忐忑,开门一看里面两个新换的姑娘全是泪流满面,一丝不挂的任野战摆布。身上布满食物,野战手里握了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刀刃寒光直冒。 野战看见海公子进来火气再次腾升而起,刀刃一重,下面的女人尖叫声顿时响起,紧跟着鲜血直流。 “战哥--”海公子顿了下走过去,扫了眼茶几上两白花花的女人体有些厌恶。 野战嘴角勾起嗜血的残忍,起刀扔一边,把桌上的女人拽起来面他而坐。海公子有丝恼怒,是的,他很介意! 却没有办法阻止! 野战拉开裤链开始虐夺,同时张口狠狠往女人脖子上咬去,女人瞬间痛楚传遍全身,大声尖叫起来。 很快野战抽身推开,不对,味道不对! 恼怒异常,手一扫女人从桌上滚下去,指着门大喝: “都滚出去!” 两女人衣服都来不及穿抱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野战怒气升腾,仰坐在软皮沙发上斜斜的靠上靠背。下身也懒得处理,大喇喇的敞开着,毫不在意,神情懒散,可瞳孔中嗜血的目光却越发厚重。 “他知道了吧?”野战忽然目光森冷的扫向海公子。 海公子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野战,他知道野战也有不输庄孝的暴力因子,可刚才那是他头一次见。 海公子没说话,走过去坐下,野战那根凶器还晾在外面,伸手帮野战拉上裤子。 或许是不小心碰到过,野战瞬间手箍上海公子手腕,另只手扼上海公子的纤细的脖子,语气寒冽的吐出: “我有没有说过你越来越像女人了?” 海公子面色一怔,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野战下一刻一脚将海公子踢出半米开外,猛然间暴喝: “滚出我的视线,肮脏的东西!” 海公子被撂摔在地上,腰肢差点儿折断,抬眼望着盛怒的野战,有丝委屈,“战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野战一步一步走近海公子,强劲的气焰逼得海公子不得不后退,野战阴沉着声音说,“庄孝怎么知道云夕夏在京都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儿!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陆海军!” 海公子大骇,“孝哥知道夕夏在京都了?” 当即明白庄孝为什么这几天不出现的原因,也明白野战今天的怒火来自何处。 “战哥,算了吧……孝哥不会放弃夕夏的。”海公子不甘心的来了句。 野战忽然眸间微合,迸发出毒蜥的寒光,“这么说还真是你告诉庄孝的,很好,陆海军,你这间谍日子混得真是太好了。” 伸手揪住海公子衣襟提起来,海公子真的是太纤细,野战把他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是不是得给你找点事儿做做?” “战哥,我真的不是间谍,我只是珍惜我们三个的感情,我们那么深的兄弟情义,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一点都不惋惜吗?” 海公子有些眼红,他不明白,曾经单纯的岁月,三个人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他不明白,庄孝和野战为什么说放弃就能放弃,是他太优柔寡断了还是他们太无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兄弟,却要斗得你死我活,为什么? “还真是天真!”野战松了手,没再为难海公子,自己先离开了。 或许海公子质问那一刻,他也在想答案,不过,仅仅是一闪而过。 庄家和孙家,注定只有一家称霸,如今京都四大家族,庄家、孙家实力旗鼓相当,只是庄家仗着南方王家的支持才一再敢在孙家前。他和庄孝,注定是敌人。 海公子再次落地,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爬起来。去找庄孝,庄家没人那就在龙泉别墅。他也不明白,云夕夏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为什么迷得庄孝和野战神魂颠倒!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帮她,让老太爷的人把她解决了就没有今天这些麻烦。 * 庄家知道庄孝近几日的事猜测不断,庄家上下很是警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的庄孝可不是当年的毛小子,本来庄孝也不是家里人制得住的型。当年是有老太爷在,庄孝有所顾忌,可现在家里人还能拿他怎么样。 再说如今的庄孝,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让人担心的半大小子,成熟、理智,有他父亲一样的雄才伟略,庄家人也就是担心,却不敢擅自做什么。 庄孝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夕夏再次醒过来屋里空荡荡的,喊了两声没人应赶紧爬起来。 她不应该坐等庄孝来逼婚,既然她不愿意那么允许她稍稍反抗下吧,也需要争取自己的权利不是。 不过这屋子她觉得很妙,明明记得很清楚门就在右前方,可摸过去竟然是一块光秃秃的墙,别说门了,一点凹凸的痕迹都没有。忘了说,除了庄孝在,这屋子就是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那种,可想而知夕夏是多么无力。 “奇了怪了--”夕夏暗暗念着。 门呢? “嚓--” 很轻微的一声响,屋里灯全亮,夕夏顿时给吓得不轻,身子跟着一弹,转身看过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个美得人神共愤的女人,正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她。夕夏拍拍胸脯,她的小命啊-- 视线越过女子她后方,眸里闪过疑惑,怎么门跑那边去了?夕夏眼睛再往侧边的床看去,顿时明白了,原来庄孝那死小子趁她睡着把床调了位置,她就奇怪嘛,再怎么离谱门不会消失吧。 “你谁啊?”夕夏下巴微抬,看着美丽女子问,这话问出口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是说眼熟来着,这不就是庄孝放在家里那位? 当年她亲眼看到这女人和庄孝在婚纱店试婚纱,对,因为生得很美,所以她记下了这张脸。 所以她下一秒想的是:难道捉奸来的? “真的金屋藏娇了啊……我特意来找你的--云夕夏!”女子笑得很甜,大大的眼仁儿中满是笑意。 夕夏一愣,竟然还知道她的命字,看来是有备而来。看着笑得亲和的女子,一边感叹庄孝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边疑惑,怎么会这么和善,不会有诈吧?或者想陷害她,笑得这么甜,完全是要来麻痹她的。 夕夏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人多严肃的,也很有气场。她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嘛,等着上门挑衅的人先出手。 不能怪她真的想多了,她记忆中,庄孝是结过婚的。 “庄孝呢?我以为他腻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呢,嗯,看来我把他想得太好了……”女子自顾自的说。 “我认识你云夕夏,庄孝的画册里全都是你,我就看画儿都看成熟人了。我是可爱,你可以叫我‘姐’,也可以叫我可爱,我对称呼无所谓的。”可爱看夕夏还站着不动,主动走近她示好的说。 夕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有些僵硬,谁告诉她这什么状况? 庄孝什么意思?为什么这女人一点不嫉妒她,好像也没有不高兴。难道庄孝一直给她灌输‘三妻四妾’的思想?他想坐享齐人之福?是了,虽说这是社会早实行一夫一妻制,可好些侯门里一个男人也有多个女人的,不是外面养的,就娶进门那种。 夕夏这么想着顿时愤懑起来,“你不怕我把庄孝抢了让你什么也得不到?你就甘心听他的?” 夕夏转念想,或许她能说服这女人帮她出去,她不信有这么大度的女人,还甘心情愿把自己老公拱手让人。 可爱听得很糊涂,立马不耻下问,“我要得到什么?” 可爱是真好奇啊,她不是那种一个心思绕三个弯儿那种,她的思想就是简单的,有些话不给她点得清清楚楚,她就是不明白。 夕夏眼睛一撑,瞧吧瞧吧,这是榨她呢,以为她不知道? “你放心,只要你带我出去,以后我就不会出现在庄孝面前……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明白了?”夕夏欲言又止,只要不是太笨,她的意思就很明白嘛。一副你明白、你晓得的语气对可爱说。 可爱有些不忍心辜负夕夏那信任的眼神,勉强点了下头,然后总结说,“你想我带你出去啊?” 夕夏响指一打,“对!我想这也是你的想法,虽然我们是对立的,可让我离开这事儿上咱们是目标一致,怎么样?” 可爱有话要说,想了想,很认真的解释,“你是不是认为你以后进了庄家会受欺负啊?你认为我不是好人会刁难你?你放心吧夕夏,我不会的,我很佩服你的,你敢带着庄孝远走高飞,把庄家搅得天翻地覆,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呢。” 夕夏嘴角抽了几抽,阴谋,绝对阴谋,这女人道行很高啊,她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还不放心,还在试探,是觉得她不够诚意?难道要她立下毒誓?不至于吧。 “你放心!”夕夏立马上前握住可爱的手,同意真诚加坚决的态度说,“我说会离开这里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就一定说到做到,你不用觉得我的存在会让你受到威胁,其实真不用,我什么不是,你名门之后,家世又好,样貌又好,名字还叫可爱,生得也可爱,你的地位一定坚不可摧……答应我吧,让我走!” 夕夏就差声聚泪下了,她自我感觉感情很真挚啊。 可爱更迷茫了,心里暗想,这姑娘确实思想不同常人,说的话她都不大明白,似乎是明白的,可一串起来她就是不明白。 “你是让我带你出去吧?”可爱问。 “对,就是这个,这是你我共同的目的,你也放心,你不说我不说庄孝不会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夕夏急急的说。 可爱立马打住,“等一下哦,我没有让你走啊,你真的不用怕我,也不用怕庄家的人,只要你进了庄家的门就知道了,庄家人并不是外人传得那么不好,真的,就算你不信我们,你要信庄孝啊?庄孝等了你五年,你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要相信他。” 夕夏有些震惊,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可爱反问,“这你都知道?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知道她拐带庄孝私奔,知道这五年来庄孝都没忘记她。这个女人作为妻子是不是度量宽得太过分了?还是有什么阴谋?可她想不明白,这原配现在她这里得到什么? 可爱一听说起这个那就高兴了,“别说我还真全都知道,你知道不……那晚上你喝醉了打电话给我,是我接的,就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们的事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夕夏一愣,喝醉?立马眼神狠狠扫过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庄孝就已经有婚约了?娃娃亲? 要疯了真的要疯了--庄孝这死小子骗了她这么多年竟然!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庄孝这事儿都没瞒我,你也别介意啊。反正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你千万别对庄家有什么恐惧,我爸爸妈妈人都很好的,他们不会为难你。你想想啊,我们要为难你,你还会这么这么好好的活着吗?”可爱特认真的说。 夕夏真是要疯了,庄家人的观念她真是不敢苟同,怪不得她能被庄孝气得吐血。 “敢问……你有几个妈?不对不对,我是问,庄孝有几个母亲?”夕夏有些混乱,有些找不着北。 “你怎么说话呢?当然只有一个!”可爱急了,这姑娘这话太不礼貌了吧。 “抱歉,我的错我的错……”夕夏发现一点,不是女的心眼儿多,有阴谋,而是女的太单纯,八成儿被庄孝和庄家糊弄了,给她灌输了些‘三妻四妾’啊,‘出嫁从夫’啊等等迂腐的思想。说实话,她很同情她,但是她现在没办法管这事儿,先出去再说。 “我,现在要从那门走出去,你介意吗?”夕夏指着门口说。 “不介意!”可爱豪爽的回答。 夕夏大步走出去,立马又折回来指着可爱身上的衣服说,“我,现在想跟你换着衣服穿,你介意吗?” “这样啊……”可爱眼仁儿闪了闪,立马笑起来,“那感情好,脱吧。” 所以,夕夏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庄孝回来时,差点把庄可爱给撕了。 85,出了狼窝又入虎口 庄可爱那个委屈,她也只是为了讨好弟妹,看庄孝那冰条子脸不敢再吭声儿了,轻手轻脚往外走,想赶紧逃离。然而庄孝却反手抓住可爱,恶声恶气的吼: “你我站住!” 庄孝伸手扒庄可爱的衣服,合计看着别的女人穿他女人的衣服心里咯得慌,庄可爱满脸惊慌,紧紧抓着衣服惊恐的看着突然变脸的庄孝。 “庄孝,你敢对不起夕夏?” 庄孝一愣,立马松手退开,“庄可爱你这龌龊的思想……真不知道姐夫怎受得了--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可爱小嘴儿哼哼,转身就走,她本来就要走的,他不让。夕夏比可爱高那么一些,所以穿上夕夏的衣服显得有些宽,虽然不合身,可也不至于难看,毕竟姑娘貌美是事实。 可爱穿夕夏的衣服是可以将就,可夕夏穿可爱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怎么说呢,很有效果,特别是胸前。 庄可爱和夕夏的穿衣风格不经相同,庄可爱喜欢连身洋装,公主裙的成人、版。而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色洋装,腰间勒得纤细,凸显胸部不算,裙子还短,虽然防护措施有,可这件裙子可爱穿着是正常,夕夏穿着那就惊人了。 夕夏比可爱高一些,夕夏裙子一上身短得不行,一弯腰后面就走光,而且胸前绷得不行。她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心里感叹可爱身子小小的,没想到这么有料。还有过膝的脚袜,加上缀着小层荷叶边的高跟鞋。想想,整个一美少女战士嘛,跟夕夏那形象完全是天差地别。 不过她是没想到这后果,仅仅只想走出这黑屋子而已。再来她换的时候没镜子,也没瞧见是个什么样的效果,是有点不习惯,不过跑路先。 夕夏跑出别墅,在外面路边等车,不过这里人烟稀少,想要打到车那是不容易的。除非有车送人上山来。 夕夏沿着下山的路走,走了会儿累了停下来休息,想脱了鞋走,可看看脚上一双过膝袜,得,穿着吧,这身衣服可别给她蹭坏了,别看脚上这袜子,可是不普通呢。 又走了会儿夕夏不敢走了,这上山就一条,她怕被庄孝撞上。 就这时候山道上驶上来辆车,夕夏先一惊,赶紧跳一边躲着,又近了夕夏才走出去拦在路中间,她肯定不是庄孝的车。庄孝变化是大,可有一点没变,他用的车都是军用车型。上来的是辆华丽的跑车,夕夏也不管了,先拦下再说。 海公子远远看着个女人挡路中间,脸子难看得很,他现在恨死了女人,为什么让他处处都碰到女人?按喇叭声声的按,‘哧--’一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最近的距离停下来。 海公子乍一看以为是庄可爱来着,庄孝的姐姐他见过几面,这衣服看着像,所以才紧急刹车,一下车吧,走近了才震惊了一把,撑大眼看着夕夏,嘴角抽了几下--总之他不觉得这是性感: “你怎么在这里?” “太好了,海公子是你,你先带我下山,我慢慢跟你说。”夕夏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直接绕过海公子从另一边坐上副驾驶了。 海公子眉心拧了下,这也…… “你要下山?孝哥知道吗?”海公子在这里看到夕夏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即便是庄孝这几天跟云夕夏在一起,他也不敢擅自怎么样云夕夏,更不敢把云夕夏带下山。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好吗?”夕夏有些烦,为什么他们都理所当然的把她和一个已经过去了的人联系在一起?他们不嫌烦,她烦呐。 “你跟孝哥……” “停!”夕夏双手交叉打断着,“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先带我下山吧。” 夕夏也不知道海公子吃不吃这一套,其实要起来,除了庄孝她和海公子还真没关系。 海公子为难,他们认识也是因为庄孝,如今撇开庄孝帮云夕夏,似乎不是很道义。可看夕夏那不依不饶的样子吧,又心软了。没错,海公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软。 “我只送你下山,但是你别说今天见过我。”海公子说着已经扳转方向往山下开去。 下山的交叉口时,庄孝的车往上开,交叉而过。 海公子把车开到山下,刚准备撵人野战的警报就传了过来,打开卫星定位仪,立马油门一轰,车子飞了出去。 夕夏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了,身子前仰的一瞬间往靠背上摔去,接着立马心就被提了起来。夕夏慌慌忙忙伸手抓住上面的护手,转头看向海公子,抖着声音问: “你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海公子没空搭理她,俊美的脸满脸的严肃。 窗外的事物完全是一晃而过,夕夏面色都苍白了,咬紧唇,闭紧牙手再紧紧抓着上面的扶手,还是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她的心都飞起来了。 “停下停下……不行了,海公子你停下……太快了……” 海公子开去码头了车子一停,巨大的惯性冲力将夕夏身子从靠背往前摔,几乎身体要被安全带卡成两截儿,再一个阻力往后撞去,她只感觉内脏都被撞移了位置,头晕眼花不说还昏沉得很,脸色苍白如纸,身体都在颤抖,这一刻放松下来全身都瘫软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海公子几乎在车没停稳的时候就跳下了车,神色紧张。 夕夏总算找到一丝人气后,胃里开始翻涌了。这感情还没发作之时车子竟然被重重撞了一下,使得正准备拉安全带下车的夕夏顿时失了着力点,惯性冲击,再次前后一个撞击--内伤! 夕夏喷火都来不及,眩晕和无力感顿时袭来,拉开车门趴着车窗干呕。她是想走远来着,可实在压不住胃里的翻涌。 夕夏冲出去的时候,野战从方才后面撞上海公子跑车的另一辆豪华版跑车里跳下来,下一刻揪上海公子的领子怒吼,“现在才过来,等着我落空是不是?钱呢?” 野战再看向一边的火辣女人,讥讽冷笑,“原来是被女人绊住了……” 野战话没完,海公子脸子顿时黑得跟锅碳似地,顿时大叫一声,“云夕夏你敢弄脏我的车我要你给它陪葬!” 可惜,已经晚了,那不是夕夏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胃里翻天覆地的抽搐,下一刻酸水儿就那么被顶了出来,这总不能让她卡在喉咙不让出事吧,人本来就难受着呢。 “嗷--”海公子悲痛交加,伤心欲绝,愤怒占据了理智,掰开野战的手几个大步窜回爱车旁,指着云夕夏脸色涨得通红,手气得发抖。 “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夕夏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抱歉,抱歉……我会……呕……” 海公子一张脸比吞了只蝇子还难看,瞪着夕夏想过去把人拉开,刚近两步又立马弹开,海公子是庄孝、野战中洁癖最严重的一个,远远站着,脸跟个土鳖似地。一双血丝都撑出来了,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 野战漫步走过去,伸手拍着夕夏的背,眼神一个劲儿朝她身上瞧。乍一看他以为是庄可爱,没想到还真是她。 这身衣服穿她身上吧,不能说不合适,只能说效果很惊人。她稍稍一弯腰,后面就得露底,不管她里面穿没穿防护的,那总不好。这后面一片人,野战心里有那么点儿怪怪的,站夕夏身后挡住。 夕夏靠车上很久才恢复些力气,胃里总算没顶得那么难受,整个人就跟脱水一样,原来晕车是这么痛苦,想死的心都有。吐了是好些了,可头还是晕晕乎乎的。 她一转身面对野战时,野战那眼都直了,瞳孔扩张,有些充血。二话没说,弯腰把人强制拉怀里拦腰抱走。 “你干什么?”夕夏大惊。 野战垂眼看她,眼神又撇开,撇开吧又不甘心又看着她。别看她瘦瘦小小的,丰胸、细腰、臀圆,该有的她绝对傲人。今儿这衣服又穿得‘别致’,胸前丰盈呼之欲出,很是刺激人。 野战把人塞进他车里,海公子赶过来根本来不及阻止,野战人已经驾着车走了。 海公子瞪着无影的车懊恼,他这又闯了什么祸?庄孝要知道他把云夕夏送到野战面前,不把他给撕了? 回头把野战的事儿处理了赶紧往公司跑,野战叫他来码头是因为撞了人,对方拉着人不让走,野战这才让海公子带着钱过来。 夕夏眼下是真想死了,刚出虎穴又进狼窝,不,这虽然严重,可眼下她晕车晕得厉害,本来还没恢复,这又开始飞车了,胃里阵阵翻滚: “能不能开慢点……停车,停车……” “想吐往外面吐。”野战不动声色的说,丝毫不受影响。 夕夏这眼下是生气都那功夫,摇下窗真的吐了,然后抱着头闭眼,压住阵阵袭上头顶的眩晕。只是晕,没睡着。 野战看她睡了,伸手放斜了些她后面的靠背,再关了车窗,然而夕夏立马瓮声瓮气的大喊,“别关--吹着风好一点。” 野战转头看了她一眼,开半窗,减了些车速。 野战开着车在大半个都市里逛来逛去,转头看夕夏,她的手已经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脸,他从她的脸一直往下看,脖子,胸脯,纤腰,到修长光洁的大腿一直到脚下。他在想,她穿这身衣服,是想诱惑谁? 他单手掌住方向盘,腾出一只手轻轻去碰她的脸,又怕把她弄醒,只停在她的鼻息间,感受她温热的气息打在指腹上的暖暖感觉。 其实野战也很疑惑,为什么会让这个女人走进他心里?她除了生得好外,是什么在吸引他? 难道这就是爱? 野战手收回来,眼睛盯着前方,眉心凝结,他爱这个女人! 车进了宏远大楼,野战竟然不声不响的把人搬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办公,她在里面睡觉。 野战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能办得下公,心里竟然别样的踏实,有期盼,空虚的心也被塞得满满的。近期暴躁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这一刻明白了,要云夕夏,不是为了跟庄孝义气相争,他要的是现在这份宁静。 夕夏那是睡得天翻地覆,即使睡着还是感觉自己在飞,心脏一直被拔得高高的。潜意识里身体还在浮浮沉沉,睡的时间长,却睡得不踏实。还担心着小命,怎么会踏实? 宏远和律一最大的不同应该是老板身边的人了,律一新任总裁身边所有人都是男人,而宏远全是女人。就野战身边的秘书就三个,助理两个,所以总裁办公室的人就是五个,样貌身段子都是上等的,野战说那是公司形象,他身边出入的女人,容貌怎么能不挑剔? 贴身助理已经第二次进来提醒他下班了,野战抬眼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啊,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里看,真快。 “你下班吧。”野战沉着脸吩咐。 助理顿了下,眼神也往休息室里看去,没多说话转身出去了。 野战简单拾掇了下,突然很讶异下午的效率,他的工作效率他自己清楚,一个下午竟然处理了至少平常两个工作日的任务,看来心里有惦记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野战走进去,立在床头看她,然后又蹲下身仔细看着她的脸,自言自语的说,“是不是睡太久了?” 头搭在床边,面对她,很近。野战轻了的呼吸,传出的鼻息和她浅浅的呼吸在空间里缠绕。她有一种给人安定的魔力,至少这种魔力是他拒绝不了的。多少明白庄孝当年头脑发热跟着她跑路的原因,因为这个女人,根本就没人能拒绝得了。 夕夏眉心浅浅的拧起来,头转开了些,野战视线跟着她走,轻轻的笑起来,指腹轻轻擦在她唇上,点了下觉得不够,又点了下,尝到些乐趣,压低嗓音说: “睡吧。” 与其她醒来对他冷言冷语,不如这样在他面前安安静静的睡着。 野战起身走出去,轻轻和上门,门合上那一刻夕夏眼睛就睁开了,闭上眼适应了会儿再睁开。这屋子光线是不足,可同庄孝那黑屋子比这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她能看出些影子来。 轻轻下床,拉开门,从门缝中朝外面看,野战恰好这时候端着杯子走出去,夕夏看人出去,赶紧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鞋子,合袜子踩地上不至于有声音。 野战冲了杯浓咖啡会办公室,坐了会儿看看时间,是时候叫她起来了,稍微收拾了下转身进屋。门一开,气血立马上涌,一拳垂在墙上,怒声暴喝: “云夕夏--” 夕夏那边已经上车了,直往新华都小区去。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夕夏没办法,只能拜托警卫按屋里的电铃,传话让人带钱下来‘赎人’。 夕夏就没这么丢脸过,出来的是腾枫,夕夏看见腾枫很无地自容,七天之约啊,已经过了,他一定会认为她在躲他吧。 “你怎么来了?不忙吗?”夕夏笑得那个干。 腾枫笑笑,看着她自然的伸手抚了下她的发,说,“我过来看看盛夏,你不在,黎子白天上班,有时候晚上又回来得晚,我过来照看下。” “谢谢你。”夕夏很感激,怕是这些天都是腾枫过来照顾盛夏的。 “谢什么,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腾枫付了车费,再看夕夏,这时候才看清楚夕夏今天这身衣服,眸中惊艳一闪而过,接着立马眉头拧得死紧,很不高兴。 他说过,七天内她没给他答复,七天后他们就是正式的男女朋友,所以他现在对她的穿着表示出意见是应该的。 夕夏快步走在前面,腾枫紧紧跟着,夕夏回头皱眉,腾枫极严肃的说,“你裙子太短。” 夕夏腾地脸色暴红,有些难为情。 到家时本来以为盛夏和黎子会很激动,结果两没良心的家伙在那搭积木,夕夏那心啊,伤得血淋血淋的。 黎子和盛夏你一根我一根,玩得不亦乐乎,盛夏忙里偷闲抬眼看他姐一眼,心不在焉的喊了声,“姐,你回来了。” 夕夏生闷气,不给搭理,腾枫安抚着说,“好了,你该高兴才是,至少盛夏没让你担心。” 夕夏心里不乐意,是没让她担心,他那心整个都转黎子身上去了,哪还记得她这个亲姐姐?黎子这时候太抬眼看她,然后说,“回来了啊,刚才腾枫买了个西瓜上来,在冰箱里搁着,你去吃点吧。” 夕夏狠狠瞪着黎子,瞪了好大会儿,可黎子压根儿没再抬眼看她,这让夕夏心里相当失落。她怎么感觉这屋里她像个外人? “腾枫哥,帮我倒杯水。”盛夏排着积木边喊。 腾枫这边安慰着夕夏,听见盛夏喊赶紧给倒了杯温水放盛夏旁边。黎子抬眼笑嘻嘻说,“顺便给我跟冰棍儿,提子那种。” 腾枫二话没说,转身进厨房开冰箱拿根冰棍给黎子,再看着夕夏问,“要吃点瓜吗?我看今天的瓜肉很红,应该很甜,要不要吃点?” 夕夏脸子完全拉下去,转移火气瞪了眼腾枫,摔门进屋。 每个人都事在忙,她就是个外人,这么久没回来竟然那么冷冷淡淡的。黎子就算了,连盛夏也这样,叫她怎么不伤心。 夕夏那摔门声震醒了客厅里玩闹的两人,莫名的对视一眼。 “你姐怎么了?”黎子先问。 盛夏摇头,“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 完了后两齐刷刷的望着腾枫,以眼神询问。腾枫叹着气,别说夕夏介意了,他看了他也不大高兴。 “盛夏,你姐这么久没回来,你是不是该好好陪陪她?” 盛夏不明,转头看着黎子,黎子对上盛夏投来的目光愣了下,看她干什么?盛夏说,“你是我未来姐夫,你怎么不陪她?我姐更需要你陪啊。” 黎子立马点头,“你俩现在这关系了,我们这是给你们机会。” 腾枫不再说话,进去敲夕夏门。夕夏在里头胃都气炸了,左右个不高兴,黎子这家伙怎么能把她弟弟抢了呢?盛夏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谁是他亲姐呢? “夕夏,夕夏你开门……”腾枫在外面敲门,夕夏里面烦着呢,大喊,“别吵!” 腾枫顿了下,不说话,一直等在门边。 夕夏或许意识到过火了,换了身衣服后去开门,“对不起,别介意。” 腾枫笑笑,他明白,怎么会介意? … 腾枫的求婚来得很快,夕夏完全措手不及。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这些事情,腾枫就跪地求婚了。 腾枫说请她吃饭,在京都大酒店已经订好了位置,夕夏一听位置都订好了,再推也不好,就答应了。夕夏出门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就算去京都大酒店吃东西,也不用个个儿都穿得这么隆重吧,看着盛夏,领结都打好了。想问吧,想了想,又没问。 黎子那精神显得很亢奋,一路上都在嚷嚷国际型的大酒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连带着盛夏都坐立不住,兴奋得不行。 夕夏连连回头看黎子,腾枫又好笑,“你别这么紧张,盛夏这些日子心情开朗了不少,医生说疗程可以缩短,很快就能手术,这是好事。” 夕夏将信将疑的看着腾枫,她现在连腾枫的话都不肯相信了,谁让他们三是一伙儿的。 “我还能骗你吗?”腾枫腾出手来揉她头发,笑着说。 “随便找个地方吃吃就行了,去那么奢侈的地方,小心被记者抓到说你浪费摆谱。”夕夏说。 腾枫心情似乎很好,边点头应着,“是,受教了。” 夕夏转头看着腾枫,这么谦虚,不像他的作风啊。腾枫突然转头看她,“今天有特别的意义,所以要好一点的地方,以后一定不再这么奢侈。” 到了京都大酒店时夕夏人立马懵了,心里一个忐忑,立马有不详的预感,为什么滕市长和市长夫人也来了? “滕市长您好,夫人您好,好久不见。”夕夏心里愁苦满怀,脸上却是毫无破绽的微笑,礼仪拿捏得恰到好处。 “爸,妈,这是夕夏,不用多介绍了吧。这是盛夏,夕夏的弟弟,这是黎子……”腾枫一一介绍,然后再向黎子、盛夏等人介绍,“这是我爸和我妈,大家别拘束,只是一起简单吃个便饭。” “市长好,夫人好,早就听腾枫说夫人是位大美人,把夫人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今天见着您本人,我真的惊艳了,夫人,怪不得腾枫能生得这么俊,原来都是托您的福!”黎子这人本就不人生,自来熟,市长夫人给这么一夸,立马笑开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滕市长在五年前就很欣赏学夕夏,如今看夕夏又多了一重目光,那更是越看越喜欢,都说公公喜欢儿媳,婆婆喜欢女婿,这话一点不假。在市长夫人还带着挑剔目光的时候市长那边已经满意得不得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市长夫妇先离开了,接着黎子和盛夏也寻了个理由溜了,桌上就剩夕夏和腾枫。 滕市长和市长夫人在里间交换着意见,滕夫人说,“我觉得那黎子不错,性子开朗,我们家儿子性子沉稳,有个开朗的姑娘陪着他挺好。” 滕市长一听,有些薄怒,“别胡说,我看夕夏就很好,和腾枫那是天生一对。夕夏又有才,知书达礼的,胜过了多少大家闺秀?旁边那姑娘有什么好?一看性子就不稳重,娶回去三天一闹两天一吵,到时候麻烦有你收拾的。” 滕夫人一听,也有道理,想了想: “我也没说儿子相中的姑娘不好,那姑娘生得太漂亮了,漂亮的女人留不住,我宁愿娶个老老实实,安守本分的媳妇回来,也不要去个美得像妖精的女人,这样的媳妇别说儿子不放心,我们当爹妈的也不放行呐。” 滕市长觉得这简直是谬论,“我看夕夏的人品很好,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儿子的事。再说,管不住自己老婆是男人没本事,不是女人的错,你这么说,是认为腾枫没那本事?” 滕夫人就腾枫这么一个儿子,哪容得这么贬她儿子的?滕市长一激,夫人就没主见了,顺着市长的话立马反驳: “我儿子没本事?好,就娶那个云夕夏回来,我就让你看看我儿子多有本事!” 另一边黎子也和盛夏在等着外面,明显这是之前商议过的,夕夏完全被蒙在鼓里。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成?”黎子脑袋塞出去偷窥。 盛夏摇头,“说不好。” 他姐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什么的人,她很有思想,如果她自己不愿意,她一定不会勉强自己。再者是盛夏多少知道他姐的心思,可他是觉得腾枫适合他姐,他相信腾枫能够照顾好他姐。 黎子忽然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么多年了,夕夏早该放下了,接受腾枫是她最好的选择,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 她怎么能不明白夕夏心里一直放不下五年前的事儿?也不是说就想着和庄孝有什么,是夕夏还没放下庄孝这个人,她一天放不下,就一天接受不了别人。 “女人就该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腾枫是最适合的。”黎子说。 庄孝那样儿的,夕夏得有多累?五年前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根本不适合,能走下去当初就不会分开。 盛夏忽然拉着黎子的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黎子点头,头再朝外面瞄,盛夏把她的头扳回来,有些严肃的问,“那你怎么认为?是找一个爱你的人还是……” 黎子想说笑,可看盛夏那认真的小眼神儿吧,算了。 “我吧,都行……看情况。” 盛夏有点不甘心,怎么个看情况呢?那他是有机会还是没机会? 外面夕夏在人离开后脸子就不怎么好,有点介意,“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父母会来?” “早告诉你就没惊喜了,你生气了?”腾枫紧张的看着她。 夕夏叹着气,她发现最近似乎老在叹气,“你早告诉我,至少我也该换件像样儿的衣服,不会这么随便就出来。” 腾枫眼睛立马亮了,又笑起来,“别担心,你一直很好,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完美的。” 夕夏摆摆手,“别,我有压力!” 腾枫看她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大厅里侍者鱼贯而入,最前面黎子和盛夏,两人推着个三层的蛋糕在音乐中走出来,紧跟着是滕市长和夫人还有一些腾家的长辈。一席人把夕夏和腾枫围在中间,合唱生日快乐。 夕夏有些惶恐,她几乎都忘了生日这件事,看着腾枫,本该高兴,却高兴不起来。看向腾枫的眼神有些责备,他有些过分了,怎么能劳驾市长夫妇亲自给她过生日,这么这么无足轻重的事呢?这让她心里怎么能安心? 大家声音停下来,腾枫忽然单膝跪地,托起戒指,抬眼看她: “夕夏,我们相守这么多年,我的为人我相信你很了解了,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夕夏手从腾枫手中缩回来,看着他,没说话。还不在状态,她本来这次是想跟他好好谈谈,感情不能勉强。她现在还不到勉强找个男人结婚的地步,她还有心,她不能害了腾枫。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夕夏缓缓的说。 腾枫不依不饶,再次拉住她的手,“我相信在我们婚后,你会爱上我,有很多感情都是从友情升华的,记得吗,我们大学的林教授和他夫人,还有你对我已经足够了解,感情是能培养的,我相信我是最适合你的,夕夏,嫁给我吧,让我来照顾你。” 夕夏看着他,抬眼扫了一圈围着的众人,盛夏和黎子,滕市长夫妇以及一些并没有见过面的人,他们眼里全是期待的眼神,回头看腾枫,她跟他,是真的合适吗? 有人祝福的婚姻是幸福的。 “我……” “嘭--” 一声枪声毫无预兆的想起,震惊了所有人,厅内人慌乱散开,惊恐无度。 夕夏和黎子在当下赶紧把腾枫拉起来,黎子懊恼,又白白浪费一次机会,夕夏却是松了口气,滕市长最先镇定下来,大喝着: “大家别慌,都别慌,安静,先安静……” 大家渐渐静下来,门口才涌入两队黑衣人,一看那形式就知道是道上的,滕市长看着领头的男人,脸色瞬间冷下来,“龙二,别太猖狂,你今天带着些人来破坏小儿的订婚宴有什么目的,不要以为有庄家靠着你就能过得安稳。” 龙二冷冷扫了眼滕市长,眼露不屑。什么目的?就是搅局来的不懂? “少爷!”龙二侧身埋头相迎。 庄孝踩着铿锵沉稳的步子进来,“滕市长误会了,二叔不是针对各位,是家父说这大堂天花顶上的射灯坏了一盏,这不我二叔就着人来--修理了。” 庄孝声音倒没什么威胁意味,相反很是随和,只是面目很冷,眸子也清冽异常。 众人纷纷抬眼往上看,果真有盏射灯坏了,安装射灯的位置被子弹穿了个洞。夕夏也抬眼往上看,心里却排腹竟然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来搪塞。 “庄家少爷来又是什么事?也是为那盏灯而来?”滕市长怒气盛腾,当他是几岁孩童,简直荒谬! 庄孝扯动嘴角,食指摇动,“不,我是来带我女人回家,打扰了各位,我深表歉意。” 庄孝目不斜视,目光径直盯着夕夏,慢慢走近。他周身罩了层寒冰,越近夕夏的压力就越大,不得不往后退。庄孝盯准了她,哪能给她跑的机会,在她存了那动机时候下一刻就拦在了她跟前: “想去哪?回家了夕。”庄孝那声音,听起来别提多温柔了,可眼里的表情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认错人了……”夕夏感觉脸都被他灼热的目光灼伤了一般,虽然这么说不太高明,可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庄孝也不恼,埋头在她唇上咬了下,逮着唇瓣往嘴里吸。 夕夏顿时小脸暴红,想死的心都有,这么多人看着呐--抬脚就朝他身上踢去。庄孝轻巧的闪开,一转身把人抱进怀里,低低的说: “好了,我们回去闹,别在这儿打扰滕市长家的正事儿。” 庄孝单手扣着夕夏腰眼,不怕她不乖乖跟他走,转头一一扫过黎子、盛夏和腾枫,心里心如明镜。 这些,都是站在腾枫那边的人,于他也没什么用。 盛夏对上庄孝的眼神时,呐呐的出声喊,“孝哥……” 庄孝的样子和五年前有很大变化,至少黎子这时候就没认出来,可盛夏却认出来了,那是一种直觉。 腾枫出身去拦,滕市长眼疾手快的拉住儿子,“那是庄家的人。” 腾枫一时不明,难道是庄孝?可庄孝他认识,这个男人又是庄家的什么人? “爸,夕夏是我的未婚妻。”腾枫有些气急败坏。 “可她还没答应!”滕市长也窝气,他毕竟是一市之长,儿媳妇被人当众夺走,报道出去他那老脸往哪摆? 走出酒店的时候庄孝附在夕夏耳边说,“夕,他们都没追出来,可见也不是非你不可,所以你还是嫁我吧。” “你又想把我绑回黑屋子去?”夕夏冷冷的问,搅了腾枫一厢情愿的求婚,她是松了口气,可不等于她要接受再被庄孝绑回去。 “黑屋子?” 庄孝这才意识到之前做的有些过分,把她塞进车里再说,“要不,你带我回家?我跟你走,去哪儿都行。” 夕夏拿白眼儿掀他,没好气的说,“地儿小,容不下您这尊佛!” 庄孝看她这气恼的神情,心情莫名好起来,脸上是没什么表情,可语气轻松了不少,“夕,我现在有能力养你了,要不,你跟我走?” 前头开车的是龙二,是庄千夜的左右手,等于是庄家的两朝元老级人物。曾经看着庄孝父母走过来的历史性人物。所以如今看庄孝对女姑娘唯唯诺诺的样儿头一个就想到他老子庄千夜。 庄千夜当年对乔小妆也是百般呵护,这是庄家男人的特质吧,儿子跟老子一个样儿。 不过,谁说男儿儿女情长就一定英雄气短?庄家男人铁汉柔情,同样有鸿鹄志向。 夕夏伸手排开他的手,横着他,“庄孝,我很认真严肃的告诉你,我们早就结束了,五年就结束了,你不要在这么缠着我好不好?” 庄孝点头,然后说,“结束了还能重新开始不是吗?结束了就不能当朋友?你真是好狠心好无情。” “我……你不要这么死缠着我,我们可以勉强算朋友,毕竟曾经……我也不想老死不相往来。”夕夏退一步讲。 庄孝点头,表示明白,“二叔,去‘可爱女人’。” “我带你去见个人,见着他,你肯定欢喜。”庄孝今天心情还不错,情绪一直保持水平,也好说话。 这样的庄孝还有那么点儿五年前的影子,所以夕夏很放松。 庄孝很少听音乐,但是今天脖子上挂了耳机,他开了音乐,转头看着夕夏,又摘了只耳机塞夕夏耳朵里: “听听。” 夕夏闪了下,没躲开。完了后,“谁介绍你听的?待会儿传给我。” 庄孝扯动嘴角,他多想表现出他很欣喜,可脸上就是没什么表情,很无奈。 “你喜欢都给你。” 庄孝说着,机子什么的都给她。夕夏立马脸绿了,转眼看他,“你让我搁哪儿?” 夕夏出门很少背包,手里拿的就是一支手机,完了再揣些钱在兜里,庄孝这东西是好,可对她来说确实很碍事儿。 庄孝笑出声来,“我给你拿着。”又从她身上拿回来。 可爱女人是家美容院,庄可爱闲来无事开来玩玩的。她大多时候在S市,美容院开在京都,那是为了能有借口随时回娘家,这样王子就没话说。 庄孝带着夕夏进去,直接进了老板房间。 可爱女人的装修很女人,流水线的设计,很柔美,浅粉色、浅蓝色、浅紫色系为主调,味美而高雅。里面软装用了大量的女性化元素,流苏,水晶帘,纱帘,很梦幻。 庄孝很少来这里,每次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太女性化了这里,他跟这里完全格格不入。夕夏虽然不是很娇娆,她喜欢的东西都比较酷,比较无情,不过这里环境,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 庄孝拉着夕夏坐身边不让她四处走,“要不要也让她们给你洗脸?或者按按?” 夕夏有些不大自在,赶紧摇头,“你说来这见谁?” “等等,他睡了,过会才醒。”庄孝说,夕夏点头,心里疑惑,能让庄孝等的人得有多大牌。 忽然一惊,转头瞪着庄孝,不会是见庄孝他老子吧? “我不等,我要走了。”夕夏慌慌的站起来,她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 “夕夕,怎么了?”庄孝哪能让她就这么离开?拉住她不让走,回头问经理,“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老板没说。”经理低声回答,那经理有些怕庄孝。 “哇、哇……” 这正僵着,里间传出婴儿的哭声,低低的,间断似地在哭。经理立马转身往里面走,夕夏脸色难看了,转头看着庄孝,眼神很耐人寻味。 庄孝还没看明白,经理已经抱着小娃娃出来了,小娃娃胖乎乎白嫩嫩的,眼珠子很黑,瞳孔大得几乎塞满了眼眶,滴溜溜直转,眼睫毛还沾着泪水。似乎没怎么睡醒,粉嘟嘟的手不停的在擦眼睛。 似乎是因为看见了陌生人,所以扁扁粉嘟嘟的小嘴巴,委屈,又想哭,转脸又看到庄孝,再扁扁嘴巴,朝庄孝身手。 “抱,抱抱……”声音小小的,奶声奶气的很好听。 庄孝接过小娃娃,不知道该怎么抱,夕夏看得直皱眉,伸手把娃娃抢过来,“阿姨抱哦,他会弄疼你的……” 夕夏小心的把娃娃抱进怀里,然后坐下来,让他坐在腿上,轻轻的逗着,“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多大了?” “他一岁。”庄孝也凑过去,看着夕夏脸上的笑心里乐得不行。 夕夏忽然笑容凝固,转头看着庄孝,“他是可爱的儿子?” “你知道庄可爱?” “庄?冠夫姓了?”夕夏脱口反问。 庄孝没怎么闹明白,“冠夫姓,她该姓王。” 夕夏眉心拧了拧,下巴朝着小娃娃,“那这娃儿姓什么?” “当然姓‘王’了,姐夫家是南方的大家,怎么允许他跟母亲姓?他叫王爵,是不是很可爱?”庄孝伸手拉拉王爵的手。 “舅……舅舅……”娃娃吐出几个字来,嘴里吐着跑跑,眼眸子闪亮。 夕夏只感觉这瞬间有道闪电把她劈得外焦里嫩,是谁误导她,给她摆了这么大个乌龙?! 86,凶残[] 夕夏抱着王幸,用纸擦去他吐出的口水,状似心不在焉的问,“五年前庄家谁结婚啊?” 庄孝想靠得近些,假装去逗王幸,实际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注意力在夕夏身上。 夕夏今天穿了件轻薄的雪纺纱质的衣服,休闲短裤,因为天气已经转热,所以没在里面再穿打底袜。夕夏那会儿对腾枫懊恼的就是这点,平时这样穿没问题,可在长辈、特别是有身份的长辈面前,这就显得很不庄重。 不是说她争取给对方好印象是因为进不进腾家门的问题,而是她介意别人误解她,她可是很清楚的看到滕夫人最先看她时眼神停在她腿上数秒后面露不满的表情。或许人以为她是多么爱显的人,其实真不是。 因为夕夏上衣有些飘逸,飘逸的布料它透,轻薄,一眼儿就能看到里面穿的小可爱。等于是在里面穿了件小可爱,外面一层浅紫色的纱衣,领口是复古式设计,系绳儿那种。夕夏因为嫌系满四格太闷所以只系了三格。而现在吧,她一心在王幸身上,稍稍一侧一弯,胸前的光景就收入庄孝眼底了。 要不庄孝想方设法离这么近呢? “五年前庄家没人结婚,庄可爱八年前就婚了,就剩我,夕,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回应了?”别看庄孝那严肃的脸,这时候就得听他声音,是半开玩笑的在说,可他是认真的。 “少来!” “不过庄可爱和姐夫五年前补了个婚礼,那是为太爷办的,让他老人家高兴。”庄孝突然声音低下来说。 小娃娃喜欢咬手,手指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夕夏抓着王幸的手听庄孝那话顿住,转头看他,“你很伤心吧,我是说,庄老太爷的事儿。” 庄孝看着她眼里流转的眼波,心里阵阵暖流激荡。他就知道她是关心他的,他就知道。手滑上她的腰,头搁她肩上说,“夕,别再生气了好吗?我们是注定的天生一对,你还要逃到哪儿去?” 夕夏晃了晃肩,庄孝离开又搭上去,靠着她,夕夏抱着小娃娃不能跟他计较太多,只能由着他: “死开你,少恶心我!” 庄孝的手又抱上去,手指贴着她的腰腹处轻轻摩挲,低低的说,“什么时候你也给生个?” 夕夏立马转脸冷眼横着他,庄孝赶紧见好就收,立马改口,“你不愿意生,咱就不生,就我们俩过。” 庄孝本来还想说他妈生他的时候算是高龄产妇了,差点儿去了半条命。不过想想又及时忍住,他不是说夕夏高龄,是担心她吃不了那苦。 他是不知道他父亲当初是怎么同意再生的,但如果这个选择给他,他是绝对不会让夕夏冒这个险。再说夕夏对自己的体型要求很严苛,她一定介意体型不能恢复的事。 夕夏逗小娃娃的手动作有些放缓,面上笑容僵了下,她很想辩解说她怎么就是不想生了?她从小到大都在干老妈子干的事儿,不知道多想有一天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孩。 可她要辩解了吧,指不定庄孝以为她心急,对他还有什么留恋和想法。 要说夕夏对庄孝吧,毕竟曾经付出过真心,虽然被伤害过,可那已经是过去了,时间让她的心痛和伤口慢慢愈合。虽然再见他还是会心动,可已经少了当年的热情了。 要问她对庄孝还有没有感觉,她的回答一定是有。要问她还爱不爱庄孝,她的回答是不知道。她无法界定她对庄孝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对他是有稍许心动,她不否认。但要她再次接受他,她的回答绝对是否。 她是个怀旧的人,但她不是恋旧,不会再捡起曾经狠心扔掉的东西。那么喜欢的却又是那么心痛的才割舍掉,再次拿起来,将来又有阻隔,她要让自己多残忍,多无情,多狠心才能再放下? 那种痛是切肤之痛,她不会再经历一次,所以庄孝要打开的不是云夕夏的心,而是撬开挡住云夕夏锁住那颗心的铜墙铁壁。 “他好可爱哦……” 夕夏轻呼着,伸手环了个圈,让那么点儿大的小娃娃坐在中间,小脚丫子在她腿上踢来踢去的。 “还穿袜子呢,睡觉也穿了鞋子的,你热不热呀?要不要阿姨给你把鞋子脱了?”夕夏埋头凑近王幸肉嘟嘟的脸说。 可这奶娃娃似乎不乐意搭理她,经理抱他出来的时候在他粉嫩嫩的小手腕上套了根发圈。王幸此刻正玩得不亦乐乎呢,两只手一下圈过去,又一下圈过来,似乎对有弹力的东西很好奇。 美容院经常会有美容营养的甜品招待客人,经理这时候正端着甜品进来,看着小家伙心情似乎不错,然后说就拿一根发圈,他能玩一个下午。 “哇哈--”夕夏叹服,小孩儿真好,对什么事都未知,充满了好奇。 夕夏手抱着小娃娃,另一只手去拉小娃娃的手,轻轻拉着白白嫩嫩的小手仔仔细细的看,凑鼻子过去闻闻竟然还有奶香味。王幸手是胖乎胖虎那种,指节与指节处有个窝儿,周边是白嫩嫩的婴儿肉凸出来,可爱极了。 怪不得她看庄可爱会是那么幸福的小女人,原来和她真的不是同一国的。这样的命,是她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夕夏跟王幸说话,似乎王幸都不带搭理她,依然玩儿自己的,不给玩儿皮圈儿就抓夕夏的头发。嫩嫩的手指头抓着夕夏的头发饶在手上,又抓上一大把,用劲儿一扯,夕夏没料到,顿时疼得冷汗直冒。 庄孝当即红眼了,伸手要把王幸给拽开,夕夏边推庄孝,边安抚着王幸,然后慢慢把头发从他手里取出来。 “这么小就这么皮了,长大以后一定跟你舅舅一样,皮得不可收拾!”夕夏眉头低着王幸的额头说。 庄孝似乎听了夕夏这话不乐意,“别折损我的形象,奶娃儿也有记忆的。” 小娃娃一再被大人夺走玩乐的东西,手左右挥动,依依呀呀的把手往夕夏胸前抓,从刚才到现在的经历来看,这小娃儿子喜欢绳子一类细细长长的东西。瞧吧,就此刻,王幸瞄准夕夏那绳子,手一抓一挥,很好,领子开了。 原来是个小色狼! “呀--你这小不点儿--”夕夏惊呼,又不能松手放了王幸,又左右为难。 庄孝瞬间大饱了眼福,王幸这小东西简直是他的福音。 “我来帮你。”庄孝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那上面看,并且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的说。 夕夏本以为庄孝是伸手过来接孩子的,小娃娃赶紧交给庄孝。可庄孝的双手直接绕过王幸开始给她系带儿,非常仔细,特别认真。庄孝温热的指腹轻轻碰触在她的皮肤上,夕夏脸色有些发红,因为有人看着,所以不好说他,狠狠瞪了他眼要他本分点。 庄孝扯动嘴角抬眼看她,因为离得太近,唇就那么凑过去直接压在夕夏嘴上,料定她不会拿他怎样,索性又在她嘴上戳了戳这才离开。夕夏瞪着庄孝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庄孝收回手来,赶紧转过小娃娃的脑袋,也在他脸上呷了下。然后朝夕夏乐呵说: “别生气,我让你亲回来。”说着把俊脸凑过去。 夕夏瞪着他,好大会儿觉得无趣,索性抱着王幸跑另一边坐着去。 王幸似乎找着曾经吃饭的地方很兴奋,胖乎乎的手一下一下往夕夏胸脯上挨。庄孝跟过去,看着王幸这么吃他女人豆腐,脸登时就绿了,立马伸手把奶娃儿抢手里: “我来我来……你这小色鬼,我的人你也敢调戏,知道她是谁不?看舅舅怎么收拾你!” 庄孝本来脸挺严肃的,要说一岁点儿大的奶娃儿哪看得懂他是喜是怒,所以王幸那小手在他脸上抓啊抓,挠啊挠的,呼呼吼吼,依依呀呀,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总之是半点儿没把他舅那脸色往心里去。 夕夏不乐意庄孝把奶娃儿拿过去,脸色沉下去,伸手要去抱回来,“你别吓着他了,吓哭了怎么办?快给我!” 庄孝转头看她,不给,然后说: “不成,别看这小东西小,鬼心思贼着呢,夕你得防着些,以后远离……你要想抱,呐,抱我吧夕,我乐意你抱。” 庄孝没说完,夕夏手给庄孝脑袋推去,庄孝立马讨饶,大喊,“宝贝儿轻些,我脑袋重伤还在休养,你别一推给我推坏了。” 夕夏手停在空中,然后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庄孝那话半真半假,五年前是受过重创,不过五年过去了哪有还在休养的道理?夕夏看他的脸可劲儿的严肃,可嘴角明显拉动着肌肉在笑,立马又一下给推去: “你骗我--很好玩是吗?” 庄孝乐呵着说,“我是探你会不会关心我。” 夕夏虚着眼睛横他,庄孝抱着王幸挡在身前,夕夏没辙,然后伸手去抱王幸,庄孝抱着娃儿起身走开。夕夏立马眼都瞪大了,什么意思呐。 “王幸,看到没有,你舅妈凶舅舅,咱不跟她玩儿……”庄孝不会抱奶娃儿,只能两手兜着着,但是王幸小身子实在太小,庄孝有些奈何不了。 夕夏在一边儿吼,“庄孝你别那么抱,你得用手托住他的背,否则他身子一拱就掉地上……诶你小心些……” 夕夏那个急啊,起身又追过去,伸手抢孩子,庄孝抱着就是不给,“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亲……” “你别在孩子面前耍无赖好不好,他以后长大要学坏了准是你给带的!”夕夏狠狠的说。 “那有什么不好。”庄孝就是铁了心要她主动献吻。 夕夏气得跺脚,伸手勾着庄孝的脖子唇凑上去往他脸上呷了下,庄孝立马转身,“这边也要。”夕夏瞪着眼看他那无赖样儿,庄孝大义凛然的说,“不能厚此薄彼,快,夕夕,这边也要。” 夕夏不痛快,还是呷了下,庄孝把王幸还给她,夕夏就跟抱着个宝贝似地转身往一边走,再不搭理他。 … 盛夏手术前的化疗结束后,现在已经住进医院,准备接受骨髓移植手术。 这断时间身边的人都跟着紧张,夕夏已经好几晚都没睡好了。其实盛夏恢复的状况已经很好,但是医生说不排除化疗后恢复完全的可能,即使白细胞数量和体质状况都是正常的,也不排除是一种假性康复的情况。从医学角度出发,要真正根除,还是得做移植手术。 夕夏要的当然是盛夏的永远康复,她希望盛夏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而她担心的是配型的骨髓跟盛夏体质冲突,也有案例证明即使配对成功的骨髓在移植手术后出现排斥现象。手术要做,她知道,担心是难免的。 不过盛夏自己很坚强,每天的心情都很不错。手术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号,还有近一周的时间。他知道自己的状况会影响身边关心他的人,所以反而还会安慰大家。 离手术时间越来越近,夕夏就越来越担心,晚上根本就睡不着。白天还得强壮镇定陪着盛夏,不让他有心里压力。 盛夏的是VIP病房,里面有多的休息空间,刚进医院那几天晚上是夕夏陪着盛夏,后来几天就换人了。因为夕夏睡不着,但她怕自己睡不着,翻来翻去会影响盛夏,所以让黎子带替她。 黎子其实也担心,只是她比夕夏想得开些。这次盛夏的医生都是庄孝从国外请过来的,就凭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名号她也放心了。 从盛夏进医院开始,庄孝和腾枫就天天去医院。腾枫在政府工作,只能中午和晚上过去看看。庄孝就不同了,恨不得时时刻刻呆在里面。只有海公子过去的时候,他才会稍微离开会儿。 海公子过去,一般都是公司的大事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公事完后就走。 黎子再见海公子的时候有些恍如隔世,其实他们也算不得相识,五年前是因为庄孝和夕夏,他们认识,不,见过几面。五年来黎子虽然在京都打打闹闹,可从来没再见过海公子。 压根儿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那曾经还跟她有过那荒唐一夜的男人。 黎子和海公子擦肩而过,互不相识,却在三步后黎子停下脚步,立马回头大喊: “那个谁--你,我说你呢,你是不是那个谁啊?” 原谅她,她一时还真忘了叫什么。看着听眼熟,主要是很少长这么美的男人。 海公子顿了下,站住身回头看她。海公子倒没黎子那么善忘,记得这是云夕夏身边那女人。可对她印象实在不是很好,大概也因为那事儿。 “有事?”海公子问。 黎子觉得好歹他们也算旧识吧,用得着那副样儿嘛?她也不是想他什么,防着她呢。 海公子看黎子朝自己走过来,眉心微微拧起,有些事儿不是说防就防得了,当初那不就是个例子? “有事儿就说吧。”海公子是有些反感女人的靠近,而这么主动的更有些害怕。 黎子怎么说也是纵横江湖多年了是吧,还看不出海公子那意思? 他越躲得厉害,她就越得寸进尺。往前凑,只把海公子逼上墙角了。海公子一脸的嫌恶,黎子咬咬牙,她是洪泉还是猛兽啊?他要这副样儿! “好歹我也以美女,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欣赏?我长得很吓人吗?我勒索过你吗?你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啊,我这么高雅时尚的新时代美女你就是倒贴我也不一定看你一眼,还嫌弃--” 这给海公子堵得一句话说不出,瞪大眼睛警惕着黎子,以防她有什么突袭动作。 黎子是有心要捉弄这小子,可看他那小样儿,得,不玩儿了,省得被人说她是辣手摧花。 一个忒潇洒的转身,“老娘走了!” “呼--”海公子后边儿立马松口气。 黎子听那声音登时来火儿,定住,转身,跑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揪住海公子衣襟,一手一把抓住海公子头发,不怕他还不低头。 “唔--” 海公子立马瞪大眼,不可置信,他被女人强吻了! 黎子张口咬上海公子的薄唇,仿佛碾了下,又在他下唇上咬了下,眼里火花嘶嘶而起。完了后扫见海公子眸里的惊讶和呆若木鸡的傻样儿,满意了,松了手,双手拍拍,耀威扬威转身离开。顺便扭了扭浑圆的屁股,可见其得意之色。 海公子彻底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使手捂住唇,一脸的委屈和侮辱,怎么,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女人-- 黎子回病房,盛夏在发脾气,床上被子、枕头全都摔在地上,火焰不小。 黎子有些愣,她这出去时他人还好好儿的,这眼下是怎么了?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拍着灰,抖抖然后放回床上。 “怎么了这是?” 盛夏很想对着黎子发火,可转头看着她却始终发布出来。脸色激得通红,喘着气。 “行了行了,我不问,你别激动,赶紧洗洗休息了。”黎子看他那激动的样子赶紧摆摆手算了,她可不敢激他,这要是给云夕夏知道,不给她一顿爆栗子? 盛夏却突然冲她跑过去,伸手把人紧紧抱住,“黎子姐,你……我,我看见你亲那个男人了,我看见了!” 他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就是莫名的妒忌,莫名的心痛。他也想她吻那个男人一样吻他一次,他也想! “额……” 黎子忽然觉得有那么些尴尬,被人看见了呀,这让她以后面对盛夏情何以堪呐。唉--都是一时色迷心窍,没把持住,毁了她在一绝世小正太心里的美好形象。她承认,她的错,她的错啊-- 黎子想解释啊,想挽回那么点颜面,磕磕巴巴的说,“其实吧,那就是一种……怎么说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等你长大你就明白的,没什么的真的。” 夕夏老说他还小,用这个为借口,她以之为不耻,可现在她也这么做了。 “我还要长大多大才算长大?”盛夏反问。 黎子不高兴,心里念着,你姐这么说你欣然接受,怎么还我你就不依了? “你还小,还小……”黎子坚持敷衍着。 盛夏松开黎子,看着她说,“黎子,你也亲我一下好吗?”看着黎子瞬间僵住的脸,忽然又说,“我们这么好,你不说那没什么吗?你亲我一下难道不可以?还是你喜欢那个男人不喜欢我了?” 黎子有些哭笑不得,这傻小子是在吃醋吗?有些没弄明白这里头的事儿呢,挥挥手,算了,糊弄过去先。 “好,我来咯。”黎子捧着他的脸。 盛夏突然间好紧张,凝神屏气,认真等着。 夕夏左右看看盛夏,以前就是把他当弟弟来看,其实盛夏算俊的了,典型的花美男,绝世小正太啊。 她赚了! 红唇凑上去,‘啵’儿一声响,在盛夏唇上压了下。 其实不该压在他嘴上的,亲嘴和亲脸颊那概念不同,可黎子实在想知道这么俊的孩子,那粉粉嫩嫩的唇是个什么味道。 软软的,甜甜的,好吃! 黎子刚离开,盛夏伸手抓住她不让动,唇再次压下去,咬着黎子的唇,在她唇上磨着,然后舔了下才松开,俏脸通红,跟偷得了糖果吃的孩子一样兴奋。 黎子吧吧嘴,味道还不错。 点了下头,然后立马正儿八经的说,“盛夏,咱们打个商量,刚才这事儿呢,你千万得守口如瓶,别跟你姐透露半个字儿,记住,半个字儿都不能说哦--” 这要被云夕夏那个恋弟狂知道,非剥了她的皮! “嗯嗯!”盛夏那是得了糖吃的孩子,这时候要他做什么他不愿意? “黎子,等我病好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盛夏说。 “嗯,我等着。”黎子给他放温水,准备洗漱休息。 他俩都不知道在刚才碰嘴那时候外头有人,庄孝和夕夏在外面。夕夏是要回去,但是想回去前看看盛夏。 庄孝在前面走,好在他往里头先扫了眼。心底一惊,然后面色无常的回头对夕夏特镇定的说: “都睡了,我们先走吧。” “睡了?”夕夏不明,这刚还瞧见黎子从值班室那边走过来,这么快就拾掇好了? “睡了,明天还过来的,我们别打扰他们了,走啦。”庄孝伸手把夕夏推着走,夕夏本是不放心要看一眼才行,可庄孝那手好死不死的穿过身前搁在她胸部上,她有些不自在,这恍惚间才被庄孝给控制了。 “今晚我陪你吧夕夕,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车到楼下时,庄孝拉着下车的夕夏说。 夕夏板开他的手说,“你上去我才不放心。” 庄孝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从车上下来紧紧跟着她走,边拽她的手: “我不会乱来的夕夕,你不信我吗?” 夕夏回头白了他一眼,别的话信,那事儿上她不信,就得防着。进电梯时夕夏把他横在外面说,“行了,你就到这,回去吧。” 庄孝不肯,非得挤进去,夕夏看他挤进电梯她就卡在门口,僵持着不动。庄孝也不动,一直到电梯发出警报,夕夏不得不让步。夕夏进去,庄孝立马伸手抱住她,靠近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死开--”夕夏推开他的脸。 先还规矩着,进了屋庄孝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转身把夕夏抵门上,狂风暴雨般的吻就那么急吼吼的压向她,湿热而绵长的深吻把两人都送入温情欲热中。 庄孝手去抓她的衣服,夕夏不肯,防得很紧: “说过不乱来……”夕夏话没完人就被庄孝拦腰抱起,往屋里走,边说,“我规矩的来!” 完后双双摔进沙发里,夕夏衣服被庄孝撕扯得所剩无几,伸手挡在身前,隔着他,喘着气说: “不行!” “夕夕……”庄孝看她的态度坚决,总不能硬来,苦苦哀求,“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信他不就是傻的了? “我知道盛夏手术的事儿让你压力很大,我这是给你解压啊,相信我,夕夕……”庄孝认真的说。 “呵--”夕夏哭笑不得,这也能掰啊。 庄孝张口隔着她衣服咬上她胸前的柔软,吞吐不断,夕夏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手掌着他的头,一推,却让他咬得生疼,所以停了手。然后说: “庄孝,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明白吗?” 庄孝含着不动了,顿了下,然后抬头看她,“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明白,他们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妥?他知道盛夏现在是非常时期,可这跟他们有多大关系?这是她的正常生活,难道还要因为盛夏手术的事而限制? “我不想!”夕夏很严肃的说。 庄孝叹气,“好,你不想我不逼你。” 他压在她身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过了好久他问,“夕夕,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夕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庄孝说,“误会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你还介意什么?不满意我什么你告诉我。” “我说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想……不想只耗在你一人身上。我们不适合,你不觉得吗?”夕夏说。 “没有,我们是天造地设的,没有谁比我更适合你,你为什么不承认还喜欢我?”庄孝的眼睛晶亮,紧紧盯着她看。 夕夏叹气,“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真不喜欢你。” “你就说谎吧--小骗子!你不是还爱我,怎么会跟我上床,完了后还不怪我?刚才你也没拒绝我送你回来,你明明知道让我送你回来会发生什么事,可你没拒绝。你心里还是有的,为什么非要我逼你才肯承认?”庄孝得意的说。 夕夏脸子那个难看,跟他上床那是她想的吗? 好吧,好吧……不说这些,索性承认了: “是还记着你,可你错了,那不是还喜欢你,只是你的身体跟我很默契,所以没拒绝你,我这么说你该懂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上次床而已,你别那么认真。” 庄孝那脸子阴晴不定,翻来覆去的变,忽然发狠似地张口咬上她的嘴,疼得夕夏连连痛呼。 “你就不承认吧,不承认算了!我眼里你一直是敢作敢当的女人,没想到现在这么顾前顾后,爱我就跟我结婚,不爱我就算了,你这么吊着什么意思?”庄孝火了,这么优柔寡断一点都不像云夕夏,当年敢爱敢恨的云夕夏哪去了? 夕夏张口想问,“我什么时候吊着您了大爷?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庄孝那手往她衣服里钻,一手抓一只揉稔,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夕夏顿时那个火,这事儿还没说清楚呢,这小子能不能别每次都使这一招儿? “你给拿开!” 夕夏哪敢用力扯他的手,拉他的手,他那爪子抓得那么紧,一扯,她肉疼!怒哼哼的瞪着他。 庄孝下巴一扬,“不!”坚决不! 夕夏咬咬牙,“庄孝,你就是个无赖,泼皮!” “对--我就是无赖,泼皮,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庄孝横着脸一本正经的回应。 值得提一下的是,五年前庄孝说这话搭上那时候的痞样儿是招人恨,今天这一本正经搭上这话那就是欠揍。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的,要不怎么就这么两下,你就对我渴望了?”庄孝压近他,低哑的嗓音哑哑的说,虚和的眼眸里全是自信满满的笑意。 夕夏心那个堵,抬头‘嘭’一下,额头撞向他的额头,庄孝还没怎么样,反把她自己给撞晕了。 “你,给我死开!”夕夏气得咬牙切齿。 “你说还爱我!”庄孝忽然又冷着脸说,前后情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不爱了,爱过了还怎么爱?你说馊掉的饭还能吃吗?过期的爱还是爱嘛?”夕夏拉着脸说。 “爱情不会过期,过期的就不是爱情,饭会过期,所以饭不是爱情,而我们俩的是爱情,所以没有过期!”庄孝心情颇好的跟她饶道道儿。 夕夏忍不住爆粗口了,“你给老娘死开--你就一王八蛋!” “诶诶,宝贝儿嘴条子说不过就恼羞成怒,不能这么不礼貌哦--”庄孝火上浇油的在她嘴上戳了两下得意洋洋的说。 反正她怎么说他不生气,任她说,他心里乐着呢。 夕夏真生气了,一晚上再没说话,任庄孝怎么逗,她都当没听见。女人有时候就这么小心眼儿,就来气。庄孝有些后悔,她一冷战他就没辙。 晚上夕夏把人推门外隔着,庄孝只能躺客厅。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有人守着她,所以安心,夕夏在床上翻了会儿竟然睡着了。庄孝听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往客厅去,还思考着要不要趁这时候进去。转念想想,她这些天憔悴了那么多,难道睡着,就没进去了。 或许是心底的恐惧,夕夏晚上发梦了,梦见盛夏手术不成功,突然间没了,从梦中惊叫着醒来。 庄孝从客厅里冲进来,开灯看她。夕夏满脸的泪,转身抱住庄孝痛哭,“怎么办,怎么办……不要做手术了,不做了……” 庄孝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安慰,“没事的,夕夕,梦都是反的,一定会顺利,相信我,没事的……” “庄孝,我怕……我怕盛夏要有个什么,我该怎么办……庄孝……”夕夏头埋进庄孝怀里,眼泪一个劲儿的流,止都止不住。 庄孝眼看着她那气势是要哭抽过去,抬起她的头,轻吻点点盖在她脸上,唇上,看着她的眼说: “夕夕,相信我,没事的……这只是一个梦,很快就忘记……你现在吻我,吻我……” 夕夏迎着他的唇,吻上去。庄孝翻身压她身上,火热的种子一触即发,热浪情潮一波一波翻涌,晕染了整个房间。意识被庄孝牵引的她,却用她的热情让他沦陷,宁静的夜晚,她是狂野怒放的玫瑰。 * 盛夏手术的日子终于到了,夕夏那紧张得额头直冒汗,手术室外个个儿神色都很凝重。腾枫今天特意请假,一早就过来给盛夏加油打气,说好要看着盛夏出来,才离开。 黎子本是大大咧咧型,这之前她没觉得有什么,可看着盛夏被推进去那一刻心慌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慌,总之焦躁得不行。根本站不住,夕夏担心着急,那都是压在心里,自己受着。可黎子不行,她扛不住,她那块地儿几乎就快被她跺穿了。 不行,心跳为什么这么快?不行,受不了了,黎子转身跑出去,再在那等下去她心脏一定爆炸。 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紧张,就是当年她母亲手术时也没这么紧张过,有些透不过气来。跑进楼下花园,对着植物大口吐气,再深深吸气。 夕夏是一紧张就出状况,肚子疼,她已经跑好几次卫生间了。手心儿全是汗,夕夏转身离开,庄孝伸手拉住她,埋头吻上她冰凉的唇,把温度从唇瓣度给她。夕夏没有拒绝,她真的太紧张了,很需要一个可以靠的怀抱。 庄孝抱着她,夕夏也回抱着他,紧紧的。 腾枫抬眼看过去,苦涩的笑着,是啊,这就是结果。守候五年,却抵不过这个男人一个拥抱。不忍心再看,生生扯开目光看向别处。 野战本不是关心别人的人,今天来医院也仅仅因为夕夏。在转角处站着,眸里妒火翻滚,凭什么庄孝还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吻她,凭什么庄孝还能那么抱她,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夕夏抓着庄孝的衣服,好一会儿说,“我好了些,你先放开。” 庄孝不肯,还抱着,夕夏低低的说,“我要去卫生间。” 庄孝顿了,她这点儿时间里跑三次了都,别弄出什么病来,有些紧张,“要不要紧?” “没事的。”夕夏摇头。 庄孝松开她,夕夏小跑往走廊尽头跑,神色匆匆,并没有看到拐角处的野战。野战跟在她后面,在她进了卫生间后反锁了门,等着她出来。 夕夏生理问题提前来了,或许是因为这些天太紧张所以日子才提前了几天。 野战等在她那间的门外,夕夏冲了水开门,脚还没踏出一步就被野战推了进去,‘嘭’一声儿,隔间的门再次关上。 “你……你怎么在这里?”夕夏顿时慌了,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野战把她压墙上,这样的空间里容纳野战的身形来说已经很小了,又加上野战压近的身躯,夕夏差点就被挤扁在隔墙上。 “你别乱来,这里是医院,我会喊人的!”夕夏说话的舌头有些打颤,本来就很紧张,现在又被野战这么禁锢着。 “喊啊,我倒不介意,越多人知道越好。”野战一手臂横压在夕夏小腹上,一手掌卡住她的脖子。眸间显出嗜血的寒冷: “我真是高估你了云夕夏,五年前就扔了的男人五年后你还要,就那么一个男人伺候,你也能爽吗?你是不是没尝过别的男人就认定了庄孝?” 夕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气得直哆嗦,“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我?除了你还留恋庄孝的身体,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吃回头草。有钱的多的是,有权的一抓一大把,你告诉我,你是为什么再跟庄孝好上?”野战脸慢慢欺近她的脸,近近的低着,鼻尖都挨上她脸上的肌肤。 “与你无关!”夕夏转头躲开野战的靠近。 野战却瞬间埋头张口在她下巴上咬了一下,有些重,牙印都嵌在上面。 “试试我的感觉,你会迷上我的云夕夏!”野战伸手扯她的衣服,夕夏猛然间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才明白他要干什么。 “你别乱来,野战,庄孝是你好兄弟,你不能--野战--”夕夏声音已经颤抖,挣扎不断。 野战上下其手,隔着衣服压向她胸前的柔软,鼻息抵在她脖颈间,用力的闻着她的味道,手上有力狠狠揉稔,不满足,往下探去。 夕夏脸色涨得通红,忽然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 野战瞬间狰狞着面目,抬手额上她脖子用力卡住,在她干咳求饶时压下头去,舌头如暴龙一般强势窜入,绞着她的小舌疯狂缠绕,扣住她身子一下一下往自己胸腔里压,恨不得就那么用力嵌进他身躯。 夕夏脸色紫涨,几乎窒息晕过去,野战松开她,再次把人压向墙面,提起她的腿高高抬起,见她要出声喊,下一刻再次以捐狂之势堵住她的嘴,龙卷风一般凶残的在她口中虐夺。 她左右闪躲,野战绞住她的舌头下力狠咬了下,夕夏喉间痛呼,瞬间鲜血立涌。血腥味更加刺激了野战的狂暴因子,狠狠绞住她的舌头把鲜血往肚里吞。 “云夕夏你再敢躲开我的吻,我他妈就咬断你舌头!” 野战冷戾的眸子迸出比毒蛇还狠戾的寒光,话落半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再次压上她的唇狠狠蹂躏。 野战的手往下探去,碰到意外出现的生理用品,瞬间眸色变了,吻了一阵动作渐渐轻柔,平息良久然后才放下她的腿,松开禁锢的手。 “夕夏……”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暗哑的响起,“试试考虑我吧,庄孝有什么好?你和庄孝没有结果。” 夕夏舌头被咬伤了,脸上还挂着泪,睫毛挂着泪滴闪动。咬着下唇,忍着莫大屈辱,眼里是无边无际的恨。 野战捧着她的脸仔细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弯腰埋头吻她的唇,却被她闪过。野战这时候没恼,伸手一点一点的在她脸上滑动,擦去泪水和唇上的血迹。 “我就这么可恨?我和庄孝是同时认识你,可你却先跟了他,为什么?从小到大,我让的东西太多了,五年前让了一次,现在我不想再让了,夕夏,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庄孝算什么?你对着张死人脸是什么感觉?” 野战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每一个毛细孔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也不懂他到底迷她什么,一个对他冷言冷语的女人,他迷恋的是什么。 捧着夕夏的脸看了又看,指腹摩挲了又摩挲,这样蚀骨的触感直击心脏,完全足以活跃他的狂暴因子。忽然把她抱进怀里,搂着,像之前庄孝抱她一样抱着,更用力。 野战开门让她出去,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掬水洗脸,然后整理拨乱的头发和衣服。他就像不存在一样,她做她的,眼里冷得像雪,没有半丝情绪。野战伸手从她身后圈住她,他知道这次把她伤害了。 “夕夏……你看,我们是多般配?”野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夕夏低低的说。 夕夏抬眼,寒冷的目光射向镜子里的野战,“拿开你的脏手!” 野战脸上的笑容僵住,夕夏甩开他开门出去。 海公子立在卫生间门口,眸中寒毒尽显,夕夏绕开他直接走,海公子不依不饶,上前几步伸手拽住夕夏手腕大声质问: “你跟他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么对得起孝哥?” 夕夏火气腾升而起,她真的烦透了这些蛮不讲理的家伙,大力甩开海公子,再走。海公子踉跄一步,又跟上去,拉住夕夏,使手狠狠扯住她的长发: “贱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怎么对得起孝哥?你就是要看我们兄弟自相残杀你才甘心是吗?” 夕夏疼得眼泪直冒,头皮都被抓伤了,反手抓着海公子的手,“疯子你给我放开,放开我--” “陆海军,你个王八羔子--”野战冲出来从后一脚朝海公子背心踹去,海公子始料不及,被大力一踹,朝前几个趔趄,然后栽倒在地。夕夏同时被拽着踉跄几步,脸色一脚疼得失了血色。 野战大步走近,伸手把夕夏揽进怀里。然而却在下一刻乘风而来的庄孝一手夺过,把夕夏护在伸手,同时拳头如雨点砸落。野战脸上挨了两拳立马着手反击,庄孝把夕夏往后推,同时闪开野战迎面的拳头,下一秒健稳的下盘一蹲一扫,野战被扫倒在地,庄孝以更快的速度几乎在野战倒地的瞬间两个连环踢把野战踹开两米开外。 庄孝还不甘心,想乘胜追击,却听见海公子的大喝声: “孝哥,你要再动手,我刀子就下去了!”海公子一手握着匕首,一手反箍着夕夏,匕首低着她身体。 庄孝回头,眸间嗜血骇人的寒光翻滚,面目压抑得狰狞。 “陆海军,有种你就动她一下,看爷不踏平你们陆家祖宅!”庄孝怒声大吼。 野战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海公子怒吼,“陆海军你要伤了她,老子跟你没完!” 海公子眼里伤心欲绝,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个生死兄弟,竟然都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不如他一刀解决了她,去了这个祸害干净! “陆海军,你放开她!”庄孝再次沉声怒吼,却不敢逼近一分。兔子急了也咬人,海公子眼里的毁灭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海公子扣着夕夏慢慢后退,看着庄孝和野战都朝他扑过来,严重戾色一闪,举倒刺下。 “啊--” 夕夏尖叫是条件反射,却在同时匕首‘哐当’落地,她被人带着一个翻转然后落进庄孝的怀里。 原来是电光火石间腾枫从后敲晕了海公子,拉住夕夏的同时被近身的庄孝夺走。 87,矛盾激化[] “庄孝……”夕夏惊魂未定,伸手紧紧抱着庄孝虎腰,低低哭泣。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夕夕别哭,没事了……”庄孝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把她的头轻轻按进胸膛。 “是我大意了,夕夕对不起,对不起……”庄孝低低的认错,夕夏摇头,却说不出话来。找到避风港,有了慰藉强壮的坚强就塌了。伤心欲绝了,感到委屈了,需要安慰和诱哄了。 腾枫苦不堪言,眼睛转向一边,心酸得不行。他终究要低人一等,她不选他也在情理中,更何况五年前他们就是一起的。 野战满脸的不甘,他只相信机遇,让过一次是他的失误,他不会再让自己错第二次。机会是自己给的,他要的,谁也夺不走。 … 盛夏手术很成功,留院观察期间没有发现任何排斥现象,再细心调理半个月就能出院做回正常人了。 这段时间吧,黎子心态发生很大变化,看盛夏的目光多了点什么。 好吧,她也知道不应,她也知道不可以,她也知道很不可思议,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控制了,没办法。 黎子虽然跟盛夏没挑明,不过两人私底下眉来眼去已经多时了,心里互生好感,盛夏现在对生活每天都充满了期待。精神奕奕的,主治医师检查一次夸一次,就盛夏这精神状态,哪还是个生病的人?精神状态太好了。 盛夏出院那天黎子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下,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到齐了。 夕夏是想接着盛夏就回家的,可盛夏没等到黎子就不走。夕夏也无奈,黎子一大走就出了门,铁定上班去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几个人轮流劝,可盛夏不停,非要坚持,黎子不来,他就不走了。 这把他姐气得,夕夏甩袖就走,这小子现在一心全想着黎子,早忘了他这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姐姐。真气死她了! 庄孝无奈的摇摇头,夕夏对别的事儿都听大度坦然,唯独在盛夏的事儿上,拧得很,爱钻牛角尖,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如今盛夏对夕夏这个态度,她能不生气? 快走几步追上夕夏,“好了,盛夏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儿你还不懂?黎子在他心中就跟你一样重要,多一人关心他不是更好?难道你真想他一辈子都活在只有一个姐姐的世界里吗?” 夕夏恼怒的甩开庄孝的手,以前觉得盛夏多懂事儿一孩子,现在就被黎子带成这样儿,她管都没法儿管。当初就不该答应去南城上班,和盛夏疏远了感情,让黎子有机可趁。就曾经她还嫌过庄孝心智不如盛夏,可现在看看庄孝的变化,再看盛夏,你让她怎么不急? “他还是个孩子呐?他就跟你没差多少,你看看他……”夕夏实在气得不行,其实也并不是说盛夏就怎么不好了,主要还是介意因为黎子自己在弟弟心里的地位降低了。 庄孝好笑又无奈,“这也是你这个姐姐养出来的,你能说今天的盛夏跟你的管教方式没有任何关系?” “庄孝!”夕夏火了,转头对着庄孝就喷,“我不想听你的教训,我自己的弟弟我怎么教是我的事儿,你凭什么说三道四?看不过意就走远点儿,别搁我跟前晃!” “你这小性子啊--”庄孝无奈,抬眼看看这日头,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轻轻的圈着。夕夏平日里多知书达理,多冷静成熟一人,可偏巧碰上盛夏的事儿她彻底没辙,很容易抓狂,主要还是太在意了。不容许有半点脱离她给设定的轨道,而今对她来说,黎子就是个变数。 友情归友情,亲情归亲情,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因着跟黎子是多年姐妹就允许黎子对盛夏有多大的影响。盛夏是盛夏,黎子是黎子,弟弟和姐妹不能混为一谈。 夕夏就是一个严厉的长辈,有哪个长辈乐意看到自己手里乖乖听话的孩子被别人带走了?长辈们永远都认定自己给孩子设定的路是最好的,这中间出现的任何变数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夕夏现在开始不乐意黎子多接触盛夏,她总觉得黎子那思想会把盛夏给腐了。 “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盛夏难得遇到和他有说得来话的人,多难得才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去打压他呢?你不要把黎子看成你自己的朋友,你试着把黎子当成庄孝的朋友,从这角度重新看黎子我想是不一样的。”庄孝轻轻拍着她的背。 夕夏一急就心乱,心乱就急躁,冷静不了。庄孝不希望看到她前后情绪起伏这么大,夕夏贴在他胸口平静着,然后说: “我不是说黎子就怎么了,多一个人关心黎子,我也高兴,可我不希望看到盛夏成天只围着黎子转,你也知道黎子咋咋呼呼的,总做些不靠谱儿的事儿,我是担心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如果你肯多相信黎子一些,我想会好很多,毕竟黎子她没有害盛夏的心对吗?”庄孝轻轻的说,抬眼看见黎子一身光鲜的从大门外进来,低头再说: “好了,别置气了,总是想太多。” 庄孝用手轻轻蹭着她的脸,低头吻着夕夏的唇,然后离开,“黎子来了,别给脸子,嗯?” 夕夏小声嘟嚷了句,然后点头。 黎子今天有些不同,跟以前不大一样,焕然一新。穿了件很女性化的洋装,勒了小蛮腰,还登了高跟鞋。盛夏看见黎子那一刻心都活了,而黎子走近了他的脸却红了。 黎子也显得有些小别扭,低垂着眉眼儿神色没以前那么坦然,甚至还有些小羞涩。黎子快走近盛夏了忽然又不动了,盛夏那心嘭嘭直跳,几步走近黎子,红着脸,小声说: “你来了。” 黎子点头,夕夏和庄孝走过来,盛夏赶紧喊了声‘姐’,他也知道他姐对黎子有些意见了,他不希望他姐因为这个而讨厌黎子。 夕夏点了下头,看向黎子,眼露诧异,“今儿转性了?” 黎子虽然生得漂亮,也不男性化,可也不女人,平日里的穿着打扮都以舒服为主,她总说今生跟裙子无缘,而今天这身…… 黎子嘿嘿傻乐,“偶尔改变一回,新鲜嘛。” 庄孝也扯动嘴角,扫了眼乐不可支的盛夏,不答话,他当然明白这里头有些什么道道儿了。黎子和盛夏两的奸情最先还是他撞破的,而这些天两人这么光明化的眉目传情,中间没有他周旋,瞒得过夕夏? 别说,夕夏还真没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点头说,“挺好,这才像个样儿。” 夕夏是很偏女人味儿那种,很女性化很柔媚,让人一打眼儿看心里就会叹说大美人儿那类。而黎子就不大一样,她女性化不是很重,穿着打扮也经常让人忽略她其实生得很漂亮这个事实。 以前夕夏也给她改造过,可黎子不乐意,她说她身边已经有一大美人儿了,她再那么穿,只会让自己自惭形秽。 腾枫的车停在医院门口,看见四人笑得开心,一直没有下车,他们才是一国的,即使守了她五年,他连融入他们的生活都没有,竟然还妄想娶她,真是很讽刺啊。 现在死心了,夕夏心里一直放不下庄孝,即使庄孝不再是五年的庄孝,就连样貌都变了,她还是爱着。所以他何必再执着?他在执着,她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不是他的,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 腾枫看见几人上了车,自己也驱车离开。 四人回了新华都小区,进门后夕夏和庄孝就开始张罗给盛夏接风的盛宴。 黎子和盛夏在客厅玩游戏,两人都是游戏狂。然而明显在游戏上盛夏比黎子强了不少,黎子永远是甩尾那个。不过盛夏很有耐心,会手把手的教她。在这方面盛夏很有成就感,至少他向自己喜欢的人证明了他不是一无是处。 夕夏在厨房忙,庄孝帮着打下手。夕夏推了几次让他出去,“君子远庖厨,你知不知道?” 庄孝摇头,“在渔村的时候,我做的还少吗?也差今天这一次了。” 夕夏听见‘渔村’,很多被埋藏的久远记忆被拉回来,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可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满足啊。她差点真以为他们俩会那样生活一辈子的,那么安静,那么满足。 可…… “夕夕,我闻到糊味儿了。”庄孝捞着水里的菜,装菜篓子里,转身接过夕夏手里的铲子代劳。 “哦……”夕夏呆滞的神情立马清醒过来。 “想什么呢?”盛夏边翻转着手里的铲子再转头看她,然后打趣儿说,“在想我吗?怎么办,看来夕夕已经再次爱上我了,我就在你身边呢,要不……委屈点儿,嫁给我?” 夕夏仰头不给好脸子,使白眼儿横他。 庄孝吐吐舌头,“我说笑的,别生气。” 他知道现在不是急于求成的时候,他是急,可不能逼他。五年前幼稚的他都能赢得她的心,如今的他足够优秀,又怎么可能赢不了? 庄孝面部肌肉跟正常人有些差,除开大幅度表情外,轻微的表情在他脸上都没什么反应。 夕夏看到的就是他一张忒正经古板的脸,却不适当的吐舌头,见过大叔吐舌头吗?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虽然庄孝年纪轻,可他面相不年轻,很老成。看得夕夏嘴角抽抽,无言的撇开目光,心里低低的念着: 小样儿,你就装吧! 可天地良心,他真没装。 夕夏刚跑神儿了,这时候才注意到庄孝手上动作有多干净利落。想想修长漂亮的一双手,捣弄锅碗瓢盆儿是多么隘意的画面。 夕夏回头看看,不自觉的点点,菜全都备好了,挺有效率,转头又瞧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汗颜,顿了顿说: “要不,我这先出去了,你都做完了我也没什么可做的。” 庄孝一听赶紧腾手拉住她不让走,“你陪着我。” 夕夏无奈,“你不觉得我搁这儿站着碍事儿啊?” 庄孝关火,转身特认真的看她,“我这么幸苦的侍弄着,你是不是该给我打打气?” “怎么打?”夕夏立马不耻下问。 “这里,”庄孝赶紧把脸往她跟前凑,“亲一下,我立马倍儿有精力!” 夕夏扯着嘴,眼眸子不自觉上翻。庄孝再凑近了些,“来啦,就一下。” 夕夏使手给庄孝脸推开,“别给我贫,做你的。” “夕,这可是你的活儿,我接手了,鼓励都没点儿么?”庄孝不乐意,再开火,看看时间差不多,下调料。 夕夏在他身后站着,他的身形跟记忆里的人影重合,有些感动。 生命中有几个错过还能有重逢的机会?她是不是太幸运了,他竟然还在原地等她? 似乎想通了一些事,上前轻轻伸手环着他的虎腰,脸贴在庄孝后背,感受这一刻的宁静和心里归属。 “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庄孝眼里溢满柔情蜜意,声音温柔低哑,是掩饰不住的满足和开心。 某些方面庄孝是变了不少,面对夕夏却还是那个他,那是本能,毫不伪装和掩饰的庄孝。 夕夏的手搁他小腹上,肌肉紧实,摸着手感很不错。柔若无骨的小手无意识的在庄孝身前摸啊摸的,胸膛,往下的腹肌,又更下,觉着有趣儿啊。她发誓真是无心,可庄孝毕竟还有感觉,她这么热情的‘挑逗’,要没点儿反应,那就不是男人。 “夕……”庄孝有些痛苦,“咱说好晚上来,要不弄好菜再来?” “什么?”夕夏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很踏实,手还在左蹭蹭右摸摸,这不算,还变本加厉了,使手捏了捏,庄孝额头直冒汗,没回话夕夏又说: “你身体这么结实,抵抗力应该很强才对,怎么会连着进医院?”这她是听海公子说的,说庄孝这几年身体不行,经常进医院。 “嗯。”庄孝没多解释,却腾了手盖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按压,低低的吐着浊气。 庄孝其实没什么大毛病,除了五年前那场车祸外,近几年进医院那都是胃出血。 庄孝晚上睡不着啊,一到晚上那简直就是地狱,只能喝酒,因为只有酒后才能看到她的脸,看到却又摸不到,那是煎熬。就那么连着折腾,就是金刚也得进医院不是? “都是些小毛病……以后不会了。”庄孝又补了句。 “哦……”夕夏还真不担心庄孝的身体,一是他体格儿在那儿摆着,那么壮实的人你就说他有病她也不信呐。再来是庄家是什么样儿的家族,身体还能差了? 庄孝呼吸又些急了,关了火快速起锅,然后转身一把扣住夕夏,埋头就覆上她的唇反复碾磨吸吮。这一下来得很急很快,弄得夕夏莫名其妙。 “你……别,别……” 夕夏压根儿就拒绝不了,‘唔唔’几声儿全给庄孝吞进肚里。庄孝火舌窜进她嘴里连番搅动,有些蛮横的吸着她的舌头,报复她故意的挑逗。夕夏有些不适应他的粗野,伸手要推,庄孝单手扣住她的双手,令只手直接向下往她裙子里探去,在浑圆的屁股上大力揉稔。 夕夏脸色瞬间涨红,这副样子要外头两人撞见,叫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眼里急得不行,偏偏又推不开,只能‘唔唔’声儿反抗。 庄孝离开她时在她唇上咬了下,眼眸子里嘶嘶的冒着火花,这就是挑逗男人的下场,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夕夏那脸红得不行,瞪着他有气又怒,庄孝得了便宜心情自然不错,“是你先挑火的,何苦怨我来着?” 夕夏微合着大眼,眼睫毛颤啊颤的,忽然看着他笑着,眼神儿往下拉,目光落在鼓鼓一团上。媚媚的朝他笑着,然后娇娇的说,“有反应喏--” “你个妖精--”庄孝立马抓住要往外跑的人勾进怀里下手狠狠蹂躏,该摸的不该摸的,该碰的不该碰的全碰了,弄得夕夏呼呼喘息。庄孝咬着她耳垂然后说: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夕夏赶紧说。 庄孝吸了下她耳垂,夕夏身子一阵窜热,庄孝看着她的狼狈总算满意了才放开她,夕夏赶紧跳开拉好被揉乱的衣服,防备着他。 庄孝胜利的一笑,再继续开火,然后说,“这还有两个菜就能吃饭了。” 夕夏不吭声儿,转身出去没多久又折回来。 吃饭的时候黎子一反常态的安静了,庄孝给夕夏挑开鱼刺往她碗里放,夕夏却在这时候夹着菜放盛夏碗里,而盛夏的动作却是夹着菜往黎子碗里放。 几人筷子停在空中,顿住。 夕夏看着盛夏,庄孝也看向盛夏,黎子跟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把头埋进碗里不肯抬起来。盛夏有些尴尬,张张嘴,菜放黎子碗里然后站起身看着他姐认真的说: “姐,我跟你坦白了吧,我喜欢黎子,我要和她在一起,请你祝福我!” 庄孝皱眉,微微叹气,这是个时候说这事儿不是时候啊,盛夏怎么沉不住气?夕夏这才跟黎子置气,觉得黎子把她这亲姐的位置替代了,这时候再提这事儿,夕夏怎么会答应? 夕夏那脸僵得简直不能看,愣住好久才说,“你,再一遍?” 盛夏提着气,大声重复一遍,“我喜欢黎子,我要和黎子在一起,姐,请你答应我!” 夕夏张张嘴,说不出话来,顿了顿看向黎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黎子本不是个遮遮掩掩的人,有事儿一定会说出来,再说她也没觉得这事儿她就怎么不行了,唯一有的问题就是盛夏比她小些,可现在这年代了,谁在乎年龄? “我喜欢盛夏,我觉得我会和他结婚,组成一个家!夕夏,祝福我们吧。”黎子抬起头认真的说。 黎子说到结婚,盛夏那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有些难为情。不过也没有躲闪,坦然的点头承认。 他就是这个意思来的,就想和黎子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夕夏觉得自己快爆炸了,深吸气平复着,看向黎子质问: “他什么都不懂,他疯你也跟着疯?你们怎么适合在一起?你们处一起让我怎么放心?” 夕夏不是反对盛夏喜欢女孩子,但是她认为盛夏应该跟一个性格温顺的,能够照顾他的女孩子在一起。黎子不是不好,黎子优点一大堆她知道,可她的优点跟盛夏在一起就是缺点。 黎子性子活泼,是好,但是太活盛夏招架不住。黎子无拘无束,性格洒脱,可也能说是大大咧咧。盛夏不是什么都懂,黎子这样的性子怎么照顾盛夏?黎子是性情中人,这也是优点,可那也能说性子火爆,人来疯一上来盛夏怎么办? 就是亲人一样相处夕夏都快接受不了,更别说他们两人处了。 如果单说性格问题,好吧,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他们是真心的,那也可以磨合。可夕夏最在意的不是这点,就比如上次黎子不听劝,让盛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进医院那事儿吧。事先她就已经再三叮嘱了盛夏该多吃什么,该忌口什么,可黎子还是弄出事儿来。也经常给凉水给盛夏喝,盛夏那体质凉的受不了,黎子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倒好,晚上就出事儿了。 这样生活细节上的事儿太多了,这让夕夏怎么放心他们俩在一起。而且黎子不乐意进厨房,要他们俩真好上了,结婚了,住一起了,难道还让她盛夏进厨房给黎子弄吃的? 如果是黎子,她宁愿盛夏一辈子不结婚,她养着他,至少她能放心。 黎子情绪上有些激动,“夕夏,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怎么了?男婚女嫁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你就算是他姐你凭什么阻止?我们适合不适合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你也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但是无权干涉我们!我们也是尊重你,所以才不瞒着,你为什么这么决绝就否定?” 夕夏火得很,也站起来,对着黎子问: “黎子,盛夏很多事不懂,他也想不到,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一想,你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如果你么适合我高兴还来及我会反对?你们性格差太多,盛夏是需要人照顾,引导的,你可以吗?” “呵--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我配不上盛夏是吧?你怎么就肯定我不能照顾他,不能引导他?”黎子半讽刺的回应。 “你自己都一团遭,你怎么引导我弟弟,你想把他带成你一个样儿?”夕夏突然大吼起来,黎子的一切在这之前夕夏都不认为是缺点,她甚至是赞赏黎子的,可这要是和盛夏扯上关系,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盛夏就是规规矩矩的孩子,黎子自己有太多毛病,她怎么可能放心? “云夕夏你真的很过分,你自以为是的为他安排一切,主导他的一切,你有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有没有问过他同不同意?有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愿意接受?你一味的把你认可的东西塞到他手里,你不觉得你跟过去的专制独裁者没有区别吗?云夕夏,盛夏他是人,不是你豢养的宠物!” 黎子腾地一下儿火上头了,本来是准备和盛夏跟夕夏好好谈的,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性子。即使知道这样的结果就是和盛夏撒手,她也在乎了那结果,现当下这口气都没咽下去,叫她还怎么顾及以后? “你,你……我怎么教养盛夏是我的事,你一个外人无权插手!”夕夏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咬出这句底气不足的话来。 黎子讽刺的大笑她无知,“云夕夏,我发现我这么多年来都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明事理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偏执狂。你知不知道你断送的不是阿猫阿狗的命,而是你亲弟弟的一生?你竟然好意思理直气壮说这样的话,你真是太可悲了!” 夕夏气得不行,转头瞪着盛夏: “你看看她,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妻子?” 盛夏欲言又止,转头看着黎子,黎子也看着他,两人对视半天,盛夏转头看着夕夏,“姐,我只喜欢黎子一个。” “你……我不会同意的,盛夏,你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姐,以后就别再提这件事!”夕夏坚决的说。 “姐……”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盛夏一句话没说完夕夏断然打断,拒绝再听。 她知道她是激进了,她什么都可以让步,但是这个不行。黎子是她多年的姐妹,黎子是怎么样的人她很清楚,黎子是很好,但盛夏绝对不适合。 盛夏无助的看向黎子,黎子勾唇露出讽刺的笑,冷冷的说: “这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自己都不能坚定,那么我对你很失望,自己的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去争取,如果这点都做不到,你根本就不是男人,盛夏,我很失望!” 说完黎子拿着包就出去了,盛夏当下立马急了,转身对着他姐大吼: “姐--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很好,可你连我想要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这是在对我好吗?我只要黎子,其他有没有我都无所谓,我只要黎子!” 说完立马追出去,夕夏那给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都吐不出来,看着盛夏就那么跑出去,当即大喝: “盛夏,盛夏你站住!” 可人已经跑出去了,夕夏怒气升腾,情绪完全控制不住,转身手往桌上推去,一桌子菜,汤汤水水的全部推倒,碟子稀里哗啦砸在地上,汤水洒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夕……” “别跟我说话!” 庄孝想安慰她几句,可刚出口夕夏就怒吼截住,庄孝愣了愣,没再说话。 她的心情他能理解,毕竟盛夏是她从小带大的,等于她的孩子了。所谓爱子心切,一切都是为着盛夏在考虑,盛夏突然的叛逆,她当然不能接受。 夕夏坐一边生闷气,庄孝那边把屋子拾掇了,砸碎的碟子碗扫出去,自己收拾完后再挨着夕夏坐着。 “如果想说教就免了,我不想听!”夕夏冷冷的说。 庄孝低低笑出声来,伸手抱住她说,“我觉得你没错,盛夏是不对,黎子也有错。” 夕夏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他,五年前他会不管对错都向着她,今天的他不会。夕夏这么做,那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可旁人眼里就算盛夏自己眼里,她这么做都是不对的,所以庄孝这话难免有讨好的嫌疑。 “但是呢……” 夕夏头转一边去,她就知道有转折。虽然说过不想听了,但心里难受,也没再继续阻止。 庄孝接着说,“爱情没有对与错,他们既然喜欢了,你只能给意见,不能阻止,你这么强烈的阻止,会让他们反感。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他们真不合适,让他们自己去发现,我们都是外人,既然再清楚也不能横加干预,对不对?” “当年我们俩的例子还不够清晰么?盛夏才是性子逆转的时候,黎子脾气又火,万一她像你当年一样,把盛夏带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庄孝!”夕夏忽然大喝,“你是在怪我了?当年我并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跟我走,是你自愿的,你现在这么说什么意思?” 庄孝锤锤头,十分歉意: “我的错,我表达错误,夕夕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好吗?” “他们现在跟我们当年是一样的,没有人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宁愿抛弃一切都要在一起。你是盛夏的亲姐姐,你有这样的逆反心理,他能没有吗?我们不要逼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 “我们当年都年轻,一时冲动所以走了,可他们不一样……” 庄孝赶紧打断夕夏的话,“不,爱情不看年纪,被爱情冲昏头的人不论年纪的。为什么我们的事你能释怀,盛夏的事你就不能看开些?你退一步想,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嗯……就像你说的,黎子和盛夏都不小了,他们或许并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些问题。一起生活这么久,他们都相处得很好,或许他们真的适合呢?你一次机会就不给,就这么武断的说不可以,他们能接受?别说他们了,我都觉得你有一些过分。但是,我理解你为盛夏着想的心。” 夕夏摇摇手,“别说了,让我静静。” “好,你先静一静。” 庄孝陪着她坐了会儿,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给她削苹果。这削着吧又说话了: “等会儿他们回来你别质问他们,他们其实很在意你的。大家都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千万别在生气的时候让矛盾越演越烈……” “庄孝--”夕夏扭头使白眼儿横他,他这五年是不是住的寺庙?怎么这么爱念了。 夕夏难道不懂理吗?偶尔跟她讲两句她能听,可使劲儿的不停念,她又不是什么都要人提点的小女生,能不明白?需要人说?念多了当然就反感了。 庄孝赶紧打住,不说了,知道她自尊心强,苹果削完然后切成块递给她,夕夏闪开,气都气饱了哪还想吃东西? 好吧,庄孝点头,自己吃。 晚上黎子和盛夏都没回来,夕夏不得不担心,庄孝出去找了一圈就回来了,让她安心,两人明天就回来,还置气呢。夕夏听了心里一直堵着,回房里到大半夜都没睡着。 庄孝出去时是很快就查到两人在哪,他们在一家宾馆登了记,庄孝就考虑着这时候去敲门可能会不方便,所以才急急赶回去跟夕夏复命,至少知道人在哪就放心了。 黎子和盛夏那边确实不大方便,先黎子还发了通脾气。某个方面黎子和夕夏其实是一样的,都倔强,都好强。 要说这之前黎子还没有决定非要和庄孝过下去,可现在她就是存心要继续下去,夕夏今天那坚决的态度就是一剂催化剂。 晚上和盛夏睡也是因为受了刺激,有人反对,她就越要做。 盛夏显得很紧张,黎子倒无所谓。开始的时候黎子等了半天,盛夏还不知道从哪入手。黎子叹气,原来他是真不会。 没事,她慢慢教,夕夏不是说她不是好的引导人嘛,就从这事儿开始。 盛夏面色红涨,僵硬的躺着,黎子把知道的都做了一遍,盛夏早已经把持不住。黎子在他耳边低低的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忍着,还没到呢……” 可盛夏毕竟未经过人事,黎子仅仅套了几下就射了。 黎子心里叹气,还得慢慢来啊。不过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看着他说,“现在你来。” 盛夏还在喘,说要等一下,黎子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边说,“你的身体太弱了,要练练啊。” “嗯……”盛夏红着脸轻轻的应着。 换盛夏了他还是紧张,黎子有点招架不住,她是开放,觉得这事儿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可毕竟她是女孩子吧,总不能每一步都得她来是不是? 最后吧,成是成了,可时间就…… 黎子心里再次叹气,要不是真喜欢他,她是肯定忍受不了这种没激情的激情的。 不过盛夏却很兴奋,觉得他们终于合为一体了,她成了他的。这么亲密的事都做了,他姐就是反对也没用,他认定了。 黎子为了不跟夕夏面碰面,自己找了个小屋子搬出去住了,盛夏经常跑过去找她,庄孝就成了掩护的人。 夕夏辞了南城的工作,在新华都这边找,庄孝把律一总部的人事调整了下,然后在下达招人的命令。 庄孝说律一总部最近招人,让夕夏去试试,夕夏一听是律一总部,想都没想就摇头: “这公司新任总裁有怪癖,只要美国回来的留学生。” 庄孝眼皮儿抽抽,“或许,他是有原因的。” “嗯,或许吧,听说那新任总裁也是从那边回来的,有可能他认为在那么受过的教育会比别地儿接受教育的人要优秀些,嗯,可能是这个原因。”夕夏心不在焉的回应,用红笔又划去报纸上一家有招聘的公司,再看下一家。 “额……你可以试试的,或许条件已经改变了。”庄孝试着说,又不能说得太明显,以夕夏这么聪明,他多说一句她都会怀疑。 “律一发展不错的,听说新任总裁很有领导力,以你的能力去律一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 夕夏不置可否的点头,最先吧她也是这么想的,可人家眼光高,看不上她啊,她有啥法子? “试试咯?”庄孝又说了句。 夕夏抬眼狐疑的看他,庄孝立马把眼神儿往一边拉,漫不经心的说,“这边离这里这么近,中午也能回来,不用担心盛夏。” “嗯,我是这么想的,我回国前就瞄准了律一,简历投进去后回来等着消息,连房子都在这附近,可我一切做好后我没被录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认为我就算再投一次简历,就会有第二次机会吗?”夕夏说。 “试试!”庄孝坚定的说,然后靠近她,“我那个……特意打听了下内幕,说是聘用条件已经作了调整,因为之前的条件太苛刻,会流失大量人才。夕,只是试试而已,反正做几手准备,他们不要,只有欣赏你的公司。” 夕夏心里默默盘算着,要是聘用条件调整正好是取消国别条件,那她就有机会了,点头,“说得也是,那我就再投份简历吧。” 88,奔放 夕夏的简历投进去没多久就通过,然后通知她第二天面试。 看到通知时夕夏都愣了下,律一老总改想法儿了?可一般这些公司上层人都很固执的。 “明天面试。”庄孝在她身后轻轻的说,语气很轻松,显得很高兴。 “你是有什么人在里面?”夕夏回头问他,要不他怎么知道内幕消息? 庄孝点头,眉毛往上耸了耸,点头,“算是吧。” 夕夏转身抬眼看他,拧着眉说,“我好想都没看你做什么事儿,庄孝你没工作吗?” 庄孝摊摊手,想了下,“有,也可以说没有,我做投资,所以不用每天去上班。” 夕夏听了忽然来了兴趣,“你是自己投资,还是帮别人投?” 庄孝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自己投一些当然,主要是帮别人投,这样对我没什么风险。” “哦,类似于…投资顾问?”夕夏反问。 “对,就是投资顾问。”庄孝立马眼前一亮,感谢她给他安了个职位。什么是投资顾问,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人想把手头的数儿翻几个倍,但又不想自己赚,又想着有钱主动来到自己兜兜里,完了投钱就跟下赌注一样,自己个儿拿不定主意时候,找你问问意见。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夕夏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他脸往身边拉,然后手捏他的脸,莫名其妙来了句: “你这脸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啊?我摸着怎么感觉不大对呢?” 庄孝立马紧张起来,蹲她跟前问,“你介意吗?” 夕夏想了想,“老实说吧是有点儿,不过,看这么久了也挺习惯的。” 庄孝立马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说,“你不介意就好,你只要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庄孝就够了,除了这张没用的脸,我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你的。” 夕夏想说什么吧,忍了下没说。她其实想说脸很有用啊,庄孝胜在现在这张脸顺眼,这要是换张差点儿的,合计她很介意。夕夏为了表示她真的不介意现在庄孝的样子,唇往他脸上印去: “很好。”她说。 庄孝伸手轻轻搂着她,当初以为她去了美国,所以他出院后立马往美国飞。庄孝头部重力撞击,部分脑死亡,丧失了部分记忆。什么在他脑子里都是模糊的,从昏迷到人清醒,他记得的,只有云夕夏。 他为什么对野战和海公子这么无情?谁都不知道,他们在他的记忆里,是残缺的。甚至说庄家,他也只是个概念而已。 一个人变化再大,本性也难移。而庄孝这五年里不仅是本性,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该变,除了当初救治他的医师团知道其中的原因,外界一概不知,消息封锁得相当严密。外界只知道庄家世子五年前出了车祸,将近一年后离开国内,去国外深造,然后再没有世子的消息流放。 谁都是模糊的,只有深爱的女人,他记得清晰。如今她终于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能不失控吗? 他是爱她的,这无可厚非,谁都忘了,只记得她。 正因为记忆出了问题,庄孝当年醒来后只有一个信念很坚定,他要去美国,他要去有她的地方。然而却不知道她在离开的当天错过班机后选择去英国,从那时候起,注定他们要两地相隔,分开五年时间。 庄孝自以为到了一个有她的地方,知道她在,却不敢找她,怕见到她,怕她说不认识。那时的他生命尚在艰难维持,哪有能力承受她的拒绝?所以一直自欺欺人的活了五年,一个人的地方,什么都重新学起,包括曾经傍身武技和手法,商业法则。彻底的改头换面,一天一天的变强,到他足够优秀早已超越曾经的自己时,他回去了,选择在原地等她。 他相信,只要她心里有他,一定会回去。所以,他的信念里,她回来了。 庄孝为什么一开始把她扔进伸手五指不见的黑屋子里,那是因为他怕她看到他的样子,怕看到她眼里的陌生。 不过现在,他终于放心了,他们的心,在一起的,他安心了。 第二天夕夏早早的起床,换了身简单庄重的职业套装,早半小时等在面试的地方。她本是有实力的,没有走别的通道顺利被聘。 夕夏进律一总部的翻译部门,庄孝真没提示身,他相信她的能力,进公司那是一百个放心。他做的只是开了两个当初因为扣住‘美国’二字的职员。凭实力说话,重新招人。 这次进翻译部的有两个,夕夏和另一个姑娘。 正式上班是第二个周的周一,夕夏运气不大好,一进公司就被翻译部的部长给盯上了。部长李青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型女人,有着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听部门里的同事说,谁被部长盯一眼,晚上回家铁定做恶梦。 夕夏被大家说得一愣一愣的,坐在椅子上煞白了脸,不是怕,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上司是好还是不好。不用说,那样儿的女强人工作能力是无须质疑的,可在相处时往往给人大压力。夕夏在人际关系上就没黎子行,很容易让人觉得她高傲不容易相处,其实,她本人真的听和蔼可亲啊。 可这些她去跟谁说,人看到的就是那样儿啊。在上司面前这性子就更不好,上司会认为明明没两个本事就拽个二五八万的,穷显摆个什么劲儿? 同事们忽然起立,循规蹈矩的站直,夕夏和另一个女孩儿媛媛对望一眼不明白怎么回事,还坐着。 斜对着她们俩的前辈一个劲儿的是眼神儿让她们赶紧起来,可夕夏俩人压根儿没注意到。正纳闷儿呢,至她们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女声: “大清早的就聊开了?菜市场吶--” 声音很有威严,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夕夏心里一顿,不会吧,这么早部长就来了?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真说什么来什么。两小姑娘立马站起来,转身点头哈腰的行礼: “早上好,早上好……” 部长连眼角都没抬一下儿,目光冷冷的打在她们两姑娘身上: “你俩就是新来的?” “是的!” “一点规矩都不懂,人事部没教你们公司制度吗?”忽然李青提高声音训斥。 外面有别的部门的同事经过往里面瞅了眼儿,毫无疑问,李部长又在训人了,这几乎是翻译部每周一的早课。都说李部长哪天不骂人,哪天那太阳铁定是打西边儿升起的。 媛媛比夕夏年纪小两岁,国内大学毕业在国外攻读的硕士,算是应届毕业生,没有工作的经历。所以李部长开始训话她就接话,接了两句李青整个人完全火了,出口的那就不只是工作上的问题,连带家教都搬出来了。 媛媛姑娘还要解释,夕夏眉头都拧成麻花儿了,背后使手连连扯她衣服。那姑娘总算后知后觉,事情大条了。 好在部长是谨守上班时间的人,上班时间一到就进里间,可布置下来的任务就是翻倍的。照理说新进职员头一天那就是翻翻资料,了解公司大概情况和自己的工作任务。 可眼下好,还没喘气儿呢,这任务就压满了办公桌。 夕夏苦着脸抬眼和对坐儿的媛媛对视,皆叹口气,开始埋头苦干。一个工作日,十分文件,三种语言,电子版排版好后还得打印出来快递到律一各分公司。 这样的工作,在一个工作日内哪里是一个人完成的? 两姑娘坐了一上午,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用跑的,什么叫和时间赛跑,这就是。 中午下班的时候夕夏累趴在桌上,腰酸得一动全身跟着疼,软哒哒的趴桌上喘气儿。 一前辈经过她们时小声儿说,“美女们加油,熬过这一次以后日子就好过了,你们这还不算过分的,要真得罪了部长,那手段简直不敢想象。加油,我们都支持你们!” 夕夏连连点头,很感激,对面媛媛伸伸懒腰,起身叫夕夏去饭堂吃饭,夕夏摇头,“过会儿再去,我得缓缓。” “那我先走了。”媛媛跟着前辈们一起去饭堂,一路不断念着部长的小话。 夕夏反手捶着自己的腰,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太久没有像这样静坐一上午都不动的原因,腰酸背痛的,很累。 做这工作她现在认为还不如做市场,虽然也累,至少她人是自由的。 正累着呢,电话响了,看了眼,腾枫。夕夏愣了下,拿起电话接通,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见腾枫了,曾经每天都会出现的人这么久没见,她一点也没觉察到。 有丝愧疚升起,“腾枫,有事吗?” “方便吗?我请你吃饭吧,现在能出来吗?”腾枫直奔主题。 夕夏顿了下,点头,“好,在哪儿?” “你来新华都商场二楼,法国料理,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吗?” “行啊,我马上过来。”夕夏断了电话,不知道他是刚才在这边办事还是特意约在那儿的。下午要上班,好在这挺近,吃个午饭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夕夏拿着包包出律一大楼,新华都商业圈包括企业、商场、娱乐城…什么都有,是京都繁华地段之一。律一大楼距离新华都商场只有五分钟路程,很近,就是斜对面。 夕夏应腾枫约主要是内疚,腾枫对她的心思她怎么能不明白,好几次都被他打动,差点儿答应他的求婚,却一次次伤害他。他照顾她和盛夏五年,守望相助,没理由连一起吃饭都拒绝。 “是不是等很久了?”夕夏是跑上去的,坐下的时候还在喘气。外面的天气挺大,又跑着过来,这时候脸儿红通通的,呼着气儿喊累,样子很娇媚。 腾枫从她进来时就一直很专注的看着她,每一个神情都没放过。这样的她,又开始动摇他已经打算放弃的心。 “没有,我也刚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腾枫还是很讶异这么快她就过来了。边说边把冰水往她面前推,夕夏抓着吸管喝了几口,然后说: “我在律一总部上班,今天第一天。”说完眨眨眼睛,眼露得意之色。 “是吗?”腾枫笑着说,“恭喜你,还习惯吗?” 夕夏立马脸拉下去,轻轻叹息,“还好吧,好累啊--” 说着不自觉的伸手捏捏肩,确实累啊。 腾枫皱了皱眉,劝解着,“律一是正规的企业,相信不会无故打压职员,我相信你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嗯,谢谢!你约我有什么事吗?”夕夏问话的时候东西已经上上来了,腾枫和她相处五年,她的喜好他早就观察得一清二楚。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出来办事,路过这边看时间刚好,就叫你出来一起吃个饭。”腾枫轻描淡写的说着,可谁知道他为了再见她想了多少个荒唐的理由,犹豫不决,今天打电话前他还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 “哦……谢谢你在吃饭的时候想起我,哈哈……”夕夏笑着说,或许是看清了心里想要的,所以才能更坦然的面对腾枫。这辈子她注定要伤他心,不过,如果他不嫌弃,她愿意做他最好的女性朋友,像什么红颜知己啊之类的。 “嗯……多吃点。”腾枫点了跟她一样套餐,把她喜欢吃的东西往她一边的碟子里挑。 夕夏忽然想起件事来,抬眼看他问,“当年庄家举行婚礼的不是庄孝,你知道这事儿吗?” 腾枫顿了下,然后缓缓点头,“知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哦……”夕夏低着头,少了几分食欲,他知道却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她在想,如果当年知道那不是庄孝,她还会不会离开国内,放弃和庄孝之间的感情。 嗨--算了,都已经过去的事再想时间也不会倒流。 “你怪我吗?”腾枫低低的问。 是,他承认,当年是他无意隐瞒却是有意避开的,他明明知道她误会了,可他没有告诉她事实,那时他只想或许这是他的一次机会。如果没有庄孝,他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 这世上总是有个‘可’字,不是他能左右的东西。 “没有……随便问问的。”夕夏扬起脸来看他,顿了下然后说,“腾枫,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和盛夏的照顾,不管你嫌不嫌弃,我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我想我勉强答应你,那才是最对不起你,我心里会更内疚,你能明白吗?” 腾枫苦笑,他宁愿她对不起他,内疚的跟他在一起,他相信只要她给他一次机会,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 “我明白的夕夏,别自责。既然选择了,就跟着自己的心意做吧,我永远都支持你。只是……”他抬眼认真的看着她,对上她的澄澈略显懊恼的眼神说: “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受了伤,我都会在你身后,你只要轻轻回头,我还会在原地等你。” 夕夏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愣的看着他,腾枫也看着她,两两对视。夕夏说: “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很坏啊……腾枫你这么好,我不值得的,我真的回报不了你。” 腾枫伸手揉揉她的发,“别有压力,不是当我是知己吗,我是作为知己,永远站在你身后,如果哪天你想起我了,回头看我一眼我就满足了。” “知己啊,我会的。”夕夏笑着,可笑得很无力。腾枫给她的,她一点也回报不了,真的觉得自己卑鄙了,耽误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可如果她当初点头了,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抱歉。 “谢谢你!”夕夏认真的说。 腾枫报以微笑,本来付出的时候就不是涂她的回报,只是发自内心想对她好而已。 夕夏跟腾枫说了很久,就像老朋友的聊天,从庄孝说到盛夏,说盛夏和黎子的事儿。 夕夏还是介意着盛夏和黎子的事,虽然没有像开始那么激烈的反对,可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承认对黎子有偏见,但不是对黎子本人有偏见,她也承认黎子人好,但是远没达到她心里边弟媳的标准。 庄孝帮着盛夏瞒着她的事儿她不见得都不知道,黎子现在住哪儿她知道,盛夏经常去黎子哪儿她也知道,只是没有点破,再把姐弟关系弄僵而已。她听了庄孝的话,答应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一起,如果他们自己觉得合适,那她也不再说话了。 她是个自私的姐姐,每个人都认为别人不如自己的亲人,夕夏很护短,这点就更甚。可看盛夏那么坚决,她也只能先保持沉默。 在她看来,黎子和盛夏出现矛盾是迟早的事,黎子不适合盛夏,盛夏同样不合适黎子。黎子那样的火爆脾气,忍受不了盛夏这样的性子。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盛夏跟黎子过,会受委屈,会吃亏。 在这事儿上,腾枫和庄孝的意见是一致的,夕夏笑得无力: “或许吧,旁观者总比我这个当局者看得清楚,我信你们,也想他们好,所以才不多管他们。” 这说着话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夕夏看时间时顿时慌了,这都两点了,抓着包包冲出去,“下次再说,我上班迟到了。” “夕夏……别太累……”腾枫的声音被隔在里面。 夕夏回公司的时候部长就坐在她座位上,夕夏那个悔啊,一点半上班,现在是两天十分,整整四十分钟呐! “部长……”夕夏面色难看,知道事情大条了,今天是大凶嘛怎么这么忖? “吃饭去了?”部长嘴角笑着眼角倒钩着,夕夏头都不敢抬。 “是……” “不错,至少知道回来,很好,用我给你向公司申请奖励吗?”部长阴阳怪气的说。 “不,不……对不起,今天我……” 夕夏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部长下一刻立马变脸,“从现在起,你的试用期是半年!” “半年?”夕夏瞪大眼睛看着李部长。 “有意见?”李青厉声反问。 夕夏赶紧摇头,哪还敢啊?半年试用期,她和盛夏的开支得紧缩再紧缩了。又悔恨,怎么就没看时间呢?太大意了。 部长起身进里间,留下一室的香水味儿。夕夏揉揉鼻子坐办公椅上,对上对面投来安慰神色的媛媛,苦不堪言。 前辈又过来了,“下次部长说话,别打岔子,你再有理由,她听着都是狡辩,领导要的绝对服从,记住了?” 夕夏拧着两道眉点头,记住了,这教训太深刻。 “eva,部长叫你进去。”对面的媛媛站起来喊夕夏。 夕夏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喊了吗?我这就进去。” 媛媛点头,夕夏对前辈点头然后说了声‘谢谢’往部长办公室去,敲门进去,立在办公桌面前,恭敬的问: “部长,有什么吩咐?” 这态度够谦卑了,李青抬眼看她,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年轻女孩长得很漂亮,在她脸上多扫了眼,眼里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 “这两份资料尽快翻译出来,意思三份,下班前给我!” “可我上午的还没……” “不想做?”部长板着脸冷声反问。 夕夏被堵得无话可说,摇头,接过文件粗粗翻了几遍,好难啊,很多专业术语她不太懂。上午那些资料必须今天完成,这手头的东西还得下班前做好,她看今晚别想睡觉了。 夕夏拿着资料,等着部长让她出去,可李青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一直埋头在一本厚厚的资料中。 这时候外头忽然闹腾了,夕夏疑惑,虽然好奇,可也不敢随便东张西望。部长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副部长李岑是李青的妹妹探头进来兴奋的说: “部长,总裁来公司了,现在已经进公司大楼了!” 说完就跑了,夕夏脸转过去,外头人已经空了,全都去围观总裁。夕夏很好奇,总裁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招人喜欢?难道很俊? 李青脸上出现欣喜,立马脸上的表情变得那叫一个快,让夕夏赶紧出去,然后拿出镜子看看自己妆容是否得体,快速的补了妆后抬头挺胸的快步走出去迎接总裁。 夕夏默默的坐椅子上,感受着身后旋风一般刮过,然后抬眼过去,部长已经出了部门。 她很好奇,到底什么样儿的人能让部长都这么疯狂?想了想,也起身跟着就走出去。 翻译部较别的部门更有优势的是和总裁办公室是同一层楼,总裁身边的两个秘书,一个助理加上翻译部、战略发展部和行政部是在这一楼层。 夕夏出去的时候电梯门口和走廊上已经整齐的站了两排人,活像迎接贵宾出席商业酒会的情景。暗暗赞叹,好大的排场! 夕夏站在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跟所有人一样翘首以盼。这时候听大家疯传的总裁的御用男秘书从秘书长室里出来,着身的西装裁剪得工整笔直,迈着大步往电梯门口去,想来是接应那位千呼万唤的总裁大人的。 这出场……也太惊人了吧,难道每天都要上演一次?夕夏心里暗暗疑惑。 男秘书走近总裁专用电梯,电梯旁原本的美女秘书赶紧让位,男秘书一左一右的候在门边。 “叮--” 清脆的声音一响,几乎是所有人都提了口气,心里念着--到了! 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总裁大人终于露面,众星拱月般往总裁室走,排在后面的美丽女士们探长了脖子往前看。 夕夏左踮右踮也看不到总裁何等绝色,大家这么热情怎么也没听总裁说句话什么的,这总裁可真够摆谱儿的。 今天有这样的盛况,海公子也有些意外,这之前几乎没有在工作时间这样进过公司。虽然意外,却也没多大感觉,毕竟他是顶着庄孝的头衔。他很明白庄孝再让他回公司的原因,他们兄弟一场,左右抵不过一个女人。 海公子人群中粗粗扫视一遍,没看到人,往前走了两步顿住,跟在他身边的人也顿住。海公子侧身看向云夕夏的方向,这是斜角,拜角度所赐,夕夏看清了总裁大人的脸。 “海公子--”夕夏嘴型成‘0’,愣住。 律一竟然是海公子的,这吃惊不小。她回国前查了资料,律一曾经是一家要死不活的的私企,两年前破产前夕被人秘密收购,难道收购的人就是海公子?律一是海公子的,那就能解释庄孝为什么知道内幕了。 呀--庄孝做投资,不会是庄孝提的点子让海公子收购的吧。夕夏这自己想着,那边海公子的目光投过来没动。 人都看着,什么样儿的目光都有。 海公子目的达到,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 两男秘书是知道内情的,知道总裁另有其人,只是他们没见过,现在这位,只是总裁身边的助理。 就因为海公子多看了两眼,夕夏悲剧了,原本只是顶头上司她要小心着应付,现在不仅别部门的同事,就连同部门的同事都给她脸子了。 开始工作后对面的媛媛探过头来说: “总裁好像看上你了,eva姐,你要是一步登天了可别忘了我哦?” 这话好巧不巧被副部长听了去,当即冰冷讽刺的声音立出,“真是不自量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吗,还妄想麻雀变凤凰,呿--可笑!” 媛媛那脸一阵白一阵儿红,想顶话又被夕夏使眼色,咬着唇忍着。夕夏心里暗暗叫苦,这眼下有好日子过了。海公子那不会是故意看她,想以此来报复吧? 唉,她想哪儿去了,海公子那人挺好的,怎么这么想呢。 晚上夕夏回去,庄孝还没走。从黎子搬出去后,庄孝几乎每天就赖在这儿了,他说蹭吃蹭喝也不是一两次了,这次夕夏怎么赶他都不走,赖定了。 “是你做的吧,让我进律一?”夕夏斜挑着眼眉儿问。 “条件我承认我有说过,但我没有推荐。你能进律一,全靠你的本事。”庄孝坦然的说。 夕夏点头,“我信你。” 今天一天的事儿怎么看她也不想被关照过的,再来就算真是走庄孝的关系进的律一,庄孝也没必要否认,所以她信他。 “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夕夏坐化妆台前,桌面摆满了翻译的文件和参考资料。 “别提了,累死了,你没看到我这还在加班吗?”夕夏懒懒的说,一遍一遍的核对。完了后,一份结束,还有一份,大概算算时间,两小时后她就能睡觉。 “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庄孝眉头拧成‘川’字,“是你上司存心打压还是你犯什么错了?” 夕夏顿了下,叹气,然后说,“也不是打压吧,应该就是想给我们新进职员一个下马威。前辈说了,这一次做得好,后面日子就好过了。呃--不过,今天一不小心就树了一票的敌人,真郁闷!” 庄孝似乎颇有兴趣,“怎么个不小心法儿?” 他在她身后,她面桌子而坐,他们之间有椅背隔着。庄孝说这话时手已经往她身上伸了,整个连椅背全部圈住,为了表示他很关心她此刻说的话题,唇还特意往近里凑,侧头看她。 “因为总裁大人多看了两眼,所以成了全公司女同胞们的假想敌,我冤呐--”夕夏苦着脸说,转脸看他,放大的俊脸就那么近在咫尺的摆着,一愣,瞳孔顿时一缩,条件反射的后移。 这死小子什么时候离这么近了? 庄孝紧跟着追去,唇印在她唇上,印了下,然后离开,说,“别理她们就是。” 庄孝圈着她,手还不撤开,夕夏一手要敲键盘,一手还要拿文件,他这手还给搁着,纯粹碍事儿来的。 “你起开,我手上有事儿呢,你先睡吧。”夕夏说,头也没抬的说。 “不--” 手圈着她,轻轻的压着,又不老实,开始上上下下的揉稔,俊脸往她脖颈处贴,探出火舌轻湿濡的舔。 “庄孝……” “你做你的,我就摸摸,不打扰你。”庄孝便啃着夕夏脖子边上下其手的说。 夕夏给弄得浑身不自在,有些火了,“你这样我怎么工作?” “那就先给我?”庄孝眸里火花嘶嘶迸发,侧头看着她的说,厚实的手掌已经钻衣服里头了,扒开贴身那件儿压着轻轻重重的揉稔。 夕夏冷着脸斜眼横他,他索性不再看她,自己玩儿自己的,任你生气也好不肯也好,他就要。要不你就顺了他,要不你就这样工作,反正他是不会收手的。 夕夏那个恨啊,刚想出声阻止胸前那点儿一阵痛,条件反射下痛呼出声儿,顿时火起,“你轻点--” “遵命,我轻着来。”庄孝亲了下她的脸合着笑声说。边说吧,另只手往下走。穿过阻隔到最下,顿时眼前一亮,戏谑着出声: “有感觉了?” 夕夏咬牙,被他这么来能没反应嘛?索性扔了手里的文件转头瞪他。庄孝有些懵,真火了?手木呐呐的缩回来,站直身躯看着她,表示歉意,不打扰了,真不敢了。 夕夏站起身眼里那火儿烧得忒旺,看得庄孝眼皮儿直跳,“你工作,你忙,你……” 话没说完,夕夏直接扑上他身,抱住他使手扯他衣服,有些猛,合着有一大半儿是怒气。庄孝始料不及,几个后退,‘嘭’一声儿巨响,两人双双倒床上,夕夏头被震得有点晕,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使手扯开他衣服张口就在他壮实的身躯上咬。 庄孝眸里那邪火儿‘腾’地一下立马被撩拔开来,她也就扒拉开了些衣服,没完全解开,他觉着碍事儿,伸手自己脱。可下一秒‘哌’一声被夕夏拍开,然后对上她血红盛怒的眸子。 庄孝觉得这事儿不妙啊,他女人怎么感觉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地?她这热情吧让他很欣喜,可这热情过头了吧,就让人担忧了。 “夕夕……夕……别折腾了……直接来……”庄孝扛不住了,她那技术吧,压根儿就不比他差,以往那是她懒,所以回回都被他制住,可老虎不发威就能把它当病猫么? 闷吼声声,他撑不住了。 看着庄孝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夕夏妖冶的笑着,红艳的唇贴近他的脸,风情万种,媚入骨髓,低低的说: “我还没使绝招儿呢,不行了?” 庄孝张口咬住她红艳啼血的唇,喘着粗气,带着力咬。压低的粗喘低哑迷人,夕夏在配合的在他唇上流连了会儿抬起头,女王一般斜眯着媚眼儿,眼波流转,刹那间绝媚潋滟,红唇微张,娇滴滴却冰冷冷的声音缓缓的而出: “继续?” 庄孝那儿还舒服着,连连点头。 他想就此刻她就让他从这二十楼上跳下去,他也半点不含糊就往下跳。 “噢--” 庄孝闭眼享受,完事儿后夕夏很快从情欲冲击中清醒过来,冲了个凉水澡出来,裹着乳白色的浴袍坐梳妆台前继续办公,专注而用心,就好像方才那场激烈的云雨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夕夏一遍遍对着翻译的文件,她在国外的时候学了不少小语种,但也只是基本的狗头而已,而需要翻译的文件里专业名词太多了,就查专业术语都花了不少时间。 律一下面三大产业,化妆品、汽车、服装,化妆品是和庄氏有合作,国内国外的市场完全不用担心,而汽车和南方王家共同持股,也是稳定又前景的市场。可她从这些文件上看来,似乎律一的发展重点却在服装上。 虽然她不是战略发展部的职员,只是个翻译员,但是以任何人的目光看,都会有疑问,化妆品和汽车两大产业都有比较成熟的发展空间,为什么不抓紧这么好的机会主打这两大产业,而是使了这么大把劲儿在服装上? 夕夏之前就在服装产业的舒亚里工作过,在那边也发现个问题。舒亚的三大服装品牌中,‘世界末日’名气、影响力相对最小,可舒亚似乎把大力气都投在了世界末日这个品牌上。 现在再看总部这边走的战线,很让人费解,为什么律一重视的都是次的?而更好的却不受青睐?是总裁独特的癖好还是公司另类的发展战略? 太匪夷所思了! 夕夏自己在进行天人交战,边琢磨边译文。 庄孝那边儿也回味着呢,身上处处都还有夕夏的味道,舍不得洗掉,一会儿这闻闻那嗅嗅,再满足的深呼吸吐气。回味着她把他当马骑的狂样儿,飞甩扭动的小蛮腰别提多蚀骨销魂。 庄孝那一回味着就热血沸腾,身体激荡的热浪情潮一波一波还没退散开来。 抬眼儿看夕夏,她娇娆的背影对着他,庄孝就那么看着又开始想入非非了。抬手捉住眼前的剪影,这,就是他的女人,与众不同的女人,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夕--夕夕--夕--”庄孝在床上翻,力气回来了又开始叫唤。 夕夏那正用心呢,连眼神儿都吝啬的不给他一个,当没听到,埋头做自己的。庄孝这样儿的吧,就不能给他吃甜的,就那事儿上更不能。 庄孝还喊着,夕夏回头冷冰冰的瞅他一眼,庄孝立马媚眼如丝的朝她飞。夕夏给恶寒了一把,你说他要还是五年前那俏模样儿,飞那眼神儿她勉强能接受,可现在……拜托,一大把年纪了! 好吧,就不说那年纪吧,他那张脸也不搭噶啊。 夕夏回头接着工作,懒得搭理他。 庄孝觉得被无视了,立马腾身而起,赤条条的下床就那么搁夕夏身边站着,手撑着桌面,不满的看着她,阴阳怪气的说: “夕,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你说吧?” 夕夏嘴角不自然的抽抽,抬眼看他,“啥?” 这一抬眼吧,惊悚了一把,“你能不能……别这么奔放?我怕长针眼儿--” 就算这屋里只有他俩吧,可好歹也批件衣裳行不行?赤身裸体的这是要勾引谁呐? 庄孝一副凛然的样子,“你刚什么没看过摸过?” 夕夏恶寒,埋头继续工作,懒得跟他废话。庄孝再现当年那无赖泼皮的本事,蹭蹭她胳膊肘儿,“夕夕,家庭就这么不重要?” 夕夏扭头,扫了眼他直立的凶器,抬眼横他,“你再不安分我就把它给割了!” 庄孝眸中一惊,这么狠? “夕,这可关系到你后半生的性福--你不要一时冲动到时候苦了自己……啊--”庄孝那嘴皮子还没完,夕夏使手往他虎躯上狠狠揪去,庄孝吃痛跳开。 “夕,你真想谋杀亲夫啊--”庄孝大吼,虎躯上猩红一块,足以见得是使了力气的。 夕夏优哉游哉的转身看他问,“你是我夫么?” “迟早的事儿!”庄孝脸一扬,自信满满的说。 夕夏白了他一眼转身处理着最后的工作,庄孝那看着她再次不搭理他又凑过去,“夕夕,还没做完么?” “嗯。”她轻声回应。 庄孝也不说话了,从一边儿搬了椅子并排着她坐下。夕夏做完后伸胳膊,转脸看他,眼眸再一次上下翻转,他还露上瘾了。 庄孝看她收拾好了,坐着不动,摊开手,等着她投怀送抱。 夕夏文件全规整在一起,关电脑,然后把桌面收拾了,转身看他那急样儿。他那精力,她吃不消啊--边松开浴袍,边说: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事儿呢?” 她里面啥也没穿,衣服一宽,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一股脑儿急吼吼的一个劲儿往他眼眸里急,真是往死里刺激! “我--就想跟你--”庄孝那呼吸急得不像样儿,使手握上她的腰肢儿,夕夏坐上他的身…… … 早料到这日子会不好过,第二天上班夕夏刚到事儿就来了。 昨天这椅子还好好的,今天就坏了,夕夏坐下去差点儿载了个狗吃屎,好在眼疾手快掌住了桌面才险险稳住身子站起来。 夕夏恼怒的环视一圈周围的同事,这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已经到的同事都在闲闲的逛着网页,有的聊天有的打电话,似乎都没往她这边看。夕夏看对面的媛媛,媛媛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然后索性低下头。 夕夏压下恼意,又没看到谁弄的,总不能在这里破口大骂谁缺德吧,这事儿她还真干不来。 搬着椅子去后勤换了张新的回来,险些迟到,上午拿着杯子也接水,茶水间和洗手间相隔很近。夕夏杯子搁热水器上面然后进洗手间,结果出来的时候杯盖儿不见了,速溶的咖啡粉末撒得满地都是。 夕夏那火儿还没出来,做清洁的阿姨拖着清洁车进来,一看满地的粉末,不高兴了: “年轻人有点素质好不好?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看不起我们扫地的,可姑娘你故意弄这些事儿来为难我们不道德啊--” “我……”夕夏脸气得通红,“我也不知道是谁撒的,我的杯盖儿都没了……” “姑娘,我知道我这话你不爱听,以后别这样做了,太没良心了。” 夕夏那个憋气,拿着杯子直接走了。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总裁多看了她两眼嘛,又没别的茬子,何必这么来作她呢?难道这就是一个与国际型大型企业持平的大公司吗?职工学历高,可就这点儿素质,她还真不敢恭维! 夕夏自己在气赌,可工作还得做。 部长三不五时就把人叫进去,没事儿就处着,老半天才吩咐一句话,完了还不让出去,就那么僵着。一上午下来夕夏那心简直就要爆炸了,连前辈都绕道而过。 中午下班后夕夏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看对面媛媛也在收拾,就说,“去饭堂吃吗?一起吧。” 媛媛脸上僵了下,然后说,“不,不去……” “哦……”夕夏应着,里面部长又喊人了,夕夏赶紧往部长室去,拿了两份文件出来。 媛媛热诺的挽着前辈的手说,“一起吧,我也去饭堂吃饭。” “你不等eva?她说也去的。”夕夏的话前辈是听见的,可现在全公司都针对夕夏,她只能避开些。她避开些是应该的,毕竟她是在公司挺久了,有些就是心里不想可面上还得那么试试。 媛媛却说,“她啊--傍上总裁了哪还看得起啊?她说去饭堂就是说给大家听的,她怎么可能去饭堂吃饭?昨天中午和总裁共进午餐,今天早就准备了。” 前辈讶异了,昨天总裁专看夕夏一个人她是知道,早上整个公司都传疯了,说新进来的翻译部美女是走关系进来的,跟总裁有一层关系的。她还不信来着,原来是真的? “你别胡说,eva自己又没承认。”前辈说。 “没亲口承认,那意思已经明白的很了。知道嘛上午清洁阿姨去茶水间就听见她在跟总裁讲电话打小报告呢……媛媛,总裁要真的查下来,查到你弄坏eva椅子的事儿你就完了。”媛媛正和前辈小声说话呢,这时候从外面插/进来个声音,语带讽刺的说。 “真的……”媛媛似乎也吓着了。 其实说傍上总裁那话是她不小心给漏出去的,后面一个传一个转了一圈儿到她那儿,她就骑虎难下不得不往真里说。她知道没那事儿,可听行政部那女的那话就真吓着了。不要真给她说中了,eva和总裁真有不明的关系? 所谓三人成虎,一个比一个说得真,这么一圈下来,再一圈下来,假的也成了真的。 夕夏停在部长室门后面,不知该不该出去。舆论的压力大过山,不知道海公子知不知道他无心的动作已经将她陷入水深火热中。 李青站在她身后,冷冷的说,“她们说的是真的?”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即便生冷不忌的部长也不例外。要说这新来的姑娘,模样儿确实是一等一的,就算总裁看上了吧,也在情理中。 可这得分前后,如果在进律一前就有那层关系,那么她是强烈鄙视。李青人是强悍了些,可有实力,她不容许自己手里的人是走关系进来的。如果这姑娘是进律一后博得总裁青睐,要她送出祝福也可以。 夕夏回头看着部长,苦不堪言呐,眉儿拧成八字,“我哪有那份荣幸?部长,我如果是考特殊手段进来的,我在您手下做事,请问您有没有接到任何关照的指示?” 这话没错啊,李青听着点点头,这不像是走关系进来的。她的工作态度也不像,有人撑腰哪还会这么任劳任怨? “不过……无风不起浪。”李青冷冷的说,摆明了还是不信。 “那我无话可说,部长我先去做事了。”夕夏无奈,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这日子真是精彩,这才第二天呢,就给她弄出了这么多事儿来。 部长走出去,看夕夏没去吃饭,有丝疑问,难道是在等什么人,所以不去饭堂?昨天也没看她去饭堂。 总裁? 部长冷笑了声离开部门,下去了。 夕夏觉得累,不是说总部的风气被大肆整顿过,怎么还这样?依她看吧,这总部还不如分公司呢。 夕夏趴在桌上,不是不饿,是不想动,全公司都在说她这说她那,她这时候出现在饭堂,不是存心倒人胃口? 夕夏趴办工桌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忽然觉得痒,又有些压抑,缓缓睁开眼来。放大的俊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 “庄孝……你怎么来了?” 庄孝把人抱起来,自己做椅子上,让她坐腿上,夕夏是看公司现在没人,所以就坐他身上了。 庄孝半抱着她,边用手拍她的脸,说,“就知道你不会去吃饭,我给你带了吃的来。” 夕夏看着桌上的饭盒,忽然笑起来,转头看他,“爱心便当?” 庄孝但笑不语,一手抱着她,边解开袋子,“我花了很多功夫做的,你可得全吃了,嗯?” 夕夏不点头,却在他唇上盖了下,说,“我尽量。” 汤还是热的,装汤的格子不深,却一点也没洒出来,足以见得庄孝多小心的把东西带过来。就算不远,那份心也够了。 夕夏吃到后面撑不下了,开始耍赖。庄孝说要他帮忙也行,亲一下吃一口。夕夏犹豫着,其实可以选择倒掉,可她舍不得啊。 好吧,勉为其难的亲吧。 同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前辈走最前面,走进来就看到一对儿神仙眷侣似的妙人儿在你侬我侬,禁不住大声喊: “eva,你男朋友给你送爱心便当啊?怪不得你不去饭堂……” 前辈那话其实有几分故意的,那一喊,后面的人立马涌上来,别部门已经回公司的人也跟着来围观了。 这当下给夕夏窘得,感激从庄孝身上跳下来,脸红得比那烧红的虾子还过。 庄孝坐着椅子转身,坦然的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和品论。 说得最多的是什么? 那就是‘eva的男朋友竟然比总裁还帅’……诸如此类的。 夕夏在众人围观的情景下,慌慌收拾了东西推着还在显摆的庄孝往外走,把人赶出去。 脸是丢了,可那傍上总裁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89,和谐 部长再回公司时这事儿在公司已经传开了,夕夏给部长把整理好的文件送进去,部长顿了下说: “听说你男朋友来过?” 夕夏愣住,她何德何能有这个荣幸,让自己顶头上司这么关心她的私生活?有些尴尬,却不得不承认: “是……我会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部长您放心!”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嗯,这份文件你看一遍,觉得没问题就把电子版传给宣传部。”李青说。 比总裁还帅的男人,李青看着夕夏出去的背影默默的想,有吗? 夕夏拿着文件坐下时才发现,这是媛媛译好的文件。可部长为什么给她呢?没多想,看一遍后才发现,有几处错误,顿时明白了部长的用意。这么看来,部长是挺信任她的。 这一来,这两天的烦闷立马烟消云散,被上司倚重和被轻蔑,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被人重视是证明来了自己的价值,是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部门里的同事开始和夕夏有少量的交流,下午下班后庄孝在大楼门口接她。夕夏看到庄孝那一刻差点就飞奔过去了,她这一天过得简直太戏剧太波折了。多亏了庄孝,否则她此刻还抑郁着呢。 “庄孝……”夕夏收敛了些情绪,却还是踩着小快步朝庄孝奔去。 庄孝摊开手抱住迎面而来的夕夏,看得出她心情很好,所以搂着她的腰低头吻了下她的脸,然后说: “去商场逛逛?” 夕夏迟疑了下,“别吧,盛夏一个人在家呢。” “就逛一会儿,明天我上班,但那套衣服没有合适的领带,你帮我参考参考?走啦夕夕,花不了多长时间的。”庄孝一点拒绝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拖着人走了。 盛夏这时候哪在家?早早就去接黎子下班,这时候两人正腻在一起呢。庄孝是答应过盛夏要帮他,又受黎子威胁,说当年他追夕夏的时候她没少出力,庄孝虽然不认同黎子当年的功劳,可也没拒绝,而且涉及未来小舅子,他只能帮着。 庄孝拉着夕夏进了商场,庄孝一层一层的走,夕夏有些急时间,“三楼是服装,我们直接去三楼吧。” 夕夏要走,庄孝赶紧拉着她的手,“你看这只表怎么样?” 夕夏扫了眼,“不怎么样,比起你手上那块,差远了。” 奢侈品夕夏没有,但是知道。庄孝手腕那表别看样子一般般,可仔细看,内面嵌的都是钻,数字点儿也是钻黏合的,而且是名表,夕夏在杂志上看到过。名表款式是简单,可它有它独特的地方,比如集合体的切割角度,那不好仿造。 庄孝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没别的意思,然后说,“这挺好玩的,沙漏诶,你不觉得吗?” 庄孝似乎兴趣浓厚,夕夏勉强点下头,说,“喜欢那就买下来。” 可庄孝还在考虑,他说,“如果喜欢的都要买下来,那我岂不是很败家?以后怎么给我们儿子做榜样?” 夕夏抬眼横着他,可他一脸愁苦,压根儿没看她,夕夏叹气,伸手拉他,“那走吧。” “不,等等,再看看……”庄孝站着不动,夕夏没辙,只能站一边儿等着。 终于挪步了庄孝还在说那块表的好,夕夏那还没接话呢,庄孝有见了对情侣杯,又停下来: “夕,你看这像不像我们俩?” 夕夏嘴角抽抽,一卡通的大饼脸像她?哪里像了? 从他手里夺过对杯,原位放下说,“家里杯子够用,不要。”说完要拉着庄孝走,庄孝不肯,转回去又拿起那对杯,爱不释手。 夕夏无语了,直接掏钱买了下来,庄孝提着杯子,夕夏就怕他又看到什么玩意儿来兴趣。他今天似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难道他这几年都没进过商场? 夕夏脸子不好看,庄孝也无奈了,当他想这也兴趣那也喜欢?拜托他多大一人了,哪会在乎那些个。再说了,别说这商场,就是新华都这整条商业街都是他老子的,他要什么没有? 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希望回去时盛夏已经在家了。 庄孝几乎挨个儿的都看了一遍,夕夏那不耐烦了,她本不是特好逛商场的人,这心里又急着事儿,庄孝那婆婆妈妈的行为她是实在受不了了。 “庄孝,你不会对头饰也感兴趣吧?”夕夏总算看出些猫腻了,看着庄孝又要奔出去,冷冷的出声反问。 庄孝脚下顿住,转身看她。夕夏头上从来不带装饰发卡之类的,他走过去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感兴趣?夕夏本不是好糊弄的,知道她怀疑了所以不敢再乱来,免得因为盛夏而殃及自己。 两人直接上了三楼,庄孝的西装多偏重色,浅色和深色夕夏各拿了一条。中间没做停留,直接回家等人。 夕夏原本的好心情现在一点儿不剩,庄孝看夕夏那脸子拉得难看,赶紧进厨房做晚饭,顺便给盛夏打电话。告诉他再不回来,他姐就要发飙了。盛夏答应得痛快,可菜上桌了,人都不见回来。 “应该是回来路上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了,贪玩儿呢……要不,我们先吃吧。”庄孝打着圆场。 夕夏冷着脸,不动。庄孝收了筷子,也干等着,桌面下指节飞快的走着信息,让盛夏赶紧回来。 盛夏那边和黎子在闹矛盾。 要说夕夏强烈反对盛夏,那是有原因的。夕夏最了解的是谁?不就是自己亲弟弟和自己最好的姐妹。盛夏要和黎子在一块儿,会出现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 某个方面来看,黎子和盛夏两人跟夕夏和庄孝一样,同样的姐弟,年纪相差不大,黎子和夕夏的性子也都要强。可在这方面他们俩和夕夏俩就差远了。 夕夏和庄孝相处很默契,基本上没有自身的原因。‘你退我进,你进我退,进退有方的相处模式很和谐。而黎子和盛夏俩就不一样了,黎子一味的进,盛夏一味的退,这就注定了问题出现。久而久之黎子会嫌盛夏的软弱,盛夏对黎子的强势吃不消,这也是当初夕夏担心的原因。 黎子那边工作可能又要黄了,她是听盛夏说夕夏现在在律一上班,而且律一的总裁竟然就是海公子,她是想让盛夏回头跟夕夏说说,能不能给她走走关系,也进律一做事。毕竟黎子是和夕夏学同专业的,虽然不如夕夏用功,可大学里该考的学分她是考了的。她认为夕夏都能进去,她进去也可以。 再说了,总裁不是海公子嘛,旧识啊大家,有了老板的撑腰,她就算打酱油的又怎么样? 盛夏有些为难,这些事儿他怎么好跟他姐说,他姐那人原则性那么强,他怎么敢跟她提这些? “黎子,你现在这工作挺好的,又不累,就做这个吧。”盛夏试图劝说,可黎子不乐意了,态度有些生硬: “挺好?好在哪里?一个月两千,我付了房租还剩多少?我们还要生活,你又没工作没钱给我,我换份好点的工作怎么不行?我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我也有能力找好的工作。你以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多那几千块的工资吗?我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以后!” 盛夏不大认同她的话,说,“我不花你的钱,我姐每个月会给我钱,如果你不够,我都给你,我也没地儿花。黎子,我听我姐说律一用的翻译,要留学生,你……” “你是说我不够格儿?”黎子不高兴,她不够她能不知道? “我不是那意思……”盛夏看她不高兴了,赶紧解释。他没有说她半点的意思,他眼里她就是最优秀的,谁也比不了。 “我知道,我是不够条件,所以我才让你回去跟夕夏说说,给我走关系进去。你想啊,就算他陆海军不买账,总还有个庄孝吧,夕夏跟庄孝说这事儿,庄孝再去跟陆海军说这事儿,陆海军还能不答应?”黎子忽然变脸的说,走近盛夏,伸手抱着他脖子,身子横坐上盛夏的腿上。 “盛夏,我这是为我们以后好,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你姐。你想想,等我们结婚后,我们肯定要有房子,车子,就算这些不要,我们总要养个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现在不努力存点钱,以后怎么办?” 盛夏本不善言辞,被黎子这么一说,更没话可说了,黎子看他沉默,使手穿过他衣服在他胸画圈圈。边凑近他说: “夕夏有庄孝,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愁,她就算现在不用上班都可以,庄孝家里有,她根本不用担心。可我的男人比不上她的,所以我要努力赚钱,你明白吗?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好,让别人羡慕。盛夏,你懂吗?” 盛夏很苦恼,他明白黎子的意思,可他也不想为难他姐。再者说,他姐原则性那么强,就算他开口了,他姐也不会帮黎子走关系的。 “我懂……可是,黎子,一定要去律一吗?你要换工作,除了律一还有很多别的大公司,你可以……” 盛夏试图说他的道理,可黎子不听啊,她就是钻那空子里了,有不劳而获的条件为什么要辛苦自己? “你想想,去别的公司怎么会有律一好?在律一我和夕夏还有个照应,还跟陆海军认识,别人谁也不敢跟我过不去。可要是去了别的公司,我一个新进的,我得做多少才能出头?你不知道大公司里,上司打压底下人有多严重吗?你就忍心我被别人欺负?” 黎子边说手一边慢慢在他衣服里走,盛夏这些年药物不断,养着病,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很瘦。但有一种很瘦却很养眼的型,脸漂亮,皮肤好,身体匀称,个儿又高,那也是美的,就是盛夏这种。 视觉上,他或许没有庄孝那么魁梧,至少是养眼的。庄孝那种是身板儿厚实,挺拔,盛夏这种是高挑,纤细。加上皮肤白皙,就是一翩翩美男子。 黎子狂迷动漫,漫画里都不流行庄孝那一型儿,流行的就是盛夏这一型的花美男,所以对盛夏,她是爱得紧。黎子说话时候她手停在盛夏胸膛上,手指在那点儿上打着转,然后说: “盛夏,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 “黎子……” 盛夏脸色涨得通红,忽然抱起黎子往床上去。 黎子这屋子就是个单间儿,只有一个卫生间,没有客厅,屋里就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她的所有东西都放在床的侧边,塞得满满的。 床事上黎子是个主动的,从来不拒绝。盛夏就是感受到她的火热,才对她欲罢不能。 完事儿后黎子趴一边喘气,然后头转向盛夏说,“让你姐好好给你补补吧……你太快了……” 她话没说完,太快了,她刚有那点儿感觉,可他就没了,她没够。知道这话说出来是对他的打击,所以忍着没说。 可这些话她不说盛夏不知道啊,不太明白。 盛夏转头看黎子,这才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可他自己感觉很好啊。 “黎子……” 盛夏往她身上摸,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慢慢走。对盛夏来说,一个女人把自己身体都交给他了,这女人一定是爱他的,所以他很珍惜她,她就是他的一切。 黎子撑起身附在他身上,手往他下身摸,然后问: “你还行吗?” 盛夏脸色涨红,咬着唇,看她。 不行…… 黎子手上挑动,可不见再起立的征兆,黎子脸色不乐意了,忽然泄气的趴他身上,好看不好用啊-- 黎子本不是个细心的人,没有夕夏那么心思缜密,所以情绪一来那立马就反应在脸上了,她自己不乐意,当然会忘记顾及别人。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本能的反应。 可听见黎子叹气,盛夏觉得不对了,忽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没给她快乐?没让她满意?突然间有一丝慌了,脸色很凝重。他很怕黎子会嫌弃他,很怕她会一脚把他踹开。如果她不要他,那他该怎么办? 盛夏心里藏了事儿,所以急急忙忙的想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害怕。 黎子看他穿衣服要走,伸手拉着他不让: “今晚就不能留下来?” “不……我姐会担心的。”盛夏小声说。 黎子本来心火没灭,一听他这话怒气就来了,“滚吧,马上滚,成天到晚就知道你姐你姐……云夕夏是你妈啊要这么赖着她?就算是你妈你这么大了也该断奶了吧!真不是个男人!滚吧,以后最好别再来了!” 盛夏提着裤子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三两下穿好衣服,又坐回床上去哄黎子,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轻吻: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想让姐担心,你知道我不回去,我姐会着急的,你别生气了……” 对盛夏,黎子最喜欢的还是这点,无论他俩谁的错,第一个道歉认错的一定是盛夏。抱着她哄,求着她原谅,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做到这种份上了,那是很难得了。 黎子脸子拉得难看,一把推开盛夏,盛夏被推开,又扑上去抱住,紧紧抱住,唇去亲吻她的脸,“黎子,别生气了,求你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别生气,我回去,还要说你去律一的事,所以我不能再让生气,如果她生气,这事儿她肯定不会答应。黎子,原谅我好不好?” 黎子高兴了,立马转头看他,“我进律一的事儿你要给我好好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要说服夕夏帮我走关系,让我进去。” 黎子态度转变得很快,拉着盛夏的手再说,“你也不希望我和夕夏关系闹得不好是吧,以后我们在律一一起工作,两个人相互照应,一定比以前还好,你也放心不是?” “嗯,嗯……”盛夏看她高兴了,赶紧点头附和,这时候什么他姐的原则性,他都不管了,只要他的黎子高兴,他什么都做。 黎子抱着他脖子,脸凑近他亲了下他的唇,说,“还是我老公好,你走吧。” 盛夏听黎子那声’老公‘,心里一阵儿的欢呼雀跃,乐得不行,差点儿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我明天再来。”盛夏走的时候很依依不舍。 看着盛夏出门,黎子重重叹了声儿。拿下盛夏她是很有成就感,什么都好,对她百依百顺,又体贴又细心。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什么不是他姐操心?可现在他却来伺候自己,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很满足。 可就是差了一样儿…… 黎子想来想去,盛夏这孩子身上这么多优点,那一样儿……她可以忽略。找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人,难,现在有了,她不该再乱想别的。所以,对盛夏黎子还是满意的。 盛夏回去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夕夏和庄孝还等着,桌上的饭菜也没动,全冷了。 盛夏进屋一看,心里有些慌。 “姐、姐夫……”声音很低,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去哪儿了?”夕夏冷冷的问。 庄孝拉她,人回来了就算了,盛夏这么大的人了总这么质问,他心里也不好受。 以往庄孝插手,夕夏都能忍住,可今天不行,甩开他的手,转脸横着他,“多事!” 庄孝不说话了,盛夏眼急的看着庄孝,他的救命稻草就是庄孝,他姐能听的就是这未来姐夫的话,可别不理他啊? “我……” “见黎子去了?”夕夏冷冷的反问。 她话一出,盛夏立马看向庄孝,以为是庄孝告密了。庄孝看着夕夏,讶异着,立马又理解,这事儿太明显了,哪藏得住?夕夏这么精明的人,只怕是之前他一直给盛夏和黎子兜着的事儿她都知道,只是没揭穿而已。 “别看他,说你的,男人就该敢作敢当!”夕夏当即大声说。 盛夏被她一吼,有些后怕,低声说,“我是去黎子那了。” 等着他姐的惩罚,可半天都没听见句声音。盛夏抬眼看她,夕夏冷冷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盛夏偷偷再看庄孝,庄孝动动嘴,然后就没别的表情。盛夏心里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夕夏说: “去就去了,遮遮掩掩有什么用?去了晚饭也不回来吃,招呼也不打一声,是想要我报警找你吗?” 盛夏有些欣喜看着他姐,不敢相信,张大嘴巴,“姐……” 不敢相信,又转向庄孝,“姐夫……” 庄孝轻轻点头,盛夏忽然雀跃了,走过去挨着他姐坐下。 因为和黎子这事儿,他已经很久么亲近他姐了,虽然每天住一起,可大多时候是在冷战,僵持着不肯低头。 盛夏抱着他姐的手臂,脸贴上去,“姐,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我保证!” 盛夏最大的优点,就是认错很积极,这点让夕夏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吃饭没?”夕夏问,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弟弟,她能不心疼? 盛夏点头,又摇头,夕夏无奈,柔和的看着他,伸手摸着他的头,“吃没吃都不知道吗?” “吃了些,现在饿了。”盛夏小声的说,在他姐面前,他就是孩子,习惯了一切都依赖姐姐,习惯了把脆弱的一面在姐姐面前展示。 夕夏拍拍他的肩,“再等一会儿,我去把菜热热。” 夕夏把菜端厨房,很快忙活着。 盛夏有大事儿要问庄孝,庄孝却妒忌的盯着他看,看得盛夏有些不知所措,摸摸脸,然后问: “姐夫,怎么了?” 良久庄孝才出声,感叹,“盛夏,你小子怎么命这么好?” 盛夏瞬间明白过来,眨眨眼,清澈的眼睛看着庄孝,“姐夫,你吃醋了?因为我?” 庄孝不置可否,虽然说盛夏是亲弟弟,可他心里就是不怎么痛快,盛夏在她心里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那他呢?她的心都被盛夏占了,他怎么办?怪不得他总觉得她对他若即若离的,可有可无。 “你赶紧和黎子把事儿成了吧,省得我心累!”庄孝久久才说这么一句出来。 盛夏哪里明白庄孝省略的那些话,没怎么在意,拉着庄孝贴近了些低声说: “姐夫,我有事儿问你……那个,就是那个后……我姐会生气吗?” “哪个?”庄孝被盛夏那表情和问话弄得糊里糊涂。 “就是……” 盛夏想再说,夕夏已经端着热好的菜出来了,看着两人凑这么近,顺口问,“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盛夏感激坐正,转头再看庄孝,口型说’待会儿说‘。 夕夏转身进厨房端剩下的,盛夏趁机说,“姐夫,吃完饭再说。” “你做什么对不起你姐的事儿了?”庄孝除了这个想不到别的,盛夏连连摇头,这说话间夕夏再次走出来,看两人又凑一起,笑着说: “藏了什么事儿呢?” “没有!” “没有!”庄孝跟盛夏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赶紧吃饭吧,这个点儿了。”夕夏菜上桌后,给盛夏装了半碗粥,说,“等会儿就睡觉了,别吃太多,会睡不着,垫垫胃就行。” “嗯。”盛夏点头。 黎子说得对啊,夕夏就是他妈,他是她手把手带大的,饮食起居全都是夕夏一手操办。就因为事无巨细的管着,所以才让庄孝吃味儿。 饭后夕夏在厨房里收拾,盛夏拉着庄孝躲他房里。庄孝别的不关心,他就关心盛夏什么时候才能独立,才能离开他姐独立生活。他认为盛夏这性子,完全就是夕夏惯出来的,跟在姐姐身边,什么都不用愁,这很能磨灭一个男人的斗志。 就该让他早点出去,多跟社会接触,懂得自己的责任。所以庄孝很赞同盛夏跟黎子成事儿,然后单独过。 谁也不能靠着谁一辈子,盛夏也该懂事了。 “先说好,如果是对不起你姐的,你别想我帮着你给兜着。”庄孝先把自己撇开,他是想帮盛夏,可前提得是不影响他和夕夏的感情,他可不想得不偿失。 “不是啦……”盛夏当即否认。 “我只是想问,就是你跟我姐……那个……”盛夏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庄孝在看盛夏闲来无事做的工艺模型,各种的船支,其中有一艘尺寸很大,而且很华丽,船上的护栏、楼梯,包括每一个房间的门窗,都做得很精细,虽然这有模块,可局部和细节黏合也很费工夫,是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才能完成。 “你这花了多长时间?”庄孝回头问。 “三个月吧……姐夫,你有没有听我说?”盛夏有些恼意。 “嗯,说吧。”庄孝点头。 盛夏顿了顿,说,“就是那事儿后,女方是不是会生气?我说的是她会不会不高兴?” 庄孝听得模棱两可,转头看他,试探的问,“你是说上床那事儿?怎么会生气,除非你没让女人开心。”庄孝看着盛夏那微微涨红的脸说: “你和黎子办事了?” 盛夏点头,立马说,“你别告诉我姐,我怕我姐……” “这是很自然的事儿,你掖着藏着做什么?你姐明白的。”庄孝好笑,又问,“恼什么,是那事儿上不和谐还是怎地?” “不是,我觉得很好……姐夫,我姐也会生气吗?每次我对黎子……黎子都不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自己又觉得很好……”盛夏低低的说,他和黎子间吧,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都尽力了,可今天黎子叹气了,他就听不得这些,一点也不。他不知道她在不满意什么,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你姐啊……”庄孝轻笑,只要不打扰她工作,什么时候来她都接受,不过最近那事儿频了,碍着她的事儿所以她回回都不高兴。 “这不好说……不过她对我相当满意,你懂的盛夏。”庄孝顿了下说。 “如果那事儿后,她叹气是不是表示不满意?”盛夏赶紧问。 庄孝看向盛夏,有些个认真,“如果叹气,那是情况就严重了,能将就的,女人一般都不会说,你姐就……” “姐夫,那该怎么办?”盛夏急急打断,他还是有些不高兴庄孝那显摆,他想庄孝得意,那全是因为他姐好。盛夏性子再好,也有自尊心的。 “你没让黎子尽兴--那事儿上你有做得让她出声求饶吗?事儿后她有抱着你说你很强没?”庄孝反问。 盛夏有些哑然,难道,他姐会这样? 原谅他,这些年他接触的就是他姐和黎子两个女人,即使遇这事儿,他也只能和他姐相比较。 庄孝一副坦然的样子,接受盛夏疑惑的目光。这些事儿都不用她说好吧,这是自己去感觉的。庄孝是相信这些话盛夏不会跟他姐说,所以才敢开口。 盛夏想了想,懊恼的说: “她没……她今天说我太快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指什么,她还说让我姐给我补补身体,这话已经说好几次了,姐夫,她的意思,是不满意我的表现吗?她还叹气了,她会不会嫌弃我?” 庄孝愣住,问题还挺大,拍着他肩膀说,“盛夏啊,你还小,慢慢来……” “我不小了姐夫,我跟你年纪一样大!”盛夏急了,不要每次说事儿的时候都拿这句话来搪塞,他今年二十二了,哪里还小? “对对,不小了,可以成家了……”庄孝觉得这事儿难办,盛夏性子不算放得开,就算想给他些法子,他能接受自己那什么不如人?有些话吧,不好说。 “姐夫,你知道我该怎么做吗?”盛夏连着追问。 “先说好盛夏,你要信姐夫,到时候就不能翻脸!”庄孝先把退路想好,盛夏点头答应。 庄孝从盛夏房间出去,夕夏正好在客厅接水,抬眼看他,总觉得这两小子藏了事儿,一晚上就嘀嘀咕咕的。夕夏是猜肯定是盛夏和黎子那事儿,两人在合计着怎么跟她绕弯子呢。她也不问,也不说什么,看了眼庄孝又埋头接水。 庄孝是想这事儿要做吧,也不难,他四叔石鹤就是医生,对这方面听说也有些研究,这事儿兴许能成。他当然不会建议盛夏去吃那些有的没的药,那些打得再响的品牌一段时间后,都被查封,不安全。 夕夏这工作开始有些期待了,上司的倚重让她恢复了自信。 律一总部的员工很少见到总裁,听说总裁经常会在晚上过来处理公务,就算白天在公司,也从不才办公室,这让外面一干女职员的心被吊得老高。 三个月后 夕夏工作顺利了,可又开始有些烦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庄孝会跑去给海公子当助理。一个酷帅得没天理的男人经常在公司里里外外的跑,让所有心花怒放的女职员们大跌眼镜。 庄孝似乎找回了些当年的痞气和激情,他的心每天都在燃烧,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寒冷和冷漠,他从南极的冰川再次回到赤道的火热。 庄孝在公司,海公子就必须在。 只有两个男秘书知道这真假总裁和真假助理,每次看到庄孝时恭敬得不行。而这也让公司里的人有话说了,连总裁的秘书都对这助理恭恭敬敬的,看来真的很受总裁重视。 夕夏在开水间冲咖啡,一个行政部的同事恰好从洗手间出来,看着她寒暄了几句: “eva,不错哦,连总裁身边最红的人都拿下了,真厉害!” 夕夏回头笑笑,“总裁身边的秘书才是最红的,他不算什么,你要加油哦。” 夕夏那明显是调侃的话,可那女同事却当真当成了鼓励,立马把夕夏当成同道中人,当即就聊开了,简直就一话痨子。 夕夏脚都站酸了,回办公室时庄孝坐在她位置上。 值得提一提的是,夕夏工作三个月,不仅转了正,还升了副部长。原来的副部长李岑被调去了分部。当初夕夏部长把夕夏的试用期定位半年,如今却是李青亲手把夕夏提上来的。 李青这人为人严厉,不见得有多大度,但还是个惜才的人,只要有实力的,她不会去打压。再来她是看夕夏对工作的拼劲儿跟她很想,她很欣赏这种有样貌有才华也有拼劲儿的年轻人。就夕夏那一分稳重和不浮躁,就胜过部门其他人。 夕夏是副部长,所以也有自己的办公室。庄孝现在的身份,在公司那是畅通无阻,优哉游哉的坐椅子上抬眼看着夕夏。 “起开,我做事呢。”夕夏知道庄孝来公司是因为她,可她跟他不同。庄孝这工作吧,就一闲职,总裁有两秘书,事儿都处理完了,他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所以他闲。 庄孝让开,但把对面的椅子搬她身边排着坐。 夕夏看了眼外面,为了透明化,她的办公室是透明的玻璃墙,帘子没有拉上,外面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夕夏推推他,说,“人都看着呢,别打扰我行不?” 庄孝不管啊,他说,“夕,我觉得你忽视我了。” 自从盛夏跟黎子住一块儿去后,她的重心就放工作这头了,庄孝很不高兴。 原以为把盛夏撺掇走,他就是她的全部,可没想到现在她连看他一眼儿都要看时间。 前几天跟着李青去海外出差,愣是一次电话都没给他。这让庄孝觉得自己被严重忽视了。 夕夏转头看他,然后微微笑说,“爷,赐我个清静如何?” 庄孝下一刻抱着她的头唇就压过去啃了个够,然后离开,“我做事去了。”甩甩手,出了门。 世界末日要往南方市场进攻,最近庄孝一直在跟舒亚的总经理谈这事儿。他是看见舒亚的人往总裁室去了,这才豪气的离开。 夕夏在他身后盯着他看,直到看不见才埋头工作。 庄孝作为助理,却和海公子同坐,说话的也是他,舒亚总经理开始不高兴了,因为他提的方案一一被庄孝否认,而且半点面子不留。 那总经理看一边的总裁一直没说话,这个助理却把人往狠里说,脸子上挂不住,不大高兴,方案直接绕过庄孝,递给海公子: “总裁,您看看这方案,可行吗?” 海公子笑笑,东西直接往庄孝面前递,“他做主。” 庄孝拧着眼横了眼儿舒亚总经理,没眼力见的东西--看不出来这儿他是老大吗? 庄孝勉强翻着方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忽然’啪‘一声儿合上,冷着脸说,寒气逼人的问: “舒亚就没一个得力的人?看看你们这东西,这叫什么方案?这策划放在京都可行,放在南方可行?你们做案子前能不能给我拿出点底气出来做?你以为天马行空来个点子就能付出实施?” 总经理那儿懵了,到底谁才是boss? 转眼看着海公子,海公子指指庄孝,明白了。态度立马恭敬起来,方案一个一个的解释。不过,即使这样,也挽回不了什么。 庄孝否定的东西不是他方案的内容,而是舒亚的做事态度。往南方市场进攻,那不单是提出个概念,没去实地考察,怎么知道南方的市场需求? 舒亚总经理带来的方案被批得一文不值,不过听了庄孝给的理由后很赞同,同意回去再修整,三天后交出完美的策划方案。 “给你半个月时间,派人去南部走一趟,不亲眼去看,坐办公室里就能做出符合市场的东西了?简直异想天开!”庄孝冷哼。 “是是,是,总裁说的是……”总经理受教的连连点头。 庄孝眼一睁,“谁是总裁?乱喊什么?” “是,是!”总经理再次点头哈腰,这态度跟进来时候的态度完全不一个样。 人出去后海公子问庄孝,“我以为你会亲自走一趟,你让舒亚的人去?” “不,当然亲自走一趟,南方市场是个大目标,不能错过。给我定两张晚上去S市的机票,我晚上就走。”庄孝扫了眼桌上放置的方案,一手挥开,边对海公子吩咐着。 “两张?”海公子诧异。 “有意见?”庄孝回头看他,海公子摇头。 90,JIAN情暴发 庄孝走出办公室直奔翻译部,搁门口就大声嚷着: “eva,公司调人去南方出差,总裁任命你作随行。” 翻译部的人齐齐抬头看过去,觉着总裁助理这人吧,没说话时挺一本正经的,可一开口说话,特别是对着eva时候,那样儿跟他本人完全不搭,很矛盾啊-- 翻译部的职员经常被抽调随行出差,因为律一的合作伙伴大多国际化,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翻译部意外的是,这本不是件特别的事儿,被庄孝这么一嚷嚷,那就特别了。身为总裁的助理,这么着是不是有失稳重? 李青恰好这时候出来,看了眼庄孝,“我没接到要去南部的通知,去南部,不需要翻译吧?” 李青总觉得这助理很有水分,瞧这一天就盯着她手下的人,做了些什么呀? “刚下达的,马上就给你调令!”庄孝一本正经的说。 李青接过职员递给她的文件转身进了办公室,庄孝直本夕夏里面,大喇喇的坐上她办公桌说: “夕,收拾下,晚上就出发。” 夕夏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抬眼看他,“你整天都捣鼓些什么呢?” 部长对他已经有意见了,要不是因为他是总裁助理,早就甩脸子了,这死小子怎么就没点儿眼力见呢? “别总往我们部门跑,你没事儿做,我有,你会让部长认为我没用心工作。”夕夏认真的说。 “那我走了。”庄孝站起来走出去。 夕夏看着庄孝转身走人,完全不明白他是个什么心。果然没多久,部长传话下来了。公司要去南部考察,需要翻译,总裁直接任命夕夏随行。 夕夏点头,部长顿了下说,“你那男朋友……总裁助理不要常出入我们部门,这会让其他部门的人拿着点说事儿。前次我们部门申请办活动的资金总裁批下来后就有人咬话,别的部门都盯着看呢。我可不想被人说是翻译部靠美色拉拢总裁身边的红人,得益整个部门!” “是,我会跟他说的。”夕夏应着。 “出去吧,准备准备晚上和外交部的人碰面。”李青埋头说。 夕夏其实还想问些细节,上次出差翻译部还有别的人,这次出差部门就她一个,所以和别部门交接的事儿她不大懂。不过看不长那脸色,只好先出去。 在部门里扫了一圈儿,抓住前辈问行情。前辈说一般这种时候不能是翻译部的人主动,那样给翻译部的人丢份儿,就得等着别部门的人先动。要是出发时候还没人联系,就直接去机场。 夕夏觉得有些不妥,前辈那意思吧,就是得把翻译部的架子端稳了,让别的部门不敢小觑。 “可以嘛?”夕夏不放心,再问。 前辈不乐意了,把人给推走,“听我的准没错儿,你好歹也是我们的副部长,这份儿更得端着,你要是把我们翻译部的面儿给扔了,小心回来部长怎么抽你!” 夕夏为难的笑,觉得部长哪会这么小心眼儿?她看部长就不是介意这事儿的人。 虽然怀疑前辈的话,可夕夏还是照做了,到下班时候都没跟外交部联系,回去简单收拾了下,看看时间,直往机场去。外交部没跟她联系,前辈说了,到点儿了直接去机场准没错。 夕夏到机场人已经等着了,看见庄孝愣了下,去的人就三,她,庄孝和总裁的秘书之一。 “怎么是你们?”夕夏疑惑,公司外出做市场调研不通常都派外交部的人?怎么这次抽了总裁身边的人。 “我们这一线是机密,分公司也有人过去,我这不是深得总裁信任,所以委任我这重任了?”庄孝一本正经的给夕夏解释。 得意忘形了还,夕夏当即给眼神儿横过去,庄孝收敛着,提着夕夏的小箱子然后全交给蓝秘书,勾着夕夏坐一边儿等。 “你下午怎么不说是你去?”夕夏问。 “我那时候说了你们那部长不得换人?我就看你们部门看我碍眼儿,你看着吧,明儿她就会跟陆海军揭我的短,还得撺掇着解雇我。”庄孝半个正经的说。 夕夏转眼看他,“你别以己度人,我们部长是女中豪杰,行事光明磊落,才不会做这种掉份儿的事。” 庄孝‘哼哼’两声儿,“不要因为是你上司,你就盲目相信人,人那本质什么样儿你看得见?” “你这意思是说,你这都是表面的假象,那你告诉我,你那本质是什么样儿的?淑人君子还是大奸大恶?”夕夏看着他反问。 庄孝憋屈,“你怎么说上我了?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夕夏拖长声音慢搭斯里的说,“人那本质啊,是个什么样儿的谁看得见?” 庄孝不高兴了,突然神经质的伸手掐着夕夏脖子边摇边喊,“夕夕……你不向着我却总说别人的好儿,我就那么招你厌的?” 夕夏被摇得头晕,使手拉开他的手,揉揉脖子,“你想掐死我?” 庄孝狭长的眼眸一开一合的看她,不乐意,不说话。夕夏脸撇向另一边,嘀咕着,“一大男人要不要这么没肚量?” “我就没肚量了,怎么地?你现在发现也晚了,我是什么样儿你都得要!”庄孝低低的哼着。 那边蓝秘书办好了登记手续走过来,看着两人在那打情骂俏不敢打扰,就站在原地等。蓝秘书和另一个秘书都是知道庄孝身份的人,也知道些云夕夏的事儿,所以对他俩都是必恭不敬。 晚上到了s市,庄孝美其名曰为公司节省开支实际上是为自己的福利开两间房,夕夏没说话,她理所当然的以为庄孝会跟蓝秘书一间,她单独一间。看庄孝那意思也是这么安排的,夕夏拿着房卡先上去了,庄孝和蓝秘书在谈明天工作的事情。 夕夏打开箱子整理着衣服和箱子里的东西,下午走得急,匆匆塞了些要用的东西在箱子里就走了,这时候得空才能再整理。 这还没收拾好呢,庄孝走进来,直接往床上摔,“这床挺大,真好……” 夕夏抬眼扫了他一眼,大不大也跟他没关系,低头再继续整理自己的,不搭话儿,让他自己个儿玩去。 庄孝见夕夏没搭理他的意思,索性自己翻身起来,然后蹲夕夏跟前,伸手在她箱子里翻来翻去,夕夏手‘啪’一声响打他手背上,喝住,“我刚收拾好你,你别给捣乱了!” “我就看看你带套儿没?”庄孝还翻呢,脱口应着。 “……” 夕夏立马那脸子拉下去,瞪着他,使手给他头上拍去,“带你个死人头!” 庄孝傻乐,“没带啊?” 夕夏冷眼的瞪他,庄孝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我带了,各色儿的,你选选,今晚我们先用哪个色儿?” 夕夏那脸子当下就黑了,大喝,“庄孝--” 庄孝掏掏耳朵,“是,是,我在……你说吧,要真枪实弹还是要这玩意儿……”庄孝眼看夕夏来火儿了,赶紧起身跳开些,离得远远的接着说,“依我说吧我还是中意实在的,隔这玩意儿不爽……” 夕夏听他那满口的胡话抓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给他扔去,庄孝左躲右闪,完了后还给她捡起来,夕夏瞪着他指着房门大吼,“给我出去!” “这点儿上该休息了,明天我再出去。”庄孝说完直接坐下,赖着不走了。 夕夏咬牙狠狠瞪着,这门没关实,外头蓝秘书正好敲门把门给推开了,站门口愣了下,看见里面气氛不对,有点儿尴尬,顿了下说: “那个……我找云助理。”看着夕夏解释了句,然后眼神转向庄孝,“云助理,总裁说总部有事需要你参与,等着你给话。” 庄孝不乐意,脸子拉得冷冷的,“现在?” “是的。”蓝秘书点头。 庄孝懒洋洋的起身,都门口了回头看夕夏,“夕,我先去应付应付。” 夕夏脸色发窘,能不能在外人面前庄重些?转脸不看他,等庄孝那边出去就把门关严实了。 庄孝也就对着夕夏那性子才有点生气,一出门脸上寒冰一层,这就是为什么身边两秘书怕他的原因。虽说庄孝这为了女人上演这样的戏码两秘书有些不大苟同,可总裁的铁血手腕大家还是叹服的,也是这一点让身边人配合他为一个女人上演这可笑戏码。 夕夏那边收拾好了进卫生间洗澡,这卫生间和外面是用透明的玻璃墙隔开的,虽然这屋里就她一人,还是拉上了布帘。 夕夏穿着自己的睡袍出来的时候庄孝已经大喇喇的摆在床上了,夕夏头一个反应就是去看门,她明明记得锁好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快来吧夕,别磨蹭!”庄孝催话。 夕夏上床跪他身前,眸子清冷的俯视他,伸手指着他说,“你,下去!一身的灰!” 庄孝咧咧嘴,爬起来跟她面贴面,“我这就去洗,你等着我。” 庄孝立马钻进卫生间,夕夏拉着被子整个抖了抖,然后钻被里呼呼大睡了。庄孝自认为没洗多久,搭着条巾子出来一看,人已经着了。 不甘心的爬上去,贴近她的身,伸手从后面抱住她,在她整个背上蹭啊蹭的。可把自己给磨得火急火燎的,她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庄孝那个憋屈,张口在她肩上咬了个牙印才不甘心的睡去。 野战这段时期盯上了‘帝国’,他很清楚知道庄孝的重心在帝国而不在律一。要击败庄孝,就得扼准他的咽喉。 庄孝的帝国健在新城东区的地下层,整个地下城面积辽幅新城的三分之一,就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游戏王国。在规模和游戏种类上,这是一个空前的构架蓝图,前无古人,帝国的建立是第一个,后有跟风这是绝对的,当在规模上却怎么也达不到帝国的宏伟盛大。 律一的壮大,一大半的资金投入都是靠帝国,帝国如果出现问题,庄孝的律一无疑就会受到影响。 帝国的影响面广,防护性设施也做得很好。野战在近半年内丢开自己宏远的事一心扑在纠察帝国的洞子中,只要找到一点,他都会想办法无限放大。可奈何庄孝为人实在缜密,竟然没给人半点下手的机会。 就在野战心灰意冷的准备收手时,中央新一届的土地法草案下来,草案本不受人关注,可野战盯准了。如果他能争取到帝国的用地权,他就能给庄孝一个釜底抽薪,一举推翻帝国,打庄家一个措手不及。 摧毁庄孝的帝国,比他先前想纠错找茬儿的法子彻底多了,是男人,就得一举歼灭,隔靴搔痒能成什么事儿?不要到时候没扳倒帝国反倒让庄家起了提防的心。 野战是首长的独孙,在中央也有些人脉,这想法一出就立马走动起来,土地法的立案关心的一般是国土局和地方政府以及房地产界的大亨,野战算准在草案阶段庄孝不会注意这个,所以在草案阶段野战下足了功夫。 草案一过野战拿下了七成把握,立案时间实在草案公布后的第三个月后,征询国民和各地政府的意见,全民意见过半数否定法案将重议。 这段时间庄家是注意到这起土地法的改动,可这并不影响庄家的任何产业。草案公布后全民不用考虑,影响不大,所以不会反对。各地政府没有异议,各商业大亨也没有异议。 以前的土地法是政府持有土地权,规划局向政府划地时出价是单方价。也就是说划下一块地在该地域内规划商城、小区等不受限制,后来地下商城的同行让规划局得益。 而现在新的草案是将地面和地下区域独立开,规划局或者商业大亨们在向政府划地时仅仅划出的是地面的权利,如果要开发地下的区域,则要额外申请和出价。后补条列说明,已经落成或者正在扩建的地下商城或转让,或按国家土地局的出价向当地政府补交也就是自己买下。 野战在草案通过后就向政府申请买下新城东区地下的地权,政府是受了孙家的恩和迫于老首长的压力,印章是老就盖了,可没有给野战。就等法案正式同行,虽说到如今看来,这变数不大,可政府考虑再三,将野战的申请压下。 野战现在基本上已经坐实了这一招,就等着地权到手,将帝国在无形中摧毁。 海公子是野战对他稍微加以慈色,他就能乐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除了公司的事儿,他知道的庄孝和云夕夏的近况都如实说了。 野战冷笑,再不久法案就落成了,庄孝竟然会在这时候去南部,真是让他不知该笑还是该为庄孝惋惜。 野战起身要走,海公子急了,站起来说: “战哥,你就是为了向我套话所以才叫我出来?对我连敷衍不行?” 野战眸间嫌恶的神色瞬间泄露,转身面向海公子,抬手起杯,走向海公子酒杯朝他唇边递去。海公子想躲,野战手直接跟过去,海公子只能喝下。野战冷笑,再起一杯,海公子摇头,野战不管,非要喝,海公子没办法再喝下一杯。 “试试这两种,一甘一烈,混合是什么味道。”野战将桌面的两种烈酒调和,起了杯自己尝了口,转向海公子,把剩下的酒全数灌进海公子口里。 才几杯,海公子倒了。 野战转身出去,海公子摇晃着抓住野战,不让走。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敌人?我在你除了还有一点可以利用外,什么都没有了?”海公子把心里的苦全数吐出来。 他的心很痛,没人知道他的心是怎样的煎熬着。 他是陆家的败类,是陆家的耻辱,族里个个都比他优秀,只有他,是被人遗弃的。海公子母亲是父亲外面养的,正室去了他母亲才得扶正,才被接进陆家。 当年他母亲为了让正室放心,把他当女儿养,海公子在六岁前一直分不清男女,母亲说他是女孩,他自己也认为是女孩,回陆家一年了才恢复他的男儿身份。 那时候的海公子生得瘦瘦小小的,很乖,很漂亮,脸蛋儿长得别样可爱,让长他好几岁的野战看了都忍不住惊呼‘妹妹好可爱’。那时候他们常腻在一起,野战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将来我一定娶你回去当老婆’。 那话海公子一直记得,可野战却忘了。 那时候让他多么幸福,而如今却又让他多么心痛的一句话,他记得,他却忘了。 海公子是陆家最柔弱的男儿,最没骨气的男儿,最卑微低贱的男儿,他不在乎所有人眼光,在知道野战进了军队后毅然当回男孩,跟着进军队。 从小他身体弱,怕吃苦,怕痛,怕累,可为了心里的那个梦,他一直咬牙挺过来了。 那时候进军队,认识小霸王庄孝,庄孝教会他很多,也教会野战很多。那时候野战说他们三个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海公子到现在想起当时野战说那话的情景还会想落泪,因为感动。 一辈子的事,有他,有野战还有庄孝。 可这个梦他一直坚持着,保护着,而他们都扔了,野战变得心狠手辣,庄孝变得麻木不仁,就他一个人在苦苦挨着。 从小他就是庄孝的跟班儿,野战的出气筒,他觉得很满足,他的心里全是他们两个,任他们打骂,他还是很满足,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可这一切,全因一个女人毁了。他们三个人的将来,全因为云夕夏而毁了。有血有肉的性子到如今全都人不人,鬼不鬼,到底为什么? 野战回头看海公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扔在沙发上,起手扼上他瘦削的脸,冰冷的说: “问我不如去问庄孝那厮,如果你能想办法把他女人弄我床上去,你要什么,我都给!” 海公子赤红的眸中亮光点点闪亮,“真的?” 野战缓缓欺近他的脸,海公子闭上眼睑期待他的靠近,野战却在一公分处停住,“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的…好,我答应你……”海公子低低的说。 野战手上一松,海公子掉进沙发,野战转身大步离开,面上表情冷得有些狰狞。 … 夕夏早上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庄孝精力旺盛的就在她身上拱啊拱的,合计是昨晚那邪火儿没发出来到现在憋不住了。 夕夏怒气腾升,伸手往他脸上一巴掌,“爷--我要睡觉!”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庄孝抓着她的手把她白嫩的指头一根根往嘴里吸,又轻轻的咬,夕夏抽回手指翻身背朝男人,眼睛闭起来,这个点儿上她真的起不来,困死了都。 庄孝那不管,她背对他,他就着后面开始,扒开她的衣服在她光滑的背上一点一点的蹭,手也不老实,伸手把人往怀里圈,滚烫的身躯贴合着她冰凉的身子顿时一个激灵,立马把持不住了。大掌上上下下的揉稔着,调整位置,虎躯一鼓作气,得逞了。 夕夏那一刹疼得身子一震,趴着动都不敢动一下,气得咬牙切齿,“你,你给我……轻点儿……” 庄孝低沉的嗓音闷吼声声,得空了才应她,“好,我轻些……” 这嘴上才应得好好的,那动作又开始生猛起来。 就因为庄孝这蛮劲儿,夕夏给弄晕过去,再醒来人就不在了。 她这是出差来的,可现在却在酒店睡觉,这要是被她们部长知道不被降职才怪,起身赶紧收拾好。然后给庄孝打电话,庄孝那边心情颇好,夕夏还没问话呢,庄孝就出声儿: “夕,想吃什么,我这给你捎回来。” 夕夏就差飙脏话了,“吃你个大头鬼,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过来!” “不用过来,上午没你什么事,你好好休息就成,你的工作就是辅助我,伺候好我,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夕,你明白的,你只要顾好自己和伺候好我就行的。”庄孝对着电话吼完就挂了,夕夏看着突然断掉的电话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挂电话? 庄孝那边正忙,来南部首先要见的就王家人,往商业上说王家是南方的世家,在南方市场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往情面上说,王家和庄家是姻亲,于情于理第一站都该走王家。了解想要的讯息再走市场,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庄孝接电话时候避开人的,所以那情绪才会那么激昂。 南部出差三天,夕夏就没走出过酒店,心里实在窝火。 回去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对着庄孝吼,“你就是假公济私,利用跟总裁的关系把我骗过去!” 庄孝点头在点头,“对,我在哪你就要在哪。” 省得他走了还得担心她会不会被哪个王八羔子给拐走了,带身边最好,他放心。 夕夏回去后跟庄孝冷战了好久,庄孝不以为意,他知道她们部长对他有意见,可他就是要时不时在翻译部晃,颇有些恶趣味。给脸子吧他不介意,他自己乐呵着就成。毕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性子是天生的,虽然沉寂了多年,可如今那恶劣性子一旦复苏要说变本加厉也不为过。 明明就是恶劣,可他却做得大义凛然。 夕夏那脸子都拉到谷底了,部长是不会亲自跟庄孝说,毕竟他现在挂的身份是总裁助理,她没权利说话。对庄孝没办法,可夕夏是她低下的员工,她有权说话。 所以苦的就是夕夏了,就因为这事儿,她连着被部长传召三次了。 夕夏那头刚进卫生间,庄孝就跟进去了,人他都勘察好了,还把海公子安门口给守门,他要进去办正事儿。海公子很以为耻,却不能说半句,老老实实的守门。 庄孝最近确实有些狂,夕夏出隔间开门出来就对上庄孝那笑得阴测测的脸,愣住,抬眼看他后面,门已经关了。 “庄孝你别太过分!”夕夏毛了,这性子也太恶劣了,他简直把律一当他家在闹腾。 “对我未来老婆,怎么做都不过分。”庄孝那狂样儿,让夕夏简直想抽他。 夕夏虎视眈眈的防着他,看着他迈步,她赶紧后退,手撑在他面前横着,“庄孝这是公司你别乱来!” 庄孝看着她,眼眸子精得跟猎鹰一样,下一秒直接朝目标扑过去,夕夏连退几步撞上后面的墙,痛得眼泪狂飙: “额……死开你……” 庄孝抱着她火急火燎的使手上下挑逗,唇一个劲儿的去咬她胸前。没什么多余的花样儿,退了裤子抬起她的腿就开始办事儿。 夕夏疼得冷汗直冒,咬紧牙不敢出声儿,庄孝那兴头正上来,急吼吼的猛撞,也不管她受不受得住,一个劲儿往死里爱。 合着是太激动,兴奋过头,庄孝那很快就到了,猛然低吼爆发,然后抱着夕夏轻颤。 夕夏没什么别的感觉,却跟着庄孝激动了一把,喘得厉害。脸红得不像话,身子也颤抖个不停。 两人抱着歇了会儿,庄孝离开,使手给她清理了,然后捧着她的脸往她唇上啃。这时候的她别提多娇艳了,眼神儿媚得差点儿就把庄孝那魂儿给勾走,小脸红通通的,呼出的热气还带着情欲味道。庄孝抱着她爱不释手的啃,越啃越爱得紧,再看看她。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她的一切,他都这么该死的爱呢? “嘭嘭……”海公子在外面敲门,那意思是让爷快点。 庄孝眸里冷了下,没别的表现。这声音把夕夏吓得不行,顿时紧张了,寒毛都竖了起来,瞪大了雾气氤氲的眼眸子望他,张口结舌的说: “有,有人来了……怎么办?” 庄孝看她那紧张兮兮的可怜模样儿,差点儿把持不住再次把她就地办了,埋头在她唇上咬了下,说:“有我呢,没事儿!” 庄孝手再往她低下走,夕夏急了,低低的怒吼出声,“你还来?你还不出去?” 庄孝嗔她一眼儿--委屈,“我出来了……我是还没进去……” 夕夏那小脸顿时血色涨红,“别这时候给我贫,你快出去吧……有人来了啊……你想让我没脸见人么?”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她,她不活了她! 夕夏是真急了,可看庄孝那神色,悠哉得不行,夕夏差点儿急哭了,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求你了,快出去吧,你都完事了还不走?” 庄孝看她娇媚小模样儿,酥得那心窝子啊--腻得不行,抱着美人儿得劲儿的往怀里抱,低低的说: “夕夕,我爱你!” “嗯,够了够了,快走吧。”夕夏敷衍着。 庄孝松开她,她那急怒的模样儿爱得紧,存心是想逗她,可又真不敢把她惹毛了,只好依依不舍的出去。夕夏把人拉住,快速的帮他整理着衣服。 “你小心着,别让人发现。”夕夏严肃又认真的叮嘱。 庄孝听那话儿,看她,怎么感觉像偷情呢?他们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合法的。 庄孝走的时候说,“夕,以后咱那事儿就站着吧,站着得劲儿……” 话没说完呢,夕夏一巴掌给他胳膊拍去,瞪着他,“赶紧走!” 庄孝出去了,夕夏这才进隔间关上门把自己整理好,调整呼吸,又使手扇风,不让自己太热。 “不会被发现吧……应该不会被发现什么……”自我安慰着,站了会儿开门出去,扑水洗脸。脸色红坛坛的,夕夏把头整个埋水里,再起来。拍了两下,觉得效果不错,反复再来几次。 庄孝那头出去开了女洗手间的门,海公子还守在门口,庄孝看海公子那微微涨红的脸色,抬手拍去,“脸红个什么劲儿,别跟爷说你没开过荤……” 海公子那微微蹿红的脸子当下更红了,为了不让别人起疑,两人往男洗手间走,男女洗手间门是对面开的,左右设计,中间是开水间。 庄孝和海公子从里面出来,海公子那脸红得更不正常了。这也怨庄孝,庄孝出来时凑海公子耳根子边咬话,就说那什么的事儿,话很露骨,而且很不入流。 想啊,海公子是他们三中最正经的一个,平时就喜欢捣鼓女人在意的那些玩意儿,跟一般男人本就不一样。那方面当然就没庄孝那么放得开,一说那事儿,能不红脸? 可那一幕很不幸被公司职员瞧了个清楚。 那女职员看到的一幕是这样的,助理勾着总裁的肩,靠得很近,好像在说话,总裁红得不正常。 女职员心里一惊,躲开水间里看了究竟,然后立马转身进洗手间。却在这时候看见夕夏表情痛苦的把脸埋进水里,再抬起来时满脸泪水,顿时那女职员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奔带跑的出去。 五分钟后,律一总部大楼各层办公室都在热议惊天震地的劲爆内幕。 据说有职员撞破了总裁和助理的私情,看得清清楚楚。流传最广泛的版本是这样的: 助理和总裁进洗手间锁了门办事儿,完了后助理搂着总裁的小蛮腰出来,还一边凑近总裁耳边说情话,总裁含羞带怯的回应…… 据说还接吻了…… 一人在演说,一人在后边儿补充。 这事儿传得那个疯,瞬间犹如互联网中病毒一样在整栋律一大楼传播。公司内部的热线、论坛、讨论组…全都炒翻了。 这时候有人问话了: 翻译部的美女eva是总裁助理的女朋友,那这事儿eva知不知道? 立马有人蹦出来说话了: 合计那eva就是总裁助理的一个幌子,掩人耳目用的。 是啊,是…… 立马下面无数张帖子表示赞同,怪不得助理在律一就跟自己家一样,跟总裁是那关系,他就是横着来也行啊! 又有人说话了,惊爆内幕是这样儿的,eva本来是答应帮总裁和助理掩人耳目,交换条件就是升到翻译部副部长。 这时候下面有一大片‘原来如此’的帖子,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内幕。 后面更劲爆的内幕继续跟上: 据说eva在这时候真正爱上了总裁助理,奈何助理眼里只有一个总裁,就在总裁和助理那什么的时候,eva一个人躲在女洗手间自残! 这消息一出,完了,律一大楼差点儿被轰平。 后面还有人作证,不过是匿名的,说她就是亲眼看见eva自残的那人。 有根有据,这就是砧板上钉实了的事实。 想想这流言传播的速度,夕夏就在洗手间多带了二十分钟平复情绪,外面就已经变天了,只能感叹‘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沧桑。 夕夏一出现,全部人都探头看向她,男的女的,职员还是上司领导还是清洁阿姨,一个个儿跟看怪物似地看她。 夕夏这时候确实挺狼狈的,因为扑水,头发湿了没干,脸还红的。而这突然受到的注目顿时令她又心慌又惊讶,目光一闪躲。 完了,大家看来她这正是伤心过度的表现,看那脸红得,明显就是痛哭过后,看她那虚浮的步子,肯定是自残过度,强忍不住所致。 两字儿形容--可怜! 夕夏有些像过街老鼠,赶紧快步往自己部门走。这些人……难道知道她和庄孝…… 天啦,让她死了吧!夕夏一脸的痛苦和纠结,那该死的死小子,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夕夏一转身,立马帖子被刷新了百十遍。 从十八楼传来的消息,十八楼是三部门和总裁室的楼层: Eva伤心欲绝,看样子被伤得不清。 这一次竟然有人上了图片,竟然还就是夕夏从洗手间出来的那瞬间。唉--这高效的电子时代! 后面紧跟着一一剖析eva的表情,分析她此刻痛苦的心里。 紧接着后面的同情的帖子纷至沓来,美女也心酸! 夕夏低着头,急匆匆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意外的拉下了帘子。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大家看到她惊慌的样子。 可这却再一次证实了八卦的真实性。 立马,论坛爆炸。 来自翻译部内部的消息:eva关了门一个人在痛哭-- 律一大楼再次掀起八卦高潮,什么应该尊重女人,什么严厉逼视基友,什么支持总裁和助理,不应该带有色眼镜看人……等等。 整个下午律一总部炸了锅,一个个儿的眉飞色舞,手指在键盘上跟喝了兴奋剂一样飞走。 庄孝照常比下班时间提早出来,同样往翻译部晃,不过这次进不去,夕夏里面锁了门。 翻译部个个儿瞪大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夕……”庄孝轻轻叩门,在外边喊。 这时候就连李青都从办公室出来了,别说,这消息,真TM太劲爆了,实在忍不住,李青在后边儿看着。翻译部人看着部长都出来了,一个个儿的全都搁下手头的事儿明目张胆的观望。 庄孝回头,他觉着吧,这气氛不大对劲儿啊,双手插裤兜里,斜着眼角儿看众人: “我说你们这是……” 后面门开了,夕夏从里面出来,神色没什么差异。庄孝赶紧转身伸手去拉夕夏,夕夏顿了下躲开他的手。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瞧吧瞧吧,果然有事儿呢! 全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夕夏,表达的意思都同一个:真可怜呐-- 91,舍不得放手 夕夏是对自己要求比较严苛,也比较在乎旁人眼光的人,来自外界的意见她一般会比较敏感。所以一出办公室,觉着这气氛不大对。转头看庄孝,再看大家…… 不会……大家真知道了吧? 天,让她死了算了! 夕夏那脸瞬间一阵惨白一阵儿透红,嗔怪的瞪了眼还得意的庄孝。庄孝使手擦擦鼻翼,怎么回事儿呢这? “回家了。”庄孝再伸手去拉夕夏,夕夏没躲了,低着头跟着庄孝快速离开。 公司人今天在下班后是出奇的弃,都没走,看着庄孝和夕夏,那目光已经全变了,同情的、嘲讽的、羡慕的,总之各色儿目光汇聚。 夕夏那从部门到电梯那小段距离走得那叫个艰难,一阵阵儿的凛冽从背脊骨散发开,背后那刺眼的目光万箭齐发,让她怎么躲都来不及。庄孝是感觉这气氛不大对,不过他那心高兴得很,避开众人的视线就着手拉着她,半勾着她的腰,身躯贴得近近的。 庄孝勾着夕夏进了商场,庄孝看中了件情侣款的衣服非要拖着夕夏去试。可那款式吧,夕夏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幼稚啊……你看我这年纪了,穿那……合适嘛?”夕夏一脸的恼色。 庄孝觉得没所谓,“就屋里穿给我看,就我看还不成?咱不穿出来显摆,就给我看,夕夕,夕夕……” 夕夏无奈了,推着庄孝进更衣间,衣服扔给他,让他先试,女款的她拿着,他要真喜欢她就考虑买回去压箱底儿。 夕夏在外面等着,其实庄孝不大适合休闲一类的,那会让他看来很痞气,正装的他才衬得出他的贵气和王者气势。夕夏虽不喜欢太强悍的男人,却不喜欢吊儿郎当的型,庄孝吧,可以说真的很了解她,也符合她要的一切。 闲闲散散的看着排列在陈列架上的衣服,她知道庄孝是想她高兴,换得平常,他哪里会纡尊降贵来这里? 夕夏浑身有些不舒服,那是被人窥视的感觉,今天已经让她满心不自在的感觉,所以有目光打在她身上时候她会很敏感。 抬眼,看见一个小姑娘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夕夏愣了下,友好的笑了下继续懒懒的看着衣架上的衣服。 小姑娘小心的靠近她,伸手在夕夏腿上滑啊滑的。夕夏眉头微微轻蹙,垂眼看身边的小姑娘: “你别在我脚边哦,我会踩到你的。” 小姑娘抬头望着夕夏,一直笑,然后忽然双手紧紧抱着夕夏的腿,夕夏惊慌,弯腰去拉她,“小妹妹,你放手……你妈妈呢?” 小姑娘还一直在笑,伸手抓夕夏的衣服,夕夏手拉开她的手握着不让抓,小姑娘就那么两眼望着她,也不说话。 夕夏拉着小姑娘,顿了下,蹲下身看她,问,“你妈妈呢?怎么一个在这儿?走散了吗?” “妈妈……”小姑娘终于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夕夏愣了,有些尴尬。 她不会带小孩啊-- “星星,星星……” 是妇人焦急的声音,小姑娘一听这声音似乎很害怕,小身子缩了缩,往夕夏身边靠。夕夏对她笑笑,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问: “是叫你吗?” 小姑娘只望着她,不说话。 夕夏站起身来,小姑娘又双手抱住夕夏的腿。夕夏有些不大自在,她穿的是职业套装,下面是光溜溜的腿啊,小姑娘那手在她腿上抓啊抓的,虽然没什么,可她自己感觉别扭。 夕夏一抬头,一双沧桑无神的眼睛撞进瞳孔,两两相对,夕夏讶异了几秒。很突然,很意外,很震惊-- 妇人脸色一慌,近身几步把抱住夕夏腿的小姑娘扯住使力的拖走。小姑娘哇哇只哭,手脚乱踢,“不,不……” 妇人下手有些狠,拎着小姑娘就跟拎杂物一样,揪着衣服就把小人儿给拎起来硬拖着走。 夕夏一慌,跟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庄孝还没出来,交待店员几句后紧紧跟上,走出这楼层才追上健步如飞的妇人,心里轻轻的颤抖,急急的喊了声: “朱衣--” 妇人瞬间僵了下身子,却只一下,再次快步下扶梯。夕夏再次追上去,夕夏下扶梯时,野战正好从下往上去,擦身而过,上了楼顿住,回头看着急急踩着扶梯下楼的妖媚女人。 夕夏越过扶梯上的人,踉跄着下了扶梯追上前面一双母女,伸手险险的抓住妇人的衣服紧紧抓住,不放。 “朱衣……是你吗?”夕夏有些小心的喊。 “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妇人情绪有些失控,一手遮住脸一手抓着女儿,怎么都不肯把脸面对夕夏。 “朱衣……我是夕夏啊,我是云夕夏,你还记得吗?朱衣……”夕夏有些不忍心,紧紧拉着妇人的手臂。 僵持良久妇人终于放下手来,转身看着夕夏,然后自嘲的说: “云夕夏,你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美……你看到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痛快?如果你想羞辱我尽管羞辱,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是不是很高贵?” 夕夏愣愣的看着朱衣,起先那一眼对视,她以为认错了。 现在的朱衣,没有曾经的娇俏,曾经美丽青春的朱衣跟眼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妇人相差天壤。现在的朱衣,一身衣裳虽不褴褛,却已经是洗得发白褪色的,头发枯黄,面色憔悴,脸色一点红晕不见,满面沧桑,眼角的皱纹勾勾重重,身材枯瘦,更显得瘦小可怜…… 哪里还是朱衣? 夕夏看着她,是同情,也是不忍心,伸手顿在空中,然后再轻轻的去碰她的瘦得眼窝深陷的脸颊: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朱衣眼眶已经红了,盈满泪水,却还是撑着,“如你所见,我什么都没了……我们倒了,我爸爸入狱,妈妈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说着这些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夕夏心里一痛,伸手抱住朱衣,“会好的,都会好的!” “夕夏,我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认我?你为什么不嫌弃我?”朱衣哽咽的问。 夕夏松开她,拿纸巾给她擦泪,不答话,反问,“吃饭没有?,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顿饭好吗?” 朱衣还在犹豫,夕夏拉着星星的手先走,后面朱衣缓缓的跟着。 点了一桌的东西,星星吃得满嘴都是,不会使筷子和匙子,站座位上使手把食物翻得满桌都是。朱衣边打孩子边落泪,夕夏伸手去拦: “小孩子吃东西都这样的,你打她干什么?” 怪不得星星听见朱衣的声音就害怕,看样子平时没少挨打。 朱衣边抹泪边说,“你不知道,这孩子……智力……四岁了,还不会说几句话,连吃饭都不会……” “有些小孩子智力发育会晚些,你别急,你这样会给星星造成很大压力,她会怕的。”夕夏皱眉说。 像星星这样是属于小儿自闭症,智力发育比正常孩子要慢些,说话慢,意识启发受阻碍,如果发现得早,送去专业的学校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夕夏一直没敢问出口,冷一鸣呢? 朱衣满面的憔悴,悔恨自己过去的一切,“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还是跟了他。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他还是跑了……” 五年前京都五大世家重新洗牌,商业风起云涌,新上位的四大四家重新树立商界规则,根基不稳的中小型企业全部破产。五年前的京都历经一次大换血,新的行业蓬勃而起,守旧的私企全被打压没有翻身的机会。 朱衣家就是在那场商界变动中覆没,那时候冷一鸣和朱衣刚大学毕业,毕业后两人就结了婚,而没多久朱家就缝遭变故,冷一鸣在事发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朱衣一个人承受着家破人亡和被丈夫抛弃的双重打击,再加上孩子的不正常,让她几年来生不如死。 一个千金小姐一夜之间跌入谷底,那种痛苦没有人能体会。 用朱衣的话说,她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已经不在乎了。 “你没想过去找冷一鸣吗?或许,他知道星星的状况,会管的,毕竟星星也是他的女儿啊……”夕夏低低的说。 “不会的,他不会管的,他已经结婚了,我去找他他装作不认识我,说我是疯子……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朱衣眼眶怒红,悲愤的出声大吼。 夕夏一时间心绪被添堵得满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一鸣……一个人,真的能改变那么多吗? 必竟是曾经有一瞬间动过心的男人,现在……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么清高自傲的人……原来人真的会变,变得所有人都不认识。 忽然心一阵一阵的痛,她的庄孝,却一直在原地等她! 夕夏说要送朱衣回家,朱衣毅然拒绝,“以后会再见的,你也回去吧。” 夕夏看着朱衣带着星星上车,然后转身走,想打电话给庄孝,这时候发现手机落在吃饭那儿了,快步往回走。却在转身的时候,迎面一物砸来,都来不及看清楚是何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海公子将夕夏弯腰抱起,身躯一矮,进了路边的跑车。 海公子从后视镜看向车后座昏睡的女人,很仔细的看,她到底好在哪?为什么庄孝和野战都非她不可?是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妖媚精致的脸?还是软哝嘤语的声音? 能让庄孝和野战上心的女人,定有她的好,可海公子就是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好,在哪? 海公子方向盘一转,竟然往墓园驶去。 夜里的安静,加上山高风大,微弱的白炽灯光从斑驳的树影洒下,印在地面竟成各种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狰狞着。 海公子车停在园区公路的尽头,把夕夏从车里拖出来扔在一座面积稍大陵墓前,冷冷的看了眼地上并没有苏醒意识的女人,转身就走。 最好让野兽猛鬼把你撕了,去了你这祸害时间才干净! 开着车一轰油门当真走了,把一个女人就那么扔在荒山野岭的坟场中。 海公子毕竟不是心狠的,若是换做庄孝或者野战任何一个,对待恨之入骨的敌人,绝对不会这么手软。 野战是让人跟着云夕夏,处理了手上的事才现身。可底下人却说跟丢了,野战立马火起来,一拳甩向那人脸上: “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那人被打得半张脸充血,说是当时看见陆少爷的车过来,就那一下,人就跟丢了。 野战暗沉的眸色瞬间风起云涌,跳上车走了。 说庄孝那边换了衣服出来找不到夕夏人,店员赶紧转述: “那位小姐说遇见了老朋友,请先生不用担心,让您先回家,她晚些回去。” 庄孝一愣,朋友?难道是腾枫? “男的女的?”庄孝冷着脸问。 “一对母女!”店员看庄孝那脸色有些怕,赶紧回答。 庄孝阴转多云的脸子稍微晴朗了些,“衣服包起来。” 庄孝拿着衣服,顿了顿,心情似乎不错,各样儿的款都带了走。她说穿出去招人恨,在家穿给他看不就解决了? 庄孝看着手里的一大提袋,想了想,不如一次把东西都置齐了。上楼进了女性内衣专柜,庄孝觉得吧,夕夏那些该换新的。整好趁她不在,自己个儿亲自把关,挑的是最性感最妖娆的睡衣。 以前没注意,女人睡衣还有这么多花样儿的,瞧瞧,这件儿……几根带子三块小得不行的布料,这衣服还真省布料。庄孝两只手指捏着那根带子在考虑,要不要来一件儿? 想着夕夏要穿上这个…… 不得了,庄孝立马额头密汗直冒,就简直不敢想,赶紧放下。 这放下吧,又忍不住看过去,她要真穿上,那效果得多惊人?快速的取下来,拿着,先斩后奏,买了再说。 一圈走完了,庄孝手里的衣服不是料子少得可怜就是透明的薄纱。刷卡时旁边女人个个儿把眼神儿往他身上放,目光上下走着,那意思很不言而喻了。 庄孝无所谓,提着满袋子宝贝离开。 回去的头一件事儿就是把夕夏以前的睡衣,贴身衣物全扔了,一件儿不留。然后把今天买的用清水泡起来,在一件一件的清洗干净。 庄孝心里那个美啊,她要拒绝穿,成啊,光着他更喜欢…… 庄孝等得晚了,电话一遍一遍的接着打。他知道她那电话大多时候都是静音,要让他打通一回,别说,还真难。 夕夏没回来,庄孝是不会先睡,一直在客厅里坐着办公。 海公子的车刚停在自家院子,野战的车下一刻就擦地而停,在海公子下车前跳出车里,紧跟着庞大的身躯挤进海公子车里,几乎是同时间伸手卡住海公子的脖子: “人呢?” 海公子会觉得眼前一花,咽喉已经被野战卡住。 “战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公子瞬间涨红了脸,艰难的说。 野战本就是出了名的狠辣,出手就没留过情,掌上一再使力,海公子脸色逐渐紫涨,呼吸渐断,几乎都能听见咽喉骨断的声音。 “把人带去哪儿了?”野战全身青筋立现,猛然暴喝。 “我……不知道……”海公子几乎快要断了呼吸,野战冷冷的盯着他,在他端起前一刻松了手。 “陆海军,你这条命老子先记下,别真以为我不敢动你!”话未落直接跳下车,‘嘭’一声儿砸上门,钻自己车里走了。 海公子慢慢从车里爬出来,跌倒在地,好久才慢慢撑起身体。 野战也是个有手段的,直接杀到交通局去了,调海公子出行的带子,几个路口的录像跟着查。查到最后去向时野战那人都狂躁了,盛怒的气焰差点儿轰平了交通局。 夕夏那边是被冷醒的,地上太凉,虽然这是大热天,但山上夜间温度很低,又起风,就更凉了。 合计是海公子把人扔地上时磕破皮了,手肘和膝盖阵阵刺痛。夕夏渐渐醒来,一动,浑身都僵了,后颈也痛。边慢慢爬起来,边用手按着脖子,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竟被人这么整?太冤了她! “嘶……”夕夏坐起来腿收回来疼得直冒冷汗。 夕夏双手摩擦着手臂,好冷啊,左右环顾,哪呢这是? 忽然意识什么,立马再左右环顾,一张黑白照贴在墓碑上,阴森的眸子正盯着她。夕夏顿时连连后移。 “啊--” 惊叫声一出,立马被传播出去,一层一层的传开,夕夏心里股跳如雷,慌慌忙忙赶紧使手捂住嘴,眸子惊恐的瞪到极限,瞳孔中闪现出无边恐惧。 双手紧紧捂住嘴,双腿回收,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眸里有些湿热,眼泪在眼眶里滚啊滚的,一点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听说下面的人很介意生人打扰,他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夕夏咬紧唇双手快速捂紧耳朵,紧紧闭着眼睛,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她不是特别胆小那种,可胆儿也大不到深更半夜在乱葬岗都不怕啊。紧绷的神经处在最脆弱的时候,她只感觉她的胆儿已经快破了。 晚上起风,风起沙走,带起的石子撞在墓碑或者扎进草丛中都会有声音,树枝摇摆相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小,都会极敏感的刺激她的神经。虽然闭着眼,头埋进腿间,可她总感觉有人站在她面前,她身后一直有东西再动。她不敢看到底是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她自己吓自己…… “庄孝,庄孝……” 夕夏忍不住了,心里一遍一遍的喊,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要再呆在这里。 又起风了,风刮得树枝乱摆,倒影在地面的形状张牙舞爪的晃动着,鬼怪似地狰狞张狂。夕夏抖得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身体冰凉,惊恐到一个极限,精神被最后一根蚕丝一般细的线连着,马上就面临崩溃。 她此刻的地势稍低,面她的坟墓前有用石头堆起的拱堆,连夜的风已经把拱堆摧垮,石头稀稀落落的散乱。这风一起,地面的石头滚动,沿着地势往下滚。 咚-- 有石头毫无预兆的滚落在夕夏脚边受阻力后停住,夕夏心底就跟平静的水面被大石砸响,惊声巨响。 夕夏身子重重一弹,下一刻,惊恐无度的声响起:“啊--” 连她自己都没想过的速度和力气,身子就那么弹跳了起来,连连后退,‘嘭’一声儿被棘草绊住,身子往后栽倒在地。夕夏咬着牙,惨白着脸色,瞪大眸子撑着身旁的石碑站起身来。 不看还好,侧脸一看,一张鬼气森森的笑脸就那么撞进她瞳孔里。 “啊--” 夕夏心脏连连受创,连载几个跟斗,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什么痛也顾不得了,撒丫子拔腿就跑。 她也不知道那边是出路,该往那边跑。这里放眼望去,全是墓碑,一堆堆土包隆起,就是一个阴寒的万骨窟。耳边刮过的风声,在她听来全都是嘲笑声和哭声,鬼哭狼嚎,凄厉声声入耳。 野战的车开到尽头走不了了,只能下车,往墓园中走。墓园这边有碑的是少部分,很大一部分是连碑都没有的,骨灰、尸骨直接挖个土坑就埋了。坟地夜间阴气慎重,这时候又起风,带着夜间山上的寒冷就是阴气阵阵。别说女人,就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也会惊恐。 “云夕夏--云夕夏--”野战站在一片荒芜坟场中大喊,声音被刮过的风带走,经过回旋竟然变了调儿,这时候听起来甚是恐怖。 百米外才立有盏瓦数不高的路灯,昏昏暗暗的光把这森然的夜称得越发鬼魅。 夕夏那边在墓地里疯跑,竟然听见喊她名字的魔音,就像曾经做过的恶梦一样,鬼魅的声音一直在身后环绕,她怎么跑,都摆脱不了。 “啊--” 她紧绷那根线,快断了。 真的坚持不了,她好想喊,好想哭,却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跑,只会跑。或者,她连跑,都不是自己想的,她已经没意识了。 野战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凝神屏气,左右环视,才想起下车的时候忘了带手电筒。 往上面墓地走,这边的墓园曾经是一片荒山,如今被建成坟岗,所以面积是相当大。 野战穿过平地往上看,一个白色身影在上面晃来晃去。野战那心顿时被拧了起来。顿了下,提着胆子就朝着那白色影子走,他就不信这世上真有那东西! 越来越近了,野战才看清楚是个人。 “夕夏……云夕夏,这边,过来,是我!”野战瞬间狂喜压过心里的惊惧,往夕夏那边跑。 他不是认出了是那影子,而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夕夏自己都没发现的,原来她边跑还边尖叫着。 夕夏根本就听不见野战的话,她自己已经被自己关进了一个恐惧的世界,看不见,也听不见,只做着本能的动作。 野战发现不对啊,只听见是夕夏的声音,却不敢确定,那白影子是不是她。 索性不管了,跨着步子往那边跑。夕夏跑的方向有些乱,歪来歪去,野战曾经是越野高手,可现在要拦一个小女人竟然还有些吃力。野战索性也不管了,不管脚下是不是踩着某位大叔,跨直线朝白影子狂奔而去。 野战总算冲在了夕夏前面,跟尊大佛似地横在她面前,早早摊开手等着她,夕夏等于是撞进他怀里去的。 “啊--”夕夏心跳差点就那么永远停了下来。 野战抱着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女人,紧紧抱着,直直的看着她。夕夏一张脸就跟封存在冰窖里刚起出来的一样,僵硬! 脸色惨白到一个境界,瞪大的眸子几乎就要撑破,瞳孔急剧收缩,呼吸那一刻都停了。 “夕夏,夕夏……”野战喊着她,似要召回她的魂。 下一刻低头吻上她冰冷的唇,轻轻的吻着,脸贴在她脸上,低低的喘气,热气呼出,擦在她脸上,闭上眼闷声低喃: “没事了,没事了夕夏,没事了……我在,没事了,别怕,乖,别怕……”沉声的低喃,别贴近她的冰冷的肌肤,凑过她耳畔张口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吸,轻轻舔。 夕夏终于有点反应了,身子颤抖起来,嘤嘤的哭着,忽然‘哇’一声儿大哭出来,眼泪瞬间泉涌似地滚出眼眶,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伸手回抱着野战温暖的躯体。 “野战……” 当下哭得好不凄惨,哭得那气儿都差点儿背过去。 野战从来没对一个人仔细过,从来没照顾过一个人,更从来没有为别人考虑过。此时竟然起了怜惜心,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的哄她,竟然也做得那么顺其自然。 “别哭了,没事了,别哭了,乖,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野战把人紧紧抱着,轻轻的安抚,低低的哄着,从来没有这般有耐心过。 夕夏哭得那个肝肠寸断,野战那心都给她哭碎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如果没人来救她,她想她铁定会给吓死在这里,不是夸张,肯定的。她都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神经紧绷的那根线已经被她拔扯到极端,断裂那就是千钧一发的事儿。 昏天暗地的哭了一通后,总算平复了心情。 野战大掌握着她的手,扶着她下山,“别看地上,只管抬头大步走,没事儿的,我看着路呢,别怕,嗯?” “嗯……”夕夏对野战就没温顺过,别看着荒山野岭,野战那心此刻就跟塞满了蜂蜜一样。 什么是爱的感觉? 以前对她,是他单方面的,那是一种征服,一种占有。 可现在,感受到她的感受,感受她的心,她的顺从,那是多么令人迷醉的感觉? 他要的,也仅此而已! 野战转头看着她依然惨白的脸,心里阵阵疼惜而起,更握紧了她的手,把她冰凉的手包裹进暖厚的掌中。他每走一步,都看清了脚下才走,然后才让她跨步,小心又谨慎的探路,仔细又温柔的照顾着她,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夕夏的情绪,生怕她在情绪失控。 野战看着漫漫荒山,他多希望这条路,不要到尽头。 他很想对她说,其实他的肩膀,也能让她依靠,也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多希望她感受到他火热的心。 夕夏现在脑子乱哄哄的,脚下每一步都踩得分外小心,更是目不斜视。就这么在墓地里走,她压根儿就不敢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景,她的头都快要爆了。一手被野战握住,一手紧紧抓着野战的衣服,丝毫不敢松。 总感觉四周都有眼睛看着她,脚软得不像样,每踩一步,都在颤抖。 夕夏几次差点摔倒,都被野战快速的抱住,扶住她身子站稳再继续走,他等于是半抱着她走下山,进到车里的。 能被所爱的女人需要着,那是多大的成就感? 夕夏进了车里心终于稳定下来,这时候才感觉自己是安全的,才感觉自己还有呼吸,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 野战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开,而是抱着她看着她皱着眉安静的睡过去。 野战低头看着她,很仔细的看着她的眉眼,唇,柔美的下巴,每一处看得那么仔细,又那么认真。 怎么办,好舍不得,怎么办? 他舍不得放手了,他要怎么做? 野战突然想起了帝国,顿时眼前一亮。如果,他拿到新城东区的地权,用帝国和庄孝交换,庄孝会不会把她让给他? 帝国是庄孝的心血,可以说是庄孝的一切,庄孝一定舍不下吧。 “为了你,我会努力的……”野战压低声音在夕夏耳边轻声呢喃,眸中载满志在必得的神情。 野战横抱着她,让她像婴儿一般沉睡在他怀里,他的手轻轻腾出一只来,温暖的指腹轻轻的向她脸颊碰去。近了又离开,是怕这样会扰了她。 可离开了又想,想着就碰一下,轻轻的一下就行。 然后又慢慢的移近,当温暖的指腹触碰在冰凉滑嫩的脸颊上时,野战心脏瞬间被阵阵电流击中,暖流激过心底袭向全身,身心瞬间被一股暖暖的电流包裹。 他的手指,不肯动了。 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魔力,是销想已久的女人,这么多年以后,才第一次这样将她抱进怀里,抱着她的身体闻着她的馨香。 野战本是狼性血液,身体有野狼的狂暴因子,可即便是头野狼,对着她的时候,也能情不自禁的温柔下来。 他的手指竟然轻轻碰触在她那一排密集的睫毛上,轻轻的扫过,他看得仔细,他的手指带动一根根卷翘的睫毛滑动,紧跟着她眼睑微微动了动,睫毛也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下。 野战嘴角拉开美丽纯净的弧度,那是一道永远不被人发现的完美风景--他干净的笑。 野战的手再轻轻移开,然后停在她的唇上,这时候她的唇已经开始有血色了。轻轻浅浅的鼻息打在他手上,暖暖的,轻轻的,那么柔,那么令人眷恋。 “庄孝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你?你应该是我的对不对?”野战干净的笑着,开合着嘴型,却没有声音。 野战把人带去了他的别墅,没告诉任何人。 晚上他一直守着,受惊吓的人很容易再发梦,所以野战守着她没走,坐在床前,痴痴的看着。 她睡在他的床上,野战看着看着竟然泪湿了眼眶。 他心里的痛和苦,谁知道?又有谁给过他一句安慰?同样是爱她,把她往心坎儿里放。可庄孝等五年后可以再拥有她,而他呢,什么都没有。 曾经多少个不眠夜里,他在痛苦里煎熬,并不是只有庄孝一个人受着痛的折磨,他也是。他为她受的折磨,不比庄孝少,可他却是最可怜的男人。 同时遇见她,因为庄孝说话了,所以他退出。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往心里埋那么深的,他只是爱上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说出来还要背上莫名其妙的罪名? 他只是想爱她而已! 夕夏翻动了下身子,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发汗了,有些热。 野战看着她露出来的白皙莹润的手,伸手,有些微微颤抖的轻轻握上,她的手动了动,他并没有松开。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热泪淌过俊颜。 也只有这样的时刻,野战才能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他不是无坚不摧的金刚,他也是脆弱的,他也渴望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赐予爱。他也渴望他的热情得到她的回应,哪怕一点点,他也是满足的。 … 庄孝晚上被盛夏叫走了,走的时候留了纸条,说夕夏回来让她先休息,不用等他,他回家一趟。 盛夏那边和黎子出了事儿,盛夏那边似乎急得没办法,又不敢告诉他姐,只能让庄孝过去。 庄孝听盛夏在电话里急得不行,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儿,一路上心都被吊着。问盛夏,盛夏又不肯在电话里说,就让他赶紧去一趟。庄孝叹气,再麻烦也得过去,谁当初是他力挺盛夏来着。 到那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原因是黎子下班晚,在路上就让盛夏把饭装电饭煲煮着先,把才备好,她到家就能直接炒。可盛夏呢米是装锅里了,却没按那按键,所以黎子半小时后到家时,锅子里的米还是生的,水还是温的。让准备菜,也没做完。 黎子那边上班累了一天,又跟同事发生了口角,情绪不是很好。又遇上交代盛夏这点儿事儿都没做好,当即就来气了,指着盛夏鼻子一顿嫌的骂的。 有时候人那气就那么上来了,心里也不是真就那么想的,可嘴上图个痛快,就那么出口了。说盛夏不是,当然就会提到夕夏。 盛夏这人脾气是好,说他什么都行,可不能说他姐,一听黎子这么说他姐了,当即就回了几句。 然后黎子那心不平衡了,想着之前他对她那是百依百顺的,现在竟然还跟她杠上了。黎子也是个火爆脾气的,抄着桌上的东西就给盛夏砸过去,一看盛夏还躲了,黎子扑过去就伸手扯盛夏的头发,又用手挠他脸。 盛夏那张俊秀的脸几下就被黎子挠花了,指甲划破皮肉,血珠立现,乍一看,满脸血污简直不能看。 这事儿还没完呢,黎子说不过了。进屋去收拾东西,盛夏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么默默的看着黎子收拾衣服,也不知道劝。脾气上来了,也不道歉不吭声。 黎子那儿收衣服,可最在意那件洋装却不见了。她所有家当中,就那件洋装最值了,花了她三月银子下血本买回来的,还没穿几回,可不见了。 这一下更火了,这屋里除了她还有谁,顿时朝着盛夏又骂又吼。盛夏这时候就是个闷葫芦,还一声不哼,只要不说他姐,他就不吭声,也不还手,任她打骂。 黎子闹腾够了,歇下来,却在这时候在洗手间的地上看见她的裙子。那么名贵的裙子,被盛夏泡在盆子里,还跟他的衣服泡同一个盆里。 这下不得了了,她那衣服就是送干洗店都要亲自监督人洗的,竟然就这么被杂糅在破盆儿里。她那裙子根本就不能水洗…… 黎子那整个怒气腾升,简直要气炸了。 二话不说,把盛夏的衣服全都往外扔,非得要他滚,这日子不过了。 “我伺候的就一祖宗,我哪是找了个男人?你看看你那点儿出息?你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你,你……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黎子那已经被掀了房顶的火苗直往天上窜。 盛夏听黎子要赶他走,又听她说不过了这才怕了,手足无措起来,又急又慌只能给庄孝打电话。 盛夏就没遇到过这种事,一出事儿了都是他姐给顶着,有他姐他根本不用操任何心,更不懂两个人一起生活,还要考虑什么,照顾什么,知道什么。他觉得很累,觉得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觉得这跟他想的差太多。 庄孝到那会儿盛夏已经被黎子赶出门了,盛夏一直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庄孝看到盛夏一刻整个愣住。 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如果夕夏看到她弟弟变成这模样儿,肯定得抽了他的皮。 这哪还是翩翩美少年? 庄孝伸手擦了下盛夏脸上的血迹,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千万别跟他一个样儿,把脸毁了。庄孝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了?怎么都动手了?” 黎子那脾气,庄孝多少知道点儿,动手有可能,可盛夏这性子,这么温和哪会动手?盛夏不动手,黎子一个人还动得起手来? “你这样儿让你看到……你怎么办?”庄孝那心都给拧得紧紧的。 庄孝就觉得这一晚上闹心得很,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儿发生,还以为是夕夏没在身边,心里胡思乱想造成的,原来在盛夏这一茬儿还真出事儿了。 庄孝问盛夏,一问三不知,问他为什么闹,盛夏也不说,就跟个闷蛋儿似地。 也是盛夏,这要是换个人,庄孝两脚就上去了。 小舅子嘛,再说盛夏这事儿本来他也有责任,当初就是为了支开盛夏,嘴皮子都叨破了才说服夕夏让盛夏离开。当初是他做的担保人,如今出事儿了,他能没有责任? 庄孝心里堵着气,转身拍门,黎子那怎么都不开。 庄孝来气了,起脚一踹,门开了。 庄孝大步进去,盛夏赶紧跟着庄孝走进去。 黎子这会儿正吃冰激凌呢,心情似乎很好。盛夏看着黎子在吃东西,马上就靠过去,低低的说: “黎子,别生气了,我会陪给你的,我会买两件给你。” 黎子转脸不搭理他,盛夏看她转向令一边,赶紧蹲那边,再次低声下气的求。 庄孝看着满屋的狼藉,眼疼,再看盛夏那低声下气的样儿--心疼! 对盛夏,庄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就因为他姐那么宝贝的,可现在好,瞧瞧,他们宝贝的,人家压根儿不稀罕,草都不如。 “盛夏,跟我回你姐那!”庄孝立马来火了,这黎子,还真是他高看了。这情况要真给夕夏见了,夕夏那不得给气得吐血? 盛夏不走,抱着黎子的腿,低低的说着好话。他是知道,只要黎子吃东西,那就说明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庄孝那脸子黑得,比那锅碳还不如。 可没法子啊,盛夏跟他手底下那些人不同,他在火大,也不能说盛夏半句不是。 “黎子,别生气了,求你了,原谅我,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 黎子总算正眼儿看他,然后说,“我那裙子是名牌,你那么一洗,废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两条。”盛夏看黎子肯跟他说话了,不计任何代价的妥协。 “你说的,那好,原谅你了。”黎子站起来往屋里走。 盛夏也站起来,赶紧往洗手间去,把洗水的裙子拧起来,然后拿出来给庄孝看,边说: “姐夫,这个牌子的,我要两件,这个号的,你能帮我的,对吗?” 庄孝当时,差点儿给气背过去。 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庄孝的小舅子,难不成还没有女人喜欢?非要贴着黎子那女人后边转? “走,回去!”庄孝实在没那心思跟盛夏说别的,拽着盛夏往外走,盛夏扔了裙子双手抱着门框不走。 “姐夫,你再勉强我,我就告诉我姐!” 庄孝那个气啊--鼻子里都冒烟儿了。 “那女人……盛夏你看清楚,那女人那点儿值得你这么喜欢了?”庄孝承认,有点失控了。他是真把盛夏当自己人看,是真想替夕夏照顾着他。 可,瞧瞧…… 男人再爱一个女人,也不能什么不要吧?尊严呢,骨气呢?他是很能理解爱之深情之切,可盛夏这太盲目了。要说对方值得,行,他当姐夫的什么也不说了,可看看,这都什么玩意儿? 那黎子怎么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盛夏不乐意别人说他姐,也不乐意别人说黎子。眼神还是那么清明,同时也多了几分执拗: “我就喜欢,姐夫,你帮不帮我给个话儿吧?” 他就是认定了,颇有几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拧劲儿。 庄孝差点儿吐血,他算是知道夕夏多辛苦把盛夏才拉扯大,也总算知道当初为什么夕夏那么坚决的反对盛夏和黎子两人处,最懂他们的还是夕夏。 “你怎么跟你姐差这么多?你姐的好儿你怎么就一点儿没学到?” 盛夏冷冷的看着庄孝,要甩开他的手,“我就是我,我姐好是我姐,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我的事你用你管,你走,你走!” 庄孝看着他,果然还是孩子!再次感叹,总算体会到夕夏那无可奈何的心情。 “行,盛夏,你行……以后的事儿,我就不管了!”庄孝松手就走了。 可那么盛怒离开吧,还得给小舅子把事儿办了,憋气! 一码归一码,他总不能扔着盛夏不管,夕夏那不好交待,盛夏这边再闹,夕夏不得跟他火?憋气吧,憋气又能怎么样? 92, 就没庄孝这么当姐夫的,这么惯着小舅子。 盛夏非得要晚上就要这衣服,好,庄孝那头怒气一撒,走了,走了吧还得回头求那祖宗。 谁那祖宗能掌握他的命运了? 没办法啊,那款儿的国内北部市场已经断货了,庄孝那个忖。可没法子啊,还得给小祖宗想办法,三更半夜的把舒亚的老总叫起来,让底下人明儿一早就准备好。 庄孝这边儿当着盛夏的面儿把这事儿发令下去,算是基本上安抚了盛夏那心,让他先等着,明儿一早衣服就到了,盛夏那才算罢休。 有时候吧,遇到这种说不通理儿的老板,那就是个悲剧。舒亚总经理不高兴啊,这深更半夜的,底下买手谁乐意往国外调货?大家都休息呢。您是老板没错儿,可这是下班时间! 可庄孝就扔话儿了,事儿办了,就继续给律一做,不办嘛,那就请吧。 瞧瞧,那横啊-- 舒亚总经理也只能用这招儿去压自己低下人,把人直接从被窝里掀起来,一句话,这事儿办了就继续上班,不办,那就走人,甭管你多大的哀声怨气。 这话儿都到这份儿上了,谁还敢拖着?饭碗的事儿那可就是大事儿了,心里是不满吧,可谁让人是你顶头大boss了? 盛夏那儿衣服没送到黎子跟前,黎子是不让他进屋睡的。庄孝回头看他吧,这客厅乱成一团,又没个沙发什么的,没地儿睡。也不能就领着满脸血污的盛夏回他们住那儿,怕这模样儿给夕夏见了她受不了这打击,只能带着盛夏去宾馆凑合一晚上。 安顿好了后再给盛夏那脸上的伤处理好,然后庄孝再给夕夏打电话,这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合计着她应该已经到家了,这会儿睡下了所以关了机。庄孝想来想去还是留在宾馆这边照顾盛夏,夕夏是多在乎盛夏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得小心着伺候。 隔天早上大清早,盛夏就捧着两件儿裙子守在门口,黎子出门上班看见他跟条木头似地的处着那不动,愣了下,不忍心了。 要说黎子脾气是爆了些,可也不是那么死不讲理的,气上头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气过了吧什么事儿都没了,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型。 所以就昨晚那事儿吧,过了就过了。再有盛夏那心,她比谁都懂,他就是一心想为着她,只是实际能力不够而已。这时候黎子是通情理了,知道盛夏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当初决定跟他处就知道要面对这些,既然自己选择的,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责怪他呢? 要说这事儿两人都有错,谁都有责任。 黎子走近盛夏,伸手抱住他,夕夏说得对,其实她和盛夏是不合适的。可既然自己选择了,那就努力一次吧。她是真喜欢这孩子,或许现在她不知道以后还要面对多少不可预料的事,可现在,她想勇敢一次。 “进屋去吧,今天把屋子收拾了,晚上请你姐过来吃饭。”黎子说。 盛夏心里很感动,他就知道黎子是对他好的。黎子的性子比他姐要冲动些,这个他早就知道,所以他不会怪她。他就是喜欢真实她,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那……还要我去买菜吗?”盛夏问,他一个人去,这任务有些艰巨,他不会。 “不,我今天早点下班,直接带回来,你把屋子收拾好就成。知道要做些什么吧?东西摆整齐了,地板拖干净,中午吃过的快餐盒要扔出去,懂了吗?”黎子说。 盛夏赶紧点头,然后赶紧把袋子给黎子看,“一件是黑色的,一件是玫红的,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黎子深深叹了口气,压着他的手,“进去吧,先放着,我下班回来再看。” “嗯!”盛夏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点头,看着她要走,盛夏赶紧伸手拉住她,说,“黎子,我等你回来。” “要乖。”黎子难得那脾气好起来。 然后背着包快步下楼,她知道盛夏的目光一直看着她,明天早上她去上班的时候他都会看到她的身影看不到才进门。 这时候想吧,养个小的也不错,至少满足了心里的虚荣,这么细心又生得这么合她心意的孩子,哪儿找去啊? 所以,黎子,知足吧!黎子上车时对自己呐喊,她并不差,所以她可以活得很好。 黎子说晚上请夕夏和庄孝过来吃饭,其实还是为工作那事儿。 她现在在那公司越呆越不满意,还是想着进律一,律一的福利、工资待遇比现在这公司好多了,再一个也是奔着有靠山这点儿去的。 黎子和夕夏大学是同专业的,专业上她没夕夏强,可别的她自认不比夕夏差。人际关系上她就比夕夏强多了,所以她想着,只是让夕夏帮她走走关系,进律一就行,她能力在哪儿,不进翻译部进别的部门也可以,比如说人力资源部、外交部都行啊,她自认为在处理事儿上还是有自己一套的。 所以吧,昨天就想着这事儿来的,哪晓得在那时候会跟盛夏闹起来。今晚上她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这么多年了,她是一直都没认为夕夏比她优秀过少。或许是因为关系,潜意识里把夕夏跟她自己同化了。 可现在吧,她从新的角度去看,夕夏和她确实不在一个阶层上,处事上比她稳重,也比她更实在。夕夏做一件事儿认真起来就会想尽办法做透,她不会,她嫌烦,一件事儿做得个七七八八了就没劲儿了,这是她跟云夕夏最大的差别,不,最大的落差。 … 夕夏是晚上睡再晚,早上七点左右就会自然醒,因为要上班,那已经形成固定的生物钟了。所以以往在那点儿之前庄孝弄她,她会很来火,因为她还没到苏醒的时间。 夕夏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合计有些惊吓过度的后遗症,索性她身体不是很娇弱,并没有就那么一病不起。 一动,才发现手被箍住,看过去野战把她手抓得紧紧的,她想拔都拔不出来。 夕夏顿了下,昨晚的记忆全部涌出来,再看向野战,多少是感谢的,现在想想那环境那地方还心底发麻。 野战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夕夏微微移动已经惊醒了他。所以当野战突然睁开眼的时候夕夏愣了下,很突然。 “呃……”词穷。 野战的笑有些苍白,下颚露出青色胡茬,凭添几许沧桑成熟的味道,问,“醒了?” 夕夏点头,视线移向他的手,野战这时候才发现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松开,夕夏下一刻缩回了手。野战手上一空,紧跟着属于她的温度离开,心里也跟着空了。 “昨天……谢谢你。”夕夏认真的说。 就这么认真的对话,两人这么面对面的,没有别的情绪,让夕夏有些不自在。她印象里,她对野战就没给过一次好脸子,所以让她这时候有些尴尬。 野战哪有看不出她那点儿小尴尬? 笑起来,说,“没什么……你可以把我当朋友,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急于为自己解释,这本不是野战的风格,可面对她,就是那么不能自已。 夕夏那脸更尴尬了,撇开目光,然后说,“那个……我该去上班了。” 要走? 野战竟然有一瞬的慌乱,突然猛地站起来。夕夏不明,转头看他,野战对上夕夏的目光呆滞了下,然后竟然慌乱的脱口而出: “我送你去吧……” “不用,”夕夏立马出声拒绝,而脱口而出时看到他瞬间变脸时又赶紧解释,“麻烦你真的不好意思。” 夕夏其实对野战还是有些忌惮的,医院那次……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狠,知道他不是善类。她感谢他昨晚把她带回来,但并不想因为这个,跟他走太近。 因为这个男人很危险!不是说他有多坏,而是她面对他,从潜意识里会发出远离的警报。 野战盯着她看,野战不说话时很臭脸,天生的霸气令人生畏,而他两眼本来就凌戾,加上此刻确实不高兴,所以那目光就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夕夏缩了缩,然后掀被从另一边下床,始终离他远远的,目光偷偷往门扫去,这屋子太大,离门挺远。 “我自己去吧,真的谢谢你。”夕夏提气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虽然面对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很不好,可她真不想多留。野战这屋子,她这是第二次进来,五年前因为盛夏,差点儿一时头脑发热的做下蠢事。 那是她不想承认的黑点儿,所以她急于想离开。 平时强壮镇定,那是因为在公共场合,料定他不会怎样,可这样的私人空间,只有两人的时候,不,她完全就是慌乱的。 夕夏望了眼野战,心里矛盾着,迈动脚下一刻往门边冲去。 野战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转身紧跟着出去。 夕夏那个狼狈,从楼上快步跑下楼,一个踉跄竟然从楼上滑了下去,好在仅三四阶,不然她那腿别想要了。夕夏慌慌从地上爬起来,后面野战已经站在她身边。 “你怕我?”语气生冷,明显是发怒的征兆。 野战伸手去拽夕夏,夕夏闪开野战的手直接往外头奔,出门的时候回头说,“对不起……要不,改天请你吃饭……我要上班了,再见!” 完了后看见野战迈动的腿心下一慌,立马拉开大门奔了出去。说是再见,最好永远别见。夕夏一头长发都乱了,来不及整理看见经过的车赶紧拦下往公司去。 夕夏到了公司那心才安静下来,庄孝凌晨四点就盛夏闹醒,拿了空运过来的衣服送盛夏回去后就来了公司,这会儿在办公室补眠。 昨天律一传得轰轰烈烈的八卦今天竟然消停了,昨天的‘目击证人’今天一早就发了澄清帖子,那事儿完全是她自己杜撰的,她是看到总裁和助理,不过总裁进洗手间时助理已经出来了,至于eva的失态那完全是个意外,因为eva和助理闹了别扭,所以才有翻译部看到的那一幕。 这一整天律一总部都无精打采的,好难得出那么一则可以调剂乏味的办公时间的八卦,竟然是个乌龙!太没劲了。 部长把夕夏叫进办公室,交代了工作的事儿后旁敲侧击的说: “大厅警卫说总裁助理今天来很早,你们以前不是以前上班的吗?” 夕夏顿了下,“嗯--我今天起晚了,所以……” “哦……好好相处。”部长拍拍夕夏肩膀,李青虽不乐意庄孝老在翻译部晃荡,可对夕夏和庄孝两人的感情还是很支持的。 夕夏有些莫名其妙,流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作为当事人压根儿还不知道,事儿就被人平了。 庄孝晚上有个酒会,所以下午盛夏打电话给他,说晚上吃饭的事儿他直接推了。盛夏是没觉得多大事儿,可庄孝是正常人,心里还磕得慌,宁愿去酒会也不想去盛夏那边。人家小两口儿床头打架床尾和,他这做劝架的还没地儿站,憋屈。 夕夏今天也有些不在状态,一直跑神儿来着。 庄孝进她办公室,愣了下,她怎么还穿的是昨天的一那身? “总裁下达,晚上酒会换你去。” 夕夏早知道他那假公济私的调调,不答话。应工作出差,跟她工作相关她拒绝不了,可这些,抱歉了,她不是小秘,那事儿不在她工作范围内。 “夕,我说话呢,应我声儿咯。”庄孝坐她跟前的办公桌面上。 “忙,出去玩儿。”夕夏头也没抬的说。 庄孝转身拉下帘子,再走回去,往她身边蹭啊蹭的,夕夏抬眼看他,忽然想起昨天见到朱衣的事儿。心里一动,搁下手里的动心转身双手抱住他脖子唇递上去。庄孝眸间一亮,立马欣喜相迎。 庄孝本就是个多手的主儿,吻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吻,非得给人上下摸遍了才收手。 盛夏的事儿庄孝还是说了,说完等着夕夏的话,夕夏顿了顿,没说话,庄孝以为夕夏会发火来着,没想到夕夏却安静得很。 “你怎么看?”庄孝不得不先问。 夕夏顿了顿,“他们都大了,既然尊重他们的选择,那就不要在插手他们的事。” 庄孝很意外,说女人狠心,还真是。他都做不到这时候对盛夏不闻不问,可夕夏还偏就做到了。谁能说她不担心盛夏?担心得很,可就是忍得住不去过问。 “晚上……” “行了--知道了,你出去吧。”夕夏不耐烦,庄孝看她那样儿不敢再烦她,当真出去了。 夕夏今天明显心里烦躁,庄孝是万不敢这时候在她跟前晃。 晚上夕夏去了,她本是站在海公子旁边,毕竟海公子才是总裁嘛,可庄孝却在进场的时候把她拽自己身边了。 夕夏暗暗给他使眼色,私下他这么放肆没有上下级关系无所谓,可这眼下不一样,多少公司boss看着?这让海公子面子往哪儿搁? 人家眼里往简单说那是总裁心胸宽,严重了就是这公司风气问题,职工都这么放肆,这公司制度也太随便了吧。身为总裁在自己职员面前都没有树立权威,又怎么能取得合作商的信任和尊重? 庄孝无所谓的笑笑,游刃有余的应付各种应酬和话题。 慢慢的夕夏觉得不对了,站一边儿狐疑的看着海公子和庄孝,他们俩,从属关系是不是弄错了? 看庄孝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身边海公子低调恭谦的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到底谁是老板? 海公子不像夕夏,在庄孝出席任何一个公众场合时候,他都是紧紧跟着庄孝的,间隔从来不会来开三步外。在那样的场合,他有两个功能,一是帮庄孝挡开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女人。再来是帮庄孝应付不乐意应付的人,比如庄孝看不上眼的,却有不得不因为场面而要应付的。 而夕夏吧,她本也是能在这样的场子应付自如的能手,她想陪着可以,看她心情。可她若不想陪着,她能有百十种方法离开而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 海公子心里,庄孝和野战的存在是不一样的。庄孝是他崇拜仰望的人,在他来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庄孝的高度,庄孝身上的东西,他就是一辈子,也学不会。而野战不一样,那是一种心灵归属。 对庄孝是崇拜和依赖,对野战是想往和期待。或许他自己分不清楚,可他知道,庄孝和野战在他心里,分量是一样的。 夕夏看着海公子,叹息,可惜了那张脸,要是个女人得祸害多少人啊? 庄孝已经回头三次了,看到的都是海公子那张脸,他女人却跑不见了。这第三次吧,烦了,索性转身面对海公子: “你……夕夕呢,给我去找来。” 庄孝那是没有夕夏心里不踏实,这样的地儿就不能让她独处,就她那样儿,指不定这小会儿时间能搭上多少人。 海公子愣了下,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庄孝还从来没有这么嫌弃过他一次。 心里顿时刺痛起来,忽然明白了个事实,庄孝和野战是一样的,都不再需要他。这样的场合,曾经他和庄孝并肩走过的战场,陪着庄孝谈成一笔又一笔的合作……那时候他是被庄孝那么的需要着,而现在,竟然觉得他烦了。 落差-- “我去找……”海公子转身离开。 今晚的晚会并不简单,京都这一片有头有脸的都来的,主场的还不但是商业的大亨,政界、军界都有人来。 庄孝看见自己父亲和母亲进来,顿了下还是迎了过去。正好可以把夕夏正式向他们介绍认识。 夕夏刚坐下,野战就落座在她旁边,夕夏看着野战心里一慌,这时候再起身离开也太不礼貌了,只能忐忑的压着。 “你也来了?”夕夏笑着说。 野战今晚穿得很亮眼,银白色的西装驱走了平日的狠绝霸气,看起来很绅士很养眼,看得出他很重视今晚的酒会。 夕夏不知道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会,也没听人说起过,她是下午才被庄孝抓来的,看庄孝那态度以为就是个二三流的场子,所以并没有在自己身上下太多功夫。 不过怎样的她,在野战眼里都能够上惊艳。 “嗯,夕夏,等会儿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野战忽然说,因为他看到他们家老爷子进场了,和庄家的人一起。 孙家老爷子,也就是老首长,虽然退职了可手里捏的人脉关系网半点儿没受影响。老首长和庄家老爷子曾经有一段渊源,老首长年轻的时候拜庄家老爷子门下,不过因为出身原因,没被庄老爷子重用,没在庄老爷子推荐名单里。老首长当时年少轻狂,扬言靠自己也能干出一番成就。 那时候恰逢陆军重编,他被选入陆军紧跟着去西南山区剿匪,屡立战功,一步一步往上爬。 虽然老首长自己不否认是庄老爷子门生的事实,可也不愿提起那份关系。庄家和孙家上一代虽不至于水火不容,却是世人都知道的井水不犯河水。 野战想这时候把夕夏介绍给爷爷,先一步争取到长辈的同意,或许这样他的胜算更大。要他爷爷同意,这就不是他和庄孝两人的事儿,而是孙家和庄家两大家族的事儿,到时候料想庄孝不会因为云夕夏和他孙家对着来。 ------题外话------ 可能有二更,晚上过九点没更就明天再来看…。 93,婚事落定 “呃……”夕夏觉得有些突然,眼神不自然的往大厅里扫,在找庄孝。 野战把视线拉回来投在她脸上,看她不自然的脸色脸上神色也暗了下去,他在身边,就那么让她坐立难安?他从来就没认为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从来就不认为这世上还有她怕的事儿,当初连庄家世子爷都能拐带走,而她却在怕他,她怕他什么? 夕夏在人群中看见庄孝身影,脸上一喜,赶紧起身。野战眸色一暗,伸手即刻把人拽住,一个用力把夕夏拖了回来勾进怀里,同时大掌扣上她后脑,温润的薄唇压上她点了唇油的红唇上。 夕夏惊魂未定,瞪大了眼睛,他压上她的唇时才反应过来,挥着手反抗,野战大力扣住她的后脑,单手将她的双手束缚,把玲珑有致的身子狠狠压进胸膛,扣得密不透风,野战唇上似着火一般,衔住她的唇瓣疯狂吮吻。 海公子处在隔屏后看着,目光冷得发寒,手机拍摄的画面清晰,云夕夏的脸看得很清楚,角度原因,屏幕里夕夏眼里的愤怒看不真切。 如果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怎么在庄孝和野战之间游走。 野战留恋在夕夏唇瓣上,夕夏咬紧牙关任他左右蹂躏,蛮横的火舌也闯入不了。野战眸里狠了一瞬,扣住她后脑的掌往下移,竟然动手撕她的礼服。夕夏瞬间惊慌,瞪大眼眸惊呼出声,野战火舌顺势扫进她口中,带以强劲的势头瞬间绞住她的小舌大力吸吮。 夕夏后仰要避开,野战的掌再次扣回她的后脑,不允许离开半点。吻得狂热而蛮狠,投入而深情。 夕夏眸中氲满雾气,又怒又委屈,野战松开她,却没有离开她的脸,染上妖冶绯色的俊脸紧紧贴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鼻间气息喘出全全打在她脸上挺秀的鼻翼上。野战闭上眼,俊脸磨蹭着她光滑柔嫩的脸颊,喘息着。 是打算好好跟她说说话,可为什么,她要这么让他情不自禁? “你怎么就,看不到我?我不够好还是怎么?你能不能也看看我?云夕夏,你拒绝我,也要说出个一二三来……不接受,却又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你就是存心的,你想看到我为你疯狂,是吗?”野战滚动喉结,压低声音,沙哑的一字一句的说。 “放手!”夕夏眼里满是愤怒,压低声音无情的说。 她不会在这时候呼救,她不想给庄孝丢脸,更不想让庄孝知道。 野战低低的笑,移开了些距离,微合着眼眸看着她,想不想知道庄孝是什么反应? 夕夏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大力的反抗。 野战怒了眼,齐手把人困住扣紧她的身子,吐着热气愤恨说,“不想庄孝知道?不想被人嘲笑他女人被别的男人碰了?我偏不让你如愿……” 话落逮住压下头逮住她的唇大力的啃咬,左右闪躲,野战手上一把抓住她头发往下拉迫使她的头上扬,下一刻唇齿印下,微微一用力,夕夏的唇顿时鲜血直流。夕夏疼的瞳孔紧缩,当即大喊: “不要--” 然而唇已经被咬破,嫣红的液体从唇上滑下柔美的下巴,艳红的血色跟她白皙的肌肤相应,显得越发妖媚绝艳。即便是她眸中此时愤怒填充,他依然觉得诱人。 野战松手放开她,夕夏狠狠瞪他一眼起身跑开。 野战嘴边噙着丝冷笑,不紊不慢的起身朝海公子的方向走,在海公子未来得及走出三步外拽住。 “拿来!”野战冷冷的说。 “战哥……” “要我动手?”野战手伸出来,至半空时海公子把手机递给了他。 这样的时候野战竟然很有心情的欣赏起画面来,嘴角勾起的笑拉开了些,完了后转给自己,接着删除扔回海公子。 “我说最后一次,她不是你可以动的人,想挑战我的极限,你大可以试试!”野战离开走进大厅,走向老爷子和庄家人。 庄家现任家主庄千夜是野战少有佩服的一个人,所以面对庄千夜时野战收敛了狂妄的气焰,表现出一个后辈该有的谦卑和尊敬。 孙家老爷子也是一个爱孙胜过一切的长者,看着野战出现,上下打量一遍,很满意的点头,他这爱孙怎么看怎么满意。严肃的表情因为野战的出现顿时挂满笑容,慈爱的拉着野战和庄家人寒暄。 野战比起庄孝来更显得八面玲珑些,曾经的庄孝不拒生人,却个性狂傲,性情乖张,什么都按着当下心情来。现在的庄孝对外界的态度完全冷漠,采取漠视态度。 所以京都四大家族中,两大家族的继承人在这儿这么一站,这一对比,明眼人那一看评价结论就出来了。 庄孝勉强应付了孙家老爷子,急着带父母去找夕夏,他那一心扑在这事儿上,对孙家老爷子没有多余的寒暄。他不记得曾经和孙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交情,现在他看那老头子,不是什么善类,别看笑得一脸的慈眉善目,装的! 庄孝现在在人前话不多,但是看得多,这人有几个水分,他那火焰金睛扫一眼就能定个位。 庄家要走,孙家不肯啊。 庄家、孙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具体来说也没什么合作,所以今儿两家聚齐实在难得,更难得是两家小爷都在。孙家老爷子是早把目光投向了庄孝,这几年庄孝不在国内,他不知道庄孝自身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如今一见,确实有变。 五年前狂傲自居,五年后冷漠寡言,怎么看,都是自家爱孙忧上一等。难得寻了个这机会,怎么不抓紧了一献? 这么多年来,明面上各不相关,互不干扰,可暗地里从没停止过较劲儿。孙家成功晋身四大家族与庄家平起平坐,打破庄家排首百年的局面而终于扬眉吐气。曾经比的家族,如今在拼的是小辈。 庄千夜睿利的眼神扫过庄孝和野战,不动声色,成熟而稳重的应付孙家老爷子的各种发力。 庄孝心底很不以为耻,那老头儿摆明了倚老卖老,也明白父亲是看他年长,才多次忍让,所以并没有硬生枝节。 庄家和孙家在京都的威望是各界人士都瞻仰的,所以当两家家主出现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宴会的焦点,几乎所有人都驻足关注着大厅中央的一举一动。谁家有一个小动作,观察细微的众人心中都有猜测一番。 镜面里的夕夏显得有些狼狈,唇被咬破,而且还红肿,这一出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头发本是攀在头顶的,却被野战抓得凌乱,现在只能散下来,接水把头发按着大卷儿整理好。 夕夏看着镜面,伸手摸唇,轻轻碰触,很痛。 不行,不能这样出去,咬破的伤口的和红肿的唇是唇油怎么都盖不了的。 夕夏提气,吐气,然后拿着手包出去,用手包挡着脸以免被人看见。她想现在从偏门溜出去,总之不能让人看到。 可没想到海公子‘守株待兔’早准备好逮她这只兔子了,夕夏一出去就被海公子拦住,“孝哥在找你!” 压根儿就没看她一眼直接拽着她就往大厅走,对夕夏来说这太突然了,海公子的动作也让她很吃惊。 “不不,别这样……我不能……”夕夏压根儿就没有拒绝反抗的份儿,人就已经被海公子拽到大厅了。 “孝哥--”海公子先喊了声,果然所有人看过来,海公子接着说,“夕夕来了。” 然后松开手,退开夕夏身边。 夕夏那就跟做梦一样,就那么被人又拖又拽一通,一反应过来人就站在大厅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惊讶着,瞪大了眼,可她对上庄孝的目光时竟然第一反应是使手捂住唇。 那是条件反射下的动作,完全没想到那样的动作只会把所有人的目光往她想极力遮掩的地方去。 夕夏急了,因为下一刻她就意识这个问题,可这时候她再移开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求救的望着庄孝,眼里满是委屈和无助。 野战嘴角噙着丝冷笑,看着夕夏的眼神始终落在庄孝身上时冷哼出声儿,他倒要看看庄家人还怎么接受她? 可野战似乎忘了,庄家人对夕夏这印象不好,他孙家老爷子对夕夏这印象就能好得了?他这是典型的伤敌人七分刺自己三刀,谁也没捞着好儿。 孙老爷子发现身边爱孙的反常,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爱孙,锐利的目光再投向厅中独立的女子,眸光瞬间不寒而栗。 庄孝眸中情绪暗涌,却在第一时间全部收拾,顿了下撇开父母走向夕夏。 庄孝眼里除了疼惜就是慢慢的爱怜,走近她低头,伸手拿开她的手,看清了她唇上一切的。那一刻厅内围观的人很快窃窃私语起来,庄孝不管其他,两眼直专注的看着她。 “我……” 夕夏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庄孝微微拉动嘴角浅笑,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在她唇上,一点一点,轻轻的吻。 庄孝是善妒的,是自私的,毫无疑问他就是个占有欲极端强烈的男人。可在这当下,他却表现出少有男人的宽怀和大度。 亲吻着她,夕夏眼里有些湿意,因为他的体贴。 海公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达到他想的效果似乎很不甘心。 野战在他俩双唇相贴之时浑身阴冷气息爆发,目光灼灼的盯着厅中旁若无人的亲吻的两人,妒忌、盛怒、不甘……瞬间齐齐涌进胸腔,如同洪水冲垮坝堤一般来势汹汹,几乎摧垮他堆建的理智。 孙老爷子眸间冷光乍现,在野战出动前一刻按住他,野战胸腔愤怒起伏,若不是老爷子按住他,怕是早冲上前去把人拽开。 庄孝放开夕夏,然后执她的手走向他父母,庄孝也不避忌了,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父亲,母亲,这是你们未来的儿媳--云夕夏。”庄孝那介绍就那么一句话就把后路给封了,转头看着夕夏,满目的柔情: “这是你未来婆婆,这是你未来公公……”庄孝难得这时候还有心情逗夕夏,前面那话说完后立马附近夕夏耳旁说,“放心,我们结婚后不跟他们过,别把他们当回事儿。” 夕夏脸上好难得才堆起来的礼貌笑容因为庄孝后面那半句话给抹杀了,皱了眉头看他,什么叫‘别当回事儿’?有他这样儿当儿子的嘛? 庄孝他老子看他们那互动,眸里有些不满,私下怎么腻歪都成,可这大庭广众的,过分了。他不是不开明的长辈,庄孝看上什么样儿的姑娘他不会干涩,贫穷富贵都没关系,有一样儿必须得具备,那姑娘得是干净的。 一个跟多个男人不清不楚,暧昧不明的女人,本质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夕夏,看的是什么地方?就是那被咬破的嘴唇。 庄千夜有些介意,倒是乔小妆挺坦然,觉得那姑娘不错。一看那姑娘起先的惊慌就知道被人陷害了,那么尴尬的出场方式竟然失礼,已经很难得了。 再来‘云夕夏’这个名字她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不是因为儿子,是女儿,特别是这段时间,庄可爱一进京都,每天在她耳根子旁不知道要叨多少次这个名儿。儿子女儿都满意得不得了的姑娘,她做母亲的还有什么可反对? “伯父您好、伯母您好!”夕夏有礼的打招呼。 庄千夜点点头,乔小妆近了两步伸手握住夕夏的手,乔小妆伸手的时候庄孝紧张的靠近夕夏,他妈立马飞了他一眼儿,怎地,还怕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这姑娘吞了? 庄孝自知没理,不动声色的退到夕夏身后,起手掌着夕夏的腰间。 夕夏因为靠近庄家夫人,所以对庄孝的亲密举动不好拒绝,对着庄家夫人友好的笑着,任对方打量。 她知道要和庄孝有个好结果,见二老是不可避免的,为了省去以后不必要的鸡飞狗跳,还是小心恭谦的好。 乔小妆仔细看着夕夏,就这模样儿来说,这姑娘和她儿子确实挺配,听女儿说这姑娘比儿子还年纪还大些,大些有大些的好儿,比小姑娘成熟稳重,懂事乖巧更能照顾儿子。 乔小妆看进夕夏眼里,夕夏的冷静让乔小妆很满意,总觉得这姑娘跟年轻时候的她有那么几分像,性子里那分倔强和韧劲儿。 拍拍夕夏的手,然后说,“得空了来家里吃顿便饭,你还有弟弟是吗?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夕夏有些受宠若惊,压住心里的激动点头应着。 乔小妆拉着夕夏的手往孙家人面前带,颇有些介绍自家的样子,“这是老首长,庄孝小时候啊,常往首长院里跑,跟我们庄家渊源颇深的。” “您好!”夕夏恭敬有礼,态度和弯腰角度恰到好处。 老首长怎么说也是风浪里走过来的人物,这样的场合心里再有个什么面上那笑也跟笑勒佛一个样儿,外人见了谁不说声老首长慈眉善目,待人宽和? “……小辈们的作风我们这一代的望尘莫及了啊!”老首长客气了两句后意有所指的说。 明白人谁不知道这是在暗讽庄家世子的作风伤风败俗?偏孙家老头儿笑得还一脸的和煦。 夕夏敛下眼睑并不答话,乔小妆更是每当回事儿,都不是沉不住气的小子,说两句能让人解气尽管说呗,反正他们当事人是没有半点损失。 庄孝话是少,可不代表他没把这当中的事儿看清,野战那濒临爆发的状态他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上次在医院就已经起疑了,这次…… 庄孝走近夕夏,伸手握住她的手离开: “失陪!” 撂下两字儿直接带着人众目睽睽下走了,围观的人个个瞠目结舌,这庄家世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即使庄家曾经是国内世家之首,如今也不能这么狂吧。庄家和新崛起的孙家,谁能站到最后还是未知,庄家世子在这点上远没有孙家继承人沉得住气。 不过庄家两位当家人并没有任何不满的神情,同样在庄孝离开后寒暄几句结束应酬。 庄孝拉着夕夏往偏厅走,绕过人群脚下步子加快加大了,因为走得急,夕夏要小跑才能跟得上,踉跄好几下不得不出声喊他: “庄孝,庄孝你慢点……” 庄孝是隐忍着怒气此刻才得以爆发,他可以原谅她但不表示不介意。 他介意,该死的介意她被任何除他之外的男人碰触!一想到她的唇被……他想发狂,给他颗原子弹他铁定把这地儿给轰了。 他的什么都可以拿去,什么都可以好说话,唯独他女人不行! 庄孝胸腔此刻就是压了团团即将迸发的火焰,着了他的理智。 背转偏厅下一刻把夕夏压上走廊的墙面,眸里因愤怒而赤红,看着她: “是谁?” 这样的庄孝夕夏害怕,望着他几乎狰狞的脸口齿哆嗦了。她从洗手间出来想留走就是这个原因,知道他会这样,就是怕他会在人前这样失去理智,所以才想偷偷离开,可还是…… “庄孝你别这样……”夕夏望着他,眼里有些畏惧。 “孙战还是陆海军?” 庄孝心里猛然间怒火窜起,海公子把她那么拽出来那就是存了故意的心,真是没想到竟然养了个间谍在自己身边。 “孙、孙战…”夕夏低低的回答。 庄孝面部瞬间青筋立现,面色狰狞,压下头唇吻上她的唇,带着怒气的狂热而强势。他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任何人! 夕夏伸手回抱着他,知道这时候有一丁点儿反抗都会激怒他,只能慢慢的回应。主动迎着他强势而猛烈的火舌,进进退退的配合着他强劲的攻势,口中每一处都被他扫过,火舌几乎抵到她舌根处,绞着她小舌的力道几乎就是想把她吞入他腹中一般。 庄孝吻着她,气喘得有些剧烈,看她受不住时才松开,抵着她的脸,再细细的亲吻她的唇,一点一点舔去唇上伤口崩裂而出的鲜血。 庄孝眸间情绪翻腾,连她的血都是甜的,这么好的她,怎么不会让别人惦记? “等着我。”庄孝说完转身离开。 庄孝突然抽身离开让夕夏没有着力点儿,险些滑落在地,掌着墙壁的同时身子往庄孝扑去,抓住庄孝的衣服: “别走--别去,庄孝……” 夕夏从后边紧紧抱着庄孝不让走,外面那么多人,他这一冲动就是中了野战的计。 “他故意激怒你的……” 野战能这样做,来激怒庄孝,那么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也没必要在维持。是他先不仁,并不是因为她,他们之间才这样。她只是野战挑衅庄孝的一个工具而已,这样的场合下,庄孝如果冲出去,不就正应了野战的期望? “管不了那么多!”庄孝低声闷吼之胸腔传出。 “不要……”夕夏低求出声,“不要,庄孝……我没事的,今天看清他的为人,以后避开就是……庄孝,外面那么多人,伯父伯母都在,我不想……” 庄孝咬牙,双目瞪大如铜铃,血丝显现,双拳紧了松,松了紧,最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盛怒的胸腔如泄气的球一般平退。 转身,抱着她,抬起她的脸,低头吻上令他流连忘返的唇。轻轻柔柔,时而又捐狂强势。然后一把将她整个揉进胸膛,沉声说: “我听你的,以后不会这样了,夕,我会好好守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嗯!”夕夏闷闷的应出声。 两人收拾好情绪回到宴厅,侍者把他们带去另一处私密性比较好的休息室,庄孝和夕夏走进去,他爹妈都在。不仅庄家人在,孙家祖孙也在,陆家当家人也就是海公子的二叔,还有顾家家主顾恒。 这酒会本就是四大家族办的,谁都知道四大家族聚集一次,商界就要大大翻动一次。被邀请来的名流都是京都或者全国都很有声望的人,接到邀请时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会,当大家看到四大家族聚齐时,心里开始焦虑了。通常来说四大家族聚齐,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上一次四大家族聚齐后,京都商界那基本上呈现四大家族垄断的格局,如今再一次聚齐,不知道商界还会有怎样的风云,外面的人个个儿心里跳个不停,如果四大家族存心不给这些商家一条活路,明天的股市阴跌崩盘,大家都将永无翻身之日。 谁也不知道四大家族会不是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整个大厅里从四大家族的人进去后就一直安静得诡异,气氛空前紧张,连压强都长了好几倍。 “父亲,母亲,二叔。”庄孝简单打了声招呼,没再说话。 庄孝的几位叔叔曾经都是京都风云一时的人物,二叔顾恒在接受顾家主业后大幅度改革并迅速发展壮大,在五年前商界动荡时与庄家守望相助,同时跻身四大家族之列。三叔丁子峻丁家的当家人同样不可小觑,脱离庄家后自立门户别且取得不小成就,也是京都不可小觑的一方,四叔石鹤目前是京都医院的院子,京都三分之一的私立医院都是他健的,五叔秦磊虽不如几兄弟能干,却在娱乐方面做得得心应手,旗下的娱乐公司捧红了不少国内当红艺人。 顾恒一直很重视庄孝,认为庄孝这小子将来的成就不亚于他老子,所以对庄孝他更多的是身为长者的督导。 “这就是你选定的媳妇?”顾恒突然在这紧张严肃的气氛中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庄孝也一愣,看今天这情况,是在商讨大事儿,却没想到二叔会问这么个无关紧要的话。点头: “是,她叫云夕夏。” “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让二叔喝上一杯?”顾恒似乎对这事儿真挺关心,撇开正事儿专说这个。 庄家人没说话,只把目光投向庄孝。顾家和庄家那态度摆明就不是敷衍,所以孙家和陆家也看过去。 要说这四大家族虽然在势力上不分上下,可在现场这么一看,还是能看出门道。 顾家和庄家不是从属关系,可两家那是世代友好,而顾家一向唯庄家为马首是瞻。陆家上一代的家主是庄家老太爷门下人,受过庄家恩惠。虽然庄老太爷没了,可陆家有训,世代不得与庄家抗衡,也就是说陆家是个中立的,剩下就只是孙家。 所以孙家真想夺下庄家龙首之位,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四大家族中就有一半的势力是偏向庄家的,除此外隐藏的势力就更不清楚了。老太爷走后确实让庄家受到重创,可外界人并不清楚到底庄家还有多少可动用的势力,这也是孙家一直不敢对庄家轻举妄动的原因。 长辈们投去目光或多或少是和善的,小辈们投向庄孝和夕夏身上的目光那就不那么友善了。 陆家陆有容是陆家家族中最具天资的一个,长庄孝五岁,如今也算事业有成,有自己的独立公司。一向视孙家孙战、庄家庄孝为劲敌,做任何事和决定都会平着庄孝、孙战二人而定。 海公子本就妒恨扭曲了心灵,目光一直下来就没有和善过。野战那就更不用说了,冷冽的目光似要把那两人身上剜出个血窟窿一样。 庄孝突然看向夕夏,眸光认真而急迫。 夕夏猛然间傻住,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庄孝却突然笑起来,一手抓着她左手,另只手从裤兜里掏啊掏的,竟然给他掏出了只戒指,他说: “云夕夏,我等你这么多年了,我这心是什么样的你也清楚。这玩意儿也不贵,今儿起你就带上吧。” 压根儿就没等夕夏反应过来,拎着她的手,戒指直接套上她左手无名指上。不肯也得答应,戒指都套上了,她还能跑? “四大家族给我俩当证婚人,无上荣幸!”庄孝抓着夕夏的手然后说。 庄孝他妈看着一边高兴一边又扯庄千夜,想当年庄千夜就没正儿八经的这么来一次,现在想想,亏了! 顾恒那笑有些别有深意,庄孝这小子似乎在这手段上比他老子高明。他老子就一味靠着强权强夺,哪有这小子有人性? 纵使夕夏再镇定,这时候也撑不住了,这么多人物盯着,她哪好拒绝?脸上朵朵红晕立现,她被求婚不是第一次了,腾枫就已经两次,可被自己爱的男人求婚第一次…好吧,庄孝这家伙也不算求婚,可那就那意思了。她毕竟是女人,这么重要的时刻,能不害臊?耳廓子都红了,低着眉眼儿,没好意思对视任何人。 庄孝再说: “二叔,这月底就请您喝上酒。” 庄孝觉得吧,既然这婚都求了,那就尽快把事儿办了,这样他才放心。 夕夏听着顿了下才意识庄孝那话的意思,立马抬眼望他,“月底?” 她是有跟他结婚的打算,可不是这个时候。月底啊,太急了吧,两星期后就结婚?不行,她只是有过那想法,可压根儿就没想过这时候就结婚,她现在的感觉很好,想再处一段时间再考虑这事儿。 结婚,结婚这事儿太急了,不成! “嫌久?要不明天?”庄孝戏谑的说。 夕夏胳膊肘儿靠了他一下,“我没考虑好。” 庄孝那话儿都给出了,不可能收回,不理会夕夏,对着厅中长辈说,“各位叔伯兄弟们,我庄孝这月底娶媳妇儿,介时请大家一定赏脸来喝杯酒!” 庄孝本是对所有人都冷漠的,可这时候很高兴,吐出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一丝迫不及待和欣喜。 顾恒点头,目光看向庄千夜,庄孝这小子比他老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先斩后奏,自己的事儿自己拿定主意,他老子就在跟前,就是台面儿上都没意思意思争取点儿意见的。 顾恒想知道庄千夜的反应,不知道庄千夜会不会觉得自己权威受到挑战。 夕夏有丝恼意,她并没有答应。他这样说,不就是逼婚? 而这时候庄千夜顿了顿,开口说: “介时就请各位光临小儿的婚礼,即日庄家将派喜帖送往各位附上。” 庄孝看向他父亲,可他父亲却没有看他。庄孝顿了下,没有别的表情,转眼和他母亲的眼神对上,他母亲对他点了点头,庄孝再拉回目光,紧握夕夏的手。他当然明白父亲是恼怒的,他这等于在四大家族面前拆了父亲的台,让父亲失了庄家当家人的面子。 庄孝拎着一直闹别扭的夕夏先离开,身后野战那目光几乎刺穿两人的身体,寒得彻底。 野战想跟出去,老首长却再次稳住爱孙。跟一个儿女情长的男人做对手是他的运气。他该感谢庄孝的英雄气短,庄家、孙家这一代过了看的就是他们这新一代的比拼。如今有了这样的起跑线,孙家还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夕夏那别扭着呢,回到家时头件事就说: “我答应你的求婚,但是,结婚的这茬儿得延后!” 庄孝不同意,“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不是‘拖’--总之结婚的事儿往后缓缓,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夕夏撇着嘴说。结婚的事儿她根本就没想过,人还在云里雾里的。 “好,你说什么时候?”庄孝就想听听她那心还需要多久才能定下来。 夕夏还真认真想了想,这今年肯定不行,她觉得目前的感觉挺好的,要真结婚了,两人的感觉会发生很大变化,而且很多事儿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三四年吧……我也不知道我到什么时候才想结婚。”夕夏岔岔的说。 庄孝那脸子在她那前半句出口时就拉下去了,在她后半句完了后已经完全黑了。 “就是不想负责是吧云夕夏?你现在这话就是想拖着是吧,既舍不得我又不甘心这么放开我,所以这么好不负责的拖着,你是这打算是吗?”庄孝声音很冷,没有半点情绪和温度,那脸僵硬得,摆明了爷真的在不高兴。 “我……”夕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为我想想?我不想这么快就结婚有一个家庭,我会觉得压力很大,庄孝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 庄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她的话,她这几年把他撂在这儿已经够无情了,现在还这么没名没分的拖着,“云夕夏你到底想要怎么地?你给我个准话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孝有些火了,端着她的脸闷声低吼。 夕夏左右扭着头,庄孝那手就使上力,她不动了,他越来越用力疼的是她自己,索性不动,头就这么被他端着,撑大的眸子直直的跟他对视。 “我没想怎么样!” “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你不觉得嘛?我们就不能先处个几年,你看,我们认识是挺多年了,可我们相处时间短啊,这么样就结婚,你不觉得很草率吗?我想缓缓再考虑这事儿,也是对我们彼此的负责。”夕夏据理力争。 庄孝却认定了她这是混里,“你总是在反对我的时候伶牙俐齿,我们合适不适合难道我不会看?我们要不合适,以前在渔村我们能那么开心?你也是开心的,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 “我……” 庄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说: “为什么我们相爱不能结婚?你到底还在追求什么?是,以前我不懂这事儿,所以你说我们之间少了样儿东西,我不否认,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感情,为什么你要退缩?我什么让你还不满意,你说,你说出来我现在就改,立马就改!” “我……” 还是没给她出口的机会,庄孝再说: “你能说得在理,你有足够充分的理由,那么我同意你的意见,尊重你的选择,说吧,一茬儿一茬儿的说清楚。” “嗯……”夕夏试着说话,他没再强行打断后,顿了顿,然后说: “那……好吧,结婚吧。” 她承认有时候确实招架不住他那强势的性子,他一翻身农奴做主人她就真没辙,不是说她没理,是她突然就弱了下去。 他想结就结吧,迟早都要来那么一次的。 “嗯?” 轮着庄孝惊愕了,反问。 “结婚,结吧,但是,我先申明,我没有嫁妆。”夕夏说。 庄孝顿了下,猛地的压下唇,把她一张肿肿的唇吻了彻底,然后说,“你嫁我,我就是世上最大的赢家,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第二天,京都各大报纸、娱乐八卦头条全是庄家世子即将成婚的消息,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同样占了大版面的报道,与此同时被曝光的还有庄孝律一集团总裁的身份。 媒体是个强大的东西,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上演后,相继被挖出了灰姑娘的身世。原来这灰姑娘还不是大家完全陌生,半路杀出的黑马,五年前这个名字就荣登各大杂志周刊,只是当时的主角不是庄家世子,而是京都滕市长的公子。 所有八卦周刊都抓住这个噱头大做文章,沸腾的气焰大有要掀翻整个京都城的气势一边,就连接下来商界的大变动都被这么件芝麻点儿子事儿给掩盖了。 但除了外界媒体和人们的热议外,当事人都很镇定。云夕夏还是云夕夏,上她的班,庄孝还是庄孝,只是身份由助理当回总裁,两人都很淡定的等待二十五号的婚礼。 94,我就是个卑鄙的人 庄家毕竟不是一般家庭,既然世子爷的婚讯公布了,不接受媒体采访是不可能的,夕夏是知道庄家的特殊情况所以尽量配合。 同庄家主母也就是即将成为她婆婆的乔小妆再一次出现在镜头前,确认婚事,庄家同时向外界透露为了尊重孩子们的意思,婚礼不走奢华路线。而且婚礼当天只会邀请自家人和一些与庄家有几十年交情的业界朋友。并且一再表示不愿意在当天接受任何媒体的访问,所以再三请社会媒体和公众尊重这对新人。 夕夏在婚礼前一星期就被强迫停止工作,每天都被大姑子庄可爱往‘可爱女人’拽,说是要给弟弟打造个最美的新娘。夕夏不大愿意,她天生丽质啊,不用那么折腾的。 可这时候她那话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了,大家伙儿决定了她只有依着做的份儿。 婚礼还没开办,可进出庄家的人就排上长龙了,先不说大家都是个什么打算,都想把心意提前送到,虽然不一定就能收到庄家的帖子,然大家都是有眼力见儿的人,这点儿心意能不表示? 庄孝回新华都小区时夕夏还没回来,庄孝进屋里洗去一生的疲累然后坐客厅里等人。 觉得一切就跟做梦似地,这一转眼,真的就能把她娶回家了,庄孝或许真的有些婚前恐惧了,老觉得这事儿不真实,日子越来越近了他那心越来越着急,越来越不安。 庄孝想吧,他怎么就这么紧张呢? 夕夏开门进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儿,把包放下,没有要搭理庄孝的意思直接进屋里,庄孝本来有些不安,终于等着人回来了吧,可她却拿他当空气,不乐意,赶紧起身跟着她前后: “夕,怎么这么晚……很累吗?” 夕夏拿着浴袍回头手挡开他,“别跟我说话,累——” 夕夏这些天是被折腾惨了,合着要配合庄孝高贵的世子爷身份,她的出现不能寒碜,什么都弄到完美那就对了。要是换得别的时候夕夏铁定早甩脸子走人了,可如今不行,陪着她的是未来婆婆和大姑子啊,她就是耐性被磨平了还得听。 没去可爱女人前夕夏对自己挺自信的,觉得自己个儿就是天生丽质啊。可一去吧,得,大姑子全身上下给她全否了,皮肤不够嫩不够水灵,面色不够红润不够白皙,头发不够光泽不够水分,腰不够细,胸不够大,臀不够圆…… 说得夕夏想痛哭的心都有,哪有那么差?她这样儿的也算个尤物了,可庄可爱觉得不够,把挑剔的眼神把云夕夏给打击得,两天没吃下饭。其实庄可爱不是说云夕夏差了,是她觉得云夕夏这还能更好,再努力一点点,那就是完美啊。 庄可爱也知道夕夏那性子,后面还有庄孝盯着呢,也不敢怎么勉强夕夏,所以把她妈拖出来了。 瞧吧,老妈都出面了,她想怎么折腾云夕夏都成。 未来婆婆都来了,云夕夏那还有拒绝的份儿?受着呗,大姑子这也是为她好。 庄可爱来说打造云夕夏那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儿,完了后那就是巨大的成就感,虽说云夕夏本来就是天生的美人儿,可蜕变后那功劳就有她一分了。想想,这将来再把这天仙儿似地弟妹拿来当免费广告,还不大把的人往可爱女人挤? 用庄可爱那话来说,她那是重要得不得了的大事儿。可云夕夏看着吧,大姑子那就是在瞎捣腾啊! 婆婆在嘛,她不说,忍了。 今天庄可爱也不知道给她用什么泡了澡,完了后亲自给她搓澡,夕夏不大好意思,怎么能让大姑子给自己服务呢?推着不让,可再怎么也拧不过庄可爱,旁观还有未来婆婆帮腔,没法子,勉强答应了。 可当庄可爱拿着那什么玩意儿往她背上那么一搓,立马疼得夕夏大叫。 哪是在给她服务?简直是谋杀啊! 夕夏想说这是不是故意阴她来着,可庄可爱立马就解释了啊,她那是在给脱死皮呢,用的那产品都是最高端的。让她忍着点先,疼过一阵儿就不疼了,还打包票说,这么一搓,身上什么死角都能给去得干干净净的。 夕夏那个悔啊—— 当初就该强硬一点拒绝到底,现在好,真是被折腾得够惨。大姑子每天早晚接送,缺一天都不行。本该感动的呀,可她怎么觉着自己是大姑子手上的玩具娃娃呢? 要说可爱那性子,嗨——确实忒可爱了点,不是说她有什么意见,她是真招架不住。 夕夏在庄可爱和未来婆婆那儿遭了罪,回来当然会给庄孝拉脸子。能不恼嘛?今儿有这反应那还是好的。 庄孝也累啊,可他见着她心就不能安静,他都这么没皮没脸了,她哪怕搭理他一瞬他也欢喜啊。 夕夏撇开庄孝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庄孝早等好了,看她过来赶紧凑上去。夕夏叹气,“我觉得这婚吧……” “你想反悔?”庄孝那心都给吊着的,脸子立马横起来。 “没。”夕夏缩缩脖子,瞧他那横样儿—— 得,她不说了。死活也就这么一次,受着呗。 “夕……老婆……”庄孝趴她身上这嗅嗅那闻闻,开始不安分了。 为什么男人都想尽早娶老婆成家呢?他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娶老婆好啊,每晚上有老婆抱多幸福? 老婆什么概念?扣上了‘老婆’两字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想啊,有一个女人,她一辈子都属于你,这样的从属关系那是种莫大的骄傲和满足。 庄孝手摸着夕夏那滑滑嫩嫩的皮肤,手感甭提多销魂了,别说,他姐这么一倒腾,受益的倒还是他了。 “怎么这么嫩呢?好香……”庄孝那手都不敢放重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她身上就是一道红印儿。 他不过分她都不会管,她烦着呢。 庄孝吧这是连着几天看到没吃到了,心里痒得不行,抱着她这揉揉那拱拱,翻着她的身子要行动了。夕夏立马睁开眼挡开他: “别——明天还得去可爱女人,你要这样儿,明天满身印子让我怎么见人?” 庄孝不乐意了,“夕——这都多久没办了?” 怎么这都要结婚了还不让碰了?哪儿的理儿啊? 夕夏使眼神儿横他,翻身背对着,不搭理。有些恼意,是,他是没事儿,明天没脸的是她嘛,他又没什么关系。 庄孝看她真的不理人,气儿也焉儿了下去,把人拖进怀里哼哼唧唧的说了几句老实的睡了。 这婚期马上到了,盛夏每天高兴得不行,就跟他要结婚似地。 夕夏是黎子的好姐妹,这么年的感情了就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夕夏结婚黎子还是高兴的。 可本应该是真心祝福的,就因为工作那事儿,黎子那心里又膈应了。 黎子是看了报纸才知道,律一的总裁就是庄孝,心里那个乐啊。第二天直接辞职了,庄孝是律一的总裁,她要进去,那不就是庄孝一句话的事儿? 黎子本身跟庄孝没多少交情,又因着上回两件儿衣服的事儿给庄孝拉了脸子,所以这事儿她不大好意思开口。黎子想啊,庄孝那可是盛夏的亲姐夫,庄孝对盛夏是什么样儿的态度她能不知道? 辞职后一天一催,非让盛夏把这事儿定了。 盛夏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说他姐马上要结婚了,能不能别这时候跟他姐提这事儿?这不是该想想能为姐姐做点什么才是吗? 可黎子说话了,她就问是他姐重要还是她重要。 盛夏不是个会说话的,但凡黎子脾气上来的时候他都沉默,等她消气儿后再说自己的想法。可这回黎子不肯了,她工作已经辞了,总不能不工作吧。 也不是说没那条件,现在她进律一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就不高兴盛夏左一个等等右一个等等是在等什么?她进律一跟他姐要结婚有什么关系?夕夏结她的婚,她上她的班,还能牵扯到一块儿去? 盛夏就不愿意,不愿意让这些事在这时候去烦他姐,他希望他姐结婚的时候是最好的状态。 那这事儿他说不说?说,当然说,等他姐和结婚事儿办了后说。 可黎子不愿意等啊,她辞职的时候话就扔出去了,这公司不重用她她还看不上这破地儿,这工作她不要了,律一拿着总经理的位置请她过去。这话都扔出去了,她是绷在弓上箭不得不发。那边公司的人个个儿都盯着呢,她怎么不急?怎么能等到夕夏结婚后? 盛夏不说,得,她自己说。 黎子要说话,那找的当然是夕夏,如今的庄孝可不是当年的庄孝,就那眼神她都不大敢直视,更别说还有前一次衣服那事儿。 说盛夏单纯,可他姐他还是多少了解的。夕夏原则性极强,黎子这要从她这儿走关系,那真是碰上了石头,走不通。 就因为一开口就被夕夏给拒绝了,黎子那口气一直堵着,三句没完直接撂了电话。 横什么横?不就是找了个有的男人? 黎子那当下是动了婚礼都不去的念头,可后来想想吧,得,某些人不念多年的姐妹情分她不能啊,她可不像某些人那么无情。 盛夏也知道这些天黎子心里不痛快,所以不大敢靠近黎子,怕她突然发飙。他想着一切都等他姐结婚后再说,黎子重要,他姐更重要,在这事儿上盛夏没有再让步。 … 野战急了,真急了! 明天这日子就要到了,野战一直是想着用帝国的地权和庄孝谈条件。可那土地法迟迟不下来,他拿不到帝国的地权就没有东西威胁庄孝,他要的女人也夺不回来。 所以,慌了,急了! 野战本不是什么善类,他并不想动云夕夏身边的人,可如今没办法了,这是现在唯一能阻止云夕夏的法子。他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他不可能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不可能,所以对盛夏下手了。 人就是云夕夏结婚的头一天被绑的,盛夏从他姐那儿回去,本是同黎子一道儿走的。可黎子那闹别扭呢,盛夏一晚上就跟着他姐前前后后的转,黎子那本就是跟夕夏有些心里膈应,可盛夏又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人,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只想着姐姐明天就当新娘了,他高兴,所以忽视了黎子。 两人出去的时候黎子抬手就给了盛夏一耳光,踩着高跟鞋大步走了。 盛夏被那毫无预料的一巴掌打蒙了,怎么生气了?他记着没做什么的,她怎么就生气了?站了好久这才追出去,盛夏追出小区时黎子已经上车了。叹口气,往前站走,这边不好打车,这时候了也只有站前才有车。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给弄晕了。 野战传下去的话是说这人很重要,是对付他此生敌人的最大筹码,不能给跑了,必须得看严了。可一级传一级,到接令的人听到的就是绑的这人是老大此生最大的仇人,不能给放了。 仇人啊,低下人当然就明白了。 人弄回去一看,生得细皮嫩肉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们头儿。这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他自个儿惹事儿了。 底下人觉得既然是头儿的仇人,那就不能给便宜了,几人一合计,当晚就把人交给做暗头事儿的肥头,肥头是这一片区管事的人,黑白交接的事儿全都得找他。 肥头背后有人撑着,只要给钱,所以什么单都接。 那几人虽然拿着上头人开的钱,可要想在这片区混下去,那还得靠肥头罩着。肥头别的不好,就好一口儿,男人。 混这片区的人没人不知道肥头这口道儿,为了奉承他,常弄些姿色不错的年轻男人送进去。送进去的人不被玩死也被玩残,可即便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同样有人不断把人往里面送。 盛夏被剥光了送进去的,送进去前被灌了不少药。 肥头那边这几天被警察盯得严,燥郁得不行,这晚上约了几个暗头儿喝酒,边琢磨怎么应付警察那事儿。才起个头,就有人送人进来。肥头一看,绝了,玩过的男人不少,可这样的绝色,见都没见过。 一起喝酒的几个虽不好这一口儿,可也碰过,一看有这等的货色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个个儿立马口干舌燥按捺不住…… 盛夏晚上没到家,黎子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被她给了他一耳光,没回来那就是折回云夕夏那去了。 黎子心里不痛快,可不痛快也不能怎么样。谁让云夕夏是他姐呢?盛夏怎么长大的,她又不是不知道,成,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就忍着。她不能因为这么点儿事儿成天把自己跟他的关系闹那么僵,值得嘛? 黎子就是打算好了,云夕夏在盛夏心里的位置重要,那是这之前,从明天起,她就要把这事儿给颠了!她男人她自己掌握,云夕夏别想一人占两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盛夏不回来这事儿她就先忍了,以后日子是他俩在过,要给他纠正的事儿多着呢,慢慢来。 黎子这人说坏也不坏,就是好强,有时候碰壁了那性子就爆起来,恨不得与全世界为敌。可性子好的时候又好得很,对谁都好,什么事儿也看得开,说理也通,也会做人。 所以第二天她把自己认真打扮了一番,庄孝和云夕夏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太多人,但被邀请的都是贵人中的贵人。黎子是心有所属了,可这并不表示她就要不屑与这样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庄孝结婚,整整两天没合眼了,他太知道这时候需要养足精神,在婚礼上要有一个全新的精神面貌。 可他睡不着啊,给激动的。 他不知道夕夏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兴奋得睡不着,就跟做梦似地,太不可思议了。曾经一度以为他会永远失去她的,会就那么活在梦里,可如今,上帝——真的,他真的不敢相信啊。 婚礼头一晚庄孝是回庄家,这晚上庄家上下都陪着,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幸福,他此时此刻很激动,是一种无以言语的心情。 全家人陪着他还不满足,又给夕夏打电话,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不让她睡,他睡不着也不让她睡。 那边夕夏扛不住了,倒头就睡,庄孝这边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呢。庄家人到后半夜了没几个人还熬着,都歪着头睡着了。最后陪着他的竟然是他那不苟言笑的老子,庄孝当时甭提多感动了。 庄千夜是过来人,能明白庄孝此刻的心情,他也年轻过,他知道那种失而复得后的狂喜,欣喜着,同时又不安着,人没娶回来始终心不定的。那种起起落落的滋味他太了解了,他从来就没认为儿子在玩笑,所以五年前就没有刻意阻止。 庄家的男人,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庄孝那就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倒计时,这时间后,她就彻底属于他了。 “爸,我紧张,我怕会给您丢脸……”庄孝双手紧紧交握,指节泛白。 庄千夜这时候说什么那都是白搭,再来一个,他也不会安慰人。 可如今的庄孝吧,不是事儿到极致了他不会出口。他现在开口,那就表示他真紧张,紧张到开始给自己施加压力了。 结婚一向都是女方紧张来着,偏偏他跟云夕夏两就弄反了,瞧瞧夕夏那边儿,睡得那个安稳。 庄千夜顿了顿,哄老婆他会,可安慰儿子,他实在不行。想来想去竟然说起孙子的事儿,岔开话题和庄孝讨论将来孙子孙女儿的名字。 别说,还真凑效,庄孝那果然慢慢释然了,俩父子就那儿开始翻倒各种书籍词典,给娃儿起名字。 由于夕夏再三强调过,她不要华丽的东西装饰,不要过分的妆容修饰,庄孝知道夕夏那脾气,说不要就不要,所以给她造型的团队他是叮嘱了再叮嘱,化妆、穿衣服时间一定得控制在两小时之间。 那造型团队顶着压力在做,他们做这行这么久,还真没做过两小时就完事儿的新娘。可这被梳化的人是谁大家都知道,人一到就开工,个个儿面色严肃,所以一大早这气氛严肃得不行。 外头说新郎来了,夕夏愣了下,不说好十点吗?这才八点。 造型队一听,慌了,这时间不对啊,这还没画好呢,怎么就来了?这要是一般的新郎还能拖些时间,可今儿这是大头啊,世子爷,谁敢让世子爷等? 夕夏也看出给她定妆的姑娘们着急了,手都不稳,夕夏摆摆手说,“算了,就这样吧,可以了,谢谢你们。” 夕夏是想这婚礼早开始早完事儿她早乐得清静,本来新郎来接新娘还有老多规矩要走,比如伴娘团要使劲儿整些幺蛾子为难新郎,新郎做不到的伴郎团就得冲上去。 可夕夏嫌麻烦,硬是把那些个环节删了,提着裙子自己个儿出去。 你说这要是普通人家办喜事儿,新娘子这么随意那不早给人落下话痨子了。可今儿这位不一样,她就是做得再惊世骇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人那身份摆着。 夕夏提着裙子出去一看,不对啊,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一长排加长型豪华汽车停在门口可没有一辆扎鲜花,一排子人立在车门的人穿的全是黑色西装。夕夏不知道庄孝在搞什么,没见着庄孝人,她就没见过戴墨镜而且穿得跟出殡似地伴郎,怎么个意思呐? 夕夏不知道该进该退,头一辆车下来的人把夕夏领上车,夕夏本想拒绝,可刚一动已经靠近她的人附耳说了几句,夕夏顿时煞白了脸,紧跟着被人一推,僵硬的被架着上了车。 夕夏觉得这事儿一定要告诉庄孝,可她身边根本就没有联系庄孝的东西。 她不能去婚礼,她知道这么做对庄孝意味着,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庄孝,对不起…… 夕夏想,如果庄信她,一定会知道她是不得已。 夕夏这消失得有些突然,后面跟着出来的人人影儿都没看到,车子陆续就消失在视线里。都想着这程序不对啊,可又一想,新娘本来就挺特立独行,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车子开到中途夕夏的眼睛就被蒙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停了车,夕夏被人带下车,揭了黑布,陌生的环境让她心里开始不安,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用盛夏来威胁她。 她到现在根本就不确定盛夏是不是被这些人抓了,盛夏要真出了事,黎子不可能不告诉她,而且抓盛夏,没有理由啊。他们不是大富大贵的人……难道是因为知道她要嫁进庄家,所以抓了盛夏要向她勒索? 可怎么会选择今天?他们就不怕庄家的势力? 夕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们根本就不是个人物,要挟的对象是不是错了? 夕夏穿着婚纱所以行走有些受束缚,走了很久才停下来,夕夏左右看看,这里应该是度假山庄之类的地方,他们停在一栋单体别墅前面,别墅不大,但配套的园子很宽很美,看起来很田园。 身边黑衣人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夕夏赶紧看过去,应该是向幕后人报告。 不多久,园子门开了,夕夏被人推了进去,而黑衣人全部守在园外。夕夏回头,门已经合上。她不得不提起裙摆往里面走,得承认这里风景很美,园子修整得很精致,花香浓郁,草地、水池、座椅什么都是齐的。 夕夏踩上汉白玉台阶,心里暗暗惊讶,好奢侈的家伙,铺地都这么讲究。顿了下,上台阶伸手推开门。 随着门的开启,一股别样的浓郁香气从屋内袭来,犹如出闸的洪泉一般,夕夏被迫吸了几大口,条件反射的伸手挥动,然后捂住鼻子。顿了下发现并不难闻,然后才放下手。 夕夏才进去,昂贵的波斯编织地毯延伸在整个地面,屋内每一件装饰都非凡品,集合了世界各地的古董玩物,有的甚至是消失近一个世纪的东西竟然也出现在这里。曾经英国博物馆失窃后,英国政府曾把失窃古董图案全世界刊印。当时的事件很轰动,所以她有所关注。 而这屋子里,摆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夕夏认识的就三件了。曾经博物馆失窃引起英国政府高度关注的宝物在这里竟然被主人不屑一顾而扔在了角落,这让夕夏很是震惊,是多有权势才会奢侈到这种地步? 野战从楼上一步一步走下来,夕夏听见声音抬眼望去,对上野战的目光。 “你?”夕夏瞬间怒了。 “你把盛夏带到哪儿去了?”即刻出声质问,在看到野战那一瞬她就知道,盛夏真的危险了,这个男人不是善类,一定是真的抓了盛夏才会要挟她。 野战寒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下楼,直接朝她走去,脸上寒气森冷,目光如鹰似狼,强大的气场逼得夕夏连连后退。 她裙摆是落地式,没几步就踩上了,重心当下不稳往地上栽去。野战眼疾手快把人拉了回来,单手扣上她不盈一握的腰: “这样的你,很美——”野战近看她时眸中的目光逐渐温和了,有些痴痴的看着她。 为什么他觉得每一次见她都更美了? 夕夏双手都横在他身前,挡住他越欺越近的身体,“你放了盛夏,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他还是个孩子!” “好!” 野战松开她,却在下一刻抓住她左手,抬起来,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时眸色变暗。夕夏拧紧眉头,有些害怕,用力想缩回手却怎么都松动不了分毫,不由得怒喝: “你放开!” 野战冷冷的抬起另一只手,动作迅速又果断的拔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手一挥,扔了,戒指落在某个角落,‘哐’一声脆响不知砸到哪个静物而发出声音。 夕夏急了,转身向戒指的方向扑去,野战拽着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她人再次被拽回来。 “听着云夕夏,你的手,只能戴我给的戒指!”野战狠狠的说。 “你变态——庄孝根本就没想过和你争,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庄孝了吗?”要她相信野战对她有多爱,那不可能,野战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为女人做这么多事?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借此打击庄孝。他们家族的事她没权利插手,可不代表她看不明白。 野战看着她,良久没说话,放开她的手。夕夏转身要去找戒指,野战从兜里掏出戒指,冷冷的说: “这个你一定认识吧,你想他平安,就答应跟我结婚!” 夕夏身子僵住,转身看他。野战挑起邪肆的目光与她对视,唇角的笑冰冷狠毒,半点不介意在她面前展露阴暗一面。 夕夏身体几乎快要爆炸,那是她买给盛夏的尾戒,是给盛夏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她怎么不认识?盛夏最爱的东西,从来没舍得取下过。 “孙战,你到底想干什么?”夕夏控制不住嘶声大吼,脸色气得通红。 “跟我结婚!”野战重复。 “你这个疯子——做梦!你真是为了打击庄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真觉得你可怜!”夕夏咬牙切齿的说。 野战摊手,无所谓,她怎么说,他不介意,什么事还能伤到他? 他狠也好,毒也好,就是要她,要定了! 他不狠,她下一刻就是别人的,这不能怪他,他也是走投无路才用上威胁的法子。 可这些她不会懂,她也不会信。 算了,她怎么想的他就怎么承认,他在她心里再没有比这更不堪入目了。不介意,心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样子,还会痛么?不痛了,他要的就是她的人,就要把她扣身边。 “我是在做梦,可你会让我梦想成真的云夕夏。”野战抬步朝她走过去,夕夏望着他,冷冷的望着。野战举起手上的尾戒,说: “你不答应,这个……就会毁了,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你信吗?” “你……”夕夏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尾戒,“还给我!” 野战手扬起,闪开她扑过来的手,转眼,目光邪肆而冰冷,“为什么要?” “孙战!”夕夏气怒攻心,当下大吼,难道这样的时候,还指望她和他讲道理? “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您想证明你的实力你大可和庄孝君子相争,何必扯上一个女人?你不觉得即使这样赢了也没多大意义吗?”夕夏又急又怒,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吼什么。 “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你不是现在才知道。”野战点头,给她做总结。 “你……”夕夏怒火窜上眼里,“你并不是那么坏,为什么现在连良知都泯灭了?你威胁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就你这样的能和庄孝比吗?” 野战嘴角的笑依然在,可越来越冷冽,看她的目光越发寒冷尖锐,毫无疑问,他怒了。 嘴角往上一勾,看着手里的尾戒说,“看来你是真不想要了,行,我给你处理了。” 野战说完转身就走,夕夏急了提着裙摆去追他,“不要,不要这样野战……不要这样……” 她急急慌慌拦在他前面,怕了,这男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她不得不怕啊——她拦着他,急得失了分寸。野战看她还不妥协,伸手推开她径直走,夕夏心里一慌,再次追上去,抱住他手臂拖着不让走。 野战也是存心威胁她,没得到答案是不会松口的,他脚步没停,夕夏抱着野战的手臂力气不够,就那么狼狈的被男人带着拖走了好几步。 “我们再谈谈……我们再谈谈好吗?求你了,求你了……”夕夏气势弱了,不得不低头,那不是别人,那是盛夏啊! 野战跨了一步终于停了,夕夏赶紧抓着他站起来拦在他前面,“这真的太突然了,我今天就要和庄孝结婚的你应该知道,你突然这样逼我……” “这话我不想听。”野战冷冷的打断,‘要和庄孝结婚’这是他最反感的话!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完结文《妆·嗜宠》! 95, “你不要逼我!”夕夏吼起来。 野战怒气立现,“我不逼你行吗?我不逼你你知道我的存在?” 大掌扣上她肩膀,夕夏吃痛伸手推开,野战跟着一个大力把人带进怀里。夕夏头撞上野战胸膛,肩膀上立马起了个血印。她那肉太嫩了,庄孝倒腾那么多天不是白来的。 野战垂眼看着她雪白的皮肤上印下的红印眉头拧了一瞬,手往下扣上她的腰。 “我要见盛夏。”夕夏咬牙说。 “我们结婚后就让你们见面,云夕夏,你弟弟好不好,就看你了。”野战冷冷的说。 “野战--”夕夏抬眼横瞪。 野战压低头凑近她的脸,笑起来,说,“我们好好合计合计,今天,明天还是后天?” “你要我答应,我总得知道盛夏好好的吧?”夕夏脸不得不移开。 “所以……” “我要见盛夏!” 野战松开她,眸中情绪起伏,顿了顿,“条件我说了,答应结婚就让你们见面,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你不能这样!”夕夏急了,吼起来。 野战突然脸色冷却,目光阴寒的看着她,“你不要以为对庄孝可以肆无忌惮就把所有人对你顺从当成理所当然,云夕夏,这里,听我的!你没有资格说不。” “野战!”夕夏一张脸怒涨得通红。 看着野战转身,夕夏急急大声说,“我就算答应了你,你这样也威胁不了庄孝,他并不是非我不可!” 野战顿了下,“他不是,我是!” 夕夏愣住,什么,意思? 野战忽然有些颓然,转身看她,眼神却在接触她的时候飘开,“我无力跟你解释这些,我说了你也不信,我的目的就是要搅乱庄孝的婚礼,你,只能是我的新娘,明白了?” “夕夏别固执,你的一时犹豫,可能会送掉你弟弟的性命。我是不会为难他,我们结婚后,你弟弟就是我小舅子。可我不担保在你答应结婚之前,他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儿出来,比如,反抗、逃跑……”他走近她,压低声音再说: “你应该知道,被抓回来是怎么后果……你不会希望他吃皮肉苦吧,是吗?” “盛夏在哪?”夕夏仰头,怒问,精美的眼妆盖不住眸里的愤怒和恨意。 野战看着她,没有答话的意思。 “你……”不知道是怒极了还是怎么,她伸手大力朝野战推去,全力使出,而野战却也只仅仅是后退了两步然后稳住,在她发疯完后抬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上楼把这身衣服脱了,我看着碍眼!”野战冷冷的说,“你可以拒绝,但你也要知道,拒绝的后果。别妄想我会做好人,起了同情心就放了你弟弟。” 野战松开她,自己走向沙发坐下,长腿交叠,背仰靠在靠背上,神情冷漠,没有要再理会她的意思。 夕夏转头看向野战,心里是恨极了。她现在该怎么办?让她背叛庄孝吗,在今天这样的时候?狠狠的看向沙发上的阴冷男人,咬牙切齿的诅咒,他怎么不去死啊--留在世上只会祸害人间! 夕夏气过头了,站在原地站了近两小时,腿都麻了。 她需要先冷静,这样的自己根本没办法想该怎么做。她到此刻还不明白,野战究竟是为了打击庄孝才用盛夏来威胁她,还是真是为了她。放在野战身上,前者可能性太大了,为了她--基本没可能。很荒唐啊! 可野战时不时透露的意思,那就是奔着她去的,可她不信野战的目的会这么单纯。 无论怎么样,她一定要尽快和庄孝联系上,对付野战,她根本就没办法。 可身边没有任何能与人联系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才能和庄孝通话?她相信她和盛夏都不见了,庄孝一定会猜到有事发生,希望他能找到她,或者先救出盛夏。 她现在能做的是什么? 在等着庄孝找来前保证盛夏和自己的安全,稳住野战。 云夕夏是理智的,气怒过头了会没办法判断事情,可冷静下来就会把事情一点一点的理清。 夕夏抬眼看向野战,野战挑着腿神情怡然自得,恰好也抬眼看向她。在看到她脸上的怒气不复燃时轻轻笑了,想清楚了更好,她的选择不会让他失望的。 夕夏提着裙摆转身往楼上走,这么美的婚纱,庄孝还没看过她穿呢,以后会有机会的。 楼上就是一间大卧室,所有功能都隔在房间里面,夕夏打开衣帽间,各式女装长长一排整整齐齐的挂在里面,夕夏惊讶了一秒,走进去,手在衣服间来回,竟然全是她的码。 夕夏拿了件简单的衣服,手开始脱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庄孝说过,干他们那一行的都有职业病,进入一个房间会潜意识里就检查屋内有没有监控。那意思也就是说他们自己会在屋里装那样的设备,所以才会警惕别人。 夕夏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似乎挺合情理,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这才开始换衣服。 楼下厅里野战看着镜头里的女人谨慎的样子颇有些好笑,他弄的东西,就是国家高级特务也找不出来,她怎么可能发现? 看着她把复杂的婚纱一点一点剥落,野战开始镇定不了了,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下一刻关了屏幕冲出阳台,手紧握栏杆,闭眼,额间细汗腻出密密的一层。想让自己冷静,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脑中出现的画面。她柔美的脖颈,白皙的皮肤,光滑的后背,圆润的肩头…… 野战只觉心火燃烧,而且有越燃越烈的趋势,细汗涔涔而下。 夕夏从楼上下来,她穿了方便的裤装,脱了高跟鞋,脸上精美的妆容也卸了,露出本来干净绝美的小脸。走下来在厅里扫了一圈看见野战在阳台,然后走过去: “我答应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要见盛夏。”夕夏冷静的说。 野战着火的眼睛猛然间睁开,转身大步一跨近了夕夏身边。夕夏只感觉眼前黑影一晃,下一刻身体就被带进野战怀里,惊呼出声,却在这当下被野战强势的封住唇。 夕夏瞪大眼,睫毛不停的翻眨。 野战抱着她,力度一点一点加大,狂乱而捐狂的吻着她的唇。夕夏左右闪躲,始终不肯放他的火舌进去。 野战怒了,扣住她的头,撤开距离看她,怒吼: “拒绝?” 夕夏眸子山闪亮亮,睫毛颤颤抖抖,咬着唇,顿了下说,“先别这样……我还,不习惯……” 野战勾着她后背,掌着她后脑,冷冽的眼神就像把钢刀直直的射进她瞳孔里。夕夏撇开视线,逃避他的目光。这样的对峙,她永远不是胜利的那个。 野战附唇再次含上她的唇瓣,夕夏头往另一边躲开,大喊出声,“别--” 野战两道斜飞的浓眉立马堆叠深皱,下一刻俯身把人拦腰抱起,大步跨入厅里,压在沙发里。强壮的躯体压着她,把人困在身下: “别动--” 野战脸色微涨,怒吼。 夕夏顿了下,依然手脚并用的推攘。她是想先稳住他,可没想过对不起庄孝。这样的姿势,她还能不反抗? 野战怒了,单手把她双手往头上扣,紧紧压住。眸中赤红,再次怒吼一声,“别动!” 他压下身,坚硬的武器顶在她小腹上,夕夏瞬间慌了起来,怎么都动不了半分,眼泪从眼眶中滚出来顺着脸颊滑落。野战埋头张口咬在她唇上: “别怕……” 下一刻汹涌滔天的吻狂乱的压下,强势的火舌在她嘴里翻搅。野战腾出手勾起她的腿身躯大力摩擦起来,动作猛烈,吓得夕夏连心跳都快停止。 闷吼出声后,缓缓停下来,抱着她拥吻,夕夏身子都在抖,不敢再动。野战脸贴在她脖颈间,吐出的热情全打在她下巴和脖子里。气稳住后抬眼看她,撑起头来,手扳着她的脸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看着她一汪屈辱的泪眼,低声问: “害怕了?怕以后就别拒绝我。” 野战起身上楼清理自己,夕夏好久才恢复过来,她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发狂起来,欲望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太可怕了,夕夏想着一定要尽快和庄孝联系上,不然她真的不确定能不能全身而退。 “在想什么?” 野战的声音很快在她头顶响起,夕夏吓得一震,抬眼看他。野战已经从上到下换了身衣服出来,神色依然阴冷而邪肆。 “没……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先见盛夏。”野战跟没事儿一样,可夕夏却莫名其妙的还红着脸。 野战垂眼看她,夕夏脸撇开。 “好。”野战答应。 庄孝那边没到约定的时间就过来了,可到了这边事儿不对了。人都走完了,新娘不在,伴娘中心的人也不在了。 这边的人以为新娘被接走,后面跟着就去了婚礼现场,而庄孝那边的人过来刚好错开。庄孝开始着急,打电话给夕夏,夕夏电话无人接听。又打给盛夏,盛夏关机,只能打电话给司仪。那边司仪接到电话时带着人都快现场了,看见庄孝来电,还以为是催人的,赶紧说他们马上就到。 庄孝压着怒气问到哪儿了,那么一问,才知道他的新娘被人先接走了。 那边司仪听出苗头不对了,新郎现在在新娘那边,可新娘却早被人接走了,那是大家都看见的。可现在新娘在哪?被谁接走了? 这一下人全都慌了,新娘不见了这是多大的事儿?没了新娘这婚礼怎么进行?这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们弄丢了新娘,那么多人看着,可新娘就那么被人带走了,这简直太荒唐了。 司仪那也急了,慌慌的解释她们以为是新郎,跟出去的时候新娘已经上车走了。不是新郎,新娘怎么会愿意上车? 这么说难免有撇开责任的意思,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现在是要知道人去哪儿了,谁带走的。 庄孝断了司仪的电话再给黎子挂电话,黎子本来是应该一早来夕夏这边的,可她想着自己这时候出现,会让大家不高兴,今天这日子她还是自己识趣点儿先避开,所以直接去了现场。庄孝打电话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到现场了。 黎子一听庄孝那话不对啊,反声问: “夕夏不是在家等你去接嘛?” “你没过去?”庄孝差点儿吼起来,黎子是夕夏唯一的朋友,她怎么可以不过去? “我不能这时候碍她眼啊庄大少爷,你也知道……” “盛夏呢,我问他。”庄孝不耐烦了,心里急得不行,惴惴不安,每次有事儿他都有强烈的预感,可即便小心了,还是没办法避开。 “盛夏在他姐那,昨晚就没回来。”黎子冷冷的说,就今天,今天过后盛夏这人她就得好好规划。他姐已经成家了,大家都各有一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庄孝脑子空了,黎子和盛夏昨晚离开的时候他还在,他被夕夏赶出门的时候压根儿就没看到盛夏折回去。 “有他的消息马上告诉我。”庄孝冷冷的说完后挂电话。 知道事情已经滑出轨道,心在抖,狂乱的跳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在这时候急躁。顿了下再打电话给司仪,让那边安排下,婚礼取消。 庄孝去调今天出行的录像,很明显这是预谋好了的,盛夏昨晚确定没再进小区,也就是说他在昨晚就失踪了,如果没猜错,有人是用盛夏威胁夕夏。不是盛夏,夕夏不会离开。 庄孝调出出行车的录像,二十辆一模一样的车在出小区时就往不同方向走,根本没法儿查,一半以上的车最后都模糊了的去向,无从查起。 庄孝忽然陷入慌乱中了,大脑停止思考,就像被一张大网整个罩住束缚一样,进了迷途。他知道现在需要冷静,不能慌,他一慌,夕夏会更危险。 车停在马路边,庄孝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合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 查不到夕夏被带走的方向,但目前的情况,至少他能肯定对方是以盛夏来要挟夕夏。但目的是什么?这目的是因此而要挟庄家还是单纯的威胁夕夏?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作为威胁的筹码盛夏不会有危险,可夕夏就不一定了。 一想到夕夏可能会有危险庄孝的心开始绞痛,他心绞痛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的,想她想的厉害的时候会病发。从夕夏回来后,他这痛已经没有再发作,医生也说只要状态保持好,完全恢复没有问题。 可此刻,却再次复发。 庄孝痛得歪倒在路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额间大颗大颗的汗滚落,呼吸开始困难,心脏紧缩如同被火烧一般,痛得全身都开始痉挛。庄孝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地,为了分散痛而用头去撞地面。 周围有来往的人看见这样的情况全都吓得绕道而走,以为那是疾病发作,弄不好就会传染人,经过的人要么站得远远的指指点点一番然后离开,要么绕道而行,那段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拉他一把。 或许强大的意志战胜了心魔,庄孝压制着痛苦,慢慢从痛苦中缓解过来。这次发病毫无预兆,也许因为焦虑过了一个限度。有多大的抑制力才能和病魔抗衡? 庄孝缓解过来后全身还无力着,从地上爬起来,进了车里,全身在轻微的颤抖,好在药是出行都备了的,庄孝吞了几颗药片闭目。 谁会把夕夏作为目标?谁会把庄家作为目标? 如果是冲着夕夏去的,庄孝首先想的就是腾枫。腾枫求婚两次都被夕夏拒绝,不排除因爱生恨的可能,而且腾枫出现,盛夏毫无防备心,所以腾枫完全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就把盛夏带走,然后以盛夏来要挟夕夏。 这一点是合理的,可腾枫近半年来作为外交官被派遣到国外去了,他能在这时候分身策划这事儿?可也不能排除,腾枫就是以不在国内为掩护屏障,出手策划这起事。 庄孝不得不再借用他老子的人,即刻打电话给龙二,让龙二马上查滕市长儿子近半年内的所有动向。 这下令后再看第二种可能,冲着庄家来的。 如果是冲着庄家来的,那嫌疑的可就多了。自从公开他和夕夏的婚讯后,就把夕夏送入了浪峰尖。他早就想到这会给夕夏带来危险,所以前前后后他都陪着她,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也有他姐和他妈陪着。婚礼前没事,却在婚礼当天出事儿,这让他怎么预料得了? 有那么一大堆子婚庆公司的人,一大堆子的伴娘团,怎么就能给他的新娘弄丢了?消失得那么荒唐,连谁带走的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太荒唐了点? 庄孝压住心底的怒火,这事儿必须得先搁着--秋后细算! 一般的企业家族根本构不成对庄家的危险,即使耍这些手段也只是以卵击石,只要长了脑子的都不会费力作这些幺蛾子。有可能的就是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在上次聚头后,在商场上的竞争再次空前加剧,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打击对方保护自己。 可按理说四大家族行事作风磊落,怎么会为了打击对手耍这些手段? 孙家、顾家、陆家…… 得排除的是陆家,陆家别人不知道,可他很清楚,陆家等于是庄家的‘家臣’,陆家就算被挤出四大家族名单内也不会对庄家出手。顾家嘛,顾家和庄家的交情是世纪之交,百年来的交情从未被打破过。四大家族中,就顾家和庄家在商业上来往多,顾家如果动什么心思,打击庄家的同时也在打击自己。 所以,只剩孙家。 可孙家没有立场,孙家在最近的商界变动中是最占优势,可以说早已领先了其他家族。而且孙家做的企业跟各家都没有重合,根本不存在于市场竞争的问题。 庄孝手撑住头,他真的不愿意把最后的目光集中在野战身上。 其实这事儿完全可以撇开四大家族,能位列京都四首的家族那点儿心胸都没有?就算耍手段,切入点也不会是盛夏,这一点来说和四大家族并排就显得荒唐。 撇开家族那只能是个人了,家族竞争是光明磊落的,可家族的后一代那就不是那么见得光的竞争。 陆家的继承人陆有容虽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也是个会弄些小动作的人,可陆有容不会把心思打在他身上。陆家和庄家,即使不是从属关系,也不会和庄家对着来。 陆有容撇开了,顾家的继承人压根儿不用考虑,顾家的继承人在国外,这些年很少回来。那么还有谁? 野战! 庄孝虽然不记得曾经和野战有过多少出生入死的经历,可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一直纵容着。野战的宏远在市场上一直视律一为对手,而野战的新时代完全就是复制帝国的经营模式,抄袭帝国的构思,严格说来这已经打破了商业原则,是极不道德的行为。 野战这么做为什么?原因和目的已经很明显,就是要和庄孝撕破脸开始绝杀。 野战曾经说过,只要庄孝选择离开军队,他们以后将不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是只能仅存一方的敌人。 他处处让步,野战却步步紧逼,怪不得他了! 庄孝刚准备找海公子,父亲的电话进来了,庄孝此刻已经镇定下来,成竹在胸,只是对不起家里人,让庄家跟着他扫了颜面。 说到底今天这事儿发生还是他的能力不足,如果他行,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新娘都被劫走了?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庄孝冷静的说了自己的想法,让父亲帮他向母亲给一个说辞,并且这件事他自己处理,同时请父亲允许他调用父亲低下的人。 庄千夜听庄孝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有了目标,既然庄孝希望这件事自己处理,他当老子的又怎么会插手?这时候插手不是对儿子的关心,而是轻视他的能力,是不信任的做法。 挂了父亲的电话后,庄孝冷着脸开动车,同时挂通海公子的电话,海公子接通后庄孝启用卫星追踪,直接跟着海公子杀到陆家。 陆家人挺齐的,都刚从庄孝的婚礼现场折回来,族里人都在猜测今天这婚礼的内幕。突然取消婚礼,谁都会疑惑吧,要说陆家还真的是听上心今天这事儿,毕竟他们是最乐见庄家办事儿的一族。 陆家这头刚摆阵准备交流呢,那边庄孝就直接冲进陆家大厅了,那通报的下人拦都拦不住。 庄孝跳进厅里拽着海公子往外拖,回头向众人甩了句: “打扰了,抱歉!” 抓着海公子就出去了,当真的来去一阵风。 “孙战那坯子现在在哪?”出了门庄孝就吼出声。 海公子身躯凛了一下,不明白庄孝为什么发火气这么大,摇头,“我不知道……刚在宴场我没看到他。” “你会不知道?”庄孝怒吼反问,他怎么会相信海公子会不知道野战在哪?他眼里已经钉死了海公子是间谍的事实。 “他除了泉水湾的别墅和孙家祖宅外,还有没有别的住处?”庄孝紧跟着再次逼问。 “我不清楚……”海公子看庄孝急他也跟着急,“孝哥,你找战哥这事儿很急吗?要不问问孙家的人,战哥或许这时候在孙家。” 海公子本是好意,可这时候听在庄孝耳里那就是假意的辩解,掩人耳目的说辞。野战在哪儿,他能不知道? “陆海军,你最好别背着我整那些个幺蛾子,如果夕夕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你给爷记好了!”庄孝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转身离开。 司仪通知婚礼取消的时候海公子就在诧异,谁都没有他清楚庄孝等今天等了多久,等得多辛苦,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取消。一定有隐情,现在听庄孝这话,难道云夕夏出什么事儿了? “孝哥,夕夏怎么了?夕夏出什么事儿了?”海公子问得有些急切。 他也不知道该盼着云夕夏出事儿好,还是别出事儿好。 云夕夏要是出事儿了,祸害庄孝和野战的祸害就没了,他也不用在这么痛苦和卑微。可云夕夏要真出事儿了,他不知道庄孝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再一次失去那女人的痛苦。如果是为庄孝,他真不希望云夕夏在今天出事儿,好歹,换个时间啊。 庄孝转头冷冷的看着海公子,“陆海军,你还说这事儿你不知情?” 海公子心一抖,关他什么事? “我真的不知道孝哥,我可以起誓!”海公子急了,难道他现在在庄孝心里一点信任度都没有了吗? 庄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上车走了,海公子顿了下,觉得这事儿可能真大了,赶紧也上了自己的车跟在庄孝后面。 96, 夕夏跟野战坚持了一天,要见盛夏的条件还是被拒绝。 晚上夕夏早早锁了房门睡了,她并不知道野战有没有离开,后半夜时候开了房门偷偷下楼,因为太暗,看不清楚周围的东西,站在楼梯口不敢动,怕碰到东西弄出动静来,万一野战没走,她这被发现了让他更警惕,那她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朝着白天大概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移过去,虽然这厅里东西摆的不少,可中间还是空旷的。 夕夏站着顿了下,感觉着大概位置,然后蹲下身一点一点的在地上摸。这外面的落地窗全给窗帘给罩上了,一丝亮光都没有,她整个身子都趴地上了。 怎么没有呢?明明就记得是扔这边的。 庄孝给她套的那戒指,他当时是半开玩笑的说不怎么值钱,当然也确实不是特别值钱。其实庄孝求婚那天身上揣了不止一只戒指,不过都是打样的。合计他从知道她回来时就开始筹划这事儿,平时只有看得上的款儿他都会搜罗,当然也知道不一定全都用得上,就只是起了那么个心了。 夕夏后来嫌弃过一阵儿的,说庄孝心里没她,给带的婚戒都这么寒碜。庄孝本没留心这点儿,可夕夏说了他在意了,第二天给换了颗大的,人一看准扎眼儿的那种。可东西拿回来了吧,给她她又不要了,说先在这挺好的。 而且怎么说,意义不同。他后来特意买的是晃眼儿,可只要有钱都能买的。现在带的差是差了点儿,可意义不同,是他当天套上她手跟她求婚的东西,那是别的东西都不可比的。 就为那事儿庄孝还说她了,女人心海底针,一边嫌弃着一边宝贝着,这让他怎么办? 可能真的跟成长历程有关系,云夕夏以前就不是个左顾右盼的主,她潇洒着呢。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物品。可现在吧,年龄越长在乎的东西就越多了。 就连盛夏都说她越来越琐碎了,她自己有什么法子呢,大概是女人心真的会随着年龄而越来越感性吧。 反正这戒指对她来说意义重大,非得找回来不可。她晚上捂着被子手上空落落的,难受,加上心里有事儿搁着,怎么都睡不着,这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终于溜了下来找。 她就大概记着这个方向了,没看见是落在哪个角落。她就听见戒指落地前撞上瓷器的声音,可这边摆的东西不少,要一点一点去摸,还看不见眼前你的东西。 “啪”一声厅里灯全亮了,野战似乎已经盯她颇久了,不忍心看她跟小狗似地在地上这嗅嗅那摸摸,所以开灯了,还开得这么突然。 “啊--” 几乎是灯亮的同时,夕夏潜意识里惊叫而出,她这刚往塌子里头钻呢。这塌子比一般茶几高不了多少,不过搁这边就是为了展示东西的。 想啊,这灯这么突然‘啪’一声儿一亮,她就是条件反射的抽身回来,头肩已经进去了,这突然出来‘嘭嘭’几下撞上塌子,退出来翻身坐地上惊恐的望着站在身后不远的野战,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后面塌子上的那纯属显摆用的花瓶因为她抽身的幅度过大摇摇欲坠,下一秒,‘哐’一声儿,给夕夏砸了个正着。 “啊、哈--” 真的,砸得正正儿的,那瓶儿从塌子上滚下来‘哐’一下儿砸在夕夏脑门上,然后配合地心引力往地上掉,竟然就那么‘咕噜咕噜’滚了老远,没碎--丝毫无损。 野战是看见那瓶滚下来了,可他那距离奔过去也来不及了,人还没到跟前呢,夕夏已经被砸了。 野战眼眸里突突的跳,下一刻蹲她跟前,“夕夏……”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肯定疼,那是毋庸置疑的。 夕夏那还懵了一下,给砸懵了,瓶子滚到最远的地儿时,她那痛的神经才给刺激得反应。她记着还跟野战对视了一眼儿,然后下一刻抱着头哇哇直叫--疼啊! 夕夏那是下一刻眼泪就跟着滚出来了,完全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真疼啊,疼得没法子,脑子完全懵掉,她此刻就只听见撞击过后,脑子里余留的尖锐的尾音,拉丝一样儿拉得老长,又尖又细。剧烈的痛楚从大脑瞬间往四肢百骸侵袭,疼得她一个劲儿的咬牙,抱着头颤抖。 别说她疼了,就野战看着那么一砸下去,他那心差点儿都蹦了出去。那是真真实实的瓷钵子,不是豆腐捏的,硬碰硬,能不痛嘛? 野战那个心,跟着一条一条的,眼皮子都在隐隐作痛。 伸手把她整个抱进怀里,不碰她的头,轻轻顺着她的身,“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没事了,不痛了……给我看看,夕夏……”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呢这是?这都是她自找的啊。 夕夏咬着牙挺过痛得钻心那一阵儿,总算慢慢缓过神来了,转脸对着他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她也忘了她应该和颜悦色对他,她得在带盛夏离开之前稳住他,让他对她放松警惕。完全忘了,对着他的脸,那就是潜意识里的愤怒: “混球你想谋杀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坏得彻底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什么意思啊?” 野战听她那声儿‘混球’时眼里忽然迸出嘶嘶的毒蛇信子来,危险的斜眯着眼低低的看着她。 接到他那眼神儿时夕夏觉得不对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该这样,可那怒气刚冒了个头儿,即使突然意识到不对,那情绪也不是立马就能收得回来的。再说了,她头还疼着呢。 “我该怎么说你是好呢夕夏?深更半夜的,你想捣鼓什么?”野战无奈的说,夕夏转脸横了他一眼,他还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对上野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夕夏又赶紧转脸往一边看。 野战想伸手拿开她的手看看额头给砸得伤势,夕夏手一摆,火了,转脸瞪着他,“疼啊--你就是故意的。” 野战愣了愣,实话说他还真没有这么将就过一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神很专注,这感觉有点奇妙。 以前野战觉得女人烦,除了会哭会闹给人添麻烦外还能干什么?可这时候感觉吧,被她烦的感觉还真很不错。对他撒气不就是对他的依赖,对他的撒娇,对他的需要? 好吧,暂不管云夕夏是什么想法儿,野战那心里就这么想的。 夕夏被野战盯得毛了,这人什么意思呐? 捂着头想自己爬起来,野战下一刻把人给兜了起来,抱小孩儿似地抱着她坐沙发上。 被别的男人尤其还是自己厌恶的男人这么近的抱着,她那心里要好受了那才怪了。总想动啊动的,想移开些距离,太近了,压抑。 “夕夏,三天后结婚?”野战把她横放在腿上,再伸手板正她的脸看着她,难得语气温和的问她。 “好,我还是要见盛夏,我要确定他没事。”夕夏的回答依然冷静,抬眼看他的眸子清冷一片。 野战是不接受她看他时清清冷冷的目光,想啊,结婚后他跟她朝夕相处,她都要这样的目光对他,那他是不是太可悲了?他希望他的付出她能多少有一点回应,有一点就好。 “夕夏……我说过了,要见你弟弟,结婚后我马上让你们见面。你不用担心,我为了你,难道还能对你弟弟怎么样吗?他很好,相信我。”野战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 她额头上这时候已经起了大包,已经凸凸的鼓起老大一块。 野战再伸手去揉,夕夏疼得大叫,急急拍开他的手怒目横瞪,“你干什么?” 野战难得在她对他一而再的发火他没甩脸子,看着她,夕夏就受不了他那要吃人的目光,撇开眼去不搭理。野战底笑,手依然往她额头去,捂住那凸起的一块,夕夏登时那个火啊,可野战先她一步把人给按怀里: “别动!这淤血得揉散了……” “疼啊--”夕夏大吼。 “疼过这一阵就好了,别动!”这次语气明显森冷了,加重的语气低喝。一手箍着她的腰身不让动。 夕夏咬着牙,不说话,野战手重。身子不懂什么是温柔,手压下去那就是真压下去揉,他说要揉散,效果是达到了,可把人给痛得冷汗涔涔。 野战本是没注意这些,他能亲自给她做这些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已经很轮了不得了。低头看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脸色疼得一阵白一阵青,眸子里泪光不停的窜动。野战顿了下,终于意识到手重了。眸色暗下去,手上力道轻轻减弱。 野战盯着她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儿心里滋味说不出的美妙,曾经庄孝对她随时有搂又抱是多遭他妒恨,如今她总算就要属于他了。 野战自信比庄孝更适合一个女人,尤其是云夕夏这样的,他能说他了解她,而庄孝却不。庄孝是性情大变,可骨子里的是改变不了的,云夕夏就不适合跟着庄孝过,他才是最合适的。 夕夏没说话,野战又说了: “或许,你想更快见到你敌对,要不明天我们就领证儿去?” 夕夏那是缓兵之计,就是拖时间等救兵。野战说的很对,如果他想用盛夏威胁她,就不会对盛夏怎么样,至少可以保证一点,盛夏是安全的。在这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让野战信她,放松对她的警惕,想办法联系庄孝。或者,找到盛夏被他藏在哪。 这只是稳住他的法子,怎么可能会答应明天就去领证? 野战看得出她的犹豫,即使他知道为了她弟弟会做出某种牺牲,可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还是三天后吧,结婚前我们有三天时间相处,或许你会发现我也是可以依靠的人。”三天是极限,再往后,他不确定会有什么人出来搅合。这三天是让她对他改观,他并没有她认为的那样坏。 “嗯……不,就明天。” 盛夏这么多年来就没离开过亲人,就算这段时间和黎子在外面住,他身边也有人的。如今被人关了,虽然野战不至于伤害他,可她不能保证盛夏能不能坚强的撑过三天。 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一定会害怕,盛夏害怕时会焦躁不安,会封闭自己。他本来就不愿意跟人接触,有轻微的人群恐惧症,要再这样关三天,他还怎么相信人? 夕夏头往一边转,他那手还压着她额头,不得已才把脸转向他怀里,这样他的手只能撤开。 野战顿了顿,“也好!” 这高兴的是他,这事儿就该早办了。明天先领了证,婚礼只是一个仪式,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如果她想要,以后补一个多隆重的婚礼给她都可以。 庄孝是怎么查到盛夏下落的? 庄孝给盛夏弄了块电子表,别看普普通通的一块表,可内有乾坤,里面设有卫星定位系统,只是一般情况下没有启动。当初盛夏要出去跟黎子过,庄孝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和位置,毕竟盛夏这几年从来没离开过他姐,庄孝是撺掇他住出去,可对他的安全也有责任,弄这东西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盛夏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扒拉光了,戒指、手表,衣服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戒指往上传了,其他的身外物都被劫他的人拿了。 绑人的人中有个叫黑头的,盛夏身上除了戒指、手表外还有条链子,链子黑头吞了,手表衣物在人送进去前扔进了臭水沟。 事儿到这本应该完了的,可那黑头第二天跟其他人接人出来的时候经过水沟子时候心一动,就给表捞了起来。想着绑这人家里也是有的,那表样子不好,兴许还是值钱的。别的东西昨晚上已经转手了,价儿不错,那表怎么也值几个钱。 人接出来什么样儿大家都不在意,上头的仇人嘛,这等于帮着头儿给了教训。不管死活,负责看守的黑头把黑屋一锁,掏出表就开始研究。 这表泡一天一夜了,能用嘛? 表盖儿不大,可内置的设备按钮都在侧面,那黑头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玩意,反正就一阵儿倒腾呗,想拆开表盖儿瞅瞅里面的,可动动了外面的,竟然又开始显示了。 黑头一看,诶,有戏,拿着表就往巷子里走,巷子里有间铺子,等于典当行的,不过这边混的别指望他能给什么好价儿,喊价儿的那都是看心情来。 黑头那表拧动侧边的红色扭就已经开启接受信号,庄孝那边的设备从确定盛夏失踪时就处于开启状态。搜索到盛夏那边的信号时庄孝刚休息,这信号一响,立马弹起来,带着人直接冲过去。 庄孝昨天找了一整天,晚上熬了一夜,调查腾枫那边的资料传过来显示,腾枫跟这事儿无关。腾枫半年内往国内通话也只有三次,一次是给他家里的,两次是近几天打给夕夏的,并且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 庄孝认真查看了腾枫的出行资料和通信资料,排除腾枫外,那就只剩野战了。 野战这两年野心急剧膨胀,想成为商界首脑的野心昭然若揭。复制帝国建成新时代,阻挠律一的合作,打破商业规则为自己谋利益,这次用盛夏来控制夕夏,在以夕夏来威胁庄孝,甚至庄家,目的可想而知。 庄孝带着人找过去时表已经在巷子里,这边混的人虽然人浑,可守信讲义气。庄孝带的龙二和龙二低下的几个弟兄,那人倔,颇废了翻功夫才找到黑头。 庄孝看到盛夏的第一眼禁不住后退一步,完全不敢置信。盛夏身上一丝不挂,伤痕累累,满身的血污,就那么蜷缩在角落。瘦弱的身体蜷缩着,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死气-- 庄孝感觉到的是一片死气,感觉不到盛夏呼吸的气息。 所以,庄孝吓到的不是因为看到盛夏现在的模样,而是,以为他死了。 龙二跟在庄孝后面,顿了下看庄孝面上的表情然后走进去,脱了件衣服把盛夏像个孩子一样裹着,探了探脉细: “少爷,还活着。” 庄孝瞬间心就放下来了,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庄孝转身怒火盛了,手上滑出的匕首起手就削断了黑头四根手指,瞬间如杀猪般的叫声四起,庄孝冷着脸匕首过手,再一次轮转,黑头另一只手也没了。 “弄死他--”庄孝盛怒大吼。 豹子三现在是道上的二把手,听命于龙二,但也还听庄家的命令。豹子三接过庄孝的匕首,不愿意庄孝手上染上不该有的鲜血。 “少爷,交给我,我会处理的。”豹子三扫了眼黑头沉声说。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感动庄家的人,那也该料到承担这后果。 97, 又隔了一天野战才准备带夕夏领证儿,他是处处想表现他的好,可她压根儿没反应,野战只能算了,暂时不逼她,来日方长嘛。 夕夏早上一直盯着,早就看好了,野战的手机跟枪一样别在他腰峰上,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揣在兜里。 夕夏在想要怎么才能拿到他的手机呢? 野战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色的正装加身活像他接下来是会去参加国礼。相反夕夏就随便很多,原本野战给她准备了合适的洋装,颜色正好同他里面衬衣颜色相搭。可夕夏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了件仔裤套上身就完事儿了。 野战顿了顿,没说什么,她肯答应和他结婚他已经满足了,这些小事儿他也不愿意去规整她,以后时间有的是,迟早她会知道他对她好。 夕夏垂着头,眼神儿往地面划拉,心里在盘算,一定得在领证前和庄孝通话,这事儿不能拖是肯定的,她并不确定盛夏现在怎么样,为了盛夏她就得这么做。可这么做就对不起庄孝,所以她得先想办法告诉庄孝,她不想对不起他,她希望他能理解。 她知道野战和她领证儿后一定会召开记者会,她不希望就那样的结果面对庄孝,虽然这只是应对野战的方法,可也对不起庄孝,不过她信他能理解她。 野战拉着她在试衣镜面前站着,臂膀环着她的身,再看着镜面登对的两人,然后说,“你看我今天穿这样可以吗?要不要我配合穿得轻松一点?” 他的话很轻柔,眼里满是情意。就此刻的野战,跟夕夏印象里浑身透着寒气的男人相差甚远,差点就让她误以为这个男人确实就是这般柔情,以往的狠戾那都是虚假的。 夕夏抬眼看了他一眼,敷衍着,“还好……”然后垂下头去。 野战手臂紧了些,让她和他的距离更近了一点,“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很般配?我们才是最应该结成夫妻的两个,你说是吗?” 野战的目光投向镜面,目光灼灼的直视她的眼睛,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夕夏抬眼同样看向镜面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然后移开,粗粗扫了眼,是习惯了身边站的人是庄孝,即使野战同样相貌出众,可她没觉得这么站着就怎么相配了。 很不搭,没觉得吗?她心想,难道他的眼睛看不到? 他一身正装严谨而慎重,她一身便装随意又简单,仅仅是脱离了‘邋遢’而已,她跟他这么站在一起,严重的格格不入,她就不明白了,哪里在配? “呃--或许吧……”夕夏还是那样敷衍着。 野战面色有些僵了,不高兴她这样的敷衍,板正她的身体,抬起她的脸说: “马上就要跟我结婚了,还不愿意试着接受我?” 夕夏望着他,眸子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野战有些气馁,他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双眼睛里能对他流露出爱恋? “试着接受我,我知道这个婚姻对你不公平,是我逼你的。但是,既然你没有选择,接受我不该是最好的选择吗?我们是夫妻,以后会一起走过很多很多日子,你接受我,就是接受生活,难道你要一直排斥生活?” 他的双掌掌着她的后背,明显感受着她背部完美的腰线,天知道当他说出‘我们是夫妻’几个字时心里感情是如何的汹涌。 夕夏飘过一片雾气,雾蒙蒙的一层,不是她无情,为什么她听着这话,这么、这么不乐意呢?还夫妻呢-- 野战看着她,俯身吻她的唇,近她时夕夏头立马转向一边躲开,野战顿了下,眸光暗沉。 “那个……” 夕夏想说点什么却实在找不着话说,心想着,得,牺牲一次吧。转头伸手勾上他脖子,娇软的唇贴上他的唇。 这无疑是目的明确的挑逗,野战随着她的手在他身体上四处游走熨帖,心底暗涌的情潮如浪潮翻滚汹涌,越来越狂野,被她故意的引诱挑逗撩拔得几乎失控,不能自已。 犹豫片刻,横了心,手直接朝目的地摸去,在手碰到手机的瞬间,野战睁开了眼。夕夏慌得手赶紧顿住,同时闭上了清澈的大眼。野战看她脸儿诱红诱红的,睫毛颤动着,低低的嘤嘤出声儿,完全是情动的娇媚模样儿。 是他想多了吧--野战再次迫不及待的迎合着她难得的热情,迫不及待的再次投入这样的热浪情潮中。 夕夏心里还突突的跳着,手胡乱的扯他的皮带。他以为她是急切的,为情所迷,所以不稳。可只有她知道,她是害怕,又要装着自己迫切,又要摸索他手机是怎么别的。 算了,都到这种地步了,她的手一前一后同时出手,也几乎同时得手,后面的手抽出别再皮带上手机套里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从军队里的人出来都有这样的癖好,她好几次看见庄孝也把手机别进枪套里。 夕夏手上握着手机的同时野战西裤‘哗’一声儿落地了,夕夏整个人瞬间愣住! 僵住一瞬,没有任何动作。 愣着,野战缓缓睁开眼看着她似乎受惊吓的样子,看着她脸儿红红的,低低喘着气,眼神迷蒙盖了层水一般,雾气氤氲。野战同样气息不稳,手抱着她的身子,俯身再去吻她。 “不……”夕夏瞪大了眼,眼里一闪而过厌恶和恶心。 “帮我……不然,我现在就要你……”野战含着她耳垂轻轻的咬,低哑的声音从喉咙处传出。 夕夏有些被吓住,她还清明得很,可野战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身体僵硬着……。 她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羞或者激动而颤抖,而是真的恶心,真的反感…… 她想她要吐了,胃里一阵阵开始不适应起来。 另只手抓着手机不知道该往哪里藏,眼下被野战压着,跟木偶人一样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恶心和反感,还不能拒绝反抗。 野战很有些情难自控,潮浪来得太汹涌猛烈,不是他自己能阻挡得了的。激情迸发后,大喘着,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因为兴奋和激动而涨红着,垂眼看她的目光,柔情得如一汪泉水,满目的温柔和溺爱。 “啊--” 夕夏大叫着推开野战冲出房间,这时候不跑出去,手机的事儿就会被发现。 ‘噔噔噔’三两步往楼下冲去,下楼那腿一个劲儿的抖,胃里阵阵翻涌着,恶心得想吐。她的做贼心虚逃开在野战眼里却仅仅是娇羞得无颜以对,看着她跟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惊慌逃窜,他眼里的宠溺越发深厚,甚至低低的笑出声来。 “夕夕……”野战看着她逃窜出去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心底翻涌的情愫轻唤出声。 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以为她是女战士来的,呵呵,看来他对她不了解的还有很多啊,野战低低的笑着,面上满是餍足的表情。 夕夏冲进园子里,躲在后园最边上的角落,如果从楼上看下来,高大的灌木能暂时把她遮住。 夕夏蹲在灌丛堆边,左手快速的拨号,右手不停的在草地上擦,一遍又一遍,手心没几下就红了,手心皮薄,再几下就破皮了。她现在是管不得那么多,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同时又慌慌张张的朝外看,警惕着野战的突然出现。 庄孝那边又是一整晚没睡,他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有合眼了。 昨晚盛夏醒了,可精神有点不对,怕人,尤其是男人。庄孝刚开门还没进去,盛夏就又喊又叫的从床上翻下去,跌在地上,撕裂的嗓子喊得撕心裂肺,眸里完全的惊恐无度,没有任何焦距,跌跌撞撞的往角落里钻。 庄孝好声好气的说着话,可他的靠近让盛夏吓得全身颤抖,甚至转身趴着墙角仿佛企图要从墙角钻出去一样。嘴里胡乱的叫嚷,十指一下一下的在墙壁上抓着,瘦弱的身子几乎就跟墙壁贴在一块了。 庄孝从给盛夏治疗的医生那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愤怒着,又心疼着,却无能未力。 他想安慰,想关心,可他根本无法接近盛夏。盛夏只要一看见他,或者说看见男人,就完全失控。到目前为止庄孝无法得知盛夏的精神是否正常,看到盛夏这样,他比谁都着急。 庄孝后半夜让人把黎子带了过来,庄孝以为盛夏见到黎子会好一点,可谁知黎子一出现,盛夏整个人就完全疯了,躲在床底下,人一接近就用头狠狠的撞地面,明显是寻死的做法。 黎子给吓得不轻,看见盛夏那样,黎子整个人也完全疯了,扯着庄孝又推又抓,她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黎子想的是,如果不是庄家,盛夏会这样?夕夏会到现在还不知下落?她这气不往庄家人身上撒她该往谁身上撒? 盛夏躲在床下不肯出来,黎子只能出去隔着门轻言细语的哄,一直说话,什么都说,就想要回应一声。 庄孝早上带着连夜从国外请过来的精神科医生要进屋里,黎子拦在门口不准进。盛夏现在这个样子,在进去人那不是要把他逼疯吗? 盛夏这样,庄孝他比谁都急,他也知道这时候盛夏见谁都是极大的刺激,情绪激烈,可不就医,难道就一辈子这样?现在因为心有不忍,不让医生进去,那就是害了他。 可黎子不同意,挡在门口怎么都不让进。她怎么能不知道盛夏受了刺激,她怎么能不清楚盛夏需要医治?可他现在根本就不能见人,一见人就不停的用头撞地,潜意识里寻死。要她看到他这样,她怎么能忍心? 她宁愿让他安安静静的过几天,也不要再看到他这样自残。 庄孝因为连夜没睡,连日操心,瞳孔里早已布满血丝,赤红的双目等着黎子,大吼: “现在爱他,就是害他!” 话落让人把黎子锁进另外的屋里,带着医生进去。 盛夏那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番受创,听见门响,就跟敏感的生物一样,翻滚着栽倒在地,四脚蛇一般爬进床底下,大声嘶叫着。他的声带早就被撕裂了,声音完全是沙沙的哑声和偶尔飘出声带的破裂的尖锐声。 庄孝不敢上前了,盛夏用头撞地,‘嘭嘭嘭’直响,地面似乎都在颤动。庄孝赤红的血眸里灌满担忧和痛苦,这么撞下去,还没接受治疗就没命了。 庄孝抹了一把脸,然后尽可能的轻声轻语的说话,蹲着身体,头贴着地面埋头看床下的盛夏,哄着他出来。 可庄孝一出声,盛夏那反应更强烈了,嘶叫得更厉害,地板被撞得一下一下的颤动,庄孝那心跟着颤动。 都说医生是最无情的,毕竟是见惯了这类的场面,让后面人把病人拖出来,他必须要看到病人,在综合他现在的情况才能判断他的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立马把人从床底拖了出来,盛夏那心就感觉马上进屠宰场一样,仿佛又看见一个个脑满肥肠的男人围着他解裤腰带,无尽凌辱的画面再次完完全全的冲击他的视线,冲毁他的神经,冲垮他的心智。 ‘嗷嗷’的乱叫,眼眸瞪得铜铃般大小,载满的全是惊恐和无助。盛夏就跟从水里捞上砧板上待宰的活鱼一样蹦跳,毁灭的意志控制了他整个思想。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我……求你们,杀了我……杀……”盛夏早就激红了眼,就跟丧尸一样,嗷嗷乱叫,出来的声音完全没了原有的音。 庄孝看不下去,转身背对他。 这样的盛夏,他要怎么才敢面对夕夏?要夕夏怎么接受? 医生要进一步接触,可盛夏的神经已经完全承受不住了,庄孝不得不喝退医生。医生转身试图说服庄孝,心理疾病的治疗过程是辛苦的,但是不治疗越拖对病人就越不利,希望庄孝慎重考虑。 庄孝咬紧牙关,只能放手让医生去。 盛夏完全疯了,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那医生的催眠术对他完全不管用。庄孝看着也暗暗摇头,他昨晚就试过对盛夏催眠,他的催眠术已经到了上层,却无法催眠盛夏。盛夏的心里阴影太沉重,完全压过了他一切的感官认知,所有派别的催眠对他都没用。 庄孝怕盛夏会对他自己不利,不得已让人在出去前把他绑在床上,不仅手脚绑了,就连嘴都绑了,庄孝是怕他会咬舌自尽。盛夏现在虽然没有别的意识,可潜意识里他是在求死。盛夏不能出事,盛夏出了事,庄孝不知道夕夏该怎么面对。 庄孝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绝望的盛夏,关上门离开。 庄孝已经精疲力竭了,脱水一样瘫软在沙发上,他要怎么跟夕夏交代? 对盛夏,不仅仅是当初的那份责任,更多的是,庄孝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弟弟,当亲人看,不仅仅是因为夕夏的关系,他是真关心这孩子啊-- 庄孝狠狠的抹了把脸,心里暗暗发誓,野战,这事儿不会这么算了! 夕夏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庄孝一看‘孙战’两字儿在屏幕上跳动时,心里一直以来强压的怒火‘腾’地一下升起,同时间卫星搜索对方的位置。 “庄孝……” 夕夏低低的喊,可能是因为太急,心跳快得不行。 庄孝一听,竟然是夕夏的声音,精亮的眸子瞬间灼烧起来,“夕夕,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庄孝怕死了,一颗心狂跳不止,盛夏成了那副模样,那他的夕夏…… 他简直都不敢想,一想浑身都在发抖,手脚突然都软了,声音也颤抖着,害怕着。 “我不知道这是哪……庄孝,盛夏被野战抓了,怎么办?他用盛夏威胁我,逼我跟他结婚,不然不允许我跟盛夏见面……庄孝……” “你答应了?”庄孝突然声音重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激动了,赶紧稳住心跳,紧紧的跟着问,“你答应了吗夕夕?别答应他,我已经把盛夏救回来了,盛夏就在我这里现在……” 庄孝都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在说些什么,这话之前,他是想瞒着她一段时间,他真的不确定夕夏能不能接受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可一时情急,说了。 “真的?”夕夏顿时喜出望外,前一刻还惊慌的眸子这一刻湛亮湛亮,完全被欣喜填满。 “真的,别答应那坯子。”庄孝硬着话语说,“夕夕,我马上就来接你,你小心点,别轻举妄动,等着我……” 夕夏挂了电话,稳了稳心,深呼吸后往里面走。 她就知道庄孝不会让她失望的,她就相信庄孝一定能找到盛夏和她的。夕夏心里顿时间充满了喜悦,有些控制不住起来。可现在她需要在庄孝来之前稳住野战,不能让他起疑。 野战下楼时脸色有些怪异,就在刚才,下面人传来消息说人被救走了,而且也知道底下人对盛夏的行径。 心虚了,更急迫了! 野战想即刻和夕夏把证儿领了,只要领了证儿她就是他的,她弟弟是死是活,她都改变不了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实。 夕夏坐在厅里,野战走近她拉着她就往外走,“宝贝,我们赶紧走吧。” 98, 夕夏被野战拖着跟了几步,又小跑在他前面拦住他: “野战……野战,”夕夏没办法,只能伸手抱住他要身,脸紧紧的贴上他胸膛,“野战。” 野战心里急,伸手半抱着她边说,“夕夏,我们快点走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快点,嗯?” 夕夏摇头,可谁知野战下一刻把人给拦腰抱起,夕夏惊慌失措起来,伸手圈上他脖子,小脸难得温顺的贴在他脖颈处: “战……我,我好像有些头疼,真的……要不,我们下午再去?或者,等会儿?好不好?” 野战浓眉紧拧,垂眼看她,眸里闪过一丝心疼,“怎么头疼了?” 夕夏把脸埋进他颈窝里,避开他的目光,轻声哼哼,“嗯……就忽然头疼了,我是不是病了?” 云夕夏不是个柔弱的主儿,现在嘛,请让她柔弱一回吧,虽然装病并不明智,可以说挺作的,可这也得对人。要遇上个真心对你的男人,就是再虚假的说辞,他也愿意相信。 野战停住脚步,压低声音,好脾气的说,“……我们紧着办了事儿后,就去医院,再忍忍,嗯?” “不要……”夕夏抓着他领子,撒娇耍浑不是她不会,那是得对人的,这个,眼下这…… “你都不关心我的……口口声声要我试着接受你……要是庄孝……”咬着声儿出口,可劲儿的装。要装谁不会啊,听那声儿,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野战浓眉紧皱,心也被狠狠扎了下,“好好,我们先不去了,先休息?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嗯……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起来就头疼了……”还装呢。 野战还真没往别处想,当然也知道她这是故意耍浑,不过野战这人太自负了点,以为她就是试探他的底线,故意跟他闹。野战是想,要给女人养出点儿小脾气也是可爱的,总比以前她对着他永远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子好得多。 野战抱着她坐下,手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 野战本是个莽夫,可现在越来越知道该怎么温柔,怎么呵护一个女人,这对野战来说是多大的进步? “叫医生过来吧……”野战说着去拿手机,可别在皮带上的套子空了,他顿了下,是觉得有些不对,本来身上的重量或者外在物少了,对他们这种专业受训的人来说是很敏感的事,可今天不同,野战那一腔心思全在夕夏身上,紧跟着又接到底下人传来的信息,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手机呢……”野战不自觉的低声而出。 夕夏一听立马慌了,伸手圈着他的脖子贴着,低低的说,“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你抱抱我就好了……” 野战顿了下,再被情所迷现在也察觉出了些不对劲,垂眼看她,她的脸贴在他胸膛,他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和眼神。 野战依言抱着她,心底却不得不仔细想想,今天的她,是不是热情过分了? 夕夏心里也不安,不知道庄孝能不能找到这里来,更不知道庄孝什么时候才来,她只能托得住这一时,万一野战得知盛夏被庄孝救走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那时候她就危险了。 夕夏还不知道野战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因为她,还是奔着庄家或者庄孝去的。可无论哪一点,野战知道盛夏被救走,都不会再这么顺着她。所以她有些慌,如果他非要下一刻就去领证儿,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搪塞。 野战抱着她心里在猜测她此刻的目的,明明答应去民政局,可现在又愿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心里还在犹豫,是不是该为她弟弟放弃庄孝。另一个,那就是她已经知道她弟弟的被救走的事。 如果后者…不,应该不可能,她若知道她弟弟已经不在他手上,或者她弟弟的情况,她现在都不会这样对他。眼下的她,对他明显是有讨好的成分在。 无论前后者,野战都不能再迟疑,事儿一定得尽快办了,否则夜长梦多。 “好些没有?我们出门吧。”野战要站起来,夕夏急了,从他身上滑下来,手还抓着他领子。 “我去下洗手间,你等我。”她望着他的眼神脉脉含情,脸儿娇娇媚媚,声音又柔又轻。 这模样儿的她,他能拒绝? 几乎是条件反射下的点头,然后眼神直直的盯着她上楼。 夕夏转身那一刻额间冷汗直冒,怎么办现在? 野战盯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走,上楼在门外敲门,“夕夏,好了吗?” “没,没……等等……”夕夏在里面磨蹭,野战靠着门站着,看着时间五分钟过去又敲门: “夕夏……” “好了,好了马上好了……”夕夏慌慌按了冲水,看了下镜面,告诉自己要镇定,然后才开门,小脸相对。 “还好吗?”野战担心的看着她,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夕夏点点头,野战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边说,“我们领了证儿很快就回来,然后你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处理,不会很久的,我会尽快回来陪你,嗯?” 夕夏没听进去,走门边的时候又不动了,转身挡在野战身前,然后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穿这样不好,你等等,我马上换一套。” 野战耸了耸眉,没等他出声儿夕夏已经钻进衣帽间里,左挑一件右拿一件。看见野战跟着进来,夕夏急忙扬了扬手里的衣服: “这件怎么样?还是……这件?要不……这件?” 野战神色暗沉,走进去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低低的说,“在紧张?” 夕夏身体一僵,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猜到了什么,还是只是纯粹的问话? 夕夏伸手把他的手拉开,然后说,“是紧张啊,这么重要的事……你说我穿什么颜色的好?穿裙子好一点对不对?这件吧,我喜欢这件……” 夕夏闪身躲开野战伸过来的手,往里面走,挑着衣服,然后拿出一件对着野战说。野战眉头皱了皱,点头,没说话。 可夕夏忽然又觉得不好,“哎呀这件不行啊,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衣服的颜色相搭好一点,你说对不对?” 说完也不等野战的回应,又是一阵挑,身边的衣服被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转一圈后,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是自己淘汰的。 野战双手插裤兜里,脸色暗沉,却没出声催她,目光淡淡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和脸上强装的笑容和兴奋。如果现在都不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那他就真是个二傻子。 夕夏感觉到压力了,如果再倒腾,那事儿就穿了。 拿了件转身看着他笑着说: “这件,综合考虑,这件最适合,你等我,我换好就出来。” 野战眼角微微抽了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手上拿的她最先淘汰的那件,没说话,转身出去等她。无论她怎么拖延,今天这证儿他领定了。 夕夏换衣服,那动作往死里慢,换出去时又这疼那不好。野战拉着脸,弯腰把人拦腰抱起,大步往楼下走,她说什么他不答话。 野战把人放上车,紧跟着自己上车,夕夏头别向窗外冷哼着气。野战转动方向盘转头看她,看她那样子知道她在生气,不过这时候没有功夫哄她,领证儿是头等大事。 野战甚至,为了不让她知道她弟弟的事,他想立刻办出国手续,立刻把她往国外送,出去既能让她避开庄孝,又会压下她弟弟的事,对他来说目前是最好的选择。 野战的车进市区的二环刚下立交桥就被庄孝截住了,从他转进二环线时就被八面包抄,此刻他是退无可退。 如果车上只有他一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一脚踩死油门突破重围飞出去,可车上还有个女人。 野战转眼看着夕夏,夕夏不明所以的看他,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 野战动动了嘴,想说点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前面一长排车几个口子横排拦路,野战不得不马上刹车。车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哧啦’声很是刺耳,因为突然的刹车,让车里的人惯性前冲然后再重重的砸向靠背。 “野战--”夕夏有些恼怒,转眼横着他。 野战下一刻看着夕夏,眼中目光深邃,万分疼惜,解了安全带同时间抱着她唇压上她的,重重吸吮几下后离开,眸光深沉的看着她说: “相信我夕夏,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我才是真的--爱你!” 夕夏还在恼怒中,又乍听他这话愣住,下一刻野战跳下车,一人走上前,大有一人敌千军的阵仗。 庄孝从车里下来,怒气盛腾,愤怒的气焰早起席卷他所有理智。指着野战大喝: “孙战,你使卑鄙手段扣下盛夏要挟夕夏,是你不仁。觊觎夕夏,兄占弟媳,是你不义!今儿我庄孝就效仿古人割袍断义,你我从今天起,再无兄弟之情!” 庄孝怒声咆哮,血眸寒光四起,手起刀落,纯手工而制的外套袖处断下一截,庄孝一扯,一截袖子飘然落地,曾经两人出生入死的情景如同电影镜头一般快速闪过,最终如同落地的一截布料一样,往日深厚的兄弟感情不复存在! 野战心脏连连震痛,或许到看到那一截衣袍落地之时,他才明白,他心里,还有一份难割舍却被他早已舍弃的情意。 野战脚步顿住,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庄孝: “从我们离开军队那一刻起,你--庄孝,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敌人!是敌非友,是友非敌,我当初明明白白的说过,做不成兄弟,我们就是敌人!是你,先放弃兄弟之义如今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野战步步上前,大声吼出: “商场上你我各凭本事,我是使了手段,我孙战不是什么好人,损招、阴招我都用,你要本事你就接招。别一副自以为持着道义在哪儿瞎吼,道义?道义它算个屁!还有,云夕夏这个女人我看上了,我使什么卑鄙手段那都是我的事儿,她还不是你的人,我对她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批准?” 野战在距庄孝几步距离时顿住,“商场上你我庄家、孙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女人,中落谁家不到最后,谁又知道?庄孝,等着,我会一步一步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狂妄小人!”庄孝冷冷的讥讽,寒冷的气息瞬间裹住全身。 庄孝身后,甚至野战身后,四方八面的人从车里下来,将两人围在中间。 野战抬眼环视,邪肆一笑,“行,真行,竟然被你算到。” 野战能猜不到这功能云夕夏有份儿? 他就说嘛,今天的她,似乎过于热情,她是怎么……手机? 野战脸色忽然暗沉下去,果然啊,是他看中的女人,到这时候了头脑还是清醒的。野战脸色恢复如初,依然笑着。 他今天动了庄孝一下,下一刻他就能被射成马蜂窝,八面包抄这些家伙他没看错的话,那是道上的人吧。真行--出动了这么大的动静。 野战绝不敢轻举妄动,可庄孝却摆明了不肯放过他。就算夕夏的事儿他撇一边,盛夏的事儿他也不能这么算了。 庄孝身上能别玩意儿的地方常人想都想不到,经常一晃眼手里多了把匕首,或者一扬手手上多了把迷你手枪,更精细的就是刀片,手指上、手表上、手腕上甚至嘴里,就他西装革履的时候,手腕上还别了不下十片刀片。那么别着,同时还能应用自如,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庄孝伸手,下一刻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上手,刀刃对着野战: “三刀--挨这三刀爷今天饶你一命,不然,你就准备和他们血拼吧!” 野战眸光如蛇毒迸发,射向庄孝。 庄孝面色如常,庄孝那脸,如今要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情绪,那真是不简单。庄孝提刀走向野战,眸里寒光层层加剧。 “庄孝……” 夕夏从车里下来,远远的大喊。 庄孝停下脚步,抬眼看她。面色如旧,可眸里却盛满了欣喜。 夕夏朝庄孝跑去,庄孝下一刻扔了匕首摊开手臂迎着她。野战转身看着飞奔而来的夕夏,心里情潮荡漾,伸手去拉她: “夕夏……” 她的手和他交错而过,下一刻她落入庄孝怀里。 野战那颗心,顿时粉碎。 “夕……”庄孝紧紧抱着夕夏,脸擦着她的头顶,胸腔剧烈震动,紧紧抱着她,以后抬着她的下巴,压下唇,火热的唇印在她唇上,一点一点的啃噬。 夕夏仰头迎着他,庄孝把她的脸往胸口压,他那心,总算又有心跳了。如果她有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庄孝,你怎么现在才来?”夕夏脸贴着他胸膛,有些委屈,闷闷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夕夕……回去后我任你处罚,好不好?”庄孝抱着她低低的说。 夕夏点头,好一会儿后两人松开,庄孝再次看向野战,此刻的野战和方才张狂的野战差别甚大,此刻的野战那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颓废。 夕夏莫名其妙的心有不忍,野战虽然卑鄙,却始终没有强迫她,这两天如果他想,她是绝对逃不了的,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实实在在有为她考虑过。他用盛夏要挟她,是不应该,可索性大家都没事…… “算了吧庄孝,我们回去。”夕夏看了眼野战拉着庄孝的手说。 野战阴寒的目光投在夕夏身上,眸底闪过一丝欣喜:她为他说话? 夕夏拉着庄孝,庄孝不肯罢休,垂眼对着夕夏不忍的眼睛,欲言又止,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勇气说出来。 “庄孝,盛夏已经回家了,我也没事,算了吧,以后不再往来就可以了。” “夕……”庄孝血红的眼眸盯着她看,“让我刺他三刀……” “庄孝……”夕夏双手捧着他的脸,“非要这么残忍吗?虽然,你已经选择割袍断义,可那不能掩盖你们曾经出生入死的事实啊!” 好说歹说才把庄孝拉回去,野战看着所有人退回去,站在原地良久才移动一步。 野战该绝望的,可绝处逢生了。 土地法下来了,原本政府那就压了他地皮的申请,法案一下来,政府就把地皮批下来了。 野战看着地权证书的瞬间,眸里重燃希望。 … 庄孝不知道该怎么跟夕夏说,回去的路上抱着一直亲吻个不停。 沉重的害怕和担忧,害怕她把盛夏的意外怪到他身上,然后跟他分手。盛夏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他哪里不知道?就因为太知道,所以才这么害怕。 紧紧抱着夕夏,唇在她唇上反复碾磨,舌头在她嘴里留恋。 夕夏总算有机会说话了,她手轻轻熨帖在他灰色面颊上,心疼的说,“都瘦了……我让你担心了庄孝,对不起……” “不,没有……没有夕夕,夕夕你爱我吗?你爱我?”庄孝吻着她的手,含着她的手指低低的问。 听他这话夕夏更心疼了,是因为这件事吓到他了吧,从未有过的认真,夕夏抬眼看着他,“爱,我爱你啊!” “那就好,那就好……”庄孝紧紧把人抱进怀里,密不透风。 庄孝把夕夏带到龙泉山庄,那是庄孝的私人独立住宅。夕夏对庄孝怎么把盛夏带这里来并没有太大的疑惑,下了车直接冲进去。 进了屋夕夏有些愣住,好像很多人啊…… 庄孝下一刻急急进来,伸手拉住她,建议说,“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才去见盛夏……我想他应该很累……” 庄孝知道此时说的话很没有底气,可他真有种想把夕夏从这里马上带走的冲动,起了瞒她的心思。 夕夏转头看他,很奇怪,“你好像很担心?你害怕什么?” 夕夏围着庄孝走了一圈,然后伸手抱住他虎腰,然后说,“你老实说哦,是不是怕盛夏跟我告密,说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庄孝抓着她的手,笑容显得很苍白无力。 “好啦,我去看看他,他一定被吓坏了,他从来没离开过我,我就担心他的倔脾气犯了,他在那间房间啊?” 夕夏边说,已经边上楼了。 很奇怪,楼下那么多下人,怎么楼上冷冷清清的? “盛夏,盛夏……”夕夏喊了两声,回头的当下却见庄孝一声不响的在她身后站着,吓得她心脏猛地一收缩。 “你吓到我了!”她埋怨。 庄孝俯身吻了下她的唇,用动作表示对她的歉意,然后领着她往走廊里走,然后停在一间房门外。 庄孝深呼吸,然后说,“夕夕,我选择让你知道,是希望你能给盛夏力量,让盛夏早日好起来。” “等等……”夕夏莫名其妙的手有些抖,“盛夏,怎么了?”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庄孝没有做多的解释,开了门让夕夏进去,庄孝不敢进去,盛夏一见到男人就跟丧尸一样癫狂,他不能让盛夏在这时候再受刺激,吓到夕夕。 夕夏顿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盛夏躺在床上,睡得很安静。夕夏走近了才发现,盛夏脸上满是伤痕,心里一痛几步上前,坐在床上伸手轻轻抚着盛夏的脸。 盛夏打了镇定剂,所以这时候睡得这么安静。夕夏很奇怪,怎么睡得这么沉? “盛夏……”夕夏轻轻喊,转头看着庄孝问,“他怎么了?除了脸上的伤身上还有是不是?” 夕夏怀疑盛夏挨打了,心里顿时又怒又急,拧着眉头掀开被子。一看,傻眼了,盛夏手脚都被绑在床上,连脖子都套了圈锁住。 夕夏当即盛怒瞬间袭上头顶,转身怒火翻涌,对着庄孝大吼,“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你还是人吗?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侮辱他?” 夕夏是彻底火了,边控制不住的大吼同时泪水跟着滚落。 她的盛夏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苦,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转身又急又怒的把盛夏解开,庄孝大步跨进来想要阻止,“不要解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夕夏已经把脖子和手的扣松开开了,庄孝赶紧拉住夕夏的手,不让她再动扣住盛夏双脚的锁环: “夕夕,你听我说,不能松开……” “你闭嘴!”夕夏带着哭声大吼,怒火从胸腔激发,看着庄孝的眼睛载满了血和恨,那里面分明写着:当我者--死! “夕……” 庄孝沉声底喊,夕夏反手把庄孝推开,在夕夏刚一松开盛夏的双腿,盛夏就弹坐起来,竟然动作快到令人不可思议,喉咙里撕裂的声音迸发而出: “我杀了你,杀了你……” 庄孝心下大骇,面色一慌,同时朝夕夏扑去,然而盛夏的距离优势,在庄孝近身前一刻,盛夏双手已经卡住夕夏脖子,把夕夏整个人生生从床下拖上床,再下到床的另一边。 夕夏脸色在片刻紫涨,双手紧紧抓着盛夏的手腕想要拉开,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盛夏眸里同样血红一片,发了狠的卡住夕夏的脖子,夕夏两眼上翻,双脚不断乱踢。 “杀,杀--”盛夏喉间迸发的撕裂声如同魔咒,完全失去理智。 “她是你姐,她是你亲姐姐……盛夏,盛夏放开她,快放开她,盛夏……”庄孝急得就差跪下了,他进一步盛夏就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拖着夕夏往后退。夕夏站立不住,双腿在地上拖拽,几乎断气。 “我不动,我不动……盛夏,听着,放开她,放开你姐,盛夏!”庄孝想轻言细语的说,可夕夏那脸色已经涨成了紫色,叫他怎么冷静?浑身都在发抖,瞳孔扩张的看着盛夏,不由得又大喝起来。 夕夏手在空中挥动,手往兜里摸,‘叮’一声脆响,戒指掉在地上。 盛夏眼神看过去,然后不动了,那是他的尾戒,他最喜欢的礼物,他姐送给他的…… 盛夏的手猛然一松,夕夏下一刻‘嘭’地撞在墙面,然后在‘嘭’一声砸在地面,干呕又不断咳嗽。 庄孝一张脸急成了猪腰子脸,又不敢接近,也不敢出声儿,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夕夏,看着夕夏痛苦的挣扎,心里血泪在涌。 盛夏蹲下身抓着戒指双手抱住,‘嗷嗷’乱叫,夕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往盛夏爬过去,伸手拉他: “盛夏,盛夏,是姐姐啊……是我,是姐姐啊……盛夏,你怎么了?” 夕夏手一碰到盛夏,盛夏整个人跟疯了似地,双手握着手里的东西左右乱窜,嘴里‘嗷嗷’直叫,躲着夕夏的手,往墙面靠去。 庄孝正好趁机把夕夏扶起来,夕夏慢慢的,轻轻朝乱喊叫的盛夏走去,一步一步的走得小心,轻轻的哄他,轻轻的说话: “盛夏,好弟弟……我是姐姐,我是你的亲姐姐,我是夕夏……我不会伤害你,盛夏,盛夏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 盛夏惊恐无度,转身贴着墙面用身体去撞,用手砸,用头撞,整个一个疯癫的状态。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杀,杀……” “盛夏……” 夕夏声嘶力竭的大喊,眼泪双双对对的滚落,大颗大颗的砸向大理石面,要上前抱住弟弟,却被庄孝从后抱住了自己。 “盛夏……”夕夏的心被刀子剜一样,疼得四分五裂。 庄孝抱着她,不让她靠近,“夕夕,听话,不要过去……他会伤了你,盛夏会已经不知道你是谁,他会伤了你的……听话,听话乖,不要过去,求你不要再过去……” 庄孝头压在她肩颈处,手紧紧扣住她腰身,不准她再靠近。 盛夏疯了,他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他会杀了夕夏的。庄孝热泪湿了眼,一颗颗滚落在夕夏脖子里。 他害怕,他害怕她有什么意外,“求你了,夕夕,不要过去……” 盛夏疯了,夕夏也疯了,反手狠狠砸着庄孝的头,又扯又抓,完全一个疯婆子,尖叫声凄厉,嘶吼不断。 “……你混蛋,你放开我……庄孝你放开我……啊……” “夕夕,你可以打我,骂我,求你了,不要过去,求你夕夕……”庄孝任由她拳打脚踢,紧紧抱住她,死都不肯松手。 盛夏用头撞墙,墙上一片血色,嘴里还喊着‘杀’,夕夏早就红了眼,她眼里只看得到墙上盛夏的血,那是盛夏的血啊--这让她怎么镇定得了? 庄孝眼里一狠,下一刻‘哐’一声,夕夏晕倒在他怀里。庄孝怒目横瞪,瞪着黎子。 黎子红着眼,泪流满面,不解释,扔了手里的花瓶,花瓶落地砸得粉碎。盛夏听见破裂的声音更加魔怔了,嘶吼着,癫狂着,毫无人性。 黎子流着泪回头看了眼盛夏,转身伸手拉着夕夏说,“把盛夏打晕,快!” 庄孝下一刻几步上前,拳头一上,纵使盛夏躲了,下一秒还是晕了过去。 庄孝转身抢过夕夏,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就不该让她知道的,不应该的。热泪流下来,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折磨他一个人还不够? 庄孝抱着夕夏出去,进了他的房间,把人放在床上,紧跟着他上了床,把她整个搂进怀里,眼泪还止不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要再这么傻,你要有事……我,我怎么办?你总是忘记我,我就不重要吗?夕夕,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的……” 庄孝淌着灼热的泪温热的唇轻轻吻着她冰凉的唇,一点一点的压着,伤心的质问,“我在你心里,连盛夏一半都比不上吗?我知道这样你会不高兴,好,我不比,我不比……可是,我也会难受……夕夕,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黎子哭得眼都肿了,跪地上抱着盛夏痛哭,那么好的男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盛夏,盛夏……”黎子抱着他的头,擦着他一头一脸的血,心被撕了一样。 “你是不是怕我嫌弃你,所以不让我接近?笨蛋……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盛夏?我诅咒那些杀千刀的王八蛋不得好死,盛夏,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给你出气的……” “盛夏,我们忘了这些,忘了这些……”黎子抱着盛夏泪涌得不可收拾,四个医生留下来的看护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黎小姐……把,把病人放床上吧……”其中一个终于出口了,另一个赶紧接着说: “伤口要尽快处理,否则感染了就麻烦了……” 黎子哭得泣不成声,抱着盛夏不肯松手。她恨所有人,恨庄家人,恨云夕夏。她也爱盛夏,凭什么把她关起来? “盛夏是我的,你是我的……”黎子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流,抱着不肯撒手。 夕夏被庄孝箍着,睡到了第二天。 醒来就听见盛夏的嘶吼,夕夏当即从床上弹立起来,跌跌撞撞往盛夏房间跑。盛夏那嗓子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剩下嘶嘶的杂音和气喉偶尔划破声带的刺耳声。 夕夏进去时医生正在检查,让人五花大绑把人绑了,又三四个人压着。 夕夏闯进去血气上涌,尖叫着冲向所有人,发了疯的把人拉开,边攻击人边大喊,“他已经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出去,出去,都给我滚--” 庄孝神形俱损,走过去拉她。 夕夏虽然伤心过度,可休息够了的,庄孝是熬了几个夜撑了几个白天,从出事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所以,即便他身强力壮,又是特殊训练出身,此时也顶不过一个发疯了的女人,愣是生生被夕夏推倒,踉跄几步才站稳。 “夕夕,盛夏需要治疗……” “治你妈个大头鬼--不治,不治,滚,都滚,滚……”夕夏才清醒就怒气冲头,庄孝看着夕夏情绪很不稳,很不对劲,慌了。 “夕……夕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庄孝真的怕了,夕夏这状态很不对劲,他真的怕了。 如果他早洞悉野战的野心,野战要什么他都双手奉上,他只求不要这样折磨他爱的人,要什么,他给就是。帝国,还是律一?他都给! 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夕夏怒红着眼瞪着庄孝,大声吼,“我只要我的盛夏!我只要我弟弟,你们都滚……都给我滚……” 医生看着夕夏的情绪太极端,有点担心再出一个疯子,赶紧让人撤了。庄孝不肯走,他怎么敢走?他一定要看着她,一定看着她他才放心啊-- “你不想那位小姐也疯了就请先离开!”医生严肃的说。 庄孝心脏猛然间强烈收缩,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夕夏,热液在眼眶中滚动,转身手抹一把泪,走出门。 盛夏被绑在床上动弹不了,不过嘴里依然嘶声烈吼着,夕夏俯身抱着盛夏失声痛哭。 “盛夏,我是姐姐啊,我是姐姐,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夕夏哭得撕心裂肺,伸手去擦他额头伤口裂开流出来的血,擦了一手都是。 “弟弟,我一定会亲手宰了那个混蛋,相信姐姐!”夕夏眼看着盛夏,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 野战,我跟你势不两立!夕夏在心底大吼,胸腔积累的怒恨如滔滔洪水翻滚。 “啊--”夕夏痛得惊呼声,盛夏张口狠狠咬在夕夏手背上,狠狠咬着,用尽全身力气在撕扯,夕夏手背上几乎马上要被盛夏扯下一块血肉来。 “夕夕……”庄孝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全身都在抖,谁来帮帮他,告诉他,该怎么办? 盛夏咬的不是夕夏的手,而是庄孝的心呐,早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淋了。庄孝热泪滚滚而下,对着夕夏求着: “夕,你出来,求你出来……夕,求你……” 庄孝‘嘭’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跪在门口,求她出来,求她不要在自虐,不要再受伤。她要有事,他该怎么办? 夕夏完全顾不了庄孝,她的神经被血肉撕裂的剧痛侵袭,视觉被盛夏占满,哪里还管得了庄孝? 夕夏咬着牙,额上的汗一滴跟着一滴滴落,让他咬。她又近了些,离盛夏更近些,而庄孝那一刻差点额头了。 夕夏双眼直直的看着盛夏,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低低的说,声音很温柔,很轻和: “盛夏从小就是好孩子,从妈妈走后就一直很听话,一直是听姐姐话的好孩子。姐姐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你,姐姐一直盼着盛夏长大后能有出息,盼着盛夏长大后赚很多钱,然后吃很多我们没吃过的东西,还要买好看的衣服,买各种各样的书,再贵的我们都买……” 夕夏泪水如泉涌,一波接一波的涌出。 “其实姐姐知道,你一直在想妈妈,你很多时候晚上做梦会喊她……你想妈妈了,对吗?等你好起来,姐姐答应你,一定把妈妈找回来……其实姐姐也相信,妈妈不是不要我们,她一定有原因的,盛夏……姐姐没有你,活不了的,你不能,不能有事……盛夏……叫我一声‘姐姐’,好吗?” 夕夏泪流满面,已经泣不成声,门口的庄孝一双眼睛完全充血,滚出的泪几乎烫伤脸颊,透明的泪水带着丝丝血丝。 没有盛夏,她活不了,可是,她有没有想过,没有她,他会怎么样?庄孝血泪尽涌,她就没想过他吗? “夕……” 夕夏泪如雨下,看着盛夏。 盛夏缓缓松开她的手,魔怔的双眼起了一丝清明,撕裂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 “姐……姐、姐……” 夕夏顿时喜极而泣,抱着盛夏嘶声痛哭…… 99, 盛夏再次被注射镇定剂,安静过去。 庄孝冲进去抱着就跑,不给夕夏半点反抗的机会。夕夏撒疯似地抓着庄孝,她不走,她要留下来陪着盛夏。 庄孝抱着她,任她厮打,怎么都不肯松手,抱着夕夏往他的房间走。如果可以,他就这样锁着他。 夕夏手穿过庄孝发根,发狠的拽着他的头发,死命挣扎,庄孝看着她,闷声低吼:“夕,不要再离开我,不要!” 夕夏手顿了一瞬,目光痴痴的望着他。 庄孝抱着她直接进了房间,紧跟着把人放床上身躯压了下去,唇含着她冰凉的唇瓣,低低的说,“夕夕,夕夕你也是我的呀……我求你了,也为我想想好吗?” “庄孝……”夕夏滑落眼泪,望着他血丝满眶的眼,轻声底唤。 “夕,不要忘记我,永远都不要,我是你的,你做什么,都不能,忘记我……夕,我没想要和盛夏争什么,我只希望,我只求你,给我一点爱,好吗?”庄孝的手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的来回滑动。 此刻的庄孝,哪里还有一点决策人的霸气?彻彻底底的只是一个为爱痴狂的普通男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无所谓,他只要他做的能他心爱的女人多看一眼,他就绝对的满足。 “庄孝,我爱你的啊……”夕夏忽然发现他在害怕,可她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是因为她让他担心了吗? “夕夕……”庄孝摇头,她不懂,她还是不懂他的爱。 她哪里知道她对他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她不懂,她的爱,和他的比起来,算什么?倘若她有一点真心,都不会不顾他的死活。她能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吗? “庄孝,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放开我,盛夏需要我,我要去陪他……他需要我庄孝。”夕夏手推着他胸膛,盛夏需要她,这时候的盛夏是多无助,多恐慌,她怎么忍心留盛夏一个人? 庄孝眼底神色瞬间暗沉,抱着她唇急急的压着她,迫切的吻上去,疯狂的,执着的,占有的。 不让,不肯,不愿! 她是他的,她是盛夏的亲姐姐,可这个时候,他不管了,他只想把她占有,让她这个时候只属于他。放开她?不,他会疯的。 “夕夕,你爱我?你爱我?……”庄孝热吻不断落下,手已经开始扯她的衣服,他要她属于他,他要感受她的爱,不愿意再让她离开。 是的,他就是自私,他承认他自私--他害怕啊! “孝、庄孝……别这样,别这样……庄孝……”夕夏拉他,伸手推,她不想,这时候她不想! “夕,爱我,爱我好吗?爱我……”庄孝三两下就撕了她的衣服,趴在她身上开始啃噬。 “庄孝……”夕夏怒吼。 庄孝滚下泪来,他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把她翻了身,不看她脸上的表情和愤怒的眼睛,圈着她的身子从后面开始肆虐。 庄孝发了狠的侵虐。夕夏被迫承受着,不断的求饶,嘤咛娇喘,她最先承受不住,庄孝一击给撞晕了过去。 庄孝睡沉了,这是他从出事以来第一次合眼。 他,太累了,做到筋疲力尽后,终于沉沉昏睡了过去。即便是睡着的,他也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准她在离开他。 有人会说,这是多么自私的一个男人啊。出事的那是夕夏的亲弟弟,就这样的时候,他竟然也会妒忌,圈着人不放。 他不管,无所谓,他就是这样,他就是要绑着她。 夕夏睡得浅,小睡了会儿就醒了,她被他搂在怀里,夕夏移动着身子,手使了好大力气才从他手里抽出来。她从他胸膛撑起身子,看着心疼的目光仔细的看着他。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扫过他的青色胡茬,他吻她的时候,这些硬硬的胡渣子就已经扎疼了她。现在才仔细看他,他眼窝深陷,轮廓本来就明显的脸现在更是瘦削了下去。死灰的脸因为刚才的激情而稍微带有润色,唇色是艳红的,可唇瓣却裂开了数十道口,结痂了的伤,还有血色凝固。 “庄孝……对不起……”她低低的说,两个她最爱的人,盛夏和他。她总以为自己可以平衡好这之间的关系,不会顾此失彼,不会忘记他们任何一个,可现在,她好像忽略了他。 “盛夏需要我,你能理解的对吗?”夕夏低低的问。 因为给予和接受,她接受庄孝的呵护,理所当然的把什么都要她关心的盛夏放在第一位。庄孝会的东西盛夏不一定会,所以她要操心。庄孝懂的道理盛夏不一定懂,所以她要操心。庄孝能理解她的盛夏不一定能理解,所以她还是要操心。除了这些外,她还剩下多少心留给庄孝? 她知道愧对庄孝,可这时候,盛夏真的不能没有她。 夕夏轻轻下床,走进庄孝的更衣室,毋庸置疑的,他的更衣室里,有一半是他为她准备的,即使她没有穿过,他都会定是更新。 夕夏精心挑了一件洋装,白色的,看似简单,却很有心机,裹胸的设计,胸型处是立体设计,能把胸部拖高的同时还能裹得更浑圆饱满,衣服上有一层无袖薄纱与裙子连为一体,而大片白嫩的胸脯就会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裹胸薄纱是一,二是极其贴身的剪裁,腰身收得没有一毫厘是觉得多余或者可以松动的,在腰身处缀了一排扎眼的碎钻。裙子很短,短到刚齐大腿根,应该是刚过臀就止步的设计,而外面的透明薄纱却长到地面,裙摆是弧形设计,考量在穿上高跟鞋后都有一定长度是坠地的。 庄孝当初选这条裙子合计是调情用的,可夕夏今天却毫不犹豫拿了这一件。 穿上身时,效果比预计更惊人。 庄孝从时装展上调运这件时装时,应该是在夕夏去可爱女人前。被庄家那位可爱的活宝折腾了近半个月,她的身体怎么也会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臀翘了圆了,胸满了大了,腰细了挺了,腿修长了匀称了,皮肤更是嫩了白皙了。 如果庄孝看见现在的云夕夏,一定喷血。 夕夏微微扬起嘴角,在首饰盒里挑了条白金的项链,细细的,中间勾了颗水珠。夕夏松开的长发,海藻般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自然的大卷儿看起来既慵懒又妩媚。 夕夏开始认真上妆,她平时很少上妆,用庄孝赞她那话说的,天生丽质,不需要在脸上倒腾那些个玩意儿,天然的最好。 她本就生得美,那是她最大的优势。那一张绝美的小脸本不需要任何装饰都已经令人眼前一亮,如今薄施粉黛那是越发娇了美了艳了。她在大眼处做了精细的勾勒,勾上眼线,打上自然的眼影,一切都勾好后,夕夏看着镜面,微愣一瞬,那是她? 美! 特别是那一双潋水眸子,眼波流转间竟能勾魂摄魄。 夕夏算基本满意了,拿着鞋走出门,关门的时候看了庄孝一眼,然后离开。 夕夏出了别墅才把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穿上,然后在外拦了辆车,直往野战公司去。 到了宏远集团的大厅,夕夏要见野战,可前台不愿通报,上上下下看着夕夏眼里装的那满是羡慕妒忌恨,心想着这样儿的女人,不都是为了攀他们总裁来的?接待,没让人警卫轰出去就很够意思了。 夕夏等了很久,不确定野战在哪一楼,而且也不能硬闯。三番两次才让前台帮她接通了总裁秘书的专线。那边秘书也有些不赖烦,像这样直接找来公司的女人太多了,让夕夏先等着然后挂了电话。秘书想了想,还是通了总裁的专线。那女人说了有重要的事,无论真假,她通报了后面的事都跟她无关。 “总裁,一楼大厅有位姓云的小姐说有急事找您。”秘书用惯有的语气回报着。 野战正在看新城东区的地权和他手里压着的地皮,漫不经心应了声挂了电话。然后一顿,姓‘云’?紧跟着电话追过去,那边秘书‘如我所见’的想法没完电话就响了: “总裁……” “在哪?” 秘书愣了下,赶紧回复,“在一楼大厅。” 野战撂了电话跟旋风一样出了办公室,前台几人等着看好戏呢,低低说着话,目光时不时瞄向坐在一边大厅接待区的夕夏。 野战电梯到了一楼,来往的公司职员都愣住,顿了一秒才急急的打招呼: “总裁好!” “总裁……” 前台几人傻了,赶紧正襟危坐,收拾起刚才的懒散的状态,以最佳的精神状态守在岗位。 夕夏翻着杂志,看着野战大步过来,起身迎过去,带着淡淡的笑容。 野战几乎是下楼就看到她了,迈动大步朝她走过去,看见她脸上的笑,野战那心都酥了。 “夕夏……” 夕夏迎向他,野战在接近她时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一阵风似地一手给她披在身上一手把人拦在怀里。是被她蛊惑了,可被蛊惑的不只是他,还有这里里外外的男人。她就不知道穿成这样,有多危险吗? 把她搂在怀里,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可那点不可置信早已经被狂喜和爱怜冲走,手掌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发低低的问: “怎么自己来了?我该去接你的。” 他丝毫没发觉这话是不是错了,夕夏眼里闪过讽刺,仰头看他说,“这附近有没咖啡座?陪我坐坐好吗?” 野战忙不迭地的点头,带着她去了旁边的咖啡厅,野战拉着她进了包间,点了不少茶点。茶点上来时野战自己前前后后的摆着,很是殷切,他是听说这家茶点不错,公司女职员都赞不绝口,就是价位高了些,不过这对他来说无所谓,千金还难买一笑,这点算什么? “夕夏,尝尝这个?这个不甜不腻,口感很不错。”野战自己先尝了块,通过了自己的味蕾这才往夕夏跟前递。 夕夏抬眼看着他,张口,野战手拿手拿糕点往她嘴里喂,看着她张开的红艳唇瓣,他心里都跟着颤抖了。 她是故意的,接过他递来的食物时,灵巧的舌舔了下他的指腹,野战瞬间眸中燃火了。 “夕夏……” 他看着她娇媚的眸子,闭上眼轻轻靠近她,伸手拦住她唇压过去。夕夏没有拒绝,仰头迎着他的吻,手往自己包里摸。 野战忽然把她压向沙发,夕夏睁开眼,目露凶光。野战似无觉察,抱着她热切的深吻起来。夕夏的手在包里摸索,抓着匕首缓缓拿出来。 野战的手穿过她薄如蝉翼纱裙,在她光滑细腻的腿上来回揉弄,喘息渐急。当他的手开始在她胸前迷失时,夕夏忽然眸中阴冷的眸光闪现,身体往里移动拉开距离,同时手握匕首浑身使力朝他胸膛刺进去。 “呃--” 野战是有感觉,在她刺向他的瞬间起身,胸膛错开了,刀刃却紧跟着深深扎进了他腹部。野战猛然间睁开眼,手上僵住,脸上痛苦立现,看着夕夏,眼里是不敢置信和痛惜。 夕夏仇恨复苏,狠狠的瞪着他,眼里的怒恨几乎烧掉她整个神经,一张绝美的脸在片刻间扭曲,对着他大喝: “去死吧!” 她的抓着刺入他身体的匕首,发了狠的往他身体里推。 野战的脸瞬间狰狞,手一挥,夕夏从沙发上滚落在地,她胸前依然大片鲜血,那是野战的。野战晃着身站起来,慢慢走近她,夕夏想爬起来逃走,却被野战一脚踩上她的脚腕后退不了,夕夏痛呼出声,抬眼愤怒的瞪向他。 野战晃了两下身体,屈膝跪地,伸手把夕夏从地上拖进身边,抬手扣住她脖子,冷声质问: “真的这么恨我?” 夕夏怒视他,野战令只手想起抚摸她的脸,才抬起来却见满手的红,顿了下再次按着鲜血直流的腹部。 “你知不知道,我死了,也会把你带走,你信不信?”野战松开她脖子,自己起身走出去,避开她的视线后大步走出咖啡厅,摇晃的身躯踉踉跄跄。 电话拨给海公子,他现在这样,根本没法儿自己去医院。 很痛,不是刀口在痛,是心。 昨天,她帮他说话,庄孝免了那三刀。可今天,她来找他,他以为…… 却是来要他的命! “战哥……” 海公子出现得很快,看见满车的血整个人都傻了,二话没说踩着油门往医院轰。 夕夏回龙泉别墅时大家都惊呆了,夕夏有些恍惚失神,看着厅里的下人捂嘴吃惊的样子,顿了顿,然后冷冷的说: “谁要敢多嘴,就给我滚!” 下人们一片低头,赶紧各做各的,谁也不敢猜测半分。 夕夏上楼换了衣服,然后让人把血衣处理了,再进了盛夏的房间。盛夏睡了,夕夏进去的时候对上黎子投来的眼神,她没有多余停顿,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黎子快语打断夕夏的话,转脸看着她说: “我不会放弃他的,我也知道你一直不赞同我和盛夏的事儿。可云夕夏,我今儿再说一次,我跟盛夏,好定了!我希望你能把心放在需要你的男人身上,盛夏有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夕夏看着她,真的不想生气,闭眼,再睁开,“你不觉得你很过分?” “过分吗?”黎子看着她反问,“云夕夏你才贪心,庄孝一个还不够?你想绑着盛夏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你愿意,你有问过盛夏吗,有问过庄孝吗,他们是不是都愿意?” 夕夏撇开眼去看盛夏,不再答话。 黎子底了语气,然后说,“夕夏,放手吧,没有你,他会过得更好……” “他怎么过得更好?你以为你们两在外面过发生的事我都不知道?你还不死心吗?你们不合适,不是我不愿意我们关系更近,是因为你们真的不合适。黎子,难道你不承认坚持和盛夏在一起,有一部分是为了跟我斗气?”夕夏忽然转身质问。 她同意盛夏跟黎子单过,是要他们自己发现对方不适合,她并没有坚决不同意。现在他们处一起是小矛盾小问题,结婚以后呢?问题比现在多得多,孩子、工作、生活环境……哪一样都是盛夏没有面对的问题,却每一样都该是一个家中男人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她不明白,黎子为什么要为跟她争这一时之气,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没想过吗? “夕夏,我求你给盛夏有一次犯错的机会行不行?他一直不犯错,一直被你框着,他怎么成长,怎么承担他应该的责任?你让他犯错,让他知道错,知道改,我拜托你不要再像个恶妇一样什么都惯着他了!”黎子火了,为盛夏可悲。 “就算我让他犯错,我让他成长,带他的人,也不能是你!”夕夏退一步说。 “为什么?”黎子看着她,她们情同姐妹,都是假的吗? “你们根本不合适!”夕夏还是恼了。 黎子忽然冷笑起来: “夕夏,你找得到跟盛夏合适又愿意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吗?你是他姐姐,你当然认为他是最好的,你也认为我搭不上你弟弟。可你有没有看看清楚,盛夏一没学历二没本事,现在还每天伸手找姐姐要钱,什么事儿都没做过,这么一个只知道吃的傻货你以为真的如你所愿,所有女人都会争着抢着要攀上他?真是太好笑了,你云家是名门望族还是管家侯门啊?” 真是太自视清高了,简直可笑! 夕夏忽然白了脸色,狠狠瞪着黎子,谁也不许这么说她弟弟! 她承认她是气极了,起身走近黎子,甩手重重一耳光甩在黎子脸上,‘哌’一声脆响。 黎子给打蒙了,她本就不是好惹了,今天这么耐心的跟夕夏说这一通,是因为她真的放不下盛夏,可云夕夏这女人也--太过分了! 站起身下一瞄‘哐’一声,力道更重的打在夕夏脸上,怒喝: “云夕夏我看你就是欠抽!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这样是多爱他,你是害了他!” 夕夏本来就浑浑噩噩,被黎子那一巴掌下去头都打蒙了,耳朵一直嗡嗡嗡在响。 “出去,给我出去……”黎子把人一个劲儿往外推,然后关了门。 那一巴掌下去了才知道怕,不是怕夕夏,是怕庄孝,那个男人对云夕夏的爱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这要是云夕夏在他跟前说一句,她这小命都得完。 “盛夏,盛夏你醒醒,你醒来啊,你要保护我,你说过的,要保护我啊……”黎子抓着盛夏的手,开始怕了,她是不是应该先避一避?可她走了以后云夕夏还会让她见盛夏吗? 黎子的一巴掌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凉了心,凉醒了理智。 她的保护,是害了盛夏吗?怎么会呢,她是不想他受到伤害,难道她错了吗? 都说当局者迷,夕夏本不是个糊涂人,却在盛夏的事情上看不透。就跟每个溺爱孩子的家长一样,总怕放手孩子会摔着,担心这担心那。只有别人才能一眼看出来,是时候该放手了。 不能怪她太执拗,她是护弟心切,盛夏是她一手带大的,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已经成了定式思维,固定模式,什么都为他想好,安排好,那是潜意识里就认为应该的。 她在害他吗?她怎么会害他呢? 夕夏走进庄孝的屋里,这都过下午了,庄孝已经睡了一天,还有醒来,是太累了。 夕夏轻轻躺在庄孝身边,她的心只应该放在他身上,盛夏已经不需要她了,真的已经不需要了吗? “庄孝,我好难过……” 她把头埋进他臂膀里,低低的啜泣,真的好难过,她不想听到盛夏不再需要她的话,就算,就算盛夏以后成家了,她还是他的亲姐姐啊,难道成家了,就不要姐姐了吗? “我不想害他,我没有害他……你说,我真的应该放手让他自己独立吗?”她低低的问,翻涌的泪滑出眼眶。 庄孝的手抱着她,轻轻在她发上滑动,“相信他,让他学会长大。” 夕夏抬起脸来,轻轻的问,“是我吵醒你了?” 庄孝低笑,她这样,他能不醒? 庄孝把她抱进怀里然后压下身,这一翻身压下才看到她红肿的半张脸,猛地眉头紧皱,“脸怎么了?” 夕夏转头移开,手捂着脸,“没事……不小心……” 庄孝猛地吻上她的嘴,咬着她的唇,“我不想听你任何欺瞒我的话。” “我没事。”夕夏手捂着他的嘴,推开他的脸,庄孝眸里目光发寒,直直的盯着她。 “胡子……扎疼我了……”夕夏说。 庄孝两道浓眉耸了耸,张口含住她的手,舌头扫过她的手心,她怕痒,忽地的收手,眼里水汪水汪的望着他。庄孝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夕,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无奈又心疼,欺近她的唇,睿利的眸看着她,夕夏惶惶的跟他对视,庄孝还是吻上了她的唇,没多停留然后移开。 抱着她不放,轻轻的拍,是哄小孩儿睡觉一般,别说,夕夏还真给他哄睡了。 庄孝关了门出去,盛夏屋里是有摄像的,为了方便医生随时观察他的状况。听夕夏说那些就猜到个大概了,回调了一遍带子后冷着脸走出去。 盛夏还没醒,黎子那还没反应过来,头发已经被庄孝抓着,整个人往外拖,“你干什么……” 黎子那话根本喊不出口,庄孝一手揪住黎子的头发一手压上她的嘴,什么声音都出不来。黎子是被拖下楼去的,人被庄孝扔了出去,黎子摔在地上,被拽掉了一大撮头发也飘在地上,黎子瞪着庄孝,眼里的恨深不见底。 云夕夏,你太卑鄙了! 庄孝冷冷的说,“你说的我也认可,但你动手打我的女人你就是错,这是小惩大诫,以后别再碰她。今天是看在盛夏的面上我放了你,你要再敢撒泼,我就崩了你!” 庄孝话落转身走进去,他真的不明白,盛夏是因为什么喜欢的黎子。 是因为黎子是他接触的除夕夏外第一个异性?所以目光移在了她身上。盛夏本来就单纯,开始喜欢了,就从一而终,喜欢了,习惯了,所以就非她不可了。虽然简单,可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爱。 庄孝回了房间,给夕夏脸上上了药,然后索性把人抱在怀着看着她睡。 夕夏醒来后已经天黑了,看了眼外面,“盛夏醒了没有?” 庄孝脸有些僵,她怎么什么时候第一个想起的都是盛夏? “不知道,应该醒了。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然后去看他,好吗?”庄孝温柔的说,手摩挲着她的脸,眼里是期望。 “我想……” “先吃点东西。”庄孝不再说话,抱着她直接下楼。 他也是自私的,只想多一刻跟她单独在一起而已。 等两人再上楼时,盛夏人不见了。 100, 夏推开庄孝转身往外冲,“一定黎子,一定是黎子……” “夕夕,夕夕……”庄孝反手仅仅抓到她的衣服,被她轻易挣开。庄孝跟着冲下楼去,在门口拦住了她: “夕,夕夕,听我说,你听我说!”庄孝突然间大吼。 夕夏顿了下,转头看他,忽地推开他,怒声大吼:“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那是盛夏,那是我亲弟弟啊!” 夕夏怒瞪他,然后转身出去,庄孝捏了捏拳,然后冲出去从后面抱住她身体: “听我说,不是才答应过放开盛夏的手吗?他是很痛苦,甚至是绝望,可是他应该学会身边没有人的时候自己站起来,你不能为他挡一辈子的风雨。盛夏如今这样,我们都很痛苦,但是,给他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给他一段时间,让他自己走出来。” 夕夏滚下泪来,手抓着庄孝的手背,指甲几乎陷入皮肉。 “你有没有想过,他发生这样的事,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你?你对他是那么重要,他并不希望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夕,关心则乱啊,你知道吗?”庄孝紧紧抱着她,不让走,也不让动。 “庄孝……”夕夕低声哭泣,庄孝叹着气,转过她的身把她抱进怀。 “会过去的,我们要相信盛夏。总是不给他机会就说他不行,那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我们要相信他,在他真的无力支撑的时候再帮他,这样会更好。”庄孝顺着她的发轻轻的说。 … 黎子把盛夏带走了,在这半个月来盛夏恢复的情况很好,只是除了黎子外愿意接触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夕夏知道不能急,得慢慢来,精神疾病远比生理疾病可怕,她不希望那件事毁了盛夏的一生。 黎子和盛夏在外面等,两人相对而坐,却面对无言。 夕夏不得不承认,她错了。她真的以为黎子和盛夏不行,黎子那样的性格,根本无法照顾像盛夏这样依耐性强的人。 可她错了,黎子做到了。 只能说,在爱情里,什么都不是没有可能的。理智的看,他们是不合适,可爱情是理智的吗?不是,爱情这东西从来就没有理智可言,没有为什么,没有原因,是了就是了,没有一二三。 庄孝开门出来再把门关上,夕夏和黎子同时站起来看他,庄孝走近两人,再看向黎子说: “收拾下吧,盛夏醒了后你们就出国,他不会再记得那件事。” “真的吗?庄孝,谢谢你!”黎子欣喜起来。 庄孝看着夕夏,伸手缕缕她的头发,说,“放心吧,他已经忘了。” 夕夏点头,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答应让盛夏和黎子单独出国。她知道,或许国外环境更适合现在的他,谁也不认识,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夕夏看着黎子,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然后说,“别恨我,我只是希望盛夏好……黎子,你要多体谅他,盛夏不是不讲理的孩子,闹矛盾了不要急,心平气和的面对面说清楚……” “好了好了……美人,这道理盛夏需要教,我还不懂吗?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们会过得很好。对了,你们什么时候重新办婚礼?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叫我们。” 黎子人爽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多大的恨只要对方先低头给个台阶下,她绝对立马旧事不提,依然还是姐们儿。 这点夕夏倒没黎子这么豁达,有些事儿夕夏能记很久,大家都忘了她还记得,而且还能影响心情。所以当黎子再这么友好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干,不是因为黎子,而是自己,觉得惭愧了。 盛夏和黎子是当天晚上走的,在机场夕夏哭得那个凄惨,庄孝左哄右哄都不成,进关的时候夕夏拖着人不让走,黎子一看,这人怎么在这时候犯脾气了?这边拽着盛夏往里拖,那边喊着庄孝赶紧把夕夏抗走,省得碍事儿。 庄孝没办法啊,真是横了心把人抗走了,夕夏哭得那个肝肠寸断,以双眼睛肿得跟兔子似地。 庄孝把她放车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说: “别哭了,大家都没哭,你看你……也不是以后见不着了,你这样儿哭多不好。” “你们都没良心……”夕夏泣不成声的说,用手推开他凑近身来的头。 “盛夏哭了……他看你哭得这么厉害,所以才强忍着,你知不知道最伤心的是他啊?好了好了,你要想他了,随时过去看他呀,什么时候去都行。”庄孝轻声安慰。 “我现在就要去。”夕夏抬起满眼眶的泪水看他说。 庄孝目光沉了下去,声音冷了三度,伸手摸着她的发说,“听话,别闹了……晚上得回家里吃饭,我们的婚礼没办完不只是我们俩的事儿,家里人都望着呢,我们必须得给家里一个交代。” 夕夏顿时愣住,转眼看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嘟嚷说,“你怎么先没说?我没答应你要去你家里吃饭,我不去!” “还由得了你?嫁给我了,就由我做主。”庄孝伸手捏着她通红挺秀的小鼻子霸道的宣布。 “我……我不要去你家啊……明天吧庄孝,明天好不好?”夕夏开始耍赖了,莫名其妙的害怕,他的父母她见过,他母亲很好,她知道,他父亲就…她看着怕。他家里别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里突突的不安。 她打小就跟盛夏相依为命过来的,一点儿也没有跟长辈相处的经验,再好的人相处不来也会有矛盾的。 更重要的是,她不会沟通啊。 以前为了混口饭吃,学的那些礼仪那只能用在特殊场合,那些东西都是对生人的,对家人那样,那就太客气太生疏了。 压力何其大?! “夕,你也会害怕吗?”庄孝看着她闪烁的瞳孔,有些不敢相信,她也会怕? 夕夏抬眼瞪着庄孝,看着他那戏谑的眼神就来气,伸手揉着他的脸说,“我不去,我不去庄孝!” “不去不行的……结婚的事儿那可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了,家里人还等着我们的一个解释。我爸妈自然不会追究太多,他们理解,可家里还有爷爷啊,有长辈在,你不去,能行吗?这事儿都拖这么久了,本应该事发之时就应该向家里长辈一个交代的,可因为盛夏,我们已经拖到现在。夕夕,你想想,是该回去一次还是不该?”庄孝不闹,任她的手在他脸上揉来捏去,他依然保持者慢搭斯里的语调。 夕夏知道没辙了,收了手,然后斜眼儿横着他,说: “庄孝你不爱我!” 庄孝开动车,听见她这话时转头看着她,然后无奈的叹气,他没有对她的爱的支持,他人还是完整的? 有时候吧,在冷静的女人也会有来事儿的时候。就说这眼下,她心里本就不乐意了,即便这么嘟哝的时候,男人也不能听听就算了,你得哄,得拿漂亮话儿给她美上。 所以了,夕夏没听见庄孝的回应那心是多抑郁,转身松了安全带往他那边压,手抓着他脖子肩膀咬牙切齿的问: “庄孝,说,你爱不爱我?” 庄孝好气又好气,他是真没发现夕夏什么时候也能人来疯了。眸色窜动着,可面色未改,他是不介意跟她打闹啊,可这在路上呢。提醒着: “夕,我开车呢!” 夕夏抓着他的衣襟,平整的衬衣已经被她抓皱了,不管,再问,“那你说,爱不爱我?” 庄孝难得抬眼看她,他觉得他的爱现在仅用一个‘爱’字根本表达不了他的情感,而且他这么庄重的感情,怎么能这么儿戏的说出来?他觉着太不正式了,这是对他那爱的侮辱啊。 “夕,坐好,前面有检查。”庄孝看着她说。 夕夏不高兴了,抱着他脖子张口在他脸上咬了一下,然后愤愤不平的坐回去,拉着脸子把安全带扣上。 “你都不爱我了,我干嘛还去你家吃饭?”夕夏一个人在那儿哼哼唧唧的,特不高兴。 庄孝真是啼笑皆非,她怎么能把这两件事儿混为一谈?她这性子是可爱了不少,可也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啊,难道真因为盛夏不在,她那当领导的架势就收了起来? “好了,我爱你,比你自己都爱,够了没?听话,坐好了。”庄孝还是顺着她说了。 庄孝现在很少自己开车,合计还是五年前车祸给他的阴影,他自己开的时候是格外小心的,车里捎上一个夕夏时那就更小心了,什么都以稳妥为先。 晚上去到庄家的时候夕夏显得很拘束,除了跟着庄孝,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庄家除了庄孝外,她熟识的就是庄可爱,可庄可爱没在京都。庄孝说见长辈,这见得还真全是长辈。 庄家爷爷庄志扬,太太池欣,庄家家主庄千夜,主母乔小妆,还有小姑庄千美。 不知道是贵族人家还是怎么地,这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夕夏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她自己是味同嚼蜡。 庄孝看出了她胃口不好,给她盛了碗汤往她面前放,然后又夹着平时她喜欢的菜放她碟子里,小声说: “多吃点,中午就吃得少。” 夕夏点头,没接话。 庄孝那姑姑就不是个安分儿的主,一看这长辈都在呢,饭桌上就那么你侬我侬起来,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不知羞耻了。 抬眼看看大家,各吃各的,似乎没对那小两口有什么意见。有点不高兴,还默许了?还没正式进庄家门呢,这饭桌上的礼仪就给她破坏了。他小姑想啊,那女人应该是个厉害的角儿,要不然怎么多年了,没两下子能绑得住庄家那小霸王? “以前也没见过,所以没机会认识。是姓云吧?我叫你小云吧,不生分。小云啊,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小姑说话了,问不出点儿名堂来她不甘心。 不仅是夕夏愣了,桌上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小姑。小姑似乎也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了,焉了下说: “就问问嘛,也没接触过,这以后也是要住一屋檐下的,相互了解是应该的。” 似乎就她一个人感兴趣,大家继续,也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夕夏不明白这庄家是什么样个格局,也不知道这时候是该说话还是跟着大家一样吃自己的。转头看庄孝,庄孝那眼睛在笑呢,完全没受任何影响。 夕夏顿了下,然后淡淡的说,“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取得全日制的硕士学位。” 小姑眉头耸了下,高学历啊,没话说,“那,小云你家里呢?祖上三代是什么情况?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夕夏淡淡的笑着,转头看庄孝,她以为他家里人对她完全了解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她没有要欺瞒的意思,夕夏是不懂怎么讨好长辈,怎么和长辈交流,可看人她是会的。小姑那话没出口,她就猜了个三分。今儿这就是要让她没脸呢,也不准备迂回想别的,实话说了。 “家里祖上三代或许更远,祖上八代都是农民,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没有别人了。”夕夏对着小姑很优雅的笑着。 小姑傻眼了,这还是头一次能把这种家底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这姓云的以为那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嘛? “孤儿?” 小姑下意识的大声反问出口,别怀疑,那真是下意识的动作,声音还特大。瞪大了眼睛在所有桌上人身上都扫了一圈,然后再看向夕夏。这年头的孤儿都能长成这样?她以为这姑娘即便家世不怎么样,那至少拿得出手吧,看那姑娘生得多水灵的,竟然,是个孤儿! 饭桌上人都抬眼了,庄父庄母是看着小姑,爷爷和太太则是把目光投向了夕夏。这事儿知道的就庄千夜,乔小妆知道那是在庄孝都准备婚礼的时候才知道这姑娘的家世是什么样,所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稍许反感的是小姑那争锋相对的口气。 庄家老爷子还真没想过要进门的孙媳妇家底儿是这样的,一穷二白啊!祖上八代农民,庄家是世代当官的,这身份差的实在太远。这些都不说,可竟然还是个孤儿,还有个弟弟。这种情况下,长姐如母,等于这姑娘现在还有个拖油瓶! 老爷子搁下筷子,脸色很不好,这婚事,有待斟酌,庄家不可以娶这样的女人进门。 小姑眼里的轻蔑和藐视夕夏能看不到? 并没有任何不高兴,依然保持着很好的微笑说,“不是孤儿,只是亲人相对少而已。” 她怎么可能是孤儿?她活得好得很,有盛夏陪着她,他们每一餐都吃得饱,每一天都穿得暖,她哪里是孤儿?她不是! 庄孝眼皮动了动,即使夕夏伪装得很好,他还是感觉到她生气了。 “亲人怎么会少呢?你有我,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姐夫,哪里少了?”庄孝转头看着她低低的说,语调很温柔,两眼看着她,即专注又深情。 夕夏忍不住笑了,点头,“是啊,又忘了你了,我的错我的错……” 两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打趣儿起来,看得小姑那眼更疼了。那女人合计是更年期,别人越幸福她心里越不是个味儿,就见不得别人好,总觉得自己把日子过惨了别人也得这样儿。 酸溜溜的说: “小云还真挺随便的哈,我听说你跟我们家庄孝已经住一起了?现在这年轻人啊……” “姑妈没有立场说这话,你曾经是怎么倒追我姑父的你忘了我可记得。”庄孝冷冷的说。 小姑那脸子顿时白一阵红一阵,“庄孝,你这太没大没小了,我是你姑妈!” 庄孝点头不接话,却转头对着夕夏说,“别理她,当她撒疯。” 夕夏点头,她才没那么闲,避还避不开呢。 小姑对庄孝是打小就没个好印象的,小时候庄孝使计,把她骗去孙老首长家,结果被藏獒咬了,到现在这腿还没好利索。那账小姑可是记得实实的,打小她就觉得庄孝这小子坏,就没做过一件好事儿,看他身边坐的那女人,一准也不是什么好货! 老爷子前前后后只说了一句: “婚事再考虑!” 原本知道那姑娘的年纪他就不同意,哪有女方比男方长的?这以后成了家,那庄孝不给女的压了一头? 那时候提了这一句,可儿子反对,硬说孩子的事儿的孩子们自己解决,他是有意见,却不能倚老卖老非要阻止。这庄家,他老爷子也只占了是庄千夜父亲这个长辈的角色,不是家主。 那时候没阻止,是相信儿子,可现在看吧,庄千夜压根儿没在孙子这婚事上费心思。 好在婚没结成,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 老爷子饭后把庄母叫上了楼,池欣跟着上去,小姑也跟着上去了,庄千夜在书房忙自己的,大厅里就剩庄孝和夕夏两。 这人都走完了夕夏顿时松了口气,转头看庄孝说: “怎么办,你家爷爷和姑姑都不想我们俩凑对儿呢,我们还是紧着散了吧。” 庄孝微合着眼眸看向她,看着她眼里的点点笑意不高兴,你说她怎么就这么高兴?别的女孩儿要男方家里不待见愁都愁死了,她可好,自己打趣了。 “你想得美,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身边。”庄孝凑过头去张口咬她耳朵,夕夏立马抬手给他推去,坐开了些,然后瞪着他说: “这么多人呢,你不要脸我还要。” 庄孝再跟过去,伸手抓着她的手又揉又搓,庄孝把着她的手玩儿,然后说,“别躲,我就这挨着。” 夕夏歪着头看他,庄孝把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看她手白白嫩嫩的,庄孝把着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抓着她的手,直接放进嘴里咬。 “呀--你,属狗的嘛?”夕夏手立马缩了回来,转头瞪他,庄孝看着她,眼里星光点点闪烁,顽皮得像孩子。 夕夏微合着眼,咬着牙,瞪他,说,“不准动!” 然后抬手使手指头去拉他的眼睫毛,低低的说,“长这么长,生来就是给人妒忌的。” “我全拔给你?”庄孝顺着她说。 夕夏嘿嘿直乐,想想,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若真没了眼睫毛那会是个什么样儿? 楼上书房里气氛很压抑,庄千夜没在老爷子书房,这屋里就是老爷子为尊。 庄家老爷说: “这婚再考虑,我不同意庄孝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当年庄千夜也是一意孤行,认定了乔小妆,那时候反对的是季夫人,庄千夜的生母,老爷子是没什么意见。乔小妆再不好,至少是官籍,父亲是市长。楼下那个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小姑说话了,“爸,你还记不记得顾家那小姑娘,今年十七了吧,配庄孝就刚好,门当户对的。” “才十七,千美,这是违法的。”庄母冷冷的回了句。 小姑斜了眼儿庄母,冷哼,“现在年纪是小,可以先订婚,过个几年就结婚,再说了,庄孝才二十三,现在的男人哪有这么急着结婚的?过个几年不正好?陆家不也有女儿,那年纪已经够了,虽然是旁支,可比下面那一穷二白的孤女要强吧。” 庄母就受不了小姑那炸呼劲儿,别人家的事儿她当笑话听,什么都来掺叫一脚,“千美有这闲心多给王飞操操心吧,王飞今也不小了。” 小姑眼立马一瞪,“我们家孩子轮得着你来说话嘛?” 诶,这话说对了,庄母很明白的给小姑瞪回去,既然知道这话,怎么还劲搀和别人家的事儿? “行了,听你爸怎么说吧。”太太出声打断小姑的话,虽说姑嫂间争锋相对是常事儿,可庄千美这是年纪越大越没把人放眼里,不说人家是主母,那至少也是你嫂子,有这么呛声的? “爸,孩子的事儿让孩子自己拿主意吧,况且现在,不是我们反对就有用的,庄孝那脾气您也知道。”庄母说。 老爷子脸色沉了下去,看着庄母,“你们就是这么惯着他,所以才养出这么个叛逆性子来。这事儿不阻止,害的就是他一生,甚至整个庄家。” “爸,您言重了。”庄母依然不卑不亢,庄母怕过的人就只有过世的老太爷,那是她真怕的,面前这位,她不是怕,只是一个晚辈应该有的尊重。庄家这样的家世,用得着女方那点儿家底的贴补嘛?除了能当炫耀的谈资外还能有别的大用处?她很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气得差点扔茶杯,起身指着庄母大怒: “我在这个家里没一点地位了是吗?不把我放眼里是吗?” 庄母面容动了动,低头说,“爸,您消消气,庄孝这事儿我真没办法。那姑娘我看人挺好的,只要人好,他们两人合得来,就行了,我们庄家,也不差女方那点儿啊。” “你懂什么?”老爷子怒吼,“我庄家家大业大是不差那点,可在关键时那也气作用的。千夜当初娶的是安家丫头,如今庄家依然是四大家族之首,能容别的家族耻笑?你还嫌庄家面子丢得不够大,再娶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进来?” 庄母脸色苍白了一瞬,是,老爷子说得是有道理,如果她乔家势力跟安家并驾齐驱,那么当年京都变天的时候庄家也不至于被各大家族打压,以至被拉下龙首位置。 她能说这是庄家本身不够强大造成的么?这样反问那就是否认自己丈夫,所以庄母噤声了。 “你给我好好管管你儿子,我不管是顾家的也好,陆家的也罢,总之下面那女人不行!找不到门当户对的,至少也不能差我庄家太多。”老爷子沉声说。 “把,您儿媳没这教儿子的本事,谁都知道我儿子不是我带的,庄孝是老太爷在世时候一手带大的,您不认可我在情理中,可庄孝那代表的是老太爷,您是要否认老太爷吗?如今儿子已经成人,我更没本事教了,您非要管这事儿,那就请您的儿子来管。”庄母背脊挺直了说。 小姑那乐呵着呢,觉得着生活嘛就该这样,那火药味儿越浓她越高兴。那是唯恐天下不乱、家宅鸡犬不宁呢。 “嫂子,我大哥那么忙,你家里边都没顾好,他哪还有心思专心在公司?你这做媳妇的也太没用了。”小姑那话一口可算痛快了,早就想说了,娶这么一个大少奶奶回来干什么呀?瞧着吧,庄孝那个再娶回来,铁定有过之无不及。 101,【VIP】 庄千夜下楼的时朝楼下看,顿了下,怎么就两孩子在下面? 转身进了父亲的书房,大家看庄千夜进来了立马安静,庄千夜眉头拧了拧,对着庄母说: “毕竟那孩子还没进门,是客,哪家的主人会把客撂下的?” 庄母动了动嘴,也没解释是老爷子把大家伙儿招上来的,低头应了,“这就下去。” 庄千夜转身看着父亲,说,“庄孝的事儿让他自己做主吧,我不想再逼得孩子离家一次。他也这么大了,把人带回来是尊重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孩子敬我们,我们也不能端着长辈的身份要求孩子什么。” 说完跟着庄母走出去,后面老爷子气得够呛,他在这家里还真说不上话了? 庄家人陆续下楼,夕夏赶紧把庄孝推开,正了正身子。庄孝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儿很想笑,还没见过她这么摆的时候呢,一时间又觉得自己了不得。想想云夕夏曾经多清高的一女人啊,现在为了他应付别人。 人都下来了,夕夏起身站着,礼貌的欠身。 “久等了……准备什么时候再办婚礼?”庄千夜声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其实要说庄千夜对这未来儿媳妇的感觉,说不好,合计是当初拐带他儿子那一茬儿还让他耿耿于怀。觉得这女孩子,太能了,好在这几年儿子也成长不少,要一直是当初那性子,这结婚后一准儿给这姑娘吃死。 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多了孩子也不一定会听,日子是他们在过,他们自己感觉好就行了。 当年他跟小妆两已经够苦了,折腾了多少年才能成事儿,他不想自己孩子也这样。要说庄千夜个人感觉,他是对云夕夏这个女孩儿真没什么好感,可儿子喜欢,他认了。家里没有没关系,只要他们俩以后踏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夕夏愣住,虽然她知道长辈问话不答,转而看别人不好,可她真没料到来庄家会被问再办婚礼的事儿。她还没点儿准备呢,条件反射的去看庄孝。 怎么没跟她说一声? 庄孝看着她,笑笑,然后对父亲说,“等等吧。” 庄母眉头拧了拧,“等等?” 看向夕夏问,“你弟弟的事儿都好了吧?” “是。” “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那就把你们两人的正事儿办了,也省得家里人挂着。”庄母淡淡的说着,她对这儿媳是比较满意的,又礼貌也懂进退,庄孝就需要这样的妻子。 可满意归满意,上次婚礼那事儿做得太出格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来婚礼,当天来的都是人上人,这婚礼举行到一半被迫停止,丢的可就是庄家的脸,把庄家置于风口浪尖处,实在太不知轻重了。 那点儿好感当然已经打折扣了,庄家作为一方大家不嫌弃她已经难能可贵,却偏还要挑战底线,真正自己是个角儿了? 夕夏有些无言,问她现在在犹豫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真的觉得现在说结婚这事儿有些为难自己。她只想随着自己的心走,她不明白,结婚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夕夏目光缓缓往下调,沉默,然后再缓缓转向庄孝,“你觉得呢?” 庄孝眼睛直直看着她,问他啊?他当然想尽快把人娶回家喏--可,看夕夏那犹豫的眼神,庄孝顿了下,知道她现在不想谈这个,伸手摸着她的脸,笑着说: “过阵再说吧,不能总让我庄家的事儿把各大头版占太久,也得给媒体和大众一个缓冲的时间不是?” 夕夏眼角微微上勾,笑了,还是他理解她啊。 庄千夜有些薄怒,当婚姻是儿戏? 顿了下说,“你们自便吧。” 这话明显是怒了,庄母赶紧看着儿子,那意思是要他赶紧安抚下他老子,可庄孝淡淡的笑了下,摇头,他的生活,他自己选择。 小姑那乐着呢,得意的看着庄千夜,那意思是瞧吧,自己儿子不教,现在怎么样? 没坐多久,庄孝带着夕夏回去了,没打算在家里过夜。 庄孝问夕夏是去龙泉别墅还是去新华都,夕夏想了下,龙泉别墅给她印象太不美丽了,回国见到庄孝后就被他给押去那儿,那几天她的日子那是生不如死啊,如今又再添盛夏的事儿。 她是感觉走进去她心就压抑,她有轻微的精神洁癖,身体受多大痛苦她能撑,可精神,她真没办法。 现在更长了后,曾经的理性渐渐感性起来,精神上越来越敏感,她不想做什么改变,就先随着心走。 庄孝倾身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咬话:“我的宝贝心这么敏感,我该怎么来呵护呢?” 夕夏呵呵直乐,伸手推开他,然后说,“走啦,困了,去新华都。” 庄孝在自己脸颊上指了指,然后固执的看着她,夕夏泄气,俯身过去抱着他的脸亲了下,然后拍拍他肩膀以资安慰。 夕夏回去时快速冲了澡躺床上已经睡着了,庄孝那边慢腾腾的才收拾好,上床后就在她身边嗅来嗅去,抱着她拱啊拱的,夕夏那眼皮儿都睁不开了,问他求个清静,庄孝口里应着,却手里动着。 夕夏翻过身看着他说要来就快些,庄孝那乐了,一点儿不客气压着人直接大战三百合。 事儿完了后庄孝睡过去了夕夏还醒着,有时候她就在想,到底结婚是为什么?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还是给家人一个交代?是为自己,还是为家人? 她和庄孝现在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用婚姻来框着两个人?她和他现在,难道还差那两个字吗? … 夕夏现在在律一等于是庄孝的私人秘书,庄孝的重要文件渐渐转移到她手里,对海公子不是不再信任,只是从庄孝的一些行动上,他已经开始架空海公子的实权。 庄孝到目前还没有完全把任务要给夕夏,那是因为工作太重,总裁秘书不是个轻松活儿,庄孝也是体谅她。内部文件是给夕夏处理,一些中小型的案子也交给她在做。海公子目前只负责对外,公司内部的实权已经往夕夏手里在转。 夕夏最近迷上了彩绘,经常翘班。她大学念的外语,可在英国深造念的却是纯艺。之所以选择纯艺,就是想让自己能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做自己喜欢的事,画画是一件很单纯并且很熏陶人的事儿。 夕夏前一次经过商业街的时候无意发现一家陶器工作室找人的广告,她只是感兴趣,结果一去就喜欢上了。 她对制陶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着迷与彩绘陶。就是在陶胚上绘画,然后再烧制。她在英国的时候就很羡慕上手工艺课的同学,她学的是纯艺,跟手工艺又是一个大的差别。 将艺术把玩于手掌间,那是多美的一件事。 夕夏问了,正好工作室的彩绘师有收徒的意思,夕夏什么都顾不得,当即毛遂自荐,说她有五年的绘画基础,希望能让老先生收下她这个半道出家的徒弟。 也是巧了,那老先生大半生只带了两个徒弟,而这两个现在都在彩绘界树立了名声,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夕夏说不求老先生能教她什么,她只是喜欢彩绘,只要让她挂个名,能在工作室挥挥笔她就心满意足了。 常老先生看了夕夏即兴而起的画,不说画得怎么样,线条上看是有优势的。又看了夕夏以前的作品,对色彩的把握也很不错,而且觉得现在有她这样有兴趣的年轻孩子少了,这一腔热情是难得的,所以就收了。 夕夏是拜师成功后,回家在往上搜到常老先生的资料,那时候才知道老先生是真正的大师,在业界那是颇受人尊重的。而且老先生专长的领域不仅是彩绘陶,在彩陶中也有一席之地。 彩绘陶和彩陶别看只一字相差,制作过程那差别大了。彩绘陶是在烧成的陶胎上进行彩绘,然后高温烧成。而彩陶是在打磨光滑的陶胚上用天然的矿物质颜料进行绘制,赭石和氢化锰作为呈色元素,然后入窑烧制。彩陶更讲究纹样和和器物造型的高度统一,比起彩绘陶在各个工序上都要讲究很多。而彩绘陶在色彩的保持上,也远没有彩陶稳固,彩绘陶的色彩在遇水后容易脱落。 但是一个彩陶的落成比较麻烦,市面上的彩绘陶基本上已经取代了彩陶的市场。都是一样的器具,功能是一样的,除了玩家,很少人会花大价买一个陶器回去。 在彩陶方面,常老先生有一种执着,但是出品也不多,基本上两年出一件作品。常老先生的作品在市面上现在是买不到真品的,一出市就被玩家争前恐后的预定了。 夕夏看了常老先生的介绍后乐了老半天,仰着头在想,她怎么就这么幸运呢?这么一大师竟然给她遇着了。 她想着,没准儿她以后也能出一件彩陶呢。 不过想归想,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她只是爱好彩绘,对筑胚和烧陶一点也不懂,那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夕夏跟庄孝一起出门,可下楼的时候分开了,她进了自己的车,刚上车庄孝下一刻进了她的车。她的车比他的略显狭窄,车里的调子也更柔和,很女性化。 夕夏拉着安全带扣上,转头看他问: “不去公司吗?” 庄孝脸子有些冷,“夕,你翘班多少天了?” 夕夏翻翻眼珠子,她在和不在有关系嘛?没关系啊,她可不信公司没了她就转不了了。 “我有事呢,你去吧。”夕夏笑笑说。 “夕,我看不到你,没法工作啊,怎么办?”庄孝脸色臭臭的,可声音却是个大反差。 夕夏无奈,手盖着他的手说,“我说了,常老先生肯教我已经难得了,难道你想要我缺席吗?庄孝,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庄孝不说话,他就是太理解她,太为她着想了,所以才一再让步。她是每天能见一次就行,可他不行。他就是没事儿给她做,也想把她留身边,有她在他那心才踏实。 可这些吧,他又不肯说,一大男人总绑着女人,想想这男人得多小气? 可他不说她又猜不着,所以他那心从再追回她后就没甘心过。她是会体谅他,可他要的就不止那一点。 庄孝叹口气,幽幽的说,“我也跟你去,我想看看你这些天到底在捣鼓什么,连老公都不要了。” 夕夏‘噗嗤’笑出声儿,看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捎上你吧,不过,你到了工作室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哦。还有常老先生性情有些怪,你到时候别跟老先生杠上了……” “夕--”庄孝不高兴的打断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家庄孝啊,那可聪明了,哪用我多嘴操心呢对不对?”夕夏开动车,转眼对着他眨眨眼。 庄孝那脸上起了丝不自然,眼神往一边划。 可那事儿有时候就是预料不来的,庄孝那去的时候心里就想,不就是个有点儿名气的遭老头儿嘛,怎么地,真怕他应付不来?可事儿来的时候庄孝无语了。 夕夏说常老先生性情怪,那可不是客气话,不是恐吓他做效果的。只要常老先生在的时候,工作室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为什么,怕呗。大家就是宁愿把活儿带回家做,或者跑窑子,也不肯在工作室里跟老先生处一屋。可想而知,那影响力有多大。 夕夏严格上来说是常老先生的学徒,所以她的工作空间是跟老先生在一起的。老先生有一间独立的空间,是两间房间打通的,所以相当宽敞。房间中隔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给夕夏,那是夕夏创作的地方。 在进工作室前夕夏就跟庄孝说了,进去后不要乱走,也不要到处摸,就跟着她。老先生每周有两天在工作室,恰好今天就是他的时候,老先生也反感外人进工作室,所以有些事儿庄孝不乐意听她还是要先说。 庄孝心里想着无非就是个手工艺工作室,看夕夏那样儿还真当个什么似地。可进去了吧,庄孝有些震撼了,工作室里的艺术氛围相当浓厚。即使你不是学画的,不懂艺术,或者跟艺术完全搭不上边儿的纯商人,像庄孝这种,都瞬间有种错觉,自己又是多了不起的艺术家。放眼过去,这一排排的艺术品都是出自自己的双手。 庄孝顿了下,看到这些东西,不可能不多看一眼的。 这工作室五百多平,是四五套三室左右大的房子拼起来的大小。可想而知那空间是多开阔,而所有的半成品都跟标兵似地整整齐齐的站在阶梯型台面上。 这里面彩绘陶、陶器,还有瓷器、彩瓷…各种款儿的,各种色儿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的。 庄孝微微点头,怪不得夕夏愿意每天往这跑,连他这准老公都不要了,这儿气氛确实好啊。谁进来都会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了,有文化涵养了。 夕夏先还时不时往外头看着庄孝,她就怕他去碰老先生绘了一星期才出的彩陶,那是未完品,所以还凉着,没入窑。先时不时看着,后来自己画入神了就没管他了。结果这一没看着,那就来事儿了。 庄孝是没见过色彩这么艳丽却不跳脱的彩陶,当然,是彩陶还是彩绘陶他也没分清楚,看着前面,然后侧头看后面,没画完呢。顿了下,刚想伸手,外头进来一工作室的人。 这工作室里的人都比较敏感,特别是在老先生创作期间,就生怕有人坏了老先生的心血,平时大家都不接近那一块区域的。 所以今天阿彪进来习惯性的抬眼往那方看,一看,急了,立马大吼: “不准动,你,你谁啊,放下你那手,不准碰!” 庄孝愣了下,转身看着门口神色紧张的人,眼神冷冷的,不说话。 阿彪这时候一心在彩陶上呢,哪有心思去看庄孝什么脸子?极谨慎,极小心的往庄孝那边去,庄孝眉头瞬间拧起来,看着动作古怪的家伙慢慢移动。庄孝很不明,左右看看,没人埋伏啊。 阿彪那动作那样子,就是在探视各方埋伏,然后定准目标进攻。庄孝摇头轻笑,搞艺术的人都这么神经兮兮的? 那他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还让不让夕夏再来,这要是以后她也成这神经样儿,得,他哭去吧。 庄孝并不知道阿彪要干什么,其实阿彪就是想慢慢靠近,然后趁这陌生男人不注意之时一把把人拖开,让他远离彩陶。 可事与愿违啊,阿彪一近身,庄孝闪身离开了。阿彪那手受不住力直接朝后戳过去,撞上搁彩陶的底座,底座是长方体的石膏柱,摇晃着。阿彪一慌,赶紧上前抱住石膏体,不让动。 可底座是给他抱住了,上面彩陶动了啊,庄孝立马眼疾手快从彩陶落地的前一刻抄起来,然后看着阿彪耸耸肩,多简单一事儿? 阿彪转身瞪着庄孝,指着庄孝大吼: “你,你……还不快放下,你不准碰!” 是不能碰,那要留上几块指纹在上面,那这玩意就毁了。 庄孝点头,阿彪松了口气,再走近庄孝,可庄孝却这一秒松手了。只听‘哐’一声儿砸在地上,碎了! “抱歉!”庄孝转身走开。 阿彪呆了三秒,然后看着地上的碎片,碎了? 忽地瘫坐在地上,就差抱头痛哭了,一代大师的收山之作,就这么死在襁褓了? 庄孝一转身吧,常老先生就站在他身后,庄孝愣了下,看这老头的年纪无疑就是夕夏这些天一直念叨的老先生了。想说声‘幸会’来着,可老先生下一刻就起手抄着一个陶胚朝庄孝扔过去。 庄孝那反应多快啊,还愣了一秒再转身闪开,丝毫无损。 “我不是故意的……”这么说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他就是故意的啊。所以他话落后又立马改成,“我会赔的,您开价!” “老夫要你那几个臭钱干什么?”老先生气怒说。 他还差钱?他是想做了一辈子的陶,再做一件作品然后就结束这一生彩陶的生涯。可看看,现在这给一辈子事业画句号的作品就这么碎了,这换成谁也不乐意吧。 庄孝怔了下,不要钱啊,那简单啊,他老婆也学了两天,让夕夏给他捏一个,再着上些颜色,那不就成了? “我给你另起一个?可我看您那根本就是半成品,碎了再重起嘛。谁还没几个破的?”庄孝毫不介意的说。 常老先生转身进了他的工作间,怒气不小,夕夏之前是关了这边的门,所以外面的事儿她不知道,在老先生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赶紧搁下手头东西,跑过去表示慰问。 老先生指着外面男人问,“那是你家养的?” 夕夏嘴角抽抽,顺着他的手看出去,然后点头。点头后觉得不对,立马再看出去,然后跑出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碎片,瞠目结舌的瞪着庄孝,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你碎的?” 庄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就一个……” 他话都没说完,夕夏伸手把人狠狠一推,气道,“我都说了不要乱碰,你怎么,你怎么就不听呢?你以为这还是庄家,还是律一,什么都属于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庄孝被夕夏突然而至的脾气弄得有点蒙,这怎么了这是?不就一个破罐子嘛,他还比不上一个破罐子了? “夕,你先冷静,我会赔的,我没赖,我承认是我碎的,我并不想让你这么生气……”庄孝试图解释,可夕夏直接打断他的话: “你以为这只是一个只普通的陶是不是?这是我师父的收山之作,你怎么赔?” 庄孝愣住,理解她这愤怒了。 艺术家那什么跟常人不一样,普通人再大的事儿钱都是解决的好办法,而且百试不爽。可对所谓的艺术家,钱那就还真是个狗屁。 收山之作啊,他怎么赔,赔什么? 他真的就只当是普通彩绘陶了,还是半成品,能值到哪去?可要是知道那玩意的‘身份’,他赔不起了。 摊手,看着她,“夕,说吧,他想怎样?” 夕夏瞪着他,要她能决定那就好了。 老先生说话了,让两人把工作室里所有待烧制的彩绘陶入窑,做不做,就看诚意了。 老先生前一刻还暴跳如雷,下一刻就心平气和了,开始绘他的东西,也不再搭理人。 庄孝看着夕夏,等着她发令。要做什么,他不懂啊。 可夕夏现在是气都气死他了,压根儿就不搭理他。还记着那茬儿呢,千叮万嘱让不要乱动,还是动了,他那手到底是有多不安分? 夕夏一个人在那边装箱,也不跟庄孝说话,好了一箱再搬到外面去,庄孝知道她气,也跟着做。阿彪慢慢移过去,他是太恨这人了,可不能忍受再弄错,指着那土胎说: “只装彩绘陶,素土胎还没绘呢。” 庄孝看看箱子里的素土胎,点点头,然后又一个个拿出来。瞧吧,不说他当然得错了。 庄孝端着纸箱出去,夕夏近来,庄孝立马跟她套近乎,夕夏脸一撇,走了进去。 老先生是要他们俩把陶送去入窑,阿彪要去帮忙,老先生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地,转头眼睛看出来。阿彪傻嘿嘿收手,然后素自己的模,他是怕这装车后再进山烧,那得弄到什么时候?他们又不懂这些,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老先生除了在创作期间,他来工作室和离开的时间捏得非常准,不会早推迟到,是掐准了上工的点儿。有创作的时候不一样,可能那段时间基本上都会夜宿在工作室。 下午老先生走的时候,外面的彩绘陶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庄孝想跟老先生说两句,大概意思就是不要把他的过往他老婆身上记。可老先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绕过庄孝经过夕夏的时候说了句: “趁还没成事儿,赶紧换,那小子一看就是个离谱的。” 说完就走了,给庄孝气得,脸红脖子粗。 瞧瞧有这么浑的老头吗?不就摔了他一罐子嘛,竟然这么阴他?还大师呢,这么小气吧啦的,这一辈子白活了! “夕夕……别听他的,他就是个……” 夕夏抬眼横他,庄孝起手盖嘴上不说话了。 晚上两人把陶送到山里,守窑的是山里人,看见人来赶紧过去帮忙。把所有陶入窑后两人累得够呛,夕夏直接坐地上,半点也不想动。庄孝也没好到哪儿去,大部分的陶都是他弄进去的,还得按交代的排好,他就感觉出窑时满身火药味儿,起火一点,准着。 “好饿……”夕夏看着庄孝终于肯说第一句话了。 庄孝立马弹起身找吃的去,他是想过在山里抓些什么野鸡啊麝鼠啊什么的,跟古时候游侠一样加上个架子然后烤来吃。 可不想,这近山处出入的人多,那些野生的动物早没了。 庄孝只能跑去跟烧窑的妇女套近乎,山里人热情,那妇女一看这小伙儿人挺不错的,见识也广,聊得就更起劲了。庄孝一看这阵势有点收不住啊,扯了老半天才说他是讨吃的来的。 那妇女一听立马大笑,说要吃的直说啊,山里人从来不讲那些道道。妇女指了条进村的路,村头第一家就是她家,让他去家里讨,这时候家里应该有备下的食物。 庄孝一听喜了,谢了声直往村里走。 庄孝那好不容易讨了两张大饼和一碗回来吧,夕夏那正吃得欢呢。 庄孝心里忽然有些来气,他大老远的跑去给她讨吃的,可她呢,已经吃上了,这还不算,他把饼递给她,她说太干,他把水端她跟前,她说不要。一个劲儿的啃着鸭肉! 看着袋里的鸭肉和饮料,庄孝有种想砍了阿彪的冲动,你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才来,存心的吧。 “一起吃点吧,山里的饼都是山里人干农活后充饥的,没什么味道,我看你也吃不了,别吃了,吃肉吧。”阿彪还没看到庄孝的脸色,所以自顾自的张罗。 他是猜到他们俩没吃东西,也知道这批陶不会这么快出来,所以买了东西来,这多好的心呐,可爷嫌弃呢。 不见庄孝搭理,坐夕夏旁边准备啃大饼。 夕夏转头看了眼庄孝,哟,生气了?她还以为现在的庄孝肚量大了,原来还一样啊。 “吃不吃?”庄孝转头看她,声音明显的不高兴了,这是专程为她讨来的,他这当爷的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这么低声下气的事儿。 夕夏看看香喷喷的鸭肉,再看看他手里那张硬邦邦的饼,摇头,她还是选择吃肉,肥死自己也要吃。 庄孝那脸子彻底拉下去了,她就是勉强咬一口他心里也好着点,瞧瞧,这女人就是这么无情的。庄孝闷声不吭,捧着饼张口咬下去,顿了下,再咬下去,竟然没咬动? 庄孝用手撕着面饼,开始怀疑这东西能不能吃了,能吃嘛这? 夕夏心里暗笑,带着手套的手捡了大块的鸭肉然后蘸足了酱从一边递在他面前说: “吃肉吧,那个你吃不了的。” 没挨过饿的人,那样的面饼哪里咽得下去?要像山里人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么幸苦的劳作,回家时饿得慌没别的东西就吃这样的大饼充饥。饿极了,什么都是美味。可他们的美味,不是所有人都品得来的。 庄孝看她先讲和,本来是想顺着台阶下的,可听见她后面那句话,他听着怎么那么忖呢?什么叫‘你吃不了的’?他听着那是格外的刺耳,她以为他真就是养尊处优过来的贵公子? 他像嘛他?这么多年了,她还这样看他? 庄孝很不喜欢这种被轻视的感觉,就因为对方是自己女人,他才更介意。 夕夏那就是无意的一句,她那知道这还给他记上了,冤得很。 庄孝手一伸,挡开她的手,鸭肉也被甩出去,夕夏脸上的笑没了,眼睛随着肉落地。死小子,她心疼啊-- 她说他吃不了,他就吃给她看,也知道其实真没必要要来这么一下,可不来,他那心难受啊。也不知道是真跟她在置气还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拿着饼大口咬下去,干涉的面饼含在口里,又硬有干,戳得口腔疼,庄孝嚼了几下实在不是个味儿,三两下吞下肚,又咬了口。 夕夏看着眼都直了,那东西吃下胃受得了嘛?一下午没吃东西这一吃就塞那些进胃里,他胃本来就不好,伸手要去抢。可庄孝连她的手都打开了,啃着饼,干硬的饼下喉时噎得庄孝白眼儿直翻。 就横了一条心,噎死了最好,看她还心不心疼。 夕夏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索性也不管他了,他现在又不是当年的毛小子,还要她来哄着。不准备搭理他,吃自己的,阿彪说: “夕姐,你们先回去吧,这批陶合计天亮才能出来,我守着就行了。” “成啊,谢了阿彪。”夕夏求之不得呢。 可庄孝凸凸的来了句,“不用,这是我们的事,不劳烦你。” 夕夏顿了下,转头看庄孝,今儿他不对啊,怎么了啊这是?阿彪呵呵乐着,捡了块吃着边说,“夕姐,哥这在置气呢。” 庄孝心里窝火,气不气管他鸟事?可一想吧,得,他这真是又犯毛病了,跟一十几岁的毛小子急什么急?他气的该是身边这女人。 夕夏脱了手上套的手套,然后说,“别理他,他就这样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根,然后说,“那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阿彪点点头,夕夏先走几步,回头看庄孝,庄孝处着不动,夕夏叹气,她这么做又扫了他面子了? “走啦,走啦--”夕夏转身去拉他,拉着他的手把人从地上拖起来,低低的说,“多大的人了啊,还闹别扭?也不怕给人笑话?”夕夏看了眼偷笑的阿彪,对着庄孝说。 庄孝眼睛看着她,行啊,觉得给她丢人了?行,行,他这就走,他走。 “诶诶……”夕夏下一刻被人拽着大步走,简直无语了,这大爷到底怎么了?就那点儿事儿还能闹个不痛快,她还以为他现在成熟了,长大了呢。 进了车庄孝坐上驾驶座,夕夏只能坐旁边,夕夏的车比庄孝的车当然要窄得多,庄孝坐下去有些挤。开动车,一声也不吭。 夕夏有些累了,先还想着要跟他沟通沟通,可后来直接睡着了,想说的话就那么给忘了。 庄孝那还等着她给句软话呢,一转头,好家伙,睡了!庄孝当下差点儿泪流满面。 他怎么就载进了这么个冷酷女人的情里了? 庄孝连着在心底叹气,她的心纤细敏感,他的心就粗犷不需要体谅了?他忽然觉得当年的自己是多幸福,完全被她包围了,现在强大了,她却不再事事想着他,不再以她为中心。 车到家时,庄孝下车想把她抱上楼,可想想今天的事儿,得,总不能他都矮一头,又开了门再重重一下甩上。 ‘嘭’一声巨响,夕夏给震醒,睁开眼顿了下才看到已经到家了,抬眼看,庄孝早下车了,走在前面,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夕夏愣住,这大爷--真生气了?生哪门子气呢? 紧着下车,然后跟上去,伸手去拉他。庄孝走前面那脚步看似行如风,却实际上没怎么动,就等着她。知道她追上来了,这才真正往前走。 “庄孝,庄孝你干什么啊?”夕夏在后面喊,小跑着追。 庄孝不管,走自己的,他今天这心就是不痛快,怎么不痛快的,她要不反省,这事儿不就记下了。 庄孝毕竟是男人,腿又长,大步走,夕夏哪能追得上啊? 所以来气了,站原地大吼: “姓庄的,你给我站住!” 庄孝站住,夕夏提着腿往前跑伸手拉着他,然后说,“你到底怎么了?一张臭脸摆给谁看呐?” 庄孝心里冷哼,就摆给你看不知道嘛? 夕夏抱着他手臂边走边说,“你看你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怪不得你家里人反对我俩了,为那点儿事儿,至于嘛?小气吧啦的……” 庄孝不走了,停下来垂眼看她,目光冷冷的,眸里警告意味甚浓。 夕夏用手捂嘴,眼里慢慢的是笑意,然后松开手,说: “说说都不行了?那饼你真的忍心让我吃?你自己吃得那么痛苦,你忍心看我吃嘛?”夕夏撇撇嘴小声儿冷哼。 庄孝看着她,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然后说,“你说我在气什么?” “我哪晓得你在气什么?”夕夏下意识的回应。 庄孝又站住,垂眼看着她,眸底露着危险的信息,夕夏缩缩脖子,伸手去挡他眼睛。 “你就是气我没接受你的好呗?”夕夏哼哼,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嘛? “嗯?再想。”庄孝同样看着她。 夕夏愣了下,“不是吗?” 庄孝看她那样儿,八成儿是不知道了,心里气闷着,不搭理她,夕夏前后想想,就他碎了老先生的作品那时候,那是他的错啊,那怎么能怪她呢? “是我师傅让你不高兴了?让我重新找一个的事儿?”庄孝开了门,夕夏跟着进去,然后攀上他脖子问。 庄孝眸子跳跳,别说,就这事儿上他更来气了。他有那么差?那老头儿整天就知道捣鼓那些玩意儿知道什么?瞎掺和! “再想!”庄孝转身推开她,自己边脱边进浴室,回头来了句,“夕,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再去那边。” “欸--”夕夏指着庄孝,怎么这样儿啊? 102, 庄孝到后半夜胃痛了,胃伤啊,合计那面饼把胃肠都刮伤了。 庄孝疼得不行,本来胃就不好,痛醒了,爬起来坐老半天还没缓解,一翻身夕夏也醒了,开了床头看他满脸是汗,面色苍白,顿时吓了一大跳。 什么也没说,直接送医院了。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夕夏坐他床前使眼神横他,瞧吧,该啊这都是! 庄孝一手挂着水,使另一只手去捏她的脸,不高兴呢,也不想想,他是为什么才吃那那些东西的。 庄孝那边还在医院躺着呢,帝国那边出事儿了。 帝国的地权现在已经被野战申请注册,并且上面同时也批准使用的所有权,儿野战昨天开了新闻发布会,要推了帝国重建,建立第二个新时代。 庄孝在昨天是看到过这个新闻,不过当时没注意,帝国是他的,野战有什么本事说推就推?狂妄,无知!当然不排出那话就是野战本人说的,媒体没事儿做的是就爱抄点儿事儿出来,不过这新闻炒到帝国头上,倒是新奇。 谁都知道,帝国和新时代是一山不容二虎,出了这新闻,大家还不感兴趣? 可今天庄孝是真急了,媒体可能是为卖点在炒新闻,可政府和土地局也是凑热闹的?公文都发了这事儿就假不了。 庄孝抓着报纸眼睛快速扫视,面无表情,身躯坐得岿然不动。 为什么他到这一刻时,还觉得这是儿戏? 土地法什么时候颁布了新法令?地权还分地上地下?政府改发条令,他怎么一点都没收到消息?他没收到就算了,这么大个公司,一个人也不知道? 庄孝去了公司,连着奔波,曾经他以为他辈子永远不会低头,他只会活出自己,可现在他总算知道自己有多自负了。庄家没有老太爷撑着,官家有几个还卖他面子?给三分颜色算不错了,识趣的就顺着台阶赶紧走人,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政府完全走不通,或者说已经堵死了。 公文法令已经公布,那是砧板上钉死了的事实,怎么改?政府即使松口了,事儿也办不下来,那头野战就等今天这一刻,野战是早想推了帝国扩展新时代。 庄孝不会傻得自己送上门去给野战羞辱,没本事保住自己的产业,求别人有用?看过了政府里官官相护,人人打太极的炎凉后也算尝到了这社会的无情。他不是天之骄子,现在才受到这些现实的打压,这算幸,还是不幸? 海公子抱着一大摞文件进了办公室,帝国这么大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他就是想帮庄孝分担都不行,庄孝已经不再信任他,还留着他,都是因为陆家和庄家祖上的关系。 海公子哪里不知道,庄孝是把他和野战归为一队。真是很可笑啊,野战和庄孝都认为他是他们对方的间谍,可他给谁当间谍?涉及商业的事情,他从来没有透露半点出去,他何其冤? 他也知道庄孝已经断定他和野战共同谋夺帝国,土地法的改动他知道,他也跟庄孝提了,可当时庄孝和云夕夏在南部,心思都在云夕夏身上,就算他提过,庄孝也忘了。 海公子当时是知道修改土地权法的事儿,可具体他不知道改了什么,他对法律也不懂。再说他们公司对土地法,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他又怎么能那么关心?跟庄孝提了,庄孝都不在意,他作为助理他还盯着无关紧要的权利法案做什么?他的事儿多着呢。 可现在这事儿他海公子他撇得开吗?撇不开了,庄孝已经认定了那就是他跟野战合谋好的。 海公子把资料整齐的放在庄孝的办公桌上,庄孝这个状态已经两天了,他都有些不忍心,不知道云夕夏这时候去了哪里,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在公司出现。想到云夕夏心里起了一丝愤恨,庄孝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竟然人都不在。 她配留在庄孝身边吗? “孝哥……” “叫总裁!”庄孝冷冷的撇开跟他的私人关系,现在跟海公子,他真的没心思再说半句。 “孝哥……” “我说的话听不懂是吗?”庄孝忽然一手推倒桌上的文件,对着海公子怒斥。 “不……是,总裁!”海公子的心,顿时被揪紧,低低的喊了句。顿了下,又把桌面的文件快速的整理好。 “总裁,为了帝国,跟战哥……跟孙总低次头吧,帝国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真的要看到它被毁了吗?”海公子即使知道庄孝不会听,也还是要说,这事儿本就刻不容缓,再拖,帝国就完了。 “出去,这事不用你管。”庄孝冷冷的说。 “孝哥,别再固执了,任一时之气帝国就有救了……” 庄孝提一手文件甩上海公子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说道?这不是你们合谋好的?陆海军,敢做就敢当,别TM做了奸人还装好人,滚!” 海公子心里一痛,果然如他所料,庄孝真这么想的。他是和野战交好,可他也不想庄孝有事,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公司的事情以后你不用再管,做好你的市场开拓。”庄孝冷冷的说,恢复了惯有的冷漠,没再看海公子。 海公子出去后又折回来说,“总裁,新的助理秘书到了,要她进来吗?” 庄孝自从身份公开后,原来的贴身助理就换成了夕夏,可夕夏最近无心公事,事情多而杂,最近庄孝就帝国一件事儿就让他头疼了,哪有时间代夕夏那部分?美其名曰的助理秘书,其实干的就是助理的活儿。助理没在,所有的活儿当然是助理的秘书来做。 “让她进来。”庄孝冷漠的吩咐,同样没抬头。 心里在想,不知道夕夏回公司知道她多了个秘书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跟他闹……唉,现在这些事儿堆了这么多,只能先用别人,她若真闹,大不了到时候辞了就是。 陆文玲进来的时候盯着庄孝看了好久才开口,“总裁,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庄孝听声音有些耳熟,眉头拧了下,还是抬眼了,看见陆文玲时顿了下,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来了?” “总裁,这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只谈工作。请问总裁,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的吗?”陆文玲一本正经的再问。 庄孝毫无波澜的眸子看着陆文玲看了几秒,然后说,“别胡闹,出去。” 一千金大小姐,能指望她做什么? 陆文玲,陆家唯一的女儿,陆有容的妹妹。因为家族关系,打小就跟庄孝认识的。陆文玲是打小就崇拜庄孝这小霸王,所以经常跟着庄孝欺压海公子,陆文玲眼里,海公子是陆家人,那是老天瞎了眼,太丢陆家的脸了。 “孝哥哥,你就让我帮你嘛,我大学毕业回国后还没找到工作呢,你就给我个帮你的机会,也给我个成长的机会好不好?”陆文玲绷不住了,她那性子本就不是静的,庄孝不吃她那一套,她那样子哪还绷得住? 跑过去抱着庄孝的手臂撒娇,庄孝眉头狠狠拧了两下,还是伸手把她拉开,“别胡闹,你要学东西,找你哥去。” 陆文玲是庄孝除了夕夏外,不多的能够允许接近他的异性。庄孝反感人接近,男人女人都一样,除了亲近的人,和任何人的距离都保持在两米外。 庄孝不反感陆文玲,那是曾经,现在他有些吃不消,毕竟他心只挂在云夕夏身上,对别的女人,感觉很不好。陆文玲对他来说是亲妹妹一样,对陆文玲的感觉就跟对庄可爱的感觉是一样的。本来陆文玲的性子跟庄可爱也相似,这是庄孝拒绝不了的一个原因。 “我才不要找我哥,他整天都把我跟犯人一样看着,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孝哥哥,你就帮帮我,让我跟着你嘛。我爸知道我在你这儿做事,一定不会再说什么的,好不好?”陆文玲软磨硬泡,庄孝对她那么好,她就不信他会拒绝她。 庄孝现在急需一个信得过的人帮他完成夕夏的工作,在信任这一点上陆文玲是最适合的。可她才毕业,根本没什么工作经验,哪里处理得了这么多事? “你都会什么?文件归档会吗?”庄孝抬眼看她问。 “会会……你教我就会。”陆文玲立马回应,然后再小小声儿补了句,再心虚的看着庄孝,然后说,“孝哥哥,你也知道我打小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的,我比陆海军强多了,他都能做的事儿没道理我做不来对吧?你相信我,我一定很快上手。” 庄孝抬眼盯着她,聪明伶俐也是自己封的? 不过她说的也在理,陆文玲自小聪明,学什么都快,如果有个人带她,像她这样才出校门什么都还不会的职场新人,可塑性是很高的。 “把这些整理后,归档,然后看各分文件的紧急程度排列好,小的你做主处理了,拿不定注意的再传给我。”庄孝指着桌上海公子之前搬进来的一摞文件说,完了后再加了句: “我会找人带你,只带三天,如果三天后你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那么就回去当你的大小姐吧。” “孝哥哥……” “不同意?”庄孝不给反对的时间,打断着。 “我……同意,可是,能不能多带几天啊,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以前也没接触过,你就不能对我放松一点?”陆文玲耍赖,三天要她学会做这些,小事儿不说,还有决策性的东西,她哪会啊?做一个决策,至少也得把整个公司了解了才可以的吧。 一脸苦相的看着庄孝,委屈又可怜。 可惜,装可怜对庄孝来说最没用的,埋头处理事,“出去吧。” “我……”陆文玲心里一阵失落,心里恨得牙痒痒,难道他真像报纸说的那样,已经另结新欢了? 怎么可以! “我一定能做好,孝哥哥你就等着吧。”陆文玲抱着桌上一摞文案气呼呼的走出办公室。 门合上时庄孝愣了下,陆文玲是学管理与营销的,如果她还保持着小时候的聪明灵透,三天时间是可以做到他的要求的。当然,那背后要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是一定的。 陆文玲抱着文件走出去,边给自己加油,狠狠的说,“我一定能做好的,一定可以,一定会让孝哥哥刮目相看。” 陆文玲直接抱着文件去了陆海军的办公室,门也没敲就进去了。这大小姐脾气在自家人面前那可是大得很呢,陆家人都不敢惹这娇小姐。 “陆海军,你,从现在起要把你会的在三天内全部教给我!”陆文玲把资料撂在桌面上对着陆海军大声说。 陆海军朝门口看了眼,起身把门关了,她也不怕外头职员听见? “总裁没派人带你吗?”陆海军疑惑。 “要别人带,还不如你教,我哪知道他们是不是存心不良?”陆文玲坐下把文件一本一本的翻开,集团总部的,分公司的全都在这里,暗暗算着,她还得要把律一下面的各个公司了解透? 天啦,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肯定故意为难她的! 陆海军叹气,合上文件说,“你还是去找总裁派给你的人吧,总裁下令了,我不能再看公司内部的资料。” 陆文玲立马瞪眼看他,“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孝哥哥要把你打入‘冷宫’?” 陆海军苦笑,连他妹妹什么事都不知道,都认为是他的错,庄孝能不这样认为吗? “总裁怀疑我是间谍,他怀疑我和战哥通信息,所以架空了我的实权。文玲,别让哥哥难做,我帮你,总裁知道就会更加误会我。”陆海军为难的说。 陆文玲不屑的撇撇嘴,怪不得父亲说三伯家两个儿子是陆家的败类,陆海军和陆海航都一样没用。能做成什么呀? “你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马上就跟三伯、三伯母打小报告,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这都不肯帮我。”陆文玲哪管你有什么难处呀,现在目前是她大小姐有难处了,你就是要死一百次她也得让给她把事儿办了才推你去死啊。 “我知道你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孝哥哥怎么会知道?”陆文玲凑近陆海军眨眨眼,然后说。 “你真的不能告诉总裁,否则……” 得,这话就是答应了,陆文玲拍着他说,“放心啦,我还能害我亲哥哥嘛?” 真行这姑娘,有事儿求人了,就是亲哥哥。事儿完了就一脚撂开,她管你是谁家的哥哥,她的亲哥哥就只有一个,陆有容! 陆海军嘛,他也配? 陆文玲虽然是娇蛮,可人确实挺聪明的,挺有潜力,熬了三天不吃不睡,一直在做功课,律一从无到有,从一家小公司到壮大,旗下多家名声响亮的分公司她都了解了。更细的连总部、各分公司每一年、没个季度做的新策划,新投标她都不放过,在这中间她也看出了律一的发展还是偏向稳打稳扎的政策。 整个集团都是这样的政策,可是这得除了舒亚旗下的‘世界末日’服装品牌。稍微不注意的人一定会忽略这个细节,她发现所有有关世界末日的策划和动向,在前期执行期间都是有巨大风险的。 是什么原因让boss这么舍得下血本栽培这个并不强大的品牌? 陆文玲笑笑,不用问,庄孝做事儿从来没有为什么,或许就是简单的他个人喜欢而已。 有了沉淀,有了方向,了解公司的动态和基本呢方针后,她算是有点儿普了。再经过陆海军把这些年跟在庄孝身边看到的,学到的和自己摸索出来的都教给她,这三天后能不让庄孝刮目相看? 庄孝是有些吃惊的,不过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就恢复惯有的神色,让陆文玲出去做事。 陆文玲能做夕夏的工作,他算是松了口气。 庄孝知道夕夏其实无心在职场,看她每天醉心于彩绘,他虽然无法完全体会她痴迷的原因,可多少也能理解。 艺术家的东西,是高尚的。 人说精神财富者远比现实生活的富翁要幸福得多,他想,夕夏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他也愿意给她一个无后顾之忧的环境,让她完全醉心在她的艺术里。 要问夕夏绘的东西他懂吗,答案是不懂。 虽然不懂,可这不影响他爱她的执着,她也说了,她不勉强他跟着她‘附庸风雅’,硬要为难他,这对一个手把金钱的商人来说,是最大的勉强。 各在一个领域,她觉得很好啊。 她觉得好,他不反对,她喜欢就好。 可最近,庄孝有些扛不住了,帝国的事儿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以前习惯了有事儿跟她说,即使她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给他,她听了,他也是高兴的,他的心也能得到安慰。他习惯了跟她分享他的心情,他的工作。 可最近,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他在办公室两天没回家,她知道吗?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没回家。 庄孝心里燥乱的时候只有她在身边才会镇定,他只希望在这样的时候,在很有可能即将失去帝国的时候,她陪着他。 今天中午还是约了野战出来见面,其实庄孝比谁都明白这是多此一举。野战做下的事儿,就不会给人留活路,他这是自取其辱。 事儿都看透了,他还是请了人出来,是不甘心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吧。是的,任谁都不忍心。 庄孝想见夕夏,想见她,如果有她在,他的心会更加坚强,她会给他无坚不摧的力量。 电话拨过去,第三次才接通,庄孝在接通那一刻竟然是欣喜的: “夕夕……” “怎么了,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哦,我这儿在忙呢。”电话那边低低柔柔的声音传过来。夕夏说,艺术是让人修身养性的好东西,她现在的心态特别好,很安定。 她说,她在绘陶的时候会找到自己一直找寻和追求的安稳感。 可这样沉寂的感觉,对另一个痴痴守候她的男人来说,公平吗? 他并没有说她错了,他只是,感觉她在离他越来越远。 庄孝听着她的声音忽然有种泪涌的冲动,她总能这么容易就牵动他的情绪,“夕,我想见你,现在,可以吗?” “现在啊?现在不行诶,我手里有活儿啊,晚上好吗?晚上我早点回去好不好?”夕夏依然是那样悠悠扬扬的语调,声音是他最爱的,可这时候却是刺得他心最痛的。 “不……我想现在见你……我过来找你。”庄孝说。 “别,今天我师父在呢,你可别真过来啊,师父这两天身体不大好,你也知道,他见了你会怎么样。庄孝,我拜托你别来刺激我师父好吗?”夕夏毫不留情的拒绝,其实站在她的角度说,她并不过分啊。 “夕……”庄孝深吸气,夕夏紧跟着说: “先这样了好不好?我挂了,晚上回家再说,拜拜。” 说完真掐了,庄孝盯着逐渐暗掉的屏幕盯了很久。脑中不断回绕的是,怎么挂了? 庄孝那呆着,一直到中午,陆文玲敲门进来,说跟野战约的时间到了,问是不是该走了。 庄孝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收拾了心情然后去帝都酒店,包间是先定好的,庄孝准时到,可野战那边却迟迟未出现。庄孝脸子很冷,曾几何时他等过人?哪次聚头,不是大家伙儿等他? 野战就是故意的,这毋庸置疑,就是想挑战他的底线,也是一种挑衅啊。 野战来了,只身前来。很失望,他以为跟在庄孝身边的是云夕夏,可没想到是陆家那小丫头。不是在国外念书吗,学业完成了? 忽觉得有趣,陆家那丫头可是从小就对庄孝有那心思的,庄孝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带在身边还真不怕惹口条子啊,云夕夏也允许? “什么事儿啊庄总?”上次桥上割袍断义后,已经是撕破脸了,没必要再套个什么近乎,大家都是带着目的而来,打开天窗说亮话呗。 “把帝国的地权转给我,什么条件,你开吧。”庄孝眼眸寒气迸发,对着野战冷冷的说。 野战点头,手指点点桌面,果然爽快,“我要你最在乎的东西,怎么样,考虑考虑?你答应我们就再约个时间把这事儿按合约形势定了。” 庄孝一时有点懵,他最在乎什么东西? 原谅他第一时间没想到夕夏,夕夏那是东西?云夕夏那是他的心,要细致的说,他是云夕夏的附属品,云夕夏不属于他支配的。而且开条件的是野战,他知道野战的野心,野战要的当然是商业的东西。 心思几转,庄孝不确定野战说的是他帝国的经营权和经营模式,还是庄家的家业。 无论是前后者,他都不会当即应下,所以犹豫了,“好,我会考虑。” “爽快!” 野战站起来,伸手递在庄孝跟前,笑着说,“庄总,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庄孝起身直接绕开野战的手,先走出包间。跟这样的人握手?他也嫌脏。 野战在庄孝离开后,脸上温和的笑渐渐转成阴鸷,冷笑着,到这时候了还那么狂妄啊,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早就在野战的计划中,用帝国交换云夕夏,女人到手了他真能放过庄孝,把帝国的地权给庄孝?呵,傻帽儿才那样做! 不趁这时候把庄孝拉下来,等着以后羽翼丰满和他对抗?他还没那么傻。 野战今天心情颇好,开着车在市中心转悠,转了几条街转进了以前的老巷,看了看路,准备从这条街出过。可就那么一转头吧,看到云夕夏了。 夕夏穿得很简单,仔裤加白T恤,布鞋,长长的头发被扎成了两跟麻花辫子垂在身前,玉白绝美的小脸上扬着淡淡的笑,抱着纸箱往货车上搬,因为干的是体力活儿,所以脸上诱红诱红的。 野战看了很久,看着她进进出出,一箱接着一箱的搬。 她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刚才是陆家那丫头跟在庄孝身边,不过,她是跟庄孝闹矛盾了?他们俩出事儿了,所以她躲在这里? 最好是这样,野战想着,看来他的计划得改改了。 夕夏下午回家比以往早,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好像有些日子没跟庄孝碰面了,这些天他都很晚才回来,公司真有那么多事儿吗?他回来的时候她都睡了,早上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她这个未婚妻,是不是做得不合格啊? 夕夏反问自己,转身去了超市,买了些菜又买了些可以搁冰箱的东西拎回去。 夕夏饭做好后庄孝还没回来,夕夏坐饭桌前一直等,到九点了庄孝开转动门进来。夕夏赶紧走过去,看着他进来,还没说话紧跟着闻到一股酒味儿。 “喝酒了?有应酬吗?”夕夏下意识的问。 庄孝看着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开,他不想瞒她,说,“没有,只是想喝一杯。” “哦,一个人吗?早知道我该去陪你的,我今天回来得很早。吃点东西吗?”夕夏跟着他走进卧室,伸手帮他宽下西装外套,庄孝直接进去了,也没回答她。 夕夏没觉得有什么,可能他心情真的不好吧,公司真的很忙?想想,如果真的很忙她回公司帮他处理一些琐事,省得他每天都回来那么晚。 夕夏挂衣服的时候手僵了,连眼神都跟着呆滞了。 头发? 一根酒红色的长头发,很明显是女人的啊,怎么会在他衣服上?夕夏目光缓缓的看向浴室,庄孝在冲澡,水流声很急。浴室门是磨砂的,只隐约看得出个影子来。 夕夏手有些微微的抖,轻轻的拈起那根头发拿近眼前看,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呢?肯定不是她的啊,她头发是黑色,这是染过的酒红色。 夕夏下意识的把庄孝的衣服往鼻子前闻,是庄孝的味道,可除了庄孝的味道,还有别的… “呵……” 夕夏有些傻傻的笑了下,怎么会无聊到想这些呢?庄孝对她怎么样,她不知道吗? 可是,女人的头发,香水儿味儿,上帝,让她忘了吧。 庄孝动作一向很快,批了浴袍出来,看夕夏还站在原地愣了下,也没说话。 夕夏吸了口气,调整心情,然后一边挂着衣服边状似无意的问,“一个人喝酒吗?没有人陪多不好。” “不是一个人……”庄孝转头看着她柔美的脸说。 夕夏的手顿了下,真的不是一个人…不过,他没有瞒她不是吗,这说明不是什么特别的女人。对,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要吃点东西,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不能只喝酒,伤胃的。”夕夏看着他说。 庄孝没说话,也没拒绝。 夕夏看着他,却无力的笑了下,她知道她的笑,有些敷衍。可请允许她要先消化一下看见的东西,她不想胡乱猜忌。如果一份感情里,有了猜忌,那就意味着快到头了。 夕夏转身的时候闭上眼,然后睁开,走出去,把菜都热了,再上桌的时候叫庄孝出去吃饭。 庄孝今天心情一直很糟,很颓。陆文玲缠着他问了一下午,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他真想笑啊,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是云夕夏,没有什么比这个女人更能牵动他的心。 那么的爱她,可现在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已经开始抓不住了。他很无力,他知道这种无力会毁了他们,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见她看他的眼神,温柔的,可温柔却没有感情。她对他的感情呢?她的爱呢? 有一种即将要脱离他手掌腾飞的感觉,不,那是他的一切!他该怎么做才能留住,怎么才能让她靠他更近? 庄孝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看她盛饭,然后问,“还没吃饭吗?” “等你呀。”夕夏把米饭放在自己身边,抬眼看着他淡淡的笑着,然后问他: “要吃点吗?” 庄孝摇头,没胃口。 夕夏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绘画真的能磨练人的心性,她的心态很平和。 当初在国外的五年里,她就是整天把心思推注在画笔上,所以悲伤和难过才会走得那么快,她才会那么快的从阴影中逃脱出来。 庄孝一直看着她吃完,夕夏心里藏了事儿,庄孝心里抑郁都快成疾了,两人相对却无言。夕夏苦笑,然后把东西都收进厨房。看着几乎没怎么吃的剩菜,轻叹气,觉得可惜。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呵呵,结果全剩下了。 夕夏把没动的菜放冰箱,不能放的菜倒垃圾桶,再利落的把碗筷涮了,然后提着厨房的垃圾出去扔。夕夏开门出去的时候庄孝看着她,在夕夏再进来的时候对上她黑亮的眼睛,那一眼,足以刺进他心里,看着她。 夕夏愣了下,然后笑笑,把桶子放进厨房,挤洗手液洗了手走出厨房。 庄孝半躺在沙发上看报纸,夕夏手干了水后也坐过去,躺在他身边,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竟然破天荒地头一遭没拿财经类的报纸。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关起八卦了? 她拉着他手里的报纸,庄孝这时候坐起身来,把她横抱在怀里,倾身吻着她身上属于她的味道。 夕夏拿着他看的报纸,看到帝国的事情愣了下。帝国她没去过,新时代她去了。听说帝国比新时代的规模还大,可惜了,就这么被推了。 庄孝看她在帝国的新闻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然后问,“知道新时代幕后推手是谁吗?” 夕夏转头看他,笑着摇头,这些她怎么知道啊,她也不怎么关心这个。游戏城堡一般是年轻人关注得比较多,虽然她不是很老,可她毕竟过了玩游戏的年纪了。 “孙战。”庄孝说。 夕夏脸上的笑没有了,是因为想到了可怜的盛夏。现在她听到这个名字,都反胃! “别说了,我不想听。”夕夏脸色不是很好。 庄孝却继续问,“知道帝国幕后推手是谁吗?” “庄孝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有关那人的一切,我都不想听,不想知道。”夕夏明显很排斥,皱紧了眉,脸也生气了。 “是庄孝!” 庄孝张口咬着她耳垂低低的说,说完又底笑出声来,不知是自嘲还是苦笑。 夕夏愣住,他松口,她转脸看着他,“是,你?” 庄孝嘴角上扬着看她,没应话,夕夏确定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能做什么吗? 她抱着他脖子,低低的问,“怎么办呢?” 庄孝低低的笑着,伸手抱住她,怎么办呢?他也不知道,明天再说吧,这一刻他快乐了就好。 “夕,给我吧!”庄孝的手滑进她的衣服开始动作。 “别……”夕夏总觉得情欲会冲昏人的头脑,会影响她的水平。绘画也是要讲求灵感和心情的。 “我明天还要去工作室呢。”夕夏赶紧解释。 庄孝愣住,墓地睁开眼拉开距离看她,她知道他面临这么大的困难,她还想着去捣弄那些玩意儿?他究竟算什么? “云夕夏,庄孝问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时候,他会很需要你?”庄孝盯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她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 夕夏伸手捧着他的脸,说,“我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反而会碍着你啊,那既然这样,你让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不可以么?” 庄孝盯着她一直看,忽然笑了,边笑边点头,是,对,她就是这样的。是啊,她就是这样的。 她是这样的,可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就是这样的。 “庄孝……” 夕夏看着他,庄孝自嘲够了,然后起身,挡开她进卧室,边说,“没事儿,最近压力太大,神经不正常,你别多想,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夕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气,想要她回公司就直说呗,口是心非的家伙。 第二天庄孝才到公司没多久野战就打来电话问候,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 夕夏没去工作室,左右权衡,还是庄孝更重要,他想她在身边她就在呗,虽然她似乎真帮不了他什么,可他有那意思,那她就照办吧,看他昨晚那样子,很不高兴。 夕夏进公司的时候见到以前的熟脸有些尴尬,夕夏耸耸肩,然后直接进庄孝的办公室。 她进去那时候陆文玲正缠着庄孝问什么是他最在乎的事儿,内线是她接的,昨天没问出来的事儿今天当然要再接再厉啊。庄孝最在乎什么,陆文玲比谁都关心。 怎么说呢,夕夏进去那一刻看见的不是别的,而是陆文玲那一头酒红色的长发。 原来是她啊,夕夏忽然冷笑,都养到身边了。下一刻很快恢复清冷的神色,对着庄孝的惊慌,摊手,然后说: “好像打扰了,抱歉。”说完转身出去。 夕夏脚步很快,迈着比平时快两倍的步子进了电梯,庄孝追出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夕夏压着心,她在问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痛! 103, 庄孝追下去,在路边拦住夕夏。夕夏甩开他的手,庄孝再拉住,不让走。 “夕,听我说……” 夕夏低着头,眼里情绪万变,再挣开他的手说,“庄孝,让我冷静一下,什么都别说。” “夕夕……”庄孝伸手抱住她的腰,把她圈进怀里。 夕夏挣不开,低低的说,“很热呢庄孝,衣服都汗湿了,你回公司吧,我知道你这些天一定很忙。” “你呢?”庄孝松开她,板正她的身体垂眼直视她眼睛。 夕夏眼神拉开,不与他对视,“我工作室还有没有完成的画呢,一直搁着我心里不踏实。” 庄孝脸色僵住,“你还要去陶艺?” 庄孝这一刻,多希望她能跟他大吵大闹,多希望她无理取闹一次。难道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是她太自信,还是太相信他? “晚上见吧。”她在能帮他什么?他身边除了她,从来没用过女秘书。她知道不该这么想他,可什么能阻止她这样想? 昨晚上他自己承认是去喝酒了,他自己承认有人陪了,那个人他能说不是他那个女秘书? “夕夕……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去。”庄孝再拉住她的手说。 夕夏轻笑,又去喝酒?和秘书? “昨晚陪你的女人,是你办公室那个吧?”夕夏忽然转头问他。 庄孝眼眶扩张了一瞬,心思几转,昨晚的事儿就他和陆文玲知道,开车送他回家的司机都没见到陆文玲,是谁告诉她的? 他选择不说,就是不想她想太多,可她还是知道了。陆文玲不认识夕夏,这事儿绝不是陆文玲说的。 其实真没什么事儿,也是他到了酒吧,陆文玲后来才去的,那只是个巧合,他并不知道会在里面遇到陆文玲。难道被拍了?庄孝只能想到这个。 可现在她知道了,庄孝知道现在解释,那就是在掩饰,她会想更多。 “是。”他点头。 早就知道的答案,可夕夏听了却热了眼眶,有泪涌出来。她吸吸鼻子,点点头,然后说,“哦,嗯……那你先回公司吧,我去工作室……” 夕夏转身拦车,家里离律一近,所以今天没开车,以至于让她在拦车、等车的时候很难堪。 其实,她只是想守住最后一份骄傲而已。 庄孝看着她眼里极忍的泪心中一动,为什么要让她伤心?她心里明明有他,明明爱他,感觉自己残忍了。所以,几乎在下一秒,他上前从后面再次拥住她,抱进怀里。 “夕夕,我爱你。”他贴着她耳朵低低的说。 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是女人在认定了一个事的同时不会再听这个男人说别的。夕夏这时候心里难过,庄孝这发自肺腑的表白,她也只当安慰在听。 左右都要一个缓冲时间,她选择先避开是最明智的。 “嗯。”她轻轻的应着。 庄孝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和他的心他的爱相比,陆文玲那茬儿算得了什么?他相信她会明白他,因为他相信她懂他啊。 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呢,男人懂,可他会事无巨细全明白?女人脑子里,心里一件事儿绕七八个弯弯道道儿那是常有的事儿,男人本就豪气,哪想得到那些? 庄孝附唇去吻她,夕夏拦下一辆车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庄孝落空,怀里也空了,看着离开的车眼里忽然阴暗得深不见底。他疑惑,她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她那么仔细的人,他的心她不会不懂,他的爱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既然明白,为什么还是走了? 陆文玲在国外时候就知道庄孝身边有个女人,不过没在意。庄孝是什么样的男人,她自认比谁都清楚。庄孝毕竟处在那样的位置,就算身边有些女人那在所难免,她并不在乎。越多人喜欢,那说明他越有魅力。 “那就是孝哥哥的未婚妻?”陆文玲眼也没抬的问。 陆海军点头,心里在猜测,庄孝回公司第一件事铁定是把文玲调开,他太了解庄孝对云夕夏的感情了,在感情里,庄孝是绝不容许云夕夏受半点伤害。 “哥,你帮我吧,那女人哪配得上孝哥哥?我和孝哥哥才是天作之合,我们家和庄家也是门当户对了,哥,你会帮我的,哦?”陆文玲脸上的自信掩都掩不住。 对陆文玲来说,她太有优势了,从小到大,有几个女孩子能在庄孝身边出现?她就是唯一一个。而且她和庄家姐姐庄可爱很好,她相信庄孝姐姐会站在她这边的。族里就更不会反对了,她听说那云夕夏家里什么都没有,还是孤儿。她陆家再弱,那也比那女人强吧。 所以陆文玲对庄孝,那是势在必得了。 看见云夕夏上了车,陆文玲转身回了公司,心里冷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还那么小心眼儿,她就不信,庄孝能忍多久。 陆海军看陆文玲上楼,自己也跟着上去,庄孝唯一的死穴就是云夕夏,他不会再傻得去动云夕夏,他以前吃过的亏还少吗? 陆海军快速挤进电梯说: “文玲,云夕夏你还是别往她身上打注意,总裁对云夕夏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云夕夏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我以前在她那就吃了不少苦……” “那是你蠢!” 陆文玲反声打断,她现在已经烦了这个自以为是她哥的人,她喊他一声‘哥’那是客气,他还真应得理所当然,也不看看他什么德行。 “文玲……” 陆海军还想说什么,顿了下,没说,陆文玲对他的反感他又不是眼瞎了能看不出来?谁才是腹黑的最后才知道,陆文玲自诩为聪明,却恰好被他利用。陆海军心中冷笑,他就是要用陆文玲来打击云夕夏,他倒要看看云夕夏怎么应付这个来势汹汹的情敌。 自以为很厉害的女人啊,厉害吗? 陆海军嘴角勾起一丝笑,再厉害在看到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相处,也不会镇定到哪儿去。他一定会好好用陆文玲这把火,最好把云夕夏给铲了,祸害别人的人,终究害的会是她自己。 “文玲,哥不想看到你走错,哥给你指条路,战哥对那女人,也有兴趣……”陆海军低低的说。 陆海军哪边也不站,并不是为野战谋什么,他有足够的把握在云夕夏还没到野战手里,就已经被他趁乱解决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事儿越大越好,越大才越乱,闹吧,闹起来让他一个人笑看大家的慌乱。云夕夏,不要怪任何人,只能怪你不识时务,你算什么东西,要让野战和庄孝都非你不可? 陆文玲似乎听到动心的,终于抬眼看陆海军,却看到陆海军眼里的一丝阴狠,瞬间全身一凛,这是陆家那个废物陆海军吗? 仅一瞬间,陆海军神情如往常,直直的与陆文玲对视。 陆文玲眉心一皱,她看错了?陆海军这一刻又跟以前没什么分别,她眼花不成?反问,“野战吗?” 忽然一笑,似是嘲讽,又似冷笑,“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能让野战都动了兴趣,本事啊。” 陆文玲从小就排斥野战,她比谁都更先知道野战这人狠毒。 她永远都记得他们小时候在孙家玩游戏,野战明知道他们家前院是藏獒活动的地方,却故意让庄孝进前院躲,好在庄孝激灵,没被藏獒伤着。那时候野战说他不知道他们家前院有藏獒,谁信呐?自己家的事儿自己都不知道? 可偏就庄孝和陆海军都信,那个狠毒的家伙,白得了大家的信任。 她不知道现在的野战是什么样的,但小时候就那么坏,长大了还能好到哪去?昨天中午见面她就觉得野战这男人越来越狠了,摆明了就是威胁庄孝,还知道庄孝根本没有还击之力,简直可恶。 不过,庄孝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是律一集团还是庄家?以她对野战那人的了解,野战逮住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不狠狠砍庄孝一刀就不是他的风格,如果手里握的够分量,一刀毙命是他最想要的。 庄家吗? 可是以帝国来控制庄家,那不是以卵击石?如果是律一,他更不需要和庄孝谈判了。帝国一推,律一百分之百受影响,到时候野战的宏远轻易而举就能把庄孝的律一给收了,有什么好谈判的。难道野战是想要庄孝认输?让庄孝亲自承认自己不如他? 暗地里较劲儿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打小野战心里就不服庄孝什么风头抢了,别人以为野战是跟庄孝交好,或者他自己都认为他跟庄孝是好哥们儿,可她知道,不是! 如果不是野战要享受胜利,那就是这是个套,拉着庄孝往里跳呢。 有可能庄孝承诺了最在乎的东西给野战,野战得手后会更快的把庄孝的一切都毁掉。即除了庄孝又得到自己想要的…… 陆文玲忽然一身冷汗,她怎么觉得最后一种最有可能?野战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置庄孝于死地的机会……当然,或许,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 陆文玲出了电梯直接进办公室等庄孝,就算是她以己度人好了,这事儿怎么也得跟庄孝提个醒,未雨绸缪也好啊,别到时候野战真扑过来庄孝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庄孝有些失魂落魄,他看到夕夏眼里泪,他心痛啊,是不是应该解释的?或许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就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陆文玲看见庄孝终于回来了,急急的把自己几种推断都说了,等着庄孝做决定。庄孝一直听着,然后苦笑了下。 这些他能想不到?早就想到了,更多都想到了,只是还是得这么做。 “你有什么想法?”庄孝难得的问她意见。 “孝哥哥,我不知道,不过,我能坚决一点,我们不能答应孙战的要求,如果我们贸然答应,签字后他说什么我们都无法拒绝,假如他的目标真是庄家的产业,我想……” 庄孝挥手打断陆文玲,顿了下说,“出去吧。” “孝哥哥……”陆文玲急了,她说得不对他提出来啊,她也很急,她是真心想帮他的。 庄孝有些不耐烦,挥手让她出去,连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 陆文玲多聪明,能看不出庄孝神色里的不耐烦,欲言又止,再多的话想说,还是只能出去,出门的时候不甘心,回头看着庄孝说: “孝哥哥,我只是想帮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真的只是想帮你,如果有人敢伤害,我一定第一个挡在你身前。” 庄孝抬眼看她,晦暗的眸子闪过一丝情绪,如果这话,是夕夏说的,那该多好?他不求她真的能挡在他身前,他只要她能懂他,体谅他。她就说一句体谅他的话,他也会欣喜若狂。 陆文玲以为庄孝多少会感动的,却不想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没别的表示,这让陆文玲心里很窝火。 她到底哪里差了?她比那个云夕夏,哪里差了?愤愤的转身出去。 庄孝能不知道野战的打的心思?可即使知道,昨天还是去了,之所以料到野战的野心,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没给答复。 庄孝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在乎他一点?多表示一点? 让陆海军猜错的一点是,庄孝并没有把陆文玲调开,而是升来了她的值,同云夕夏一样的职位,他的私人助理。扣上‘私人’两个字,就知道这跟一般的助理有差了。 陆文玲再怎么说,来公司的时日短,陆海军从录用时就一路开红灯,没想到连总裁最后都破例升了值,公司低下人都传开了。这个陆家大小姐是不是替代云夕夏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很少发生了,大家族里更讲求门当户对,云夕夏再不回来,人都要给人抢走了。 夕夏去了工作室,可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在工作室里坐了两小时就早退了,刚出门时律一翻译部的前辈就打电话过来,约中午一起吃饭,夕夏心不静,回家估计自己会想更多,见见朋友也好,就答应了。 下午夕夏一直家里没出门,她在反思,难道她做错了? 她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想沉淀自己而已,不可以吗?两个相爱的人一定朝夕相处?她并没有感觉他已不在,他还在她身边不是吗?那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前辈说让她赶紧回公司,否则就要鸠占鹊巢了。 真的会那样吗?她不信,庄孝是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如果不爱,是不会勉强,早跟她坦白了,或许是她错了,忘了关心他。忘了他现在虽然成熟稳重了,可心还跟以前一样,是爱计较的。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把那位大小姐放在身边?还破例升值。如果他很需要助理,他外间就有两个秘书,为什么要重新请人?她不信真是工作太多,多到两个秘书都无暇应对不得不再请人。 陆海军一路开红灯,如果没得到他的认可,人进得了公司吗? 好吧,她要信他,不要再想了,越想越是质疑。她在试图说服自己,可越是这样越痛苦。 夕夏下午没事做,去了超市,拎了些新鲜的菜回来,打算给自己做。他说晚上会晚点回来……那就晚点吧。 夕夏饭菜放上桌,庄孝进门了。 他今天就没处理一件事儿,一直在想她,一直在等时间,他是想早早就回来,可家里没有她的空寂,他受不来。最终还是提前回来了,在办公室的压抑不如在家里等她。 他以为她还没回来的,她说过会在工作室不是吗?有些惊讶。 庄孝进门看见她,下一刻看到桌上的菜,忽然心里暖暖的,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个而已。 鞋都没来得及换,几步走过去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重重的吻了两下,然后说,“老婆,我回来了。” 夕夏有些发愣,庄孝松开她进了厨房,双手冲了下水,然后出来坐下就拿筷子夹菜吃,等着她给盛饭。 夕夏眉头皱皱,饭盛好放在他面前,庄孝大口嚼着,都忘记中午没吃饭的事儿了,下午胃痛吃了几片药顶过去后就没记得吃东西,所以这时候是胃口大开。 “夕夕,吃啊。”庄孝嚼着饭菜抬眼看她。 夕夕再拧了下眉,她好像,没准备他那份儿。就炒了两个素菜,本来想多做几个,可实在没那个心……看着他,他不是说晚点回来嘛,现在就回来,纯粹就是跟她吃的来的。 “我去煮条鱼吧,买了鱼的,放明天吃也不新鲜。”夕夏站起来说。 庄孝伸手拉住她,抬眼看她,然后笑着说,“吃了再煮,我们先吃。” 夕夏与他对视,然后坐下来,拿着筷子,下一刻庄孝给她夹了菜放在碗里,“多吃点,这些天我没陪你,对不起……” 夕夏眼睛盯着碗里,握着筷子不动,眼眶已经湿了。 她也忽略他了,她也好想说句对不起,可始终没说出口,不是骄傲不骄傲的问题,是她嘴,太笨了……从来没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从小就把心藏起来,即使后来学会交际,学会掩饰,学会伪装。可这张嘴,到最关键时候,还是不会说。 庄孝盯着她看,心里的抑郁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他懂的,他明白。她爱他就够了,他何必再要求她别的什么? “吃饭吃饭……都凉了,吃完了我来做煮红烧鱼,夕夕你等会儿试试我手艺有没有进步。”庄孝打破沉静说。 夕夏没接话,只点头,然后小口的咬着菜,埋头吃。 庄孝那情绪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候心情极好。看她一直埋头吃饭,就知道她心里愧疚了,存心想跟她闹。所以即刻伸手把她的头抬起来捧着她的脸,张口对准她的唇含了上去。 “咳……咳咳……”她嘴里还有米没咽下去,他这一来,嘴里的食物下滑咽喉处,给呛着了,很快就憋红了脸。 庄孝是不肯放的,可她好像真的憋住了,赶紧放开。夕夏大声咳起来,头转向一边把口里的食物吐垃圾桶。 庄孝这下慌了,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赶紧拍着她的背,焦急的问,“夕夕喝点水,有没有好一点?” 夕夏手推开他边咳边说,“别拍了,别拍……” 他拍得再轻力也有,她水都咽不下去。庄孝停了手,改成在她背上轻轻的顺抚,一双墨色瞳孔充满了焦急与心疼。 缓了好一会儿才见好,夕夏不想生气的,可这时候真忍不住,横着他说,“你知不知道这也会死人的?” 庄孝这会儿心里没事儿,所以认错态度极好,抱着她的头说,“我错了老婆,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夕夏推开他,给他憋气了。指着菜问,“还吃不吃?” “吃,当然吃。”她做的,就是下了毒也吃。 庄孝三两口把菜都捡完了,看着她,大有讨赏的意味。夕夏小嘴一撇,说,“我都还没吃呢……” 那意思是她还没吃,就都给他吃完了,那她吃什么? 庄孝立马蹦起来,“我给你煮鱼去。” 说完就钻进厨房捣鼓,然后一边蒸鱼,一边调汁料。 夕夏在门边看着,然后走进去从身后伸手环着他的身,脸轻轻贴在他背上,低低的喊,“庄孝……” 庄孝手上动作没停,胸腔却被一种甜蜜感胀满了。 “庄孝,我爱你。”夕夏低低的说,她想他是没听到的,她也没打算让他听到。 可他偏偏就听到了。 104, 宏集团现在也做服装,宏远其实一直在建筑和娱乐两块领域里施展拳脚,做建筑的有规模的当然就附带房地产,也做一些小的餐饮投资。可服装,这个消息出来,实在突然。 宏远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律一,外界大众眼里,律一集团的庄孝和宏远集团的孙战,交情是相当深厚的,两人在军队长大,又同有四大家族为背景。对于宏远要扩大产业往服装走,找上律一很在情理中,似乎外界认为两家集团合作,那就是理所当然的。 宏远盯上律一,而且合作的品牌竟然就是屡次在律一得到特赦令的‘世界末日’。 撇开外界的评论,说野战,他就是盯准了庄孝的弱点。世界末日的前身是怎样的野战能不清楚?庄孝对律一的厚爱那是有原因的,律一内部职员不一定明白,可野战却清清楚楚。 他现在是稳操胜券了,很想看到一个劲敌在自己掌心里垂死挣扎,耗尽一丁一点到最后无力回天的过程。所以,野战开始利用帝国的地权为最大的王牌控制律一的一切,他相信庄孝不会让他失望。 野战现在就是准备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庄孝的一切,知道他溃不成军,狼狈而逃。野战是想过一刀砍死,可那样的快感只在那一刻,能看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一点一点的被自己,那样成就会更让他自己满足。 野战想和律一合作,要取得律一旗下舒亚经营的自家品牌‘世界末日’的代理,并且还想要原始股权,这是直接向媒体喊话,他只是说‘有意向’,在镜头前反复说了三次‘有意向’,媒体不明白,所被针对的人很明白。 他想要的东西,还要对方主动送上门。说他过分么?是,就是过分了,怎么地?有本事你庄孝就装聋作哑,看他野战会不会真的立马就把帝国给推了。 野战那无耻的行径内部人还能不明白? 那话摆明了在说‘我看上你律一舒亚的品牌世界末日了,明儿你就给送合作合约和股份来’。那报道还不小,实时报道,律一上下个个气得拍桌面,有这么无耻的人吗?仗着跟总裁的关系,就这么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帝国的法权代表不是庄孝,在帝国的事儿出来后就是法权代表出面,所以律一的职员并不知道他们总裁已经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所以在没个人脸上都能看到义愤填膺的愤怒。 当然一边愤怒一边讥讽宏远白日做梦,谁都知道宏远和律一虽然被大众传的是并驾齐驱,内部人才知道,宏远跟律一根本没法儿比,差远了。律一根基深,宏远嘛,怎么说呢,类似与一夜致富,它的发家是不正常的,一般有这样的现象毫无疑问的,旁门左道的法子没少使。 这个商业社会的优势在于,它能宽怀的接纳以任何方式发家致富跻身业界的商家,这是个真正不看身家背景的社会。不管你企业的曾经,只重结果。目前的结果,才是被大众所关心的。 类似登上富豪榜的富翁们,谁管你发家是靠打家劫舍倒来的还是肯蒙拐骗偷来的,只要你有,你富,那就是富豪。 相对律一职工的愤怒,庄孝要冷静很多,看着荧幕目光冷得发寒。 夕夏调了杯椰汁端出来,坐在他身边椰汁递给他,转头看电视,毫不犹豫的拿遥控换了台,椰汁往他嘴边递。 庄孝习惯随时来杯酒,可夕夏说了,可偶尔喝,不能当水喝,胃会受不了,所以只要她在他身边,都不会给他酒。庄孝唯一能接受奶味的乳制品大概就只有椰汁了吧,所以家里冰箱里备的椰汁全是给庄孝准备的,夕夏不喝饮料,她喝纯牛奶,庄孝却说那味儿怪,喝不了。 “你怎么看?”夕夏看他喝了才问。 庄孝喝了一口,是冰过的,挺爽口,再喝了口,然后说,“他要,那就给。” “那就是个无赖,我们如果一开始就顺着他,他往后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的。”夕夏拧着眉说。 庄孝没说话,野战打的什么主意他未必就不知道。 这几天没有再催帝国交换的合约,今天突然有这要求他就已经猜到了。可即使完全洞察了野战的计划,他又能怎么样?不答应? 呵--怎么可以不答应,他相信如果他没有在二十四小时内给野战这事儿的答复,不出两天,帝国就毁了。 他现在被牵制,等于被野战牵着鼻子走,根本容不得他拒绝,就连犹豫都不行。 在没有想到全身而退的办法前,走一步算一步吧。 “夕,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吗?”庄孝神色有些暗,眸光压下。 夕夏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要节节退让,帝国已经回天乏术,难道还要赔上律一? “帝国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即便我们事事都被牵制,也要保住已经不再属于我们的帝国?”夕夏还是问了,她知道这样问可能会犯了他的忌,可她真的不明白,庄孝执着的是什么。就算是‘弃帅保车’,也比全军覆没强吧。 “夕,律一的运转不能少了帝国,帝国一旦被推,律一也就没了。”庄孝杯子搁下,伸手把她勾进怀里,抱着。 他多想不再去想那些焦心的破事儿,他真正想要的,也仅是这一片二人小天地而已。 可当年一时冲动走出了第一步,如今再苦再难,他也要撑下去,这是他的责任,上千口人靠他过活,他倒了无所谓,他手里的职工怎么办? 夕夏心里一惊,难道说律一背后雄厚的资金投入不是来自庄家,而是帝国? 夕夏从他怀里退出来,抬眼望他。她从他眼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夕夏这才意识到庄孝的压力了,野战那家伙扣住帝国,就等于扼住了庄孝的咽喉。野战要毁的岂止是一个帝国、一个律一?那毁的就是庄孝这个人!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夕夏伸手捧着他的脸,心里微微颤抖。 “没事的……那一天,不会这么快来的,野战是想一步一步吞掉律一,想把律一全部控制……这样也好,总比让它消失好,如果这个总裁身份是他想要的,我让给他就好了……”庄孝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握着然后低低的安慰。 如果野战还有良心,就把一切都拿走,别残忍的把他的一切都摧毁,保留他的心血,这是最小的伤害。 “庄孝……”夕夏抱着他,低低的说,“你骂我吧,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 “傻瓜!”他骂她,他心里更难过。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夕夏不甘心的问,庄孝无奈的笑出声说,暂时是没有,基本上事已经成定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不过是硬撑着,陪着律一走最后一程。 夕夏听着眼泪滚下来,伸手垂着他胸膛,不想听到他这么绝望的话。愤恨的问: “那么卑鄙的小人,难道他就没有弱点吗?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也要找他的弱点,扳回一点是一点!” 庄孝忽然笑出声来,眸间黑云一扫而过,说,“想不到这话竟是你会说的。” 夕夏抬瞪他,她没在开玩笑,她说的认真的。野战那人那么卑鄙,一定也不干不净,她就不信那种人会没做一件坏事?无论什么都要找出来,扳回一成是一成。 “不行嘛?”她吼。 “行,行--”庄孝满眼笑意,也只有她了,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让他一展眉峰。 “庄孝,别当笑话听,我说的是真的。那家伙一定不是干净的,没准儿他身上还背了人命,盛夏的事儿不是考虑到盛夏的名誉,我早就告他了……我们找他的事儿,有当然更好,就是没有,在他架空你的权利前,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制造!”夕夏两眼望着他一板一眼的说,说完了才意识到这想法是多无耻,多不道义,他会不会觉得她现在变蛇蝎了? 赶紧解释: “你别以为我跟那种人一样成天就想着怎么去害人,我这也是跟他学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狠毒的人,就不能循规蹈矩!” 夕夏脸色严肃了,相当介意。虽然这么界定有些矫情,可这是事实。她现在可是重拾艺术的人,照理说是不能沾了这些浊物,可对待什么人用什么招儿,不算过分,也没有让自己的本质起什么变化。 她说话的时候庄孝心间顿时豁然开朗,脸上是没表情,不,他那脸本来就没什么表情,所以她是没发现他已经在千丝万缕中抓住那一根活命稻草了。 庄孝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庄孝现在有样本事,那是连云夕夏都没发现的本事。他在仔细思索某一件事的时候,盯着某一处看不会被人发现他的当下的状态。比如他此刻看着夕夏,也在听她说话,可他的思维却是在绕自己的想法,或许盯着她对看的时候心思已经绕百圈儿了。 可夕夏还没发现,她只觉得他那眼神要把自己给看穿了。默默的念,天地良心,她真不是那种爱耍心机的女人,拜托别那么想她。 庄孝眼眸微合,然后忽然使手敲了她额头一下说: “还没傻嘛--”他就怕她整天只知道埋头画画画,脑子停止运转,长此以往,会变傻,看来她激灵着呢。 夕夏立马伸手摸着额头撇嘴瞪他,庄孝抱着她滚进沙发。因为太激动,情到浓时只能用爱她来证明他的爱。 或许是真的太久没干了,庄孝那精力旺盛得骇人,来势汹汹,动作很是生猛。夕夏看着他那瞬间赤红的眼眸,有些害怕,悄悄的后退。可她一退,就被庄孝发现了,抓着她脚踝给拽回来紧紧的压身下。 合计是太兴奋,太激动,夕夏这回被折腾了个够惨,事儿后好久她都还感觉在翻天覆地。 野战能是干净的? 别逗了。 在军队的时候庄孝某一次就无意听野战提过,他在走私军火的事儿,就那么一次,以后庄孝也旁敲侧击,再没问出个什么信息,合计是野战有了防备,所以被事儿很谨慎。 再有就是,野战那宏远是怎么一夜间起来的?那就是不正常,没走别的路子他就不信野战会施法。 庄孝几乎都看到希望了,如果真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这一个办法,扳倒野战,把野战的旁枝末节都给除了,最好,送进去! 想想,野战一犯事儿,帝国的地权就会被政府驳回,庄孝等于有了生路,只要他在所有人之前抢先一步把帝国的地权申请到,谁还能威胁到他? 虽说这个办法不大可行,野战就算真有那事儿,他为人谨慎,谁能找出他犯事儿的证据? 这事儿如果是以前,庄孝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可现在,他是真的想搏一搏,到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就如夕夏所说的,就是造,也要给造个事儿出来让他犯。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法子,这并不过分。 庄孝抱着残喘一息的夕夏进屋里,简单清洗了后放上床,看着她睡稳才出去。 今天事儿还很多,首先就得让舒亚的人,最好是舒亚的总经理亲自去宏远一趟,谈谈合作的问题,总经理亲自去,野战该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在事情没找到突破口前,庄孝当然会一切都牵就宏远,即便这第一次就狮子大开口企图直接打到原始股权上,他也忍了。 谁说这就是结果了,浪头起了,怎么结局,谁料得到? 哦,不,兴许,在野战心里认为,这场战已经结束了,因为他此刻已经开始坐享王者胜利的喜悦。 可庄孝却认为这场拉锯战,才开始。 表面上是事事受宏远控制,可这才能麻痹对方,才能让他有时间准备,反败为胜。 夕夏半大下午才醒来,上午陪庄孝,本来是准备下午去工作室的可这一觉到这时候才起。习惯性的看手机,一个未接电话和三条未读信息。电话和其中两条信息都是工作室里阿彪的,大概意思就是问她为什么没去,老先生今天突袭,好像有点生气。 夕夏给常老先生打了电话,说最近家里有些事情,不能常去,挨了一通批后挂了电话叹气。然后用庄孝经常说那话问自己: 家庭重要呢还是自己的爱好重要? 答案肯定是不言而喻的,她能放弃庄孝跟自己的兴趣爱好私奔嘛?不可能啊,所以再回公司是肯定的,再说了,她这正牌还在呢,怎容别人鸠占鹊巢? 另一条信息是陌生号码,不过尾数好像是陆海军的,看到内容后确定是陆海军的。约她晚上在新华都商场的三楼意式餐厅吃饭,署名是庄孝。 应该是庄孝让陆海军代发的,夕夏只能这么想。 夕夏左右磨蹭着,精神回来了后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了,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准备出门。 庄孝那边也刚好下班,马上庄孝是准备回家的,毕竟家里有人等着。可下班前陆文玲非要他请她吃饭,说她回国这么久了,他都没请她吃过饭,再怎么划清界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请她吃个饭过分吗? 庄孝自己反问了句,一起吃饭会过分吗?带上陆海军吧,这样更好。 “房间我已经订好了,就在商场的三楼,孝哥哥,意式料理你能接受吧?”陆文玲其实不怎么高兴,干什么带上陆海军啊?心里不乐意,不过脸上表现得挺高兴的。 “嗯。”庄孝淡淡的应了句,若不是考虑到不方便,让他再和陆海军共餐? 到了餐厅后陆文玲领着人往订的包间走,庄孝却坚持坐大堂,他不想节外生枝让夕夏不高兴。虽然这次带了陆海军,可难保有心人不会抓别的话来粉饰事实,上次酒吧的事儿已经让夕夏不高兴了,即使她始终没问,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猜疑和伤心,难得关系再缓和一点,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不开心。 餐桌上陆文玲频频给陆海军使眼色,让他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儿,可陆海军是知道庄孝的用意,就这么走庄孝会怎么想? 也是坐下之后陆海军才发现陆文玲用他手机给云夕夏发了短信的事儿,拧着眉看她,他这时候不走,陆文玲要的效果就达不到。可他即使要离开,也得想个妥善的理由,不然他可不确定庄孝会不会事后找他算账。 陆海军电话响了,是野战,陆海军有些慌的看着庄孝,然后小声请示,“总裁,我去,接个电话。” 野战的来电庄孝扫眼过去是看到的,心底冷笑,野战还真还给他身边安插了个内线啊。挥挥手让陆海军去,有些不赖烦。 陆文玲撇撇嘴,陆海军一走,就坐庄孝身边去了,伸手抱住庄孝臂膀,头紧跟着就依了过去。 庄孝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伸手拔都拔不开,陆文玲说话了,让庄孝不要急着推开她,她就想这时候借靠一下肩膀,说自己的小儿女心思,说家里父亲、兄长不能体谅她,纯粹就是千金小姐的小脾气。庄孝也知道,可庄孝能说什么? 哄女人他会,可对象换了那嘴就不肯动了。既然陆文玲说借靠一下,那就勉强,借一下吧。 陆文玲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一个劲儿的往庄孝身上贴。 庄孝就不明白了,女人哭点这么低?他家云夕夏怎么就从来没抱着他手臂哭过? 庄孝有些不耐烦了,可女人那眼泪不是说收就能收的,还得有个缓冲期,身边人就不能给话,话一出,女人那气势就更甚了,眼泪别想再收住。庄孝不是知道这个理儿,他是不赖烦了,所以一句话也没搭。 野战也在这边,打电话是让陆海军过去‘候驾’的,陆海军说这边在陪庄孝,就不能过去了,那边野战一听,‘啪’一声儿断了电话。 陆海军转回餐厅的时候从右侧面看见陆文玲和庄孝已经贴在一起了,站住,知道这时候不能进去,愣了下才意识到应该转身离开。可这一转身吧,云夕夏搁他后边站着。 陆海军吓了一大跳,立马再转身看大厅里的两人,再看着云夕夏欲言又止。 说实话夕夏脸子这时候真是很不好,非常不好,可转身的时候却在橱窗外面看见野战了。很明显,这一切也尽收他眼里。 夕夏心里一动,这时候她就是不伤心也要装得伤心,捂着脸跑了出去,出商场时候拦了辆车从车窗看到后面,果然野战跟了出来。 夕夏只看到野战跟了出来,并不知道陆海军也在后面跟着,当然,陆海军跟的人不是她,是野战。 夕夏让车去了酒吧,她要买醉去。野战都跟出来了,她不担心不会再跟过来。夕夏想得挺简单的,她只是要趁机试探野战的底。庄孝说野战不见得是干净的,她就先探一探,即使野战这人心机很深,防人防得紧,对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应该不会那么紧吧。 要了各种酒,堆在面前,装醉、也要醉,完全装野战那人就骗不过。不过看她面前摆的那一堆,喝下去不醉是不可能的。 野战果然出现了,在夕夏喝了一大半后出现了。 “夕夏……”野战坐在她身边,手臂半环着她,将她拉进怀里。夕夏泪眼朦胧的抬眼,想看清是谁,然后推开他,咕哝说: “走开……走开,抱你的千金小姐去,走开……” 她此时那点儿小力气对野战来说算什么?野战看她这样儿,果然醉了,索性把人抱个满怀。 105, 这是吧台,野战是想把夕夏横抱在腿上,可座儿不允许,只能把人上半身勾怀里。夕夏又抓一杯酒要灌下去,野战下一刻就给夺过去搁台上,“不能喝了,伤胃的。” “要你管!”夕夏忽然抬眼瞪他恶狠狠的吼,脸上是咬牙切齿的恼怒,可眼里却模糊一片。 “好好,我不管,我陪你喝?”野战侧身打了个响指让调酒师全换果汁。 那调酒师年纪挺轻的,脸很帅气,那边围了一圈漂亮姑娘。这边野战召唤过来,那边一排姑娘顺眼就看过来,见那边竟然坐了个绝佳男人,慵懒的姿态立马斗志昂扬,相互间递着眼神儿,那意思是谁先上去搭讪。 调酒师愣了下,果汁?来酒吧喝果汁,当这儿奶茶店呐。 有些为难,左右踌躇着,酒吧有酒吧的规矩,可规矩对某些特权来说那就等于虚设。 看调酒师犹豫,野战瞬间来火,眸中寒气迸发,“让你们经理出来!” 那小伙儿目光闪了下,进场就让经理出来的人怎么都有些身份的,赶紧撇开那边的姑娘过来陪不是,然后再让别的侍者拿果汁来。 夕夏抓着野战的衣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狠狠的勒着,外人一看,这姑娘是要杀人呢。 “我还要…喝,喝酒……”夕夏不安的吼着,中间还打了个酒嗝。 “好好,马上给你喝,乖,再等等……”野战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再把人扯进怀里抱着,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那边姑娘陆续有往这边来的,停在野战身边使出浑身解数一展风姿,“能请我喝杯酒吗帅哥?” 另一穿着清凉得过分的姑娘索性贴上野战身了,软泥的音儿说,“一起喝一杯怎么样?”电眼不断,就盼着回头目光相对。 野战那浑身冷气突然爆发,夕夏先一步推开他伸手‘啪’一声儿狠狠给他一耳光,下多大力气打的旁边人不知道,不过听那声响儿,过瘾! 野战愣住,他并没想酒醉的女人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是在诧异她甩他巴掌时候的眼神,他,似乎分明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恨。很快,快得令他都产生了怀疑。 夕夏心里愤懑难挡:混蛋,甩你一巴掌真是太便宜你了! 盛夏的事儿是过了,可要她释怀,一辈子都难! 夕夏下一刻双手大力往野战身前推去,怒喝,“混蛋,混蛋……让你抱别人,王八蛋……让你抱……” 野战眉头皱了下,立马释然了,她在吃醋?为他吃醋?他不管她是把他当成谁了,他就是自我的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为他而做的。 穿得极清凉的那姑娘扫了眼夕夏,凉悠悠的说,“哟,醉了?都醉了还玩什么呀,让她先走吧。” 最讨厌装醉还死缠着男人的女人,因为对象是云夕夏,所以野战会进套,就算看出什么端倪来,他也会自欺欺人不相信。可这点伎俩在老道的女人面前,那就完全曝露了,说实话云夕夏那样儿,也就能骗过在意她的人,眼前这些女人谁看不出她那是装? 不过想来大家的目的都一样,这样的欢场,装醉也是一种手段,谁先傍上那就谁的本事。 那姑娘想拉开夕夏来着,可夕夏转头抬眼冷眼横瞪,瞬间霸气外露,那姑娘手刚碰到她,看她的目光时顿了下,手慢慢的缩回去。已经心知肚明,这肯定也是个强悍的主儿。 这样的欢场,就跟乞丐的地盘儿一样,每一个地儿都被划分了的,同行的要在这块地上讨东西,那就得争取这块地权人的同意。这些姑娘虽出入在这家酒吧,可耍横的并不是她们,那姑娘看夕夏那身段和模样,心里揣度着该是从别家过来的,看样子是深谙此道。 如果换别的时候夕夏会来这一出? 可今天她是有目的在身,一定要从野战口里探出东西来,这时候怎么允许别人来搅局? 夕夏上半身倾过去,双手抱住野战的腰躯,脸往他胸膛贴,低吼,“不准……” 野战顿时那是心花怒放,手臂圈着她,抬眼冷戾的扫着身边围过来的女人们。 这眼神警告意味甚浓,这些女人好在都识趣,兴许是认识的,或者人家那是一对儿,那男的不是特别在乎那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陆陆续续的走了。 “好了她们已经走了,乖,别生气了,乖,小乖……”野战低低的念着,为他专有的称呼心悸。 夕夏再次忽然推开他,力气是不小,野战那椅子都给她推移开了。 野战脚踩地,拉回距离,更近了。 夕夏抓着他的脸恶声恶气的问,“酒呢?” 野战垂眼看她,她脸色红润,酒后的样子娇憨可爱,眼里雾蒙蒙一片,睫毛开合的速度缓了很多,没眨一下,都感觉她下一刻马上就睡着。嘴唇娇艳欲滴,即使咬牙切齿来狠劲儿时也是那么的深入他心。 夕夏的在惋惜昨晚上被自己辛苦休掉的指甲,她的指甲从来都不会留太长,一直都是很干净的,齐肉而剪,昨晚才休掉。她多想有猫爪的尖利,此刻能在他脸上留下五指血印,扯下这张伪善的脸皮来。 野战俯下唇去,想吻她,夕夏迎上去,张口先一步咬上他下巴。听了他一声闷哼,她不敢太过分,这时候后把事儿做过了后面怎么打听她想知道的? 所以很快松口了,推开他,“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竟然在下一刻趴在桌上大哭起来,这给野战紧张得不行,抬眼给那边候着的酒保瞪过去,那意思是质问怎么还不送来?看那边候着的人数,就知道这里的管事儿人已经明白来人的身份。 这酒吧的二楼是会所式,上下是同一家,这时候正好有酒保端着果汁急急忙忙送过来。 里面调酒师赶紧接着,把果汁换了杯子,做了不同花式再给野战那边呈过去。 “请用!”小伙儿眼都不敢抬,完了后立马退得远远的。 野战这时候才把夕夏强抱起来,垂眼一看,她哪在哭?一滴眼泪都没有,看来她这是在虚张声势呢,野战禁不住好笑,酒后的她比平时可爱多了。 “来了,要喝吗?”野战用下巴蹭蹭她额头说。 夕夏压根儿就不准备搭理她,抓着就喝,她其实是渴了,也需要果汁把胃里的液体稀释一下。入口时皱了下眉,味道有些怪。不是说没酒味儿,是觉得这果汁跟平常的味儿,不大一样。 夕夏推开,玉白的手摆来摆去,睫毛搭啊搭的,趴在吧台上上,脑袋搁手背上,闷闷不乐。 野战扫了眼果汁,凑近她问,“怎么了,又不想喝了?” 野战就看到她的睫毛要闪不闪的,约莫着她想睡觉了,所以伸手去抱她。夕夏忽然转头看他,说,“嘘--不要动,我跟你说哦…我要买很多很多枪,然后去杀人…杀了庄孝那个讨厌鬼…我要杀了他然后我在自杀……” 野战目光暗下去,“他就那么好吗?” “不好--”夕夏忽然一声大喊,然后气势又弱下来,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然后摇头,“一点都不好……” 忽然抱住野战脖子大哭,“他不要我了……庄孝不要我了,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野战那心都给揪起来了,“别哭,夕夏别哭,你看看我,你看我好看吗?他不要你我要,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会对你不离不弃,小乖,放下他,看看我好吗?” 夕夏垂着他肩膀闷吼,“我要……杀了他……” “好好,我会帮你杀了他!”野战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哄。 夕夏推开他,“你有枪吗?”夕夏比了三根指头,拇指、食指和中指说,“看到没?两颗子弹,我就能杀了他……又杀了我自己……” 野战伸手捂住她咬字不轻的嘴,然后再握上她比划的手,紧紧握着,“以后不准有这样的想法,连想也不准想!” 野战声音很冷,表情很严肃,她可能是怕了,呆呆的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野战松开捂住她嘴的手然后拧了下她秀挺的鼻尖,然后说: “以后你有我,无论你想做什么,就算杀人只要你一句话,我都能给你解决。” “你不怕吗?”这话是无意识问的,可这时候再收就来不及了。 野战看着她,看着她那似合非合的眼睛,娇艳欲滴的脸,受蛊惑似地摇头。夕夏索性扔出去不管了,再低低的说: “你有枪吗?” 野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执着这个问题,只觉得这丫头傻,解决一个人他有成百上千的法子,枪或许是最快捷的,却不见得是最明智的。 他也知道跟这酒后的人解释没用,她不懂啊,只能顺着她的话点头,然后说,“有,各种各样儿的,不相信吗?你要真见了一定会吓到,现在放心了?” 夕夏摇头,伸手比八,食指指上野战的头,神秘兮兮的凑近他说,“嘣--” 野战愣了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夕夏不乐意他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推他,说,“你要死啊,我都开枪了……” 野战有些头大,原来是这个意思,抱着她,抓着她的手握住,不让再动了,再问,“还要不要喝?不喝我们就该回家了。” 夕夏心里突地一跳,横竖挣扎开,然后抱着果汁一口一口的吸,这味儿怪就怪吧,先拖下时间……她在想该怎么离开,难道真的要借口上洗手间? 再过一会儿不想上也得上了,憋着了。 夕夏滑下椅子,有些摇晃,感觉不对,头晕,身体无力,醉了?她反问自己,不会吧,可自己的思维很清晰啊。野战在她身边伸手扶她,夕夏反手推开,怒吼,“别碰我!” 野战愣了下,跟在她身后走,摊开两手护着她前行,看她走的放向,然后问,“要去洗手间吗?” 夕夏不理他,往前走,到走廊时把他推后,说,“你走,走开!” 野战没办法,只能站外头等,“那你小心点,有事叫我,我就在这里,嗯?” 夕夏抚着墙壁进了洗手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她相信酒没问题,难道是后来的果汁? 她本想和别的女人对换衣服然后蒙混出去,可现在她人已经开始发软,没办法而且眼前开始一阵清晰一阵模糊,脸烫得厉害。 “我怎么了?” 夕夏已经不能自救,赶紧打庄孝电话,呼吸都急了,刚接通就急急的喊: “庄孝……” 还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夕夏后脑一阵强烈的痛楚袭来,“啊--” 手机下一刻‘啪’一声掉进洗手盆里,看镜面夕夏头发被身后刚从洗手间隔侧出来的女人往后抓,痛得夕夏感觉自己头皮都快被扯掉了。 “放开,放开我……” “以为是只虎呢,原来还是猫……啧啧啧……”是那个之前靠近野战的清凉女人。 “啊……救命……”女人下一刻抓着夕夏头发往墙上撞,夕夏只能大叫,知道野战会进来,可落野战手里总比吃皮肉苦好。 野战似一阵狂风卷进来,出手很快,比那女人更大力的抓扯那女人的头发往后一拉,再上一脚,下一刻夺回夕夏,使手揉着她后脑的头皮。那女人被野战一脚给撂趴下动都没法动,野战没多看一眼打横抱着夕夏大步出去。 夕夏脑子越来越糊,她确定是喝的东西有问题,走出酒吧那一刻从体内传出一阵燥热,而且越来越强烈。 夕夏攀着野战的脖子,手一下一下的抓着他的衣服,无意识的拉开他衣服直到露出大片肌肤,夕夏脸贴上去,来回轻轻的蹭。 那都是无意识的动作,野战要抓狂了,低低的说,“小乖别闹,乖,我们马上就回家……” 106,【文字版VIP】 庄孝来的很是时候,就在泊车小弟把野战的车开过来的当下,他的车插过来,下一刻跳下车,阴沉着脸立在野战面前,眼神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庄孝站着,与野战对峙半刻,然后伸出手来,那意思是要野战把人还来。 野战额上青筋直跳,面色有些狰狞,不给。直视庄孝,强大的气息压下来,冷冷的开口: “庄孝,你可得想好了……” 他相信庄孝听得懂,他手里捏着庄孝的死穴,还能怕了庄孝来抢人? 庄孝压根儿不开口回应,下一刻就近身出拳击向野战,野战毕竟抱着夕夏无力还击,连连后退,庄孝劲风而过,出腿连扫他下盘。野战后退两步后直直跪地,夕夏被抛出去,庄孝几乎同时出手把人勾了回来抱紧,后退多步。 庄孝垂眼看夕夏,夕夏脸色媚红得不正常,轻轻哼吟着,眼神已经空了,无意识的手抓着他的衣襟,身子不安分的扭动。庄孝心底恼怒,一看就是怎么回事儿。 野战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对她下药? 野战脸子沉到谷底,脸上表情狰狞,起身要想反扑。哪料到这时候陆海军和陆文玲冲了出来,一左一右牵制着。野战转头对着两人怒吼: “什么东西,都给我滚!” 陆文玲尖锐的声音立马反骂,“你才是东西,你是最不要脸的东西!你们孙家人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一边反骂着一边扯着他不准动,野战怒瞪着陆海军,“放开!” 陆海军毕竟是畏惧野战的,可这时候怎么都不肯,既然计划都失败了,不能让庄孝伤了野战,“战哥,让孝哥走吧。” “你他妈什么东西……”野战怒极了连声的骂,那边陆文玲张口咬在野战手臂上,可野战似乎没什么反应,陆文玲松了口‘呸’了声说: “咸猪肉,死猪肉!” 庄孝那边懒得管几人,看夕夏已经撑不住了抱着人身躯一矮进了车里,很快踩着油门走了。 那边陆海军和陆文玲见庄孝已经走了,都松了手,野战脱缰的马匹一样冲出去,任他速度再快,还是慢了一步。野战一拳垂在自己车上,火气迸发。 那泊车小弟站得远远的,声儿都不敢吭,生怕那些个爷把怒火牵怒到他身上。 庄孝那边到了家后抱着夕夏就往屋里跑,夕夏那脸涨红得跟要滴血似的,他不明白她怎么跑酒吧来了,还跟野战在一起。不过这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庄孝进了屋一脚踹开房门,‘嘭’的一声震响,是开了,不过似乎锁坏了。 庄孝这时候顾不得这些,把夕夏放床上就给她退衣服。 夕夏整个人都跟吸他身上一样,不肯下床,哼哼唧唧的,他脱她衣服,她也扒他衣服,乱七八糟的扯,还使上嘴了,张口就咬。 庄孝随她扯,半点不影响他的动作,三两下就给人扒光了,然后兜着她往浴室走。人给放浴缸里,夕夏要爬起来,庄孝边放水,边使手按着她,水差不多的时候跨进去。 抱着她的头看着她问: “夕夕,我是谁?” 夕夏抬眼晃了他一眼,伸手去抓他下面,庄孝再问,“夕夕,看看我的是谁?” 夕夏不耐烦,嘟哝念了声儿,“庄孝……” 庄孝这才放了心,抱着她上身,然后问,“是不是很想?” 夕夏张口咬他,身子在他身上磨来磨去,庄孝抱着她开始,边说以后对野战那人渣要多长心,看见他也要绕道走。这边说动作就开始了,夕夏哼哼哈哈的出声儿,一点儿没顾忌,听得庄孝那是热血沸腾。 夕夏后半夜人才清醒,清醒的第一时间爬起来看身边男人,开了灯看着庄孝,狂跳的心顿时落下来。 她一动的时候庄孝就醒了,睁眼看她,睡意还甚浓,顿了下,伸手摸她的脸,说,“是怕睡错了男人?” 夕夏那心本来很暖的,可听他把话不高兴了,听听他那什么话啊?气恼的往他身上一推,翻身扯着被子睡下。 庄孝这时候清醒了,她背对着他,他那心空荡荡的,于是伸手把人勾怀里,让她小小的一只蜷在臂弯里。夕夏动了动,没挣脱掉他的包围。庄孝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说: “夕,用完了就不理人了吗?” 夕夏忽然想起这事儿来了,转身翻趴在他身上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只要我想,还能有我不知道的?”庄孝拍着她的背说,“记住我的话没?以后见着那人,绕道走。” “嗯。” 夕夏低低的应了,想从野战口里打探消息来着,可什么都没打探到,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不过,野战那人那么狂,人命在他来说也是小事吧,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背人命?再有,野战说各样儿的枪杆儿都有,那意思是他有枪支弹药库?是变相的了承认了吧? 这事儿还得进一步探探才行,要确定野战走私,就这一条儿就能让庄孝起死回生。走私按刑法处置是要没收所有财产,到野战的财产归公后,庄孝需出手把帝国的地权买回来就行。 庄孝看她神情淡淡的,使手掐了一把她圆鼓鼓的臀,说,“我说话呢老婆。” “我想事儿呢。”夕夏抬眼看他应着,看他脸子拉下去时然后说: “庄孝,你今天又抱那个陆家的大小姐了?” 庄孝一愣,接着是无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老婆,你可以胡说别的,但是这事儿不能,我的心,你不知道?” 夕夏立马使眼神夹他,还胡说呢,“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约我吃饭,然后却和你那得力助手亲亲我我,我冤枉你了?告诉你庄孝,瞧见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陆海军也看见了,要不,你问问他是不是我在胡说?” 庄孝愣了下,约她吃饭?当下否认,夕夏就知道他会否认,可手机已经泡酒吧的水盆了,没有证据,所以早想好了: “陆海军发的,你问他,三楼的意式餐厅,包厢号是s-05。我可没胡说,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想辩驳吗?” 庄孝顿了下,脑子虽然已经清醒,可还保持着马上入睡的感觉。听了她这话时才开始启动思维,运转起来。吐着热气缓缓的说: “夕,这里有几处不合理你听听。首先,我几时约你吃饭是借他人之手转告的?其次,我们俩都不爱意式料理,我会选择在那家餐厅吗?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没有给你电话,不是我亲口说的,你如何能确定就是我?” “嗯,说得没错。”夕夏点头,她在当时转身冲出餐厅的时候就把前后顺了一遍,否则还会有心思去对付野战?早不知道伤心到哪个国度去了。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庄孝看她那样子似乎就是一点不在乎,他本不希望她误会,可更不愿意看到她一副这么坦然镇定的样子。怎么也该生气一下吧,他就这么值得她信?三言两语她所有疑问都打消了? 庄孝还真多希望她能刨根问底儿揪着他耳朵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问清楚,可她有时候就是理智得让人不高兴。 “我问了,可你闪过了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又抱了陆家大小姐?我并不是在追究你约没约这事儿,听懂了么?”夕夏不置可否的说,有些困了,本来就累,惊醒过来这时候松懈下来,睡意就来了。 庄孝挠头,这事儿他解释不来啊--有些犯难,说,“文玲说她自己的努力家里看不到,不愿意支持她……” 夕夏差点就飙脏话了,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庄孝顿住,然后看她,看她那一脸的愤怒不说话了,其实真没事儿,可他真解释不来,“没有……” 夕夏翻身背对他,说,“睡觉!” 庄孝不明白她这情绪的转折和变化,知道这事儿其实处理得不好,可不知道该安慰她,“如果,你介意……以后我不管就是。” 夕夏那心不痛快,本来是要装装酷,给他个冷脸的,可装不下来。这事儿就该在一开始时候阻止,否则她不说他还当她默认了。 又翻身对着他说,“庄孝你听着,我不管是什么理由,你都要拒绝她近你三米内。你又不是陆大小姐的谁,你那么关心干什么?不,不对,你可以关心,你可以把你的关心化成语言。有搂又抱的,那是关心?反正我是不知道是你别有用心还是那位陆大小姐居心不良。” 庄孝总算听后出些苗头了,“吃醋了?” 他反问。 夕夏拧着他胸膛厚实的肌肉,不乐意的说,“我现在不想跟你杠,说正事儿呢!” “好好,以后至少距离文玲三米对不对?行,我答应,以后除了你外,所有的女人,我都离得远远的行不?”庄孝心情愉悦的说。 夕夏点头。 “我想起一事儿来,总裁大人,假公济私一次好不好?”夕夏忽然趴他胸膛,媚眼儿直勾勾的看他说。 “说。”庄孝看她那笑,有些不安,别太过分就成。 “降职,陆大小姐要肯委屈做我的秘书,那就留着她,不愿意的话那就请她走人,怎么样,有意见吗?”夕夏看着他问。 庄孝轻声叹,然后点头,“随你高兴。” 当初提了陆文玲就是为了刺激她来的,虽然目前效果没有预期的好,不过也差不多了,他还是极怕真恼了她的。 107, 再说夕夏那药是谁下的?野战? 不是,夕夏是从心里就认定了野战这人的毒,所以那药不是他下的心里也默认了。 只是如果她稍微有心要为他辩解也知道,野战在她之后进的酒吧,一直都在她视线里,并没有机会做那事儿。 其实在夕夏和野战进了酒吧后陆海军就跟了进去,那时候庄孝已经早早离开,陆文玲正生气呢,陆海军电话过去后没多久她就过去了。 药是下在果汁里,因为中间有这一茬儿,所以才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就因为两人早就在酒吧,所以才在野战和庄孝打斗的时候那么及时的出现。 陆文玲打什么主意,云夕夏如果出现在野战床上,这样的女人庄孝还会要? 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庄孝会在那时候过来。庄孝出现计划无疑失败了,野战不是庄孝的对手,陆海军毕竟不愿意看到野战和庄孝动手,所以出手拦住。 夕夏回公司了,头一天就跟陆大小姐杠上了。不过这陆大小姐还真不是省油的,办巧装乖,这种人前笑得多纯真的姑娘背后她不一定就不会阴人。 夕夏在总裁室门口拦住陆文玲,和颜悦色的说,“总裁的文件不用你送,我来就可以。” “舒亚和宏远品牌的合作总部这边一直都是我在做,这些资料也只有我才清楚,云助理,我也是公事。”陆文玲仰头不屑的说。 “可总裁说过,这件案子由我接手,以后总裁需要的文件不用你来传递,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夕夏依然是那副淡淡笑的表情,淡淡的说着,也不管陆文玲是什么反应。 “分内?”陆大小姐忽然提高声音反问,“请问云助理,我分内的事是什么?我觉得我分内的事就是照顾孝哥哥!” 是啊,等他们结婚后,她分内的事儿不就是照顾庄孝了?要不是为了以后的打算,她堂堂四大家族的大小姐能任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差遣? 夕夏忽地两眼看她,孝哥哥?叫得还很亲热啊。 “可今天开始,你的分内事儿,就是协助我,明白了吗陆秘书?”夕夏那脸变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陆文玲仰了仰脖子,跟抬头的金丝孔雀一个样儿,再甩一下头发,眉眼上调说,“云助理,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被孝哥哥破格升值了,我现在是孝哥哥的私人助理,我和你现在身份是一样的,你,无权命令支配我。” “哦——” 夕夏点头,无意识的撩撩头发,同样儿眼角上调,不过同样的动作云夕夏坐起来味道就够多了。也不急,语调还慢了些: “不不,你从这一刻起,已经破格降职了,是私人助理,不过是我的私人助理。” “不可能!”陆文玲立马吼起来,就跟炸毛的土鸡一个样儿。 陆大小姐毕竟不比云夕夏纵贯江湖多年,遇事儿还是会急,夕夏那是遇敌时天上下刀子也会不动声色的,对于陆大小姐这种把自己看得过分重要和强大的就更容易被打击到。 夕夏只点头,转身侧对她不答话,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就是事实嘛。 推门进了总裁室,还使小心眼儿的反锁上了。抬眼就对上庄孝亮得扎眼的眸子,抬眼狠瞪一下,然后走近他说,“是不高兴我挤兑你的陆大小姐了,孝哥哥?” 那‘孝哥哥’的尾音故意往长里拖,闪亮的眼眸子上翻露出大片白眼仁儿,当她不知道那些事儿吶? 庄孝听她那声儿顿时‘哈哈哈’大笑,手里的工作都不做了,立马起身走近她,手勾她肩膀附头吻着她的发香,她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夕夏有些微恼的推开他,狠狠的说,“庄孝,明儿起,你就颁条令禁止公司的女职员散着头发。”看她陆大小姐怎么甩头发。 好吧,她承认是自己小心眼儿了,可面对这么虎视眈眈的情敌,你让她怎么不急眼?难不成还端个架子等着人踢上门? 庄孝不解,下意识的伸手掬起她身前的长发,他就爱她长发披散的样子,很妩媚风情,很娇柔可爱。 “怎么了?”他问。 “你不乐意?”夕夏反问,抬眼瞪他,一扫方才恭敬的样儿。 庄孝轻叹,有那么理解女人心海底针那潜藏的深奥哲理了,一个行惯了大事的大男人,你让他怎么去猜小女人的这些小道道儿。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你想怎么样都行。” 庄孝伸手搂着她,都说情人间的距离不宜太近,不能天天粘腻在一起,可他却怎么都嫌不够。很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和自己爱的人腻在一起了,他就偏爱。真正深爱的人,哪会有审美疲劳?只会越看越爱。 抱着她,圈得有些紧,夕夏拉开他的手说,“舒亚真的要和宏远合作?” “嗯。”庄孝低低应着。 野战那人打定主意这样,不顺着他就连最后拖延的机会都没有,暂时先顺着他吧。 “交给我吧庄孝,不能阻止这次合作,我尽量为我们考虑。”夕夏说。 “不,这事儿还是交给文玲,她毕竟跟野战有十多年的交情,说话提条件都好出口……” “难道你认为那姓孙的会是个念旧情的人吗庄孝?吭的就是熟人,陆大小姐的能力我不与点评,她看起来是挺犀利,可她考虑事情太表面,看不到更深的东西,我担心她会在合约上吃亏。”夕夏认真的说。 舒亚这事儿上夕夏真的不是在排斥陆文玲,她说的都是事实,陆文玲别看人挺犀利的,可对她稍微熟悉的人就能把她看透。这样的人说好听了是单纯,说得难听点儿那就是傻二。 她不说自己能力多强,可相比陆文玲考虑事情要全面很多。光这些年看的听的加上在律一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也学到不少,总有帮助的。 更重要一点,她了解野战的全盘计划,现在顺着宏远,就等于在拖时间,让庄孝能在律一点点变成宏远的之前找到野战的猫腻,换言之,律一在与宏远合作的时候怎么用最少的份额拖住宏远的计划才是最关键的。 这些夕夏明白,可别人不一定懂,所以换成陆文玲,她怎么放心?她不敢确定能帮到庄孝多少,她至少能保证不会给庄孝拖后腿。 庄孝怎么不明白她的考虑,可要她和宏远的人打交道,他怎么放心? 这么多次了,野战对她的企图心不比对律一和帝国的野心小,庄孝最不放心的还是她啊。即使这事儿上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不允许。 “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夕夕,你别盯着这事儿不放,这事儿重要可你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负责,那事儿上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庄孝握着她的手说。 “庄孝,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别担心,真的没关系。舒亚和宏远合作,宏远也只是派他们分公司的人跟我们谈,你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的。”夕夏反握着他的手说。 夕夏看他坚定的眸子,盯着他和他对视,在他再次反对的时候马上又说,“要不这样,你让两个你信得过的人在我们和宏远谈合作的时候跟着我,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夕夕……”庄孝抬手抚着她的头发,然后说,“你不需要做些的,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你让我时刻能见到你就好,这些事儿让别人去做,我不想你为这些破事儿烦心明白吗?” “庄孝!”夕夏看着他,庄孝伸手捂住她嘴,不想再和她说这些,他要的就只是她能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想想中午吃什么?”庄孝已经坐回座位了,并且不打算再说舒亚和宏远合作的事。 庄孝在文件上勾了两笔,然后再抬起泼墨浓眉看向她,问,“吃海鲜吗?商场顶楼的那家餐厅已经开业了,你之前不是一直盼着的吗?” 夕夏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那么想她回公司,就是让她回来当花瓶什么都不干? 夕夏正了正颜色,说: “庄孝,要么让我接舒亚和宏远合作的案子,要么,我去工作室继续我的创作!” 她本来就不喜欢玩这些破事儿,是他硬把她拉回来的。好吧,这么说是过分了点,可她既然回了公司就让她做点事儿吧,花瓶? 不! “夕夕——”庄孝脸色也不好看了,就不能让他安心?他能明白她心急,为他担心,可她怎么不想想,她不能给他安心,他还做什么?还能做得了别的什么? 夕夏不说话,看着他。她真的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一大活人,就是谈合同的时候代表律一而已,能把她给吞了?有什么不放心?他不放心他也说了,可以使两个他信得过的人跟着啊。 “中午……” “我辞职!”夕夏转身就走。 “夕夕——”庄孝那心都在痛,庄孝始终是坐不住,立马起身大跨步在门口拦住她,万分懊恼和无奈: “夕夕……” “答应吗?”夕夏抬眼看他,没错,她就是威胁他来着,他担心她,也要有个度好吧,她不是才会走路的三岁娃儿,这些事她可以胜任的为什么不让她做? “……好吧。”庄孝暗暗叹息,勉强的答应。 108, 夕夏代舒亚和宏远谈合作的事情,其实两方都知道这根本就没必要再谈,只需要按着宏远给的合约签字就完事儿的。可夕夏既然接了这事儿,不论怎样都要争取一下,争取不到,最坏的结果就是按宏远的合约签字。 舒亚的总经理是庄孝后来提携上去的,当然他承认是听了些枕旁风,云夕夏力荐的人才元娜。市场部的主管,原律一总部市场部的经理。元娜是庄孝考核的人员之一,夕夏不举荐,他也会重用元娜,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对此元娜对夕夏是感激的,夕夏无所谓,当初是元娜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拉她一把,现在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没有帮太大的忙,一切都是元娜凭自己的实力上去的。 夕夏怎么不知道,庄孝那人看似什么都会听她,可有关公司决策上不会胡来,在用人上就更不会听她的。 夕夏和元娜还有庄孝身边的蓝秘书一同去付宏远的人,不知道宏远来的是什么人,三人心里都不好说。宏远那边一直在对媒体放话说要合作的事儿,可舒亚这边打电话过去,那边的人却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好像合作与否都没太大关系。 蓝秘书很来火,相对宏远,再看律一,这边的是总裁身边的两员得力干将和舒亚的总经理,对宏远的人已经给足面子了,可对方不经在联系的时候漫不经心,还在约定的时间上晚到。 让律一集团堂堂三位高层等宏远旗下一个分公司的员工,这实在太过分了。 夕夏连着按住蓝秘书,不让他起身,人都来了就这么走,到时候指不定宏远会向媒体说些什么。 夕夏本以为宏远就是做做样子也会让分公司经理级的人来吧,可在律一这边的人等了近一小时后宏远那边人才姗姗来迟,来的还是分公司里实习的实习生。 夕夏这次来气了,身边的蓝秘书立马拍桌子起身,这样的合作伙伴还有什么好合作的必要?律一也不是没了这次合作就不行,实在太过分了,一个实习生能做什么?宏远摆明了就是轻视律一,这样的合作有什么诚意?当这是去7-11买东西吗,让个实习生跑一趟? 这次连元娜也坐不住了,满脸怒容,虽然总部下达的命令是尽力配合云助理,一切以宏远的条件为主,可宏远这样的合作伙伴实在太没诚意了,这次合作不要也罢。 夕夏头疼,按住元娜和蓝秘书,然后稳稳了飙高的情绪,扬起职业的微笑对对面的小姑娘说: “我们考虑在这次合作中百分之六的‘世界末日’原始股权是过分的要求,我想在合作盈利后双方的比例重新调整,我们可以让步,五五分成,但是这个条件是律一保留原始股权,李小姐有意义吗?没意义我们就以这个方式拟定合约。” 对面坐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没走出学校的小姑娘,实习生嘛,也可以理解。夕夏想的是如果能做主,能卡上宏远的章也是可以谈的。 夕夏看向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合计是因为之前迟到,还有元娜和蓝秘书过激的反应,所以有些害怕。夕夏一本正经的时候脸子是不柔和的,即使脸颊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可外人看起来,还是慎人,不是因为别的,是她气场太大。 小姑娘在夕夏那微厉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不自觉的往沙发里缩了缩。夕夏瞳孔微微缩了缩,她很想,这姑娘您是干什么来了? 元娜咳了两声,“李小姐,你就是拿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合作伙伴吗?” 夕夏按住元娜的手,笑着对那小姑娘再说,“既然你没意见,那就按照我们这边的合约签字吧,你如果不知道只需要签字就可以。嗯,既然你能代表宏远来跟我们谈合作,那么你应该也带了宏远的公章……” “不是,不是……姐姐,你们弄错了……”那姑娘总算说话了,她一开口,律一这边三人立马抬眼看着她,就跟三道射灯一样,直直打在她身上,那姑娘不得不住了口,不敢说了。 这三本都是在律一能独挡一面的,气场自然不小,这眼下三儿都坐一块儿,就那么虎视眈眈的把人家小姑娘盯着,你说人毕竟还没出社会的小姑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吶,能不怕? “没事,你说。”夕夏伸手挡了挡蓝秘书和元娜,语气放缓了些说。 “…可能是联系的时候弄错了,真的,姐姐……我只是,经理让我送份文件过来,说有人在等,让我把文件给你们签字,签字后我就送回公司,我并不知道这是和你们的公司合作……我以为,只是一份普通的文件……对不起……” 那姑娘是如坐针毡,面对三张表情各异,却同样严肃的脸实在压力比山大。战战兢兢的想起身逃遁,摆脱,她只是个小小实习生,她只是来送份文件顺带请人签好字带走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看她,能不能不要这么把这些事情强加到她身上? “既然--如此--”夕夏深呼吸,尽力克制自己,“那你让你们公司主事的人来吧,你也看到了,合作的事不是儿戏,既然两家公司以后要成为商业伙伴,那么我们在第一步洽谈时就得走好了你说是吗?” 那姑娘迟疑,不动也不吭声儿。 蓝秘书早来火了,立马撑起身喝出声,“你倒是说话啊,行不行我们这都等着,宏远就是这态度?” 那姑娘吓得弹起身子往一边退了开去,合计她是以为蓝秘书要打她,看蓝秘书脸色涨红,又低下头,然后摇头说: “不行的……经理说过,让我送文件来,必须要拿你们签字后的文件回公司……” “难道你们经理就没说这是什么事,只让送文件就完了?”元娜忍不住插话说,宏远那边到底在搞什么?一面向媒体放消息多么看重和律一的合作,一边又这么怠慢合作的机会,到底宏远是什么意思? 再蠢的人也知道这事儿可能有内幕,否则以律一在业界的地位,怎么会这么谦让宏远?不过让蓝秘书和元娜不解的是,宏远到底捏住了律一什么把柄。律一集团本身的实力不说,就算有什么不妥,老总身后的家族能任人威胁? “我真的不知道……”那姑娘就差要哭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李小姐,这合作的事是双方商议决定的,你撇开是宏远实习生的身份想想,一起的合作伙伴没有经过双方商议的合同,单方面决定后贸然拿过来给我们签,是不是太过分了?”夕夏到这时候已经镇定下来了。 宏远想装聋作哑是吧,想这一出击就给律一来个下马威是吧,她就这样耗着,总不至于宏远当真恼羞成怒不跟律一合作,野战那人的计划不可能因为这样而中断,他要看着律一一点一点成为宏远的产业,怎么也不会因为这第一步就退缩了。 “是……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没办法……” “这样吧,给你们经理打电话,不过不来个主事儿的人,这次合作就取消了。贵公司一向好大喜功,都对媒体夸下口了,这事儿要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到时候怪的那就是你了小姑娘。”夕夏轻轻悠悠的说。 多少是洞悉了野战的计划,不然夕夏真不会这么逼那小姑娘。 那姑娘站着,也不敢坐,更不敢出声儿。她知道公司要和律一旗下的舒亚合作服装的事儿,同事间也有不看好的,公司就算做服装,也不一定能有律一做得好。可决策是上头的事儿,他们这些小职员也只有听着和照做的份儿。 这小姑娘原以为就是送份文件过来,可来这后才知道竟然就是和律一合作的事。她知道是因为媒体报道,都经过媒体报道了,能不是大事儿?这么大的事儿,她可不敢兜揽。 “这也不行?”蓝秘书忽然火起,厉声反问。 “我不知道……” “打电话总可以吧?”元娜紧跟着问。 “号码会拨吧?”夕夏追问。 “我不敢……”姑娘是被逼急了,别看对面三坐得规规矩矩的,可那气场不是唬人的,这姑娘手一直绞着衣角不断翻搅,真的是压力,更听说要她负责那就更怕了。 “号码拿来!”夕夏不耐烦了,也是看着是刚进社会的小实习生,不然她能这么客气? 那姑娘刚进哆哆嗦嗦把手机翻出来,号码报给夕夏,夕夏脸子已经拉下去了,电话拨过去。那边一直是忙音,接通后问了几句那边就借口挂了。 夕夏脸子一直不好,忙?借口吧! 那边经理确实在忙,上头突袭检查,这个季度的业绩没达标,还有账目没清算出来,被上头问了几句已经焦头烂额了。偏巧这时候进来电话,怎么能有好口气? 野战坐办公室里,身边的秘书和两个助理正在给他核对公司本季度的收支和盈利。 是听到那边在说律一合作的事,野战抬眼扫了眼助理,那助理心领神会,立马停了手上任务,挂内线。 “交接的是谁?”野战漫不经心的问。 “是律一总裁的蓝秘书和云助理,舒亚的总经理也在,总裁您看……”秘书欲言又止,那意思是看律一过来的人挺重视这次的合作,是不是应该重新派个人过去? 野战挺意外的,他什么动机不见得庄孝就不知道,竟然会让夕夏来交接。野战眸光微合,手推着下巴,别说,他一时还真没猜到庄孝打的什么主意。 “走吧,怎么也得给我那老战友三分薄面。”野战说话间撂下一堆事物往约定场所去。 夕夏那边三人脸色都不好,如果宏远那边不来人,也只能签现在这份协议。夕夏是想帮庄孝,不可能因为一时之气,让帝国和律一陷入危机。 野战来的时候队伍有几分庞大,他身边跟的鲜少露面的秘书和助理都来了,还有负责这次合作的分公司的经理。野战一进包间就连说抱歉,这是宏远的失误,希望对方三位不要介意。 元娜和蓝秘书忽视一眼,完全不懂宏远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回事?一会儿随便使个实习生来,这一刻连宏远老总都来了。 夕夏本以为自己是专业的,可对着野战那人,实在笑不出来。一个曾经那么伤害过她弟弟的恶棍,一个对她使下三滥的手段的混蛋…什么样的专业水平才能暂时放下,笑谈合作? “小乖……”野战坐下,对着夕夏满眼笑意低低的喊。 野战身后立了一排人,夕夏身边一左一右两人,怎么看对峙律一都在弱势。野战一出口,两方人全愣住,瞬间齐刷刷的往夕夏身上看去。 夕夏也愣住,她左右看看,确定野战喊的是她,然后才怒目相对,说,“孙总,难道您还亲自来,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谈正事吧。” 夕夏正了正身,就当对面坐了条狗了,不动声色的说,“我们公司认为贵公司在首次合作时就要百分之六原始股权是过分的要求,我们这次来也是来重新谈合作的方式,希望双方都能打成协议,顺利签约。” 野战赞赏的看着她,点头,然后说: “有没有兴趣换个老板跟?我会付庄总三倍的薪水给你,愿意吗?” 夕夏脸子再也撑不住,终于拉了下来,“孙总,能先谈合作的事情吗?” “能,谈,你说,他们都听着呢。”野战挑挑浓眉,看着夕夏漫不经心的说。夕夏瞬间拧起眉头看他,正好对上野战眼里戏谑的笑意。 “什么意思?” 野战难得耐心的解释,“这事儿我已经撒手让分部的吴经理在管了,你有什么要求和提议,跟他说。” “野战!”夕夏当即咬牙切齿的怒吼,不管事儿坐这儿干什么?打酱油街上去! “在呢。”野战低低的笑起来,对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一脸的好颜色。 109, 长了眼睛的都该看出些道道儿来了,宏远总裁跟律一的总裁助理…这些就算大家看到了,也不敢随便嚼话。要看到点儿什么转身就说,那还能干到现在? 元娜是很诧异,却不得不把视线移开,有些事儿吧,看到也要装作没看到。蓝秘书忽然心里不舒服起来,总裁对云助理是什么心他太了解了,毕竟也是近身的秘书。可云助理这是什么意思?打着公事的幌子和宏远的总裁打情骂俏?原本对云夕夏那一点好感,这眼下荡然无存。 夕夏脸子沉下去,野战这渣三是故意要让她众叛亲离吗? 宏远那边的吴经理眼观鼻子鼻观心,终极大boss在这儿呢,哪轮着他说话?轮得着他说话,今儿和律一的合作他万不敢这么不怠慢。能这么敷衍着,当然是上头的指示,要不然这后果谁担得起? “不然,就按你说的,我给吴经理商议商议?”野战忽然挑眼儿看着夕夏。 他虽是猜不到庄孝让夕夏接手这事儿的动机,可他知道律一提出条件的目的。律一迟早会被他收入囊中,而这迟早也就是个早晚的事儿。律一这举动,无非就是拖时间,庄孝是总裁位置还没坐够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既然这样,那成啊,如果这事儿是云夕夏接手,那陪律一玩玩又有何不可?猫捉耗子的游戏乐趣也不少。 夕夏本是愤怒的脸子当即愣住一瞬,抬眼看他。不是她想攀他什么,是能利用的为什么不要?或许庄孝就差这几天呢?再者这对宏远根本就没任何影响,而对律一就不同了。 “好,你说的,舒亚保持原始股权,利益分配上可以上调为对半。”夕夏立马开出条件,其实无论什么样的条件,对宏远来说都是得益的,对律一而言,也就是给的多与少的问题,始终都是亏的那方。其实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一天是一天。 野战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回头扫了眼吴经理,那吴经理立马吓得白了脸色。他是没料到老总会突然回头看,一时间懵了,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再说,老总想什么,那是他们下面人能懂的?所以只能那么茫然的接受老板的注视。 野战耸了下眉头,心里微微不悦,真是废物。 回头看着夕夏说,“这事儿……不那么容易的,要不,晚上一起吃个便饭,介时我们认真研讨研讨?” 夕夏眼底窜出蔑视,容不容易那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行啊,既然孙总肯赏脸,那就一起吃个便饭吧。”夕夏笑着回应,她在笑吧,可眼神始终都没落在他身上,偶尔带过,却从不停留。野战也知道她对他的戒心从未消除,可他不介意,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夕夏转向元娜说,“元经理,晚上……” “没问题云助理,这本就是舒亚分内的事。”元娜点头,也算看出了些眉目,合计那宏远的总裁是想从云助理身上捞些便宜吧,牵涉到总裁,夕夏也够难做了。 野战说是吃个便饭,可晚上的用餐地点却选在京都最高的商业大楼的顶层‘好望角’。来这吃饭的就是排队预约都到次月去,像这样的商务用餐,哪会选择这样奢华的场地? 宏远就来了两人,野战和吴经理,律一同样是两人,蓝经理和元娜。 律一这边人到的时候明显觉得来晚了,应该宏远的总裁和分部经理已经坐着等了。元娜已经做好准备受宏远那边的刁难,一个是这次合作的特殊,再一个是今晚上云助理不在。 夕夏在大家说话都要硬气些,毕竟夕夏在总裁面前是个能说话的,可如今主事儿人不在,大家显然受了限制,加上对方来的是大boss,无形中又是压力。 元娜想着对方该不会因为云助理缺席就发火中止合作吧,双方合作不是儿戏,再来宏远一直对媒体喊话,说得多重视这次合作机会,总裁都亲自来了,应该不至于这一小茬儿就掰了。 元娜和蓝秘书是一进好望角就觉得气氛过分严肃,两人是提着胆子往里走。进去后互视一眼,若不是宏观多重视这次合作,怎么会选择在这里?更甚者包了整个餐厅? 要知道好望角就连预约位置就是相当困难的事,包下整个餐厅? 忐忑了,元娜和蓝秘书还没坐下,对面野战脸子就拉下去了,半点没给面子,抬眼盯着元娜冷冷的问,“元经理,这次合作主事人是谁?” 元娜歹说也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手,竟然被野战那眼神给震住,顿了下然后才回应,“是云助理,云助理今晚上……” “主事儿的人都没来,要怎么谈合作?你们能做决定?”野战厉声反问。 蓝秘书看这气氛不对了,元娜也明白了野战的用意,看来今晚这合作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宏远总裁就是奔着云助理来的,可云助理…… 说好了这是工作,业务,合作,可说得不好,这就是陪客了。脚趾头想,这些事儿也不会是云助理会做的事儿。云助理晚上哪是自由的?老板盯得严着呢。 “愣着干什么呀?赶紧的叫主事儿人来啊,想不想合作了?”那边吴经理立马开口催。 元娜看向蓝秘书,蓝秘书拧了下眉,开口说,“孙总,不如我们……” “滚--”野战忽然指向门口轻描淡写的吐了个字出来。 “走啊--我们孙总来这就是为跟云助理谈合作的事儿,既然律一这点儿诚意都没有,还谈什么合作?”那边吴经理开口赶人了,合计是记着中午律一不依不饶那茬儿。 元娜脸色白青一阵儿白一阵儿,这次合作上头说了,必须得成,开什么条件都认。如果上头派来的人不是云助理,中午的时候她就签了合约,可眼下…既然云助理揽下了这事儿,这节骨眼儿上不在确实不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云助理打电话,这事儿黄了后果可不是她承担得起的。 “孙总我这就给云助理打电话,请您再稍等一会儿。”元娜说完立马给夕夏去了电话。 夕夏中午谈妥后直接回家了,晚上吃饭她是不会去的,这毫无疑问。她是想既然宏远都退一步了,又约了晚上一起说这事儿,以元娜和蓝秘书的能力,一定拿下来,可哪想到野战会忽然发难。 庄孝回家的时候夕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连他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庄孝也是没注意她躺在沙发上,屋里安安静静的,以为她还没回来。进了屋先冲了身体出来的时候穿得颇为凉快,就一条平角裤。 要知道她在家,他还是不会这么豪放,不愿意她灵验看他了去。 庄孝准备进厨房拿罐喝的出来,结果一过客厅给吓了老大一跳,美人儿脑袋搁沙发扶手上,两颗葡萄栗子大小的眼仁儿骨碌碌的盯着他猛瞧,一眨都不眨。那么色胆包天的盯着男人看了,还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坦然。 “夕……”难得的,庄孝先扛不住了,出声喊她。 “哦……说吧。”夕夏小鸡啄米似地下巴点在沙发上,然后挥挥小手满不在乎的说。 庄孝轻轻叹气,快速进了厨房拿罐饮料出来,在门口探出头来问她,“要不?” 夕夏抬起眼小眼神儿对上他的眼睛,然后摇头。庄孝开罐,自己喝足了几大口,觉得爽了,然后慢慢走进厅里,朝她走去。 夕夏翻过身仰面躺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边那笑坏得很。庄孝手里喝剩的递给她,边挑起眉头来,边说: “想?” 他问的当然是那事儿,夕夏坐起来然后嘿嘿直乐,没答话,接着他递过来的罐子然后站在沙发上,庄孝眼神跟着她上调,抬眼看她,想知道她又有什么花儿样了。 夕夏拿着饮料往鼻子边闻了闻,“果香诶--” 笑着看他,然后说,“别动哦,我要这样……”说着竟然把饮料给庄孝身上倒去,冰凉的液体立马从上到下顺着庄孝身体流窜下去。冰凉的温度和滚烫的身体接触顿时一阵刺激,庄孝闷哼一声,使手抓着她作乱的手横着她: “别闹。” “不……你别动啦,听话啊。”夕夏抽开他的手继续,下一秒全给倒完了。 然后拉着庄孝近身,夕夏跪沙发上伸手抱着他,又嫌弃饮料的糖分太黏,把距离拉开了些,贴着他身躯探出粉红柔嫩的小舌头在他身上舔着饮料滑过的地方。 “噢--”庄孝闷吼,体内热流源源向小腹流窜,立马伸手按住她的头,这小妖精-- “夕夕,直接来……”庄孝就是受不得挑逗那型儿,那事儿上他是冲动直接那款,花样儿玩儿多了,痛苦的是他。 “不嘛……”夕夏闷闷的出声,伸手把他的手拉开,抬眼望着他已经变色的眸子,然后笑起来。看她那依然清明的眼睛,明显她就是故意的。庄孝轻声叹气,然后摊开双手,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夕夏又笑,说,“不要这么不清不愿嘛。” 然后小狗一样在他健硕的身躯上这嗅嗅那舔舔,咬住他胸膛那点儿时庄孝只感觉血管都爆裂了,粗吼一声把人压下身。 “老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捧着她的脸紊乱的吻劈头盖脸的压下来。 事儿后夕夏那玉白的小指头一动一动的,哼哼唧唧抱怨呢,骂人的气儿都没了,躺着挺尸。 “你就是个粗鲁的野人,一点儿不怜香惜玉……很疼的。”夕夏眼皮儿倦倦的说。 庄孝嘿嘿直乐,半撑着身躯斜躺在她身边,稍显粗粝的指腹一下一下的滑在她滑嫩的脸蛋儿上,低低的笑,然后顺着她说,“下回轻点。” “轻点轻点……”夕夏哼哼儿声跟着念,他能轻点儿她就跟他姓。 庄孝埋头亲了下她哼哼唧唧的小嘴,然后又舍不得放开,再啄了几下,然后问,“今天谈得怎么样?” 夕夏顿了下,说正事儿的时候她是认真的,也不会带私人感情,想了下说,“用百分之五十的纯利换百分之七的原始股权,可以吧?” 庄孝一愣,立马撑起身看她,“宏远那边答应了?” 如果抱住百分之七的原始股权当然是最好的,可宏远那边的人精着呢,走每一步都是授意的,恐怕不容易。 夕夏这话不好说,应该是可以的,看野战那样儿决定这事儿没什么难。本来这事儿最终决定权就在野战那,行不行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今晚上元娜和蓝秘书去,这事儿有七成把握拿下来。 “我想是没问题的。”夕夏前后仔细想了一遍,野战今天都亲自过来了,那说明宏远还是比较重视这次合作,应该可以的。 庄孝抱着她又啄了几下,“真好,夕,我该怎么谢你呢?” 夕夏本想说他们之间还用说那‘谢’字儿吗?可一想,立马说,“轻点……” 庄孝顿了下,对上她眼睛才忽然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当下‘哈哈’大笑起来。夕夏看他笑得别有深意,忽然恼气,伸手推了他胸膛一把,然后说,“你这么这样儿啊?” 庄孝咬着她耳垂,湿濡的热气全撒进她耳廓里,低哑着声音说,“夕夕,我不用力,怎么告诉你,我爱你有多深?” “庄孝……”夕夏咬牙切齿。 庄孝抓着她要袭击他的手往嘴里含,两人正闹腾的时候元娜的电话过去。夕夏愣了下,“我电话响了。” “别管它……”庄孝圈着她不让动,夕夏推了推再说,“别呀,兴许是重要事儿,今晚约了宏远那边主事儿的人谈合作,应该元姐打电话过来汇报进展的。” 庄孝松开他,知道她有时候是挺较真的,不能逆着她,得顺着她的毛捋,才顺。 夕夏接了电话脸上表情不是很好,挂了电话开始捡地上衣服,稍微遮了遮进屋里换衣服,边走边说,“庄孝,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在家随便煮点什么吃吧,我晚上再回来。” 庄孝脸色不好看了,为什么?他也是撇开大堆事儿回来陪她的,就这么走了? “如果太晚就别等了,你先睡……不过应该也不会太晚,要不,你不想煮,就叫外送,或者我回来给你带,你自己选。”夕夏说着已经把这浴袍进浴室,把身上的味儿简单冲了冲然后又从里面出去,开着房门边找衣服换边对庄孝喊话: “你现在要饿了,看冰箱里有什么,先垫垫肚子吧,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点好吗?” 夕夏穿了件偏OL风的洋装,正式又不老派,夕夏换好衣服后在门口朝客厅里看了眼,看他没有任何动静,然后自己上了点淡妆,抹了唇蜜然后走出屋子。 庄孝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加宽的沙发上,脸子已经沉到了谷底,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心情很不好,不高兴。他也没出声儿,就等着她自己来发现呢。 夕夏叹气,蹲他身边用脸蹭了下他脸颊,然后说,“刚不是伺候爷了嘛,还不满足啊?我是公事,真的,宏远那边看来是要变卦,我得亲自走一趟,别不高兴啦,我这也是给庄总您办事儿呢。” 庄孝不知道那根筋又不对了,总之不爽他在家的时候她人不在,这样把他扔屋里算怎么回事儿啊?就一个人在,要他做什么?难不成也要他跟她一样,倒腾那些个颜料罐子也能倒腾一天? “夕,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夕夏正准备站起身,就听见庄孝冷飕飕的飘了句话出来。 夕夏哭笑不得,“我这也……不算过分吧庄总?我没跟你申请加班费你反倒先嫌弃我来了。” 夕夏站起身垂眼看着他,一排又密又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卷翘柔和的弧度上下摆动着,娇媚又可爱。本来就大的眼睛拉了眼线后就显得更大了,垂眼看着阴阳怪气的男人,问: “那你想我怎么样?我听你的。” 庄孝睁抬眼看她,伸手勾勾手指,夕夏乖乖的蹲下去,庄孝坐起身来,使手给她唇上那层唇蜜给擦了去,还一边不高兴的低低念着: “弄得妖里妖气,哪是去谈工作的?” 夕夏拧了下秀气的眉头,眼角抽抽,妖里妖气?拜托,庄大少爷,她这都是接近素颜了…总不能让她顶着张惨白的脸去谈公事吧,平时素面朝天可以,可这场合,再怎么也得尊重对方不是? 得,她也不说了,一说又怕他反感。 “没别的了?那我走了?”夕夏看他,等他三秒后没再说话赶紧起身往外走,玄关处急急穿了双鞋就关门出去了,悠悠长长的飘回来句话: “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夕夏进电梯的时候把鞋扣好,上了车后再拿小镜子出来添了层薄薄的蜜,然后才开车往商贸大楼去。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夕钰皇妃》,已经正式连载,稳定更新。请支持。感谢… 110, 夕夏到的时候人都站着,野战一脸的寒冰之气,夕夏顿了下身形,就猜到姓孙的在。夕夏提了提气走进去,蓝秘书和元娜看到救星似地侧身看着夕夏走进来。 “云助理……”蓝秘书低声了说了几句话,大概说了宏远可能要反悔的意思。 夕夏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别急。然后在野战对面坐下,抬眼迎着野战的审视的目光,清冷的开口: “孙总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出尔反尔呢?既有失为一个公司的表率,也让业界看笑话,孙总认为这样妥当吗?” 野战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响,然后低声笑出来,他看中的女人,就是这么犀利,从来不给他留半分情面,这要换别人,还谈合作?不过,这就是他给她的特权,她独享的。 “别介,我这就是想请你吃顿便饭,可你呢,生意谈妥了人就溜了,对得起我吗?”野战低低的说,看着她的眼眸没有半分怒意。 “总裁,是否开始了?”吴经理在野战跟边耳语,野战点头。 吴经理转身离开,经过云娜和蓝秘书身边时小声说了几句,元娜和蓝秘书对视,然后再齐齐看向云夕夏,两人迟疑了下,转身离开。 在夕夏和野战还在僵持的时候,餐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围着餐厅燃起了一圈蜡烛,悠扬的音乐渐起。野战起身走近夕夏,手伸向她,夕夏抬眼看着野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回头看蓝秘书和元娜,这这一回头才发现,哪里还有他们的人? 夕夏心中瞬间警铃大响,不能和野战独处,这是她早得来的教训。再看对面,吴经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夕夏有些微恼,蓝秘书和元娜就先走了?这不是谈合作的事,怎么可以先走?有些慌的扫视一圈,好在这里还有不少人,这么多人在,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你在怕我?”野战微微俯身,垂眼看她,眸里闪烁的光芒有些生寒。 “我是来谈工作的……” “夕夏,跟我跳支舞吧。”野战打断她的话,再次把手递她面前,等着她。 夕夏拧起眉头,看着他眼里的恳切,差一点就动摇了自己的心,差一点就忘了眼前这衣冠楚楚的男人有一颗多么罪恶丑陋的心。撇开脸,冷冷的说,“我是来谈合作的,孙总,如果你觉得我们公司提出的条件可行,就请签字吧。” 野战直起身躯,微合着眼眸,生寒的目光打量着她。她粉唇微合,柔嫩的脸颊晕开了自然的红晕,睫毛密密的一排搭在眼睑上,怎么看怎么娇美。他一直在想,她怎么就不是属于他的? 忽然怒气腾升,起手抓着她的手臂往上一提,夕夏痛呼一声,人就那么给野战提了起来。 “野战你干什么?”夕夏推开他又被他抓住,抬眼怒瞪,强壮的笑再也装不下去,对着他怒吼。 “我只是想跟你跳支舞,怎么,不行?要谈合作我答应,可你也得满足我,你说是不是?”野战压下心底薄怒,对着她笑起来,好颜色的说。 夕夏不怒反笑,反问,“你当我是陪酒小姐?” “不,怎么会。以后律一和我宏远就是合作伙伴,跳支舞,过分吗?”野战同样反问,目光幽幽的打在她脸上,等着她的回答。 夕夏被问住,如果换个对象,她不会犹豫,可野战…她尽量让自己融入公事中,敛下睫毛,抬眼望他。 野战对着他微微一笑,手伸向她,夕夏顿了下缓缓将手放入他掌中。 野战看着她的莹润白皙的手缓缓置入厚实麦色的掌心中,那一瞬间心底蜜意串流,竟有丝许不稳,顿了下心,然后握住她的手,合着悠扬的音乐带着她进入宽敞的餐厅中间。 这餐厅早被重置了,中间空出了一整块的面积,小提琴手隐藏在暗处拉奏,服侍的人都伫立在暗处候命。 野战带着夕夏走入中央,右掌轻扣夕夏的左侧蝴蝶谷,左手执起她的手轻轻握着。然后垂眼看她,等她的手搭上他的肩。 夕夏有些不习惯,太近了。 髋骨相贴,他的动作她都能感受到,和野战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她做不到。 “夕夏,只是一只舞而已……”野战垂眼看着她,低低的说。夕夏犹豫着,抬眼看他。 夕夏曾经大学时候经常出现在交际场合,跳舞是免不了的。庄孝不乐意她和别的男人贴太近,命令禁止她在跳舞。夕夏是想说服庄孝,在家也试图带着庄孝起舞,可贴太近就容易差枪走火,每次教课,都没个好结果,夕夏后来就算了,他不让,她就不跳。 可现在…… 夕夏左手内曲中指及无名指扣在野战肩上,上身后仰,头微微垂下。 “呃--”野战右手往自己身体一带,夕夏人整个往他身体撞去,抬眼瞪着他,咬牙。野战闷声低笑,说: “哪有离我这么远的?” “你跳不跳,不跳就算了。”看样子是生气了,野战点头,不跟她闹,带着她起步,合着音乐在整个大厅里起舞。 夕夏最先是别别扭扭的,总想远离一些,可她一有这样的想法行动跟上前野战已经带着她进了下一个步伐。渐渐的夕夏有些应付不来,只能专心在舞步上。到最后节奏加快,她和他竟然达到一种契合的状态。 夕夏热爱舞蹈,喜欢跳舞,深知找到一个与自己相契合的舞伴有多困难。 一舞下来,她自己有些发愣,她心是排斥的,却在这样的状态下,和野战配合得默契。她自己都想问,默契从何而来? 他就像与她搭了很多年的伙伴一样,对她任何的偏好都了如指掌,能完全顺着她走,还能在此的基础上领着她。如果是他为了迁就她而照顾她的习惯,可在整只舞蹈中,分明就是他带着她。要说他为了迁就她,这说法就勉强了。 野战一直看着她的脸色,最开始他是有些怒气的,看她脚步虚浮,不用想就知道这之前做了什么事儿。再来她时时避着他,不愿跟他亲近,索性不再顺着她,强势的带领。没想到加快舞步后,她竟然能集中精力,与他完全融合。 野战为了她,是下足了功夫的。曾经她出现的各种酒会上跳舞的段子,他看了不下百遍,不仅为她学舞蹈,还特别专研她的偏好。教舞老师说过,每个人跳舞都有自己的习惯,所以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舞伴是非常困难的。 而今天和她共舞后,野战总算明白那意思。在看她跳舞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记下了她所有的偏好,所以刚才在开始的时候有些刻意,而后愤激而发时完全是潜意识里的牵引,所以,何为默契,他算懂了。 “小乖……” 野战忽然收紧双臂,把夕夏圈进怀里。 不如跟庄孝摊牌,只要庄孝开得出条件,他都答应,只要能让她来他怀里。 夕夏的脸碰在野战胸膛,还有些发懵。人的感情,怎么能那么奇怪?明明那么厌恶的人,这一刻却能让她静下心来。 “你怎么会跳舞的?” 竟然问了个傻得冒泡的问题,不是该推开这男人划清界限吗?她也知道不该这样,这样安静的靠在别的男人怀里,要将庄孝置于何处?要把她可怜的弟弟置于何处? “爱好,信吗?”野战更收紧了手臂,抱着小小一支的人儿。 夕夏闭上眼,强迫自己拒绝这种诱惑,知道他是有备而来,不能被他骗了,只是会跳舞而已,会跳舞的男人,多了去了。仅仅是合跳了一支舞,怎么就算是志同道合了?不算,不算! 夕夏睁开眼,总算伸手推人了,她这算什么呀?因为跳了一支舞,难不成这个恶劣男人以前做的一切都算了?就算撇开庄孝说,他对她弟弟做过的一切,她怎么可以忘记? 推不开,夕夏有些恼怒,其实多半年是怒自己轻易就动摇。 “放开,你--”火了。 野战叹气,然后放开她。 “饿了吧,吃点东西。”不做强求,带她入座,餐桌上已经布置好了,餐厅周围的烛火已经熄灭,只剩餐桌上的烛光。 香槟太涩,夕夏更喜欢红酒,这些野战早就熟记于心,一切东西都齐了后,野战给夕夏倒上红酒,鲜红的液体滚入透明的高脚杯,推至夕夏面前。 “尝尝味道,口感还不错的。”野战边说边给自己倒上。 夕夏却抓着刀叉在戳牛排,小声咕哝,“我不吃牛排……” 她准备要宝宝,庄孝说先调理身体,什么该吃能吃,什么不能吃搜罗了一大堆,其中牛肉就是禁忌,据说吃了牛肉宝宝生下来满身长毛,可劲儿慎人。庄孝那是玩笑话,可夕夏却听了,一直记着呢。 野战切了块入口,味道是一如既往的正宗,他感觉是不错的。像他们那层面的人,对吃的东西都挑得很,能赞赏并认为不错的那自然不会差到哪去。野战抿了口酒抬眼看她,夕夏那张脸拉得老长。 愣了下,当即问,“怎么了,不合口?” 夕夏刀叉按在桌面上,抬眼对着野战说,“不能吃牛肉,吃了牛肉生的宝宝全身都长毛你知不知道?” 满脸的深仇大恨,活像拆穿他预谋她的结果一样。她那时想的就是野战这人存心不良,故意的! 野战全身上下在那一刻僵掉,满面寒冰,目光如炬,直直攫着她。 宝宝? 他们都准备要孩子了? 野战那当下呼吸有些赌,重重的吸着气,咬牙忍住掀翻桌面的冲动。指节捏得咯咯响,胸腔血气翻涌,压下一波再一波的血腥味。 夕夏抬眼看了眼野战,又低垂着眼,佯装没看到他面色有差。他怎样跟她有什么关系?拿着酒杯抿了口酒,红色液体含在嘴里,左右在舌尖流窜,一瞬间馨香四溢,口齿留香是这样吧? “美啊……”夕夏微微笑,然后点头。 心想着看样子病了吧,病死了最好,病死了世上少个祸害,得造福多少人啊。 野战抬眼看她,眸底竟然充血,起身离开。脚步微微踉跄,迈着快步出了好望角。 身后的夕夏这才抬眼看出去,真病了? 病了好啊-- 啊,不对啊,还没签字呐。 夕夏下一秒收起幸灾乐祸的心,抓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式四份合约拿着包起身,回头看着那酒,有些舍不得。在家是难得喝到这么好的酒,庄孝给忌口了。从那次酒吧喝醉后男人就给她约法三章,除非逢年过节,不准碰酒。进酒吧,那就更不行。 夕夏起手一杯红酒下肚,完了后呷呷香喷喷的小嘴儿,这样喝还是有些涩啊。 完了后拿着东西追出去,边大声喊,“你等等,野战你等等,还没签字呢……”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她,夕夏赶紧换了称呼: “孙总,孙总你等等,合约还没签……” 夕夏到了电梯前,门已经合上了,不服气的拍了两下门,直叹自己气儿背,按了隔壁的电梯等着。这要追下去,人早没影儿了。 这合约必须得这么签了,可是她牺牲自己陪跳舞换来的,签不了太委屈自己了。 夕夏到下面的时候,泊车小弟刚把车开过来,野战跳上车,夕夏拔腿冲过去,形象也顾不得了,大声喊: “孙总,孙总,签字,签字呐……” 哪知野战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在她跑进车身他却一踩油门飞了。 夕夏那个气啊,差点出口骂龟孙子。后面站着都是人,也是顾忌着形象。 实在气愤得不行,不等人何必停那一下,让她误以为在等她冲了过去,结果就那么走了,太可恶了吧那人! 夕夏那气得不行,走远了些才出口溜了几句脏话泄愤,她还没这么丢人过。 夕夏垂头丧气的走着时,野战那车又同一阵风似地飞了回来,‘吱’声大响,擦着地面停在她身边。 “你要的东西。”野战从车窗里扔出两份已经签字卡章的文件,又是一声轰鸣,车子再如离铉的箭奔离出去。 两份文件夕夏险险的接住一份,另一份竟然被野战那跑车带飞了,不得已只能踩着小高跟儿去追车。 就没这么糗过,小命都不顾了,抱着身上的东西去追,好在文件卡在中间的栅栏上,夕夏呼呼大喘捡下来。 野战的车就停在前面红灯处,夕夏对着车一阵拳打脚踢,以此泄愤。怎么能有这么恶质的男人?给都给了,你就好好递一下是会死嘛? 野战在后视镜里一直看着后面的女人,此时那个拳打脚踢张牙舞爪的女人,就是令他方才气血翻涌、口吐鲜血的女人? 是啊,他怎么会爱上那样的女人? 半点都没把他放眼里,前一刻还躺在他怀里服软,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还能有比她坏得更彻底,更无情的女人吗? 野战脸色惨白,状态不是很好,他不知道一再手软为什么,让庄孝苟延残喘,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若是他的作风,早在扼住庄孝咽喉那一刻就一击击败,哪会拖到现在? 云夕夏啊云夕夏,他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了。他内心深处,想的也就只是那个女人而已。 夕夏开车回去时竟然悲催的被请去警局了,丢人的事儿都集中到今儿一天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再不愿意,还得打电话让庄孝来保人。 庄孝接到电话那一刻时人都有点懵,搞什么呢她在,警局? 夕夏屁颠颠儿的跟在庄孝身后走出警局,她哪里想到就那么一小小小杯红酒,就超标了?警察也太坑人了吧,她人清醒着呢,完全不给她时间狡辩,直接带回局子里,丢人,何其丢人啊。 坐上车,夕夏捂着脸,庄孝转头看她没好气的喷了句,“还知道丢脸呐?” 夕夏咕咕哝哝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太不走运了,在家里的地位,好难得才提高了那么一点点,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又给掉下去了,今儿起,那还不得给庄孝管死了? 这时候吧,就是拿出胜利签到的合约给庄孝,也不顶用了,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屁。还指望用那点儿功劳将功补过? 回去后夕夏那是乖得很,纯粹的小媳妇样儿。 她怕啊,这要是给她禁足了她不得哭死去。不去公司可以,不去工作室她舍得嘛? 又给爷煮面又给爷捏肩,完了后还包揽厨房的活儿,瞧瞧,多乖巧。 庄孝吃饱了后四仰八叉的仰躺在沙发上,斜眯着眼儿看夕夏,抖抖眉,然后说: “想讨好我?” 夕夏扯扯衣角,不大乐意,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还是点点头,是想讨好他来着。 庄孝立马抬手指向房里,痞痞的说: “去,洗白了躺床上等我。” “爷……”夕夏一脸哭相,“不带这么阴人的,你下午才……” 庄孝那脸子立马下拉,抬眼横她,“不乐意?成--” 高大健硕的身躯立马弹力起身,也不再多游说,这事儿吧,他就等着她屈服吧。看爷还治不了她? 夕夏急了,立马扑过去抱住庄孝,“别啊庄孝,你下午才那事儿这又来,你也得顾着我对不对?” 庄孝又走,夕夏紧紧抱着不松手,软声嘤语,“庄孝--” 庄孝眼皮儿抽抽,撒娇啊,这时候不顶用了。使手抓她的手,夕夏被拉开,她又跑他前面抱住他身躯。 “老公……” 脸贴他胸膛蹭来蹭去,然后说,“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为了长远幸福,还是别放任自己。” 庄孝起手抬起她的脸,这小妞儿,还说起教来了。 “让开。”庄孝盯着她眼睛说。 夕夏咬牙,怎么会有这么油盐不进的男人呢?当年他可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唉,往事如烟呐,不堪回首呐。 “我去洗我这就去,爷您等着……”夕夏撒手进了屋,进浴室随意冲了下就裹着浴巾出来了。 屋里很快哼哼哈哈响起来,男人的粗喘加上女人的嘤咛娇喘,奏响了一室。 给爷伺候舒服了,夕夏那脑袋才从他下面抬起来,翻身仰躺在床上不肯动了。不带这么折磨人,他明知道她不乐意做那事儿,还这么压迫人,太可恶了。 夕夏人刚躺下,庄孝那边拱啊拱的,压上她的身,她也没管,来就来吧,早完事儿早松口气。可庄孝那是没开始呢,直接杠上她两条玉白的腿,头下去了。 “啊--庄孝……”夕夏又羞又怒,赶紧伸手去挡,庄孝扯开她的手,说了几句话,夕夏那手上不上下不下的,最后闭上眼横了心,转头埋进枕头里,任他胡来。 夕夏是准备要小孩儿的,可庄孝最近是非常时期,帝国的事情棘手,必须得先处理了,不然他无心其他。夕夏也能理解,可庄孝说先结婚,可夕夏坚持要有了宝宝后才结。庄孝不能理解,夕夏那意思是,很多人是结婚后才发现不能生,她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庄孝总说她想多了,他们俩正常得很,可夕夏坚决不同意。所以这事儿上两人意见不一致,只能暂时搁置。 两人个人的事儿搁置了,庄孝棘手的事儿有进展了。庄孝已经查到野战有线下交易,而且时日还不短。只是时日越长,根基越大,庄孝想动野战,这就更难了。 根基大,难免有更强大的保护伞遮着,不容易找证据是其一,他背后牵连的人庄孝还不确定是不是能对付的。 这些天庄孝在烦这些,对夕夏那件小功劳当然自动忽视了。 111, 庄孝派出去的线人跟了野战近一个月仍然一无所获,庄孝愁眉不展,竟然能把这么大的事儿做得这么严密,这是他以前没想到的,看来他一直都轻敌了。 夕夏藏在门后听着龙二的汇报,心里在想在外边没露出任何蛛丝马迹,那么证据一定在野战家里。做了交易,总得有条约单子之类的吧,找到那些不也能制住野战? 这事儿夕夏是这么想,想得简单可事实也是那么回事儿。每一次交易前后的单据是必不可少的,可野战平日交易都防得滴水不漏,更别说找那些不可能的证据了。 后来夕夏跟庄孝提过一次,话还没完呢就被庄孝喝了回去。 想拿那些东西,除非野战最信任的人,否则谁能进得去野战的地方?那些东西就算信得过的人,也不一定拿得到,想都不用想,野战能傻到那种程度? 庄孝使眼神儿横着夕夏,然后说,“别想那些没用的,这事儿我来处理就好,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夕夏本是个心思定了就要一头撞到底的人,不用想她说这法子都知道有多凶险,所以得在苗苗期间就给她掐了,免得她做出些令他扼腕撞墙的事儿来。 夕夏哼了哼,说,“做好分内事儿又怎么样?我给签订了舒亚的合约,你也没半句话的。” 庄孝微愣,这事儿……抬眼看她,还记着呐。 “那…晚上请你吃饭喏?”庄孝眼含笑意的问。 “好啊!”她突然想起好望角来,上次和宏远的人在那儿谈公事,觉得气氛不错,那地儿本就该情侣去的,她是希望他能陪她去。 最好,舞一曲? 夕夏看着他,庄孝瞅着她那眼神儿,发现里头藏着计呢,立马接口说,“我爸妈让我带你回去吃饭,都喊好几回了,要不,我们回去蹭一顿?” 夕夏那脸子立马拉下来,“不要--” 直接拒绝,庄家人确实都挺友善的,可她压力大,完美的庄母,严肃的庄父,八卦的小姑,还有顽固的老爷子…哦,她不要去啊-- “老婆,我可是很忙的,难得抽出时间陪你回去吃顿饭,你就赏赏脸?”庄孝怎么不知道她在庄家不自在?可那毕竟是他家,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吧。她迟早都要进庄家门的,现在这么躲着,以后他们成事儿后她要怎么面对? “啊--庄孝你不要逼我,我不要去。”夕夏耍赖了,她真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去庄家,上回去,都造成心理阴影了。 这些话吧,又不能给庄孝说,总不能让他觉得她反感他们家。可事实那就是嘛-- 庄孝无奈的看着她,僵持着。哼哼唧唧的,脑袋左右摆了摆,然后转头看他,“要不你忙着,晚上我自己对付着吃点儿?” 庄孝立马泄气,她为了不去庄家,把他都放弃了,他这找的什么女人呐? “夕,我在你心里,”他比这手势拳头继续说,“就值这点儿?” 夕夏撇着嘴,不乐意,总拿这样儿的话来添堵她,这不存心为难她嘛,瞧瞧这男人多可恶,也不体谅体谅她。 她睫毛连着翻啊翻的,也不看他也不哼声儿。 好久后才说,“我忽然想起来晚上我约了元经理,怎么着她曾经也是我的上司,不能放人鸽子的,庄孝你就忙你的事儿吧,不用管我。” 庄孝那边直接无语了,看她逃也似地起身心里不痛快,他庄家是盘丝洞住了妖怪她要怕成那样儿还是啥的?瞧瞧她那小样儿-- 不痛快吧伸手给人拽了回来,拖上腿横放,一手圈着她然后张口咬她肩膀闷声问,“嫌弃我了?嫌弃我家?” “别,爷,要嫌弃,这词儿该您用才合适,对不?”夕夏伸手勾着他脖子笑着说。 庄孝张口往她脖子咬,边说,“吃定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别咬……我晚上真约了元经理。”夕夏使手挡住他的嘴,要给咬上痕儿了,她怎么见人啊。 夕夏最近一阵子很清闲,本来是负责和宏远合作的项目,可宏远那边要求换人,现在负责人是陆文玲。公司里人人都在忙,就她闲着,她想去工作室,可庄孝说什么都不肯放人,这让她就更郁闷了。 她最近跟舒亚的元娜走很近,因为曾经的上下属关系和曾经慷慨相助,夕夏到现在还一直记着元娜的恩。 律一总部翻译部的部长李青和人力资源部的黄经理有说不清的关系她早就知道,她也亲眼看见过几次。李青和黄经理的关系当事人也没避着别人,所以公司里很多同事都知道李青和黄经理的事儿。 可夕夏是近几天才知道,黄经理竟然是元娜的丈夫。 这事儿让她震惊不小,她很不明白,黄某庆游走的两个人,分明就是同一型的,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发妻? 李青曾经是夕夏的上司,对她也不少倚重,元娜也曾是她的上司,对她就更有大恩,这事儿她帮不了什么,只能从旁安慰元娜。 很多时候女人有什么错?男人错走一步伤害的就是两个女人,夕夏虽然不能体会元娜的苦,可多少能明白她的痛。 夕夏出去时是在庄孝离开后,她换了件平时极少穿的裙子,布料相比起来少了很多,花了个精致的妆,然后开车去了元娜家。 夕夏第一次见元娜时就是酒吧,那时候元娜是那家酒吧的钢管舞女郎。从夕夏进舒亚工作,到现在在总部,她一直都不明白。元娜这么精明干练的女强人,职场的精英,怎么会有晚上在酒吧放纵的时候。 如果不是内心空虚寂寞,怎么会放纵如此? 同为女人,她为元娜感到心痛。犯不着为一个心不在自己的男人,这么糟践自己,夕夏看,以元娜自己的能力,她能过得很好。为什么就放不下呢? 夕夏边抿着酒边看台上挥洒尽情的元娜,有一刻恍惚,这么优秀的女人,竟然也逃不过‘情’字。 元娜从台上下来,径直走向夕夏,拿着酒一口灌下。 “何必呢?”夕夏知道她说什么都没用,可还是忍不住,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爱都没了,何苦把自己困在婚姻枷锁里让自己痛苦? “你不会明白的。”元娜轻笑起来,夕夏看着她依然美丽年轻的脸,如果放弃,会是更好的选择。 元娜再要了一杯拉菲,弄酒的调酒师和元娜似乎很熟悉,递酒过来时顺带抓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暧昧的吐着气,说了几句话,元娜一阵笑,然后摇头。那调酒的小伙儿有几个败兴,然后离开。 元娜抿了口酒,然后对夕夏说,“瞧,还是有男人欣赏我的,是不是?” 她问这话时,神情天真得很孩童。夕夏看了有些不忍,转头看了眼调酒师,拧着眉,因为那调酒的男人此时正和另外的女客调情。 “元姐,你这么优秀……” “嘘--”元娜手指递唇边要夕夏噤声,她不想听,真的不想听那些。她现在只想在这里找到属于她的快乐,离开这里,她又是一个没了爱情没了家的孤单女人。 她现在三十五了,离婚?离婚后呢,怎么办?女儿怎么办?女儿一直寄养在母亲那,母亲年岁大了,总要接回来养的,她不想女儿回来没有爸爸。 既然要痛苦,大家就一起痛吧,她就要看那个狐狸精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我痛了,我也要大家都不好受。”元娜抓着夕夏手腕说。 律一年前人事调动的时候,她被人算计,差点丢了工作,好在总裁看在她曾经的业绩突出,仅仅从总部调去分部。当时的事儿她不追究,但不表示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弄事儿。 她只是寒心,黄某庆那个男人竟然不顾夫妻情分,和李青合谋陷害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凭自己的实力又一步一步爬上来了。 可事业有了,她的爱情和家庭却走得越来越远。 “元姐……”夕夏伸手拦下她手里的酒杯,“别喝了……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你明明很痛苦。” “小云呐,元姐跟你说,男人都是信不得的,结婚前的保证那算什么呀?不能信的。”元娜泪湿了满面。 夕夏有些手足无措,她是好意想出来陪元娜放松的,却让元娜情绪崩溃,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也有好的,只是或许黄经理不是对的那个人……” “我活该吗?”元娜反问。 夕夏情急,连连否认,“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不如我们退一步,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你和黄经理一直这么僵下去,有什么结果呢?问题一直没解决,积怨只会越来越深,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呀。” 元娜只是不甘心而已,所以才不放手,她这是玉石俱焚。她有美貌,还年轻,有能力,可老公却在外面找了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她怎么能甘心?她不甘心,宁愿痛着,也不放手。 元娜眼神飘开,看着舞池伸手拉着夕夏说,“走,跳舞去,来了就丢掉一切,尽情放纵。” “不,不能,元娜我不能去……”夕夏硬被元娜给拽下座椅,被拖进了舞池。 夕夏无奈了,可进都进来了,总不能杵着当木杆子吧。 得,来都来了,就让她小小放纵一次,最近她也被闷得够惨的,庄孝那就是个管家婆啊,她深受其害。抛开一切,尽情跳了起来。 原本是各自跳着,可气氛越来越不对,夕夏身边渐渐围了不少男人,左碰一下右摸一下,前挤一下后推一下,夕夏有些火了,想挤出舞池,可人已经被围起来了。 夕夏抬眼搜寻着元娜,元娜也没好到哪去,不过元娜毕竟混迹夜场时日长,对这样的状况很能应付,看她样子驾轻就熟,半点没有压力。可夕夏不同,她反感外人碰她,浑身鸡皮栗子都起了,她想冲出舞池,可撞上的全是一躯躯男性身体。 夕夏大声喊着元娜,可声乐震天的舞池里哪里听得到她的声音,一出口就被淹了。夕夏抬眼看着元娜,元娜总算把视线拉向她,看她一脸的窘迫,再见围着她那些个男人,然后笑着,那意思是要她享受,完了后再不看她。 夕夏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等艳福她消受不来啊-- “啊--啊--” 夕夏那还懊恼呢,身体被人摸了一把,夕夏愤怒的转过身,可一转身臀又被摸了一把,夕夏当即火了。也不跳了,伸手就推人,她要离开! 可她一动手,围着她的男人也动手了,上上下下的揩油,又掐又摸的,夕夏头发都被弄乱了。 远远坐在角落喝酒的野战转头向助理赵凯,“发了没?” 赵凯点头,“已经发给律一总裁了。” 野战脱了外套扔给赵凯,起身跨步朝舞池走。野战三两下来开缠上去的男人,动作敏捷如猎豹,又快又狠。被拉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再扑上去,野战直接就上拳头。 这种地儿闹事儿也是常有的,围着的人见有人吃拳头了也不敢再继续纠缠,逐渐离开。 野战伸手去拉狼狈不堪的夕夏,夕夏抬眼看着野战,心里的怒火没发泄出来野战算是撞上了枪口。甩手甩开他,怒吼,“不要你管!” 想看她笑话是吧,臭男人! 野战冷着脸,不由分说伸手拽着她的手硬托着人出了舞池,往转角去,把夕夏推进了卫生间,在她身后冷冷的看着她。 夕夏太眼看向镜面,幽怨的眼神同样冷冷的敌视他。 野战知道这女人脾气怪,一向追求完美的女人,哪里愿意这样的一面被人看了去?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她。 夕夏脾气有时候挺犟,她这很是气不过,心底有滔天大怒没处发,强压着。狠狠瞪着野战,恨不得把他撕碎了解恨。 野战双手插裤兜里,泄气,然后抬眼看她说,“不动是吧?要我来?” 她还瞪着他,野战哪管她瞪不瞪,走上前抓着她拉进洗手台,拧开水湿了手往她脸上蹭去,夕夏手不对推开,怒吼: “别碰我!” 野战也红了眼,怒喝一声,“云夕夏你再动试试看!” 夕夏气得不轻,胸脯高高低低的起伏,抬眼狠狠瞪着他。 野战无奈,把她拉近身边,伸手去顺她弄乱的头发被夕夏挡开。野战看她现在那样儿本不想发火,可她这实在让他不得不来火,索性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给她理顺了头发,语气不善的低喝: “你偏要这样才能听话?” 夕夏推着他,又拉开他怒吼,“不要你管……” 野战也火了,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女人?对她好她不知道,偏他凶是吧? 伸手抓她,夕夏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张口狠狠咬下去。尖利的牙齿直接扎入野战手臂,一阵钻心的刺痛瞬间往全身蔓延。 皱着眉,冷冷看她。 良久才松开他的手,吐出满口的鲜血--恶心! 她那一肚子火气必须得发了人才顺,那一口咬下去是鼓足了劲儿的,她心里那怒啊气啊恨啊统统一股脑儿灌在那一口了。 好了,发泄完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野战看着手上的牙印和冒出的鲜血,再抬眼看她,她是不是算定了他不会拿她怎么样才这么放肆?这算不算得是另一种亲近? 夕夏漱口,再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看时间,这个点儿必须得回去,要给庄孝知道她又来这里,不下禁足令才怪。 转身离开,野战冷着脸伸手把从身边走过的女人拉回来,垂眼看着她,声音冷得发寒: “用完了就扔?云夕夏,你当我是什么?” “东西!”夕夏抬眼看他,她知道他不会对她出手,确实是仗着他对她不轨的心思,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谁让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怎么对他,是她的自由。 “你……”野战抓着她手臂瞬间怒目横瞪。 夕夏等着他后面的话,半天没听他说一个字儿,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元娜今天没开车,夕夏送元娜回去后再看时间,一看就懵了,快十二点了都。她这回不死定了? 早知道车上该准备衣服换的,就这身儿回去,要给庄孝撞个正着她以后甭想再出门。 夕夏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她不确定庄孝是还没回来还是回来已经睡了。在玄关脱了鞋,光脚走进客厅。然后跟做贼一样往卧房去,几若无声的开门,仔细瞅了瞅,总算看清了床上确实没人,心在这一刻才落下来。 转身进客厅,‘啪’一声开了所有灯,累死了今天。 可她一转眼儿吧,沙发上男人势如猛兽一般盯着她,严肃森寒的目光紧紧裹着她,夕夏的手僵在半空,红唇不自然的微微张开。 “你怎么……” 112, 慌了,傻愣愣的看着周身寒气的庄孝,好半天才动一下。 “我,我就出去喝了杯……咖啡……”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喝咖啡能穿成这样儿? 庄孝露出寒气森森的白牙,竟笑出声来。缓缓起身走近她,上下扫视,一身的酒气,还咖啡? 夕夏忍不住后退,她怎么感觉他下一刻要撕了她? “庄孝……”她吞了吞口水,有话就说呗,干嘛这样儿吓唬人啊。 庄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良久出口,“夕,你变了,以前你不会这样的,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玩儿?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我不是爱玩儿……”这么说好像不对,“我不是一个人,我和元经理一起的,怎么会危险?” “你怎么能跟元娜比?她多大人了你多大了?她是受不住男人需要排遣寂寞,你呢?我是哪点没让你满意了你非要天天晚上出去?还去那种…那种不堪的地方?” 庄孝火了,本来就压了一腔怒火回来,九点就到家等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现在这都凌晨了,不想回来怎么不干脆住外面别回来? 夕夏是觉得私自再去酒吧是她不对,可要不要这样来兴师问罪啊?她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非要这样来质问她? “庄孝拜托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不要几件事情混为一谈。我和朋友出去玩跟你有什么关系?那种地方又有什么不堪了?”夕夏也横起来,他起横的时候她是会服软,可也得讲道理不是,事儿都不知道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质问,都这么大的人了,谁乐意被这么说啊? “你是喝咖啡去了?”庄孝怒声反问。 上次在酒吧着了暗算后他就跟她约法三章,除非他在身边,她不得再进夜场一类的娱乐场所。 倒好,转眼儿就忘了。不仅忘了还振振有词,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渐长,张口就来。 伸手扯着夕夏手臂往她鼻子面前递,怒喝,“自己个儿闻闻,这是什么味儿,咖啡,是咖啡吗?” 夕夏今天够生气了,哪经得住他这样再三质问,反手甩开他转身往门外走。她不想吵,她自己先冷静总行了吧。 庄孝一看她竟然甩脸走人,长步一跨,使手把人给拽了回来,“每次都逃避不想面对,你是心虚了还是觉得我让你烦了?” “庄孝!”夕夏转身大喝一声,“你够了啊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我凭什么管?我是你男人我不该管?约法三章是你应下的,可你转身就忘了,你说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夕夏转身走,再被庄孝拉回来,扯住她不让动。 夕夏知道人在怒极了的时候都没好话的,可她这时候真忍不下这口气,顿了下抬眼说: “庄孝,我承认我错了,我是去酒吧了,可我真的是呆得无聊,所以才想出去放松一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不是我一个人啊,还有,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为什么你硬要没事儿找事儿呢?” 庄孝顿时心口堵得慌,反问一句,“我没事儿找事儿?” 夕夏望着他不言语,庄孝松开她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你无聊可以去公司,你去公司还有人拦着你?” “我在公司能做什么?当花瓶当摆设吗?要不要我身上挂条横幅写上‘欢迎光临’站大楼门口啊?我力所能及的事儿你不让做,从翻译部调出来,好,我没说什么,现在的工作我也可以。可你为什么要把我负责的项目交给陆文玲?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才把舒亚‘世界末日’百分之七的原始股权保留住?可陆文玲呢,你总说她有实力,实力呢?一接手世界末日百分之十的原始股权都出去了,庄孝,我在帮你啊,你不知道吗?” 夕夏歇斯底里的吼起来,这事儿她本来不想提的,可那好歹是她的业绩,她那么费力争取的,却反被庄孝倒打一耙,她那么低声下气谈来的为的是谁啊? 陆文玲做得比她好,她也认了,可他没看出陆文玲是在毁‘世界末日’吗? 庄孝冷静的看着她,竟然出声反问: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和宏远的合作?是因为姓孙的?” 夕夏当即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扣下来了,凉得彻底。她为他拼命,他却怀疑她别有居心? “庄孝,我太失望了!”夕夏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外走。 庄孝顿了下大跨步再把人拖回来,拽着打横抱起踢开房间门,然后将夕夏扔上了床。反身踢上门,就守在门口盯着她,看她还从哪儿走。 “夕夕,我真的不想这样想,我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心,可是,我也是人,我也需要你给的安全感。我需要你的解释,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你为什么对宏远的项目这么上心?只要你说,我都相信,你说。”庄孝看着她,沉着脸,声音也沉了下去。 夕夏看着他,这不像是庄孝会说的话,到底谁给他说什么了? “是陆文玲挑拨我们了是吗?她是不是跟你说我……” 庄孝当即打断她的话,“云夕夏--我现在不想听别的,我只想听你给我的解释。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条件信任你,现在我同样的信你。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骗我也好,我只想听你说。” “骗你?”夕夏本来渐渐平复的心这一刻又火了,“你的意思还是我别有目的,所以要随便掰个理由来骗你,是吗?” “庄孝,我们之间真的是这样相处的吗?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宏远的案子,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是为了你?你到底以为我会私藏别的什么居心?我一心一意想帮你,别人做我都不放心,所以我要亲力亲为,你为什么……” 夕夏红了眼眶,双手捂着脸,抹去眼泪,平复了下心情,然后问: “所以你撤了我现在手上所有的工作,让我在公司整天像个游魂一样飘来飘去是吗?呵,那么英明的庄孝,你怎么不想想,我别有居心,可我保住了世界末日的原始股权。陆文玲不是私藏祸心吗?她若是干净的,怎么会才接手宏远的案子就让掉世界末日百分之十的原始股权?” 庄孝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他早就知道这事儿拆开来说会伤害她,可他,不弄清楚他不安心啊。一心都是浮浮沉沉的,总害怕她下一刻就走了。是,他知道不该这样想她,可他是爱极了,所以也才怕极了啊。 “你埋怨这么深,还是在怪我吧,怪我让文玲接了你的工作……” 庄孝没说完,夕夏气得不行,侧身抓着床上的枕头朝庄孝狠狠砸过去,怒喝,“庄孝,你这个混蛋!” “你是不是就因为听信那个女人的话,说我私底下和宏远有别的来往,所以才架空我,是不是?庄孝,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只为名利的女人?” 庄孝愣了下,他猜疑的事儿,和她想的事儿,岔路子了。 他仅仅猜疑她可能恋上了野战,所以宁可毁了世界末日也要把案子移交给陆文玲。而夕夏,明显她是认为他撤销她所有的工作,是因为她私下受贿。从头至尾,他们就没说在一个点子上。 不过庄孝听明白了,“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的为人,律一里,我的世界里,除了你,我还能信谁?我并没有受文玲挑唆什么,宏远就算私底下接洽你,也没有那个本事请得走对不对?” 夕夏喘着气,看着他,调整呼吸,听他后面的话。 “所以呢?” “所以……”庄孝拿出手机,翻开页面,然后再走近夕夏身边,平静的递给她,说: “我想要的解释,是这个。你能给我吗?” 夕夏接过,是几段视频,点开头一个,竟然是她和野战跳舞的视频。看镜头的角度,应该餐厅内安置的摄像录下来的。下一个是庄孝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个酒会上,野战强吻她的画面。她的记忆深刻,因为唇被咬破。夕夏手开始抖动,慌乱的点了最后一个,是今晚在酒吧的事。视频结束是野战带着她进了卫生间…… “我……” 如果单独任何一件,她都可以解释的,可全部集中在一块,她无从解释啊。 身子微微颤抖,眼神很慌乱,她怕的是,他会问,为什么会和野战跳舞,别的都可以是勉强的,可为什么会跳舞/ 夕夏扔了手机,双手捂着脸。庄孝拉过她,板正她的身子,伸手拉开她的手,再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略显慌乱微微颤动的眸子低低的说: “夕……我们是这么相爱对吗?我相信你,我,只是要一个你的解释而已……为什么,会和他跳舞?” 别的过去了他不计较,再计较等同于再伤她一次,可为什么会跳舞?那样怡然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眼,刺得他心脏血淋血淋的。他很少看到她脸上会出现那么美的神情,他嫉妒,疯狂的嫉妒! 夕夏伸手推开他,后退两步,然后望着他说: “好可笑啊庄孝,你说你信我,却还坚持要一个解释,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只是跳舞而已,你为什么就那么在意?” “夕夕……你发誓,你一点都没动心?在那一刻,你一点都没动摇?”庄孝盯着她的眼睛问。 夕夏愣住了,她不知道,没动心她能肯定,可有没有动摇?她也不确定,她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庄孝苦涩的笑着,再接着说,“你的一举一动我比谁都懂,哪怕你皱了一下眉,我都懂。你那么投入的时候,只有在心境合一才会有的,为什么对方会是他?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害怕,夕夕……” “庄孝,我没有……”夕夏说不下去了,庄孝吸了口气,然后走近她伸手抱住,然后说: “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们不说了。” 他知道这事情说到这里不说清,会是一根刺一直哏在他喉咙。可他真的害怕伤了她,就这样吧,爱得纯粹一点,他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满足了。 “别想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问你这些愚蠢的问题。你是我的,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庄孝松开她,伸手擦干她的泪。 这时候才说她今天这衣服,“我不高兴你穿成这样出去,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夕夏点点头,伸手回抱他。 “庄孝,你真的信我吗?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对野战,真的不可能有你担心的那样的关系。那天跳舞,是他答应签字提的条件……庄孝,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对不起你。有人会寄这些给你,那就是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庄孝,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嗯,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会伤害我们的感情,可我真的害怕,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害怕没有你,夕夕,你明白吗?”庄孝把她的头按进怀里低低的说。 她想点头来着,可头被他按得太紧,动不了,只能闷声应着,“嗯。” … 野战为了让云夕夏离开庄孝,做的事儿不少了,可到如今还是没把人抢来。 宏远指定陆文玲接手合作的事儿当然也是野战的决定,他要的当然不只是律一那点儿利益,他是把陆文玲拉拢了。 陆文玲对野战一早就防范,可那是公事上,要说上私事,她拒绝不了。她就是喜欢庄孝,她和庄孝才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云夕夏凭什么?所以在这一点上,她和野战是同一战线。 野战只想要云夕夏,他和陆文玲的协议是只要云夕夏跟了他,庄孝的一分一毫他都归还。 陆文玲最初是不信,一个云夕夏在野战心里比利益还重要。可无论她信不信,她都要把云夕夏弄走,既然野战想要那女人,她不妨顺水推舟,踢给他。她到律一的目的,本来就是奔着庄孝去的。她更相信野战胃口再大,也吞不了律一。律一后面是什么,那是庄家。孙家要和庄家斗,那是以卵击石。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直接跟野战达成了协议。 夕夏本以为这次的风波已经过了,可没想到事情越来越严重。 庄孝在京都大酒店订了位置,说中午一起吃饭,早上走的时候就没叫她,让她起床后直接去那边等他。 夕夏醒来时近十点了,收拾好了自己再看时间,还是挺早,想了想拿着手机出去了。 京都大酒店是庄家的产业,夕夏来过也不止一次,所以不算陌生,进了房间让人送了水果拼盘进来,吃了几块就趴在沙发上睡觉。没怎么睡着,起身走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走在她前面的陆文玲,夕夏愣了下,这是上班时间,陆文玲怎么来了?夕夏这还疑问着,陆文玲那接了电话: “孝哥哥,你到了没有?” “……” “哦,那我下来接你哦。”陆文玲简单说了几句合上电话就进了电梯。 夕夏愣住,孝哥哥?庄孝? 赶紧跑过去,按了旁边的电梯下楼,她到一楼时,看见的就是陆文玲抱着庄孝笑得一脸甜蜜,庄孝顺了顺她头发,然后,埋头亲了下陆文玲额头,两人旁若无人的往另一边走。 夕夏那脚简直都移动不了了,庄孝怎么可能会对陆文玲那样?一定是她看错了,看花了眼。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却又不甘心,这反应过来才发现手机落在包间里,她还是跟了上去,陆文玲没有选择进包间,而是在另一区的休息区。 夕夏在隔断处站着,撩开流苏看到了男人的侧面,那不是庄孝是谁?夕夏当即捂住自己的嘴,眼泪灌满眼眶。真的是他! 看他们的亲密,怎么可能只是普通朋友? 夕夏远远看着,陆文玲伸手抱着庄孝脖子,庄孝翻身把人压下…… 夕夏转身跑出去,早上还见晴的天,这会儿已经开始下雨了。门口的侍者见她就那么冲进雨里,出声喊: “云小姐,带把伞……” 夕夏冲进雨里,站在街道上闭着眼,忍雨水和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酒店里打得火热的两人在夕夏跑出去后,互相推开对方,陆文玲说,“行了,该你表现的机会了。” 说完起身离开,她还要回公司,这还没到下班时间。 夕夏沿着街道走,没多久身上全被淋湿了,冰凉的雨水顺着身体滑下去,冰冷的衣服紧紧贴身身体,夕夏双手捂住脸,她知道现在有多狼狈,可她不想去想了。 野战的车在她脚边停住,下车伸手拉住她,“云夕夏你非要这么糟践自己?” “不要你管。”夕夏要甩开他的手,想发泄,却发现没有那个力气。 “夕夏……跟我走吧。”野战拉着她不让她走,伸手擦着她脸上的雨水,“不要这么糟践自己,跟我走吧。” 夕夏站住脚,抬眼看着他,眼里出了伤什么都没有,令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放开我吧……” 声音满是恳求,平时对他的刺这一刻什么都没有了。野战心底一痛,整个抱住她,不在乎她满身的水,紧紧的抱着,说,“小乖,跟我走,让我照顾你。” “不……” 夕夏推开他,自己往前走。 野战在她身后,站在雨里看着。看着她渐渐的越走越远,才进了车里,开着车一路跟着她。 夕夏穿的高跟鞋,走得很困难,夕夏站住脚,垂眼看脚下,索性把凉鞋脱了,撂开一边,赤脚继续走。 车里的野战看着眉头狠狠皱着,这么下去,不生病才怪。他只是她心里痛,可不让她痛,她怎么才肯下狠心离开庄孝?再一次忍着不下车,就一路跟着。 庄孝开了一上午的会,公司每季度都有的会议,开会其实是个很累人的东西,庄孝散会后才发现时间有点晚了,快一点了,不知道夕夏还在不在。拿着衣服快步走出去,陆文玲早等在门外了,看见他出来赶紧上前: “孝哥哥,中午一起吃饭吧。” 庄孝拧起眉头,抬眼扫了眼前面回头看的公司各高层,对着陆文玲冷声说,“不是说过在公司叫我总裁吗?记不住?” 陆文玲吐吐舌头,委屈的说,“我忘了嘛……孝、总裁,一起吃饭吧。” 庄孝快速挡开陆文玲,快步进了专用电梯,“没时间!” 陆文玲跟到了电梯门口,看着电梯无情的合上,笑意浮上嘴角。母亲说过,女人的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她的幸福,她一定能得到。 庄孝开车去了京都大酒店,直接上楼去了包间,夕夏的手机在,人却走了,下楼问门口的侍者,那小伙儿说,“云小姐在下雨的时候已经走了……” 庄孝拧拧眉,真走了啊,知道这次过分了,让她等这么久,铁定又生气了。庄孝也知道,她那小脾气其实都是他养出来的,以前的云夕夏多独立多理性?现在的她就是个爱闹的小姑娘。 没想太多,开着车回家,可到了家吧,人也没在。 庄孝不确定她是去工作室了还是去找元娜了,可总得确定她在哪他心放心,电话打给元娜,元娜那正在午休,一听竟然是老板,愣了下。 庄孝问夕夏在她没有,元娜是知道夕夏在玩彩绘,可庄孝看得严,平时一般不让她去。这时候庄孝找人,合计又去那工作室了。元娜想也没想就说: “在我这儿,总裁要跟她说两句吗?” “不用。”庄孝挂了电话然后去公司,他相信她不会再去酒吧那种地方,人在舒亚,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去吧。 113,假戏真做 夕夏走了一整下午,实在累了,夕夏进了公交站牌下坐着。一坐就是几小时,雨势渐渐小了,天色也暗下来。 野战在车上,停在视线能触及她的地方。她的无助,他能感觉到,宁愿看着她痛,也要不能心软,他希望她下一个靠的肩膀,能是他自己。 夕夏脚趾头动动,脚底磨破了皮,气了血泡,全身一阵一阵的发冷。脸色惨白,夜色来了后,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三三两两等公交的人把视线投向她,有好心人把衣服脱给她,她没要,也没动没出声,那人很无语,车来了直接上车走了。合计是这社会可怜人太多了,人人都需要大家去可怜,可怜得过来吗? 公交车渐渐少了,等车的人也少了,夜深了,更凉了,夕夏抱着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野战在她身边站着,她抬起头来望他。 庄孝?不是庄孝啊……他真的没出来找她,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野战伸手递在她面前说,“跟我走。” 夕夏忽然腹中一阵绞痛,然后把手递给了他。 野战抱着她上车,手轻轻碰着她额头,有些烫,到了他的住处把人抱下车,她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夕夏吃了药,再泡了热水然后就摔在床上一觉不醒了。 野战估摸着时间进来,她已经睡着了,看了看药都吃了他才放心。野战是想离开,可她毕竟病了,万一晚上有什么需要喊人他哪听得到?想来想去,索性躺在了她身边。 夕夏睡得深,可不踏实,眉头一直紧蹙着,呼吸也极弱。野战欺近她,很近才能感受到她在呼吸,伸手把她脑袋从深陷的枕头来抬起来,枕在他腿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头发没吹干就睡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头疾。 夕夏嗓子发干,呼吸带着风过喉咙时更干了,一直想喝水。翻动身体时野战刚眯上眼,她一动又醒了。 “怎么了?”他底下头问。 要说伺候人这事儿,野战是没做过的,从来也对儿女情长呲之以鼻,可现在,他却也有铁汉柔情的时候。 “喝水……”她一开口,嗓子哑了。 野战皱了下眉,轻轻移开她的头,然后下床,接了杯温水过来,“要多喝水,是不是很难受?” 夕夏点头,然后闭上眼不理人了。 野战又把她的头放在腿上,一下一下的轻抚她后背。夕夏后半夜睡得更不好,很容易醒,也开始咳了。野战反复看了药盒,确定是可以的才放心。 “小乖,忘了他,跟着我我会把一切好的都给你。他根本保护不了你,对不对?”庄孝驾驭不了她,一个男人驾驭不了一个女人,那个男人还是这个女人的好归宿吗?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就让他和陆家小姐在一起吧,我们会过得比他们好。”野战低低的说。 夕夏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野战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下,夕夏本是全身无力,可这时候竟然自己爬起来了,她一起身,床上一滩血迹。 夕夏下床撑着身体进卫生间,在回头看呆了野战,拉开苍白的笑容说,“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床。” 然后进了卫生间,野战有些傻了,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伸手去碰了下床面的血迹,还是温热着,她的?眼神随即看向卫生间,立马反应过来,下床大步走过去,想伸手拍门,手起又落下。 她说想要孩子了,不会是…… 野战也没想到会这样,轻轻敲了两下门,问,“夕夏……还好吗?” 里面没答话,夕夏坐马桶上发呆,这个月迟了几天,她以为已经有了的。可看这个……哎,她是不是真的不孕啊? 双手撑着头,头有些晕,为什么她就是怀不了宝宝呢? 坐了老半天才起身,她忽然有些慌乱,她和庄孝,或许真的不会有结果。以前没正视这个问题,可现在,她不得不正视了。庄家怎么可能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进门? 她身体一直很健康,为什么会这样呢? 夕夏按了冲水,走出去,野战急得脸子都变了,看她出来立马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要去、医院吗?” 夕夏摇头,“不用……那个,”她把手抽了回来,然后说,“你这里没有那个吧,生理用品?” 她看着他,其实很发窘,可头实在晕沉得厉害,让她无法想别的,而且这玩意儿来了,挡是挡不住的,再窘也得处理了。 合计是因为生理问题来了,所以抵抗力下降,这病才来得这么猛,吃了药到现在竟然越来越严重了。 野战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一瞬间哪脸色逼成暗红,点头又摇头,“你等等,我去买。” 夕夏看着野战疾步走出去,这个点儿上,在哪能买啊?也没心管他,索性是头一天,希望不会太严重,进了卫生间用纸凑合着用,然后出来再把身体摔上床睡着了。 野战回来得很快,拎着一大袋各牌子的卫生棉进来。可一进来,她睡着了,野战看着手里的东西,顿了顿,也没准备喊她,就在床边守着。 夕夏次日起得晚,一醒来头痛欲裂,看了看屋里没人,应该是上班去了。一起身,完了,又蹭上了。 起身快速抽了一张进卫生间,换洗的衣服是准备好的,夕夏也没管别的,直接换上,走出去找药。她很不喜欢生病的感觉,太难受了,嗓子眼儿这会儿都快冒烟了。 药箱里的备用药很多,大部分是伤药,找了几盒治感冒的,看了说明,大概有点儿症状的都吃一次,也不管这样吃会不会中毒。想着全吃了药效大,早点好。 夕夏走出去时没人拦着,动静太小,也没有多少人看见她离开,不过她身后跟着野战的秘书赵凯。 夕夏今天算日子才想起来,昨天是律一季度会议的日子,律一季度会议怎么可能少了庄孝?所以她想即刻把这事儿弄清楚。 每次季度会议后庄孝会去个分部视察,夕夏直接打车去了舒亚,舒亚是分部的第一站,这个时间庄孝应该还在舒亚。 赵凯并不知道云夕夏在想什么,只能开着车跟在后面,跟到舒亚时,看见庄孝的秘书才知道云夕夏是来找庄孝来了。赶紧给总裁打电话,野战接到电话时人还在家里,听见云夕夏已经到了舒亚时愣住,他以为她还睡的,毕竟她真的病得不轻。 当即二话没说,撂下手里东西就往舒亚去。 夕夏知道庄孝在给舒亚高层开会,可没办法,她只能冲进去。 带着盛怒,推开会议室的门,大喝:“庄孝,你这个混蛋--” 所有人都傻了,愣愣的转头看向门口,夕夏以前在舒亚呆过,有好些领导是见过她的。 没等任何人有任何反应,夕夏直接冲进去,扑向庄孝。庄孝两道浓眉拧成了川字,她一扑上来双手更快的把她制住,低喝: “夕夕!别胡闹!” 夕夏愤怒的瞪着他,手抽不回来,怒声问,“你昨天去京都酒店没有?” 庄孝对着她莫名的目光,有些疑惑,她眸子清明,哪有一丝怒火在?可她似乎表现得又是这么的愤怒,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去过,可我去的时候……” “你还想狡辩什么?”夕夏抽手给庄孝一耳光打去,离庄孝最近的陆文玲给那一耳光吓懵了,云夕夏真敢打庄孝?忽然愤怒起身,扑过去和云夕夏撕扯起来。 庄孝摸了一把脸,看着夕夏愤怒的脸,她到底怎么了? 起身一手拉开陆文玲喝住,“我的事少插手!” 强行拉着夕夏出了会议室,进到舒亚专程给他准备的休息室。庄孝和云夕夏一离开,会议室里忽然沸腾起来。都在议论总裁身边的女人怎么会是这种德行,闹事儿都闹到公司来了,这还在开会,那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差别? 陆文玲原本气怒不堪,可听见众人这么议论时,心里总算平衡些了。她还以为云夕夏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原来也有今天这种发疯的时候。 元娜一直坐在总裁下的第一位,从这闹剧开始到现在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她是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蹊跷呢?夕夏那火气来得不明不白的,不明白夕夏想干什么,她怎么看,都觉得夕夏是故意的。 要别的时候夕夏会对庄孝动手?就因为是故意的,所以那一巴掌甩得才那么用力吧。 庄孝还懵着呢,抓着夕夏把人推进休息室转身踹上门,真有些火了,她那手他还不知道能这么重,是男人也知道痛好吧。 “云夕夏--”庄孝低吼。 夕夏看着他,闷着,庄孝无奈,靠近她伸手拉她,被夕夏甩开,庄孝压住火气问,“到底怎么了?” “你昨天去京都酒店了?和谁?”夕夏冷冷的问。 “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上午开会,散会已经中午了,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夕夕……”庄孝几分懊恼,就猜呢,昨晚上一晚没回来,那事儿她肯定还记着,她现在那心眼儿啊,比针尖尖还小。 庄孝伸手抱住她,夕夏却笑了,就说嘛,他的态度怎么会差那么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那也得有个过渡吧。昨天那一出也太直接了吧,是,确实把她给刺激了一把,可昏头了过后就明白了,庄孝是谁啊?会那么热情的对除她外的人? 要能,这五年就是个笑话。 “我信你。”夕夏冷静了,不,本来她今天一直就很淡定,事儿就是她想的那样。 她说,“庄孝,你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多少东西吗?我真怕我们撑不到最后,哎,真是可恶呀,太多人想看着我们撒手了。” 庄孝松开她,抬起她的脸然后说,“夕,你看看我这脸,肿了吧?” 夕夏笑出声,挥开他的手说,“还好啦……” “庄孝,你要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信我,好吗?”夕夏抬眼看他,庄孝拧着眉看她,想知道她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你不答应啊?”她扬声吼。 “好好。”庄孝看着她那小样儿,不答应能行? 庄孝拉着她的手,问,“到底怎么了?今天一看见你就觉得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夕夏点头又摇头,闪躲他的话,伸手去碰他的脸,问,“是不是很疼?” 庄孝底笑,这算什么痛?点头,“你手劲儿怎么重了这么多?都耳鸣了知道么?想谋杀亲夫吗?” 夕夏本是很担心,可抬眼看着他满眼的戏谑,手肘一拐,撞向他胸膛,“我先回去了,你开会吧。你的形象被我毁了,要不要……” 庄孝捧着她的脸唇压下去堵住她的声音,咬了几下,然后说,“我这脸,不要也罢。” 夕夏当即抓着他的脸揉了几下说,“那我把它毁了?” 庄孝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有这么狠心的老婆吗?毁了今后面对最多的还是你。” “是哦。”夕夏抬眼娇娇的笑起来。 庄孝捏着她鼻子,声音都哑了,也不知道昨晚她在哪儿晃了一晚,这么容易就生病,这身子骨还得好好补补。 “回去多休息,记得吃药,中午我会回来。嗯?”庄孝低声说,看她神色发怔又说,“现在心里的怨气没了吧?要不要再来一耳光?” 夕夏忽然抬眼看他,问,“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庄孝无语望了望天花板,她这不都病了嘛,她是还想他怎么有脾气?当着那么多人狠狠收拾她? “好了,回去吧。”庄孝拉她的手。 “再抱会儿。”夕夏手圈着庄孝虎腰,不肯松手。脸贴在他胸膛,转头张口咬了下他胸口。庄孝拧了下眉,这女人,铁定故意的。 庄孝那眸色忽暗忽暗的,手也在她屁股上掐了几把才甘心,夕夏脸埋在他胸口闷闷的笑出声,然后说,“庄孝,你会想我的,对吗?” “嗯。” “好,那我走了,你忙吧。”夕夏松手转身出去,庄孝愣了下,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身影,又摇头,他那心啊,总能因她轻易起伏。 野战来得很快,中间和陆文玲通了电话安了些心,刚出电梯,夕夏从休息室里出来,脸色很不好。 “小乖……”野战急切的跑过去,抬眼扫了眼陆文玲,护着夕夏离开。 庄孝从后面出来,陆文玲赶紧上前,“孝哥哥……” 庄孝眉头上挑,抬眼往另一边看去,脸子立马暗了下去,那是野战?仅一瞬两人进了电梯。太快,不太确定,顿了下觉得不可能,野战怎么会来舒亚,夕夏怎么可能跟野战走那么近? 转身往会议室去,继续开会。 野战看夕夏那脸色,心里已经明了了。想说几句好话安慰,可她似乎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野战也恼,知道她心情不好,不再说话。 夕夏出了舒亚大楼,野战一直在她身边,夕夏回头看他,问,“你在跟踪我吗?” 野战摇头,低声说,“我是担心你,你还病着。” 夕夏笑起来,问,“你是怕我想不开做傻事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真的想过,是不是应该这样才更像一点?如果她真的跟庄孝掰了,是会寻死吧。 野战本没想到那一层,听她这话时给吓着了,瞬间看着她,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抓着她的手大步走。 “野战……” “他有什么好?他这么对你,你还想用这把戏来要挟他吗?云夕夏你醒醒吧,他既然舍了你,无论你再做多少蠢事他都不会心动,为什么不为自己活着?”野战是火了,他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想法。 “你放开我,你放开,你凭什么……” 野战当即停住脚转身敏捷的扣上她的头,炙热的唇压上她的,狠狠的蹂躏着,然后再放开,夕夏立马伸手一巴掌打过去,却被野战在半空中箍住手腕,她红了眼,怒吼: “混蛋!”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我凭什么?要我告诉你凭什么吗?云夕夏你好好想,只有跟了我,你才能报复他,才能让他后悔!你就这样愚蠢的寻死,以为能换回什么?”野战当街怒吼。 夕夏本来无心来这一场,她精力有限啊,头有点儿晕。可野战这话一句跟着一句飘进她脑子里,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是想报复庄孝吗?她这意思表现的是想报复庄孝吗? 那好吧,既然他这么认为,那就…… “我没选择了……”夕夏头晕啊,抓着野战衣襟不松,满脸的痛苦。 野战忽然一把紧紧抱住她,把她几乎要滑落在地的身子嵌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低低的说,“你还有我,相信我,我会帮你的,小乖,跟我走吧,别再想他了,他不值得你再留恋。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野战一把抬起她的脸,这动作令她头一阵眩晕,差点儿让她吐出来。野战捧着她的脸,然后急急的说,“夕夏,你看我,好好看看我,我比庄孝差吗?他有的我都有,我没有的,我也有。夕夏,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你的选择。” 夕夏脸色苍白,有些发冷,额头也开始冒冷汗,紧紧抓着野战的衣襟,就快撑不住。 “我要回家……”她缓缓滑落,低低的说。 野战这才清醒过来,抱着她大步跨上车,转头看着满头冷汗的夕夏,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撑着点,夕夏,马上就到家了。”野战心里慌,见到她时就看到她脸色奇差,却一时忽视了,一想心里满腔愧疚。 野战抱着夕夏进屋时,医生已经过来了。 夕夏闭着眼都在喊不要打针,医生拿着针筒为难,抬眼看野战,等着他的指示。野战浓眉高高堆叠,上床抱着人,边低声哄着边示意医生动手。 那医生也挺无语的,就从来没见过孙家小子这么有耐心的时候,还以为是老眼昏花了。心里想着,手上利落的扎了一针。 夕夏那疼得皱眉,针头拔出后才哼出声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野战看着她堆起的两道秀气眉毛,伸手轻轻的抚平,让人领着医生离开,他一直守着。 夕夏睡得迷迷糊糊,一时清醒一时又迷糊,反反复复总在不清醒的状态。 “夕夏,要喝水吗?”野战把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看她又醒来,低头赶紧问。 夕夏点头,野战是有了经验,水什么的都搁移动桌面上,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拿着水,插了吸管让她吸了几口,再把人放平了。然后轻轻顺着她的发,说,“小乖,别伤心了,有我呢。” 野战一直以为她这是伤心过度,这病才来得这么严重。 夕夏迷迷糊糊的,又睁开眼,伸手抓着他衣襟开口说:“你会收留我吗?” 她声音更哑了,满脸的哭样儿。他若不答应,她会哭出来的吧。那泪眼欲滴的模样儿看得野战心都软了下去,收留?他求之不得呢,他等这一天,等多久了,等得肝肠寸断了都。 野战手轻轻磨蹭着她滑嫩的脸,情绪竟一时间全全堵塞在胸腔,眼眶都湿了。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他是苦尽甘来了吗?他终于等到他要的了吗? “你不肯吗?”夕夏低低的问,眼泪滚出来。 野战抱着她,俯身吻着她的泪,“怎么会不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夕夏,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小乖,小乖,小乖……” 抱着她的头,脸贴着她的脸颊。 夕夏伸手挡开他的脸,野战眸色稍稍暗下去,垂眼看她,夕夏扯出无力的笑来,说: “会传染的。” 野战笑了,再次紧紧抱着她,“不会,传染我也不怕。” … 野战等于把夕夏金屋藏娇了,夕夏身体好全后能玩的东西都玩过了,现在日子一天天开始无聊起来。夕夏想去工作时,可野战不许啊,工作室,她一出现,没准儿下一刻庄孝就去了,他不能那么冒险。 他这次是成功了,他也不否认他卑鄙,就如他自己承认的话,他就是个卑鄙的人。为了这一天,什么事不能做? 野战很清楚,夕夏就不能是被困住的金丝雀,她会反感,他现在和她关系才刚开始有一点缓和,如今又把困住她的自由,她会反感这是自然的。 可他没办法,这是非常时期,庄孝现在满世界找她,曾经五年都没能拉开他们,这次的小小伎俩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他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再见面,事儿一说,伎俩就穿了,他做的一切都白费。 为了让庄孝无暇顾及,所以加快了颠覆律一的计划,只要庄孝一心在律一上,就无限顾忌她,他才能稍微安心。 不过这些天野战同样没有多少心思在公事上,因为家里有个时时刻刻让他担心的女人,三不五时就要打电话回去问她的情况。野战当然是不会打到夕夏手里,他知道她嫌烦,家里的下人不少,与其说是供使唤的下人不如说是看着她的人。 野战一份文件没处理完,家里阿姨就来电了。他这电话是专线,即便是在开会就随身带的。 “先生,小姐要出去,我们拦不住。”阿姨说得很急。 野战皱着眉,说了声“先拦着,我马上回来”后撂了电话就冲出去。就知道她不会安生,早上走的时候明明说好了会听话呆在家,这又闹腾了。 野战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在的跳了跳,竟然一股暖流往心底窜去,原来这样也会让他感觉幸福。心里有了羁绊,有了期待,就连她这么闹腾他也会觉得他是幸福的。 有个人在需要他,这是多么美的感觉! 不到几分钟,野战就到了家,夕夏还和下人们僵持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真恼了。 野战好脾气的走进去,让所有人都下去,夕夏突然发了狠的朝他推去,野战配合的后退两步,站住看她。夕夏伸手指着下去的所有人怒声问: “是你让他们看着我的?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这样守着我?” “小乖……”野战想走近她,却被夕夏大力推开。 夕夏原以为野战那种男人,最是受不了女人的无理取闹,可她错了,野战正好相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忍受,也不会觉得烦。所以她才真的没辙,可在没取得野战的信任前又不能把事儿做得太过分,否则她的努力也等于无用功。 野战站住,知道她生气,看着她说: “夕夏,我也是为你好,我是怕你出去危险,你再耐心等几天,我过几天一定抽时间出来,我们出国去玩好吗?” 夕夏这次发货是来真的,她就不明白了,庄孝是这样,这姓孙的也这样,他们不都在公司嘛,凭什么要把她安置在家里不让出门?她也是人,她也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间,她就不明白这些男人在想什么。 她原以为野战会好点,至少这是他在讨好她的时期,是他们相互‘开始’的时期,他怎么也会尊重她点儿吧。可哪知,比庄孝还过分。庄孝是她真恼了,就回妥协一两次,可这男人不,怎么都不肯。 “我这么大人了,跟我同班的女生都好几个孩子的妈了,我还小吗?我出去怎么就会危险了?我这么让你们担心的?庄孝也这样儿,我以为你会一样,你怎么也这样?”这话是大实话,她确实想不通,这到底什么理儿啊? 总是不安全,哪里不安全了?要说不安全,就是坐在家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下楼不注意从楼梯上栽下去,喝水不小心噎着了,泡澡睡着了淹死了…这些事儿也不是不会发生的,哪里就是百分百的安全。 这些话给三岁小孩说还行,小嘛,不懂事,看紧点儿是应该的,可她都这把岁数的人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凭什么就要这么受人管着守着啊? 野战看她那愤怒不堪的样子,站了好久才走近她,伸手把她往厅里拉,夕夏不肯动,野战也不恼,俯身直接把人拦腰抱起。 夕夏身体忽然腾空,惊呼了一声,当即又伸手去抓野战衣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放开我,放开!” 野战抱着她坐下,怎么都不放,她的手要抓他的脸,他腾出手来紧紧箍着她手腕,低声说,“小乖,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闹的一个。” 夕夏听这话时愣了,不再动,盯着他看,然后恨恨的说,“不乐意了?正好,我也不想跟你了,我走……” 她那话没说完,野战的狂肆的吻不欺而落,夕夏瞪大眼愣了下,伸手推开他的头,大喝,“你怎么总这样?小人!” 这话要是别人说,早被一子弹给蹦飞了,可对象换做她,野战受了。她要这样才能出气,那行,那就骂,怎么能高兴就怎么骂。 “不喜欢?”野战不怒反笑,促狭说。 “谁喜欢了?”夕夏怒哼。 野战埋头想贴着她的脸,这是野战喜欢的动作,脸与脸想贴。这动作会让他感觉他们离得很近,是最靠近心的动作。 可夕夏闪开了他的脸,一两次不明白,可多次了她也知道他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 野战被她躲开,眸里有几分暗沉,却一闪而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好了,我回来陪你了,不要出去,嗯?”野战低低的说。 夕夏推开他,野战松手。夕夏看了他一眼,又推开他另只手,然后滑下身去,离开了些。野战怀里空了,抬眼看她,眸底有几分落寞。 夕夏摊手挡在他面前说,“我们约法三章的,说好了不能这样搂搂抱抱,我们现在还不是那样儿关系,我还没忘记庄孝,不能接受你,你知道的。你说过会尊重我……别想赖。” 野战点头,他没想坏她提的要求,只是忍不住。他现在克制得了,可他确实不确定哪天兽性大发,会不顾这一切的约法把她强……了。 “我不去工作室也可以,你总得让我做点儿事吧,我不做事,我人会退化的。”夕夏开始讲条件。 野战目光移开,她有种魔力是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答应她那什么约法三章的鬼玩意就是被她蛊惑后答应的,现在还有些后悔。 夕夏说想出去找事儿做,野战一直没出声儿,她歇话好久后野战才看她说,“要不,我给弄个工作室,我去公司的时候你就玩彩绘?” “好啊!”夕夏那眼珠子立马就亮了,“在商业街那边吧,我觉得那边位置好,或者,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回工作室好了,里面什么都有,气氛还好,常老先生看我这么就没去铁定不高兴了,我……” “小乖!”野战起身伸手摸着她的头,凉凉的打断她说,“我是说在家里给你弄个工作室出来,不用每天来回跑,就在家里,也不累。” 夕夏一听,再次火了,“家里?这里吗?” 她手指着脚下,“拜托,腾间屋子出来就是工作室了?人呢?没有,工具呢?也没有,师傅呢?还是没有。你说还有什么乐趣?” 野战这时候竟然还能好脾气的一一解决,“你想有人陪着你一起做,下人都可以进去,你把他们当同事当同学,都可以。工具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少给你准备。如果,你真的很敬仰常先生,那我请他来家里,怎么样?” 夕夏推开他,冷眼看着,野战也不说话了,良久泄气说,“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也要为我想想好吗?” 他走近她想伸手揽住她,可被无情的推开,冷笑说,“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碍着你什么了吗?你怎么也不为我想想?” 野战被她堵得有些无言以对,顿了半响说,“我是怕,怕庄孝找到你……” “我和他已经没事儿了,如果你硬要这样,那我去找他好了!”夕夏转身就走。 野战一听立马慌起来,长腿一跨,从后把她整个抱住,“夕夏--别走。” “我相信你,可你和他,这么多年……我是不信他,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信他……” “不是你说的他已经不要我了,无论我现在做什么他都不会看一眼,那你现在还在担心什么?你想太多了孙少爷,我魅力还没那么大。”夕夏翻着白眼儿说,心里想着这人说话还真是漏洞百出啊,这伎俩也忒拙了吧。 野战僵了一瞬,却更紧的收紧双臂,说,“感情是说不清楚的,你现在能这样果断的说和他没关系了,可我不知道你在见到他时,还会不会也这样……小乖,你答应过我会考虑接受我,在这样的时刻,我们不要在管别的,不要任何事影响我们,好吗?” “你真的爱我?”夕夏忽然好奇的问。 野战一听,心里竟然隐隐在痛。下一刻把夕夏板正,直面对她。野战经常性的给她来一动作,都在她完全没有准备下,所以她那心脏都快负荷不了了。 撑大眼愣愣的望着他,野战看着她的眼睛说,“夕夏,听着,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我知道你会怀疑我说的话,因为我从来都没这样说过,可是,我只请你给我机会,相信我的机会。” 你的话要能信,太阳得从西边升起了。夕夏望着他,心底暗暗排腹。 野战看着她有些呆傻的眸子,不知道她是信还是觉得接受不了,顿了下,埋头压上她的唇。 夕夏立马后仰闪开,娇声一喝,“又来?” 赶紧推开他,后退几步说,“刚才说过,你又来。” 野战微愣,眸底笑意渐浓,说,“我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夕夏挥挥手,不乐意再听,也不乐意再说话了。野战走近她拉着她的手说,“要不,我每天多回来陪你,你就不闷了,嗯?” 夕夏再次黑白眼仁儿一交替,“不用了,烦--” “小乖……”夕夏往沙发一边倒去,明显不愿意多说,野战伸手把人抓起来,让她倒在他怀里,然后说,“那你是答应不出去了?” 夕夏伸手掐着他说,“你真的让人很讨厌诶!” 野战低低笑起来,看着她,问了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他说,“夕夏,你的弟弟的事…还恨我吗?” 夕夏当下脸色变了,翻身把脸转向他身体,伸手紧紧勒住他腰躯,好久才闷声说: “我已经忘了。” 夕夏握紧了拳头,忘了?怎么可能,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的,野战,这个人渣,迟早她会让他偿还的这一切的。 野战看见她眼里闪过的仇恨,却选择忽视。他知道那是她心里的痛,现在没有释怀,不过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对他敞开心怀,完全接纳他。 “忘了吗?忘了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想,你弟弟会理解我的,对吗?”野战低低的说,他是真希望有那一天来,他并不是不能容人,他也能很好的照顾家人,如果夕夏是他的,在照顾她弟弟上,他会比庄孝做得更好。 夕夏几乎就冷笑出声,这竟然是人说出来的话?曾经给一个孩子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他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要求对方理解他?太逗了这! 野战很久没听到夕夏的声音,埋头看她,轻轻的喊,“夕夏,小乖,小乖……” “睡着了。”夕夏低低的说。 野战不再说话,她说睡着了,索性把人抱着上楼,送进她的房间,放上床去。 “那好好睡一觉?”野战坐在床边说。 夕夏伸手抓着野战,不让走。他这样的人都是大忙人,不去公司,累积的工作至少也得加班才能完成吧。这反正都耽误了,那就多耽误一下也没多大损失。 114,我这身份,还缺那点儿 野战等于捡了个麻烦在身边,虽然他极力否认这点,可这是事实。而庄孝那边却半点没受影响,这是野战要的,可他低估了庄孝的能力,庄孝现在基本上是准备放弃‘世界末日’,律一的重头也不在舒亚,而转向风驰,风驰是汽车贸易,这是庄孝律一三大产业实力最雄厚产业。 野战很清楚庄孝想让律一独立运营,尽快让律一在经济上脱离帝国。律一能脱离帝国的经济干预,野战能控制的就只是帝国,律一不受影响,那么庄孝也没有完全输。 所以野战现在准备再次和律一‘合作’,这次合作当然是汽车。 野战的野心本就没有隐藏,当再次提出合作时庄孝并没觉得意外,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宏远和律一现在的模式就如同五子棋局,律一是被困的棋子,无论走任何一步,宏远都会第一时间发现并且把后路封死。在宏远看来,律一是没有翻身的机会的。 晚上审核后的协议放在家里没拿上,让赵凯回头走一趟,然而野战在车上等了近半小时赵凯都没回来,野战看看时间,这个点上夕夏应该起床了,下一刻直接奔了回去。 野战回去时就看见夕夏和赵凯僵持不下,皱了眉走近夕夏,冷眼扫了眼赵凯,赵凯垂头走出去。野战再伸手拉夕夏,问,“怎么了?” 夕夏顿了下,才说,“你们今天要和律一签约?” 野战点头,“放心,这些事公司人就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夕夏抬眼看他,说,“合约我撕了。” 野战眸色瞬间暗沉,握住她的手握紧了力,看着她,却对上她无惧的眼神,野战冷声出口,“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夕夏不说话,抬眼看着他,在野战眸里两簇火渐渐熄灭时她才开口,“庄孝毕竟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即便现在我对他没有感情,可你让我怎么忍心看到你一步一步毁了他?我不是善良的人,可我也有心,你希望我真的无动于衷吗?” 野战扣住她的手腕越扣越紧,直到看到她紧咬下唇强忍痛楚时才放手,转身背对她低喝,“你是说你还没忘了他?” 夕夏无言,转身上楼,“随你怎么想。” 野战转身反手拉住她,眸底全是腾升的怒火,“你就不能给我个解释?你是不是以为我非你不可?” 夕夏不置可否,这话可不是她说的,是他自己在说。她从来就没认为她魅力多大,迷倒一个庄孝她觉得她已经够本事了,再迷倒另一个,她不想,也没那精力。 “那我走好了,本来就不是我自己要住进来的,是你非让我搬进来,现在你觉得烦了是吗?你觉得我坏你事儿了是吗?我进来时就说过,是你自己说不介意,现在你介意了,那我搬出去好了。”夕夏无所谓的说。 她这可不是欲擒故纵的老把戏,她是觉得野战应该没把证据放在这里,她再呆下去应该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与其在这里跟他耗,还不如回去守着庄孝,省得庄孝被狐狸精勾走了。 野战气得胸膛不断起伏,伸手拂她头发,夕夏以为他要打她,条件反射的躲开。野战的手在空中顿了下,目光看向她,她竟然会以为他要打她? 重重叹了一声,他要怎么做才会消除她心里对他的戒心? “夕夏,我不是介意,你应该我的心……好了,撕了就撕了,没有这次合作宏远也不会损失什么,别生气了,嗯?”野战扣着她肩膀往身边带。 夕夏伸手横在两人中间,抬眼再问,“那这个合约你还会签吗?” “你的意思呢?”野战忽然正色问。 “别签了,你这是多此一举。”夕夏说。 野战忽然笑起来,点头,又伸手掌着她的头,然后压低声音说,“小乖,你再为律一说话,我会觉得你是庄孝派过来的间谍。” 夕夏脸色微变,忽然伸手垂他胸口,怒喝,“我就是间谍,怎么样?既然你知道了那还留着干什么?” 野战看着她下意识的反应笑了,他是怀疑过,她和庄孝的感情,能是他那点儿小把戏就能拆得散的?可现在,她的表现确实不像假的,他信她,就算不是真的,他也愿意信她。 伸手把她拉进怀说,“好了,我记得以前的云夕夏,性子比现在稳重多了,哪会这么骄躁?” 夕夏推开他,野战又靠近,夕夏抬手,手臂交叉挡在他面前阻止他再靠近。夕夏扬起笑脸骄横说,“女人是善变的,你不知道吗?你要不能接受,那我走……” “云夕夏--”她要走那话几乎都成了威胁他的口头词了,可他确实也怕,她真走,所以急急喝住。 夕夏愣了下,闪着睫毛瞪大眼睛看他,“干嘛?” 野战走近她,尽管她又抬手横在他们中间,他依然把她扯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低低的说: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别再说走不走这种话了,我不喜欢。” 夕夏黑白眼仁儿上下交替,他喜不喜欢,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不吱声儿。 “放开了吧。”夕夏低声说,野战听了顿了下,依言放开。 夕夏想了想,转身上楼,边说,“我昨晚没睡好,现在要睡觉了。”上了两阶回头看他,对上野战晦暗不明的目光,然后问: “你会走吗?” 野战忽然内心情感悸动,潜意识里摇头,“不走,你去睡吧,我会一直在。” 夕夏似乎很开心,点头,上楼了。 怎么不走了?不走她怎么找东西? 野战靠在沙发上,总算明白什么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情这东西真的会让人胸无大志。守着她,他还能做什么?什么都不想做。 野战答应过夕夏不针对律一的风驰做到了,律一那边人来签约的人等了很久,而得到宏远的消息是放弃合作。 庄孝并没有料到野战会放弃打压风驰,律一的发展战略重心放在风驰上,野战若想控制他,打压风驰是当机立行的。 可野战竟然会放弃这个机会,庄孝把风驰做大,让风驰站头,确实有众人都想到的一点,他想用风驰拉动律一,让律一的运作脱离帝国的后援。而另一个目的,也是对野战抛出的诱饵,用风驰吸引宏远的注意力,着力从侧面打击宏远。 庄孝黑道的人,野战稍有擦觉就会更加警惕,要想查到野战罪证就更难。 野战会在这样的时刻放弃打压风驰,是夕夏的原因还是野战另有目的?如果夕夏,这不得不让庄孝再次考虑,野战要的最重要东西是指什么。如果是夕夏,她能全身而退? 庄孝现在根本无法阻止夕夏,再怒也好,再不安也罢,他能做的,只有耐心等。不能让夕夏有顾忌,他也应该相信她,她从来就不是他能左右的,这次的事是她开始后才告诉,已经开始了,他还怎么阻止得了? 夕夏近几天挺安分,也没再说无聊要出去什么的,野战也逐渐放了心,开始每天去公司。 夕夏在烦别的事儿,所以野战离开后她去了医院,可到了妇产科又踌躇不前,毕竟她是未婚女子,这似乎不大好,看着那男女女排着队,人家都是丈夫、婆婆陪着来,她在人群里似乎有些扎眼。 她本是个出挑的,站在哪儿都一样,来往的不论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家属,无一例外的把目光往她身上投。这模样儿的要在别地儿出现,女人会妒忌,男人会荡心,可独身在医院,那供想象的可就多了。 得是做什么的啊?瞧那又低着头,生得那么漂亮还低着头,那不是做什么不正经工作的吧? 有色目光多了任她脸皮再厚也扛不住,遮着脸离开了。 夕夏那一走,后面说话声儿明显大了,大家都是排队等时间的人,这难得有点儿嚼舌的事儿,大家说得当然热乎。 夕夏走出医院,靠着墙壁叹气,她今天是做什么来了? 她前脚刚进门,野战就到家了。夕夏是有些意外,可心情不佳,没出声儿,也没问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把自己摔沙发上发呆。 野战走近她,是因为她最近安分了点,所以他才放心的离开,可他才走,她就出去了。她出去不是不行,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 “很累吗?去哪儿了?”野战坐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握着。 “医院。”夕夏抽回手,抓了个抱枕抱着,把头枕上面。 野战眉头上调,“身子哪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家里?” “没事……你不忙吗?你是不是最近都很闲?”夕夏转头看他,随意的问着。 “还好。”他不知道她到底要问什么,含糊的应着。 夕夏点头,没再出声,抱着抱枕往一边倒去,上身压在沙发上,把头嵌进枕头里。野战看着她那样儿,当即伸手勾着她的腰把她拖自己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身上。 “哎--”夕夏不乐意,他怎么老这么喜欢搬动她? 野战不管,给她摆了个自己为她会舒服的位置,然后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夕夏久久才说,“我是不是应该把那房子收回来?庄孝现在住的地儿,是我的诶。” 野战眼皮子跳跳,她想见庄孝? “算了,我给你换一栋大的房子,那屋子他喜欢,就让给他……” “为什么?”野战那话还没说完,夕夏就反驳道,“那是我的地儿,为什么我还要让他住着?他也没给我房租……” 后面那句是小小声儿念的,可野战听见了,觉得好笑,“他能差了你那点儿?” “你什么意思啊?”夕夏反问。 看她毛了,野战不在说话,良久才说,“夕夏,你还是想和他好是吗?你说这事儿是想见他,我说得对吗?” 夕夏沉默了一秒,然后点头,“对。” 野战心里痛了痛,能不能不要这么诚实,骗他也好,他不愿意相信,到现在她先念着庄孝,他一直不明白,庄孝在哪里比他强。 夕夏掐着抱枕嘟嚷,“虽然那过去了,”伸手抓住野战的衣襟说,“难道你就不能让我缅怀一下过去吗?你和庄孝曾经是那么铁的兄弟,你在对付庄孝的时候,有没有心软过?” 野战盯着她清澈的眸子,夕夏澄澈的眸子闪了闪,又问,“没有吗?” 她眼神暗下去,还真是失望,她的指甲穿过他衬衣的纽扣,滑进他胸膛,在他滚烫的肌肤上轻轻重重的划着,她要是手上拿把刀,这眼下刺穿他心脏是最好的机会。 低低的说,“怎么会这么无情呢?你是不是对任何人都这样的?” 野战微微拧了眉,有丝刺痛,却又是别样的刺激,伸手抓住她手腕说,“对你,不会。” 夕夏抬眼看着他有些着色的瞳孔,吓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差点儿引火烧身。 野战下午去了公司,夕夏在他离开后就下了床,她不知道野战有多少住处,但至少这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野战的书房一直是锁着的,里面有监控这是毫无疑问的,野战在的时候她进去过,看野战坦然的态度,书房里应该是干净的。她在想,要怎么才知道野战的东西藏在哪,或是在什么地方? 她记得庄孝说过,野战有栋山顶别墅,很少让人进去。就连庄孝和陆海军都只是听说过,没有去过。她要的东西会不会在山顶别墅? 可她怎么才能去到山顶别墅又不让他怀疑? * 野战只知道夕夏这两天有些忙,他说话十句她才答一句,不过她在家也没去别的地方,也就放任。 野战给夕夏留了个司机,她出去可以,不过都得让司机送去,司机是谁?赵凯。 赵凯对云夕夏那印象实在糟到不行,这次被委派给云夕夏当司机实在委屈。可他知道老板是信他,才把这跑腿儿的事儿交给他,因为那女人不一样。 有了赵凯后夕夏就闲不住了,天天往外头跑。 头一天野战回来,夕夏主动泡了杯热牛奶给他,表示对他的关心。野战跟一般男人一样,甚少喝乳制品,可夕夏端给他的时候给感动得不行,接着仰头两口就喝了。 完了后问,“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夕夏说,“安眠药。” 野战眸色暗了暗,夕夏赶紧说,“晚上喝牛奶,有助睡眠,这是常识。” 野战当即给美得跟什么似的,夕夏赶紧说,“有没有一点感动?” 野战抬眼看她,没说话,夕夏又绕了个方向说,“那就送我件礼物吧。” 沉默就是默认嘛,这是她认为的。 野战总算知道她大献殷勤是为什么了,她要东西,用得着这样来讨好?可又一想,他确实没送过什么东西给她,怪不得她要这样大费周章。 “想要什么?”他问。 “相机,不需要特好的,像素高的就成。要不,手机也成。”夕夏乐呵呵的说。 野战想都没想,脱口说,“相机吧。” 手机?手机给她联系别人? 夕夏擦擦鼻翼,早知道他会这样,“明天哦,明天就要。” 野战点头。 第二天相机和司机一起到的,野战说了,以后她要出去可以,不过得让司机跟着,说是已经给她安排了个司机。夕夏在看到司机是赵凯时,一瞬间脸子拉了下去,这男人是第一个说她是‘狐媚惑主的狐狸精’的人,到现在她还气着呢。 不过下一刻她又高兴了,赵凯跟在野战身边多年了,野战的什么事儿他不知道? 赵凯这本是给她送相机来的,可夕夏接着相机就上了车,坐上副驾驶,边拆相机边说,“孙总的房子你都知道在哪儿吧,带我去,每一处都不能落下,你要是敷衍我,晚上我就给你们孙总吹枕边风,让他抄了你。” 赵凯咬咬牙,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 “孙总的房子很多,今天走不过来……” “那就多走几天嘛!”夕夏停住手上的动作转头瞪着赵凯吼,完了后又降低声音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哦,房门钥匙你也有吧,正好,不用让你们孙总送过来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赵凯铁定嗤之以鼻,可是这女人说,他不得不相信总裁真的会为了给她送什么钥匙亲自跑一趟。 咬咬牙,“有!” “那就走呗!”夕夏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说,完了后又继续捣鼓相机。 她自己捣腾还不满意,还时不时把机子往赵凯面前递,问他光怎么调,焦距怎么调。不是她不嫌烦,她确实不懂,这机子在专业人手上那是工具,在她手上,那跟能拍照的手机就是一样的。 赵凯觉得身边这女人特烦,就不明白孙总怎么看上她了。不耐烦吧,还得一一解释了。 夕夏才没管赵凯怎么想呢,她得把这玩意儿弄会了。 野战的房产确实不少,就他个人的就近十套,有独立别墅,也有公寓套房,夕夏一一拍了照,房间的,洗手间的,再就是小区外。 跑了两天事儿才完,夕夏也没说拍了要干什么,赵凯不知道,给野战汇报情况,野战弄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等着。 赵凯说已经看完了,夕夏回头翻着照片,好像没有山顶别墅,第三天非得让赵凯带去。赵凯没办法,只能请示野战。 夕夏在一边等着答复,电话那头野战犹豫了下,山顶别墅,任何人都不允许去,这不是重点,他疑惑的是她怎么知道他有山顶别墅的? 赵凯那没得到答复,回头看夕夏,夕夏蹲坐在路边,抬眼瞅着赵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赵凯没搭理她,这事儿不是他做主,是老板不让。夕夏顿了顿说: “我们就去拍个照而已,你不说我不说,他能知道嘛?” 赵凯转头看了她一眼,一副‘你白痴’的神情的说,“别墅里全方位监控,任何死角都在监控内,别墅外三十米内都在监控范围内。任何地方都隐藏着机枪,你能躲得过不可见光线扫描?躲得过千发齐发的枪零弹雨?” 夕夏脸色白了白,要不要说得那么恐怖? 忽然夕夏站起来,可大概蹲久了,这一弹起来供血不足,差点栽倒,赵凯隔得远,当即奔过去把人扶住。目光不屑的看着她,蹲这么一会儿就晕了? 夕夏不得不感慨这人动作快,应该也是练过的吧。手抚额,闭着眼,脑中晕眩过去后谢了声,挥挥手神神秘秘的说: “会不会藏了什么宝贝?” 赵凯眼底神情动了动,这女人--俗! 夕夏到底没放过赵凯眼底的一丝不屑,确定她要的东西一定在山顶别墅。可野战不松口,她要怎么才能去? 赵凯的电话响了,夕夏凑过眼去瞄,赵凯冷眼给她,夕夏刮刮鼻子侧身看天,这么小气吧啦的男人,还真是少见啊。赵凯转开几步接电话,没几句就挂了。 是野战的,问他们现在在哪儿。赵凯早料到总裁会过来,这女人想的,就是天上那月亮,孙总也会给她弄下来,何况是山顶别墅? 夕夏站着累,她现在还不想回去,去不了山顶别墅,也不想走,索性坐地上了。赵凯刚接了电话回头一看,人没了。这一下给他急得,他知道老板重视这女人,也知道得到这女人不容易,难道她一直预谋逃走? “云小姐……”赵凯边跑边大声喊。 可那刚迈步就看见人了,那女人搁地上坐着呢,只是被车挡了身影而已。这眼下给赵凯堵得,有气又窘。 夕夏回头看赵凯那气不过的样子觉得莫名,基本上她连野战都不怎么放眼里的,何况野战身边这一小喽啰?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呗,他脸上那神色她当作没看到,招招手说: “赵秘书,过来坐啊,别老处着,累不累啊?” 赵凯很想让她起来,老板马上就过来了,这老板来看到她坐地上,这成什么样子?可又一想吧,他何必费那个心提醒她?这女人这些恶习没准儿老板还蒙在鼓里呢,老板要是见了这女人这般粗鲁,指不定心里位置就改变了。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配站老板身边。 夕夏看他压根儿不搭理她,心里哼了哼,念了‘木头’后自己玩自己的。用相机拍照,先不知道这玩意弄那么花样干什么,现在明白了,肉眼看不清楚的小东西,调单反的焦距竟然能拍得清清楚楚。 夕夏有些上手了,渐渐的也懂了怎么调光,也揣摩出了些角度。原本还是坐着拍来玩儿,现在这一刻都趴地上去了。她算是明白了怎么会有摄影爱好者,怎么会有专以拍照片为职业的人,确实挺有趣的。 赵凯远远看见有车上来,猜测应该是老板来了,这回头一看,完全愣住。那女人,竟然整个儿趴地上去了,这些物质女人,不都是不接地儿的吗,也不嫌脏? 转眼间野战的车就到了,赵凯上前开车门,野战下车就问,“小姐呢?” “在那……”赵凯转头指向适才云夕夏呆的地方,可眼睛过去的时候,人不见了。当即傻了,张口结舌。 野战顿时黑了脸,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几步跑过去,边喊,“夕夏,夕夏……” 夕夏那在拍一种小型的地被植物,她知道地被植物最常见的是马尼拉草,走哪儿哪儿都能看见,可这里竟然不是。觉得很新奇,拍了照片回去查查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儿。 是听见野战的声音了,可没答应。 野战走了几步就看见草堆子里的人,眉头顿时拧得老高,“夕夏,你在那干什么?” 夕夏按了几下快门,然后直起身来,抬眼看他,闪了几下无辜的睫毛刷子,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野战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她那么趴那儿,就跟小狗似的,露出小脸来可怜又令他可气。什么不好玩儿,趴地上玩儿去了,走近她把手递给她说: “来,起来。你知不知道地上有多少看不见的虫子?”女孩子不都怕那些个东西吗,远离都来不及的,她怎么还贴上去了? “哦……”夕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又不是不知道,抓着他的手站起来,然后走出草堆子。 “头发都乱了,衣服也脏了……”野战像是说给她听的,又像在自言自语,边伸手给她顺着头发,又给把身上沾的草碎揭了。 夕夏没吱声儿,看着刚拍的照片。野战的手在开她长发上顺着,她伸手不客气的挡开,然后把相机递给他看,“我拍的,怎么样?” 野战愣了下,垂眼看她盯着相机的专注又有些兴奋的眼神,然后将目光投向相机上,什么啊,他不懂,这样的图片,网上一番一大把。可不忍打击她,勉为其难的点头: “嗯。” 夕夏笑起来,抬眼看他,说,“你说这照片拿去参加摄影比赛,会不会获奖?啊,名字起什么好呢?生命,生命怎么样?” “我不怎么懂这些,不过你可以试试。”野战这话说得认真。 夕夏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心里就在筹划着参赛的事儿了。收了机子,再把相机挂身前,咋一看,还有那么几分专业的味道。 那机子挺重的,野战怕给她脖子压坏了,伸手给她取下来,夕夏不乐意,野战说,“我给你拿着。” “哦,那谢了啊。”她以为他要抢她东西来着,回头再问,“你怎么来了啊?” 赵凯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老板竟然半点没在意,再扫了眼夕夏,这女人确实挺高招的。 野战看着她说,“带你去山顶别墅。” “啊--”夕夏站住,面色一凛。野战走她身边,伸手给她拨了拨垂散在身前的长发问: “不去了?” 夕夏转头看了眼赵凯,赵凯那目光立马移向别处,夕夏回头呐呐的说,“还是不去了吧,我知道你那是重要的秘密基地,我不去了。” 野战眸中闪过一丝隐晦,抬眼扫过赵凯,再看着夕夏说,“什么秘密基地,不过一处屋子而已。” “啊--我不去。”夕夏还是摇头,伸手扳他的手,看样子是真不想去。 赵凯背对他们,使手刮刮鼻梁,冷哼,胆小怕事的女人! 野战大概明白了,松开手转身问赵凯,“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 “他说山顶别墅不让人进的,进去的人会被机枪扫射成马蜂窝……”夕夏赶紧开口。 野战愣了下,转身拉她上车,“就这话就能把你给吓唬了?” “没--”夕夏挺了挺胸脯,说,“我是怕那儿藏了你什么宝贝,不想把你藏的东西曝光了……我为你着想呢。” 野战点头,“对你,我没有任何秘密,除了你,任何东西都不是宝贝。” 夕夏立马抓着安全带坐起来瞪着他,指着自己问,“你说我是东西?” 野战也愣了下,“什么时候说的?”知道她会这种芝麻点子大小的事儿揪扯,索性抵赖了。 夕夏一白眼儿过去,挥挥手,“算了算了,你本来就不是君子,说过的话当然可以不作数。” 野战想反驳,可看她一翻一翻的小眼神儿不说了,轻笑了声,开车上了山。 进别墅的院子时夕夏就觉得气氛很严肃,总觉得这周围有人监视。跟紧了些野战,野战回头看她有些惨白的脸,伸手拉着她,低声问,“害怕?” 夕夏点头,小声儿说,“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野战有些无言以对,阴森森的?他怎么没觉得?他原本以为她胆子不小,如今多次证明了,那是他想多了,她跟普通的小女人没什么区别。以前看到的坚强,只是她用来伪装的表象吧。 “别怕,有我在。”野战拉着她进了别墅。 夕夏以为这里应该是没人的,可别墅里竟然有人,还不少。野战进去的时候人都立着问好,野战挥手让他们做自己的。 夕夏拽着野战的衣服问,“怎么会有人?” “当然需要人打扫。”野战觉得好笑,这可不是聪明的问题。 夕夏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不乐意,横了他一眼说,“我是说,你很少来住这里,还养这么多人,几奢侈。” 野战缓缓点头,说,“以前常来这里住……如果你觉得不好,那我把他们辞了。” 夕夏松开手,摊摊双手说,“跟我没关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你上来想做什么?是不是拍照?”野战问她,夕夏立马活了,点点头。野战把相机给她,让她自己去拍。 夕夏拍照是拍得认真,也在认真看着哪里会是藏东西的地方。楼下拍了几个房间,夕夏上楼了。夕夏一一扫过,勉强拍了几张,然后直奔书房。这别墅所有房间都是开着的,书房门锁的。 夕夏左右看看没人,踮起脚来从门洞里往里面看,整个身子都趴上去了,还没看到什么。她还在努力时身后一个声音不欺然的传来: “云小姐,这里不能拍。” 夕夏那心吓得一跳,顿了下拍拍胸脯,转身看,是个有些年纪的妇人。夕夏深呼吸,然后指着门说,“我要进去,开门!” 那下人同样谦卑却没有感情的说,“云小姐,这里也不能进。” “为什么不能进去?”夕夏冷冷的问。 “先生吩咐过,任何人不能进入书房,云小姐可以去别的房间拍。”下人依然是那声音。 “我偏要进。”夕夏低低的说了句,然后大声喊,“野战,我要进书房!” 野战在楼下等她,听着她那咆哮的声音愣了愣,谁有招她了?立马上楼,转向书房,看着僵持的二人。那下人看野战上来,当即低头喊了声,“先生。” 野战扫向下人,语气不善的问,“怎么了?” “云小姐要进书房。” 野战看着怒哼哼的夕夏,看了眼书房的门,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再问,“里面也没什么稀奇玩意,也不值得拍,去别间好吗?” “我就要进去!”夕夏不肯,野战看着她,“为什么非要进去?”她不会真有目的吧,为了进这里前面做了这么多事? 不是他非要多想,而是他不得不即刻把她前前后后所做联系在一起,这书房等于压着他的身家性命,所有有预兆奔着这里来的野战当然很敏感。 “为什么一定要进去?”野战反问。 夕夏瞅一眼儿站野战身后的下人,低声咕哝,“不让,我就偏要……” 野战轻叹,伸手捏捏她鼻子极宠溺出声,“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边说边快速出身在门上印了下,夕夏还没注意,就跳出了个模拟电子仪器。夕夏知道是虚幻的,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去碰,因为太真了。 野战看着她伸手,紧跟着抓着她手腕正色说,“不能碰,这虚拟影像不能识别你的指纹,会发动警报……” “就会启动机关?”夕夏瞪大眼睛问。 野战挑挑眉,她那样儿确实挺憨挺可爱,不回答。夕夏赶紧缩回手,看野战在虚拟数字上来回按了三遍数字,门开了。夕夏立马瞪大眼,还有一道门? 野战的手放在手印上,门自动开启。 “哇……”夕夏惊呼,野战走了进去,回头看夕夏。 夕夏回头看刚才的下人,那人早走了,她站在外面,探头往里面瞅,又缩回来,看着野战摇头,说: “你在里面一定藏了宝贝吧,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你杀人灭口。” 野战两条浓眉又抖了抖,她这脑子……站在门口看她,说,“下次要说再进来,可就没这机会了,不进来吗?” 野战想出门的瞬间,夕夏往里面挤,笑说,“那我还是进来吧。”从野战咯吱窝里钻进去。 野战目光追着她,然后走进去坐沙发上等她,夕夏抓着相机,左右扫视,会藏在哪里? “我可以拍照吧?”夕夏问。 野战点头,都进来了,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再说,他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夕夏想着,现在找东西是不可能的,等她拿着照片回去慢慢研究,她就能不信找不到藏东西的地儿。 “走吧。”野战看她已经在翻看照片了,起身拉着她走出去。 夕夏问,“你这房子多少钱买的额?” 她也就那么无意的问了句,可这话这时候问让野战很摸不准她的意图。对野战来说,或许每个人说话,都有他的目的,他时常做的就是把这些人的话在心里翻几个翻,彻底明白说话这话的目的。 野战想,夕夏这就算是带了目的来这里,做这些是用摄影来掩盖,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夕夏知道这男人疑心重,这会当然在猜她什么心思,她也不管,抱着机子下楼了。 回了住的地儿,到晚上夕夏等野战睡着了,再偷偷摸摸进了他房间,找到他的钱包再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 夕夏关门那一刻野战睁开眼睛,跟着她走出去。夕夏的房间没开灯,开了电脑背对门,野战受训练那么多年,自然有进出房间不会被人发现的本事。 他站得不近也不远,正好可以把她打开的网页看得清清楚楚。她把他的皮夹翻开,轻声念了句,“这么多钱,用得完嘛?” 她是奇怪,野战那种人不一向都是刷卡的吗?庄孝皮夹里就从没放过这么多现金。 野战皮夹挺干净的,几张卡,一沓现金,就没别的了,值得一提的是,他钱夹里竟然放了她的照片。夕夏歪着头仔细看了看,头又歪向另一边,“我什么时候照的?” 她是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野战抄着双臂看着从后面看着她,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从她的动作和是不是嘀咕一两句知道,她要做的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儿。 或许,真是他多疑了。 夕夏抽出野战的身份证,在网上快速的注册,野战在想着夕夏到他这里来前前后后的所有,没怎么在意她在捣鼓什么。完了后再抬眼,就看见她在导相机里的照片。 野战看这么久还是不明白她在捣腾什么,走近了看。 租房!? 野战真相了,可这一刻吧,他想把她给撕了。 “你蹦跶这些天就是……弄这个?”野战出声都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住,她还真能给她惊喜。 “喂--”夕夏咋听他的声音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弹起来头就给撞上他身体了,痛呼一声,当下来火,垂着他大吼: “你干嘛走路没声音?你进我房间为什么不敲门?你怎么可以这样?” 野战垂眼看着她怒目横瞪的样儿,然后开了灯,这么黑,她也不怕伤了眼睛。开灯后又直直的看着她,一句话不说,脸子冷冷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夕夏吐了吐舌头,稍稍后退了些,抓着头发慢慢侧身,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 “放着也是放着,我帮你租出去……那是帮你……” “嗯……”野战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鼻子里哼出,眼神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夕夏扯了扯嘴角,当即脚底抹油转身开溜,野战早看穿了她那意思,她一动,他臂膀一伸,人在下一刻就给拽了回来。 “去哪儿?”野战冷冷的问。 “上,厕所!”夕夏咬着舌头说。 野战就没看见她这犯了错的孩子样儿,是怒气来着,可又生不起气来。把她抓着按在椅子上,他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一句一句的说: “我这样的身份,你把我的头挂在这网上你知不知道明天会引起多大的新闻?你认为,我会缺那点儿租金?” 夕夏嘴硬的说,“放着也是放着,几浪费啊。你不知道现在国家住房紧张,我这么做是资源共享,做好事儿来着。我知道您有的钱,你不稀罕点儿租金,我稀罕啊……我去做工作你这不让那不许的,你让我坐家里当包租婆也不成?” 野战听那话眼都直了,包租婆?亏她想得出来,真是好气又好笑,抬起她玉白的脸,野战那心给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来。久久才说: “赶紧把我的信息都撤下来,你想去工作,这事儿我会考虑。” 野战这也是缓兵之计,现在也没那心管她那不依不饶的性子。他个人信息虽然早被媒体曝光了,可这么详细的却不能放在网上,特别是联系方式。这要是别人给他扯后腿干这种事儿,他应该早赏子弹了。 夕夏摊手向他,野战不明所以,夕夏翻了下白眼儿,说,“收手费!” 野战给噎了下,目光扫向皮夹,说,“那里面的你要多少拿多少。” “啊,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夕夏伸手把一沓新钞抽出来,齐了齐,然后宝贝似的放进自己抽屉里,回头警惕的望了眼野战,低声说,“你不会拿我的吧?” 野战眉头跳了跳,不语,目光移向网页。夕夏挥挥手,“好啦好啦,给你撤了行吧。” 夕夏一刷新,“哇”的叫出来,野战看着她,夕夏回头看他说,“就这点儿时间,竟然有浏览过百次了,看来是得赶紧撤了哈……” 野战脸子当即冷了下去,盯着她。 夕夏是说赶紧的,可她那动作就是怎么都快不起来。 115,猜心 她心里就想着,改天把他信息发去百合网,看他怎么办。 野战看她那黑黝黝直转的眸子当即起手抬起她下巴,直视她眼睛道,“别再生什么鬼主意,我可不是那么好性子。” 夕夏睫毛刷子闪了闪,拉开他的手,“你要不要我把那撤了?” 野战扫了眼网页,松开手。夕夏边删掉信息边抬眼瞅他,真在筹划给他挂百合网上后会有什么效果。 野战搁她身边立着,垂眼眸光稀稀落落的投在她身上,冷冷的。白天看她时候觉着这几天他把她养胖了些,可这样儿看,还那样儿。使手贴着她的脸,往电脑屏幕方向固定,说: “你是不是又想弄什么幺蛾子?”手这样贴着也没觉得多瘦,脸儿挺圆润的,就是下巴尖了些。 夕夏摇头,脸给他手蹭得不舒服,左右动动他手还贴着,夕夏不高兴了,出声吼,“欸,你手起开,咯我脸疼。” 野战顿了下,拿开了,不由自主的看看手心,他这手比起她来,确实不能看。平时还真没注意这些,这倒给她提醒了。想着,要不,他也弄两坨护手的玩意儿润润手? “呐,都删了哦……好了,你走了,我要睡觉了。”夕夏起身赶人了,野战盯着她,顿了两秒问,“不高兴了?” “能高兴嘛?我筹划这么久的事儿……”夕夏没好气的喷回去,把野战往外推,不耐烦说,“走吧走吧,烦了你了真是。” 野战站门口不动了,手拉着她说,“你睡吧,我给你关灯。” 夕夏白了他一眼儿,她是没手还是怎么地?好吧,她摊手转身走进去,把自己摔上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发令,“关灯!” 野战看着她,按了开关,屋里大片光暗下去,只剩床头昏黄微弱的灯光。野战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又在想她会在什么时候全部接纳他。 夕夏闷了会儿抬头转向门口,远远看过去。她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晶亮的亮光,点点闪着,也同时一点一点扎入野战眼眸里。他就那么看着,她那不明的目光再次根深蒂固的嵌入他的心脏。 野战心里叹息,低低的说,“睡吧。”然后关门离开。 夕夏确定野战走了后,起身把照片导进微型盘里,再过了一遍山顶别墅的书房布局。乍看之下除了里面置了几件确实称得上宝贝的玩意外跟一般的书房没什么差别,可她曾经去过野战另一处度假村的别墅,那屋里满屋子都是宝贝,可戒卫却比书房差远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这书房弄成这样儿,谁信里面没东西?可到底藏在哪? 她也知道里面铁定有高科技设备,肉眼根本看不到,所以反复看了一遍后不打算再深究,这事儿庄孝会处理的,她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才能让野战更信她,最好能搬进山顶别墅去。 律一的风驰在以令人惊奇的速度飞跃,野战也不急,风驰做得再好,也不能救律一,所以暂时先收手。 对于野战来说,这段时间是最舒心的日子,事业有成,一手握着庄孝的咽喉,一手握着感情。爱情、事业两不误,有谁能做到他这样成功的? 野战带夕夏出去吃饭都会走很远,他是开始有信心了,可还是不想夕夏和庄孝见面。感情的事儿,谁都说不清楚。庄孝失了手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没有握紧。 夕夏对走这么远来吃饭显得很不高兴,桌上堆满了她喜欢的菜色,她不肯动。野战东西都往她碗里夹,看她一直不动,筷子直接往她嘴边递: “吃一点?” “不要!”夕夏挡开,野战夹的菜掉在地上,也没恼,椅子移近了些,看她说,“不是早说饿了吗,这家味道不错,你尝尝?” 夕夏有些火上头,“你怎么不饿死我得了?吃个饭多简单一事儿你给我拉这么老远来,成心的吧你?” 野战伸手拍着她肩膀,给她消气儿,一直看着她发怒的脸。 野战这人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主,他那字典里头哪有那个‘好’字儿?可能真是一物降一物吧,身边多了云夕夏后,他那简直都没脾气了,她想怎么样都顺着。也知道她大多时候就是故意的,可他不恼,他就要证明,他比庄孝更适合她。 这样的云夕夏,庄孝受不了吧,他就要这样的结果。 “去哪?”野战拉住她的手不让走。 夕夏没好气的回了句,“洗手间!” “里面就有,不要出去,外面人多嘲杂……”夕夏回头瞪着他,野战不说了。 “我要出去吸吸空气,再跟你处着这饭没法儿吃了。”夕夏转身出去,这家也是野战的吧,她知道出了这屋子外面的监控就会少些,死角也多。 转出包间进入大厅的转角处是三方监控最远最弱的地方,她走出去,手指划过转角处的盆栽,值得庆幸的是盆栽植物是灰莉,叶面大,夕夏手指黏上就近的叶子背面,然后往外走。 野战很快从后面追出来,在大厅拉住她,“夕夏……” 夕夏转身抬眼望着他,不卑不亢。野战无奈,这大厅少不得人来人往的,中间有人处着,那都成为焦点。 野战拉着她回去,连拉带抱才进去。 他们人一走,后面有人走过去,是龙二和几个兄弟,龙二靠左,进走廊时刚好手碰到灰莉。别看这餐厅不起眼,可监控是三方位的,云夕夏能想到这法子也是不错了。 野战该做的都做了,夕夏那还没消气呢,不吃东西。这菜已经热过一遍了,这眼看着又快凉了,野战横了心,板正她的脸,一手夹东西往她嘴里送。夕夏给他这动作弄火了,推开他起身就走,野战放了筷子喝了口汤,下一刻伸手就把人抓了回来,扣住她,唇递过去,口里的烫硬给灌了半数。 夕夏怒气升腾,她不吞下去他就封着不动,夕夏又怒又气,又推又打,结果那么一动,全给吞了。 野战紧紧扣住她腰身低喝,“你再不吃我就全这样灌下去!” “你敢!”夕夏吼回去。 野战也火了,横着她喝声而出,“你可以试试看!” 夕夏给气得,气儿都喘不匀了。两人相望,僵持着,她再不安分,合计这是过不了了。 终究是气哼哼的坐下,把他挑碗里的东西吃了。野战整个吃饭过程中脸子都跟黑炭似的,她一停下他冷眼扫过去,夕夏那气儿憋得,拿着筷子又往嘴里扒。 完全饱了,就没这么撑过,耸拉着肩,“不行了……” 野战看她吃的量,知道确实够了,汤装他碗里往她面前推,“汤。” “真……”夕夏转头看野战,野战目光落在她脸上,夕夏不说了,端着碗一口干了。 野战皱了下眉,他也没有要她全喝了的意思,夕夏摊在椅子上不动。野战这才开吃,他吃完夕夏那胃里还涨得慌。 回去的时候夕夏一直胃里顶得不舒服,车子稍微轻晃,她都感觉会吐出来。脸色也越来越白,野战开了一半转头看她不对劲,立马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夕夏想杀人的心都有,她要去卫生间! 野战看看这附近,这是近郊,在哪去找个卫生间? “你先忍忍……”野战开动车往回走,他刚过的时候好像记得有个野生动物园在这边,只能在里面去。 车走得很快,夕夏给这么一摇,又想吐了。到了动物园时夕夏那脸色难看得很,又头晕又憋着想进卫生间。野战下车扶着她下来,夕夏一把推开他,恨死他了都。 野战拦了个里面的人问,坐着游览车总算到了卫生间,野战看夕夏脸色实在太差,担心她一个人不行,想跟着进去。被夕夏推开,“你要进来,我死给你看……” 野战束手无策的站在外面等,夕夏进去总算解放了,可胃里还不舒服,她这不吐出来她这一天都得难受着,索性手指下喉,胃里当即一顶,中午那昂贵的午餐完奉献给了马桶。 夕夏吐干净了,人也虚脱了,跌坐在地上好久才爬起来。这饭吃得她想真想死,那混蛋合计八层都是故意的。 野战在外面真的等久了,急得不行,在外面喊,又托人进去帮他找,夕夏趴地上半点都不想动,听见野战在外面喊,不吱声,现在也没那个力气去回应。 夕夏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晕眼花,开门就一女的在门边看她,两人眼对眼,愣了下,那女的赶紧说,“外面有位先生找的是你吧?”怪可怜的。 夕夏无力的笑笑,夕夏走出去,洗手又洗了把脸,头还有些晕。 野战总算看到她出来,立马奔过去把人接着,“还好吗?” “…死不了。”夕夏不想跟他说话,却气不过喷了句。野战心里内疚,面色也不好。半扶着她低声问,“可以走吗?” 夕夏抬眼横了他一眼,冷言冷语的说,“票都买了,多待一会儿怎么了?丢你面子了?” 野战没说话,他是想着这回去就能好好休息,看她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 “有没有想看的,我们去看?”野战问。 夕夏是想着票都买了,索性全看一遍才浪费,可又一想,她为什么要跟他一起逛动物园?这刚才害她来着。 “没劲,不看了,回去。”夕夏冷哼。 野战不说话,游览车过来,坐着车到门口。 回去后夕夏就躺床上不动了,野战她床边一直没走,直到她没睡着,久久才说了句话: “小乖,跟我结婚吧……” 夕夏从被子里露出半颗脑袋看他,说,“你觉得我们合适?你还没烦我呐?” “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你可选择试一试,相信我。”野战极认真的说,如果她现在答应,或者他会放庄孝一码,他也不想要太多,心再大,有了她就装不下别的。 夕夏把头再次埋进被子里,手探出来对他挥挥,意思是要他出去。野战坐了好久,她也再没声音,伸手掀开被子看,真睡着了。 夕夏醒来的时候下楼,却听见孙家老爷子的声音,下楼的脚步立马停住,这时候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神看下去,正好对上孙老爷子犀利的目光。夕夏面色微怔,孙家老人是她计划之外的,她觉得自己危险了,当年庄家老太爷对她的所作,难保孙家老头儿在保护自己爱孙的情况下对她再来一次。 野战顺着老爷子的目光回头,看见夕夏时微微一愣,急急对老爷子说了几句,看孙老爷子那脸,似乎很生气,不多时就离开了。 老爷子走后,夕夏才下楼,野战看着她走近。 夕夏也看着他,伸手挡了下说,“别说,让我猜猜孙老说了什么。” 夕夏绕过他走厅里,转身看他继续说,“说我配不上你,玩玩儿可以,娶进门就休想对吗?” “夕夏……”野战想解释,夕夏赶紧打住,“你别说,孙少爷,你的家务事儿我不想知道太多,但是,既然我现在在你这儿,你必须得负责我的安全,我真的不想再东躲西藏,要因你的私心避开庄孝,还要因为你家里头的原因躲避杀手……我就一简单得俗气的女人,你别让我活得跟个特务一样累好吗?” “小乖,不会的,有我在……” “打住打住!现在别给我保证什么,我不信这些,也不想听,你只要确保我的安全,OK?”夕夏摊手说。 野战知道当年庄家老太爷的手段让她怕了,他不会让她再次陷入那种境况,再说,他和庄孝的情况不一样,他要的,就算老爷子阻止,也不行。 “小乖,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相信我,我会处理的。”野战认真的说。 事实确实不是夕夏想的那样,野战是把想结婚的想法跟老爷透露了,孙老爷子虽然也是个颇有手段的人,孙家别的子孙他或许会插上一手,可野战他再信任不过。自己爱孙选择的人,不会太差。 老爷子也反对,可反对的原因不是出身,而是云夕夏这个人。她还顶着庄家未来儿媳的身份,野战这时候说要和她结婚,这让孙家怎么向社会、媒体大众交代?即便如野战所说,庄孝和云夕夏两散了,可他们订婚的事儿是世人皆知的,散了却还没取消婚约。 重要的也不是这头,而是老爷子觉得事情蹊跷,才不久和庄千夜碰过面,当时寒暄了几句,自然也提到庄孝婚事。庄千夜那意思是两小辈准备有了庄家后人就准备结婚,看样子相处不错。 可这才几天的事儿,怎么就散了?散了不说,这点儿时间,就同意跟野战结婚?就算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也知道回避舆论,投怀送抱也不会这么急吧。 庄家和孙家虽不动声色,庄孝和野战正在掐架两家都知道。按兵不动,都想看看到底这两人会斗出个什么结果来。 这事儿稍微一说,里头的道道儿就出来了,可野战执拗不信。给夕夏做担保,人是怎么来他身边的他清楚,再者,她根本就没有投怀送抱,是他强行把她留在身边的,她如今唯一缓和的就只说过会考虑他这个人,别的再没多一句。 如果真如老爷子说的,她和庄孝散了转身就对他投怀送抱,他就是陷得再深,也会怀疑,可她没有。 野战想结婚,纯粹是想用婚姻那东西来绑着她。他太担心了,担心她下一刻想通了就回来了庄孝身边。 野战这多少是从自我角度考虑,情这事儿上,再清醒理智的人一旦陷入其中,都不可能看得太清楚。本来这种自我意识强的男人就自负,这问题上,再受主观意识控制,明明简单的问题,他就是看不透。 老爷子生平这是头一次对爱孙露出失望的眼神,被野战激了几句,当即愤怒离开。 野战也不是不怀疑,但是怀疑了,却又选择相信她。因为心在牵着他走,他根本控制不了的。 龙二把微型盘带回去,里面的照片全部导出来,在偌大的投影仪上一张一张看过。心里疑惑,他以为那丫头潜伏这么久,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就这些破照片,竟然还弄得那么神秘。 “少爷……”龙爷看向庄孝,看他的意思。 照片最后一张是夕夏自己的头,对着镜头笑呢,庄孝眼睛盯着墙上,就停在这张上。 龙二没等到庄孝的话,回头看见墙上挂的那张脸时愣了下,眉头耸动,那丫头不会故意整这些吧。 庄孝看着夕夏那笑意盈盈的眼睛,眸色暗下去,然后按着鼠标,快速滑到前面的照片。这是所以屋子里唯一的书房照片,而且这个书房拍的照片很多,几乎多到每一个角落都有。 她是在告诉他,这屋子有什么特别吗? 庄孝往前滑动,前面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植物,动物,中间插了张山体的照片,庄孝停住,让龙二看这是哪里的山头。 龙二听庄孝的声音,再抬头,仔细看了看,不确定的说,“像东城后的半山别墅区,可新城那边新落成的山顶别墅区也有点像…少爷,这山没有全貌,看不出来啊,没有特别的标志。” 庄孝点头,没再说话,视线在这照片上停住。他相信夕夏有信息传给他,可她想告诉他什么呢? 庄孝再把前前后后的照片过了一遍,前面就是正常的公寓和单体别墅,前面都是很平常,从山体照片开始反复。他明白她想表达这是重点,也知道最后的单体别墅就是藏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的地方。 可他现在判断不了这是哪里,全京都类似这样的别墅区太多了,一环、二环、三环甚至四五环外都是。 “少爷,夕夏的意思是告诉我们,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龙二也发现了,转头问庄孝。 庄孝点头,然后说,“二叔,我想孙战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个书房里,这书房看似简单,可我总觉得里头大有文章。” 龙二点头,这也是他想说的,“可夕夏都能拿着机子去拍,想来孙家小子对她设防极少,不如让她再……” “事儿没这么简单。”庄孝打断龙二的话,“孙战是因为确定夕夏不懂,所以才放心让她进去,无论她怎么进去的,可要再进去一次,怕没那么简单了。” 龙二点头,孙家那小子就是匹野狼,鬼眼子多狡猾着呢,也难为夕夏那丫头小心周旋了。 庄孝反复的看着,说,“先查出这是哪里吧,知道方位我们就能变被动为主动。” 他不能让她在外面太长时间,野战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她若出点什么事,他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龙二点头,只要有目的,他们翻身就容易多了。 庄孝欣赏着她拍的那些照片,其实拍得不错,光影角度什么的都挺到位,拍出来的效果也行。心里想想,她这送去参影展,没准儿还能给他捧个什么杯回来。 她怎么拍这么多地上的草呢?静物拍摄中这地被植物可不是什么好题材…… 等等-- 庄孝立马眼前一亮,喝声而出: “二叔,你看这草是不是跟别地儿的不一样?” 龙二愣了下,仔细看了看了,是不一样,常看到的是那种叶子细长的草,因为生长能力极强,耐寒耐干,几乎遍地都是那种的,可这里还真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龙二也站了起来,看了这么多遍,他以为夕夏那丫头就是一时玩儿心起了,所以连这些花花草草也都拍。 “这丫头怎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这是哪里?省得我们找。”龙二念了句。 庄孝却笑了,“她不知道。” 她就是去过十次的地儿,换个方向再带她去,她照样不识路,她天生路痴,方向感极弱,没法儿告诉他。 “我想我们有方向了。”庄孝单手托着下颚低声说。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暴君的宠妃》,稳定更新,请支持,感谢! 116,相信吗 夕夏没想到野战竟然真给她赖,明明应过工作那事儿会考虑,结果现在说竟然不肯了,几次含糊给推掉,夕夏也不说了,直接把事儿给做了。 野战只想她被闷着了,她本是不宅家那一型,加上他主观的心理建设,怎么会往别处想?可夕夏工作去那都是算好了的,太清楚野战会是什么反应。 她忽然觉得自己挺没道德的,野战对她,并不是她之前认为的企图心,一半目的是为打击庄孝。可相处这么久,他是真心还是敷衍,她能不知道?夕夏能笃定的做这些,就是仗着野战对她的态度。 夕夏本是不安的,可想想,野战那人本就没什么德,对他还讲什么理?她也只是用他的方式在应付他罢了,不能怪她。 宏远旗下做得最好的是娱乐行业,今天他出席,谈的就是投资电影的事儿。这次大片儿拍摄,请的演员除了国内一线明星外还有国外的,片子做得国际化,推动的班底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这次是准备和美国最大的影视制片公司合作,撇开来讲,宏远或者美国那家公司都有单独制作发行的能力,可双方接受合作,看中的都是对方所代表的市场。 这旗下公司合作本不需要野战亲自出现,可对方公司很有诚意,高层和负责这项目的人亲自到了Z国。野战作为大东家,出席也就无可厚非。 可一到谈判桌上时,抬眼扫过去,对方boss身旁坐的竟然是夕夏,这给野战气得,就差掀桌子带人走了。 夕夏无视野战的怒气,继续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她今天可是身兼数职,翻译、文秘、导游,哪还有心思去看野战那脸子什么色儿。 完了后野战不放人走,说一起吃个便饭,对方当然是把宏远看做好客,并没拒绝。夕夏一看不对,自己准备先溜,野战早看穿了她的想法,先发制人,“云小姐也赏个脸吧。” 夕夏朝野战看过去,咬咬牙。 饭完了后野战还不让走,左右磨了些时间才放人。他是要抓人回去的,可夕夏除了翻译外,她还是导游,还是小秘,所以这一天都得跟着对方人转。 晚上夕夏总算下班了,她也累得够呛,好久没这么跑过了,腿酸痛得不行,腰都直不起来。回去时野战毫无意外的等着,看她那小样儿气再次蹿上来。她进门,他扫了眼儿,没说话,眼睛又拉回手里的报纸。 夕夏也没那个心管他,直接上楼进了她的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出来时野战已经坐她床上等她了。 夕夏眼睛往一边拉,当没看见。走过他身边时野战伸手把人拖过去,说,“怎么这么晚?” 夕夏扒开他的手,“我的工作除了翻译还兼职导游秘书,总得把老板伺候好了我才能走人吧。” “你……”野战看着她白瓷般细腻莹润的皮肤,忽然有丝燥热蹿出来,当下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你非要工作,去宏远吧,做我的助理,这工作你应该也不陌生,应该胜任得来。”野战总算妥协了。 夕夏没说话,心想着早该这样了,“你不怕我盗取什么商业机密,转手卖给律一?” “我相信你。”野战看着她说。 夕夏眼神拉开,然后推开他说,“好啊,那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明天上班。” 野战笑了下走出去,合上门时夕夏坐起来,他真的这么相信她? … 野战的秘书除了赵凯外还有个女秘书方慧,全公司都知道,方慧那是总裁的御用情人,方秘书进公司很久了,总裁也很器重她,对她也格外照顾。不过曾经在爆出总裁和方秘书有私情的同时,总裁夜拥旗下女艺人新闻也流出。无论方秘书在总裁心里是什么位置,在公司,大家都会卖她几分面子。 夕夏没有办公室,野战给她在他的办公室里放了张办工桌,斜对着他,正好他或她一抬眼都能看到对方。夕夏对此表示很不满意,他这是完全监视她呢,可野战说他同时也完全在她的监视中。 夕夏没什么事做,一上午看看八卦杂志看看新闻时间就跑了一大半。不是她不想用心,而是宏远做的是娱乐,她这头一天进来是了解公司状态,看八卦新闻自然就成了她的工作。 觉得没什么挑战,起身出去了,她一起身,野战立马抬眼看过去。夕夏翻翻眼珠子,“我出去透透气。” 野战点头,继而再次埋头。 夕夏刚出去,方秘书就进来了。有不甘,公事完了后站着没走,野战良久才抬眼起来: “还有事?” “孙总,”方秘书欲言又止,看见野战眼里的不耐烦时终于再说,“总裁已经,很久没找我了……是因为云助理吗?” 野战瞬间眼神冷却,迸发出生寒的气息,“方秘书,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应该做好你分内的事。” “可孙总难道对我……” “别忘了我是给了钱的,那只是交易。”野战冷冷出口,“方秘书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是!我、出去了。”方秘书脸色惨白的走出去,是啊,每次上床都是给了钱的,他们只是各取所需,并没有任何感情,她在不甘心什么? 方秘书关上门时背靠着门口,闭上眼,怎么会不难过,以为守了这么多年,她终会守得云开,可没想到,一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轻声叹气,睁开眼时就看见云夕夏站在她面前,方秘书有些尴尬,抱着资料绕开她走了。 夕夏微微笑,顿了下才开门进去。 进门时抬眼就对上野战幽深的眼神,夕夏关上门转身走向他,在他办公桌前立着,眸子闪了闪,然后说,“老情人呀,你让她伤心了孙总。” 野战顿了顿,半似解释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跟她没有关系。” “撇得可真干净,得多伤人心呐。”夕夏冷冷的说,转身去了她的办公桌。 庄孝那边已经有了进展,查出了山顶别墅的位置,也就等于化被动为主动。龙二前后派了不少人上去过,从外面看来那栋别墅跟旁边别的没有区别,可内里乾坤不少。 不说里面有些什么,就是别墅的院子也都无法进入。因为在别墅范围百米外都有感应,不论任何大小异物,只要进了周边百米范围,都有所察觉。即便躲过周边扫射和感应,也进不去院子。 院子里隐藏的各类不可见光束,一旦被扫射,就会启动暗藏的机关。龙二派去的人,无论多有资历的道上人士,都是无功而返。 戒卫得那么严密,毫无疑问里面放的东西就是他们想要的。 “看来只有找夕夏帮忙,我们得看到他们进去,才能判断哪些地方藏了光束。”龙二低声说。 庄孝拧紧眉头,野战会让她进去第二次? “少爷……”龙二等着庄孝的意思。 庄孝缓缓点头,然后说,“让她小心。” 龙二点头,紧跟着往宏远去。夕夏手腕上带的表能接受无线配对,只要在允许的范围内。表设置做得很隐秘,野战本也是精通这些科技玩意,他也怀疑过她的表,可他后来研究过,没有问题。 夕夏收到信息读不出来,起身又出去,身后野战目光一直跟着她,她没管,直接进了卫生间。这表还有一项功能就是将收到的信息模拟在屏幕上以文字展现,启动每项功能都需要口令密码。 夕夏对数字不敏感,可这玩意的每项功能的口令密码她都记下了。 看到信息后有些泄气,还要去一次?上次勉强过关去了,这次该用什么理由?夕夏以语言转码,传输出去: “我尽力。” 夕夏开了隔扇门,走出去方秘书就在外站着。夕夏愣住,这还真是惊喜啊。 绕开她走走近洗手台,手至感应处,冰凉的水冲在手上。镜面里,方秘书在她身后站着,她不出声,夕夏也不说话。方秘书嘴角轻扬,转身走了出去。夕夏直起身来,眼神暗了一瞬,方秘书告密去了吧。 夕夏很快进了办公室,只听见方秘书最后的声音,“……孙总,她是律一派过来的间谍,不能信云助理……” 方秘书并不知道云夕夏在做什么,只听见她神神秘秘的念什么数字,还有最后的三个字。如果不是有隐情,怎么会躲在卫生间不能见人? 野战抬眼看着她进办公室,夕夏笑着看他,再看向方秘书,“间谍?我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方秘书平复了激进的情绪,转头看向夕夏。 夕夏点头,“我是挺清楚啊,怕你不清楚呢。”再看向野战,“方秘书说完是间谍呢,你信吗?” 野战没出声,摆手让方秘书出去,实在有些烦。 “孙总……” “出去!”野战低喝,方秘书身体一僵,看了眼夕夏转身走了出去。 野战揉揉眉心,抬眼看夕夏,无奈的说,“别生气,方秘书不是存心针对你。” 夕夏摊摊手,她知道啊,方秘书本来就没说错。微微笑,说,“你是不是因为怀疑我,才把我放你眼皮儿底下?我有什么小动作,你都能知道,是不是?” 野战挑挑眉,“你有那么多秘密吗?” 夕夏眼眸往上翻了下,然后说,“不知道诶。” 117,软禁 野战没有怀疑吗?不,他怀疑了。 如果是别人说那话他半丝也不会动摇,可方秘书不一样,不是因为他们有别的私交,而是他了解方秘书的为人。方秘书不是会为了自己而诋毁别人的人,方秘书从踏进社会起,进的公司就是宏远。跟在野战身边,做的工作很纯粹,到现在为止,方秘书的认知里还保持一分纯粹的东西。 要么说野战这人城府很深呢,他若无其事的时候那准是起疑了,不动声色那是麻痹对方。对夕夏是没有任何不同,可不得不多了一分心。他是相信她,可这跟他的多疑没有冲突。 他在怀疑她,可同时又对她偶尔的温顺亲近弥足深陷。 野战从来不允许除他之外的第二人碰他办公桌上的东西,可夕夏在任他的助理后,他桌上的东西全都经过她的手。野战的书房家里打扫的下人都不能进,当野战看到她不欺然出现在他书房的时候很意外。 他倚在门口,看着她着手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书籍,心底有种安定的感觉。 野战走进去,夕夏手顿了下,合计吓着了,抬眼看他,然后笑笑,说,“你回来了。” 野战有公事要谈,所以让赵凯先送她回来了。 他双手撑着办公桌面,面对她站着,顿了下说,“这些事不用来做,我桌上的东西你换了地方搁,让我怎么找得到呢?” 夕夏忽然僵住,抬眼看他,有丝讶然,“对啊,那,我给再摆回去?” 其实野战的桌上跟庄孝桌上一样,东西很简单,她只是把资料和文件都齐在一块了。野战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一动,伸手把她的手按住,说,“不用,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夕夏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要习惯这样?” 野战摊手,说,“我这桌子是该整理了,这些天忙,也没那心整理。” 夕夏听了这才舒展笑容,“那你得感谢我了?”她把桌面上的废纸齐整起来,再给他看,“这些不用了的吧,我扔咯。” 她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已经扔下手了。野战眉毛条件反射的抖了抖,那、那可是设计师交给她的设计样稿,还有几份待修改的合同……好吧,扔了就算了。 “你让让我呢,这边得擦擦了。”夕夏拿着抹布赶人,然后桌面都擦了一遍。 野战转身离开的时候夕夏突然说,“这是什么?” 野战当转身回头,下意识将盒子盖上,动作有些强势粗鲁,夕夏被他挡开,抬眼望他,不会是她想要的东西吧?不可能啊,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 夕夏心思几转,自然就左右不了脸色,脸上表情僵僵的。野战眸底目光暗沉,盯着她,眸色隐晦不明。顿了下,伸手把那盒子往一边推,然后说: “这东西不能动,都收拾了,出去吧。” 夕夏欺近他,伸手抓他衣襟,她其实没忘记她手上全是灰,头凑近了说,“我看你怎么怪怪的?” 野战推开她的头,侧身就把箱子抄走,“没有。” “野战……给我看看,什东西那么藏着掖着?” 夕夏伸手去抢,野战侧身闪了开去,夕夏赶紧又朝他扑去,可同样扑了个空。有些气恼了,站着抬眼瞪着他大吼: “姓孙的,你站住!” 野战愣住,看她那泼妇小样儿微微一顿,夕夏趁那空挡立马朝他扑过去,野战一手举起盒子,一手当即给她抱了个满怀。夕夏攀着他身躯踮起脚去拿,有些怒了,抓着他领子一手又去扒他上举的手臂: “你,你给我瞧瞧呐!” 野战是看她有些真急了,手放低了些,夕夏面上一喜,垫脚双手都去抢,她抢到的同时野战在她脸上吻了下。 夕夏抱着盒子抬眼发愣的望着他,很大一盒子,给她抱着有些显大,他这么垂眼看她的时候竟然有点儿欺负弱小的感觉。 夕夏抬着胳膊肘儿使衣服擦擦脸,然后说,“不准这样……” 野战看出了她的小别扭,他讶异她竟然没有反感和气恼,竟然开始对他流露出这种女儿娇态来。 “你拿了,就都给你了,看看喜不喜欢。”野战伸手摸着她的手。 夕夏打开盒子,瞳孔扩了扩,“什么呀?” 看起来挺无语的,当即抱着盒子坐一边的沙发上,然后全拿出来,千纸鹤,各种颜色的,每一只都叠得很精美,下面还有没叠完的荧光纸。 抬眼望他,“你叠的?” 野战点头,他本是想给她叠一箱鸽子,挂满整间屋子送给她,可这时候就被她发现了。 夕夏不相信,一大男人,不,一像野战这样的大男人,怎么可能叠这玩意儿?这东西她也会,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现在忘了。 “不是我不信,你叠给我瞧瞧?”夕夏抬起脸儿说。 野战笑笑,就知道她会是这反应。这玩意现在他可是能手,熟能生巧嘛,最先的时候他也觉得玩这些是在枯燥,可现在觉得还行,就那么回事儿呗,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把她讨欢心了。 野战快速的叠出一只荧光蓝色的千纸鹤,递给夕夏,“喜欢吗?” 夕夏没点头也没吭声儿,接过他递给她的这只,再看向箱子里各种色儿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要怎么忘记这些不该起的感动?怎么抚平心里起的这些不该有的涟漪? “这鸽子要折得好,花的功夫可多了,你是不知道我多辛苦才折了这些出来……”野战看着她的脸上的表情,往她身边坐去,伸手抬起她的脸说。 夕夏忽然笑出来,“鸽子?千纸鹤好不好?” “是,千纸鹤。”野战顺着她说。 夕夏闭上眼,让自己放肆一次把,就一次。野战低头吻上她的唇,夕夏当即睁开眼,歪头闪开他的吻,野战神色暗下去,她却在下一刻投进他怀里。 野战有一瞬僵硬,随即伸手紧紧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一声一声的喊,“小乖,小乖……” * 夕夏开始全面接触野战公司的事,野战逐渐把属于方秘书的工作转交给夕夏。在工作能力来说,夕夏确实没话说,什么都做得仅仅有条,确实堪得上左膀右臂。她会做的,是让身为老板永远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完全信任。 野战上午会谈一个重要的国际会议,跟他出席的是方秘书,而夕夏去了山顶别墅。 夕夏给龙二传出信号后离开了公司,当她走出办公室后,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方秘书脸色很冷。抬眼环视办公室,她记得曾经总裁在办公室装了监控,可云夕夏为什么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勾结外人? 要去山顶别墅,必须得叫上赵凯,否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凯显得很为难,上次她把老板的房子挂网上放租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所以这次夕夏要他再带她去别墅就不肯了。 赵凯不肯合作,夕夏作势要给野战打电话。今天老板开国际会议,赵凯哪敢因为这事儿打扰老板?咬咬牙只能开车带她上去。 “我相信你进得去的。”赵凯车停在别墅外,夕夏先发制人,先出口把赵凯的话给堵了。 赵凯瞪了夕夏一眼下车,夕夏乐呵呵的跟着走,赵凯在前面走,夕夏回头朝不明方向看了眼,再跟上去。 中午夕夏回了公司,野战已经下了会议,在办公室等她,夕夏进去时对上野战的打量的目光时微愣: “你、会开完了?”怎么这么快? 野战点头,没做任何事,坐在靠椅上抬眼直直看着她,夕夏被看得不自然,然后问,“怎么了?” “你去了山顶别墅?”野战问。 “嗯,我觉得那里环境很好,想再去看看。”夕夏应着,这根本就不是个理由,野战眸色暗下去,再问: “然后?” “我们为什么不住山顶别墅啊?那么美的地方你空着它。”夕夏转身看着野战一脸疑问。 野战拧了下眉,不答。他不答她也不再出声,夕夏埋头做自己的,可心里还在唏嘘。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去了山顶别墅?他还是在怀疑她?还是,他派人在跟踪她? 这事儿中午吃饭的时候野战说话了,夹了菜在她碗里然后说,“如果你想,那我们就住山顶别墅吧。” 确实不是不可以,是上下山很费时间,虽然都是开车,可那得多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夕夏愣住,她有说过她想住山顶别墅?什么时候的事儿? “好啊。”愣了下就答应了,不管怎么样,近水楼台啊,她总能有办法进得去书房。 说搬就搬了,下午野战车开回去,夕夏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野战在门口看着她,拧着眉说,“衣服就不用带了,上面都有,你把用的东西带了就是。” 夕夏蹲地上在装箱,回头看他,“你怎么不早说?我已经都快装好了。” “那就这样放着吧,让下人进来收拾,你用的东西带上就行。”野战拉着她起身,然后给她收拾桌面上的化妆品,“哪些是要用的?” 太多瓶瓶罐罐了,他无从下手。 夕夏看过去,“那个水和眼霜拿着就行了。” “这些不用?”野战指着问,夕夏点头,哪些拿着干什么?她又不着彩妆。野战点头,把水和眼霜拿手里再问: “你看看,再没别的了?” “哦,有,洗漱用品。”夕夏突然想起来说,野战叹气,“那些不用带,换新的。” “那就没有了。”夕夏摊手,她想打包的就是衣服,本来她东西就不多,是随时准备撒手走人的,既然衣服不用带,那真的没东西可拿了。 夕夏转身,碰到了野战,野战没闪开,直接把人抱怀里了。夕夏愣了下,伸手推他,“放开。” “小乖,还要多久?”野战手臂压着她不让动。 “嗯?”夕夏不明白,野战压着她的头,“还要多久才会爱我?” 夕夏翻翻白眼,她有答应过会爱他吗?没有吧,不客气的推开他,“走吧走吧,上山天就黑了。” 她还在逃避,野战跟在她后面走出去。 到了别墅后,夕夏前后两次有意无意的经过书房,她经过的时候总感觉有人把目光往她身上投,但又不知道人藏在哪。转身回房野战在给她整理被子,全一套新的,看她进来脸色不好,问: “怎么了?” “孙总,你有秘密瞒着我对不对?”夕夏坐床一边看着野战问。 “是。”野战没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基本上他的事,都瞒着她,这是为她好。 夕夏伸手抓着枕头蹂躏,然后说,“你那书房要什么时候才让我自由进出啊?里面是不是藏了宝贝,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武器?你告诉我呗,我又不会说出去。” 野战手上动作顿了下,抬眼看她,她抓着枕头横竖压着,搓圆揉扁,似乎问得漫不经心,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野战放了手里的事,走近她坐下,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玩物,夕夏立马抬眼瞪他。野战直视她眼睛手压在她胸口说: “你这里什么时候对我敞开,我什么时候坦白一切,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一点不隐瞒。” 夕夏垂头,他的掌心温热,贴在心口竟然有丝异样的感觉传出,顿了下立马伸手拉开他的手,怒吼,“野战你可恶!” 竟然又占她便宜,还这么冠冕堂皇。 别墅里太多检测信号的仪器,夕夏的手表必须得摘了,屏蔽一切信号源换成普通的手表,两支手表外形一模一样,当初野战检查时拿的就是她这块普通的表。 在夕夏进入别墅时,野战就知道她身上有新型无线装置的东西,一直不动声色,而她身上的东西他很清楚有些什么,最可疑的就是那块表了。 夕夏从浴室出来,手解开表担心的说,“进水了,会不会坏啊?” 野战伸手接过来,“没事,这表进水应该不会受影响。” 野战拿工具箱来,说话间就要拆,夕夏赶紧阻止,“你要拆它?你会不会弄啊,坏了你要赔的。” “这么紧张,这表是他送的?”野战挑眉问她,神色晦暗不明。 “谁?”夕夏反问,立马又明白过来,伸手推他,说,“盛夏攒了好几年钱买给我的礼物,你怎么老怀疑人呢?” 野战被她推了下,不但不恼,反而高兴了,说,“放心了,这我一定给你修好了。修不好,把我赔给你?” 夕夏散开头发,听他那话当即顿了下说,“孙总,感情您身价才值这点儿?” 野战发现他们现在相处越来越自然了,或许,他等的那一天真的要来了,忽然一种强烈的满足感由心而生。 野战不言,自顾自的拆开,“这表先搁我这吧,好了我给你拿回来。” “嗯。”她没什么别的反应。 野战拿着表看她,他是庸人自扰。他生性多疑他自己知道,那是天性使然,多信她一点他们或许相处会更轻松。 夕夏在野战身边已经快两个月了,可庄孝那边还没有突破性进展。 夕夏觉得自己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面对一个最自己呵护备至的男人,本应该急急避开,却又不得不利用。 她是人,她有心的,即使不爱,也做不到不麻木。 她想放弃了,可现在放弃,这两个月来的坚持就白费,她突然好想庄孝。身边有一个男人护得她密不透风,她都快忘了庄孝的好了。 宏远和舒亚的品牌合作持续在进行,世界末日如今已经是宏远半个品牌,这些双方早就预料到的。 今天和舒亚的人谈公事,夕夏去了,背着野战去的。 元娜见到夕夏时吃惊不小,却没问别的,给庄孝通了信。这两个月来,夕夏第一次见到庄孝,夕夏见到庄孝,竟然哭了起来,弄得庄孝手足无措,抱着她,捧着她的脸仔细的亲吻: “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我,是不是被姓孙的欺负了了?” 夕夏摇头,却忍不住流泪,伸手抱住他,“庄孝,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夕……”庄孝抱着她坐下,“别去了,我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我不放心。孙战并没有十足把握吞了律一,父亲不会看着律一拱手让人,一定会帮我。至于帝国,毁了还可以再建,大不了重头再来。夕,别去了,别离开我,我担心。” “庄孝,二叔说现在只差破解书房的密码了,只要破解了电子码,我们就能扳倒他,庄孝,难道我们要放弃这么久的努力吗?”夕夏连连摇头,她不可能停在这里的,两个月的努力,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部署,她不可能在这时候收手的。 “我不放心!”庄孝依然坚持说。 夕夏抬手捧着他的脸说,“我知道你不放心什么,相信我,我很好,我还是你干干净净的云夕夏,庄孝……” 她伸手解了自己的衣服,哧裸着下身跨坐在他身上,同时伸手去拉他的皮带,“庄孝……” “夕夕--”庄孝面色微胀,抱着她情不自禁的疯狂起来。 两个月没见,这一刻尽收她的疯狂和妖媚,令他销魂蚀骨、欲罢不能。 疯狂过后更不想放手了,不愿意别人窥视他的人,对方还是早有觊觎野心的男人。门外元娜再一次敲门,看来情况紧急。庄孝抱着她不愿意松手,夕夏无奈,只能保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说: “我想不会太久了庄孝,你要加油,你成功了我才能脱身。” “夕夕……”庄孝伸手再次拉住夕夏,夕夏转头看他,“老婆,我要听你说爱我。” 夕夏握着他的手,手掌贴近胸口压着,然后说,“庄孝,我爱你。” 说完放手走了,庄孝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刚才那一场极致欢爱是幻觉,手上还有她的温度和香味,可人已经走了。他身为男人,怎么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冒险?为他而假意讨好别的男人,他还有什么用? 夕夏见了庄孝,野战怎么可能不知道,夕夏本想好了说辞,只是见了元娜谈公事而已,可野战却根本没给她机会解释。 夕夏和公司同事回了公司,刚踏进大楼,就看到野战大步而来,夕夏愣了一下,看他身边赵凯也在,以为他约了人谈事。 夕夏和公司人走站住,微笑着打招呼。可哪知野战走近她下一秒就把人带进怀里,火热的唇直接朝她唇上招呼上去,狠狠压住蹂躏。夕夏被野战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反应过来后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了,不敢置信的望着强势愤怒的老板。夕夏整个人都被揉碎了一般,给野战压在怀里。她唇上狠狠一番侵掠才放开她,夕夏全身都痛,嘴也痛,腰也给捏痛了,痛得眼里泪花闪动。 泪眼欲滴望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挂在眼睑上始终不肯掉落。 “总裁……”一同负责和舒亚的吴经理张口结舌的喊,大概猜测总裁发怒是因为云助理管了舒亚的事儿,可他当时请云助理去也只是考虑云助理和舒亚的元娜熟,这事儿上他们会还能得更多好处,哪里只是这事儿会惹怒老板? 野战抬眼冷冷扫了眼吴经理,勾着夕夏转身避开众人进了电梯。 “放开我!”电梯门一合上夕夏就用力推开野战,抬眼狠狠瞪着他。 野战无动于衷,依然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往身边带,夕夏推开他再次禁锢住,夕夏火了,大吼,“野战!” 电梯到了,野战拖着人出去直接进了办公室,避开人了夕夏连推带挠把野战推开,怒目横瞪。 “你发什么疯啊?你发疯你就疯,我不可不奉陪!”转身要出去,野战更快她一步把她拦住: “你答应过会考虑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见他?他到底哪里好你还这么念着?”野战拉住她板正她身体低吼。 夕夏推开他,又被他拉住,再推开再被制住,反复如此,“你放开我孙战!” “回答我!”野战双臂捉住她双腕,忽然怒吼。 “我……”夕夏有些害怕了,野战的情绪来得太快,眸色暗沉,情绪翻涌,夕夏想退缩,可被野战再次往身边一带。夕夏手被拉扯得生疼也怒了: “我见谁了?吴经理找我去的,你不同意先也没吭声儿啊,你毛病啊你!” “你不是去见庄孝了?”野战怒红着眼直视她,低哑的质问,“你都见谁了?” 夕夏怒视他,“你管太多了吧孙总,你是我什么人啊,放手!我说放手,野战--” 野战放了手,在她怒极转身的时候从后面抱住她,低低的问,“小乖,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他是发自内心的问,他竟然感到惶恐了,怕她会这么离开他身边,他才感受到爱人的滋味,就要这样被泯灭,他会怕。 夕夏眸色暗下去,她在见到庄孝时,确信那就是她心的归宿,坚信能和庄孝长久。可离开庄孝,面对野战时,她又开始被莫名的情绪左右。她竟然开始害怕和野战相处了,她的心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放开我,你需要冷静。”夕夏冷冷的说,她也需要冷静。 野战松了手,当即让赵凯把夕夏送了回去。夕夏不愿意,可野战没有半点环转的余地。夕夏气得不行,伸手把野战办公桌上所有东西往地上推,稀里哗啦掉落了一地。 野战横着她,眼眸里怒气翻腾,当即把人扣着,让赵凯送了回去。 夕夏跟赵凯不和,可今天赵凯说了句人话:“云小姐,老板对你忍让的已经够多了,你也体谅老板……” “他就是个疯子!怎么体谅?他那什么态度?活像抓奸了一样,就算我找男人了,跟他有关系嘛?”夕夏听着就烦,当即出声怒喝。 “老板那是看中你,云小姐……” “闭上你的嘴,开车!”夕夏大吼。赵凯语言又止,终究没再说话,开动车走。 野战传了吴经理,问清楚了她确实没见别人,整个过程中就只和元娜接触过。他担心的多余了,回想下,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凶她,难怪她会发火了。 晚上夕夏早早睡了,半夜是被野战弄醒的。 她醒来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野战湛亮的眼睛,跟野狼一样发着寒光,夕夏吓得惊叫出声。野战很快捂着她的嘴,上下其手往她身上招呼去。 “小乖,我不等了,我不想夜长梦多……” 夕夏反手抓着桌上的上网本,‘啪’一声重响砸在野战头上,野战闷哼一声,抬眼直视她,伸手摔了她的本子再起手撕扯她的睡衣,比之前更加疯狂。 野战扯开她的衣服,埋头在她身上啃咬肆虐,夕夏手往枕头下摸去,‘嗖’一声寒光乍现,抓着匕首狠狠擦在野战肩膀。 “额--”野战痛苦一声吼,稳了下从她胸峰上抬起头来,两眼将她直视,眸里尽是痛苦。 “夕夏,你还是不肯,接受我?”野战从她身上起身,晃了下高大的身躯,下床,肩膀上还插着她的匕首。 夕夏另一手还握着剪刀,他如果再敢来,她就剪了他那玩意儿。这些东西藏很久了,今天也算有点用。 夕夏顿了下,穿好衣服还是跟了出去。野战进了书房,夕夏在转角处看过出,刚好是野战输入电子码的瞬间,夕夏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二、一、七,九、三…最后一个数字,是三还是四? 野战进了书房没再出来,夕夏走过去站在书房外,上下看了看,怎么会有把门弄得这么防盗呢?野战知道她在门外这是毫无疑问的,索性敲敲门,低声喊: “野战,你、伤口要处理,不然会发炎。” 里面没声音,夕夏再敲了几下,还是没应,夕夏转身走了。 夕夏早上准备上班的时候去书房叫人,结果那第一次阻止她拍照的下人又出现了: “先生已经走了,小姐请用早餐。” “不用了,我上班迟到了。”夕夏愣了下,走了?那就走吧,她想不到像野战这样的男人竟然也有闹脾气的时候,真是奇闻啊。 “小姐等等,先生吩咐了,不让小姐离开别墅。”下人挡在她面前,夕夏有些来火,“什么?” “神经病!”夕夏低声念了句,转身下楼,径直往外走,可还没到门口,忽然出现的下人全挡在她面前: “小姐,先生吩咐了,小姐不能出门。” 夕夏怒气上头,指着前头那个说,“打电话给孙战,快点!” “小姐,先生吩咐……” “没听到我的话嘛,让你打电话给他!”夕夏火起来,大吼。那下人或许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这么大火,愣了下,抬眼和夕夏后面的那妇人对视,见那人点头这才拨打专线过去。 夕夏接过电话就喷,“你让人监视我?你想囚禁我吗野战?我要出去!” 对面良久才出个声音,“就在家呆着,外面、危险……” 夕夏拧着眉,不确定的问,“你,喝酒了?” 大清早就喝酒?他也不怕肠穿肚烂么? “你怎么了?”夕夏还是关心的问出口,她只听见对面低低的笑声,似乎说了句什么,又有女人的声音,然后就断了,夕夏拧紧眉,那人怎么了? “我要出去。”夕夏刚走一步,下人全部挡住她,不让走。 “小姐,不可以,先生吩咐……” “一群疯子!”夕夏低喝着,转身上楼。她没想到,野战竟然真把她给软禁了,她现在该怎么出去? 118,绝对反击 野战两天都没回来,夕夏也没办法联系上他,也出不去。第三天了,赵凯把夕夏带了出去,车一路往绯色开。 “我不知道你和孙总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是孙总现在很需要你。”赵凯在夕夏面前从来没把态度放这么低过。 夕夏没出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会所,赵凯带着夕夏进了其中一间,里面灯红酒绿,正是狂欢。 “赵秘书来了啊,快把你们老板带走吧。”说话的人是某公司的小开,虽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也有些手段的,因着入伍当了两年兵,自认为和野战是战友,野战组局子喝酒这人从没落下过。 野战在这里醉生梦死,三天来一直没清醒过,大家是酒兴到了吃喝玩乐,可谁都不想出事儿,再者了,野战什么人啊,孙家的嫡孙,这要是在他们几个面前喝出了点儿什么事来,他们怎么交代? 赵凯笑着附和了几句,带着夕夏走进去,野战早喝挂了,一边一个女人挂在他身上上下蹭着。夕夏看过去时有几分厌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感情绪会这么严重。 野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在了夕夏身上,两眼直直的看着,夕夏也看着他。 “总裁,您该休息了,明天的会议不能再延了,您……”赵凯看野战目光一直看着夕夏,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野战抬手指着夕夏,所有人都没停止了嬉笑,看着两人。野战推开身边软哒哒的两女人,对着所有人低吼一声: “都给我滚!” “总裁……”赵凯皱眉,夕夏转眼看他说,“走吧,放心吧。” 赵凯看了眼夕夏,欲言又止,然后点头,把一屋子的人都轰走了。震天的音乐也都关了,关上门离开。 夕夏走近野战,野战伸手把她拽进身边,伸手捧着她的脸探过头去仔细的看,“你来了吗?是你吗?你回来的,你真的回来吗?” 说着唇就贴上去,含着她的唇瓣吸吮,来回舔舐,手也不停,径直往她身上摸去。夕夏伸手抓着他的手,躲开他的唇说: “你怎么一直在这里?不想见我了?” “不……”野战头凑近她耳际,吐着酒气往她耳里灌。夕夏再躲开,野战忽然一把把她人按下,身躯附了上去,夕夏大惊,当即大吼: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野战顿了下,头慢慢欺近她,张口咬着她脖子,“我爱你,我爱你小乖……” “野战,孙总,你清醒点,你……”夕夏这时候才发现野战眼里完全没有聚焦,早就醉得一塌糊涂。 心想完了,一个醉酒的男人,她要怎么摆平? 夕夏推着他的手,眼神落在他的手,忽然眼里闪过亮光--指纹,书房必须得他的指纹才能进去…… “小乖,我爱你……让我爱你……”野战衣服扯开,露出胸膛大片紧实的肌肤。夕夏从他身下滑向地面,从桌上拿了只杯子,用纸巾擦拭干净。野战这时候也站了起身,从她身后抱着,手不断抓扯她的衣服,在她身上柔韧,唇贴着她白皙的脖子狂乱的吻着。 “等等,等等野战……你先别急……你……”夕夏有些火了,终于处理好后,抓着野战的手整个握上杯子,然后用袋子密封再装进包里。 她做什么野战都跟着,半拉半抱的往怀里脱。 夕夏处理完后回头看他,他几乎就赤身裸体的站在她面前了。顿时红了下脸,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们来玩个游戏,你不能动哦。” 推着野战倒在沙发上从地上捡起他的领地,野战手挡开,夕夏趴在他胸膛低低的说,“说好了的,来……” “小乖……我爱你……”野战看着她低低的念着,任她把领带蒙上眼,他的手依然在她身上乱。 夕夏退开身然后说,“你等等我,很快、我会让你高兴的……” 夕夏拿着包再翻开他的皮夹,拿了需要的东西走了。她出去时和另一个女人说了几句,换上对方的衣服走了。 野战等了片刻,很快一躯细腻的身体附在他身上,野战着了发疯的吻着她,很快疯狂的占有。 “小乖,小乖……”念着他的溺称,狠狠爱,交缠于一体,从未有过的疯狂。 夕夏带着东西直接给龙二去了电话,手机是野战的,顺便借来用用。龙二带着人很快开车赶了过来,一起上了山顶别墅。 “里面的人都安排好了吧?”夕夏问。 龙二点头,在他们离开前是不会出现的,他们完全可以放心进去。有以前的准备,他们很轻易避开各种扫描进入别墅,到了书房,夕夏拿出密封的杯子,问: “二叔,这有用吗?” “指纹?”龙二接过,置于高处,灯光透过来时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的指纹,“嗯,很好。” 龙二点头,开启模拟屏幕后转头问夕夏,“密码你能确定吗?” 密码一旦输入错误,这走廊中安装在暗处的全方位机枪就会立刻扫射,他们根本无处可藏。 夕夏犹豫了一瞬,不太确定,最后一个数字是三还是四?前面的数字输入,最后一个夕夏还在犹豫,龙二有些慌了,赶紧出声提醒: “夕夏,赶紧在屏幕上的时间结束前输入,否则是同样的后果。” 夕夏有些手抖,她也不想被机枪扫射而死啊,可最后这数是什么啊?龙二急了,出声说,“还有五秒,夕夏,四秒……” 夕夏闭上眼,手戳了过去。睁开眼看,三? “我不知道、对不对……”夕夏抬眼无辜的望着龙二,龙二伸手示意她别慌,没有动静,看来是对了。 很快,模拟电子消失,最后一道门,这是需要野战的指纹的。夕夏看向龙二,担忧的问,“可以吗?这种橡胶能复制杯上的指纹?” “可以。”这种橡胶连人皮都能复制,指纹虽小,可不难。 “开了。”夕夏还在担心,这瞬间门已经开了,当即走进去,龙二从后面很快把她拖出来: “小心,里面有红外线和不可见光扫描,这里依然装了各种枪弹……” 夕夏瞬间有些白了脸,问,“那怎么办?” 龙二目光看向橡胶手皮,“我想这应该有用。” 夕夏看着他,龙二手底下的人先进去了,很快出声,“龙哥,在这。” 夕夏看过去,离门口不远,龙二将橡胶手皮扔给那人,那人接着后将手指在扫描机上一过,红外线消失了。 “进去吧。”夕夏放下心来,走进书房开了灯。 开灯后的一瞬发现不对,这跟上来进来很不一样,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墙上是什么?上次好像没有的。夕夏刚伸手去碰,龙二就把她抓了回来: “别动,这里面每一样都需要孙战的指纹认证,你不小心碰到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触动暗藏的机关。” 夕夏赶紧缩回手,不动了,野战这人真是小心过分了,这别墅里里外外装了多少机关啊,他以为他是总统吗,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是不是有钱人都有被害妄想症啊? 这要不是破解了密码,别人要想摆平这屋子,只有弄颗炸弹轰了。 夕夏站在门口看里面的人,所有人端着仪器四处勘测。夕夏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她在这里肯定不能呆了的,把房间里整理了一遍,被褥枕头也都摆好,看着这里已经渐渐熟悉的环境,心里有些惆怅。 她这样利用欺骗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应该吗?站在庄孝的角度看,野战有什么样的结果都不算过分,可站在她的角度呢?野战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一片赤诚之心却被她这样无情践踏。 算了,当是为弟弟报复他吧。 这次之后,她不想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不想再插手庄孝公司的事,她是自私,让她自私的过吧。 夕夏转身时看见梳妆桌上那只荧光蓝的千纸鹤,又走过去伸手拿起来目光落在千纸鹤上,深思却已经远离。她忽然觉得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如果,五年后庄孝不是再一次强势挤入她的生活,她想,野战会是她可以考虑的一方…… 呵,说这些对庄孝多不公平啊,选择了,即使是错的也要坚持走下去,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拿着千纸鹤转身走出了房间,关了屋里所有的灯,如同这一刻暗下去的心情,里面漆黑一片。 “二叔,找到了吗?”夕夏见龙二等人已经出来,走上去问。 龙二点头,看着夕夏说,“回少爷那吧,少爷这几个月都没睡好过。” 夕夏点头,却在上车的时候把千纸鹤交给龙二说,“二叔,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这个你帮我带回去,别担心我,我天亮就会回去的。” 龙二接过,点头,让底下人把夕夏送到下山。 夕夏到会所时四点了,看是时间,再过几小时就天亮了,她也该面对这段时间对野战做的恶行了。 其实这已经超出当初的计划,到这一刻她完全可以撒手走人,却还是顾忌到天亮后他发现身边的人不是她的感受。 不忍心了,是啊,再奸再恶之人也有心的,她竟然对野战有些怜悯了。 夕夏敲门,里面很快有声音,不一会儿女人从里面出来。当着夕夏好不避讳的把衣服脱给她,亮着身子对夕夏说: “云小姐,你瞧瞧我这身子……那个男人是真的爱你呢,这么爱你的男人,你忍心这么对他?” 夕夏抬眼看去,入眼的不是前凸后翘的玲珑曲线,而是满身青紫的痕迹,不用说那是有多激烈的欢爱后才留下的痕迹。 “拿着钱走吧,这事儿要说了出去,我不保证会不会做恶人。”夕夏也脱了身上的衣服,穿上原本自己的衣服冷冷的说。 “这钱算我赚了,云小姐,你男人功夫不错,可惜了,爱上你这样无情的女人……” “走!”夕夏冷冷的出声。 那女人扬扬手里的支票,撩撩头发,转身扭着身子走了。 夕夏闭着眼,面露痛苦,靠着门,她在痛苦什么?她在挣扎什么? 她不知道庄孝会怎么对付野战,是把那些东西交给警局吗,还是用那些东西换野战手里帝国的地权?野战对付庄孝时是在庄孝心脏插了把刀,庄孝呢?庄孝会不会那么狠心,将野战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夕夏走进屋里,在野战身边躺下,转头看着他睡熟的脸,其实,他睡着后也是普通人。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对庄孝步步紧逼,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 野战翻了身,似乎潜意识里感觉不到怀里的温度了,墓地睁开眼来,坐起身急声喊:“小乖……” 夕夏伸手拉着他也坐起身,问他,“怎么了?” 野战看着一脸平静的她,心里顿时的惊慌被抚平,伸手把她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低哑着声音说,“我怕你走了,怕你对庄孝一样狠心的对我。” “小乖,告诉我,你不会那样对我的,是吗?”野战伸手捧着她的脸急切的问。 “野战……你头疼吗?喝了那么多酒,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夕夏赶紧转移话题说。 野战忽然把头搭在她肩上,抱着她,掌心在她身上轻轻磨蹭。 “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有没有地位,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担心我,夕夏,你爱我吗?你是爱我的,对吗?”野战低低的说,此时他就是一个沐浴在爱河里的普通男人,没有了杀气,没有权利利益。 “你何必呢,身体是自己的,伤了身谁来照顾你?”夕夏低低的说。 野战却低声笑出来,抱着她轻轻的磨蹭,某处正在快速苏醒,他的手往她身上走。夕夏伸手抓着他的说: “别……” 野战垂眼看她粉红娇涩的脸,心底密起柔情来,抱着她轻声问,“是我昨晚太用力了吗?弄疼你了,对不起小乖,以后我会小心的。” 夕夏推着他,“还以后啊……” 野战捧着她的脸轻吻,“当然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以后,我还要你给我生一堆儿子,还要……” “停--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夕夏红着脸,抬眼看他说。 野战看着她的眼睛,眼眸里柔出蜜来。当即点头,“好,想吃什么?要不要……” “别,去街边吃小吃,然后,吹海风去?你喝那么多酒,吹着海风醒酒啊。”夕夏眨眨眼笑着说。 “好,都听你的。”野战起身套衣服。 夕夏滑下床去,挥挥手,“你那味儿……” 野战似乎也闻到了,有些尴尬的笑笑,说,“在这里浸了三天,全是酒味儿,我马上让人送衣服过来,你等等我。” 夕夏坐得远远的,点点头。 野战看着她,心底又是一阵蜜涌,他转身时夕夏眼睛看过去,他背上被指甲挠的抓痕,心里苦笑,看来昨晚真的很激烈啊。 野战挂了内线,转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再往身后扫,知道她在看什么,当即笑着出声,“没关系,这点儿伤,我乐意挨着。” 夕夏转头不看他,野战却没觉得什么不妥,进了浴室冲了个战斗澡。这会所是娱乐住宿一体化的,基本的生活设施配套是必备的。 野战出来时他的衣服就送来了,穿戴好后拉着夕夏的手走出去。 夕夏带野战在早市的街边吃鸭肉粥,配上油条,吃东西时夕夏说,“别再针对庄孝了,你们以前是那么好的兄弟,难道真没有重归于好的机会了吗?” 野战为了给夕夏面子,大口嚼着油条,其实他哪吃过这么本土的东西?听夕夏这话时顿了下,然后说: “如果他愿意把律一一分为二,送我一半,我就不再针对他,也不会再用帝国威胁他。夕夏,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我对你说的话都是毫不保留的。我不想再对你隐瞒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在你面前不会再掩饰。” 夕夏苦笑了下,埋头喝粥。对,这就是野战,利益为上,让他先用帝国的地权向庄孝低头,是不可能的。 算了,这些不该是她插手的,她不管了。 “我们结婚吧,今天就去民政局好不好?”野战忽然抓着她的手说。 夕夏给粥呛着了,当即咳起来,野战慌得不行,伸手在她背上一通乱拍,夕夏把他挡开,“要被你拍断气了。” 野战挠头,“对不起,我手太重了。”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对女孩子都这么粗鲁的?”夕夏抱怨。 野战当即大窘,是啊,他没谈过,大小就进了军队,他们三,庄孝、陆海军和他,都一样的情况,哪有机会认识女人谈恋爱?成年后女人有,那是床伴,跟女朋友有本质的区别。 要不他怎么会那么眼红庄孝呢?除了需要外,他们接触的女人本来就少,难得对上眼了当然就不那么容易忘记。只是对云夕夏这个意外闯入他们单色彩生活的美丽女人,他和庄孝都入魔了。 夕夏本来就无心一说,看他那发窘的脸就知道说对了,干咳两声说,“算了,以后慢慢就会的,庄孝一开始也不懂照顾女人的,自己知道自己……” 夕夏看野战那脸子很快沉下去,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当即住口不说了。 野战顿了下说,“夕夏,相信我,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夕夏抬眼笑笑,说,“快吃吧。” 野战吃了两口又说,“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儿,好不好?” “要这么急吗?我还没做好准备……过几天再说吧。”夕夏头也没抬的说,捧着那碗粥喝,心里却很忐忑。她值得他这么信任吗?她不值得。 “你都已经接受了,身子都交给我了还没做好准备?”野战问得急。夕夏一听,立马面红耳臊起来,抬眼瞪着他。 “小乖,我等不了了。”野战低低的说。 “吃饭吃饭。”夕夏埋头不看他,也不答话,拿着油条浸在粥里然后大口咬着,一副不愿意受再受干扰的样子。 两人吃了饭后去了海边,很有默契的不提工作,不提任何事,开心的在清晨的海岸线上奔跑。野战拿着手机追着她拍照,她不肯,左躲右闪还是被他记下了不少笑得灿烂的瞬间。 都跑累了,夕夏躺在沙滩上,仰头望着天。野战紧跟着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拉她,“快起来,早上这沙滩上湿气很重。” “不要!”夕夏躺着不动,野战没办法,俯身朝她脸上吻去,夕夏赶紧躲开,野战顺手把她拉起来。 “会生病的,地面这么凉。”野战好脾气的半说半哄。 夕夏看着他不说话,然后靠近身边。野战脱了外衣扑在地上,让她坐上去,然后抱着她。野战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说: “小乖,今天会有日出吗?” 夕夏望望天,天空阴阴暗暗的,会下雨吧。 “我们以后每天来看日出,下班后再一起来这里走走,好吗?”野战低低的说,用语言编织着以后的幸福。 夕夏心里酸酸的,很抱歉,她今生只能陪另一个男人走过,和他牵手,一起看日出日落。 “夕夏……”野战欺近她,想亲吻她的唇。可手机响了,夕夏心里一跳,来了吧,始终要面对的。 是赵凯的电话,野战不接,想关机来着,夕夏挡住了他的手,笑笑说,“接吧,肯定是有重要事儿赵秘书才会打电话的。” 很快赵凯再次来电,夕夏笑着看他,野战拿着电话看她说,“那我就,接了?” 夕夏点头,野战本没打算隐瞒她任何事,可这电话才听几句,他就脸色大变,站起身背过夕夏走开了。 野战回来时脸上是强颜的笑,拉着夕夏的手,双手紧紧握着,递在唇边亲了下,然后说,“小乖,先回休息一下好吗,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我得、赶回去。” 夕夏点头,“我也有些累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去公司吧。” 野战拉着她站起来,夕夏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快去公司,别耽误了正事儿。” “不,让赵凯送你回去,我才放心。”野战坚持。 赵凯很快来了,神色很严肃,接着夕夏就走了。野战上了车,直接往公司去。 怎么都不明白,庄孝怎么可能找到他走私的证据?就算庄孝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有证据,法院这么快就来带人,庄孝到底上交的证据是什么? 野战怎么都想不到,庄孝竟然有翻身的一天。想用这个来打压他保住帝国吗?算错了,他做事从来不会给别人留一手,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证据。 最好庄孝这次把他送进去,否则别说帝国,就是律一他也会一口吞了。 本是在刚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放庄孝一码,可现在看,完全是他多心了,就该一刀下去毙命。 野战本是以为庄孝所谓的证据,只是绑了几个跟他有过一两次交易的头儿送警局了,这对别人来时是有力的指控,可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所有有过交易的人都站出来指控他,他也有法子对付。 可野战算错了,庄孝呈上去的,是盖有他私人印章的单据,进出货物,种类,数据,金额…… 野战刚下车,下一刻就被警察带走了。 “抱歉了,孙少!”武警队长平时和他也有过几分交集,也算得上熟脸。可高发野战的人是庄家少爷,得罪谁? 得罪谁都不行,只能秉公执法,把人带走了。 早有记者纬度了,野战在记者蜂拥时才惊慌起来,他唯一想到的不能出这新闻,不能让夕夏知道这事儿。他们才开始,不能让夕夏知道! 怒吼着,手被烤牢了只能横冲直撞,拒绝镜头,拒绝记者接近。身边的警察挡开蜂拥上来的记者,往警车里走。 野战很是狼狈,佝偻背,想把头埋得更低,不让脸出现镜头里。武警队长带了不少人过来,他是以为野战会反抗的,可没想到这么合作。 野战低吼,“不准拍照,不准!” 人多嘲杂,大队长还是听清楚了野战的声音,毕竟当事人是孙家嫡孙,这事儿要没个结果,他这时候不识抬举以后有他苦果子吃。当即让所有人上来把记者全轰开,亲自护着野战上了警车。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奕的新文《暴君的宠妃》,稳定更新…。 119,两情两难全 夕夏在半路下了车,让赵凯回公司,赵凯没想别的,当即开车赶回了公司。赵凯到了公司后,野战已经被带走了,当下又赶紧往警局赶。 这事儿很快被媒体报了出来,赵凯在去警局的路上就已经收到媒体打来的电话。一律拒接,到了警局后见不到人。赵凯火了,揪着大队长领子吼: “孙总可是孙家嫡孙,你们想好有几条命搭的?” 大队长为难,“这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也知道可能这事儿是假的……要不你现在去看看孙少爷,别让我们头儿知道。” 赵凯松了大队长,然后进去。 野战看见赵凯那一瞬急红了眼,“夕夏送到别墅没有?” 赵凯愣了一下,这时候了老板想的还是云夕夏?点头,“已经在山顶别墅了,总裁你放心。” 野战这才松下心来,低声吩咐说,“这事儿不能让她知道,把别墅的电视、电脑一切能和外界通讯的东西都撤掉,还有,不能让她走出别墅半步,我担心庄孝是冲着夕夏来的。” “总裁,一个女人而已……” “你懂什么?”野战怒喝,赵凯低头不说话,听着庄孝的吩咐。 半小时后赵凯开车往山顶别墅去,野战的吩咐了加强别墅的戒卫,特别是书房。野战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有科技高手进了别墅,也进不了书房,进入书房必须是他本人验证,进得了书房也不可能躲过上百道防卫。 他但心的还是夕夏,庄孝这次来势汹汹,谁说又不是冲着夕夏来的?他不可能把她陷入危险中,他相信自己又能力护她周全。 赵凯觉得老板太看重一个女人了,这么重要的时候,老板心里第一位还是云夕夏,那女人那么爱慕虚荣,难道还能跑了?难道真跟个香馍馍似的,大家都去抢不成? 可赵凯到了别墅后才知道云夕夏根本就没回来,这时候开始急了,而且别墅的安全系统被人入侵,别墅外的光线扫描已经不可用。 赵凯这时候警觉起来,进入安全系统,调出所有监控带子,放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复看才发现不对劲,监控录像也被人粉饰过,集体丢失了近半小时的画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赵凯这一发现后吃惊不小,安全系统被人入侵,很明显书房也的系统也被破坏了,可书房他进不去,只能开车再去警局。 … 夕夏知道庄孝在龙泉山庄的别墅,直接打车去了那边。 庄孝以为她昨晚上就会回来的,一直睁着眼睛等到现在。知道她回来了在门口接她,夕夏进门时忽然感觉心力憔悴,一句话都没说。庄孝蹲着身给她把鞋脱了,随口说: “二叔带了只千纸鹤回来,是你叠的吗?” “庄孝我想休息会儿。”夕夏穿着拖鞋上楼了。 庄孝看着她的脸,也跟着上楼。他也累啊,她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哪天不是睁着眼睛到天亮?他想她,想得快递疯了。 夕夏在洗澡,没有放水在浴缸里,就着莲蓬头将滚烫的水从头洒下来。水温很高,一接触皮肤,整个就被烫红了。夕夏皱紧眉,很烫,可又继续着这种自虐方式。身体痛了,才会把注意力转移,才不会让心这么不安着。 庄孝走进浴室时,里面满是蒸腾的雾气,看着她被烫得发红的皮肤心里一痛,走近她从身后抱住。 “夕夕……你在不高兴,为什么?回家了为什么不高兴?”庄孝哧裸相贴,强壮的身躯贴着她娇小的身子轻轻磨蹭,手上接着沐浴泡沫在两人身上擦拭。大掌绕过她滑腻的肌肤再到自己身上,走遍了她全身每个地方,再她某些部位轻轻重重的按压揉捏。 夕夏转头仰面吻了下他的脸以示安慰,然后握住他的手不让再放肆。 “不要问为什么,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夕夏轻声说。 “那,我来了……”庄孝凑近她耳边低低的说,在她没有任何反应前抱着她转过身子放上洗手台,抬着她的腿圈在腰上。 “庄孝,我很累啊。”夕夏手扶着他的肩,眼神直勾勾的说,“让我休息好不好?” 庄孝摇头,“就一次……” 完了后张嘴去咬她的唇,然后虎腰一摆开始运动起来。 完事儿后庄孝抱着她上床,给她盖上被子,躺在她身边然后勾她进怀里让她安睡。庄孝手上摆着那只千纸鹤,他在想,她为什么会带只千纸鹤回来?是她叠的?因为很喜欢?还是因为别的? 庄孝让夕夏躺在他怀里,他低低的说,“夕夕,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庄孝本该将证据往上呈,将野战在最快的时间里拿下。可夕夏一回来,他就无心正事,把这刻不容缓的事往后压。 夕夏这一觉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从上午一直睡到大半下午,庄孝从中午就开始频繁的进出房间,反反复复去看她有没有醒,后来真急了,看这时间,都下午快六点了,她是不是睡太久了? 庄孝趴在床上,将脸对着她,近近的贴着,声音轻轻从喉咙里飘出来,“老婆,老婆该醒了,吃点东西再睡好吗?” 他是这么急切的盼着,却不肯真把她叫醒,她说她很累的,又不舍得叫醒她。 庄孝眼看着一小时又过去了,急了,脸贴着她莹白温润的小脸,用鼻尖轻轻蹭来蹭去,是不舍得吵醒她来着,可这么等着他心慌啊,这或许是潜意识的动作。蹭了几下吧,又抬眼看看她是否醒了,没醒吧又把脸往她脸上轻轻的贴。 “别闹……”夕夏轻声呢喃了句,翻身背对他。 庄孝愣了下,醒了? 可再看她,压根儿就没有清醒的反应,又贴着她躺着,手轻轻环着她往怀里拖,一点一点的,直到把她小小的一团整个拖进了怀里后才满意。 夕夏或许是条件反射的挣扎,后来几个晚上野战都会半夜到她房间,会在她不知不觉中抱紧她,有时候不由自主时会抱着她亲吻。因为有这情况,夕夏现在睡着时都会潜意识里防备着。 庄孝也是个不安分的主,都抱着她了能摸的当然也要上手了,手往她身上移去,上面揉了不够还往下面走。 夕夏几乎是那瞬间清醒,即刻伸手抓住庄孝的手不让动。 “走开!”夕夏怒喝。这喝声一出才知道错大了,当即转身看着庄孝,手松开,眼底还盖了一层睡意和害怕。 “对不起,我以为是……” “夕夕……”庄孝脸色有些暗。她这潜意识里的动作,是会经过多少次担惊受怕才会形成的条件反射? 庄孝伸手抱紧她,把她的头往怀里压,“没事了夕夕,有我在,没事了,以后,一直都会好好的,没事了,别怕。” 夕夏被他抱着有些清醒了,伸手推开他,问,“什么时间了?” “七点了,饿了吧,吃点东西?”庄孝赶紧回答,夕夏点头,然后用手揉头,睡得是久了点,身子都睡软了。 庄孝已经滑下床了,看她揉脑袋,又坐上去伸手代劳,轻轻的说,“夕,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现在该处理的事儿也有结果了,该办我们自己的事儿了。别再拖了好不好?我担心。” 夕夏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没说话,没反对也没拒绝,下床说,“吃饭吧,你中饭是不是没吃?” 庄孝笑着看她,夕夏无奈的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 夕夏简单吃了点,庄孝吃一口看她一眼,就等着她说这菜色怎么样,她不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他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学了,厨艺更是突飞猛进,这一桌子菜都是为她做了。中午还做了一桌,可以都放冰箱了,这晚上又做了一桌。 可她似乎没擦觉到什么,埋头吃了些就说饱了。 “夕夕,再吃点,喝点汤,这汤对身体很好的。”庄孝边说边给她装了碗汤,可夕夏摇头,人已经起身离开座位了。 她说真的确实没吃出来菜色有什么不同,她勉强嚼着,却感觉无色无味,因为心来藏着事儿,她食之无味啊。 庄孝手里端着汤,抬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慌起来,突然有种她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他伸手,却抓不到。庄孝放下碗,跟着她走进厅里。 “夕夕……”庄孝坐在她身边伸手抱她。 夕夏微微皱眉,转头看他,有些烦了他这样随时随刻的粘贴着。拉开他的手说,“庄孝,我觉得有些累。”希望给她点私人空间。 “夕夕,”庄孝笑着喊她,苦涩的笑着,低低的问,“怎么了,以前你不会这样……是不是,不习惯了?” 庄孝心里剧痛阵阵,不习惯这三个字说出来心都被刀割了好几下,他爱的女人现在却不习惯他的亲近了,那他该怎么办?他怎么做才能挽救? “让我静一静好吗?我觉得我有罪恶感很重,让我静一静,先别跟我讲话好吗庄孝?”夕夏双手穿入发间,垂头请求着。 庄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这样的反应或多或少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动摇了,她在为孙战担心!庄孝心脏起伏着,慌乱着,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出声说: “孙战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做事阴狠手辣,就算我这次让他死都不算过分,夕夕,这种人值得你的同情吗?当初他将我逼入死角时的张狂你也看到了,我不这样对他,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被他逼得一步一步跳崖自杀!你觉得他可怜吗?同情他了?为什么?” 他因为气不过,所以语气加重了,不受控制的提高起来。 夕夏本不想说这事儿,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只想自己静一静,她也没说野战这人就多好了,她只是想平静一下自己的心,野战心狠,可对她从来没有过分过。于她来说,她是利用了一个男人的爱反去陷害他,她的良心不安啊。 “庄孝,我不是同情他,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我心里很乱,你让我……” “夕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你还爱我对不对?”庄孝突然打断她,抓着她的手慌乱的问。 夕夏拧起眉来,“庄孝,你不要在这时候这样不可理喻,我不想跟你吵。” “夕,你不说话,难道要我认为你这是默认吗?”庄孝当即反问。 夕夏觉得自己要疯了,看着庄孝满眼的生冷,凉凉的说,“庄孝,这样的时候你不该还追着这些芝麻点子事儿问。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会在帮你找到孙战走私证据后回来找你吗?以后请你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好不好?如果你怀疑,你质疑了,我们还能走多远?” 庄孝点头,并不反驳,她说得都对,他就是不放心。是看到她生气了,可听到这些他才能放心,伸手抱着她,轻轻的说: “以后你不高兴,我都不问了。”言下这意思是她高兴的时候他还问。 夕夏轻轻的叹气,庄孝赶紧松开她,伸手盖在她唇上说,“不要叹气,叹气不好。” 她叹气是因为失望了,他不想她叹气。 野战的事儿是他咎由自取,当初不是野战先逼他,他也许会念着十几年的兄弟情手下留情。是野战不仁在先,不能怪他不义。 对庄孝来说这是情理中的反击,可对夕夏,她是伤害了个爱他的男人啊。野战再坏,那都跟她无关,她这样利用人的软肋打击人,她凭什么? 对庄孝的反应,她是有些生气的,可又不得不为他想,站庄孝的角度,他哪里错了? 庄孝和夕夏的婚讯第二天就见报了,这把野战那边打得措手不及。赵凯把这事儿告诉野战时,野战没有任何反应,仅仅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现在不能保释,依然在局子里呆着。 赵凯看老板那脸色不对,喊了几句后没多久就看着野战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嘭’一声震响,狠狠砸在了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总裁--”赵凯慌了,局子里负责看守的警察也吓得不轻,即便有案子在身,那里头的人身份也不能忽视,当即让人把野战抬了出去往医院送。 庄孝要结婚这事儿夕夏这当事人还不知道,庄孝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事儿她只需要参与,只要那天她出现就好。这次他不会再重蹈上次的失误,他会在到婚礼那天为止,都守着她,不管什么礼数,他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中。 夕夏早上起来时庄孝已经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前等她了,夕夏洗了手,然后用手纸试干了水走近他。庄孝抬眼笑吟吟的看着她,她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起身给她拉开椅子,然后对坐在她对面,说: “夕夕,我烤的,你尝尝松软度怎么样?” 夕夏本想喝点白粥来着,野战每天早上吃的就是千年不变的土司面包,她是没天天吃,可看也看厌了。她好像记得庄孝不爱吃土司的,怎么现在也吃起来了?庄孝前头那句‘我烤的’给夕夏堵住了,好吧,既然他烤的,那就赏脸尝尝吧。 夕夏拿着一块咬了下,还行吧,她不是很挑的人,能吃都觉得不错。再来她自己不会,有的吃还挑拣什么呀。 “怎么样?”庄孝眼巴巴的问。 夕夏点头,抬眼看他,看他那意思是要等她吃完了再动。夕夏心里无奈,他这什么毛病啊?伸手给他拿了一块,她记得他是不爱肉松沙拉之类的,顿了顿,酱油呢?以往他都不是蘸酱油吃土司嘛,虽然怪里怪气的,可他就好那口儿啊,旁人看着觉着匪夷所思,可那毕竟吃在他口里,他要的就是那味儿。 庄孝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有些不明所以,特别是看着她拿酱油出来时更不解了,她想干什么呐? 不动声色的坐着,看着。 夕夏把酱油倒碟子里,然后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摊在一块面包上,用生菜叶子沾上酱油再放在蛋上面,再盖上面包。 庄孝疑惑了,她吃甜的啊,怎么突然蘸上酱油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蘸酱油吃面包,觉得挺新奇,哪知夕夏下一个动作让他笑不出来了。 夕夏把刚弄的三明治递给庄孝说,“吃吧,你不是吃咸的吗?” 庄孝那笑瞬间凝固在嘴角上,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神色隐晦不明。夕夏笑着看他,不明白他这突然又怎么了,还没出声,庄孝突突的说了句: “我一直都吃甜的夕夕,连红烧鱼的酱汁里我都要你放上糖你不忘了吗?” ‘嘣’一声儿嗡响,夕夏手里的三明治掉落在桌上又滚落在地。手在空中僵住,笑容也僵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后赶紧拉开椅子起身,“对不起……” 背对庄孝离开餐厅,夕夏眼里满是慌乱,神色也跟着痛苦挣扎起来。夕夏快步跑出屋子站在阳台上,让冰冷的早风把自己吹清醒一点。 她双手捂着脸,将垂散在身前的头发整个往后拨,眼里的恐慌一直未消退,连心都跟着颤动了。夕夏咬着手指,表情何其痛苦。 吃咸的,那是野战啊! 多么可怕的事情,野战的生活习惯竟然这么悄无声息的侵袭了她的思想,混乱了她的记忆,让她潜意识里记下了。天啦,她竟然忘了庄孝吃甜的。 夕夏慌了,真的慌了,还在野战身边时她就开始隐隐在怕。她拒绝不了野战对她的好,她只能左躲右闪的逃避。可现在,她怕的事情,会不会已经发生了?难道,她移情别恋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夕夏捂住嘴,不自不觉红了眼眶,眼泪很快翻滚了出来。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她的心是怎么样的,谁来告诉她,她这是怎么了? 庄孝缓缓出现在她身后,鬼魅得无声无息。 他眼眶也红了,眼里载满了伤和痛,他怕的,来了吗?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还是来了吗?她不爱了,他的心该怎么办?掏出来让她带走吗? 吃咸的是谁啊? 他和野战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他能不知道吗?她到底是放纵了她自己的心,她没有让她的心属于他一个人。 庄孝红着眼眶,狠狠把眼泪压下去,稳固着颤抖的身躯,双手交握,用力压着从心底深处传来的恐惧。热泪,湿了脸。 他走近她,从她身后抱住她,不敢太用力,怕她反感。 他终于明白,她不习惯他的亲近是身体的本能,她对他是诚实的,可他却在自欺欺人。 “夕,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我们出去走走,我听说,一直呆在同一个环境里人会生病的,我们出去走走吧。”庄孝低低的说,近似恳求。 “庄孝,我……” “不,别说,夕夕别说,不要说。”庄孝急急打断夕夕哽咽的声音,板正她的身体,垂眼仔细的看着她,伸手擦去她满脸的泪,可刚擦去下一串泪又滚落出来,庄孝看得心揪扯似的疼。 “别哭,夕,别哭,别哭了……”他说别哭,可他却流泪了,泪湿了眼眶,湿了刚毅的俊脸。他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直到把她的脸蹭得通红,还是没止住她的泪。 夕夏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滑落。 庄孝心痛了,捧着她脸颊的双手都在抖,他该怎么办?如果她不爱了他要怎么办? “夕夕,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庄孝看着她合上的眼睛,心里渐渐苍凉。却死都不愿意放手,埋头吻上她的唇。 而夕夏在他碰上她的唇时偏移开去,躲开了他的吻。庄孝当下身心阵痛,看着她撇开的脸,又欺上去强吻下去,却同样在碰触到她的唇时她躲闪开了。 庄孝松了手,颓然的后退一步,抬眼绝望的看着她。夕夏睁开眼,手背盖着唇,泣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爱你……我不想骗你,对不起……” 庄孝看着她,眼里是几近毁灭的悲伤,如果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带着她一起离开,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 “别说了,你总是这么残忍的急着把我推开……你自己都还不清楚的时候就急着把我推开了,你对我不公平,一直都不公平,从来都不公平……”庄孝低低的说,瞳孔无法聚焦。 他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有些踉跄,低声念着: “不爱了,不爱了,你真的不爱了……不爱了,我呢,我该怎么办……不爱了,哈哈……好啊,不爱了好,不爱了好……哈哈……” 庄孝痛哭流涕,满脸的绝望,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夕夏捂着嘴失声痛哭,她到底怎么了?谁来告诉她,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庄孝这样,她也心痛,可她为什么会对野战动摇?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到底爱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冷战了一天,各自闷在自己的角落。庄孝痛是痛了,还是忍不住不看她,就想偷偷看着她,确定她还在他身边他的心就痛得不会那么厉害。 他想好了,不爱了他也不会放手。他爱惨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为她吃了苦头还少吗?他要自私一次,他要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 他知道依她的性格会去追自己想要的,她不爱了是不可能还留在他身边,可是他不放手,知道她会恨他,就算恨,也不会让她再离开。他也想成全她,可成全了她,谁来成全自己? 夕夏坐在窗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抱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眼里一直含着泪,一整天眼睛都是红的。 中午庄孝依然做了很多菜,可他不敢开口叫她吃东西,一直反反复复的在她门外徘回,一直徘回了整整一下午,天又快黑了,又到晚饭时间。庄孝又下楼去弄晚饭,还是那么多菜,多辛苦也没关系,他就想她再吃一口,吃一口吧。 夕夏在他忙碌晚饭的时候下楼了,她的心痛了,可痛过后就平静了。 她想,或许,她只是一时被野战诱惑,只是被野战呵护感动,那只是一时的激情,根本不是真感情。 和野战相比,庄孝绝对是首选啊。庄孝和野战两人有难,问她救一个她救谁,毫无疑问是庄孝。 所以她想通了,野战只是和庄孝走下去的途中一个强大的诱惑,她是动摇了,也承认有一刻心也迷茫了,可那只是短暂的,她爱的只是身边这个等了她多年的男人,他们的感情不应该受到质疑的。 要心无杂念的经营一份感情,好难啊,在悄无声息中就被诱惑了,她不想的,可结果却是这样了。 夕夏坐在餐椅上等着庄孝上菜,庄孝在里面忙得昏天暗地,终于弄出了八菜一汤后端着走出来,一抬眼,眼眶湿了。 直直的看着她,和她隔空对望,眼神在空气中产生强大的电流,庄孝激红了眼眶,泪瞬间湿了眼,张张嘴,欲言又止。快速的把菜都上齐,然后坐下来,想挨着她做近些,却又不敢,坐在她对面。 庄孝试着给她盛饭,饭轻轻放在她面前,看着她没拒绝心里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又给她装汤,她还是没拒绝。看着她拿着筷子埋着头无声无息的吃东西,庄孝心里一时感慨,又红了眼眶。 她愿意吃他的饭,是不是表示…… 庄孝吸了下鼻子,压下眼泪,可眼眶里却还是满满的泪,用筷子给她夹菜,菜放进她碗里时,他看见她的手顿了下,庄孝紧张的看着,然后看见她用筷子夹着他放的菜放嘴里。 庄孝那一刻感动得热泪盈眶,泪无声的流,伸手抹了一把泪。 他承认他就是个害怕失去爱的懦夫,他真的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他和她就是绑在一起的,她要走了,他的心怎么跳动? 两人这饭吃了大半小时才渐近尾声,夕夏放筷那一刻庄孝也跟着放筷,要是平时,他会让她喝点汤的。可他却发现,她现在吃东西的顺序都变了,她会在饭前和饭中喝汤,饭后喝汤那也只是漱口。 心里又痛又嫉妒,孙战真的影响了她很多,这些生活细节,是要如细致的经营后才能把她改变得这么不知不觉?他发狂的妒忌,却不能左右,也不能这时候不经意的表露出不甘心。 庄孝把碗筷手收拾了,再把厨房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洗干净了手出去。第一时间搜索夕夏的身影,外面天色暗得很快,夕夏站在阳台上庄孝差点儿就忽略了。 他小心的走过去,是恨极了这种冷漠相处方式的,却又不敢冒然上前打扰,也恨极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庄孝站在客厅里,看着淡淡夜色中夕夏的背影,她的轮廓因为夜色的渲染而显得更加柔和,让她看起来像融进了夜色中一样。 庄孝伸手隔着空气想去抚摸她,因为他感觉她就要被夜色吞没一样,想把她拉回来。 “夕……”低低的声音无力的从喉咙上方传出来,却始终没有任何声音,眼里满是对她的心疼。 而她却很默契的转过身来,庄孝的手依然僵在空中,这时候对上她的目光时脸上闪过尴尬,突突的收回手。 夕夏对他招手,让他过去。 庄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夕夏再次朝他招招手。庄孝心想,她身后就算是万丈深渊,她找他过去就为把他推入深渊万劫不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过去。 眼神痴痴的看着她,缓缓走近。 “夕夕,”庄孝走近她,垂眼看着她剔透的绝美小脸,眼眶再次没骨气的湿了,“夕夕……” 夕夏走近他身边,头轻轻靠着他胸膛,手贴在他炽热的胸口。庄孝一瞬间有些恍然如梦,当下伸手回抱着她。 “夕夕,不要离开我。”庄孝紧紧抱住,夕夏久久才出声: “你会怎么对付孙战?一点情意都不会留了是吗?” 庄孝抱着她的手僵了一瞬,她还是想着孙战啊,她还是想着他吗?她的意思呢?想要他放过孙战是吗? 可他放过孙战,她就会离开他吗?不,他不会让她再次离开他的,绝不会。 庄孝没说话,只紧紧的抱着她。他不说话她就知道他会怎么做了,低低的说,“何必呢,你们曾经情同手足啊。” “夕,孙战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再帮他说话,孙战的事,我不会让步。”尽管说起这事儿他心里气恼,可他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情同手足吗?夕夕,你忘了我当初割袍断义吗?我和孙战的兄弟情,在那刀落下时已经泯灭殆尽。”庄孝边说边用手护着她的头,避免风过时吹着她的头。 “庄孝,如果,我说要你放过野战呢,你会答应吗?用你手里的证据和他交换帝国的地权,你并不吃亏啊。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对野战这么狠,社会大众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只看到你把多年交情的朋友判为死刑。你这样,让跟你合作的人怎么放心?算了吧,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好吗?”夕夏低低的说。 她终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自相残杀,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他们非要这样争锋现对? “夕,不要说了,我不会收手的。”孙战,必须死! 孙战若没有觊觎他心爱的女人,他会在最后时期收手,可千万不该孙战让他受到了威胁。这人不除,他一辈子不会安心。为了夕夏,他手上的刀刃会一次次磨得越来越锋利,不怕死的只管冲上来。 “我手里的证据呈上去,野战不但一切私有财产没收,他的性命也会不保。夕夕,帝国的地权归还政府后我再买回来,也一样。孙战恶人恶果,自己做过的事儿,会做就会想到有这一天,他早该有承担这后果的准备。”庄孝压低声音的说。 还让他让步,他要让到什么时候?心爱的女人差点儿都被夺走,他还要按兵不动?这是哪门子的理?他反击,哪里做得过分了? “庄孝,你变了……”夕夏低低的说,推开他面对夜色站着。 “夕夕,我变了,那是因为我……”太爱你,可我不能把自己的自私强加在爱你的理由上。 她知道他有他的难处,只是这一刻有些抵触这样冷酷残忍的他而已。 “夕夕,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抵不过孙战吗?”庄孝心里一阵揪痛,这是他极力避忌的问题,可还是问了,拉扯着伤疤隐隐作痛。 夕夏忽然无力的笑,转身看着庄孝,“你怎么会这么问,何必知道答案还要逼我说出相反的话呢?” “可你却一直向着孙战说话,你现在只看到我是怎么对付他,可当初他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庄孝想走近她,可看到她眼里的抵触情绪后不敢再动,站在原地不动。 夕夏的笑越发显得苍白无力,抬眼看着他,“我真的很后悔,当初给你‘出谋划策’。孙战对付你,我一心一意的帮你,我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差点连自己的心都丢了,何苦还要说这些话来重伤我? “我为你着想,一心一意为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唯一,没有你我还有什么盼头?现在你对付孙战,我为他说话,只是纯粹因为我心里的愧疚。对你而言孙战是咎由自取,可对我来说,是我让一个爱我的男人陷入生死一线的危险境地……算了,你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理解我呢?”夕夏说着却又忽然自嘲的笑了。 因为现在的他要懂事得多,会为别人着想了,可他,依然还是庄孝,天性在哪呢,心里怎么会装着别人? “夕夕……”庄孝深呼吸,“我明白你心里的挣扎,可是,我只是想知道,只是想知道孙战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我害怕,你知道吗我在害怕?我不想他威胁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我心里有多痛吗?” “你爱我,我知道,可我……”夕夏顿了下,没再说话,庄孝看着她,心跳得乱了节奏,看她欲言又止,不知道她后面会说什么,只能低低的喊: “夕夕……” 夕夏抬眼望着他,“我不想骗你,我只想我们的感情纯粹一点,透明一点。或许,我现在正在接受一次大考验,我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不,你不用知道,就算,就算不爱又怎么样?我爱你就够了,有我爱你,已经够了!”庄孝急急的说,急急的辩解。 谁说两个人相爱一定要双方都爱得刻骨铭心?一方付出另一方只需要接受就可以了,他不在乎,他的爱坚贞不移就够了,他不在乎她能回报多少,她答应在他身边,这就已经够了。 “庄孝,不可以的,爱情里,不能有谎言,那会让爱情变质。”夕夏低低的说。 再痛一次,庄孝点头,转身不忍心再看她。她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他再痛一次? 够了,痛到什么时候才能够了? 夕夏想,她是不是一直没有安定的家,心才定不下来。她爱庄孝,这无可厚非,可孙战呢?她是爱上了,还是一时的迷恋? 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吧,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庄孝走近厅里,背对夕夏,热泪怎么也堵不住的流淌下来。 夕夏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一痛,快步跑进去,伸手抱住他,低低的喊,“庄孝……” 就这样一个拥抱,他都这么深爱,都这么留恋迷醉,让他放手,他怎么做得到? “庄孝,我们结婚吧,越快越好。”夕夏脸贴着他后背低低的说。 越快越好,结婚了她就定心了,心才会安安心心的落土生根。 庄孝有些不敢置信,下一刻转身抬起她的脸,眼眶激红着,“夕夕,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结婚。”夕夏再次重复。 “好!”庄孝坚定的应着。 120,情,爱,生死一线间 野战上庭了,庄孝以及龙二使各种法子制服的曾经和野战有过几次交易的道上人为证人出庭指控。 因为夕夏的话,庄孝是有考虑过放孙战一码,可那天早上孙战的秘书赵凯亲自送了一只大纸箱子过来,庄孝本不想看,可还是拆开了。 里面是满满的纸盒,各种颜色的千纸鹤,还有一张纸笺,孙战的字迹赫然眼前:你带走了纸鹤,也带走了我的心。 庄孝当下勃然大怒,当着夕夏的面将所有纸鹤烧了。夕夏大叫着要去扑火,“庄孝,你疯了吗?” 可她刚扑过去就被庄孝拦住,反身压上沙发狠狠占有。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本来已经平息的风波,因为那厢千纸鹤两人再次心生隔阂。他能原谅她一时的情不自禁,可决不允许别的男人给她的东西带回家,更不容许出现在他面前。 “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们结婚,马上结,立刻结!”庄孝吼完这话拖着浑身青紫的她要出门,他一刻也不想等,纵容她就是凌迟自己,不想在等了。 夕夏身无寸缕被庄孝拉起来强行穿衣,夕夏推开他抱着衣服蜷在沙发角落,满面泪流满面。 庄孝受不了,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色紫胀通红,眼眶更是赤红,气息不稳,看着她说: “夕夕,你对我从来就没有真心过是不是?连昨天都在骗我,你孜然一身,却带了那破玩意儿回来,你是想向我挑衅吗?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是不是?你身边觊觎你的男人无数,我这么多年来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五年来我每天都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爱上别的男人了。五年后你回来了,可我还是害怕担心,生怕你哪天就厌倦我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你是很以此为豪,把我玩弄于鼓掌间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当年我是幼稚,你嫌弃我,看不上我,我能理解。这么多年来我努力让自己强大,可现在你还是嫌弃,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你说我就改!可你一声不响就把我判如死刑,你太狠心了,夕夕,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心啊?”庄孝赤红着双目怒吼咆哮。 夕夏咬着牙缩在沙发一角声声哭泣,而庄孝却像头失了常性的兽,大步上前,不顾她满目惊恐,双手一左一右禁锢她的双手,盛满怨、怒、痴狠狠的逼视。 “你看看我,你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庄孝怒吼,夕夏挣扎不断,痛哭出声,却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 庄孝抓着她的手腕上压,“结婚,马上结!” “不,不要……”夕夏摇头,眼泪鼻涕顺着脸流下,狼狈不堪。 庄孝怒红了眼,青筋直跳,“不要?你不要?”连声反问,“你自己亲口应下的眯自己说的,你不要?你现在不要了?” 声声怒吼如龙吟咆哮,几乎连屋顶都掀翻。 夕夏手腕快被捏碎,剧痛传遍身体各处神经,痛得白了脸色,“不要,我不要嫁一个疯子……” “云夕夏!我这个疯子是因为你疯的,你想这样撒手不管了?你不要?你不要也得要,现在就结婚,我不会再纵容你,现在就结……”庄孝心镇痛得无法呼吸,语无伦次的阵阵嘶吼。 “不要,我反悔了,我不要结婚我不要--”夕夏也快被庄孝逼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狠狠的摇头,嘶声力竭的大喊。 庄孝心脏承受着盛怒又满灌了剧痛,他只感觉自己所承受的快要爆炸粉身碎骨。 庄孝埋头狠狠咬上她的唇,鲜血瞬间冒出来,见了红他更加疯狂,如同中了魔障,伸手将她翻过身扯着她身子粗暴的再次侵虐了她。 一次又一次,他终于从她身上起来时,夕夏仅剩一丝气息残喘。 庄孝是狠心转身摔门而去,却在五分钟后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跪在她面前嗷嚎恸哭。 “夕夕,孙战曾经那么对你弟弟,这种人死百次前次也不为过,可现在你还为他说话,这种人你都可怜,我求求你,也可怜可怜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的,你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 “我没有要你帮我对付孙战,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我更不愿意你站在别人身边,就算是假的也好我不愿意,夕夕你知道我的心会有多痛吗?你知道这两个多月,我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一个晚上我睡着过,我想你,太多次我想你想得发疯了用刀割自己,我以为痛了会好一点,可还是想你,我不能没有你,夕夕,你可怜可怜我,就当是可怜我跟我结婚好不好?我不在乎你对我有没有爱,我只想你在我身边。” 庄孝泪流满面,眼里血丝布满,他撩开袖子,手臂上长长短短的疤痕狰狞着。那是他想她想得不能自控时拿刀自残的结果,伤痕全都还没有完全结痂,猩红狰狞着。 夕夏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脸转向一边,不愿意再看。 “夕……夕夕,”庄孝跪着移近她身边,伸手轻轻碰触她幼嫩却被他弄出青紫痕迹的皮肤,留着泪在她身上一点一点轻吻: “我们好好的,为什么会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庄孝的唇颤抖的吻遍了她全身,夕夏现在完全痛得麻木,在庄孝又压上她身体时夕夏抖着苍白的唇,声音微弱的从喉咙传出: “我会死的……” “不会,不会,我这么爱你,我是这么爱你……”庄孝拒绝接受她的拒绝,不愿意接受。 轻轻重重的开始,下体被血染红,他却避而不见,夕夏嘶喊无声,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庄孝出庭了,孙战他不会放过,无论如何他不会再收手。 庄孝出庭前孙家老爷子开车让人堵住庄孝的去路,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给庄孝下跪,老泪纵横,只求庄孝留孙家一命。如果庄孝愿意收手,孙家愿意奉上一半家产,退身四大家族,今后唯庄家马首是瞻。 庄孝脸色黑如乌云蔽日,半分情面也不给。孙老爷子下跪之时亦不动声色,冷冷出声: “孙老,起来吧,孙战自己做的事儿孙家犯不著为他承担,我若放了他,就是目无法纪,我是军人,遵纪守法是我的天职。” 社会媒体、围观的路人十分钟不到就把整条马路全全围堵,京都大道一睹,整个城市的交通全受影响。孙家嫡孙走私这事儿本就被媒体吵得沸沸扬扬,今晨这一举,更让整座都市沸腾。 庄家、陆家、顾家都来人了,四大家族竟然在这大道上齐聚。庄千夜本以为庄孝只会给孙家小子一个警告,哪知这事儿竟然真会闹这么大,孙家小子过错再大,吃枪子儿还不至于。 “庄孝,孙老德高望重,也曾经是从你姥爷门下出去的,就算看在你养育你十几年的姥爷面上,也不该这样为难孙家。孙战与你二十几年的交情,还有什么放不下?事儿闹成今天的局面,对孙家已经是最大的惩罚,收手吧。”庄千夜面色生寒,说得很严肃。 再大的过错,闹出人命这就过分了,庄孝是什么样的性子他知道,如今竟然会心狠到这地步,能不让他做老子的寒心。 孙老爷子似乎得了一线生机,在庄千夜提到庄老太爷时赶紧出声,“庄孝,我曾是老太爷门下的学生,我孙儿得罪你的地方我老头子给他赔罪,请你看在庄老太爷的情面上,放我孙儿一码……” 孙家老爷子下跪,孙家上下全都跪了一地,久未露面的孙铨孙战的父亲都出现了。向一个小辈下跪,这是奇耻大辱,可不下跪,他儿子的性命……孙家上上下下跪一地,女的哭声连天,男的面色严肃,却不会说话。 庄孝根本不给孙家面子,跪一地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已经四面楚歌,他心软放过孙战,谁来放过他?他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连这个都剥夺? “父亲,我敬你,但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庄孝连一眼都吝啬给孙家所有人,穿过人群对上庄千夜怒喝。 庄千夜有些血气翻涌,“有什么事要害人性命?我庄家人怎么会有你这样心狠手辣?” “孙战夺我帝国地权我能忍下,他要我还能双手奉上,可他千万不该碰我女人!父亲,他想抢您儿媳,您肯吗?我庄家怎么忍得下这样的奇耻大辱?父亲,您说,那孙战该不该死?” 庄孝指天咆哮,孙战步步紧逼,他补补退让,不是孙战紧逼在前,又觊觎他心爱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做这没有血性的阴毒之人? 庄千夜被问得无言以对,庄家男儿最是重情,感情更不容被人亵渎。庄孝那不是被逼急了,又怎么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来? 他身为父亲,现在不向着自己儿子,那与逼迫儿子的人有什么分别。可他如果站在儿子一边,那庄家岂不成了冷血无情的人?庄家会承受社会多大的舆论压力? 庄孝不松口,前面跪着的人也不让路,庄孝一怒一下叫龙二带着道上兄弟过来,把人给搬走了。 这是前所没有的情境,道上的人哪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社会媒体和群前的眼前?实在有够拉风,十几辆黑色改装后的车在庄孝身后停了一长排,下一刻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从车上下来。听龙二一下令,竟一个个的上前就跟搬东西似的搬走了。 这一动作完,庄孝跳上车往法院去。 孙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以为这事儿已成定局,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个接一个,在庄孝出示证据时庄孝却下庭了,案子被迫延后审理。 夕夏被陆海军带走了,以云夕夏的性命换孙战的命。如果庄孝把证据交出去,他就下一刻就崩了云夕夏,这是陆海军在电话里对庄孝吼的原话。 陆海军对野战什么心思庄孝不见得不知道,如今用夕夏威胁他,他不得不担心,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陆海军本就不是什么好鸟。 杀手锏在最后等着他呢,庄孝怎么可能放着夕夏不管? 是他自己撤了别墅的守卫往大道上调,如今人一走,夕夏就出事了。 庄孝急匆匆的往回赶,却怎么也差不多陆海军的去处。龙二搜索云夕夏的位置,她的表也有定位的功能,夕夏手上那表早就在陆海军拎着她走时扔了。 也怨了庄孝,夕夏被他蹂躏得那根本就是个破娃娃了,半点反击能力都没有。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一个接一个的人把她扛着,她根本没有意识去注意她身在何处,走了多少路,什么方向,什么人在交接。 她是被人卖了吧,转了这么次手,她心里苦涩的想着。 最后一次转手后夕夏睁开眼了,一片海域,在她还没有任何想法时,‘嘭’地一声扛着她的人把她扔上了船,夕夏拧着眉,头撞在木板上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 庄孝找不到人快要发疯了,全城搜索,可陆海军和云夕夏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庄孝算了所有,却漏了陆海军这一步。 所有人包括陆家的人都认为陆海军是废物,就连野战和庄孝都这样认为,可不然,陆海军隐藏的势力未必就比孙战和庄孝弱了。陆海军也是有能力有手段的人,被庄孝逼出境后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陆海军毕竟是心系庄孝和孙战,不会看着两人生死一战而不出手。如果今天换成是庄孝被孙战逼得走投无路,陆海军同样会出手对付孙战。庄孝和孙战,哪一方受伤他都不忍心。 * 半个月后,孙战被剥夺私有财产,孙家用尽一切手段,四大家族同使力,刑法一再轻判,总算把人弄出来了。 庄孝只顾着夕夏这头,无心再管孙战。帝国的地权被政府没收,庄孝申请后地权已经拿了回来,不过这些他已经无法再上心。一天没有夕夏的消息他一天就不安宁,行尸走肉一样。庄母怕庄孝再次变回钢铁人,强行把人带回庄家住。 孙战出来后并没有重新开始,而是用了孙老爷子的能力四处找云夕夏。 庄家和孙家两个小辈完全疯了,无论谁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只坚持自己的,做自己的。 陆海军的去向,孙战一开始有所怀疑,在整个京都都搜索后他才带着人出海。 陆海军曾经说过,南太平洋中间有一个岛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那时候他说他们三人把那岛买下来养老。孙战之所以记得陆海军这话,是在他在绑了夕夏准备结婚时,陆海军说的。 那时候他觉得震惊,这话竟然也记住了。如果京都找不到陆海军,那么就是南太平洋中的小岛,可那岛在哪他也不知道,太平洋那么大,他知道即使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可他不想放弃。如果生命中没有云夕夏,他这活着也没意思,不如把最后的生命留在希望上,找,还有希望,等,就是坐以待毙。 孙战出来后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庄孝掌握,庄孝之所以没再追究孙战,也是因为他相信陆海军会和孙战联系,他相信陆海军会出现。 孙战出海,庄孝当然也知道。 在孙战刚驶出南海,庄孝就引爆了早就装在船上的炸弹。 他会留着孙战和他争唯一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孙战的方向后庄孝带着人往南太平洋出发。 南太平洋他们曾经出任务去了几次,太平洋上的岛屿就跟天上星子一样多,不花个几十年时间是走不完所有的岛的。 孙战才获新生就死了,当孙战被炸死的消息传回京都时孙家上下乱成一团。孙老爷子带着孙家上下堵在庄家门外,势要讨个公道。 孙家和庄家互殴,再次掀起狂澜。 庄家人不敢置信孙家小子就那么死了,十万火急把庄孝给逮了回来,可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真让庄家儿子偿命不成? … 当野战坐着轮椅出现在镜头前时,庄孝就知道野战不会那么容易死。当年他们出任务时,比炸弹更凶猛的情况太多了。一颗炸弹都躲不了,那野战直接死去吧,活着还有什么用? 野战是没死,船上所有人都丢了命,野战被人救起来时人已经深度昏迷,抢救过来时就被告诉要截肢,双腿已经溃烂,再不截掉全身的神经都会坏死。 野战是想死来着,没有双腿,连站都站不起来,他还是男人吗?他就是找到夕夏了又能怎么样?她会爱个双腿残废的男人,连抱的基本能力都没有的男人吗? 是准备受死的,当时他已经全身没有知觉了,就算截肢后他也不一定是正常的,与其那么痛苦,不如就走到这里。 曾经他虽然坏事做了不少,可他在她眼里还是一表人才完整的男人,是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即使她心里爱他不多,他也不愿意在她心里的印象打折扣。 野战说他死后一定要把骨灰撒在太平洋里,因为她现在很可能在海上,他想今生是没有机会再见她了,但是他的灵魂会去找她,同在一片海洋上,他和她还能在一起。 野战还说如果可以,希望帮他料理后事的人给他一张夕夏的照片带走,和他的骨灰烧融在一起,这样他和她就能时时刻刻牵手,紧紧相依了。 在野战被救起来后的第二天赵凯就赶来了,野战不想让孙家上下知道,他唯一能放心交代这些的人只有赵凯。赵凯通通点头,想握住昔日老板的手,可野战身上被大面积灼伤,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他不敢碰。 “孙少,你要死了,云小姐回来怎么办?”赵凯没办法评价这段畸变的感情,可是个人都会感动,到死了还这么爱一个女人,那是怎么样的爱才会到这样的程度?他以前是极瞧不起云夕夏,认为老板为这样的女人不值。 可现在他一句话也不说了,这样的爱,不容许他说那些话来亵渎老板的爱情。 “她,一直都在、我心里。” 赵凯红了眼眶,然后点头,“我会把她的照片,和你放在一起……” 赵凯转身离开,医生还在商量,安乐死一个病人不仅病人自己意愿,还有他家人签字,而患者虽然外伤很重,却没有到生死一线的关头,这样安乐死医院要负刑事责任,人命关天的事儿,医院哪里担当得起? 野战是真的感觉到死亡来了,因为这一刻眼里看到的全是云夕夏的脸。她离他这么近,可惜他手动不了,脑子发出的直令手接收不到。他好想摸一摸她的脸,好想听她的声音。 忽然明白过来,其实她是爱他的,那时他在自欺欺人,现在想来,她对他慢慢转变的态度,她和他的相处方式,他相信那不是她为了欺骗能伪装得出来的。 可惜明白得太迟,她始终不会属于他,他始终和她有缘无分。 赵凯跑得满身大汗,冲进病房,在病房的墙面上贴满了放大的云夕夏的照片。是野战那次在海边给她拍下的照片,他每天都会在拿着手机看上百十遍的照片。 那照片赵凯转过一次,去冲洗出来,所以他还有电子版。 “孙少,你睁开眼睛看看,云小姐来了,她就在你身边。这么美的云小姐,你舍得弃她而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云小姐怎么办?”赵凯趴在野战窗前急急呼喊。 哀莫大过心死,他若不想活,神也救不了。 野战睁开眼来,眼里挤满了她的脸,好多的表情,那都是他好辛苦才珍藏得来的。 “小乖……”野战低低的喊,他的手缓缓抬起来,赵凯欣喜的站起来: “孙少,你的手,有知觉了!” 野战同意截肢,因为心里还有希望,所以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截肢后的疗养是痛苦的,野战所有的精神支柱全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照片,每天都要摸上千百遍,醒来就看,睡着还紧紧握着。他能保住性命,是把生命附在了手上的照片上。 野战回京都了,在大家都在猜测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庄孝时,他毅然放弃了商业,转而从政。 从此深居简出,再也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 夕夏在海上漂很久,十天,十五天?还是一个月?她不知道,没人告诉她,也没有人理她。船上没有中国人,全都说着各种不同的小语种,但他们却能相互听懂彼此的话。 才上船的几天夕夏一直被绑着,她身体早已经超负荷,又被这样绑着一日一餐有时候两天才吃上一点东西,她从上船后就没有清醒过。身子不好,再加上晕船,她只感觉她已经死了好几次。 直到陆海军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上了船后夕夏才好一点。如果再没人解开她,她那条命一定保不住。 陆海军是不愿意碰云夕夏的,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可怜,最好死了算了。云夕夏死活与他无关,可庄孝和野战,他不得不管。只能把她从黑暗的舱里放出来。 陆海军把人带出来后才发现,她高烧得很厉害,而且看样子不是一两天了。陆海军一时间有些慌,这样持续高烧是会烧死人的,怪不得拖她出来时她一动不动。 船上人哪里知道那么关一关会关出病来?不就是饿了几顿饭而已,他们国家的人强壮得跟牛一样,一星期不吃东西也饿不死。陆海发了好大一通火,没人敢出声,都听着。 船上没有医生,不过都是些生活经验丰富的人。这些人都是岛上住的人,常年在海上漂泊,也常有在海上生病了的情况。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夕夏弄了一番,然后再给她换衣服。 换下里面的衣服才发现她流了很多血,因为抓她来的时候没人看她,而这些天来又关在下面的船舱,漆黑一片更没人看到。那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先前大家是以为抓来的人是老板的仇人,可刚才看老板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应该是很在乎的人,想来想去拿着染满血的裤子给老板看。 陆海军有些傻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久久才说把船上好一点的东西给她补一补。 那女人明白了,可这些人都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对生活质量也不是有什么要求的人,在海上的日子有东西吃就是最大的万幸,他们过的日子和陆上人过的日子完全不同。让这样的人,即便是个女人来照顾,跟放弃云夕夏有什么区别? 落下病根是在所难免的。 在海上漂的日子真的太久了,久到夕夏都忘了自己是谁,久到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高烧退了后又接着生病,大大小小的病在海上的日子一直持续不断。每天都闭着眼睛睡,她并不想放弃生命,而是她自己无法左右。身体稍微好一点又晕船,连东西都不想吃。稍微适应一点,海上天气变化,她又生病了。 到后来她是真的没办法再挨下去,她不是金刚,她也有受不了的时候。所以她绝食,船上的东西越来越少,可给她吃的东西却是最多的。她不吃,吃了也吐了。 陆海军是不想管她的,可他得保住她的命。他知道她的命还系着两个男人的命,他当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们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餐,她是两餐,给她送吃的的女人会在没人的时候吃掉一半才给她送去。海上太久,没有补给的船队就只能饿着。夕夏不吃,自然有人会吃。 陆海军是在夕夏不吃东西的第二天就发现了,伸手一巴掌甩在那女人脸上,然后端着剩下的吃的进了夕夏那间小房间。 东西放她面前,夕夏浑身无力,太久没动了,她自己完全不会支配自己的身体去完成大脑给出的直令。头转向另一边,连呼吸都觉得好困难了。 陆海军总算知道不是别人不给她东西吃,而是她自己不吃。 “想死?”陆海军抓着她衣服提起来,直直看着她。 夕夏无力的睁开眼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声带受了伤,因为她现在好像发不出声音了。 陆海军松手,夕夏‘嘭’地一声掉地船板上,就这一下把她砸得头晕眼花,命悬一线的呼吸差点儿就断了。 陆海军大口嚼着食物,然后再提起她,搬开她的嘴将口里嚼碎的食物全数度给她。夕夏本来就晕船,也容易恶心,陆海军把食物往她嘴里度的时候胃里阵阵反胃,下一刻就给吐了出来。陆海军皱了眉,紧紧箍着她的下巴,再嚼了一口同样往她嘴里灌去,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含一口水度过去。 夕夏被食物卡在喉咙,脸色胀得通红,渐渐成了紫色。陆海军合着她的嘴不给半丝松懈的机会,夕夏身子一抽一抽的反胃,眼泪大颗大颗的翻滚。陆海军看她卡在喉咙的食物慢慢滑下咽喉时又灌了一口水,接着把端来的东西不论好坏全给她灌了进去,拿着空的盆走了出去。 夕夏趴在船板上大咳,每咳一下都会耗尽太多力气。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她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她看见木柜上的短刀,她想去拿,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手脚已经笨到她完全没办法想象的程度。也没有力气撑起来,只能在地上爬,她流着泪往边上移动。 边爬边流泪,她云夕夏竟然会有可怜到自杀都没有力气的时候,如果有力气,几步就能拿到的东西,现在对她来说却是这么艰难。眼看着就近了,手已经够到短刀的距离,却在下一刻头皮一阵剧痛,“啊--”沙哑的声音痛呼传出。 陆海军抓着她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拖,她的身体跟着往后倒去。 “想干什么?自杀也要找个聪明的办法。”陆海军阴冷的说,把她扔地上,走向木盒,打开盒子拿了短软胶皮转身走向夕夏。 “你干什么?”夕夏愤怒的看着他,根本没有半点力气阻止。 她发不出声音,声音只剩低低的声音从喉咙上方飘出来。陆海军没听到,或者说听到了却没想搭理她。 毫不客气的把她的手绑在一起,绑在前面,如果她是健康的,完全能自己解开,可她现在动一下都没有办法,还怎么解开? “让我死吧,求你了……我好难受,求你了……”夕夏满脸泪痕,苦苦求着陆海军。 陆海军并不是没有一点心软,云夕夏毕竟和他认识了很多年,当年也有些交情,看见她这样,他不会没有任何感觉。 他只是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庄孝和野战为了她两败俱伤。去火利要一个半月,整整四十五天才到得了岛上,他没晕过船,也见过别人晕船,所以他没料到云夕夏会晕船。如果早知道,或许会给她准备些什么。可现在什么都晚了,这一片汪洋上,什么都没有,只能硬撑下去。 火利是南太平洋上一个极小的岛屿,上面鸟语花香,说是人间天堂毫不为过,那边海岸有色彩斑斓的鱼,有不同一般的海水,还有干净得透明的天空,五年前那是未经人类开发世外桃源,五年后的几年,火利已经是可以独立运营的、适合人居住的地方。也开发了旅游,不过并不是全岛性开放。 陆海军从发现她有自杀的想法后就时不时出现在她舱卧里,夕夏身体已经软了,就算扶她坐起来靠着她都会自己滑到,身体没有任何支撑的力气。 陆海军也是几天还发现这个,每次喂她吃东西时都会她提起来压在墙上,让她站一会儿。夕夏不是不想站,她是真的没有力气,而且双腿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不受大脑支配。 陆海军看她确实站得痛苦,就把她放下,坐在地上,后面靠着墙,他在另一边堵着,不让她滑地上。他们吃的东西很粗糙,能保存一两月的东西都不会是细软的食物,夕夏现在吃不了,陆海军只能咬碎度到她口里。 夕夏身体渐渐有力气后就不再寻死了,她不是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陆海军又端着东西进来,夕夏今天竟然自己坐了起来。她现在完全不是时间,几年几月她也都模糊了,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只要陆海军端着东西进来,她就知道一天又开始了。 因为她身体渐渐有力气起来,她同样也只有一天一餐。 陆海军靠近她,用匙子撑着漆黑的食物,这东西不是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有些硬,吃力来味道像糙米,很难以下咽,而且很硬,小半盆,和在里面的还有细小的虾仁,那都是晒干的虾米,还有些别的东西。这东西要在陆地上,谁都不屑一顾,可现在大家都吃,不吃就得饿死。 夕夏最先也排斥,可到后来吃得多了也就不再挑剔味道,每次只想咽下去。 陆海军拿着匙子往她嘴边递,夕夏歪过头,陆海军当即又放进自己嘴里快速的嚼着,然后头欺过去要把食物度她嘴里。 夕夏张口咬在他下巴,陆海军吞了下去,抬眼看她,说,“有力气了?” 东西递她面前,“自己吃了吧。” 夕夏抬起手来,他不解开她怎么吃? 陆海军坐下去,抬眼挑眉看她,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力气了就是这副执拗脾气?脸子臭给谁看? 夕夏看着陆海军,平静的瞳孔里藏了绝强和冷意。这一个月来,陆海军虽然没修边幅,胡子长了一圈,这样看起来多了几分粗犷比平时少了几分阴柔,像个男人样了。 “你都有力气咬我,怎么不试试自己解开?”陆海军慢搭斯里的说,这海上漂的日子实在漫长,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照顾这个女人竟然让他没那么无聊,这是陆海军没想到的事。 夕夏愣了下,瞳孔中闪过懊恼,她竟然笨到这种程度了? 手动作起来还是有些笨拙,不过绳子却慢慢解开了,夕夏一解开就想站起来,却在下一刻狠狠跌倒在地上。陆海军凉飕飕的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知道?你这点儿力气,还想走路?吃了吧,你不吃等着吃的人多着呢。” 夕夏捧着盆把东西咽下去了,她现在强悍到这玩意儿不用怎么嚼都能被她完全哏下肚,某些能力丧失了,可某些能力她却变很强了。以前就是吃薏米都嫌硬,现在连碎石子她都能吞下去,多强大啊。 其实她生命力真的挺顽强的,活下来,可真不容易啊。 夕夏身体本不是这么弱,完全是因为时机不对,所有事情凑到一起了,本来身体受到重大创伤就该好好调养,却在海上这么漂着,又高烧不退还晕船,身体再了重大创伤,还没吃的,稍微较弱一点的,怕是真的早没命了,她能活下来,那真的是奇迹。 虽然是去了半条命,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能保住半条命,那也不容易了。 陆海军在后来会搀着她到甲板上,呼吸外面的空气。夕夏眼里看到的全是水,湛蓝湛蓝的海水,放眼望出去,无论那个方向都是宽到眼睛容不下的海域。除了海还是海,海的那边还是海。 她人都麻木了,感觉像行尸走肉。 陆海军晚上开始和她睡在一起,陆海军说野战和庄孝都不会放手,他不会看着他们两人自相残杀。 “所以呢?”夕夏问。 “我会娶你。”陆海军说,他不愿意这样做,可只能这样做。 云夕夏都结婚了,他们还能不放手?杀了云夕夏是不可能的,只能这样做了。 “呵呵……” 夕夏竟然笑起来,真是很可爱的想法啊。 她现在都不知道活着干什么了,陆海军说要和她结婚?这话她听着怎么这么好笑呢?好像,好几个男人跟她说要娶她了吧,腾峰,庄孝,野战,连陆海军都这么说。 夕夏连她自己都快认为自己是红颜祸水了,到底图她什么呀? 她疑惑了,她也只想像正常人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庄孝,她现在早就结婚生子了吧,她和弟弟还过着清苦却快乐的生活。 她要的多吗?她只想要一个家,简简单单生活而已呀。 她一直很乖,不是有野心的人。小时候用功学习,照顾弟弟,一直到大学毕业,她做的都是本分的事,这也不可以? 陆海军说,“你拒绝不了的,我也拒绝不了。” 夕夏没说话,她的丈夫可能是庄孝,也可能是任何她或许没见过男人,但是陆海军吗?摇摇头,她一点都不认为这会是真的,太荒唐了不是么? 几天后。 夕夏总算看到希望了,因为她看到岛了,看到了除了在这个漫长的世纪里除了蓝色以外的颜色,绿色。她终于看到绿色了,终于笑了,这一刻空气都是清晰的。 “还有多久?”夕夏问。 她猜得没错,她的声带真的受了伤,嗓子再也没有说不出曾经的嘤咛软语了,浑厚着,像感冒着凉后浑浊不明,带些鼻音的鸭嗓。 “三天。”陆海军眼里也起了一丝波澜,船上的人早就再一轮的兴奋了。 夕夏的身体渐渐恢复到了常人的能力,除了体力弱一点外,行走什么基本上没有障碍了。 当到达火利岛时,夕夏震惊了。 陆海军说会带她到一个人间仙境,然后在那里结婚生小孩,她是当玩笑在听。可上了岛她真的震惊了,这岛很美,每一个方向每放眼一次都会有让人尖叫的兴奋。 “真美--”夕夏闭着眼感受着不一样湿度的海风,这仿佛是她第二世纪开启后,获得新生的感觉。 阳光下湛蓝的海水在脚下闪着迷人的麟光,海岸是摇曳着慵懒树影的棕榈海滩。再看海水清澈见底,纯净得让人感动,在海滩上赤足走动,就像浮在透明的蓝色天空一样。 陆海军看着完全沉醉的云夕夏有一刻晃神,如果,庄孝和野战也来到这里,他们会不会爱上这里?会不会喜欢? 这么美的地方,他这么的努力着,只想在拥有这里后和大家一起分享,可他成功了,他们却离他越来越远。 也好,他们都不再记得他,可他带走了他们的心头肉,拖云夕夏的福,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他。 陆海军带着夕夏上岛,进了一个类似度假村的地方,里面布置得很美,很有意思的藤椅,还有花篮和特色的布艺,满地都是鲜花,全是这岛上的。很多各个血统的人,黄、白、黑、棕各色儿的人,都在忙碌。陆海军说过这火利岛上的不多,想来都在这里了。大家看见陆海军来了都热情的招呼,然后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他们都认识你?”夕夏很诧异,他竟然认识这么多人。 陆海军不说话,夕夏觉得无趣,四处看,每张桌子上都摆了很多果子,其中有一种有马铃薯大小,好像叫诺丽果吧,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在书上见到过图片,原来真实是长这样的。 夕夏看过去,好多没见过的花啊,看着一排排的花篮,拿起来闻闻,好香,这么美的花,为什么全摘了?花也有生命的,它们也有权利享受这岛上的美景。 “为什么布置成这样?”夕夏又问。 知道陆海军不会答,可这次她算错了,陆海军说,“我们的婚礼,当然要布置得华丽一点,这是我能你的,孝哥和战哥都给不了的。结婚后你是这个岛上的女主人,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就是不能离开岛是吗?”夕夏脸色难看的问。 “可以,如果你有那个本事。”陆海军走近她,好不避忌的说。 夕夏脸色冷下来,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她不同意,难道他要逼婚?陆海军看着她眼里的神色,然后说: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只能嫁给我,嫁给我,庄孝和孙战都解脱了,你要还有心,就答应。” “你把我当圣母了?解救?说得可真动听啊。”夕夏讽刺着。 “明天就是婚礼,今天你好好准备吧,这里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明天我不希望会出现什么差错。”陆海军没什么大的情绪,在这里,她是没有可能反抗了,再说,他的王牌还没出呢,她怎么会不答应? 夕夏冷笑着看他,说,“你想逼婚?” “不,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答应嫁给我。”陆海军自信满满的说。 “哈--”夕夏笑出声来,“就今晚上一过,我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真是好笑! “云夕夏,你会答应的,我肯定。”陆海军还是这话。 夕夏冷冷的看着他,“做梦吧!” 转身往另一边走,这岛上的东西都是些新奇的玩意,有些她认识,可大部分都是没见过的。 陆海军跟在她后面,伸手拉着她往一栋屋子里走,“给你看样东西,你会心甘情愿答应。” 夕夏被陆海军拖着走,进了房子,屋子里也都布置好了,难道陆海军早就算好了一切,这些人一早就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这里,一早就在准备了? 夕夏前一刻还傲慢的讽刺,可当模拟影像出来时她傻了。呆傻了良久才用手捂住嘴,眼里泪光闪烁,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虚拟影像。 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可能? 121,被困 是妈妈吗? 夕夏看着眼前的影响,记忆中的脸,记忆中的母亲,都快二十年了,老了些,可脸没变,记忆里妈妈的长发已经剪短了,烫成了小卷,还是那么瘦,还是那么美。 “妈……”夕夏终于低低的喊出声来,眼泪簌簌直落。 好想伸手去碰,忽然又停下来,好害怕一碰就消失了。 “青青啊,是你吗?”幻像的美妇人竟然先开口了,脸上的笑洋溢在精致的妆容上,看着夕夏伸手在她脸上摸。 “我的青青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好,妈妈心里总算放心了,看到你和你弟弟都这么成长得这么好,妈妈心里很安慰……”美妇人说着眼里湿意尽显。 其实表情是生疏客套的,可夕夏却早感动得无以复加,青青是她的乳名,妈妈还记得她的乳名,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记她这个乳名了,眼泪哗啦哗啦的滚落,“妈……” “妈,我们都长大了,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回来?我和盛夏都已经长大了,我们都过得很好……”夕夏泣不成声,二十几年来的心酸这一刻全部涌出来。她怨过,也恨过,甚至不愿意承认母亲,可到这一刻,母亲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她心又融化了。 她渴望亲情,渴望被母亲呵护。从小到大她没有享受过一点关爱,她只比盛夏大四岁,和母亲走后她从那么小就开始学会照顾弟弟,爱护他。她也不是一出生就这么冷漠,她也需要被爱。 “我知道,妈都知道,你弟弟在我这呢,我见过了,我啊,就想看看我的乖女儿。青青啊,女婿妈妈很满意,海军对我和你弟弟、弟妹都很好,快结婚吧,妈想看你披上婚纱的样子,妈想看你得到幸福。”谭玉华满脸慈爱的说。 “妈……不是的,他不是……”夕夏忽然转头看向陆海军,她母亲却接过话说: “青青啊,妈知道,海军都和妈说了,你们闹了不愉快,不过年轻人嘛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别斗气了,我和你弟弟啊,都等着喝你和海军的喜酒呢。” “妈,我爱的男人叫庄孝,妈妈你弄错了,你还没见过他呢,你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的,妈你现在哪儿?你在哪?”夕夏伸手去抓谭玉华的手,可手一过紧紧听见电磁波的声音,手穿过了影像的手只抓到了空气。 “我现在离你很近啊,我们过得都很好,还有你弟弟和弟妹,哦,你知道吗?小黎啊已经怀孕了,都五个月大了。我听你弟弟说啊,你们以前是同学,这很好啊,以后你们相处就更融洽,小黎这孩子很懂事,我也很满意,当然了,女婿我也满意。”谭玉华伸手拍拍夕夏的头,又去摸摸夕夏的脸,她一动,空气中一阵电磁波‘兹兹’的响。再说: “青青啊,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做个最美的新娘,妈妈和你弟弟就能在婚礼上见到你了……” “妈妈……”夕夏无从解释,根本说不了话。 就在此时,盛夏的声音传了过来,“妈,是姐吗?我听到姐的声音了……” 谭玉华回头应了句,“是啊,快来跟你姐说说话,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 对方的一切夕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从屋里的摆设和家具的风格来看,应该就在这火利岛上,妈妈真的在这岛上吗? 夕夏眼睛直直看着那边的门口,她还是不太相信盛夏会出现,她和庄孝是把盛夏和黎子送去美国了,如果真的他们离开了美国,怎么会没有告诉她? “姐……”盛夏真的从那扇门进来了,走在夕夏面前。 “盛夏--”夕夏往前了一步,身体和盛夏身体的影像重合,顿时电波‘兹兹’的响起来。夕夏很近的看着盛夏,真的是盛夏,母亲快二十年没见,她只依稀记得容貌和声音,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可盛夏她不可能认错。 “盛夏,你们离开美国怎么不告诉我和你姐夫?”夕夏眼里泪水还没干,确定真是盛夏时有些恼怒。 盛夏挠挠头,委屈的说,“不是姐夫接我们来的吗?” 夕夏惊愣,当即反问,“是庄孝?” 盛夏还没出声,陆海军就屏蔽了幻像,夕夏转眼怒目狠瞪,“你干什么?” “说了这么多已经够了吧?”陆海军面无表情的说,抬眼看着夕夏。夕夏抬手擦了泪,仰脸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不跟我结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京都。明天我会把我们结婚的画面传回去,他们两人知道你结了婚就会死心。”陆海军冷冷的说。 夕夏忽然抬眼看他,眼前的人和她印象里的陆海军相差甚大,变了太多,连说话的语气、方式都变了,这哪里还是当年胆小怯弱的陆海军?这阴狠的手段是跟谁学的?是人都会变,还是她已经被世界遗弃了?为什么她看不懂? “你真是抬举我了,为什么要把他们决裂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根本不认为他们是因为中间夹了个我所以成了现在这样。庄家和孙家立场上,他们反目成仇是必然的,你把这种牵扯家族荣辱的矛盾怪到我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是不是太可笑了?”夕夏依然没有好脸色,冷言反击。 结婚?真是可笑,他以为他是谁,能控制别人的命运? 陆海军扬手转身大怒,侧向夕夏大吼: “我不管庄家和孙家是什么立场,庄孝和孙战是商业竞争对手这是事实,可如果没有你,他们永远不会决裂。云夕夏,话我现在说了,你不结婚就永远别想上岸,也别想见到你母亲和你弟弟、弟妹,哦,还有你那快要出世的侄子……听医生说是个男孩,如果你不答应,我想你那未出世的侄子可能永远都出不来……” 夕夏几步上前狠狠朝陆海军推过去,“你还是不是人啊?没出生的婴儿你也想算计?天雷怎么不劈了你?” 陆海军大声笑起来,指着夕夏说,“天雷该劈死的是你这个女人吧,你说你祸害了多少人?你说你把孙战和庄孝害成什么样了?我们三人曾经情同手足,如今因你反目成仇,你怎么还没有报应呢?” 夕夏真是懒得跟一大男人扯嘴皮子,转身离开。陆海军赶紧追上去,抓着夕夏一耳光扇过去,怒吼: “你以为你面前站的还是他们?还是为你倾心的男人?我告诉你云夕夏,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夕夏怒红了眼,脸上很快起了一片红色,想反手打回去,却被陆海军甩了出去,夕夏体力本就没恢复,被这么扯一甩,重心当然不稳,甩出去后撞上墙,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云夕夏,我可不是庄孝,没那么好说话,不同意,明天我就卸掉你弟弟一只手,后天不答应我就卸掉他一只腿,你弟弟没了你母亲还在……” “够了!”夕夏大声吼出来,“陆海军,你会遭报应的。” “我不怕。”陆海军仰头,斜着眼眸看地上的夕夏,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我早就准备好了,有报应,我会拉着你一起。” 夕夏看陆海军转身出去,赶紧撑着身体跑出去,可门依然在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关上了。夕夏拍着门大吼,“你开门,陆海军,给我开门,放我出去!” 她不相信陆海军是为了庄孝和野战而逼她结婚,这是什么理由?再好的兄弟情义会为了对方而牺牲自己一生?陆海军这种禽兽都不如的人会有这么大义?他逼她结婚,到底想干什么? 夕夏一晚上都很警觉,第二天清晨很早就有人进来了,几个人托着婚纱进来,夕夏推倒桌椅大吼: “不准过来!去告诉陆海军,要我妥协,休想!” 进来的人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依然朝她走去,夕夏连连后退,退到墙面退无可退的时候,转眼看台面上抓着一只瓶子往地上摔碎,捡起瓦块横在自己脖子上怒吼:“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再敢进一步试试!” 为首的两个棕色妇女对视一眼,似乎懂了新娘子意思,原来是不愿意,回头向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很快那人跑了出去。 夕夏两眼狠狠扫视着前面的人,警惕着她们,手上紧紧抓着瓦片,手心已经被割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 陆海军很快到了,他还是那一身,并没有因为今天的婚礼特别装扮。 人到了门口朝里面扫一眼,大喝一句,里面的人退了出去,陆海军走进去,眼色冷得发寒: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是庄孝,也不是孙战,更不是任何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你如果不配合,我只能用强。在这里你别想自不量力跟我斗云夕夏,想活命还得看我心情!” “陆海军,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可笑吗?用你的一生来毁掉我,你这是什么变态行为?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庄孝能放过你?”夕夏依然死死抓着瓦片,如果再逼她,她不会手软。 陆海军一步步走近她,夕夏抓着瓦片的手越发用力,血流得更凶猛了,“别过来……” 她抓着瓦片往脖子划去,陆海军在她下手的前一秒跨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反扣着用力一抖,她手上的瓦片掉在地上碎裂成块。陆海军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往后拖,一抓,大把的头发掉落。她本是因为营养不良,头发脆弱得大把大把的掉,被陆海军这一抓,头皮差点儿都给拽翻。 “放手,放手--”夕夏痛得全身被针扎似的,双手去抓陆海军的手,陆海军步子太大太快,她的双腿压根儿就碰触不到地面。 陆海军边走边怒喝,“以为我会像他们一样怜惜你?你想错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是不介意跟你玩玩!” “你变态……”夕夏压低声音怒骂,陆海军似乎很反感这个词,手上力道再重一下,夕夏只感觉头皮一阵一阵的刺骨剧痛传来。 陆海军似乎很反感这个词,手上力道一重,抓着夕夏头发逼得她的头再往上扬起,痛得夕夏连声痛呼,剧痛阵阵由头顶传来,浸袭全身。陆海军抓着她倒着往外拖,出了小洋房进了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不大,类似公厕那种独立房子。屋子是密封的,伸手不见五指。夕夏被陆海军扔了进去,人没爬起来门就合上了。 黑屋是陆海军仿照军队里惩罚他们那屋建的,别看那只是间普通的屋子,就是一般大男人在里面蹲上一天都得崩溃。在哪里头,一丁点的恐惧都会被放得无限大,军队里陆海军最怕的就是这一项。 “不结婚就待里面吧!”陆海军在外面喊了句,然后再没声音了。 夕夏从地上爬起来,后退几步踉跄着又跌倒,眼前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渐渐坚强的意志慢慢被瓦解。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等待死亡的日子就像一直飘在海上的感觉一样,很迷茫,没有目的,没有希望,挤满瞳孔的是满打满打的黑,似乎连吐出的呼吸都在下一瞬间就被黑暗吞噬。 心越来越慌,觉得这二十几年来真的活得好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连庄孝都变了,她还在坚持什么? 二十四小时是极限,夕夏很久吃东西,滴水未进,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现在身体不行了,支持不了了,浑浑噩噩的。 “青青啊,青青……是妈妈,青青,妈妈来了……” 夕夏浑浑噩噩间好像听见母亲的声音了,也不知道是在最后这样的关头出现的幻觉,还是母亲真的外面。 “妈……” 夕夏冰凉的泪水滚下来,趴在冰凉的地上蜷缩成一团,“妈,我好想你,青青好想你……” 她好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这么多年的痛苦和委屈,她好想告诉母亲。过早承担的压力让她早学会了掩藏内心的脆弱,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需要关怀,她好累,好想妈妈。 夕夏闭上眼睛时,看见的是母亲离开的背影,那天母亲带着她和弟弟去常吃的那家砂锅吃东西,母亲点了很多,让他们先吃,说马上就回来接他们。可他们等到天黑也没见母亲回来,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了,还是没回来…… “妈……” 夕夏昏迷过去,陆海军在里面完全没有声音后走出来,脸上是阴冷的表情。谭玉华心里不安,那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虽然二十年没见,可血浓于水啊。 “老板,青青……” 谭玉华在接受到陆海军阴冷的目光时住了嘴,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都是为了给那个老不死的还赌债,要不她能到这里来? 谭玉华现在是第三嫁,云夕夏的父亲去的早,谭玉华当年带着夕夏嫁到安县镇上,后来生了盛夏,都说她是克夫命,两年不到丈夫又死了。谭玉华是长得好看,可嫁了两嫁,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又被人说有克夫命,在镇上哪里还能住下去?当年走,她也是没办法,家里丈夫死了,一穷二白,她不走,难道还和两个孩子饿死吗? 不能怪她心狠,她也只想活命而已。 如今第三嫁这个命长,可人却是个坏的,独眼龙,一只眼装的是玻璃珠子。她当年走投无路了跟着独眼儿走,知道那男人不是个好人,可为了那口饭,她跟了。后来偷渡到美国过,在白窟那边混着,坑蒙拐骗,偷抢烧杀每一样都做了。 白窟混不下去了,独眼儿又跟着几个兄弟去了拉斯维加斯,那是全世界最大的赌城。有种地下赌场,俗称黑场的,什么人都可以进去。想捞一把又没有底子的都走这条路,条件就是得押东西。 押什么都行,手,脚,女人,孩子,只要愿意押都行。 独眼儿进去时押的是一条手臂,他运气好,赢了一笔。有句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独眼儿这种人就是满足不了,有了钱没找正经事儿做,一心想着赚大头。去了赌城,结果一局就完了,被人扔了出去。 赔了当然想翻本了,独眼儿又进了黑场,再押手臂,可人不肯了。独眼儿只能押了老婆谭玉华,结果输了又把才十八岁的女儿给押了,还是输了。自己也被打得半死,老婆、女儿都被转卖进了红街,他自己性命都堪忧,哪还想着救老婆女儿?出了黑场就逃回了白窟躲起来了。 陆海军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把人从红街带了出来。 夕夏怀疑模拟影像里的盛夏不是盛夏本人,因为野战、陆海军他们用橡胶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其实那盛夏是真的,陆海军是用橡胶面皮骗了盛夏,让盛夏以为云夕夏被庄孝抛弃,又以陆海军自己的身份出现在盛夏面前。说是自己爱上云夕夏,并且和云夕夏已经生情。 陆海军要盛夏去火利岛,盛夏是犹豫的。可这个时候黎子怀孕了,如果庄孝真的断了每个月的接济,单靠盛夏做工的那份收入完全不够开销,所以他不得不考虑接受陆海军的帮助。 盛夏还在犹豫,陆海军那边把他妈给带到他眼前,盛夏不再犹豫了。他很小就没有母亲,可亲情是人类与生俱来就拒绝不了的。特别是他和黎子的孩子就要出世,他很希望一家人能在一家,这是他这而几年最大的梦想。 所以答应了,盛夏此时就在火利,而且离他们不远。 “带她出来吧,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陆海军冷眼看着谭玉华。 对谭玉华这样的人陆海军完全不用担心控制不了,贪生怕死,视财如命,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她小女儿的性命,他还怕她不合作? “是,是,谢老板,谢老板放了我女儿,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青青的,虽然这么多年都没见了,但青青从小就孝顺,她一定会听我的,老板您放心,您只管等着做新郎就好了。”谭玉华点头哈腰的说,那副讨好的嘴脸半点不觉得生疏,反而做得游刃有余,想来是常年生活在底层,对着谁都是这一副嘴脸,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谭玉华在陆海军走了后开了锁进门,把夕夏从屋里拖出来,再拖进之前她的那栋小洋房。 谭玉华把人拖进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女儿放上床,而是先在这屋里打量了一遍,不住的点头: “不错,真不错,我一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现在竟然沾了我大女儿的光。” 想着日后大女儿要真和陆老板结了婚,她应该也可以住进来吧。 谭玉华眼里,陆海军那是她从来都不敢想象能遇见的大人物,来火利后才知道,这整个岛都是陆大老板的,还有这岛上所有的人都是陆大老板雇用的工人,也可以说是仆人,因为大家已经定居在这岛上。这岛上往后逐渐对外开发后,所得的利益全是陆大老板的。 谭玉华不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概念,总之她心里陆海军就是最了不得的人物了。女儿跟了他,哪还有什么委屈? 她就不明白了,女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呀?当然是找个有的男人嫁了,结婚后不愁吃不愁穿,舒舒服服过日子那就是实在。大女儿这在别扭个什么呀?陆大老板这样的人物都不肯嫁,她还想嫁个什么样的? 可惜了陆大老板只要这大女儿,要不然她小女儿姿色也不错,就是入不了大老板的眼。 都没想过还能见到这一双儿女,她是以为当年家里一穷二白,她也走了,两孩子肯定是饿死的份儿,没想到还长大了,而且令她震惊的是大女儿竟然还这么有本事。这么出息,她那后半辈子总算有着落了,不用再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也能靠着这大女儿,给小女儿找个好男人。 在谭玉华心里,最亲的当然是小女儿,毕竟是她手把手带大的,盛夏虽然是儿子,可儿子跟她没感情啊,将近二十年没见的,能亲到哪儿去?好处想到的当然就是自己小女儿了。 谭玉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摸过一遍这才走向门口,把夕夏拖进屋里,也没想想是不是应该把夕夏弄上沙发,就任人在地上那么摆着。 夕夏总算醒了,脑子混混沌沌的。 “女儿啊,你终于醒了?哎呦妈这心里啊,总算踏实了。”谭玉华啃着火鸡,听见夕夏翻身的声音时转身看着地上夕夏,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边啃边说。 “…妈……”夕夏伸手把着沙发撑起身来,坐着,地上很凉,很硬,她这半身都冻得僵硬了。 夕夏有些不敢置信,顿了下恢复了些力气再撑起身来,那边谭玉华这时候才把满手油腻的手指往嘴里吸了吸,再用纸擦了几下,然后走向夕夏: “青青啊,你身子不好,快坐下快坐下,别动。要吃点东西吗?女婿刚才让人呢送来的,烤得香喷喷的火鸡,这东西可不是平常都能吃得到的,青青,妈给你拿些过来?” 说着谭玉华就要起身,夕夏赶紧伸手拉住谭玉华说,“妈……妈你别走。” 夕夏谭玉华站着看着夕夏,夕夏抬眼,双手紧紧握着谭玉华的手。有温度,是暖的,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妈,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夕夏泪水怎么也关不住,流了下来,吻着母亲的手,十八个年头快二十年了,快二十年都没见到母亲了。她的母亲,而现在她的母亲竟然真的就站在她眼前,还跟她说话,她还握着母亲的手。 “妈--妈,为什么你不回来,为什么……”夕夏眼泪再次决堤,崩溃似地滚落。 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灵往往也是最脆弱的,她心底深处的渴望,无论埋藏得多深的期盼,都会在这时候被勾出来。 夕夏伸手抱着母亲,脸埋进母亲的怀里放声痛哭。心底深处时时刻刻都念着母亲,当母亲真的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她再也坚强不下去,所以放声痛哭,二十多年的委屈和伪装的坚强,通通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青青啊,”谭玉华这一刻也心软了,看见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心底深处那点愧疚被勾了起来,“青青啊,你恨妈妈是吗?你恨我当年狠心离开,抛弃你和盛夏是吗?女儿啊,妈是有苦衷的,妈当年在镇上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们都说妈是扫把星,克死了两个男人……妈不走,妈也过不下去啊,青青,好女儿,你明白妈的苦衷吗?” 夕夏哭得泣不成声,点头,当年她是多恨母亲,真的好恨,她和盛夏还那么小,母亲就那么抛下了他们,她真的好恨。 可是,那都过去了,现在她能理解母亲的选择,母亲离开,她才能学会照顾盛夏,才学会独立和坚强。不是母亲,她现在能这么顽强的活着吗? 怨过了,恨过了,剩下的还是这份不可割舍的亲情。母亲,始终是赐予她生命的人,是她不可以也不能够忘记和仇恨的人。不恨了,早就不恨了,其实她和盛夏一样,真的很想妈妈,真的很想很想。 这种孤儿渴望亲情的感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她表面那么坚强,可撑起她坚强的心就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不完整的家。她曾经上学的时候,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像别的同学一样,上学出门时说一声“妈妈再见”,回家时说一声“妈,我回来了”,可她从来都没有这个机会。 她也多渴望放学后回家就能吃上妈妈做的饭,可当别家的孩子已经在饭桌上吃饭时,她还在背着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家后她得亲自做饭,然后喂弟弟吃了后她才能吃。真的,她多少时候多希望这种辛苦有人能为她承担一点,她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谭玉华轻轻拍着夕夏的背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还怎么当新娘啊?青青啊,妈知道你最孝顺了,听妈的话,海军真的是好人选,对我和你弟弟都很好,别犟了,答应他结婚吧。我看海军也是真的对你好,非你不可,现在这样的男人在哪去找啊?” 是啊,这样的男人少了,主要是想这样有钱的男人少,至少她谭玉华就没见过第二个。出现了这一个,当然得紧紧绑住。 夕夏忽然抬起泪眼来问,“妈,盛夏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他啊,这小子一心都在小黎身上,就算你这个姐姐来了啊,他还是以老婆孩子为重。哦,你知道吗,孩子都五个多月了。”谭玉华说到这个还是打心底高兴的,毕竟也是她亲孙子要出身了。 “都有孩子了啊,真好。”他们结婚了吧,结婚都没告诉她这个姐姐呢,夕夏心里苦笑了下。 听到孩子,夕夏心里莫名其妙的哀伤起来,并且一阵强过一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妈,你误会了,陆海军不是我要嫁的人,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妈,你的女婿姓庄,不是陆海军。”夕夏认真的说。 谭玉华当即严肃的大声说,“我可不管,我就认定了海军是我女婿,那姓庄的有我们海军好吗?海军为了你做了多少你知道吗女儿?这个岛,火利这么大个岛,岛上的一切,全都是我们海军的,你和他结婚后,你就是这岛上的女主人,你想要什么要不到?青青啊,听妈妈的话,别多想了,女人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个安稳的舒心日子嘛?” “妈妈这几十年来也算是活明白了,什么感情,那算个屁啊,感情能当饭吃吗?我和你爸当年就爱得死去活来的,结婚了,结果什么都没有?那死鬼死了我都没拿到一分钱,你说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我还图个什么?我就想着你能有个好归宿,你日子过好了,妈也跟着沾光,也能吃个饱饭。” “妈……” 夕夏压根儿插不进话去,刚出声谭玉华又接了话过去: “青青啊,妈妈还没说呢,海军是妈妈一家的救命恩人,你叔叔跟你没关系,可妈妈还是你的亲妈妈啊,你不会不管妈的,对不对?” 夕夏看着母亲,没点头,面上完全掩不住的纠结神色,“妈--……” “青青,妈知道,你还是妈的好女儿,是吗?”谭玉华满怀希望的看着夕夏,夕夏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勉强点头。 谭玉华总算放了心,这才又端水又去外面拿吃的进来。还是自己女儿好啊,男人哪里靠得住?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女儿,独眼儿总骂谭玉华一无是处,可她现在觉得自己挺本事的,生了这么出息的女儿,谁比她有本事? 夕夏硬塞了些东西下肚,头还晕乎乎的,应该又病了,这身体真的不比以前了。 夕夏没再反抗,陆海军准许她养两天,婚礼可以往后推迟。 这两天夕夏心态都很平和,在岛上走了走,沿着海滩转了一圈,她每到一处都有人跟着。 其实陆海军这是多此一举,这一片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她就是有力气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她甚至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离这岛最近的陆地又是哪一片陆地,她能往哪儿去? 不过这点她想错了,陆海军压根儿也不担心她会逃,如她所想,四周都是茫茫海域,她有那个本事往哪儿逃?他让人时时刻刻跟着,是防着她自杀,陆海军别的不在意,在意她那条命。 除非她不想活了,可她还没活够啊,蝼蚁尚且贪生,她为什么要不要? 她只是很茫然,这一辈子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吗?她还能不能回到陆地,回到京都?还能不能见到曾经自己互相伤害过的两个男人? 望着一片湛蓝的汪洋,看不到尽头的海水在瞳孔里翻涌,她的希望如此渺茫,什么都看不到。 陆海军说得对,不如就这样算了,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别说她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就算她能反抗,又有什么样的结果?是要自己唯一的亲人和自己一同赴黄泉? 算了吧,和庄孝分分合合,如果真有过结果,不会这么多年还僵持着走不过最后一步,也许就是命吧。她没那个命,没那个享福的命。 小时候就有人说过,她生得好,可惜是个草命,草命啊,生命力是顽强,能逆境而生,可终究是被人践踏的命,富贵不起来的。属于她的幸福,终究不会长久。认命吧,这就是她的命。 在这岛上终其一生,断了所有念想更好,还期望什么呢?陆海军说得没错,庄孝和野战成今天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野战对付庄孝时,只想用帝国的地权威胁庄孝,根本没有想过威胁庄孝的性命。可因为她,庄孝在反击时,却走了最恨的一步,他要野战死,因为她和野战莫名感情。 是她水性杨花,感情不定,不是她不坚定,怎么会让庄孝那么愤怒?是她逼得庄孝这样做,庄孝没错啊,他也只想让自己安心而已。错的是她…… 答应吧,或许,事情最终会如陆海军计划的一样,事过境迁后,大家都会忘记,她结婚,他们都会死心,至少,不会因为她再争锋相对。 夕夏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了,眼睛早就干涩了,可还能有泪流出来。 她坐在面向海面的大石上,双脚垂下去轻轻的晃动,下面就是呼啸的汪洋,一不留神人就会掉下去。她眼睛痴痴的望着海面,其实除了海水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可她还是看得入迷。 她爱的是谁? 偏要到绝处时才知道,她爱的是庄孝,她以为动摇了,爱了野战。可她爱的野战,却是如同复制庄孝对她的好的野战,爱的从来都是庄孝,他对她的好,对她爱,爱她的方式,全部都被她潜意识里默默接受了。接近野战时,却因为野战对她的好,和庄孝如出一辙,所以错把心往野战身上转移。 与其说她爱的是人,不如说她是被同种方式诱惑了。 可这些身在当时怎么都看不透,是啊,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 她感动野战爱一个女人的付出和呵护备至,那仅仅是一方面而已。被诱惑,那是因为和庄孝如出一辙的疼爱,让她错情了。她这个笨女人啊,竟然被自己出卖。 夕夏身后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其中一人赶紧回去找陆海军。陆海军是恨夕夏,可他不会让夕夏死,所以很快就来了。 陆海军来的时候,夕夏正好抬起手来,其实她只是想感受海风过面的感觉。也难为她在伤心绝处时,还有心情想这些个旁事儿。 “夕夏……”陆海军一步一步走近她,快靠近时看她伸手,当即出声喊。 夕夏突然听见声音是吓了一跳,好在她坐的地方很平,再往旁边一点儿,身子微微一动人就掉下去了。 夕夏回头看着陆海军,陆海军两眼看着她,朝她伸出手去,夕夏的目光往他的手上移。忽然想起曾经的陆海军是有些女气的,比女人还在意皮肤,保养的小秘诀比女人研究的都多。 可现在看他,已经完全退去了那几分柔媚,肤色黑了很多,连爱护有加的手都变了模样。他的手曾经是修长白皙的,秀美得如同弹钢琴的王子的手一样。现在伸在她面前的这只手,手心磨出了很明显的老茧,连指节都粗了许多。 夕夏目光暗了下去,原来这些年,真的没有人还在原地,所有人都在改变,或性格,或信念,或目标。而她曾经却拥有过一份坚定不移的爱情,当所有人都在改变的时候,他还在原地等待,她的傻子啊。 可现在看,傻的是自己,不,是蠢,愚蠢啊。 原来她真的是草命,即便有幸福来临,还是抓不住。 “云夕夏……”陆海军再次压低声音喊她,他看着她,她身体已经有往下滑的趋势,他是恨她,可他不想让她出什么事。 “来--”陆海军看着她压低声音再说。 夕夏缓缓将手放在陆海军手上,陆海军不知道她这动作代表的意义多大,他只知道这时候尽快把她拉起来。 夕夏把手放在陆海军手上,这是表示真的妥协了。 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那就和最亲的亲人生活一辈子,她这野草命注定孤苦一生的。不过感谢上苍,让她在这里还能和亲爱的弟弟在一起,现在又找到妈妈了,丢了爱情找回了亲情,也值了,她还没有一无所有。 她不敢再奢望,真的不敢了,有这些有够了,不再多想。 陆海军用力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提,她人整个被他拽了上去,下一刻扣她入怀。 夕夏愣了一瞬,陆海军说,“别想着死,你死不起,你身上系着你母亲,和你弟弟一家三口的性命,你有种就去死,我不拦着,但我保证你断气的下一秒他们也会跟着你去。” “呵……”夕夏连笑都觉得无力,伸手环上陆海军的身体: “感谢你抬举,我贱命一条,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是这么的重要。我不会死,我还没活够呢,怎么会死呢?” 陆海军放开开她,此时认真的打量她。其实眼前的云夕夏和他印象里的云夕夏是有差的。那时候他只是陪着野战远远看上一眼,说,“漂亮女人多了去了,这个也没什么差。”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心里却是真觉得云夕夏是美的。不过那时候心思纯粹,看云夕夏就是看漂亮女人而已。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一直在想,这女人为什么让庄孝和野战都那么迷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想明白。 带着她来火利的海上这一个半月来,他总算找到点答案。 陆海军好几次以为这女人会死在海上,有几个晚上高烧得厉害时他都感觉到她呼吸已经停了,却没想到她一次次都撑了下来。她那身体算是已经千疮百孔了,他是以为即使她拖着条命到了火利,也会有大半年时间躺在床上。可没想到能在还没上岸前她就再次站了起来。 这种顽强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固执的女人是不讨喜的,可偏偏那几分固执会让人另眼相看。他想野战也不是一见钟情吧,是受她美色诱惑后又看到她身上的特别,才慢慢被吸引。 陆海军没说话,拉着夕夏回去了。 夕夏在岛上这两天走了很多地方,她以为这就是个迷你小岛,可走出去才知道,这岛不小,没有人带着,她转三天也回不去。 可她走了那么多地方,却依然没见到盛夏。 122,另一种生活 夕夏和陆海军婚礼这天天气非常好,天上的白云大朵大朵的飘着,很美,空气干净得令人感动,阳光很透明,大片大片的光晕射向大海,也散落在这火利的每一寸土地上。抓一捧阳光,它却无情的穿透手心。 火利岛上的人们这一天很高兴,陆海军对他们来说就是再生的天剩,把他们从奴隶人生解救出来,让他们在这片安乐的土地上生活,有一个自己的家。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里,挂的都是大老板的肖像,那是他们心里的信仰。 所以对他们来说,今天是一个神圣的日子。 夕夏是恨陆海军把她逼到绝处,可陆海军安置了这些难民和奴隶,她是赞赏的。但一码归一码,陆海军这善举并不能消逝她心里的恨。 “新娘好像不高兴啊……” 女人们手拉手的跳舞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大老板的美丽妻子,可新娘好像并不高兴啊。大家不明白,嫁给大老板这样的好人,为什么会不高兴?这么好的归宿,新娘为什么还不高兴。 陆海军把戒指戴进夕夏手上时,夕夏脑中浮现的却是庄孝给她戴上戒指的场景,陆海军抬起她的脸颊亲吻的时候,她脑子全是和庄孝交缠激吻的画面。陆海军握着她的手向众人挥手的时候,她脑子满是和庄孝十指紧扣的镜头。 “留着回房哭,这么多人都看着了。”陆海军擦去她脸上的泪说。 夕夏睁开眼来,转身的时候看见盛夏和黎子在人群中。盛夏很高兴,看见她的视线过去的时候双手挥动。夕夏勉强笑着,再看盛夏旁边的黎子,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黎子的已经隆起的腹部。 夕夏眼里满是羡慕,真好,盛夏都快当爸爸了,可她还……手竟然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腹部移去,却在下一刻时反应过来,手又垂了下去。 黎子在远处也对她笑着,夕夏微微笑,陆海军没让她站太久,很快带着离开了。 夕夏穿着婚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整夜都躺在地上,双眼早已经放空,泪水划过脸颊,冰凉冰凉的。 躺在地上披着婚纱的新娘,在画面里不断旋转,旋转,最后被深渊吞没。 … 真的结婚了,是真的啊。 婚后一周,夕夏在房间里没走出过房门一步。卡娜和依娜是负责打扫这房子的下人,但她们不住这里。 每天她们会把食物放在夕夏门外,到下一餐时再换上新的食物。 陆海军一周后出现在屋里,让卡娜和依娜离开,端着食物打开门。他以为夕夏已经是半死了人,可他错了,夕夏活得很好。在埋头画画,屋里已经放了好几副完成的画了。 她画的东西很抽象,陆海军看不懂。 夕夏知道陆海军进来了,可依然没动,埋头画她的。这里没有颜料,可有很多水果和花,果汁和花汁是最天然的颜料,能画出更美的画来。 夕夏画的是剪影,是她脑子里记得最深的画面,不是亲身经历的,怎么看得懂她的画呢?庄孝曾经说她的画除了他外,谁都看不懂,她画的东西不像庄孝画的,庄孝是勾白描、素描,那都是很写实的东西。她的东西要看懂,需要真心。 “吃饭吧,今晚上你妈和弟弟、弟妹会过来,收拾一下。”陆海军没什么情绪的说。 夕夏顿了下,手上的笔停了,她好像有什么事要问他吧,可一时又忘了。 有人说画画会让人变傻,会把人画疯掉,因为太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潜意识里已经在拒绝现实世界里身边的一切。 陆海军垂眼看她,问,“还有事?” 夕夏慢慢把思维拉回来,想了下摇头。她现在很少说话,不愿意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很少看镜子,不愿面对自己。 陆海军出门的时候夕夏突然想起来了,转头说,“等等……” 陆海军站住,转身看她,等着她说话,夕夏睫毛搭下去,说,“什么时候回京都,我不喜欢这里。” “这可由不得你。”陆海军转身走了。 夕夏目光暗了下去,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连明天都没有的人,还能希望什么? 晚上谭玉华和盛夏、黎子来了,黎子一进屋就眼前一亮,她是知道夕夏住的肯定不会差,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好。本来她还怀疑陆海军和夕夏结婚是不是另有目的,现在相信了,不是真喜欢一个女人,会她这么好? 这岛上天然的东西多,可别的东西少,因为能买的东西很少,这岛上做买卖的人至少要半年才会上岸采购一次,而且来回就是三个月,能运到岛上来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 可云夕夏这屋里却是琳琅满目,什么稀罕东西都有。 夕夏拉着黎子的手忽然有很多感慨,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还是忍不住心酸。曾经太多的任性和自我,现在回首过去,有太多的不应该。她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多希望还能贪得这份多年的友情。 只是,还可以吗? 可惜,她不明白,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还活在过去,人都在随着身边的环境和人改变,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 “夕夏,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女人啊,这一辈子始终要结婚的,我看你现在过得不错啊。”黎子笑笑说,手从夕夏手里抽出来,轻轻的摸着肚子。 夕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黎子隆起的小腹,有孩子真好。可她的孩子了?夕夏忽然一激灵,她的孩子?她有过孩子吗? “姐,你家好大啊,看来海军对你真的很好,我就怕你过得不好,现在我总算放心了。”盛夏在屋里转了转,接着依娜递给他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后感慨的说。 谭玉华早坐在沙发上开吃了,这岛上的水果很多,因为能自给。可副食品就少了,以前在岸上时都很少买来吃,现在在这岛上大半年了,对这些东西当然就很难吃到。有卖的,一早就被人扫光,他们根本也买不到。 谭玉华边吃边说,“我就说你姐过得很好你总不信我,现在信了?青青啊,你这还有没有啊,给我两袋带回去,你弟妹晚上总说肚子饿,给她留着吃。” 盛夏看着,其实要说以前,那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就是法式小面包和一些酥脆的饼干之类的。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过得很好,可这些东西确实很少吃到。而且他妈说得也对,黎子晚上总想吃东西,家里就水果多,可水果也就那么几样儿,哪有把水果当饭吃的,再说黎子本来就不大爱吃水果的,吃一肚子水也不顶饿。 “姐,我看你也没吃,要不……” 盛夏还是习惯性的跟他姐要东西,这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了。他并不觉得现在结婚都快要当爹了就该怎么样了,他只知道他姐还是姐,以前不好跟陆海军开口那是因为不熟,庄孝还好点,他能说。现在他姐来了,这当然开口就没个顾忌了。 “待会儿我让她们给你拿。”夕夏笑笑,没觉得有什么,除了不能与外界联系外她压根儿就感觉不到这岛上和岸上有什么区别,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海军会给她弄那么多那些零嘴儿来,其实她真的很少吃。 小时候没有吃零食的机会,有点钱了也是给弟弟买吃的了,她习惯坐在一边看弟弟吃。小时候没这习惯,现在也没有。 陆海军晚上回来的,他在和岛上的人商量把这岛开发的事儿,吩咐还要做那些准备。既然这是他买下了,可不能让它荒下去,岛上的人也要生活,他也想让大家过得更好点。 说白了,陆海军这等于是自己弄了荒地在开创自己的王国,他是这岛上的土皇帝,有义务带着大家过得更好。 陆海军一进门就看见谭玉华和黎子坐在地上吃得甚欢,这里因为天气热,人都习惯坐地上,很多家里都没有椅子沙发这类的东西,就一张软席有些甚至连软席都没有,吃坐都在地面上。 所以夕夏小洋房子在岛上人眼里,那就是皇宫了,因为这里头的一切都和他们的不同。 陆海军皱皱眉,扫了眼地上的东西,再看向夕夏,夕夏和盛夏坐在另一边说话。知道他回来两人转头看向他,盛夏打了声招呼: “海军哥回来了啊,”盛夏转头看自己妈还在那儿吃,赶紧出声提醒,“妈,海军哥回来了。” 不是他现实,在这岛上生存,就必须得讨好陆海军,陆海军就是这岛上的主,他自己无所谓,可他有老婆孩子,上还有个妈,他自己没本事,不能装得多有骨气不低头。这是和黎子在一起,明白的最大的道理。以前真的是他天真,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可如果没有他姐的关系,哪有那些应该? 没本事就得靠关系,人活着就是这么现实。 夕夏目光淡淡的看过去,陆海军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饭厅。他没有必要对夕夏的家人给什么好颜色,这一家子现在都巴着他过活,而且他的目标也只是云夕夏而已,这些他都忽略。 “女婿回来啦……”谭玉华伸手抹抹嘴人还没站起来陆海军已经走了,看人走了又坐下去接着吃,这些东西别处是吃不到的,这能吃的时候不多吃点,回去时候来后悔? 黎子对别的没什么感觉,可她喜欢吃果冻,夕夏这是大的那种,里面全是果肉,她就喜欢这种,特别是有水蜜桃和橘子肉的果冻,大个儿的那种她能连吃四五个。 “夫人,吃饭了。” 依娜走出去请夕夏,依娜这姑娘心里有些忐忑,她在这里干活儿一星期了,这是头一次见到夫人出来,以前夫人都没出过房间的,她不知道这看起来冷冷的夫人性子好不好,所以有些怕。 夕夏点头,拉着盛夏说,“走吧吃饭了,”起身看着母亲,眉头轻轻拧了下,喊,“妈,黎子,饭好了,吃饭吧” 盛夏转身去扶黎子起身,“吃了这么多,还吃得下饭嘛?” “怎么吃不下,我现在可是两个胃啊。”黎子笑着回应,盛夏听了连连点头,“是是是,喜欢就带回去吃吧,反正姐也不吃这些。” 盛夏说这话的时候黎子把目光往夕夏脸上看了下,然后点头,“好啊,到时候你跟姐说,要我去说啊,姐肯定不答应。” “怎么会呢,我姐对我们最好了,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别饿着我们的宝宝。”盛夏笑着说。 夕夏手上还空着,记得以前她拉着盛夏的手时,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快就扔开她的手。 夕夏苦笑着,谭玉华先进了饭厅,盛夏扶着黎子边说边笑的走进去。夕夏抬眼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们似乎并不需要他,真的没人再需要她了,连盛夏都放开了她的手。他们是一家人,而她,已经成了局外人。 夕夏想进去,却走不动。不知道是因为画画把脑子画傻了还是怎么,行动总是不受思想控制。 陆海军站在门口脸色发黑,低声说:“不吃就让他们赶紧走,还站着等人来请?” 夕夏抬眼看着陆海军,这个男人竟然是她丈夫,脑子一片浆糊。一个她从来都没想过的男人成了她丈夫?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走进去时大家都坐好了,或许是因为陆海军脸子太难看,大家都还算斯文。夕夏喝了些汤暖胃,不太想吃。陆海军提起筷子往她碗里夹,夕夏眉头拧得紧紧的,她不喜欢吃这些! 陆海军也不管她喜欢不喜欢,这岛上能吃到这些就算不错了,她现在有的嫌,在船上的日子她连碎石子都吃了,还有什么不能吃的? 夹到碗里的夕夏都吃了,陆海军饭量也不大,吃完后并没有陪着大家吃,直接撤身了。陆海军人一离开,桌上那就跟遭了土匪一样,谭玉华那是把所有好的全往自己身边拦,盛夏也抢,他夹的大部分都给自己老婆了。 夕夏有些楞住,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岛上人的主食就是诺丽果,偶尔会是鱼虾海鲜一类。像今天这样的一顿普通的饭菜,在这岛上根本就吃不到。盛夏他们上岛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以来这是头一次吃到岸上的食物。 看着母亲和弟弟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有些不忍心,起身离开了。 夕夏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伸手拿了颗诺丽果把玩。陆海军在她身前站定,冷声说,“你是很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吗陆太太?” 陆太太? 夕夏睫毛微微颤动,缓缓抬眼看他,“我该满足吗?” “你该满足,心太大的女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以为你现在很差吗?你知道这岛上还有多少人每天只吃一餐?只能吃这玩意果腹?你比起他们来,已经是天上人间了。”陆海军依然是生冷的语气,冷冷的说。 夕夏没什么感觉,反问,“你不是他们崇拜的神吗?你怎么不管他们?” 陆海军眸色暗沉,气息冰冷,跟这无情的女人说这些她听得懂吗? 饭厅里总算安静了,三人吃饱喝足了走出来,陆海军脸子依然黑沉黑沉的,不客气的下逐客令:“饭也吃了,请吧。” “那,我们就走了,海军哥,姐,晚安。” 盛夏面色有些发窘,他姐从来就没赶过他,就连以前庄孝对他都是百依百顺的,这陆海军,比起庄孝来差的何止一点?可这是他姐的选择,他当然要尊重她。 盛夏扶着黎子要走,黎子扯着盛夏的衣服,盛夏垂脸看她,小声问,“怎么了?” “不是要跟姐说要吃的吗?”黎子小声的说。 其实这之前她是很不愿意来夕夏这的,因为不想碰见陆海军,她怎么也忘不了曾经和陆海军那些荒唐事。现在想想,她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算起来她竟然和自己姐夫上了床,这TM是个什么事儿啊? 她现在过得很好,盛夏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一直宠着她,这就是她要的生活,所以不想被人打扰。在没见到陆海军时这荒唐事儿她早撂开了,可现在就在一处住着,她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所以有陆海军在的时候她坐立难安,照理说她是该早早逃开的,可这走的时候没拿到东西啊。这些就云夕夏这里有,她是不想跟云夕夏要东西,可不厚脸皮不行啊,家里哪有这些?有钱也买不到。 谭玉华也是这意思,眼睛贼幽幽的盯着茶几上那一大堆的东西。来的时候就说好了,怎么能不带走? 谭玉华是极怕陆海军的,就那目光扫一眼,她都不大敢出声儿,另一边扯着儿子的衣服。盛夏两边都被人拽着,他知道陆海军看不上他们,可没办法啊,只能出口,对这夕夏说: “姐,那东西……” 夕夏看过去,陆海军当即嗤笑出声,说,“吃完了还带走?” 夕夏看了先陆海军,又不是什么好稀奇的东西,喊了声卡娜,然后说,“把东西给我妈装好。” 卡娜看了眼陆海军,站着不动,夕夏拧了下眉。陆海军并没有抬眼,用令一种语言淡淡的说,“夫人说话没见吗?” “是。”卡娜赶紧点头,然后用袋子把桌上剩下的东西全装了。夕夏拿着袋子走向门口,谭玉华赶紧伸手来接。夕夏说: “我先提着吧,送你们出去。” “这怎么好呢?女婿这都回来了,这不好……”谭玉华犹豫着,毕竟她这女婿和别人家的女婿不一样,得所有人都供着的。 “妈,没关系的。”夕夏淡淡笑了声说,开了门,让盛夏和黎子先出去,在和谭玉华走出去。 “妈,天黑,你们小心点。”送出了外面那条路,看着他们走远后才转身走回去。 夕夏回去时,陆海军在她房间换衣服,看样子今晚是要这里睡。夕夏顿时有些气上头来,抓着他的衣服往外面扔,指着他怒吼: “出去!” 陆海军侧身看着被扔出去的衣服当即脸子沉下去,伸手指着外面的衣服压低声音说,“云夕夏,给我捡起来!” 声音冷得能割伤人,目光也阴冷得彻底,夕夏仰脸对着他,冷冷的扫了眼绕过他走开。陆海军伸手拽住她往身边一拖,声音再降三分温度,低喝: “捡起来!” 夕夏倔起来那就是跟头牛一样,说不就绝不,天上落刀子也不可能改变。这在庄孝或者野战面前她是胜利的,仗着男人的宠有资本傲气。可现在面对的是陆海军,一个本就恨她入骨的男人,她这踩到他头上的举动怎么可能还被允许? “不捡……” 夕夏话还出口,陆海军一耳光狠狠摔在她脸上,“去捡!” 夕夏瞬间头被打蒙掉,脑子你一片嗡鸣乱响,伸手要推陆海军,可陆海军反手在她令一边脸上又是一耳光。这一耳光只把夕夏打得几乎耳鸣,力道过大,连站都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去捡!”陆海军依然是那个语调,再指着外面的衣服冷冷的说。 夕夏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抓着床头的罐头朝陆海军砸过去,手落又伸手抓过美工刀,可陆海军动作快她太多,两步上前,一手打落她手上的刀,一手抓扯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扯,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 “放手!”夕夏嘶哑的声音怒喝,眼里充斥着深恶痛绝的恨和倔强。 陆海军拧高眉头,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这副倔脾气?心底一怒,一把扯着夕夏的头发连人带着往床上摔去,低咒: “不识好歹的东西!” 夕夏被摔得头晕眼花,却又不得不爬起来往后退,正好抓着刀退后,看着陆海军决绝的说,“如果你敢碰我,我一定死在你面前,你大可以一试!” 陆海军走向床边的脚停住,听了她的话顿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碰你?” 真是可笑,陆海军转身离开。 夕夏这房间本来是两人的新房,不过是夕夏一人在住。陆海军今天才回来,自然而然也就进这房间了。这房间以前一直是他在住,当然就有他的衣服。可没想到夕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还以为她已经成了活死人了,没有任何情绪,原来还没有。 “夫人……”依娜卡娜在陆海军摔门进了另一间房间后走进屋来。因为动静太大,两姑娘本是准备离开的,听见楼上这么大的动静,就留了下来。 夕夏从床上爬起来,依然还头晕眼花着,手心也被刀子拉破了,血不断往外流。脸上仅在这一刻间就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痛着。 依娜卡娜扶着夕夏坐在椅子上,依娜又跑楼下拿了冰在水里的果子切成片,然后给夕夏贴在脸上。卡娜给夕夏手心上了药水,然后用布缠起来。 依娜说:“夫人,果皮可以消肿止痛,敷上就不会这么痛了。” 卡娜说,“夫人,还好伤口不深,不要碰水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夕夏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一路到这里,到今天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创伤还少了吗?这点算什么,可又闹不过两姑娘这攻势,只能尽力配合着。 都弄好后依娜卡娜一左一右蹲在夕夏身边,仰头望着她,夕夏伸手去拉她们起来,大概是曾经的年头里让她们思想都被奴化了,陆海军说过这岛上的人都是各国的最底层的人,也有一部分是非洲过来的难民。他们心中,陆海军已经被神化,紧跟着她这个‘夫人’也被神化。 依娜卡娜摇头,她们会的英文很少,只能边比划边说依,“夫人,别生气,老板平时不是这样的,他是关心你的,你千万别生气。” 卡娜接着说,“老板为夫人做了很多很多,夫人都不知道,岛上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像老板这样对自己的妻子,夫人,原谅老板吧。夫人从婚礼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不知道老板每天都来,问了你有没有吃东西后就走了,老板真的很关心你……” 她们这话夕夏听懂了一半,合计陆海军在她身边还放了两个专为他说好话的人,俗称托儿。陆海军会关心她?只是不想让她死了而已。 “天晚了,你们回去吧。”夕夏有些无力的说,依娜卡娜再待了会儿就走了,两姑娘出去后,夕夏把脸上的水果片拿下来,有些粘腻,不舒服,洗了脸后躺床上。 她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这一个星期来也一直呈放空状态。她躺在床上闭上眼,那种可怕的感觉又来了,明明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没有精力再做任何事,可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这种感觉很痛苦,比在海上飘着死亡慢慢接近都还痛苦。 她想挣扎,可还是摆脱不了这种精神快要虚脱的状态,好累,好累,身体和心都已经力不可支,她好想闭上眼什么不再想,可这里没用东西能强制她入睡,每晚就这么痛苦的熬着,整夜整夜的失眠。所以她那曾经如海藻般乌黑亮丽的长发,现在是大把大把的在掉。面色也苍白不堪,呈现的状态就是一个旧病难医的可怜女人。 她想入睡,可躺下来脑中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赶她的睡眠扯住她的神经,她无力挣扎。现在这种感觉一来,她就觉得恐惧,想爬起来画画,可身体好累。像这样躺着,让身体放松都做不到。 * 陆海军一直想着发展火利,即使离家很近,可很少回来。火利要富起来,必须要对外开放,而来往火利的交通工具没有,出行的时间也久。可在火利还没完全对外的时候,建机场是不可能的实现的。 所以陆海军在想,应该把火利岛上的一些特色东西远销出去,先取得一部分经济利益,然后在对外做宣传。 陆海军准备把千米内另一个未开发的岛也注册下来,两个岛一起发展,将来在旅游开发后,游客的容纳量也就更多一层。 陆海军毕竟不是庄孝和野战,做事的手腕没有那么果断和肯定,一件事他会有周密的部署,确定万无一失后才踏出第一步。这样虽然稳妥,可耽误的是大量的时间,浪费的就是在这等待过程中的人力财力及物力。 而庄孝、野战行事手段大相庭径,行事果决,既狠又准。他们敢这样冲,是因为他们身后都有雄厚的资本,而陆海军不一样,他没有,他的一切都不是别人给予的,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得来的。他输不起,所以做每一个决定他都必须部署好。 夕夏想上岸,陆海军说了,她的心没定,还没心死,是不会成全她的。 陆海军说,等有一天她已经完全没有别的想法,死了心后,他会让她上岸,回京都。只有她死心,他们才会死心。 夕夏说从上来这里起,她的心就死了。可陆海军不信啊,她要死心了还能整天在房间里不出来,那就是在逃避,不想接受现在的事实。他要的,就是她接受现在的事实,什么时候真正接受了,才表是她离心死不远了。 陆海军在做什么,夕夏不用问都知道,依娜卡娜每天准时准点的向她汇报,她说过多次,不想听这些,可依娜卡娜很坚持,说应该关心老板在做什么的,这是作为一个妻子最基本的责任。 夕夏还是渐渐的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她拒绝不了只能接受。 在依娜和卡娜说起陆海军在做的事时,她也会偶尔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而她不知道的是,转眼不见两姑娘时,她们就把她那话转给陆海军听了。 有一天陆海军晚上回来,进门就问: “你说的把火利的水果先制成罐头的方法我觉得很好,火利离陆地太远,我们的水果再新鲜,保存得再好到陆地时都会坏。在制作水果罐头方面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夕夏愣了下,这话是她下午才说的,这怎么一转眼陆海军就知道了?她当时是听见依娜说老板在和岛上的男人们商量,怎么保存火利上的水果,运到岸上时不会坏。 夕夏当时就想,什么水果能在海上漂个四五十天还不会坏的?海上朝气重,保存再完好也不可能不霉烂的。无意就说了句,可以制成水果罐头,先让岸上的人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些水果,罐头有市场了,再想办法做别的。 目光往陆海军身后的卡娜扫去,满是责备。卡娜赶紧低头,快速进屋里去做事。 陆海军走进来还在执着这个问题,夕夏无奈,摊手说,“我只会吃,不会做。” 陆海军点头,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夕夏诧异的转头看他,他不走了?不是说很忙嘛?夕夏翻着都已经快被她翻烂了的短篇小说集子,顿了顿,然后说,“好像是先去皮、去核,然后高温煮,密封时候加糖和煮沸的水……” 陆海军用疑惑的眼光看她,夕夏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当她没说,她以前又不是开罐头厂子的,她哪里知道具体怎么做? “你能帮大家的话,我希望你能出一份力,这你发展起来后对你没有坏处,或许你也可以更快的上岸。”陆海军淡淡的说。 夕夏转头看他,这人还真是会拿捏人来的想法啊。 “我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试试。”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和黎子、朱衣三就在宿舍倒腾过这玩意,当时参照网上的说法,可最后是失败的。当时就是想做着好玩儿,没做成也没检讨是哪里出问题了,所以到现在她不大确定该怎么做。 陆海军勾唇笑笑,说,“我相信有你的帮助,大家会更快富足起来。” 撇开对云夕夏的偏见,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当初能把把庄孝身边的事做得井井有条,还在不是她的专业领域中,做到那样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的。 “呵呵,事儿还没做呢,就起了这么大顶帽子给我带,真让我有点惶恐了。”夕夏低声讽刺,是拿这话给堵她后路吧。 陆海军但笑不语,抬眼看了眼屋里,然后问,“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别看这话说得这么简单,在这岛上也只有他才能把这话轻松的说出来。 夕夏淡淡的笑着,摇摇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要那些个零嘴儿来哄吗? “那我明天让人送些水果过来吧,你试着做一做,要能成的话,你就是大家的……” “行了,”夕夏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这话,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用得着这时候说这些个话来搪塞吗? “送过来吧,我会尽力的。”夕夏说。 陆海军晚上没走,第二天让人送了水果过来,送果子来的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老板是让他们留下帮忙的。夕夏摇头,现在不需要,让人先走了。怎么做,做不做得成她现在还不确定,得试出来才知道。 夕夏是想让黎子过来的,想念曾经那份友情,想着在一起回忆多年前的场景。可转念想黎子现在怀着孕呢,而且她现在也不一定会过来。夕夏想了想,然后轻叹一声,算了,自己来吧。 身边有依娜和卡娜帮忙,已经够了,夕夏削着果皮,有皮的去皮,有核的去核,心里很平静,想着真好,又有事儿做了。 送来的水果有些不适合做成罐头,像鳄梨,鳄梨本身味不甘,这种即使做成罐头后也会失去原本的营养价值和口味。苹果和桃子虽然长得跟她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个头儿也大,色泽也漂亮,不过终究是很普通的水果,这种销售在市场上没有太大的竞争能力。 夕夏把西洋梨和桃子各准备了两个罐头的量后,目光看向了诺丽果,这是太平洋上特有的水果,怎么样才能让它面见大众呢? 做成罐头?不,卖相并不好,做成果冻?一样的理儿啊,果汁吧,这东西是岛上人吃得最多的一种,几乎都当主食在吃,试着榨成果汁会不会更好? 那边让依娜和卡娜把玻璃罐子用沸水煮过杀菌后,再把切好的果块儿放进用干净的滚水里高温煮,夕夏估摸着时间后把果肉捞起来装罐,然后铺上砂糖,再倒入放凉的滚水,然后密封起来,放在最冰凉的水里冷藏。 罐头弄好后,夕夏这边开始榨汁,没有榨汁机,只能人工。洗净了两块板,下面那块板上夕夏已经弄了细小的洞,当水果压在中间时果汁会从细孔中流出。 夕夏浑身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榨了两半罐的果汁。依娜和卡娜一直在一旁看着,夕夏没出口让她们帮忙,她们就老实的站在一边。 夕夏端着两灌果汁然后分别倒进瓶子里,加盖前又了放了些糖,然后同样放进冰水里冰着。回头对依娜卡娜说: “待会儿请你们喝果汁。” 依娜和卡娜对视一眼,笑得极开心,又问剩下这么的水果怎么办,要不要让人送回去,夕夏看着一堆的瓜果,说,“算了,你们吃吧,吃不完再起一个桶子,放进去凉起来。” 地下的温度一般都会比地面凉,所以这里的冰箱是天然的,就是在地底下,东西放进去,同样会保持很久。 123,所谓亲情 夕夏估摸着时间,然后取出果汁来,揭开盖子往杯子你倒,然后给依娜卡娜一人一杯,说:“来,尝尝。” 依娜卡娜早看到夕夏做这个东西了,见夕夏递过来,赶紧伸手接着,喝了一口,当即笑起来说,“夫人,很甜呢,还有诺丽果的清香,真好喝!” 两姑娘当即几大口就把诺丽果汁喝了,然后小眼神儿再往夕夏那瓶子里瞅,“夫人,可不可以……” 依娜红着脸说,夕夏笑了下,又给她们一人满了一杯,这动作刚落,身后就传来陆海军的声音,“喝什么呢,我也尝尝。” 这话刚落,夕夏手里的瓶子就被陆海军拿过去了,就着瓶口就就喝。夕夏顿时眼都直了,赶紧出声,“你拿着瓶子喝,还让别人怎么喝啊?” 可已经晚了,陆海军喝了几口,连连点头,“不错,很能清凉解渴,你怎么做出来的?” 夕夏白了他一眼,“压的。” 陆海军点点头,把剩下的全喝了,夕夏两眼直直的横着他,陆海军仰头喝完了后拿着空瓶子扬扬,说,“不用担心别人怎么喝了,我给你解决了个难题。”说完又低低的笑起来。 依娜和卡娜早端着杯子站开了,两姑娘脸红红的看着陆海军,她们从来没见过大老板笑,也从没见过大老板像那晚上发那么大的火。看看大老板又看向夫人,觉得大老板和夫人站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好看。她们很少见到东方人,也不知道什么是东方人认为的美,在她们眼里,夫人就同画上走出来的一样,那么美。 夕夏扫了他一眼,不准备再搭理,转身把刚才起出来的那一瓶又放进水里,藏着,这东西等她渴了在喝,再不能便宜了这家伙。 陆海军往水里瞅瞅,然后立直身说正事儿,“罐头有没有做好?” 夕夏立马转眼看他,“你以为拿个罐子把果肉塞进去盖起来就成了那么简单?” 陆海军挠挠鼻子,说,“我还真不知道,需要什么材料,或者缺什么只管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夕夏摆摆手,“不用了,只要别没事儿出现在我面前就行,缺什么我会让她们跟你说的。” 陆海军听她那话眸光暗了暗,点头,“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哦,这诺丽果你是准备榨成果汁出售是吗?罐头不能做?” 夕夏点头,“这个不易封存,就算能做也会掩盖它原来的味道,而且长相有待提高。” 陆海军点头,听见她后来那‘长相有待提高’的话微微一顿,看向她,可夕夏却是一本正经得很。顿了顿问,“做成果汁,能保存多久?” 夕夏想了想,任何食物都免不了防腐剂,现在即使注明不含防腐剂其食物内也不可避免的加有。防腐剂具有抑制微生物增殖或杀死微生物的化合物,只有用防腐剂才能更好的保存食物。 虽然这东西对人体不好,但不能不用。现在很多食品都表明添加的是天然防腐剂,可常用的苯甲酸、山梨酸、山梨酸钾等等,任何常用的防腐剂都或多或少的对人体有害。 最保险的就是用食物提炼成防腐的材料,夕夏曾经在大学里选修课时选了一门《运动、营养、美食》的课程,里面有介绍食物和运动结合,达到对人体最大的帮助,食物怎么吃健康以及现在的食品里含有的各种化学分量都有涉及。 夕夏记得当时课堂上就提到过一种天然防腐剂,是一种以蜂胶萃取物为活性成分,对人体无害,而且使用安全的东西。这岛上别的东西或许,蜂胶应该有的。蜜蜂刚生产出来的叫毛胶,如果毛胶品质好的通过食用酒简单泡制稍加过滤就能提取。 “如果封存的好,一般都有一年左右的期限,水果罐头会久一点,在一年到一年半之久。”夕夏说完又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先榨成果汁提供给岛上的人,或者,在岛上的普及诺丽果榨成果汁的食用方法。少部分销售出去,在根据市场反应做调整。” 可惜,这市场距离他们这个原产地太远了。 “先让大家得益,这点我赞成,就照你的意思做。”陆海军点头,然后低头,垂眼看她,这才发现他离她很近,而她似乎还没觉察到。陆海军顿了下,还是微微后撤了一步。 夕夏抬眼看他,“你先走吧,明天就知道罐头能不能成,到时候我会让她们告诉你的。” 陆海军本想走的,可看她那态度,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挑起修长的腿,桃花眼斜斜的看她。夕夏侧身不解的看着陆海军,手指着门口,他不是要走吗? “你就这么不想我回来?陆太太,别忘了这也是我的家。”陆海军友情的提示。 夕夏两眼上翻,是,这是他的地儿,她差点就忘了。 “那你坐吧,我上楼了。” 说完就转身,半点不含糊。还想着她会怎么讨好么?现在可是他有事在求她,别以为这突然的示好就会让她对他有什么改观。一码归一码,她这些,不是为他,也不是多大义的为大家,她也是为自己,她真的太想上岸了,久在岛上漂着的人,几天没感觉,可久了就困难了。 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和朴实,可不喜欢与世隔绝得这么彻底。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庄孝怎么样了,野战是不是还活着,庄孝最后有没有对野战赶尽杀绝。她是不再有别的奢望,毕竟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可曾经的一切,她不能否认,也忘不了。她想知道故人的近况,想呼吸京都的空气,想念岸上的食物,一切,她都深深想念着。 依娜和卡娜两小姑娘急得不行,明明好好的,老板和夫人怎么又不欢而散了?对她们来说,很不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哪有夫妻是这样的?老板也很少回来,而且回来很快又走了。老板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啊,为什么晚上从来不回来? “大老板,夫人她……”依娜很想为夕夏解释,想说点好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焦急的看着陆海军。 陆海军抬眼冷冷的扫了眼依娜和卡娜,依然是冷言冷语,“没事做了?没事就回去。” “有,有……”两姑娘赶紧转身离开,找事做去。 第二天下午时,夕夏去起罐头,起出来后揭开尝了下味道,很不错。这法子过了后让依娜把陆海军叫了回来,又叫了长者,把这制作罐头的方法仔细的演示一遍,又让人把步骤一一记录下来。 这事儿后,岛上的人全都动手学做罐头,家家户户都做。大家只是响应陆海军的号召,并不知道这还能拿到工钱,大家潜意识里是认为帮老板做事就是应该的,并没有想过要什么报酬。 水果出口这事儿一直在如火如荼的进展着,可当大家都忙起来的时候夕夏却没事儿可做了,连依娜和卡娜都回家帮忙做水果罐头了,她现在真的是嫌得发慌,又开始画画了,整天整天的画。 现在卡娜和依娜有时候会过来,这不定时的过来,夕夏明显就悲剧了。她经常一埋头,时间就过去了,接着就是一整天都没吃任何东西。只有依娜和卡娜过来时,她们把食物摆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该吃饭了。 中间陆海军回来过一次,进门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左右也看不到个人。自从每家每户都在这第一批出销的罐头后,依娜和卡娜就回家帮忙了。他也能理解,不能这里绊着她们。 可当他发现云夕夏现在的生活状态时,理解也不行了,让依娜和卡娜两人轮班过来,这屋里没个人伺候,是真不行。看看他那为陆太太的样儿,下巴都饿尖了。 陆海军端着冒着热气儿的食物放夕夏面前,面色发黑发冷。夕夏手上的炭笔顿了下,缓缓抬眼看他。 “吃饭了啊。”夕夏傻乐,可放了笔和画板一看手,这黑得,就是那黑炭一个色儿了。 她用的就是炭块磨成的炭笔,制止的,各种型号的都有,发现还多好使来着。夕夏有几个发窘的抬眼看陆海军,发现陆海军那脸子是跟她那手一个样儿。夕夏心里乐不可支,提着手说: “我去洗洗来。” 因为水压,所以卫生间里自来水是有的。夕夏边洗手边问,“怎么回来了?这段时间厂里不是很忙吗?” 夕夏洗干净了手走出来,陆海军很自然的抽出两张面纸递给她,夕夏接过来擦了擦水然后说,“谢谢。” “回来有点事儿。”陆海军含糊着说。 他是最近确实太忙了,忙着查看各家的罐头,所有的罐头都需要他亲自过关,然后再放进低下冰窖,一直在敢做第一批的货量,忙得连觉都没得睡。这是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妻子他很久没管了。他也知道她不一定就会想起有他这个丈夫来,可毕竟现在名义上,他们确实已经是夫妻了。 是突然想起夕夏来,这才抽了点时间回来看她,结果就看到她这副模样。 陆海军看着她那张又消瘦下去的脸,心里在想她现在这样儿,还真不美,不知道曾经那么金光闪闪的云大美人这副模样出现在庄孝和野战面前,他们还会不会爱。 陆海军一想起庄孝和野战这两个名字竟然有种已经恍然隔世的感觉,他真的也太久没想起他们了。 当初来这孤岛开荒,目的很纯粹。而把云夕夏虏来,也仅仅不想让她成为庄孝和野战互相为敌的目的。可以说他曾经的一切,都是在为别人而活。野战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痛,他即使离开,还是为了他在努力着。 庄孝和野战,对陆海军来说,位置一样重要,可最终还是做了对不起庄孝的事,把云夕夏虏走了。他希望庄孝会把目光放在找云夕夏的下落而松懈和野战的对峙。他们本该是手足兄弟,不应该为了女人自相残杀。 野战当初打庄孝帝国的主意,只有他知道最初的目的是为什么。就是想用帝国的地权威胁庄孝,换云夕夏。可当云夕夏假意讨好时,野战的野心才渐渐膨胀,不愿意再收手,想要把庄孝一举吞没。 那时候的陆海军一直缩在角落看着两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斗得你死我活,他心痛,他是真的恨不得把让他们反目成仇的罪魁祸首撕成碎片。可他不能,云夕夏出事儿,庄孝能罢休? 云夕夏离开的五年时间,庄孝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一躯行尸走肉的尸体。陆海军在把夕夏带走的时候就知道,这期限不能太久,他怕再出现时庄孝人没了。 本来一切都是为他们着想,甚至用他和云夕夏的一生来换取他们的休战。可现在他却活得很好,活得很有价值。以为他被需要着,这里有这么多人在需要他,他终于体会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他也可以成功的,他也可以受人尊重的。 而且,最主要的,他现在看云夕夏,竟然没那么讨厌。 才结婚的时候,他也怕云夕夏会想不开自杀,可也会毫不犹豫对她动手,有感动,可心底的恨却消释不了,所以会对她动手。 现在吧,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平凡而充实,时刻觉得自己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他觉得把云夕夏虏到火利来,是很明智的选择,云夕夏的才能足以胜任火利岛女主人。 再回岛上是肯定的,可是这时间,陆海军有些犹豫了。起初是活力岛需要她,可现在,他觉得有她在,他那心能静下来认真做事。 一直回避着她问起上岸的话题。 陆海军收起神思,说,“快吃吧,看你瘦得像什么了。” 夕夏淡淡笑着,觉得无所谓,瘦点没什么不好,走路轻盈啊。端着碗大口吃起来,一闻到这香气,才觉得是真饿了,兴许刚才是饿过头了,这时候食欲又被食物勾了回来,傻乐着,“还真饿了。” “你在画什么?”陆海军问。 他们现在相处挺正常的,应该说是挺平静,没有任何摩擦,以前有很多话会掖着,而现在能平静的说出来。 夕夏扫了眼,白他一眼,说,“看不懂啊?看不懂就对了,我可是抽象派的佼佼者,要是画的东西有人看懂了,那就不对了。” 陆海军不以为意,转身坐在床上,他们现在也能偶尔平静的说上几句,不会像才开始那样双方言语里都是夹枪带棍的。 夕夏觉得,真的没有什么是时间磨平不了的,她本来就是个挺能看开事儿的人,二十几年的独立生活给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在陌生环境里存活下来,她有很强的适应陌生环境的能力,或许这就是草命吧,击不跨,却也强大不起来。 夕夏几口吃完,摸了摸暖暖的胃,竟然有一丝餍足的感觉,有满足感。能在她饿得头脑发晕的时候,及时递上一碗热腾腾的食物,这是雪中送炭,再没什么可比的了。 碗搁一边,回头看陆海军,扬起笑容说,“谢了啊陆先生,好事儿都做了,不如做到底,这碗你也给洗了吧。” 夕夏对他眨眨眼,陆海军心里漾起了一丝莫名的涟漪,起身满脸嫌弃的说,“别对着我笑,你这脸瘦得跟猴儿似地,难看死了。” 夕夏登时笑不出来了,侧身往卫生间里的镜子瞄,难看嘛难看嘛?她觉得一直都天生丽质啊,回头看陆海军,瞧见他眼底那抹戏谑时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的吧,嫌得他-- “厂里还有事儿呢,陆太太你忙你的,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过来。”陆海军端着空碗说。 陆先生是很平常的称呼,甚至是有些淡漠和疏离,可和陆太太放在一块儿那意义就大不同了。 夕夏也意识到了这点,抬眼看他,对上陆海军眼里莫名的神色。夕夏眸色微微暗下来,淡淡的笑了下,然后坐下来拿着炭笔继续画。陆海军转身看了她一会儿,出去了。 陆海军在想,不知道她有没有完全接受这里,接受岛上这些需要她的人们,如果她和他一样,有同样的使命感,他就不担心再见他们时,会再起什么波澜。 陆海军现在很认同刚开始时云夕夏说的话,他们男人只见的争斗,何苦拉上她一个女人,还硬要赔掉她一生的幸福。和他结婚,不是她想要的。 不过这个女人何其强大啊,连他都没想到,她会逆来顺受得这么快。当时那样的状况,是把她逼上了绝路。她和庄孝的婚期两次向世人公布,却两次被人劫走。这次她再没有任何未来,却被她挺过来了。 他想,她才是强大的,因为她离开任何人都可以活下去。旁人看来这确实是本事,可对爱上她的男人来说,是不幸。 曾经庄孝为了她受了多少折磨,可她却没有任何影响。是无情,也是现实。 也不能说她就薄情了,爱庄孝,她也用了真心,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好,只是她能在任何泥足深陷的沼泽中全身而退,不管是爱情,还是仇恨,她都可以做到,这就是她强大的地方。 为什么她身上总有一些让人觉得不一样的地方,陆海军现在看明白了,是那份自信和顽强。因为她的自信和顽强,让她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发光点。 陆海军出去后,夕夏手里的笔停住不再挥动,仔细在琢磨‘陆太太’这个称号。平时依娜和卡娜‘夫人夫人’的喊她,让她无形中就接受了,现在想来,难道她真的接受了这一切?从心里接受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现在看来,竟然如此凉薄。 看着画面,如果是庄孝,他一定能看懂她画的什么。一个梦,一个现在不可能实现的梦,庄孝和她的婚礼,因为是梦境,所以虚无缥缈的,抓不牢,喔不紧,连,看也难看清。 这个梦反反复复的画,却只能是梦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她都快忘记他的脸了,忽然惆怅起来,她如果真的忘记了,那该怎么办?爱得那么深的男人,只是靠着点点记忆去寻找那一丝的温存。 … 陆海军和岛上几个主事的人带着第一批货上岸了,一来一去要足足三个月,再加上上岸后要做一些渠道,可能要半年后才回来。 夕夏真的被闷着了,渐渐的也不再碰画笔。还画,那是因为忘不了过去,还有一分没死的心,还有一分希冀。 现在不了,她接受这里,接受这个美丽天然的海岛,接受和大家在一起生活。 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走出去和大家接触,她会在晚上的时候带着大家跳舞,教孩子们学中文和英文,教大家读书识字。偶尔也会想出一些新鲜花样,和岛上的妇女一起用藤蔓编织起来。带着大家一起谱写属于火利的劲歌热舞。 火利之歌现在是岛上男女老少全都会唱会跳的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真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 她以为她已经被世界抛弃,不,没有,火利岛的人们需要她。大家的热情已经感染了她,因为大家的热情也让她成为火利岛的一员。 陆海军上岸的日子里,黎子已经生了,谭玉华那意思是要黎子去夕夏家坐月子去。为什么啊,夕夏家吃得好呗,还有佣人使唤,省得她这当婆婆的给伺候。 谭玉华一说,盛夏不同意,干嘛去他姐家坐月子去啊,他姐都还没有小孩,再说了,这样过去,那多不好。可黎子也同意,主要是陆海军上岸了,夕夏那条件比他们家好太多了,别的时候不行,她坐月子都不能去住几个月嘛?要去,盛夏那还在和他妈商量呢,你这这边已经起动了。 盛夏回头看她,黎子都已经下地了,盛夏一急赶紧去扶,“你躺好,医生说了这三天不能动,你想落下什么病根儿吗?” “我要去姐家坐月子,我去她不会撵我走,你不去就在家呆着吧,我是不可能在家坐月子的。”家里什么都没有,她给他生了个儿子,难道还让她在家喝风? 盛夏为难了,都知道外面人怎么说的吗?他们一家好吃懒做,一家几口人都巴着他姐过日子。陆海军让大家都水果罐头,可以算工资的,大家都在夜以继日的做,就他们家不做,他妈不肯动手,说动什么手啊,女儿就是这岛上的女主人,难道还能饿死他们不成? 黎子也是不能做的,她本来挺着大肚子就不方便,就盛夏一个人做,做出的那点儿东西都不好意思拿去给他姐夫算工钱。她们是在家窝着没出去,听不到外头人怎么说,可他知道啊。 “一定要去吗?在家不能坐,为什么非要去姐家坐月子?我姐都还没生孩子,你过去不好。”盛夏很无奈。 黎子横了他一眼,说,“我不去姐家,我吃什么?我身上掉那么大块肉下来你能买什么给我补?再说了,你妈我是指望不上伺候我的,你会照顾人吗?我要在家坐月子我就是慢性自杀!” 盛夏不说话了,是啊,黎子说得没错,知道她委屈。他妈是不做事儿的人,他没回家时家里就没人做饭,黎子挺着那么一大肚子还要去给自己弄吃的,他看着也心酸,可又不能说他妈,毕竟那是长辈啊。 “那,去吧,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我给你收拾东西。”盛夏还是答应了,他不得不妥协,他一个男人,以前二十几年来都是他姐伺候过来的,别说照顾妻儿了,他会做什么呀? 黎子拉着他说,“收拾什么呀,姐那什么没有?抱着儿子,这就走。” 谭玉华那边也准备好了,说,“小黎说的对,你呀,这个大人了也不知道想,你姐家还缺什么?都是一家人,过去用就是,反正你姐夫也不在家,都是我们自己人在,顾忌什么?” 盛夏很无奈,只能扶着老婆抱着儿子往他姐去,他心里是不安,觉得自己窝囊,可没办法,他就是没本事啊。以前他是接受得心安理得,可现在外头人说那话真是说狠了,也把他说明白了。可明白归明白,他就是一无是处,做事儿没别人能干,干活儿也没别人利索,他能怎么样?他也是很努力在生活,可能力只在这里。 今天在夕夏这边的是卡娜,卡娜听见有人敲门,赶紧去开门,而开门一看,好家伙,举家迁移嘛这是? 卡娜先还挺敬重这位老夫人的,毕竟是夫人的母亲嘛,可这么久以来,这人的本质就看透了,实在尊敬不起来,看着就来气。她都是好的了,像大家谁不在说他们啊?也没点儿自知之明的,脸皮儿可真厚。 今天这又是个什么意思?昨天夫人不是让她和依娜送了很多东西过去了,今天全都过来了,又来搬东西来的? 这老夫人也真是绝了,每回来,家里的东西吃的用的,全都能被她搬走,连插手的毛巾她和依娜没主意的时候都带走了,你说这老夫人是什么心呐? “夫人教孩子们认字去了,还没回来呢,你们先回去吧。”卡娜笑着说。 开玩笑,让他们进来?夫人弟弟这一家那就是土匪,进来指不定又被洗劫一次。反正夫人和老板都不在家,她当然就不客气了。 谭玉华一听,抬起眼眼来,尖声叫着,“什么什么?你这丫头片子再说一遍?先回去?你没看到我女儿她弟妹来了吗?这刚生了孩子不能站太久,你还不让开是想让我女儿把你赶出去吗?” 卡娜脸色不乐意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就知道欺负夫人,要是老板在,看你们横。脸子一样,“我说了,夫人不在,你们回去吧。” 说完‘嘭’地一声儿把门给合实了,卡娜哼哼声儿,就不开门,看你们怎么办? 卡娜把门给关了,这给谭玉华气得哦,站在外面大声叫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我女儿请你来看门还不如养条狗来得衷心,你敢关门,看我女儿回来,我不让我女儿把你撵出去,看你还横,小贱人连我都不认了,等我女婿回来,我让他把你这小贱人填海!” 谭玉华骂得越发欺近,盛夏拉都拉不住。黎子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唇色都发白了,盛夏顾得着老婆顾不着娘,扶着黎子在一边坐着,不时劝上一句,何必呢,让外人看笑话嘛? 谭玉华那声音又尖又利,这住得近一点的人都出来看,这一看就知道夫人家那难缠的母亲又起幺蛾子了。大家都观望着,竟然每一个去请夫人回来。 也是大老板不在岛上,要在岛上能容得了那老太太那么闹?整天没个清静,去小洋房一次,就跟采购一样,大包小提的往自己家里搬,那气势是恨不得把房子都搬走呢。夫人摊上这么个母亲真是可悲,大家看了几眼又回自己屋里,当不知道。 有人围观谭玉华会越来越劲,没人喝彩的表演当然演不下去。谭玉华骂得口干舌燥,累了就歇下了,也和儿子媳妇坐地上等着。 “卡娜那个小贱人竟然真的不开门,好啊,等青青一回来我就让她把这小贱人赶走,看她还敢跟我横。”谭玉华咬牙切齿的说。 黎子扯动嘴皮子,她这婆婆也真是的,你看不出那小贱人不待见你啊?好声说呗,要骂也得进了屋才骂啊,现在好,丢不丢人啊?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没脑子又好吃懒做的婆婆? 看云夕夏和魏盛夏的人品,她以为母亲会是多优雅的高贵夫人呢,可她错了,见到谭玉华第一眼时就知道她想多了,这简直就是市井小民都不如的大妈,空长了那端正的样貌了,若不是盛夏眉目间和谭玉华有几分相似,她真不想认。 夕夏是傍晚回来的,下午的时候谭玉华推盛夏去看他姐快回来,可黎子不让走,黎子那意思就是让谭玉华去,就那么僵持着,等着夕夏回来。 夕夏进了园子时,愣了下,黎子包得跟粽子似地坐在凳子上,谭玉华坐在另一边,盛夏就坐在地上。夕夏拧了下眉,黎子不是才生完,怎么就出门了? “姐,你终于回来了。”盛夏从地上跳起来,走向他姐,前一段时间他姐瘦得不像样子,现在总算好些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你们,怎么都来了?黎子不能下地走动你们都不知道吗?落下了病根怎么办?”夕夏语气有些生冷,看了眼母亲对盛夏说。盛夏不懂这些,她妈也不知道吗?当婆婆的怎么能这么不心疼儿媳? 黎子正好这时候说话了,颇有些讨好的嘴脸,“姐,是我自己过来的,你别怪他了。”她现在仅仅把夕夏当成盛夏的姐姐,以前的友情,早就没了。比夕夏年长,却跟着盛夏喊声‘姐’。夕夏也知道黎子的想法,想通了后就没那么执拗了,个人想法不同嘛,她不能强求。 黎子紧跟着再说,“姐,我想过来坐月子,你知道,你妈不会照顾人,盛夏什么也不懂。我不过来我们娘儿俩都只能饿死在家,姐,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你不会不管吧。你家反正有佣人在,我也不会麻烦你什么,你要嫌我们,那我们走也可以。” 这话说得,真不真假不假的。 夕夏给噎了下,在别人家坐月子,而且她还没生呢,这在她们原来那地儿的风俗来说是不可以的啊,很忌讳这事儿的。要说她是不信什么,可这要是陆海军回来知道黎子在家里坐月子,那怎么能依?他们现在出海,图的是个‘吉’字儿,可黎子那才生完,是带着血来的,这不是给添晦气了? 卡娜在屋里透过窗看到夕夏回来了,赶紧开门跑出来,拉着夕夏离他们站远些,挡在夕夏面前说: “我们夫人都还没生娃娃,你来我们夫人家坐月子是和我们夫人对冲,你是不是居心不良故意的?” 谭玉华那边是看见卡娜开门了,赶紧往屋里跑,可到门口了听见卡娜那话,转身大声叫: “你个小贱人知道什么?我们家小黎生的是个儿子,在这里坐月子,是给青青带好运来的,青青啊,这小贱人整天就会胡说八道,你可别信她。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是一家人,你家不就是后我们家了,有什么不应该的。这小贱人整天就知道挑唆我们,她才是军心不良!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把小贱人赶出去,换个勤快懂事的进来。” 黎子狠狠瞪了眼卡娜,抬眼看着夕夏,就等着她给话呢,“姐,行不行你说句话吧,你要看着你亲侄子没奶水喝,刚出生就给饿没了你就让我们走。” 这话过分了,这是明明白白的要挟来着,夕夏那也没说不行啊。盛夏听这话气着了,他的儿子才出生,黎子这当妈的怎么就这么诅咒自己儿子?是这么当妈的吗?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孩子怎就没了?”盛夏那脸子相当难看。 因为夕夏回来了,住在这附近的人也才走出来围观。各地风俗不同,也有不讲究这晦不晦气的。可你生了孩子,为什么去别人家里坐月子啊?你这存心给别人添麻烦呢,你自己有婆婆有老婆,又不是残的,为什么要给别人添乱啊。夫人这一天天也不是闲在家的,再说了,就是在家,还能伺候你了?这家人真是绝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夫人,你母亲身体健朗得很,为什么不在自己家坐月子?”一个黑人长者气不过,总算说话了。一个人开口,后头跟着就说话,闹闹哄哄全都指向盛夏几人。 卡娜先是被谭玉华吼得委屈,都不敢说话了,这时候有大家出现,底气又回来了,依着夕夏说,“夫人,你想想,他们全都要住进来,我和依娜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得伺候他们全部,凭什么呀?大老板都不让你做任何事的,再说了,大老板回来,也肯定不高兴的,他们简直就是强盗嘛,别答应他们。” 夕夏淡淡笑着,抬手阻止了大家的议论纷纷,说,“大家都回去吧,谢谢大家的关系,可这是我的家务事,希望大家不要再议论和议论我的家人,谢谢了。” 岛上的人对陆海军言听计从,那是因为陆海军给了他们新生。现在大家同样对夕夏言听计从,不仅仅因为她是这岛上的女主人,而是她为大家做的每一件事。 夕夏说话,大家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咽下,很快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谭玉华得意的看着离开的人,跟她斗啊,那意思是怎么样,还是她赢了。 呵,这才是最没眼力见儿的人,没看到你女儿已经对你们失去最初的体贴了吗?还不自知呢。 夕夏看着盛夏,然后问,“盛夏,姐姐是怎么对你的你应该知道,这事儿姐姐只听你的,觉得你带着你老婆孩子来姐姐家坐月子好吗?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就住吧,姐姐听你的。” 她想看看,她在盛夏心里,还有没有什么位置。 盛夏神色暗了下去,黎子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没用的东西! 盛夏说话了,可他一开口,夕夏眸色就暗了下去,他说,“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想你为难。我知道我们那儿的风俗这是不可以的,可你也知道,妈和我都不会照顾人,我老婆刚生完,家里也没什么吃的给她补,姐,你就当再帮我一次,让我老婆在你家住一两个月吧。将来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一定会孝敬你这个姑姑的。” 夕夏看着盛夏,没说话,心里是无尽悲凉。难道,她还图他孩子将来孝敬她? 谭玉华那边已经从屋里出来,拿着果汁在喝了,大声说,“青青啊,你小侄子长大了肯定像你弟弟,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快他们进来啊,小黎都在外面大半个下午了。” “进去吧,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太见外的话。”夕夏埋头看地上说。 盛夏动了动嘴,欲言又止,扶着黎子进屋了。 夕夏卡娜给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的跺脚,“夫人啊--你怎么能让他们住进去,你弟弟生了孩子还要你来养,不是养一个是养他们一家,夫人,大老板回来一定会生气的!” “好啦,准备晚饭吧。”夕夏捧着她的脸捏了下卡娜的鼻子,然后转身进屋,又想起什么似地,“嗯,多准备几样吃的吧。” 夕夏进屋的时候,她妈在厅里吃东西,盛夏和黎子人没在下面,她跟着上楼。黎子那意思是要住夕夏那房间,所有房间最好的就是夕夏那屋,又宽又漂亮,里面什么都有,看那大床,一看就知道睡上去很软。 盛夏不同意,他能坚持的就是这个了。 夕夏上楼时听见他们在吵这个,愣了下,想睡她的房间?连陆海军回来都不敢跟她争房间,黎子…… “要不你睡楼下的那间吧,楼下那间也挺宽的。”夕夏在他们后面出声。 “为什么啊?楼下又看不到楼上这么好的风景,坐月子的人最注意的就是产后忧郁症,我当然得选个视野好点的房间了。”黎子当即出声。 让你住进来你还挑三拣四的,你把人主人房都占了,你那意思是想鸠占鹊巢嘛? “姐,我们就住楼下那间,你别多心。”盛夏为难的笑笑说,夕夏也笑笑,她本来就不是跟黎子说的。 “我不要住楼下,住楼下你是要我得忧郁症是不是?”黎子粗声粗气的吼。 夕夏笑了下,真羡慕能出声吼的人,可惜啊,她现在这嗓子…… 夕夏让步说,“你想住这楼上,要不,你住隔壁?” 她说这话时真是无心的,那是陆海军的房间,虽然他极少在家住,可那房间是他的。夕夏这话说出来后就是后悔了,这要是他们这住进去了,她这对陆海军就过分了点。 “隔壁能住嘛?”黎子扶着墙往隔壁房间走。 隔壁那间常年锁的,每个星期打扫一次,开窗透透风,然后又关起来。 黎子那走过去,看起来应该不错的,回头跟夕夏说,“姐你开门给我看看,我再考虑是这间还是住你那间,要这件能凑合的话住这间也可以。” 夕夏心里叹气:陆先生,实在对不住了,不牺牲你就只能牺牲我的,反正你也不在,那先牺牲你吧。 开了门,给黎子惊艳了,也给盛夏惊艳了一把--这是皇宫吧! 愣了好大一会儿,黎子说,“姐,就这间了,我很满意,你那间你住着吧。” 夕夏心里想笑,陆海军这屋子你都满意看来你只能去住罗浮宫。夕夏叹了口气说,“那就,这间吧!”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暴君的宠妃》,感谢! …。 124,波动 黎子在夕夏这边坐月子那等于当了慈禧太后,卡娜一个人伺候不过来,夕夏让依娜也每天过来。 不过盛夏他们住过来,倒夕夏和盛夏关系又近了。这也没什么可做的,盛夏每天都和夕夏去厂子里,厂房那边有很多间空房,晚上的时候岛上的男人们会那聚集,唠嗑打诨之类的,是他们的娱乐。 夕夏开始接触大家后会每隔一段时间组织大家晚上在一起聚,男人带着自己家女人一起过来,烤肉啊、唱歌跳舞啊,还给大家讲中国的历史,中国的传奇故事。 白天的时候夕夏会带孩子们过来,教大家识字学语言。盛夏他们过来后,盛夏会跟着夕夏一起,只要能做的他全抢着给夕夏做了,大家有需要的夕夏忙不过来,他也会帮着。渐渐的,大家也开始接受盛夏。 盛夏在夕夏这边过得很开心,仿佛又回到过去和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现在回头看,原来最幸福的时候还是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他这一生何其幸运,能有一个这样包容他的姐姐。 半年后 一大早就听到船笛的声音,岛上的人在第一声鸣笛声响起时就早早起了,全部奔到港头去等着。大老板回来了,满载着全岛人的希望回来了,岛上人男女老少每天都翘首以盼等着出航的人回来,终于等到了。 夕夏在第一声鸣笛时也醒了,条件反射的睁开眼,却没动。 夕夏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没多久隔壁的房门响了,很快盛夏在她的房间外敲了几声,低声问: “姐,海军哥回来了,你要去接他吗?” “不去。”夕夏淡淡的回应着,有什么好稀奇的,都上岛了,还用接? 盛夏顿了下,然后说,“那我去了。” 夕夏没答话,盛夏等了下没听到他姐的声音就走了。其实吧,他真觉得他姐有时候真挺无情,以前对姐夫、哦不,不是姐夫了,以前对庄孝也挺无情的。 他其实很不明白,明明他姐心里是很爱的,可就是不愿意表达。也很佩服他姐能忍,明明关心着,却硬要装淡漠,以前是,现在还是。 约莫一小时后,鸣笛声越来越近了,夕夏抱着被子反复翻着,睡不着。她是不是该去的?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在大家眼里他们那关系就不一样了,她若不去,会不会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唉,好吧,她去,反正也睡不着了,当出去运动运动。 夕夏穿戴好后,出门了,她到的时候大家自动让她站了最前面的位置,对她的态度恭敬让她很不习惯。 “没关系的没关系……”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她站哪都不无所谓啊,更主要的是,她不想让陆海军一抬眼就瞧见她了,弄得跟她多想他似地。 “这好看,夫人就站这,大老板一看就看到了……”一老妇人好心的解释。 夕夏点头,抬眼朝海上望出去,脸上拉出一抹苦笑,她就是不要这样嘛-- 轮船近了,大家全都挥手呐喊,甚至都不约而同的唱起夕夏编的火利岛之歌,有的还欢快的跳起来,一片欢声笑语。 船靠岸,夕夏赶紧大声喊:“大家站着别动,别涌过去,注意安全。” 已经跑出去的人听见夕夏这话又依依不舍的走回来,等着船上的人走下来,夕夏也抬眼看着人。可大家都下来了,却没看到陆海军,夕夏有些纳闷,这人干什么呢在? 船长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航海技术很过硬。船长走下船来,脸上并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抱歉和愧疚,船长并没有先跟自己亲人互动,而是走向夕夏,然后脱帽鞠躬。 夕夏给弄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跟着对船长鞠一躬,说,“您别这样,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的,夫人,老板在出发时发现买的东西没拿上,回去拿东西,让我们先走。可能,会晚几天才到。夫人,没能让老板与您在今天相聚,我们感到很抱歉,请接受我们的歉意。”老船长再次脱帽,身后的船员和一起出海的人们都脱帽对这夕夏鞠躬。 夕夏窘了,不就是、晚几天到嘛,没事儿啊,再说了,是他自己丢三落四,哪能怪别人啊?夕夏那赶紧给鞠回去,她哪里担得起如此大礼? “不过,夫人,老板给你带了东西,我这就让小子给您送屋里去。”船长说话时指向身后的几口大箱子。 夕夏那顿时再次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不用吧……陆海军那是准备在这岛上开便利商店还是咋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维持着笑容,说,“谢谢,那麻烦您了船长。” 夕夏回去时,谭玉华已经在拆箱子了。边拆边乐呵着:“我女婿就是好,出海还记得我这岳母,回来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 抬眼见夕夏回来了,谭玉华又说,“青青啊,你看,你嫁了个多好的男人?时时刻刻都没忘记我们,这样的男人,在哪去找?”说完又接着继续弄,“哎呦,我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儿,这辈子就让我享福来的。” 这谭大妈这话说的,还真是…… 依娜和卡娜从屋里出来,看见谭玉华在拆箱子,立马急眼了,卡娜大声说,“老夫人,这是老板给我们夫人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拆?”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女婿孝敬我的,就算是青青的,那我这个当妈的要几样东西还能不给?”谭玉华眼也不抬的说。 依娜和卡娜一左一右站着夕夏身边,夕夏摇摇头,轻轻的笑,拍拍她们的手,示意她们别跟老人计较。 陆海军给带回来的一大半都是吃的,各样儿的以前见过的没见过的,吃过的没吃过的,两大口箱子呢,压得严严实实的。谭玉华开了一口,另外两口被依娜和卡娜前前后后搬走锁起来了。这要不锁起来,铁定给那不要脸的全吃完。 谭玉华是拆了一口,已经被里面琳琅的食物诱惑了,哪里还注意到另外的箱子被搬走了。当即把东西打包打包的搬出来,堆厅里,一整箱都堆出来,成了一堆山摆在客厅中。 夕夏看得眼疼,很想说反正也这样儿了,那跟搁箱子里有什么分别啊?这堆一地的吃的,几难看啊。唉,算了,那是她妈啊,夕夏转身上楼去了。 三天后,傍晚,天下着雨 夕夏望着窗外,船长说陆海军今天会回来,可现在天都擦黑了,却还没动静。 夕夏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外面传来船长的声音,喊得很大大声,“夫人,夫人……老板的船被浪吞了,夫人……” 什么? 夕夏有一刻的发懵,什么叫被浪吞了? 夕夏反应过来时,拔腿冲了出去,心底急急喊着:陆海军,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你不能把火利这么大个摊子丢给我,给我活着回来! “夫人,夫人伞啊--”依娜和卡娜在后面跟着追出去。 船长跑这一路喊了一路,夕夏冲进雨里时,已经有很多人都出来了,全都发疯似的往海岸线上跑。 陆海军那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信仰的神,怎么可能会被浪吞没?不可能,绝不可能的,所有人全往海岸上跑,面对潮涨的海水和呼啸的海面大声呼喊。那是他们的神,不可以这样被浪吞没的。 陆海军的船是小船,虽然坚固,但是能在偌大的太平洋上航行走到火利已经是奇迹了。可偏偏快到达火利时,天气坏了,海上风浪起伏,翻滚的浪潮一浪滚一浪,陆海军那船被浪卷翻了。 火利岛上这边都已经看到陆海军的船了,亲眼看到潮浪一起,船被卷入潮水中去。事发当时已经把火利上所有能出行的渔船全部出动救人。 雨势不大,可出来久了也能把衣服浇湿掉,夕夏头发都在滴水,往近海跑去。船长和船员们大惊失色,全都对着夕夏大声呼喊: “夫人,浪来了,危险,快回来,夫人……” 夕夏不管,她觉得陆海军不会这么容易就没了,一定还活着,不顾身后众人的呼喊。她手扩在嘴边对着海面大喊: “陆海军,你给回来!姓陆的,你给我撑着,半条命也给我撑着回来!” 一个浪翻过来,夕夏赶紧往后退,尾浪的水扑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全身湿了个透,海水钻进嘴里,又咸又涩,夕夏站在未褪尽的潮水中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往岸上跑。 她上了大石头时下面的人全都吓着了,这吓着雨,石头是滑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进翻滚的浪涛中。 “夫人,快下来,夫人……” “危险啊夫人,夫人……” “……” 下面所有人对担惊受怕,老人孩子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如果老板回不来,夫人又出事,那他们的希望全没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陆海军,你给我滚回来--你给我立刻马上出现!”夕夏站在石头上对着海面大声呼喊,本就沙哑的声音这一刻更是狰狞得不能听,喉咙全都被撕破了。 夕夏眼睛直直的看着海面,这浪能把船卷了,难道他一点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不可能的,再差也能挣扎几下啊。 忽然夕夏远远的看着一块白色的板,只有一个小点大,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出现。夕夏心底一喜,下了石头,推着回来的船就出去,船长赶紧也跳上去,抓着板子说: “夫人我来,你手生,进浪里很危险。我来,夫人你放心,我一定能保护你安全回来。” 夕夏点头,手上打着光在海面上找刚才看到的东西,不断的喊,“陆海军,是男人你就给我应出来,陆海军……”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急慌了,就算还有条命在,能给她在这时候应一声儿嘛? 夕夏忽然眼前一亮,用光束指着远处的东西,“在那,船长往那边靠,快点,我看到他了……” 夕夏急得大喊大叫,船长相当淡定的说,“夫人,你站稳了,我这就过去!”这话落就转了筏子方向转向另一边。 人给捞上来了,还是半昏迷的状态,合计是被浪打昏了的。陆海军是获救了,可陪同他一起的另外两个船员却没了,确切的说是另外两人用生命换来他的命。 三人本来都能抱着这浮板等着救援的人,可陆海军在翻船的时候手上的链子被勾在了船上。他不肯放弃链子,人只能跟着船卷进浪里,然后再沉入水中。 另外两人当然不可能看着他不管,都往水下把他拉起来,水里虽然看不清东西,可拉他时他把着船杆不松手,救他的人当然就明白了,板开他的手,另一人把人往水面上顶,之前那人解开链子套在了陆海军的脚上,却在这时候翻滚的浪头和后面一卷浪头相继撞进这空隙中,顿时一个巨大的漩涡被拉开。那两人用尽力气把陆海军连人带浮板推出漩涡,两人同时被卷进去。 “陆海军,陆海军你醒醒,你醒醒啊……”夕夏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泪还是雨,跪在岸上,手拍着陆海军的脸,大声呼喊。所有人都下岸了,围着夕夏和陆海军低声啜泣。 “陆海军,你给醒过来!火利岛还等着你发展壮大,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这个大摊子撒手不管?你他妈给我醒过来!”夕夏怒吼,又压胸腔给做人工呼吸,又拍打他的脸,下手绝对不轻。 “你醒来啊,你不是恨我吗,你不醒来我明天就跑了,我去找庄孝,我气死你,我让你即使死也不瞑目,你给醒来!” 陆海军连咳几声,慢悠悠的醒过来,面如死灰的看着夕夏,然后气若游丝的说,“别想,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夕夏看他清醒,总算一颗心放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力气透支。 人被抬了回去,可问题马上来了,陆海军回去了住哪儿?夕夏本以为黎子是月子做完了就会走的,可哪里知道他们竟然不走了,一直就住着。到现在黎子还陆海军那屋躺着,你让人怎么把陆海军送回他的房间? 夕夏想了想,只能让人把陆海军先抬回自己房间去。 陆海军后半夜时发热了,夕夏一直看着,来回的给换毛巾,天亮的时候温度总算降了下来。 陆海军醒的时候夕夏睡着了,她垫了个抱枕趴在床上,头埋进臂弯里。陆海军喉咙有些起火,嘴唇都干裂了,可看她睡得那么沉,却僵着一个姿势没动。他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守着,曾经他就算快病死了,也没有人看他一眼。这种被关怀的感觉很奇妙,心里某处暖暖的轰鸣。 怎么办呢,这种感觉,他好想留住,留住有她在的瞬间。其实,就这样他们也可以相处。 他太需要爱了,真的。 这二三十年来,他的角色到哪都是任人嫌弃的可怜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足轻重的角色,一身想的都是别人,从没有这么毫无预兆就得到别人的关怀过。 从陆海军的角度看她,她那露出的小小的一方脸都被密密搭在眼睑的睫毛掩了大半,看起来柔柔的,很想去碰一下。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手抬向她,轻轻碰触。可还没碰到的时候夕夏醒了,陆海军神色懊恼,她这醒得可真毫无预兆。夕夏打着小哈欠看着陆海军那不自然的神色,什么也没说,她在不管他闹的什么小情绪呢。 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陆海军看着递在眼前的冒着热气的水,眸底暗藏了一丝不明的心绪,心里奇奇怪怪的想,她怎么知道他想喝水了? 陆海军接过水喝了几大口,夕夏伸手自然的往他额头摸去,陆海军心里想事儿,自然给她摸了正着。他是反感甚至恶心女人碰触的,可她这突然袭击却令他愣了。 冰冰凉凉的触感,来自她指腹上滑腻的触感直击心脏,有什么东西被击碎,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陆海军直直看着她,耳廓下方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夕夏好像半点都没察觉,不,她是真的没察觉这男人今天有什么异样。病了嘛,多愁善感在所难免。最好是记住她的好,她可是不会对每个人都好的。他得记住她的好,心里愧疚了,明儿就把她送上岸去。 夕夏心里这么想着,抬眼看他问:“嗯,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是不是好多了?” 陆海军点头,然后说,“你守了我一晚上?” 夕夏白了他一眼,很不想回答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这不明摆的嘛,顿了顿,问,“想不想吃东西?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你?”陆海军忽然挑挑眉反问。 夕夏已经站起身了,垂眼看着他那不屑的眼神儿心里老大个不乐意,很不客气的指出说,“陆先生,请你不要在不修边幅,胡子长了满脸的情况下使出那种不屑的表情,你以为你还很帅嘛?” 陆海军这给噎得,盯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夕夏得意的转身,然后出门。 她一出门,陆海军莫名其妙的笑了,她如果不板着一张冷脸,偶尔也挺可爱的。这眼下环视四周才发现,他睡在她房里。怪不得一醒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花香制成的香水味,很清晰,也很好闻。 等等,她刚说他什么?嫌弃?他哪有嫌弃的表情,他看是她在嫌弃他不修边幅吧。陆海军想起她那话,起身往洗手间走,一看才知道,这胡子确实该刮了,难怪她那么嫌弃。 嗨,这位先生还真是,明明是他先起的头儿,这怎么把事儿往别人身上推呢? 陆海军转身去了隔壁,他用的东西都在那边呢,得在她回来前把自己整理干净,省得她那嫌弃样儿。 可陆海军开门进去时惊住了,瞪着两眼看着自己那张漂洋过海的大床被两团不明物体侵占,这屋里曾经的贵气和奢华此时俨然成了婴儿房,NND,地上都是些什么玩意? 盛夏在门旋开时就醒了,这缓了下才睁开眼。一睁眼就对上陆海军那几乎要吃人的表情,盛夏赶紧坐起来,张口结舌的问: “海军哥,怎、怎么了?” “谁让你们住进来的?!”陆海军捏着拳头咆哮,火气几乎要把这小洋房给烧了。 盛夏心里一抖,赶紧拿了件衣服披上下床,那边黎子还睡着呢,大清早就被人吵醒心里多少个不乐意,翻个身低咒一句,“烦不烦啊,吵死了!” 盛夏想把黎子推醒,陆海军那是气怒升腾,指着他们怒吼,“马上给我滚出去,不准再进来!” “是,是,好,我们今天就搬回去,今天就搬。” 盛夏低声下气的应着,这事儿他早就料到的,当初是说好了在陆海军上岸的时候来这边住一两个月,等黎子坐完月子就回去的,可他妈不肯,黎子也不愿意走了。说这么个房子没几个人住着,是给鬼占着嘛?他们是来添人气儿的。 陆海军即使盛怒下都还记着过来是干什么来的,进了卫生间,完了,里头压根儿找不着他的东西了,这给陆海军气得,眼眸血红血红,活像要吞血的西洋僵尸一个样儿。 “这里面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哪去了?”陆海军怒问。 盛夏咽了咽口水,说,“我姐,我姐收起来了,我们、不知道……” 陆海军顿了下,这才转身踏出去,‘嘭’地一声儿甩上门。他出门的时候夕夏正好端着面条上来。 她就听见上面有声儿嘛,果然给她猜着了,他去了他那房间。唉,这事儿怨她,怨她,她不狡辩。 “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大,谁惹你了?”夕夏明知故问,自己端着碗先进了房间,陆海军在后面跟着进去,使手关了房门。 “你是不是存心的?他们进来多久了?”陆海军心底怒气还在翻腾,可见着她时生生压了下去,对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还真发不来火。 也不能怪他火大,谁不反感自己的东西被人侵占了,那是对自己多大的侮辱?像陆海军这种本身就死命护着自己东西的人,当然就更气了。 “也没多久啊……你要不高兴,让他们搬回去就是。”夕夏不以为意的说。 陆海军泄气了,他怎么忘了这女人的性子永远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曾经庄孝不就为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抓狂嘛,如今他总算能体会当初庄孝‘打落牙齿活血吞’一样的苦楚。 压低声音说,“我不是介意,我也不是不介意,那毕竟是你娘家人,偶尔过来住几天可以,我也没意见,可看他们那样子,那就是常住的型了。你不知道我那房间给他们弄得……简直不堪入目,你要不要去看看?” 说着说着又偏了,实在是看到自己的东西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心里怒气顶得难受啊。 夕夏轻轻的笑起来,说,“我知道,他们有宝宝嘛,难免的,别生气了,你一大男人何必为这么点子事儿较真呢,你可是火利岛的主人啊,这点儿度量都没有啊?人家那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 夕夏一半推崇一半狡辩,弄得陆海军无话可说,可听她那话虽然真真假假的都有,他听着就是受用啊。要说这女人怎么这么强呢,她明事理啊,就这说话的本事也不是别人学得来的。 就这么三言两语就给他那升腾的怒气化解了,你说她不厉害? “他们什么时候走啊?”陆海军问。 “嗯,看他们吧……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要我是那种有十几个兄弟姊妹的,那你不得气死?一个你还不能包容嘛?”夕夏半开玩笑的说。 在这点上陆海军比起庄孝来,真的差远了。首先陆海军并没有把她和她弟弟、母亲当家人,即使结婚了,也没有这种意识。虽然现在对她不错,可中间隔的还是千山万水。 夕夏这么说的时候陆海军才意识,他确实过激了,毕竟来说,那是他小舅子,他那态度和语气,活像盛夏欠了他什么似地。抬眼看着夕夏,原来她什么都看透了。 她这分脱俗还值得他学习啊,陆海军冷静下来。竟然破天荒的道歉了,“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他是从来没把陆海军和谭玉华当自家人,虽然他们是有可恶的地方,可首先他自己的态度就么端正过。 他毕竟和夕夏结婚了,她的亲人就是他的,是应该学会接纳。 陆海军突然看着她,有几分惊讶,她能这样说,那表示、她已经接纳他了?这个认知让陆海军在那一瞬间欣喜和激动起来。 “不吃吗?”夕夏看着他问。 “吃。”陆海军走近,挑着面条大口起来。吃的时候突然想起事儿来,问: “我让船长给你的东西,都收到了吧。你不知道有一箱是你需要的东西,化妆品和……女人的东西。” “哦,是吗?我不知道,依娜卡娜她们锁起来了,等她们来了让她们搬出来就是。”夕夏无所谓的说。 陆海军顿了下,点头,“嗯。” 然后说,“我洗漱的东西你都给收起来了?” “哦,是啊。”夕夏点头,然后转身拉开了抽屉,把一带装得好好的东西放在桌上,“都在这了。” “嗯。”陆海军点头,吃完后,夕夏带着碗下楼,陆海军在房间里整理自己。 当他把自己的东西和她的东西放在一块时,心里竟然微微起了异样,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陆海军故意把她的牙刷头和他的碰在一起,做成不经意的样子,然后再把两人的毛巾也紧紧的挨在一起隔着。 依娜和卡娜过来得都挺早,因为夕夏回去厂子里教孩子们学字,走得早,她们要在她走之前过来,因为夕夏偶尔会有事儿交代。 夕夏让依娜和卡娜把箱子搬出来,依娜和卡娜直接给她搬楼上房间了。 “老板……”依娜先进屋,可一进去就看见陆海军从卫生间出来,依娜那脸瞬间红了,急急的出口打招呼。 箱子搬进房间里,卡娜和依娜快速的离开了,她们是知道老板和夫人分房睡的,真的不知道老板会在夫人房间里,所以才这么大肆的闯了进去。 夕夏让依娜和卡娜把箱子搬出来,可没让她搬进她的房里,所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两丫头人影儿不都在了。在厅里站了会儿才看到她们从楼上下来。顿时无语,“你们把那箱子搬去我房间了?” “是的夫人。”卡娜说。 夕夏无奈的翻了下眼球,她那屋子那么有情调,放那么口箱子进去,几突兀啊?唉,算了算了,她要说不好,这两姑娘又有得伤心了。 “夫人,你今天还去不去教孩子们写字啊?”依娜问。 卡娜赶紧抢话说,“当然不去了,老板回来了,夫人当然要陪老板了啊。” “是哦,夫人,你今天不会出门了吧,那你还给我们讲穆桂英挂帅的故事好不好?”依娜显得有些兴奋,夫人说的那些故事情节跌宕,精彩绝伦,可总在关键的时候卡住,那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话她们是最讨厌的听的。每次讲了故事后,立马就开始盼下一次了。 夕夏笑笑,说,“看我心情了。” 夕夏说完往楼上走,依娜和卡娜知道又被逗了,在厅里直跳脚。 夕夏挂着笑推门进屋里,陆海军坐床上翻着她那本已经被翻烂的言情小说集子,看她进来,扬扬手里的书说: “没想到你也看这些,看不出你心里还住着童话啊。” 夕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搭理他那故意挑唆的话,蹲下身拆开箱子,“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她问,陆海军是看着手里这小说才想起,是该给她搜罗些书回来,瞧她这本都给她翻烂了,这岛上没什么娱乐,这倒是个不错的消遣的。 夕夏开了箱子,里面全是化妆品和面膜,各种各样的,她刚想说用不着这些,可往下翻,全是女性卫生用品,还有贴身的内衣裤。夕夏禁不住红脸了,虽然尴尬吧,不过她是真的感谢他这么贴心。 陆海军看她发愣,然后说,“这岛上这些东西都没有卖的,我想应该不方便,就给你带了一箱回来,应该能用到下次上岸。” 夕夏忽然笑起来,转头看他,“你有没有看保质期?” 陆海军愣了下,这还真没有,买这些本来就很尴尬,他们几个大男人在超市里拿这个的时候根本就没好意思多看,一个劲儿的把货架上各个牌子的全买了,装满一箱走的。那上面的化妆品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买单的时候有那么几分尴尬,所以又拿了些别的。 “谢谢,虽然这让我很无语,不过真的很实用,谢谢。”她是被陆海军这思想挫败了,上岸来回都要三个月的航程,他回来时竟然给她搬了一箱子卫生棉回来,是该说他贴心呢,还是该说他有点儿小傻? 不过,无语归无语,这真的给她解决了个大麻烦。那玩意每个月来得奇准无比,生怕少来一次似地,她根本无法左右。可这岛上生理用品就是自制的,很容易走漏还不卫生,不方便,很痛苦啊。 所以陆海军这事儿做得算是贴近她心窝子了。 “你知道你母亲的小女儿上岛的事儿吗?”陆海军突然问。 夕夏坐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两盒生理用品,抬眼看他,点头,“好像听说过。” 不过这跟她似乎没多大关系,虽然这个未见面的妹妹和盛夏是一样的身份,同母异父一胞所出,可她没有半点感觉。盛夏那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个妹妹,还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是听说跟着船长他们回来的,谭玉华这两天回家去就因为小女儿来了,所以才走的。 谭玉华那么爱占便宜的女人,竟然会为了小女儿而回家住,可见那小女儿在她心中有多重的地位,这位置肯定是夕夏和盛夏不能比的。 盛夏和黎子带着魏云回去了,夕夏和陆海军这边还没清静多久,那边谭玉华就带着小女儿来了。这给陆海军郁闷得,这才送走一尊,又来俩。他不说,他这回等着夕夏自己发飙,他就不信她能忍多久。 谭玉华是真没当夕夏是外人,进了屋都没跟夕夏打招呼,拉着小女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参观,活像把这房子当自己的一样。 谭玉华的小女儿姗姗,在陆海军当初从红街救出来后没跟着去火利,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她去干嘛?拿着陆海军接济的钱依然和她父亲独眼儿在美国逍遥着,这次跟着上岛,是欠了大笔钱,她父亲跑了,她是走投无路才求着陆海军跟着上岛的。 值得一说的是这姑娘跟她母亲一样,也真是个绝的。在海上一个多月里她竟然一天都没闲着,上船就看上了个船员,小伙子那不像姑娘家,有女人投怀送抱那当然不矜持的,两人都睡了,说是上岛后就准备结婚来着。 可后来那船员发现这姑娘有一手啊,跟的还不止他一个,一个月过去,这船上基本上的船员都跟她滚过,瞧瞧,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她当她是女皇坐拥后宫呢。 都因为她是夫人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些船员都尊重她,也听话,一个多月过去了,竟然没一个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捅破这事儿的是船长,快上岛了,大家都高兴,开了那留了一个多月的酒,大家喝了个尽兴,结果一喝完就来事儿了,个个都扑女人,这当下才知道全被这女人给骗了。 这姑娘也是被全船的男人捧着掌心里疼的天堂,瞬间坠入地狱,谁也不搭理。兄弟们打一架后那交情还在,就是这女人不受待见了。 与他们而言,不吃亏啊,毕竟还没给嫁妆交聘礼什么的,没任何损失,还免费睡了个女人。 姗姗是被大家嫌弃,后来三四天一点东西都没吃上,差点给饿晕了,又哭又闹,最后是哭闹都没力气时那才安静下来。 姗姗是被人抗会谭玉华家,谭玉华之所以放弃住洋房,不顾儿子孙子回去,那就是因为要照顾她那快饿死的女儿。 这不,一有点儿精神,两人都来了。 谭玉华这老脸也够厉害的,路上明明遇上盛夏一家三口儿了,还非得带着小女儿去夕夏那儿。她觉得盛夏被赶出来那是应该的,他充其量只是个弟弟,而她是亲妈,亲妈是什么概念?能是盛夏能比的吗? 谭玉华再次进门的时候,夕夏也头疼了,怎么还没玩没了啊?还没说上一句呢,谭玉华直接领着她小女儿上楼参观了。 走到陆海军那间房,那房间已经被依娜和卡娜收拾出来了,就是还有些婴儿的味道,这正开着窗户门通气儿。谭玉华那话说得漂亮: “瞧吧,这房间是你哥之前住的,现在他们搬回去了这屋就是你的,漂亮吧,住这里面那就是皇宫的感觉啊。姗姗怎么样?满不满意?” “太满意了妈,早知道你们在这里过这么好的日子,还有佣人使唤,我就该一早跟你们来的,爸太没出息了,欠了债就跑,妈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又被那些人抓住。”姗姗一脸愤懑的说,说完又往屋里走,这房间也太美了吧,是不是总统住的啊? “妈,我真的能住这里吗?我那个大姐,她会同意嘛?她对你好,不一定对我也好,她要是不答应怎么办啊?”姗姗焦急的说,这房间她可是真喜欢得紧,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姐要是不同意,她赖也赖在这里。 谭玉华脸子一横,大声说,“她不愿意我大嘴巴子抽她,我是她妈,生她养她我还能说不上话了?放心吧姗姗,她不敢不答应的,你就安心住下来,妈也住下来陪你。以后啊,这房子就是我们的。” 陆海军在门外那心起伏得厉害,转头下楼,云夕夏这死女人怎么不去听听她那妈都在说些什么?她要听见了看她还敢不敢留下来。 个死老太,尽整幺蛾子,他倒要看看云夕夏这女人能任到什么时候。 夕夏那也郁闷得不行,好歹进来了也给她介绍一下,说两句吧,可她那妈就直接拉着小女儿上楼了,瞧瞧这叫什么事儿呐?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夕夏那还郁闷着,陆海军下楼了,冷着脸子走近她,话还没出,外头船长抱着一嗷嗷大哭的奶娃儿进来。满头大汗的说: “老板啊,这娃儿我不能要啊,我们家那口子不答应养,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再养一个娃儿,老板,要不,您和夫人收留她吧,这么小个孩子,要这么饿死了怪可惜的。” 船长那脸色急得不行,这孩子也可怜,可抱回去他家那口子差点给他动刀子砍,死咬着说这孩子是他在外头跟野女人生的,不是他生的漂洋过海带个孩子回来干什么?说什么都不养,要留孩子就不跟他过了。 这给船长为难得,当初是他答应收留的,可现在又养不成,这么漂亮的娃儿难道要扔进海里淹了吗?他可真下不去手啊。 夕夏眉头耸了耸,表情淡淡的经过陆海军和船长身边,扯眼神儿过去扫了一眼儿,嗯,是挺漂亮的孩子,然后再坐上沙发,依然是那本集子随意翻着。 陆海军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夕夏,看着夕夏那脸色愣了下,赶紧解释: “这孩子不是我的,你别误会。” “嗯。”夕夏挑挑眉,若无其事的应着,不是你的还给你养?漂洋过海带回来不是你的你带着干嘛? 陆海军有些急了,才知道这孩子是个烫手山芋。船长还好说啊,这娃儿一看就是东方脸,血种都不同,说不是他的还有几分真。可陆海军,这就百口莫辩了。 “真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养个孩子?”陆海军急声说着。 夕夏点头,这不是给带回来了嘛,哪里还流在外头? 船长一跺脚,说,“夫人,我养不了就是因为我家那口子也怀疑我孩子是我生的。夫人,老板对您一心一意,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这孩子一个从中国偷渡美国去的年轻女孩的,被人强侮后生下来的,他们上船时女子抱着孩子偷偷进了船舱,在大家发现时母亲已经断气了。孩子还活着,就是饿着了,大家看着可怜,这海上的时间一个个轮流照顾着。而这小东西竟然就这么活下来了,因为讨大家喜欢,船长才自告奋勇要带回去养。 夕夏叹口气,那孩子正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盯着她看呢。 夕夏竟然心里一动,说,“留下吧。” 这下热闹了,上有个不安分的老的,这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儿,她今后这生活算是热闹了。 陆海军不知道夕夏那话是气话还是认真的,要说陆海军自己是真没想过养孩子,为人父母,他甚至是有些避讳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当父亲的一天。他想过孜然一身就这么过了,现在抢了个老婆陪着,他早就满足了,还要孩子吗? 他很迷茫。 可他不收这孩子,难道真看着这孩子饿死吗?夕夏起身上楼,有些心力憔悴,昨晚都没怎么睡呢,这眼下已经撑不住了。 陆海军看着夕夏上楼,以为她生气了,出声喊,“夕夏,如果你不想要这孩子,那咱们就不要。” 夕夏回头看他,“我是说的不要吗?我说要啊。” 她是认真说这话来着,可陆海军看着就有那么点来气了,她是不是还以为这娃儿是他生的啊?想解释又无从解释。 “夫人,善良的夫人,我代这孩子谢谢您。”船长在后面大声说了句。 夕夏上楼了,抬眼看,她门这么开着了?她记得是关了的啊,陆海军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出来都不关门吗? 夕夏一走进去,顿时心火都高了,那谁谁,正拿着她的眼霜抹手呢。她那瓶霜都用近一年了,几天才用一次,自己都很舍不得用。可看看那谁啊,竟然一堆一堆的抹手臂上,那是涂那儿的嘛? “你干什么?”夕夏语气冷了,声音也抬高了。她的嗓子受了伤,现在的声音偏厚,偏底,声音一拔高就不是那么动听,很让人害怕。 那姑娘回头看一眼,大概是看习惯了别人对她冷脸,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人都生气了,笑着说: “你就是我妈以前的大女儿吧,是我大姐。妈说这里的东西我可以随便用,你是不是介意啊,介意那我还给你好了。” 姗姗说着又把手上那一坨还没抹化的霜扣进瓶子里,动作太快,夕夏诧异的当下竟然没给阻止着。 上帝,这么又给弄回去,是不是存心的啊?你这么弄出来的又扣回去,人还怎么用?这姑娘怎么这么心眼儿坏呢? “你那手,你有没有洗洗?再弄回去已经污染了你让我怎么用?”夕夏气得脸色通红,想说的话都说不出了,卡在喉咙里。要是外人她能给客气的?可这偏偏不是外人的外人,让她哑巴吃了黄连。 “哦,大姐你意思是说你嫌脏了啊,那正好,给我了呗,反正我妈说你的东西我都能用。”姗姗一副理所当然的说,她那意思是这家里,她妈是老大来着。 夕夏要吐血了,扶着门,指着姗姗说,“你,给我出来!” “干什么呀?你是不是觉得我用了你东西不应该啊,小气,我还是你亲妹妹呢,你哪里有做姐姐的样子啊?”姗姗拿着那瓶眼霜走出去,经过夕夏身边时,抬眼看她,然后说,“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还给你!” 不是递给夕夏,而是转身往地上摔了,瓶子本来是玻璃的,这一摔,就碎了。 夕夏差点就动手了,还没有这么让她生气过,陆海军这时候上来,前头也都看到的,在夕夏身后出声儿说,“不就个霜嘛……” “你知道什么呀,你给我闭嘴!”夕夏转身使拳头狠狠砸在陆海军胸膛上,妹妹她不打,这说风凉话的男人她总能下手了吧! ------题外话------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暴君的宠妃》! 125,我爱我们的家,我爱我们的女儿 陆海军给挨了几拳狠的,退一边站着,他不说话,人是她自己个儿同意进来的,现在就是气也得怨她自己。 “海军哥……”姗姗看陆海军那样子是站在她这边的,赶紧出声喊。 其实姗姗是怕陆海军的,她见过那么两次都在黑暗的时候,没看清楚,只隐约感觉到这个救她两次的男人很阴冷。她以为这男人不好相处来着,可现在再看立马有了改观。先说这长相,那就是百里挑一的,而且对她还有意思啊。她现在想起来时候,真是便宜那些男人了,早知道该留个好印象,没准儿还能有机会。 “叫姐夫!”陆海军对夕夏嬉皮笑脸,转脸对姗姗横眉冷对,低喝。 “海军……” “叫姐夫,听不懂人话这是?”陆海军声音再冷下三分。 “姐夫。”姗姗给震了一下,眼也不敢大喇喇的往陆海军身上瞟了,微微底了头,蹭了蹭从一边溜出去。 陆海军站门口看着夕夏说,“怎么地?是还想让你那妈住进来?” 夕夏张张嘴,又不好开口,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但她是她妈生的这是事实啊,母亲要到女儿家住,这要不让说得过去嘛? 陆海军看着她,顿了下说,“你那意思就是让进来了?成,你决定就是。”陆海军话完了转身,转身吧顿了下又回头看她说: “我那屋要让出来也行,你这屋得对我开放,没道理让我睡客房你觉得呢?” “什么?”夕夏心里怒气难平,再听他这话又是几分怒,她是还不知道姗姗已经看上了隔壁那屋,陆海军才有这话说。 陆海军不解释,他懒得解释。你当他愿意得很呐,他那是想让她自己看清楚,再亲的人,也不该是一味让着顺着,那哪是对他们好?她这样会把人惯坏,越惯越刁,渐渐的就就让人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 他可不是她,他没那么多感情,适当可以,可不该的就是不该。他就这性子,不能姑息。魏盛夏那就是个血一样的例子,现在那点儿出息那就是个她这个当姐的给惯出来的。惯坏了一个弟弟,难不成还养刁一家人? 云夕夏这人什么都占优,可就这亲情上拿捏不好。陆海军在这事儿比曾经庄孝看得更清楚,她会这样,是因为太缺爱了,太缺至亲的亲情,所以才把这看得这么重。因为太在乎,所以给的保护就多了。 现在对她那母亲也一样,难道她看不出她那母亲的人品如何?可她不愿意说,她愿意纵容,宁愿不看也要纵容她那母亲。没别的原因,因为她却少关爱,母爱是她最渴望的,她想要得到一丝关怀而已。 曾经是对魏盛夏,现在是纵容她那母亲,瞧着吧,没准儿不久后,她那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妹妹也会被她给养坏掉。 陆海军就卡在这儿,她这毛病不给纠正了,以后事儿可就多着呢。 陆海军转头对楼下喊,“依娜,上来给夫人把屋子清了!” “是,老板!”依娜有些兴奋高昂的声音传上来,两丫头在厅里逗那刚送来的孩子呢,都舍不得撒手。 很快依娜上来,看夕夏的眼霜全撒在了地上惊讶住,“夫人,这是你最舍不得用的东西,怎么摔了?” 又看看旁边的陆海军,心里排腹着,难道夫人和老板吵架了? 陆海军顿了下,目光扫向地上那撒了满地的东西,最舍不得吗?怪不得会气成这样。 “你收拾吧,中饭再叫我。”夕夏摆摆手上床补眠去了,她昨晚是真没睡多少,本来就上火,这一怒,火气噌噌直上。告诫自己不能生气,要稳住,什么风浪她还没经过的,怎么就为这点儿破事儿生气呢?不值嘛。 上床扯了被子就睡,依娜那边把地上清洁了,再看着陆海军,不知道该不该关门。陆海军扬手让她下楼去,顺便看着刚送过来的小家伙,然后进了屋。 他也没睡好,这是该补补。 陆海军翻身上床,夕夏也没管,自己翻到最里面,陆海军还纳闷儿她怎么就默认了,下一刻夕夏把靠里边的抱枕全搁在他们中间。夕夏晚上睡觉会翻,所以靠墙的一面堆了一排抱枕,为了不在睡梦中撞伤腿脚。眼下这几个抱枕起的作用更大了,就跟银河似地横在两人之间。 陆海军当即无语,有必要这样儿嘛?好歹他也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她这什么意思呐? 夕夏才没管他这些,翻身睡了。 其实她真想多了,陆海军现在对她是有好感,可这好感更多偏向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男女之情或许在懵懂中萌发,却远远没有两人同甘共苦后那种情意强烈。 有爱,还在发芽状态,他根本不知道而已。或许,等他自己发现后,最先吓坏的,是他自己。 所以目前来说,夕夏安全得很啊,陆海军根本不可能碰她嘛。所以对夕夏这举动觉得有些可笑,陆海军眼里,女人跟母猪没区别。哦,当然,云夕夏还是要除外的,毕竟他确实对她另眼相看多时了。 陆海军比夕夏起得早些,中午夕夏下楼吃饭的时候觉得姗姗那气势收敛了不少,又看谭玉华,母亲也垂着眼安静的坐饭桌前等她。夕夏狐疑的扫了眼陆海军,这人都跟她们说什么了? “上菜。”陆海军回头对卡娜吩咐着。 夕夏是睡饱了,所以多吃了两口,陆海军饭量小,吃得少,放筷子时看她还在吃,说了句,“胃口不错。” 夕夏给噎了下,抬眼白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居心不良啊,她胃口好也碍他事儿了?没吱声儿,现在对昨天跑出去找他那事儿,后悔得很,那值得她这么做啊,大家都以为她那是真情流露。 是,流露的是一半,另一半确实是怕这人就那么两腿一蹬,这无比艰巨的重担就撂在她身上了。陆海军这人本来人品不行,这事儿也不一定就不会发生。万一真蹬腿了,她这小肩膀儿哪承受得住那重过泰山的重担? 下午夕夏还是出门了,她即使不去厂子里,那些孩子也会去。起先是准备不去的,可有两个孩子捧着花偷偷跑她家来了,一直站在篱笆外,想进来又不敢,因为害怕。他们也知道里面有位他们的神在,他们不敢。因为孩子小,父母灌输的教育就是这样,陆海军在这岛上每家每户都当天神在供着,孩子们是耳濡目染,所以打心里敬畏。 夕夏上午没去,孩子们猜着是不是夫人病了,这不,这两小家伙就是大家推选出来的代表,是来探望她的,可一直在篱笆外徘徊不敢进。 卡娜去院子里拿东西时才看到,跟夕夏说了这事儿,夕夏当即换了衣服就跟着出去了。后头陆海军纳闷,她出门了?出去干什么去了? 他本来今天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女人是故意的,他在岛上的时候,瞧她那时候瘦得,可现在,你瞧瞧她,是还瘦,可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儿了,精神好多了。眼角都是笑意,是捡了宝还是有什么大喜事儿? 陆海军没多久后也去了厂子里,外窗外看着里面和孩子们坐在一起的云夕夏。没有阳光,可他却觉得有温暖的阳光照在了她身上,给她整个身子镀上了一层柔和的亮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极了。 看着她投入的表情,陆海军莫名其妙的眼眶失了,他们的火利,一定会发展得很好的。 晚上事儿都做完了,夕夏觉得又吃多了,所以坐在厅里休息。看这点儿了依娜和卡娜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一有空时间,就逗着那孩子。夕夏不大明白,有那么可爱嘛?不就一小孩儿? “抱过来我瞧瞧?”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儿了。 依娜和卡娜把小娃娃从大木篮子里抱出来,然后报给夕夏看,边说,“宝宝,笑一个,夫人是你的妈妈哦?来,快笑一个……” 夕夏顿时满脸黑线,叫她‘妈妈’?好--陌生的称呼!比当初第一次等两小姑娘喊她‘夫人’时冲击力更强。 小孩儿果然对着夕夏裂开没牙的嘴笑了,嘟嘟的脸蛋儿肉肉的,嫩嫩的,眼珠子又大又圆,不仅小脸儿圆啾啾的,整颗脑袋都是圆乎乎的,像颗大苹果。 “她有名儿了没?”夕夏两眼已经移不开了,直直的盯着孩子,忍不住伸手去轻轻碰娃娃儿的小脸颊。 “还没呢,”卡娜赶紧说,“夫人,小小姐正等着你给起名字呢,夫人,您给起一个吧。” 夕夏总算抬眼了,看了眼卡娜又把视线拉回去,边问,“先生呢?问过先生没有?” “老板说,女儿的名字该妈妈起,老板让您起呢。”依娜回话说。 “这样啊。”夕夏轻轻的说着,手不停的来来回回摸着这滑嫩嫩的脸蛋儿,天啦,真的很好玩呢。 这娃儿不大认生,夕夏碰她的时候,她那眼睛贼亮的盯着夕夏看,夕夏也看着她,看进她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的瞳孔。依依呀呀的哼着,手不断的伸出来想抓人。 “叫果果吧,长得像果儿一样可爱,果儿,果儿……”火利的人们,水果是大家的主食,叫果果是表示她身份的重要,并不因为身份不明就遭到别样的对待。 “果果,果果好啊,夫人,您起得真好,就叫果果……小小姐,听到了吗,你有名字咯,你妈妈给你起名字了,叫果果哦……” 依娜和卡娜显然很兴奋,夕夏接过孩子抱着,两姑娘手舞足蹈的舞动着。夕夏看着这小东西,对着她那对清澈纯净的眼眸子舍不得了,从心底窜起一丝爱出来。 “果果,你一定会好好长大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很幸福的生活,有爸爸有妈妈的辛福生活。”她低低的说着,也像是对宝宝的保证。 从果儿身上,她看到的是自己,她从小就没有父亲,最后连母亲也没有,就像这干净漂亮的孩子一样,已经是孤儿了。举目无亲,既然上帝有意把她送她面前来,那就让她来好好照顾孩子吧。 果儿长得确实很漂亮,听有些个船员说,果儿的母亲是位典型的东方美人呢,不过去得太年轻了,大家都表示惋惜。 夕夏有了果儿后,日子变得充实起来。 本来换洗尿布都不需要她动手,可到后来这一切都她来的,果儿的一切不让依娜和卡娜动,不是不放心,而是她想自己来。她想做好一个母亲,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啊。 有了果儿后,夕夏几乎和她形影不离。果儿本来有自己睡觉的小床,夕夏却在后来直接抱着果果睡,即便果果的小床在她旁边她也不放心,就要时时刻刻和女儿在一起。 夕夏跟果儿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深。甚至她就认为这孩子就是她生的,从未有过的质疑,这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端详着果果的眉眼,经常说她女儿长大一定跟她一样美,对于外形上面,她从来就没有自卑过,那是她最大的骄傲。既然是她的女儿,那当然是随她了。 夕夏会很清楚的记得果果该什么时候喝奶,喝多少,多少时间过了她该换尿布了,平常那已经退化的记忆,却在这时候好使起来,对这些事儿记得异常清楚。 夕夏是连白天去厂子里都带着果果的,夕夏给孩子们上课,外头依娜或者卡娜暂时带果儿。夕夏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抱女儿,一副如隔三秋的急切样儿,抱着女儿几万个舍不得。 她白天出门给孩子们上课晚上又哄果儿,基本上没睡个什么觉。陆海军以为她身体会扛不住的,可她反而更加精神了。晚上睡得少,可饭却多吃了一碗。 “这人是铁打的吧。” 陆海军手轻轻扒着果果粉嘟嘟的小脸儿,自言自语的说,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女人。女人当母亲后原来真的会变,变得不一样。你瞧云夕夏跟果儿说话那样儿,腻得哦--虽然他几万个诧异,不过真觉得可爱了。他就没见过云夕夏那一面。 跟孩子在一起,云夕夏那身上散发的味道更迷人了,陆海军有时候看着她耐心的哄孩子都会看入迷去。 谁说谈恋爱的女人最美丽?他觉得是当了母亲的女人最美丽。 夕夏确实爱果果,越来越爱。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可她相信孩子会跟自己生的一样亲。 夕夏再给果果兑奶,一出来就看见陆海军在蹂躏她宝贝女儿的脸,当即发飙了,“陆先生,你给我滚一边去!” 当初夕夏是指名指姓的喊陆海军,后来陆海军抗议了,他这在大伙儿面前没脸子,夕夏没办法,该了个委婉的称呼‘陆先生’,不是生疏和客套,现在她出口就跟陆海军名字就是‘先生’一样顺口。 陆海军抬抬眉,看着女儿可爱的脸蛋儿,呐呐的收回手,对果儿说,“宝贝女儿看到了,你妈就是这么对爸爸的,你长大以后可千万别学她……” “你干什么啊,给她灌输这些?她能听懂好不好,你少给我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走走走,一边儿去!”夕夏满脸的不乐意,挥手把人推开,这人怎么这么坏心呐,这么跟她女儿说。 “宝贝,妈妈这么爱你,你知道谁是坏人的是不?”夕夏放下奶瓶,抱着粉嘟嘟的娃娃在她嫩嫩的小脸儿上左右亲了一口。 果儿依依呀呀的挥手呢,胖乎乎的小手紧着又松开,松开又去抓夕夏的头发,抓着就不放。夕夏有几次那头皮都快给这小家伙扯下来了,又不能强行从娃儿手里扯出来,她那手那么嫩,会受伤,就忍着,让她拉。 陆海军说,“云夕夏,有你这么厚此薄彼的吗?” 夕夏抬眼儿飞他,“我厚谁薄谁了?这是我女儿,我不爱她等着你啊?走走走,看着你心烦。你看看这都多少点儿了,还不去厂子里,总让大家等,好意嘛你?” 陆海军刮刮鼻子准备出门,他是等着她一起好不好,他们都是要去厂子里的。可她现在要九点才出门,他一边七点半左右就得走,因为做工可比她要忙多了。本来是去一地儿的,他们一起走,这也是顺了大家的心意。 大家那心不就是想看他们恩爱甜蜜嘛,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大家学的,得做好这典范。再不愿意,那装也得装一装啊。 陆海军心里想,这要是给大家知道,她平时就这么对他,是这么嫌弃他的,那得多伤大家的心? 陆海军转身回来,说,“来,宝贝女儿,给爸爸亲一下,爸爸上班去了。” 果儿在喝着奶,夕夏抬眼扫了他一眼,陆海军不管,直接蹲下来在果儿粉嘟嘟的脸颊上印了一下,然后赶紧抽身跳开。 “我走了,你快点来吧。”陆海军说着往门口走,夕夏抬眼看他,什么叫快点来啊?得给孩子喂饱了才能走吧,怎么地,这么想她啊? 岛上的事儿做得挺顺,陆海军在美国也有些人脉,他回岛是看了销售情况才走的。他们这等于直销了,中间没有任何代理,又是纯天然的食物,在那些讲究养生的美国佬眼里,这东西就在最物美价廉的动西。 陆海军在岸上起了个加工厂,紧跟着这一批上岸后包装后才上架,准备在价位上再起一个层次。 时间在数着日子过的人眼里,那是漫长的,可在云夕夏和陆海军这种夜以继日劳碌的人眼里,这日子就是眨眼儿后的事儿。 两年后。 两年过去,这岛上是飞速发展,坐落着的小房屋越来越多,人口在大幅度增加,做工的厂子也立了七家起来。原来天然的水果作物都是未经人开发的,现在请了植物和农作物专家上岛,一起将岛上的果树农作物维护培育得更好。整个火利岛已经全部被开发,收成也在逐年增高。 现在陆海军带着样品来回各大陆用的是私人飞机,大吨的货物是轮船运输。运输的游轮也加到了二十艘。这岛上的出口量在与日俱增,火利销售的市场越来越宽。 全世界都遍布销售路线,唯有一个地方不敢碰,那就是供养他们的那片大陆。 关于销出这事儿夕夏不太懂,每次陆海军回来会告诉她,可对销售额和什么业绩之类的她也不太上心。陆海军现在这东西已经做得颇具规模了,岸上好几个大陆上都建了大型的食品公司,专做火利和火利附近诸岛的进出口食品加工。成立的公司,也代理各国的食品。 岛上已经起了正规的学校,有了专业的老师,夕夏现在没事儿做了可顶了个校长的身份。 夕夏现在一心在女儿身上,其次是学校的孩子们。对陆海军那事业做得大小,她真不是很上心。本来她就不是很懂,现在陆海军身边有才能的人多了去,她也不是那个他可以询问的人。 陆海军觉得吧,这女人还真是缺心眼儿,就这么放手让他做,给他起头的可是她,她怎么就一点不争不抢,真那么放心他? 陆海军来回各大陆频率比较勤,两年中没有一次回岛上没给她带东西,可很少能打动她的心,经常给她敷衍过去。陆海军觉得,这家他是真没任何地位,瞧瞧都给那小家伙占了。 他现在也把一颗心放在家里了,家里两个女人,一大一小都是他生活的动力和重心。回岛的时间他是尽可能多的呆在家里陪她们母女,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碍眼儿的,人家两母女活得可开心潇洒呢。 果果学会走路算快的,现在一岁半,会走路是在不到一岁的时候,每天妈妈长妈妈短的喊着。夕夏带着果果去学校,那孩子们课都不上了也要跟她玩儿。夕夏就说:“瞧你多招人爱啊,小姐姐小哥哥们为了你都逃课了。” 果儿长得粉雕玉琢的,因为眼大,忽闪忽闪的,咋看跟夕夏还真有那么几分像。都说即便不是亲生的,一直带在身边的孩子都会随父母长。陆海军又经常上岸,所以果果这长相就随了夕夏。当然,这事儿是真是假也没人去研究过,不过夕夏就是这么认为的。瞧瞧果儿这张粉嘟嘟的小脸,跟她多像啊。 陆海军上岸时家里没人,不用想她们也在学校,所以去学校接人去了。孩子们见到陆海军很高兴,围着他唱歌跳舞,这给陆海军弄得有那么些尴尬,这要是夕夏,她会跟着孩子们一起唱一起跳,可陆海军手脚有些笨,也不肯放下身段跟孩子们打闹在一起。 夕夏抱着果果在一边看着,趁机给果果上课说,“瞧见没,你爸爸就是个固执加别扭的人,他以为他真是高高在上的谁谁谁呢。” 果果听不明白,奶声奶气的问,“妈妈,谁谁呀?” “呵呵,你爸爸咯。”夕夏对女儿眨眨眼说,果果掰着小手然后伸手抱住夕夏的脖子,小脸往她脖子上蹭了蹭表示亲近,然后说,“妈妈,下去,爸爸……” 果果才一岁半,语言表达不太流利,而且她的语言环境太复杂,夕夏在家的时候坚持用中文跟她说话,教她说中文,认字。可一出家门,说得最多的是英语,更多的是各个小国的小语种,夕夏现在是会了不少,可果果每次一听会跟着学,学又不懂,所以她的语言组织有些乱。 她说话,一句话里中文英文夹杂是普通的,经常还有别的可能连夕夏都听不懂语言,也不知道这娃娃自己自言自语还是受了那些孩子们的影响。夕夏只能安慰说,她女儿将来又是个语言天才,她该高兴。 果果的意思是要下地,她要爸爸,这给夕夏妒忌了。陆海军陪她的时间哪有她这当妈的陪得多啊,可陆海军每次回来果果都异常高兴,很快不要妈妈了,她要爸爸。 夕夏跟小果儿‘哭诉’过多次,说她不要妈妈了,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岁多的孩子哪能听得懂这话啊,但是看见妈妈哭了还是多少知道的。所以现在果果要爸爸的时候会先亲亲妈妈,抱着妈妈脖子蹭蹭讨好一下,再去找爸爸。 瞧瞧,这孩子多懂事儿啊。 “爸爸,爸爸……”夕夏放手让果果自己走过去,她在后面看着。 陆海军转眼就看着自己那粉嘟嘟圆乎乎的女儿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过来,她那妈还在后面优哉游哉的站着,这当下就黑了脸: “云夕夏,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围着他的孩子们当即放开手散开了,大老板发火了,个个儿吓得不敢出声儿。 夕夏无所谓的说,“果儿现在只要爸爸不要妈了,我还要怎么做?”难道要她把自己女儿亲自抱他手上?嘁,美得呢。 这话给陆海军赌得无语,听听,这就是一两岁孩子妈说的话,瞧瞧她那小肚鸡肠的样儿,“这也是我女儿!” “是,我说不是了嘛?”夕夏还真杠上了。 这给陆海军郁闷得,果儿走到中间回头看生气的妈妈,又看近在眼前的爸爸,不知道该跟爸爸还是回去安慰妈妈。 夕夏赶紧蹲下来朝果果招手说,“来,果果,到妈妈这儿来,妈妈最爱你了。” 陆海军黑着脸蹲下,同样向果儿伸手,他是可以直接抱起来的,不是要给女儿自己选择的权利嘛,也让那小肚量的女人瞧瞧什么真正的父女感情。 果儿更犹豫了,妈妈她很爱,爸爸她也爱,可是要爸爸还是要妈妈呢? 果果顿了下,直接扑进爸爸怀里了。她爱爸爸,但是很少看到爸爸,所以要爸爸,她要爸爸陪她。 夕夏顿时那眼都直了,站起身指着陆海军,气得手抖,“你、你竟然……” 陆海军不理她,直接跟女儿说,“果果,叫妈妈回家。” “妈妈,回家。”果果小手抓着陆海军的衣服,再向妈妈伸手,五根短短圆圆的小手指头一开一合,这是表示招手的意思,要妈妈快来。 夕夏要吐血了,黑着脸走近他们,一脸的不高兴,看着果果,伸手去捏女儿的脸说,“爸爸就这么好吗?连妈妈都不要了?” 陆海军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是孩子呐?”计较这些?这也是他的女儿啊,难道他做父亲的连抱都不可以了? 夕夏瞪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嘛?” 两人一路抬着杠走回去,卡娜已经煮好饭了,这见陆海军进门愣住,她怎么不知道大老板回来了? “老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卡娜问出声。 “刚才。”陆海军抱着女儿进厅里玩儿,这回回来又给她们一大一小带了不少东西。 “准备饭吧。”夕夏对卡娜说。 “好的夫人。”卡娜点头转身进厨房开始准备。 陆海军还是听佩服夕夏的,你说一个平时肩不能抬手不能抗的女人,竟然能抱着果果一整天,她不累嘛?他这大男人抱着回来都觉得手酸。母爱果然是强大的存在,这要是换成三十斤水果给她抱,她拿都拿不动吧。 晚上躺在床上两人都没睡着,夕夏起身给果果兑奶,果果喝了奶后安静的睡着了,夕夏把孩子轻轻抱进果果的小房间里,再回来时躺在床上依然没有任何睡意。 “我还是准备把生意做到大陆去。”陆海军说话了,他知道这两年庄孝和野战一直在找他,他如果回去,毫无疑问会九死一生。 可那片土地毕竟是养育他地方,他想回去,想把火利岛上最美味的食物给家乡的人们尝尝,现在全世界都是他的分公司,做回去是他最后的一战。 “嗯。”夕夏没说话,他不是一直都往返于各大陆间嘛,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夕夏是没反应过来陆海军说的大陆是那片神秘的突地,那片她最想念的土地。如果可以,她多想带着果果回去生活,在那里果果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能有出息,如果一直在这岛上成长,或许她会活得很快乐,可她这一生就荒废了。 她希望她的女儿不要像她这么没用,她希望她的女儿有本事有能力,享受大陆上孩子一样的快乐,接触更多的人,不要呗局限在这岛上。 陆海军是知道她的想法的,所以他说,“去美国,好吗?” 他还是不愿意她回到曾经踩过的那片土地去,因为他现在这个家他不愿意受到任何威胁。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女儿。 夕夏翻过身看他,可是去美国,那是个连她都不熟悉的环境,怎么给果果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陆海军深邃的轮廓在微弱的光束打下来时在地上投放出立体而又柔和的剪影。侧头看着她,其实他还是开始担心了,因为在乎,所以曾经理直气壮的威胁现在已经不顶用。 三十年多年来,他最渴望的温暖,家的感觉,现在终于有了,他不希望他的家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时间会磨平一切,他不相信庄孝已经忘了她,曾经她离开五年,现在才两年,庄孝怎么可能会放弃? 他是想几十年后在出现,等大家都平静后再上岸,可果果真的是变数。要他的女儿一辈子都在这个岛上,他也不愿意,他没什么学历和文化,开始念书的年纪就跟着野战进了军队,所以他不希望他的女儿跟他一样是个睁眼瞎。 他的女儿一定要念最好的学校,读最好的书,将来考最好的大学,还要找世上最好的男人结婚,这样才是他所希望的。他相信他的女儿会想她妈妈一样能干,云夕夏是怎么长大的,有多优秀他很清楚,他不求别的,他只希望他的女儿能跟妈妈一样。 所以,在果果已经开始接受启蒙的时候不能还留在岛上。 陆海军终于忍不住,伸手抱住夕夏。 夕夏愣了下,要推开他,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好,那是直接跳过爱情进入亲人的关系,他们很亲密,但不会这样。陆海军会偶尔抱她一下,那是在白天,很自然的拥抱。晚上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从来没有过过分的行为。夕夏一度以为他有什么隐疾的,可现在还是有一瞬间的紧张了。 毕竟不是庄孝,身体排斥别的男人碰触。两年了,还是这样。 不过想想,这也才两年啊,曾经五年都过去了,那时候她以为什么都忘了的,可再见到庄孝时,还是情不自禁了。 她想,现在应该不会像当时那么难以自制了吧,那时候她可以情不自禁,因为她没有任何顾忌,而现在她已经结婚了,连女儿都有了,不是因为陆海军,为了果果她也不会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那份感情,失去了,就让它走吧,何必把人牵绊一辈子呢? 她伸手推他,他知道她这不是拒绝,而是对他的陌生,不习惯。所以抱得紧了一下,抵着她的头顶说: “让我抱一下吧陆太太。” 他说陆太太,是提醒她他们的关系,夕夏没再动了,陆海军虽然曾经对她做了过激的行为,可不得不说他是正人君子。 哦不,她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正人君子,还是那什么有缺陷呢?这想法一出,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了啊,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像庄孝一样看见她像看见宝贝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扑,她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夕夏说,“陆先生,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陆海军没说话,这事儿,他早就意识到了。他深爱着两个人,对野战那是掩埋在心底下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对庄孝那是崇拜和仰望,这两个伴随他成长的两个强大男人,对他都有不可磨灭的感情和记忆。 他知道这不应该,知道这会遭到世俗鄙视,或许,他就是个变态不正常的人,连男人都不算。曾经因为这样的痛苦煎熬着他,令他十几年都活在重重阴影下,自卑着,自虐着,像条狗一样被鄙视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站起来了。 这个曾经让他恨得几乎发疯的女人,他的情敌啊,竟然让他站了起来。 有了自己的家,有妻子有女儿,这个可爱温暖的家,他是一家之主。还有岛上的人们,他是大家尊重的大老板,他是大家的希望。他从阴暗晦涩的角落里爬起来了,站在阳光下撑起一片天。 这些,很大功劳都是这个他曾经恨得咬切齿的女人所成就的,他的妻子。 “陆太太,我爱我们的家,我爱我们的女儿。”陆海军低低的说。 夕夏也笑了,跟小声的重复,“我爱我们的家,我爱我们的女儿。” 这话说得隐晦,都没说对方,可这个‘家’里又有对方的存在,陆海军听她重复着,心里踏实了。 一个稳定的家,也是她渴望的,她当母亲了,身上责任不仅仅是为自己,她还有女儿,什么都没有她的女儿重要。 谭玉华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当初是因为说了果果不是夕夏亲生的,说夕夏自己生不出就算买孩子也该买个带把儿的,这给夕夏来气了,当天谭玉华和她小女儿就被夕夏‘请’了出去。 谭玉华知道陆海军在家的时候她捞不到好,可陆海军前脚一走,她后脚立马就进门了。以前还含蓄些,只是拿东西走。现在不得了,她是背着竹篓子来装东西的。她知道陆海军一回来那铁定是要给夕夏和果果带东西的,她就是来搬东西来了。 她家里还有个小女儿,还有个亲孙子,凭什么让一个野生的丫头片子得了全部好处,要该也得她亲孙子的。 夕夏现在也不说什么,每次都给她妈准备好了。当然,给自己亲侄子的东西那是把果果的分了一份出去,都是最好的。而别的东西,都让依娜放上次陆海军带回来没用完的东西。 反正那些东西没用,吃的没吃完也会坏掉,她是让陆海军不要带,他不听,既然这样,就把这便宜给了谭玉华。 盛夏的儿子包子比果果大两岁,很喜欢这小妹妹。每天一睁眼就是要他妈带他去看妹妹,包子能一整天都跟果果玩,不哭不闹的。 黎子开玩笑说,“姐,你看我们家包子这么喜欢果果,将来感情肯定好,要不就订娃娃亲吧。” 瞧这主意打的,她早跟谭玉华合计了这事儿,都在那琢磨呢,夕夏那样儿估计是不能,要不怎么去养个捡回来的孩子不自己生?能生的还能去养别人家的孩子,这是什么理儿? 铁定是不能生了,不能生好啊,不能生也没有坏处,他们家就果果一个女儿,果果将来的嫁妆那就是云夕夏和陆海军现在挣的一切,这整个火利岛,还是遍布世界的公司,那是多诱人的条件。 这好处要给别人捞了,还不如给自己人呢,肥水怎么能流外人田? 夕夏一听,立马拒绝,“这怎么能行呢?他们可是亲兄妹。” 谭玉华那边正装东西呢,一听夕夏这话赶紧就说,“什么亲兄妹?你那丫头蛋子就是个野的,没准儿她亲爹亲妈都是囚犯,我们包子肯要,那就是她的福气了。青青啊,你说妈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给夕夏气得,话噎喉咙卡得气儿都不顺了,当即抱着女儿站起来说,“谁敢再说我女儿不是亲生,我撵他出火利!妈,黎子,你们也听好了,我就是果果的亲妈,陆海军就是果果的亲爸,今天这话你们要再说一遍,别怪我不把你们当亲人!” 黎子噤声不说话了,不肯就算了呗,做成这样儿,你以为这全火利的人还有不知道你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啊?遮掩什么呀。 谭玉华被夕夏呛了话,那脸子很不好看。夕夏原以为她妈会扔了东西负气走的,可老太太那手更利落了,快速的把东西往自己框里装,生怕夕夏反悔不给了,最后竟连盛东西的袋子都这给折进她框里了。 … 陆海军在世界各大港口进出货物,而且吨位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对他这个突然窜出来的黑马同行早就瞩目了。 陆海军这么大的动作,一直在找他们的庄孝不可能没有察觉,是早就盯上了这个海外的食品商。所以当陆海军已入华夏的关口,就被扣押了。 野战现在从政,只有他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陆海军一被扣押的事儿传出来他就知道了。 ------题外话------ 终于写完这一段了,明天见面了哈…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暴君的宠妃》! 126,重新开始 夕夏接到消息是半个月后,因为跟着去的人没法子把陆海军弄出来。船长和船员们都知道陆海军在京都是大家族,找到陆家去请求救人,对华夏(前文写的Z国,以后用华夏代替)的法律他们不懂,各个国家官场里都有不为人知的道道儿,所以找到陆家去。 可陆家在庄孝发闹事儿后就不敢认陆海军这个儿子,又怎么会出手救人? 夕夏一听这事儿,轻叹了声,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当走这一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这样,他那是自己送上门去的啊。 夕夏想这是迟早会上岸的,带着果果也会回去。以前是陆海军不让走,现在她是自由的,只是自己有了牵绊。 陆家不肯救,就算救,庄孝也不可能放人。夕夏多少是了解庄孝的,陆海军不能被困,火利岛需要他,所以夕夏是必须走一趟。 陆海军被扣下后,庄孝就出海了。可在查了远洋局并没有去火利岛的航线,往返火利岛的全是私人游轮,所走的航线不明。在不明航线的情况下出海,这是很危险的事,可庄孝管不了那么多,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夕夏。 他不知道这两年来她都受了什么折磨,还能坚持多久,过太平洋不管是遇到海啸,还是海盗,他都要去,一刻也不能等,他知道,她也一刻都不能等,她一定每天都在盼着他出现,是他没用,现在才查到陆海军的藏身之处。 夕夏出行的船是小型船,海上天气本就变幻莫测,特别是遇到暴风雨时,最危险的触礁。眼看着就剩几天的航程了,却遇到了出航以来最大的狂风暴雨。当狂风袭来,整艘小船如同玩具一样在海浪上翻动,被一个再一个翻高的浪头卷走,来回飘荡。 跟着夕夏出走的三个船员虽然技术有余但经验不足,仅仅常听老船长说起在遇风狼时如何应对,可真遇到时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天空密集的乌云已经把海天天幕中仅剩的光线遮掩,整个海天一片暗沉之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罩在这一片汪洋之中。 “夫人,海潮来了!”转舵的队长大惊失色,双目惊恐的望着海天之间,那一条白线。转身降下船帆,用刀子把帆布割成一条一条。 “小以快,快把夫人绑在船上,海潮马上要到了,快!”队长对着另一个探出身的船员大声。 那叫小以的船员望出去瞬间也骇白了脸,转身帮着队长把帆撕裂,紧跟着走出来的船员一同帮忙,尽管船身已经被翻滚的浪潮抛高再抛高,三人一样咬牙稳住三两下撕裂了帆。 “夫人,委屈你了。”队长边说边把夕夏绑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船会翻吗?”夕夏不懂,可现在这情势她早吓蒙了,抖着声问。这场景就跟魔兽快出动一样,天地变色。 “夫人,我们一定会保住你的。”队长反复绑稳了才和另外两人一起转舵,让船身避开浪头行驶,此时海浪声轰隆奔腾咆哮,队长那用尽全力吼出的话夕夏却没听清几个字,只一味的点头。 她只是在想,一定不能死,果果还等着她,陆海军还等着她去救,还有火利岛的人们。 风势越来越猛,海潮转眼间犹如万马奔腾,山崩地裂般席卷过来,澎湃汹涌得浪头一个接一个猛力击打过来,这船若是击中,无疑会被打散卷入浪中。海潮势如破竹般卷过船底,船身毫无预兆被浪头高高抛起。 “队长--” “啊--” 船上疼同时惊叫出声,将最大的恐惧化作怒吼喊出。 仅在这一刻船身被腾空而起,翻腾的海浪以巨大的冲击力将船抛向浪头的最高点。浪头紧跟着再打过,船首高高翘起,几乎被翻转扣进浪里。船尾在此时炸出‘轰’地一声巨响,暴起一片白花花的水幕。 船身此刻已无法被控制,队长指着另外两个船员让他们赶紧用布条绑住自己,他一人扳转方向。如果让船迎着有巨大摧毁能力的浪头,这船必定被浪卷进海底,船上人谁也活不了。 “队长……” 两人互视眼,快速的将自己绑好。而这艘船在连续被抛高和浪头击打后已经快要崩溃散架。 “别管了,你赶紧绑住自己……”夕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船头击打而起的水幕,吓得赶紧叫队长,海潮中怎么可能逆转强大的自然力量将船的方向逆转?再不把自己和船绑在一起,很可能下一刻就被海浪卷走。 “队长,别管了,夫人让你别管了--”另外一个船员同样急得大喊,而与此同时小以却惊声吼起来: “队长,暗礁,暗礁暗礁--” 这吼声没落,队长也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出状况了。 “轰--” “嘭--” 船被浪抛高紧跟着下一刻撞上了漆黑的礁石,队长在同一时间被撞飞,整个人如同脱线一般被甩飞进了海里。 船上的人压根儿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船就在下一刻散架,整个连人带船全部卷进了海底,被四面八方的海水包裹紧压。 * 夕夏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全是一片白,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会这么白?天堂吗? 过了一瞬才想起失去意识前一刻的惊涛骇浪,忽然惊恐的喊出声,“小以,队长……你们在哪儿?” 她此刻是躺在床上,而这床仅仅离地面只有二十公分,手一碰就到了地面。她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这时候才发现右脚被铁铁环锁了,她能行走的最远距离就是床到门口处两米左右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她摸着自己的心跳,她还活着,可谁救了她,又为什么这样锁着她? 很快她有了答案,门开的时候,走进来的高大男人令她顿时如遭电击,发傻一般和他对望: “庄孝……” 她嗫嚅着唇,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夕夏眼里瞬间起了雾气,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当即转身背对他,眼泪滚落下来。 庄孝一步一步走近她,这个男人全身蕴藏了强大的暗沉气息,从他进门来那一刻,这房间里似乎就受到了强压,让她觉得空气被抽离,压抑得喘息不过来。 庄孝低沉的说,“我一直在找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为了找你,两年来飞遍了全世界,我以为你也会像以前一样等我,我以为你还会爱着我,可是……” 庄孝突然大跨步欺近她,伸手狠狠的抓住她的左手抬起来,两眼如野兽一般透出嗜血的目光注视着她,用力的狠狠一字一字的咬出话来: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就是等不及了要这么对我!你让我怎么办云夕夏,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多等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庄孝盯着她手上的戒指,这里曾经是他亲手带上去的戒指,现在已经换成了别人的。庄孝下一刻有些发狂的抓着她手上的戒指大力往外扯,夕夏痛得冷汗直冒,右手去扳他的手,眼泪疯狂的翻滚而出。 她在水里泡了两天才被庄孝救起来,身子还有些浮肿,那戒指现在怎么能拔得下来?夕夏疼得脸色刷白,庄孝发了疯一样抓着戒指不松,她的手已经拉破皮了,勒出丝丝血丝。夕夏哭着还是不出声,手抓着他的手一次次被甩开。最终咬着牙,让庄孝和血脱落。 庄孝抓着戒指毫不犹豫的抛向海里,转头再如野兽一般攫住她。目露凶光,如深仇大恨一般,灼热的目光罩住她。 “为什么哭,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一个解释你都不肯给?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夕夏,你怎么可以这样?”庄孝几步再靠近双手抓着她削肩用力摇晃,胸腔的愤怒此刻就要颠覆,汹涌着滔天妒意。 夕夏无颜一对,更愧对他的感情,她知道会见到他,可在见到后才知道,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紧闭着眼不看他,任他咆哮怒吼,她泪流满面却怎么都不肯说一句。 庄孝手一松,夕夏当即背对他,可没走几步就走不了了。庄孝跨上前从身后伸手抱住她,滚烫炙热的双手发疯一般揉稔着她的身体。她想推开,想挣扎,可她在他面前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宠物,根本没办法挣扎。 他张口边咬边亲吻她白皙的脖子,压低声音急吼,“说,说你还爱我,说你是被逼的,你爱的还是我,你还爱我!说,你说啊……” 他怒吼,张口咬在她脖子上。手上重重的握着她身子,狠狠的揉捏,上下粗鲁的侵犯着。夕夏疼得全身颤栗不断,却怎么也逃不过他的禁锢,连连摇头,用全力挣扎。 她依然咬死不开口,庄孝猛地把她翻转,双眼如野狼似地逼视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你不爱我了,你真的不爱了?云夕夏,你说话你他妈给我说话!” 庄孝怒到极点一手把她往床上摔,她身子重重的撞在床半软的床板上,被摔得头晕眼花,挣扎着要起身。而庄孝却仅在下一刻附上她的身,宽厚的掌把住她的脸,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上隐忍的痛,眼底妒意更甚。 “是不是不屑与跟我说话?不爱了连话也吝啬说一句……”庄孝欺近她的脸,她连连摇头,咬着唇只顾眼泪奔流。 “你还爱我?还爱我对不对?我对你的爱,从来没停止过,我爱你,爱得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顾,你可不可以也爱我一点?你爱我的对不对?”庄孝情绪高涨的脸面对她,脸色涨得血红,青筋直现,两眼直视她,可她没有任何回应。 庄孝怒了,伸手撕扯她的衣服,夕夏连手带脚的推拒,头一个劲儿的摇。 “不要,不要……”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传出,眼泪狂飙。 庄孝在听见她的声音时当下愣住,看着她,盛满妒意的眸子慢慢转为心疼,伸手情不自禁的轻轻在她脖子上滑动。 “夕,你怎么了?告诉我,陆海军那王八羔子对你做了什么?夕,告诉我你怎么了?”庄孝庄孝捧着她的脸,说着就吻上去,她摇头却被他禁锢得纹丝不动。 庄孝吻着她的泪,吻着她的唇,贴着她唇瓣一点一点的压着,吸吮着,她紧紧咬着唇不再退让。庄孝把她压下,抓住她的手固定,不论上下,强势入侵。 “不可以……”夕夏嘶哑的喊出声,她已经,结婚了啊! “爱我吗?”庄孝重重撞向她,血红着眼,低哑的问。 夕夏咬着唇,额上溢出密密的汗,庄孝更蛮狠的肆虐,粗鲁又疯狂的动作直逼得她喊叫出声。 海面很平静,两天前的风暴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蓝天碧海,一眼万里。薄薄的阳光从云雾里熙熙攘攘的洒下来,洒在海面上,就像撒落了金子一样闪亮,金光灿灿的一片,有些扎眼。 船舱里的此起彼伏的激烈和疯狂渐渐停下来,庄孝抱着她不舍得撒手,伸手擦着她潮红脸颊上的汗,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脸,这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啊,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自拔了。 手轻轻握着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一道被扯伤的伤口,血已经将伤口凝结,没出血可手指却还红肿着。庄孝含着她的手指轻轻的舔着,然后仔细的包扎起来。再看向她的右脚踝,因为太疯狂,根本没办法避开她的脚踝被扯伤。 现在看,脚踝早已经被铁环磨掉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的浆着铁环,庄孝那心一阵一阵的灼痛,用消毒水一点一点的清洗,沉睡的她身子还是条件反射的颤抖着,庄孝伸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在她安静后再接着来,伤口包扎好了却没有解锁。 夕夏醒来后庄孝还在她身边,看她醒了庄孝赶紧欺近她,夕夏不自觉的往后移,庄孝眸色暗了一层,却没有再动怒。 夕夏往后移的时候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她不敢再动,再动身上的被子就会全部滑落。抬眼看他,庄孝直直的看着她,伸手握上她的手,说: “夕,还不想跟我说话吗?你没有背叛我对不对?至少你的身体还是我的对不对?你是被逼的,我都知道。”庄孝说着又自己傻笑起来,她最诚实的就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有没有背叛过他,他难道不知道吗?她没有背叛他,她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傻笑了后又接着说: “我怎么就一时糊涂了不信你了,夕夕,原谅我,我是看见你手上的东西我一时蒙住了心,所以才伤了你。我知道你还爱我,你的一切都还是我的,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能解决的,不论什么我都可以的,夕夕,相信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怨我,你气我现在才找到你,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后我的错,夕,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可不可以?”庄孝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夕夏摇头,脸转向一边。 她缩回手,抱着被子收拢腿,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说话。 庄孝索性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都抱进怀里,“夕夕,你说话好吗,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隔阂,你说话,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儿你说出来,我会处理的,你的男人已经长大了,他有足够的能力为你解决一切,为你遮风挡雨,夕,相信我。” “庄孝……”夕夏的声音更嘶哑了,不知道是声带再次受损还是过激的情事后的反应,她吐出的声音只剩苍白的丝丝声。 “夕夕你说。”庄孝立马坐正了看她。 夕夏看着他的脸,手竟然情不自禁的轻轻碰触他的脸,这张脸两年来一直萦绕在她梦中,虽然她早已经接受了在火利的一切。可他是活在她精神里,活在她的身体里。 手至空中,夕夏忽然反应过来,又赶紧放下来。垂下眼睑,睫毛倦倦的搭在眼睑上,庄孝等了好久,才等到她的一句话: “庄孝,我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爱情里没有对不起!”庄孝热泪滚落而下,倾身抱着她。大掌包着她的头,说,“夕,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听你说还爱我,我只想听这个。” 夕夏不说话,庄孝抱着很久她都不动一下,庄孝再松开她,“你不承认吗?可你的眼神告诉你还爱我,你在自欺欺人,你要我也自欺欺人装作不知道吗?” 她不说话,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一开动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舱外的海天还是那么平静,舱内却再一次如两天前海啸孟浪般汹涌澎湃,激情火热在云初雨歇后即刻袭卷。他的凶猛让她再次感到天地失色,猛烈得她来不及有任何拒绝的动作,只能被迫的承受,承受…… 洁白的船舱里,却凝聚着浓浓的情欲,一直不曾飘散,一次再一次的凝加在这干净的环境里附加了一层重重的淫、靡的色彩。 睡着了,她一直都醒了,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还要入港了吧,三天航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明天就要上岸了吧。 即使睡着了,他还在她里面,她微微撑起身,想移开,可他箍在腰上的臂膀如铁一般虬扎在她身上,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庄孝……” 张口低低的喊,她想出声音,可有声无音,她想经过这么疯狂的嘶喊后,她的嗓子彻底不能用了。两天前狂风肆虐,风起云涌时她已经再次把喉咙撕裂了,就算没有医治,也应该静养,可今天再次让已经脆弱不堪的喉咙创伤。 不是她不肯开口,她恨自己这种声音,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成了这样。她自己都听不下去,难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恨,谁都无所谓,可她不要他听到。 夕夏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滑动,他的眉,眼,抿紧的唇,每一处都如篆子一般深深凿进了她的记忆里,刻在她心上。 没见面时,她以为她可以抵制他的诱惑,不会在动摇。可见到他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是不是天生就这样水性杨花,一直心性不定?她还是想跟他走吗?可她再次跟他走了,果果怎么办?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她的泪滴落在他脸上,庄孝在下一刻醒了,他醒了他的身体也开始醒了,埋藏的欲、望正在复苏。夕夏慌了一瞬,看着他泪流连连的摇头。 庄孝翻身压下她,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动起来。 “明明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哭?为什么偷看我?”庄孝低哑着声音掺杂着汗水低吼。 她抱着他,开始沦陷,开始情不自禁的回应,泪流成河。矛盾重重,那么多的舍不下不可以,却抵不过这个男人一句‘为什么’。 庄孝抱着她擦着眼泪,“告诉我,为什么?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告诉我我会解决。” 她把头埋进他胸膛,不愿意看他的眼睛,她害怕一看,她就情不自禁。庄孝轻轻拍着她的背,低低的说,“你不说我不逼你,我会自己去查,你放心,以后没有任何人敢逼迫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夕,相信我。” 庄孝把她的头强行抬起来,对着她的眼睛说,“夕夕,再给一次我爱你的机会,可以吗?” 夕夏看着他,是受了蛊惑一样,点头。 庄孝笑起来,可眼里却瞬间灌满了泪,再把她抱住。他就知道,他不会失去她,她还是他的,他就知道,她不舍得他。 她和他的泪交织在一起,身体更紧的交缠。 又到天亮了,夕夏以为今天会上岸的,可庄孝却转了舵,一直停在海上。 他终于肯把她脚上的锁环打开了,半抱半扶的带着她上了甲板,湿润的海风很快吹过来,夕夏感觉有些冷意,庄孝赶紧用身体包裹着她,带她走了出去。 “夕夕你看,是不是很美?”庄孝指着海天一线处问。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啊,风和日丽,阳光是那么的透明,海面也这么平静。可夕夏却转头往后看,遥远的地方,那被缩小的海港和一排排耸立的大厦,那是盼了两年的陆地。很快就要上岸了,可这船,却停在这里。 庄孝脸上的笑微微顿了下,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夕夕,你想回家吗?我们的家?” 夕夏不答,也没反应,只呆呆的望着。 “我想我们在海上再呆两天,我觉得这么美的地方,应该有你有我,知道吗,这边的岛很美的,我们去岛上玩?我们再去曾经去过的鼓浪屿好不好?七年了吧,我们七年前去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庄孝自顾自的说着,他不想进港,他不想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么短。 他知道她为什么出来,他扣了陆海军,而她在这时候出现,什么原因,显而易见。他不想上岸,就是不想她在想到别的男人,不管因为什么,他只要他们两个人。 夕夏摇头,要去鼓浪屿,那还得去南海啊。她看着已经这么近的距离,可他却迟迟不让她上岸。 “不好吗?和我一起去散散心,我们一起走当年走过的路,不好吗?”庄孝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很想听她说话。可他知道她声带损伤太严重,他不逼她,他就想看她点头,给他一个回应。 当年他因为车祸导致气管浮肿,呼吸受阻,声带撕裂,几乎丧失出声的能力,恢复到原来的声音是不可能,但是这么多年的调养,已经渐渐好转。她的情况更严重,本就声带受损得严重,又迎风高喊,又嘶喊不断,现在是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她想不尽快去医院她真的有可能失声了,咽口水下去喉咙都是撕裂般辛辣的疼痛。 夕夏看着他,动了动手,然后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怀里,贪婪的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庄孝环着她,不动,就这么抱着,夕夏松开手,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着‘声音’两个字,她喉咙真的好痛,就这么轻轻动一动没启用声带都痛得没办法。她不想不能说话,能吐出几个字也好,她不想当哑巴。 “对不起,是我不好。”庄孝抱着她,不是他那么疯狂的折磨,她怎么会有这么严重? 他们上岸的时候庄孝把夕夏裹得跟粽子似地,不让见风不让光,揽着她去了专业的咽喉医院。庄孝入港时就给四叔石鹤打了电话,他知道石鹤是临床的,但他还是找来了。石鹤当然比他这个门外汉更懂一点,他不希望她有事,更不希望她像他当年一样痛苦。 他们上岸时,夕夏看到小以了,夕夏脸上当即动容,可小以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他会想办法救她的。 三个船员,如今就剩他一个,好在夫人没事,夫人如果遇险,他一定不会苟活。他知道夫人被救,但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他想办法接近过几次,但都没能接近艘船。只能上岸来等,他看着船转舵,慌了一瞬,以为船不会靠岸,已经准备追出去了,那艘船又开进了港口,他这才放心。 小以远远的跟着,夕夏没再回头,她刚只是想问小以,他们怎么样了,三天前的风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可他们的的确确就经历过那场噩梦。 庄孝带着夕夏到了医院就做喉镜检查,石鹤早就给安排好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石鹤脸色黑沉沉的,庄孝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大碍? 石鹤脸子冷冷的,说,“你是跟那姑娘有仇啊,你不想她再开口说话了是吗?喉咙神经严重受损,喉粘膜及声带出血,创伤严重,还有发炎症状……” 庄孝傻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以为四叔在诓你?这姑娘本来声带受损一直没有恢复,这几天接连受到创伤,再恶性循混下去,想开口说话根本不可能。”石鹤眼横着庄孝,还当他说笑?他这就是事实,再不好好养着,别想开口出声儿。 “那怎么办四叔?四叔,你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过来,她不能没有声音。”庄孝急了,夕夏怎么会忍受自己不能说话?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应该,明明昨天就已经发现她声音不对,可还是强迫她了,这都是他的错。 “现在知道急了,之前怎么不好好养着?”石鹤冲了句,看庄孝那傻样儿,又不忍心,这孩子他看着长大的,平时那些个威风一到女人面前,就焉了,简直跟他老子一模一样。对谁都能横,就是那女人横不起来。 “你也别急,声带受损治疗起来本来就麻烦,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但是好好治疗一段时间,再接受手术,发声是可以的,但还是得少说,更不能喊叫。主要还是靠自己保养,该忌什么,该注意什么,等会儿主治医生会详细告诉你。”石鹤拍着庄孝肩膀说。 庄孝怎么都没想到她喉咙伤得这么严重,他只是以为普通的嗓子嘶哑而已,几天就恢复那种,没想到已经受了多重的创伤。 等着夕夏做完喉镜出来,庄孝赶紧问主治医生,“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那医生本来在做喉镜时就想来火的,哪有人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一而再再而三的过度破坏嗓子?是不想开口说话了是吧,声带和喉粘膜完全创伤,大量出血,就这样儿的还想再说话? 病人他不说,病人自己也伤心,这病人的家属他总能说了吧,医生最痛恨的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本来出来是跟石鹤打招呼来着,庄孝这一上前,整好,撞上了枪口。那医生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出来,没半句好话,有这么照顾家人的么?自己家人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他当亲人的就这么看着? 该,就是该! 那医生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严厉,口条不好,但是功夫过硬,他手上的病人,一旦不听话的几乎都遭过他的洗礼。 庄孝给骂得一愣一愣的,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指着他鼻子骂的?石鹤那都愣了,他再是来气也不敢对着庄家侄儿这么说话的,顿了顿,赶紧上前: “刘院长,老哥,别来气儿了,小年轻嘛,不懂事儿,你得给好好说,他们能听的,别来气……” 庄孝垂着头,对骂得好,谁让他一来就把她弄成这样?该骂,是该。 那刘医生冷哼了声,“以后别在扔这种无药可救的病人给我,医不好坏了我的招牌。” “无药可救?!”庄孝怒了,当即从一头受训的小绵羊化身成了非洲豹,手一上前揪住刘医生的衣襟,两眼血光闪现,狠狠盯着他。 石鹤本来还应付着答应几句,可看庄孝这样子当即头疼,立马喝声而出,“你给我放手!你还想不想要那姑娘好了?放手!” 庄孝冷眼扫了眼石鹤,这才松开,刘医生一把年纪了,竟被个小辈这么来狠的,哪还有脸子,当即撂下话,“带走,别出现在我医院了,拒绝收……” “你再说一遍?”庄孝再次下了狠手,这给刘医生吓得,手都哆嗦了。 石鹤抚额,“庄孝,别这么冲动,你想我叫大哥过来吗?” 庄孝收手,刘医生后退两步,原来是庄家那少爷,怪不得这脾气这么横。庄孝抬眼再狠瞪一眼,“不医?不医爷拆了你这破楼你信不信?” 刘医生当即脸子变色儿了,良久才愤愤出声,“我医不是因为你耍狠,我是看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以为含着金钥匙出生就能这么横?收敛着些吧,自作孽不可活!” 这给庄孝气得,脸子都狰狞了,拳头松了又紧,他是很久没动手了,今天也不想破这个例。 “总裁,在外面抓到这个一直跟踪我们的人。”庄孝的人抓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进来,正好打破这僵局。 庄孝转眼看过去,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人?那脸,那皮肤,那毛发…什么人啊那是? 小以是棕色人,又跟着船长在海上常年的漂,当然就没想过要怎么收拾自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在船上,大家伙儿都是他这样儿的。觉得不入眼的那都是别人,他们自己觉得很好。 “抓这个人干什么?”庄孝黑着脸说。 “总裁,这人在我们上岸时一直跟着我们,我怕……” 庄孝赶紧打断说话的人,“多事!把他扔局子里去。” 小以知道自己被抓了,满脸恼恨。他听不懂大家说什么,他是看见他们进来的,现在又见到这个男人,那么夫人一定在这里,扯着嗓子大喊: “夫人,夫人你在哪?夫人,夫人……” 押着小以的人狠狠扣着他,不让动,庄孝拧了拧眉,这人鬼吼鬼叫的喊什么?小以一吼,所有人都看过来,这本来是医院,他这扯着嗓子一吼,几乎整栋楼都听见了。 刘医生当即脸色很难看了,“赶紧带出去吧,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这是医院!” 庄孝不耐烦的挥手,让底下人带走。 夕夏这时候从里面跑出来,后面跟着护士急急忙忙的在喊,“小姐,小姐还没做完,小姐……” 小以看到夕夏出来了,当下更激动了,使出浑身的劲儿扯开押着他的人,像条鱼一样上跳下窜,力道又大,愣是让压着他的人没辙,根本就控制不住,脱手了。 小以下一刻就往夕夏冲过去,那股冲劲儿就跟疯牛一样,吓得刘医生赶紧闪开。庄孝在瞬间挡开石鹤自己拦上去,原来这人的目的是夕夏,他当然不能放过。 庄孝出圈很快,拳头刚落在小以身上脚下劲风就到了,小以‘嘭’地一声砸在了地面。夕夏刚好这时候赶到,庄孝伸手拉她不让她靠近: “危险!” 夕夏推开他,双手又推又攘,神色也激动,一脱身就转向小以,然后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小以情急的问,夕夏摇头,卡着嗓子也发不出声音来。 那边刘医生赶紧大吼,“我说你别想试着大喊,你要还想说话就憋着,你现在就说也说不出来,只能把喉咙伤得更严重!” 夕夏转头看着刘医生,然后再看小以,指指自己的喉咙,小以大概明白了。夫人喉咙受伤,他是知道的。点头说,“夫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会不会有危险?” 夕夏比划着手势,伸手指着庄孝,然后双手比了个心形放在胸口,这意思是说,他是她的亲如一家的人,这个动作是火利岛之歌里的动作,那句歌词的意思是说火利岛上所有的人都亲如一家。岛上人都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要表示友好的时候,都会先做这个动作。 小以也明白了,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然后朝庄孝走近一步,庄孝底下人赶紧挡在庄孝面前,庄孝把人挡开,看着小以。 庄孝这眼下心里很高兴,知道为什么嘛,刚才夕夏指了指他,然后双手比了个心形放在她胸口,他理解的意思那就是他是她爱的男人,让这野猴子别胡来,因为夕夏的承认所以他刚才的盛怒这一刻完全烟消云散。 小以站在庄孝面前,对庄孝弯腰道歉。 夕夏让小以回火利去,安抚岛上的人,让大家放心,陆海军她一定能救出来的。小以放心不下,可又不敢不听夕夏的,只能起航回去。 庄孝带着夕夏回了龙泉别墅,踏进去那一刻曾经的以及海潮一般翻涌出来。这么的清晰,她怎么会忘记? “夕夕,来,我带你看样东西。”庄孝迫不及待的拉着她上楼,夕夏被动的跟着走,每走一步,都是以前的点点滴滴。 庄孝推开一间房门,入眼全是一串一串的千纸鹤,从天花板上垂坠下来,每根细丝上都是挂着十几只纸鹤,各种颜色的,那种最亮眼的荧光纸折成的。 她还记得当初和庄孝吵架,就是因为带了只纸鹤回来,可他现在却叠了这么多,为什么? 庄孝拉着她走进满是线帘垂坠的屋子,一串一串的,几乎闪花了她的眼。 庄孝抱着她亲吻,然后说,“我不知道当年是他爹纸鹤讨你欢心,还是因为你喜欢他才叠的。无论什么原因,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会比任何人都疼你,爱你。他叠纸鹤,我也能叠,我叠的比他好十倍,多一百倍。夕夕,我爱你的心,你感受到了吗?” 夕夏伸手触摸着眼前的纸鹤,像幕帘一样,他们两人在这垂坠的千万只纸鹤中站着,有点置入环境的感觉。 夕夏捧着他的脸,仰头看他,试了试张口说: “如果我可以,如果我还有机会。我愿意跟着你,不要名分也愿意。” 庄孝仔细看着她的唇形,然后紧紧抱着她,“我懂,我都明白。无论什么代价,付出任何我都愿意,我只要你。” 夕夏推开他,她想告诉他她已经结婚,她还有女儿,还有责任。她想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她,他还愿不愿意……可是,又害怕说出来,他一定不愿意的,即便她和陆海军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可,现实来说,她已经是结过婚的,他还能接受她吗?还有果果,他能接受吗? 她不敢说啊。 “别说话,你的心,我都懂。”庄孝圈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 他抱着她,走过屋里的每一处,走出房间下楼,然后低低的说,“夕夕,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尽快起来的,一定可以说话,相信我。” 夕夏拉着他坐沙发上,用手点着水在桌面上写字:放了陆海军吧。然后看他,庄孝眸光微暗,然后握着她的手说: “如果你答应跟我重新开始,我就放了他。” 我答应。她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着,然后抬眼再看他。 庄孝眼里瞬间闪过亮光,然后说,“好,我放了他!” 夕夏微微笑着,然后再写:我答应过要帮他让火利的人过上好日子,你能帮我吗? 庄孝毫不犹豫的点头,夕夏再写:如果一切都过去了,你还肯要我,我什么都不要也要跟着你,我知道你不可能娶我,但是我还…… 她写到这里时被庄孝紧紧抓住了手,动不了,夕夏抬眼看他,庄孝眼里已经红了,热泪盈眶。夕夏张张嘴,在喊他的名字,庄孝深吸着气把她拉进怀里说: “傻夕夕,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等你,我等你自由,然后我们在一起,我还要你给我生一堆我们的娃儿来陪我们。你要再东跑西跑不好好呆在我身边,我就让我们的娃儿们把你绑回来。” 夕夏伸手捏着他的脸,眼里恼赫一闪而过,庄孝抓着她的手哈哈大笑,爽朗的声音震得他胸膛闷闷作响。 127,依着你 庄孝答应放陆海军是真放了的,陆海军出口食品,庄孝也答应过要出手帮他,所以在他老子的各大商场各大超市里,火利的出产的各种商品都上架了。有庄孝搭一手,陆海军在大陆的生意可谓是一帆风顺。 陆海军是猜到庄孝对他前后判若两人,是因为夕夏,可他没想到夕夏已经回来了。陆海军是猜想庄孝这么做,一半以上的原因都是在讨好夕夏,为了让夕夏回到他身边,才会出手。 陆海军被放出来后一直在忙着在大陆扎根的事儿,这边势必也要加工工厂和站点的,就算知道庄孝出手觉得不正常,因为真的太忙,也忽略了其他。 庄孝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夕夏,说是陪着,不如说是看着。他做任何事都给她看,火利岛的事儿他知道了,对陆海军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毕竟挑起这么大个担子不容易。有担当了,有作为了,他也欣慰。 欣赏陆海军这番作为的前提,是要撇开抢了他老婆的事实,一想到这事儿他就恨得牙痒痒。当然这事儿不能当着夕夏面表露,他得大度,他说了不在乎,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名义上的,他要真在乎,实在说不过去。 “火利岛的开发不是难事儿,但是最主要的是要解决交通。太远了,我想没有人会接受来回三个月的旅途。”庄孝一针见血的指出,火利岛那么天然的海岛,不开发简直可惜了,也挺佩服陆海军竟然找到这地儿。 夕夏笑着点头,一脸柔情蜜意的看着他,庄孝说着抬眼看她,却无意识中让她那双剔透的眸子撞进了心底,轻轻一点,激起了千层浪花。 庄孝抬手摸着她玉白的脸颊,然后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发疯……” 夕夏笑意更浓,也伸手捧住他的脸,唇凑过去吻他。湿湿软软的吻轻轻落在他脸上,腻腻的,吻过后总会萦绕着属于她的气息和味道,令他抓狂和深深迷醉。 她看着他,这一生,竟然还能和他距离这么近,还能抱着他亲吻,就像还在做梦一般。真的不希望这个梦醒来,如果没有她的责任,她宁愿死在梦里。 她看着他,眼里藏了千思万绪: 我爱你,我早就知道。我以为这种爱,我能掌控,在这两年里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才明白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的一个眼神,就足以毁掉我,让我情不自禁。你的爱,沉重得让你不堪重负,我也一样。没有你时,我是一个独立体,我行我素的活着。可当你出现后,我什么都不是,你总说我爱你不够多,对你若几若离,可你知道吗?你早就不知不觉的掌控了我。还能怎么办呢?我的爱人。 她看他的眼神复杂又深情,饱含了太多东西。 庄孝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他爱她,可她即便动情时也能自己左右。他总是为她发狂发癫,现在他看到她眼里的无限爱意,他是幸福得快要升天了,就像踩着云朵在漂一样。 太满足了,她就这样对他笑一笑,他也难以自持。 “你想说的,我都懂,夕夕。”庄孝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夕夏把目光移向地图,把火利在一片汪洋中圈出来,然后写了两个字:出口。 出口是拉动火利岛经济的重要方法之一,只有在火利的岛的原生态的东西被人们接受,有一定的市场位置,火利岛才能继续稳步发展下去。接下来是消费,火利岛岛自给自足需要消费很少,大家没有意识去消费,以至于上岛的商品这几年来都是同一个的层次。 只有这样一个经济链行成,才能大力开发火利岛,要成为以旅游为主的海岛,必须在这些条件都很成熟的情况下才能完成。 而现在去火利的国际航道都没有,出口容易进口难。出口完全靠陆海军个人的手腕,可进口就没那么容易了,根本吸引不了外资。 庄孝点头,他也相信他们在做食品出口时已经想到这些,顿了下说,“这个交给我,我会想法子把交通的事儿落实,你别担心。” 只要交通一成,火利岛的所有出口贸易都不成问题,更不需要只做单品种的出口,新鲜的果子也能销往各个大陆。 庄孝查了陆海军近两年来做的单子,照陆海军这状况,火利岛应该是有初步发展了的,并且在日趋成熟。 夕夏忽然笑了,打趣的说:不,还是只青涩的果子呢。 庄孝好笑的看着她,“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又故意曲解,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夕夏赶紧摇头,又挥手,闪躲着他的逼近。庄孝逮住她,抱着吻够了才放开,然后恶声恶气的说,“我先饶了你,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庄孝眼睛满是邪恶的味道,他也就是说说,现在他真的不敢在那事儿上太过火,怕太疯狂,她情不自禁的时候再牵动嗓子。她的身体,他比她更在意。夕夏笑着伸手蒙住他那邪恶的眼睛,这人怎么能这样啊?还那么没玩没了。 夕夏静养了半个月接受的手术,手术后还是不能说话,夕夏担心她以后再也出不了声。刘医生说这得先养着,这段时间能憋着最好,不能憋着也给他憋着,他不想做无用功。 这意思是,过段时间她就能开口,这给夕夏激动得当场落泪。刘医生虽然脾气冲,可也见不得这些场面,挥挥手走了。 又是一个月后,夕夏才渐渐的开口说话,其实这期间她试图开口,发出的声音已经有些成形,她没敢多用嗓子,一直很注意的养着。 因为各种先进的方式,加上各项该注意的都有照顾到,她算做喉部手术恢复得比较快的一个例子。 庄孝每天做的就是跟她讲话,当然不是一直讲,他讲她听。完了后他要求,听她说句情话。夕夏为了这事儿只能求救度娘,她知道度娘学识渊博,才高八斗,对这些肯定小菜一碟。 这不,又来了: “夕夕,该你了。” 庄孝答应,不,该算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她不敢一个人呆医院,他答应每天晚上都陪她。他跟她讲她想听的事儿,完了后要她的福利。 夕夏早准备好了,“与你相识是一种缘,与你相恋是一种美,与你相伴是一种福,我愿和你相伴到永远。” 庄孝听了裂开嘴大乐,勉强满意,不过今晚他不愿意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再说,“不够好,我们的感情,你怎么能说得这么敷衍?” 夕夏眨了眨已经犯困意的眼,手拍着脸,第二下就给庄孝握住了,不让拍,这万一给拍肿了怎么办? 她说:“夜有多长,泪有多长,泪长爱更长,风雨无阻追随你跨过了一个世纪,我们在缘份的海洋中扬帆前进!” 泪长爱更长,这话直击庄孝的心,心底猛然间一痛,指腹触在她唇间说,“不,这话该我说,夜有多长,泪有多长,泪长爱更长,风雨无阻追随你跨过了一个世纪!我们在缘份的海洋中扬帆前进!爱有多深,情有多深,情深意更深,生死相许我痴恋你几个春秋,我们的爱情终于迎来新的世纪。” 夕夏睁开眼看他,好好儿的,能不能别弄这么煽情?她不想流泪了。 “所以,这句也不过关,我还要听你再说。”庄孝耍赖。 “庄孝……”她伸手拉他,说,“困了。” “再说一句,我们就休息。”庄孝不依不饶,不说,他是不会放人的。 夕夏无奈,想了想,说,“鱼说:你永远看不见我的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庄孝你是鱼,我是水,你总说我不够了解你,不够爱你,可我的整颗心装的都是你,你却还不知道。” 庄孝不乐意,他想说,这话也该他来说才对,可她后面的话让他接不下话了,看着她,忽然压下头去吻她,然后抱着她说,“好吧,勉强过关,睡觉。” “真难伺候。”夕夏低低的念着。 庄孝手捏了她一下,庄孝有个坏毛病,是从六七年前就有的,到现在还遗留着。那就是睡觉的时候老把手搁人家胸口,活像不抓着他就睡不着似地。这一直让夕夏郁闷着,所以她这小声儿抱怨了后,庄孝直接上手惩罚了。夕夏哆嗦了一下,老实了。 她老实了庄孝才满意了,不能怪他仗着是男人就欺负她,他有时候就这么斤斤计较,心眼子比针尖小。 可这一安静了后,庄孝又睡不踏实了,一直在想着她最后的那话,他知道那话未必就是她自己说的,可就算请教‘高人’,那也是她挑选的。 她说她整颗心装的都是他,可他还不知道,是真的吗?他太在乎想看到她有所表示了,而忽略了她真正的想法。 他的爱真的太盲目,因为迷失得太深,因为被灌了迷魂汤,他想清醒,这么多年了,却越陷越深,他清醒不了。他也不愿意清醒,就像闯入桃花源的人一样,不愿意再回头。 庄孝拥紧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夕,我爱你,好爱好爱。” “嗯。”夕夏应了声,她知道就这么应他一声儿他又会觉得不够,可她真想不到什么话来回应。她就觉得刚才那些个句子还没他这一句来得实在。 不想了,睡觉。 庄孝再说话时,她已经睡着了。庄孝抬眼看着她的睡颜,以前会有小小的不乐意,不过现在不会了,能看到她安静的睡着,也是幸福。 以前察觉不到,因为那时候他活得太安逸,现在知道了,这是多么来之不易。 … 陆海军忙完后还是准备回陆家,他被陆家宣布开除祖籍,可在这边的事有一个着落后,他还是想着陆家。他是心狠,可他确实最在乎情意的。 或许陆家人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就连他母亲也觉得他没出息,可他却是真的把那个当他的家,就想回去看一眼。 夕夏好难得才说服庄孝,她现在和陆海军的关系虽然是名义上的,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她知道陆海军回大陆后把事儿稳定后会回陆家,这份责任她不想推卸。尽完她应该的责任后,她再提出离开,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和陆海军的结合,没有任何感情,若果一切尘埃落定,她不希望对方再牵绊对方,她希望陆海军给他自己一次机会,选择适合他的女人,各自嫁娶是最好的结局。 夕夏出现的时候陆海军有些懵,张口结舌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她,目光生寒: “你怎么来了?” 这语气就是不该来,为什么要来,她回来想要干什么? “我不来,你能出来吗?我知道你嫌我多管闲事,我也不想管,可大家都担心着。陆先生,你说我能不来吗?”夕夏平平淡淡的说。 陆海军看着她,没感动,一点感动都没有,甚至没感觉到她的好心,脸子依然冷冷的,甚至更暗了,语气越加不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 夕夏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乎,狐疑的目光看着。陆海军对着她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没说话。 夕夏无所谓的摊摊手,说,“走吧,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陆海军目光暗了暗,“什么?”夕夏回头看他,陆海军伸手拉她问,“你什么意思?” “不是准备回陆家吗?”夕夏说,他现在就还是这一点放不下吧,她现在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还是陪他‘衣锦还乡’一次吧。这也是责任之类啊,作为妻子这也是责任啊。 “不用你去。”陆海军一口回绝。 “为什么?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我连丑媳妇都算不得?”夕夏看着他眼睛问。 陆海军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应该是见过庄孝了的,可她这么对他,又是什么意思? 128,陆家百态[] 没在说话,只是手伸向她脖子,刚碰触,夕夏条件反射的退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是不是很感动?陆先生,我可是要收回报的。”夕夏眼角透露出一丝娇俏来。 陆海军目光看向她的脖子,手依然停在半空,顿了顿说,“怎么又严重了?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看。” 夕夏手摸着喉咙,苦笑了下,摇头,“已经诊断过了,会越来越好的……陆先生,”夕夏顿了下忽然出声,“你在关心我吗?” 陆海军撇过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夕夏看着他,目光也暗了,不会陆海军到时候不肯放她吧?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他的目的她也清楚。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应该不会不放她离开吧。 虽然知道这可能性很小,她也没有自信到这个份上,迷倒一个庄孝已经够本事了,怎么可能一个再一个?不过她还是得知道个清楚,不能排除万一嘛。 “陆先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夕夏瞅着他眼睛,眼里笑意盈盈。 陆海军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吧陆太太。” “哦,还好。”夕夏应了声,缩了缩脖子果真是她想多了。 车停在陆家外,陆海军没有很快下车,他转头看着夕夏说,“真的不用你来的,陆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夕夏点头,她知道,庄孝早说过了。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要给果果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也需要和陆海军回陆家。果果庄家是不可能接受的,到时候她会带着果果离开,但是果果必须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这个身份需要陆家来给。 陆海军无奈,知道劝她没用,她有时候性子就是这么倔。勉强点头了,然后下车。 半小时后。 夕夏抬眼望着头顶的太阳,脸上虽然挂着招牌式的浅笑,可眼睛里早就情绪翻腾了。夕夏呶呶嘴,不好有大动作,微微侧头,说: “太狠了,这都半小时了。” 陆海军苦笑,垂着头,侧头看她。她脸色已经是不正常的苍白,额间虚汗直冒,被这太阳烤着应该是面红耳赤的。陆海军伸手摸了下她额头,拧着两条黑布隆冬的眉毛说: “我说了让你不要来,你偏要……”夕夏无力的笑着,伸手挡着滚烫的太阳,陆海军忧心的说,“别中暑了,这么大的太阳。” “怎么会呢?我身体养得好着呢。”不过什么时候才让他们起来,什么时候才让他们进屋?她好像有点头晕加眼花了。 “你感觉怎么样啊?还好吗?要不你起来吧,我来跪。”陆海军时不时侧头看她,看来是真的在担心。 他早知道陆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再进家门的,他无所谓,事儿是他做的,这后果他得担。可就是连累她了,她身子一直都不好,也不知道他们这还要跪到什么时候,这一跪下来,她怎么受得了? 夕夏耳朵里嗡嗡直响,跪得笔直的身子现在东倒西歪,“你跪?那你得跪倒什么时候?” “夕夏……” “烦啊,别说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夕夏低低的说,陆海军不放心的看着她,又适当的闭嘴。 陆家书房。 陆棚是陆家的二把手,一把手是老大家。外人眼里的陆家,其实更多部分说的是陆老大一家。当年老爷子走后,陆家家产一分为二,陆家两个儿子所得均等,而陆棚做生意头脑不行,只知道套用,而他大哥脑子在生意上就更灵动些。 到后期陆棚一个人单干实在干不走了,又投进老大旗下。所以现在陆家虽然分家了,可当家的却还是老大陆景。 陆棚现在的夫人就是陆海军的生母,可即便是陆海军的生母,也对他没有几分好。当年陆棚原配没了后,陆海军母亲使了好大一把力气才上位,可陆海军又不争气。 进了陆家,这位陆太太却把原配的儿子陆海平当亲儿子看,出席什么宴会啊活动啊,嘴里念的都是陆海平,夸的也是陆海平,跟人介绍的也是陆海平,好像陆海平就是她亲儿子一样。 这陆太太是比较现实的,陆家这种大家族,不养没本事的儿子。给碗饭养活陆海军已经够仁慈了,还指望她捧在手掌心里护着? 当年陆海军弄出了那事儿后,庄家就扔了话,问陆家是不是要跟庄家对着来,陆家为了防止庄家迁怒整个陆家,当家人把事儿弄清楚后第一时间召开记者会,对外宣布陆家与陆海军断绝关系。也以此表明那仅仅是陆海军一个人所为,与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就因为这事儿,陆棚在公司里的地位再次动摇,当家的说了,庄家虽然岿然不动,可旗下合作的项目却开始发生变化,而且合约到期后,没有拿到续约的可能。陆家少了和庄家的合作,在公司运营上受到的影响是不小的。 陆海军上岸后被扣押,陆家知道。陆家也不是没点儿人脉的,这些事儿当然知道。没多久陆海军又被放了,而且短短半年时间里,就在京都立了个规模不小的厂子和食品公司,各大商场超市都有售卖陆海军的产品,照那进出货的速度,做得顺利是一眼就知道的。这些,陆家也知道。 可知道也不能就这么放人进来,陆棚是不忍心,陆海军现在有本事了他脸子上也有光。可当年陆老大那话是甩出来的,他愿意让儿子进来,这事儿要给陆景知道,他在公司的位置还能保得住? 陆棚是知道陆海军这段时间里在京都的所有动作,可陆太不知道,半年前陆海军被庄孝扣了,压在局子里还让她家老头子去救人。她以为这被关了半年,庄家心软放心了。陆海军这是走投无路,才又回陆家。 这样想是在情理中啊,在外头过得好,还回陆家干什么?那铁定是过不去了,才吧吧的跑回来。 “老爷,你是让那不孝子进门,还是不让啊?”陆太问,这么大半天了,老头子也没出个声儿,就让跪着。 “让下人直接撵出去得了,看着心烦。”陆太吊着嘴角说,她这么说一半是为了讨好陆棚,另一半是真怕进来了给她添麻烦。 想啊,老头子就算同意陆海军进屋了,以后会管他一点?当然不会了,那儿子是她生的,该管的当然就是她了。她哪愿意啊?陆海军这两年多来那就是陆家人的禁忌,陆棚每次发脾气时就逮着这点说,说她生出来那么个没用的东西,怎么不跟着滚出陆家去? 她忍气吞声这么年,能放弃这安逸日子嘛? 既然大家都这么厌恶陆海军,她又不是傻子要跟大家对着干,大家都讨厌,那她附和着准没错。这久而久之,那恨意都不用装了。 陆棚吐了口烟,沉声呵斥,“那是你亲生的儿子,你这是当妈的该说的话?” “那个没出息的东西,我早就不把他当儿子看。我亲儿子是海平,有海平这一个儿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太还没觉察到老头子今天有什么变化,她也想不到会有这转折啊,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时候,她就该把陆海军往死里说,让老头子解气了才行。 老头子这两年来一直不顺,公司里老大那边占了大头,老头子这边把大儿子弄进公司,以为能帮到自己些。哪知道一进去他就被降职,原因是曾经稳定合作的人现在撤资了。老头子抑郁得不行,总认为这是因为陆海军那事儿牵连了陆家。老大那边是要因他这没出息的儿子这事儿来打压他,陆太就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狠狠说自己儿子。 要说她能没点儿感觉?那毕竟是自己生的,说自己儿子多没出息,那间接的说的就是自己了。可不说不行啊,不说老头子那气出不了,得说。说到现在这份儿上了,日子久了,她也习惯了。 不该吗?怎么不该,她那儿子就是不争气,就是没出息,这是事实。别说陆家了,她自己都拒绝承认这么个儿子。什么本事没有,要着干什么啊? “行了,积点口德吧你!”老头子来气了,这女人还越说越带劲了。 他现在是想着要不要再把自己那头撤出来自己干,陆海平跟他是一个德行,工作能力有,但是没有胆色,做不成大事儿。所以在公司里的那么一个副经理做了四五年了还是个副经理,这种能指望什么啊?守夜可以,还能发家? 就因为陆海军在京都这一系列敏捷的动作让陆棚早早就注意到了,早前一两个月就在后悔,这要是当初没有那码子事儿,现在在他身边,那就是左膀右臂,陆家的家业铁定已经上了一个层次。 陆棚是起了单干的心思,也有过一瞬间的冲动,让这个被撵出去的儿子回来,可迫于老大那边,一直没出动。 老头子确实没想到陆海军在事业有这个能力后,还会自己回陆家来。第一点是震惊,再来是觉得这儿子,是他小看了,这么多年来没正眼看过一眼的儿子却比一直捧着各种奖杯回来的大儿子有出息得多。 是有这主意,陆海军在他心里的地位节节飙升,陆太这时候这话,那就是跟他唱反调,他能听得下去? 陆太被陆棚吼得哑口无言,不敢再出声了。 陆棚从窗口看出去,园子让你两年轻人还跪着,这么大的太阳,跪了这么久,也足够表明他们的诚心。旁边跪那姑娘,不是因为太漂亮让他多看了几眼,而是陆棚瞧着有几分眼熟,心里想着,是在哪里见过吧。可仔细一想,又没有任何印象。 “行了,让他们进来吧,那孩子好像撑不住了。”陆棚开口了,那姑娘脸色不对,应该中暑了。他虽然迫求于陆海军回来帮他,可在允许进门前还是要给点教训,不能因为现在有几个本事就无法无天,骄横起来。 “什么?老爷……”陆太嚷嚷起来,怎么能让进来? “大哥那儿,让那死小子进来,怎么跟大哥交代?”陆太急急问,陆老大这个当家人,大家还是怕的,陆太更惧惮。 “这事我会处理,让两孩子都进来!”陆棚再发话说。 陆太顿了下,应着离开,“是,我这就让下人叫他们进来。” 陆太出房门时看见大儿子出来,老大还不知道陆海军就在外头跪着的事儿,看见陆太那脸色,多嘴问了句: “出什么事儿了?” 陆太平时是跟大儿子亲,可那是真亲还是假亲没人去深究,反正这种家族里就是这样的表象。陆海平时是极烦这后妈的,这眼下主动出声那纯属意外,本来也没打算要听。 陆太看了眼大儿子,心里还是那心思,怎么这老大就不是她亲生的?本来可以母凭子贵,可生了陆海军那没出息的玩意,即使现在进了陆家还是被谁都瞧不起。 叹口气,“唉,还不是那不争气的孽障!他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他啊,我死在外面也不会回来丢人现眼。” 陆海平本来已经跨出了两个大步,可一听提到陆海军,当即停住,转身看她,“什么?他回来了?” “谁说不是呐,你爸让在外头跪着呢,才跪这点时间就让进来,我都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让人直接撵了了事,还让进来干什么?那个死东西,还真小意思回来露那张脸,我真后悔当初生下来时怎么没掐死他呢!”陆太一脸愤懑的说。 陆海平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掐死?掐死了你还进得来陆家大门?撇开眼,见不得陆太那张嘴脸,转身离开,声音冷冷的提醒: “别忘了,那是你亲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这老妖婆-- 陆太哽了下,那脸子还愤愤不平着呢,被陆海平这反应给弄懵了。脸子也拉下来,今儿这一老一小,都是什么意思呐?平时不都乐意这么来的嘛,今天都转性了嘛? 陆太下楼就吩咐了,“小玉,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外面陆海军真急了,夕夏那嘴唇都翻白了,也顾不得跪姿正不正,倾身把夕夏拖进怀里,身体挡着火辣的太阳,拇指掐着夕夏的人中。 这给夕夏疼得,伸手抓他的手,然后睁开眼,连横他都没力气,“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这还没晕呢,给你这么一掐,痛都要痛晕了。” 她声音本来就没有多少实际的音,现在出来的音更少了,只剩沙哑的嘶嘶声。陆海军心里内疚,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避免滴到她脸上。他被晒得爆血管,一张脸通红,可她却是苍白的,这看着能不吓人? 陆海军心里愧疚,可还是得出声说,“陆太太,我们的任务都没完成呢,你可不能‘出身未捷身先死’,说过要陪我‘衣锦还乡’,你要撑住。” 夕夏扯出笑来,也难为他这时候还能说笑,“行了,我又没死啊。” 那边小玉出来,说让他们进去。夕夏一听,心里那个一激动,竟然两眼一翻,晕了。 这给陆海军吓得,赶紧打横抱着她准备往屋里跑,合计是在大太阳低下跪太久,这一起来当下头晕眼花,闭上眼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能走。 陆太那客厅等着呢,等着人进来抨击的话都准备好了,可一见人进来还是给愣了下,怎么地?还抱个半死人回来?那么跪一会儿就出毛病了,这都是弄了个什么女人回来?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这孽障,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是吗?小玉,把那女人扔出去,当陆家是什么地方,由你进来就进来,出去就出去的?”陆太发飙了,竟然还给她领回来个女人,什么来路都不知道,还有胆子往家里领,要她说,庄孝就不该把这种人放了,让他在局子里呆着。 “妈,她是我妻子。”陆海军一张被晒得大汗淋漓的脸白了白,压低声说。 “妻子?我同意了吗?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我是你妈你连这事儿都不让我知道?谁准许你随便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就结婚了,你是嫌你给陆家丢的脸还不够是吗?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半个本事,还想再带个人,你以为这里是收容所,随便蹭吃蹭喝就行?” 陆太扯开了嗓门骂,两年前对陆海军是不待见,可没有这么过分的。全是因为这两年多来每天都喷,给喷习惯了,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该不该。 陆海军眸色越来越暗淡,看吧,这就是他的母亲。 云夕夏的母亲对她当根草,那是因为几十年没在身边,感情早淡了。可他呢?他和他母亲一直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他的母亲总觉得任何人都比他优秀,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这个亲儿子? 他是多羡慕庄孝和野战的家庭,他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比不了。可他也不奢求那么多,他只希望自己亲生母亲能对自己好一点。 陆海军抱着夕夏处着不动,小玉也不敢出声,她总觉得这二少爷比以前变了很多,尤其他那眼神,天啦,谁敢看? 看陆海军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太有几分火了,“你是不是回来就是为了跟我杠上的?你这死东西你回来干什么?” 陆海平拿了瓶水从厨房出来,看见僵持的几人,眉毛皱了下,不耐烦的出声,“妈,你够了,他好歹也是你亲儿子,爸都让海军进来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陆海平转头看着陆海军,又扫了眼他抱着的女人,愣了下,他还以为陆海军不喜欢女人来着,怎么,带女人回来了?离家出走已经到终点了吧。 “你进来吧,这个家还是爸做主,别人没有插嘴的份儿。”陆海平平淡的说了句,转身走进客厅。 陆海军是有冲动转身离开的,今天会这样他是早料到的,他以为为难他的会是父亲和大哥,可没想到,是他亲生母亲。 心里顿时凉如寒冰,什么期望都没有了,很想就这么转身走。这个家,从来就不需要他,有陆海平已经够了,他是后来的,更是多余的。 陆海军确实也转身了,他很感谢大哥能出声留他,虽然那话很冷,可他听出来了,大哥没有要撵他的意思。可他已经心死了,本来就不该抱有希望,看看昏迷的夕夏,如今还连累了她。 陆海军抱着夕夏才走两步,楼上老头子的声音就响起来: “怎么,有本事了翅膀长硬了连家也不要了?就这么两句就要离家出走?你还是不是我陆棚的儿子?” 陆海军身形顿住,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身,抬眼望着站在头上的父亲。张口动了动,然后说,“对不起。” 陆棚看他那反应很满意,这才慢搭斯里的走下楼。 陆太和陆海平因为老头子这态度感到诧异,不敢相信的都把目光投向陆海军。陆海平心在看到陆海军第一眼时就觉得这个懦弱无能的弟弟似乎有些变化了,能让父亲都另眼相看,难道他在外面干了几票漂亮事儿? 不能吧,半年多前,还有人来陆家求他们救陆海军,陆海军被关进了局子里。就算出来了,可那都是背了污名的,还能做成什么事儿?再说了,陆海军有什么本事他这个当大哥的能不知道?斗大的字儿都不认识几个,整天捣鼓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出息? 陆太是觉得不对,老头子那态度今天和往常差太多了,难道真是陆海军这杂毛小子在外头闯出什么本事了?能嘛?不能吧,才从局子你被放出来的人,能干什么呀? 陆棚从楼上下来,陆海军仅仅也只是转了个身,抱着夕夏依然没往里面走。陆海平看见老头子下来,从沙发上起身,得等着老头子坐下后才能坐。陆棚走进厅里,转身看着陆海军说: “进来吧,你妈那嘴贱,你也知道,男人大丈夫,别把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往心里去。” 老头子再走了两步,又说,“那孩子是暑热,热晕了吧,抱她去休息,家里有药,你那房间还在。” 陆太赶紧说,“没在了,下人把那房占了。” 陆海军忽然觉得悲凉,听听,他的房间,是和下人同一等级的,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还没有大哥的衣帽间大。就那么一间小房间都不愿意给他留着,这个家,有真心接纳过他吗? “那还不收拾出来?二少爷比下人不如吗?”陆棚对着陆太立马怒吼,完了后坐首座,顿了下,目光调向陆海军。 “你安心在家住着,几年都没在家住了,住回家吧,都是一家人,也别让外人说闲话。”陆棚说着。 陆海军听着这话却极为刺耳:曾经是父亲您说我不配姓陆,我不配走进陆家大门,我不配当陆家人。现在,您说的我能信吗? 陆海平两眼淡淡的看着陆海军,现在他是确定陆海军铁定在外头做了什么,不然老头子那态度不可能转得这么快。多少人羡慕豪门,可这豪门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头。 陆海军没再说话,那边小玉和几个下人很快把房间收拾了出来,床上换新了一套。陆海军抱着夕夏进屋,然后喂了些水,用舒缓暑热的精油抹在她头上。 主人都在楼上住,可楼上即便空着房间,陆海军也没资格上去,几十年来,陆家给他的地位,就是下人都不如,这房间是是一间卧室隔成的小房间,是家里下人的待遇。 陆海军又叹了口气,还指望他们怎么对他?父亲刚才和颜悦色那席话已经令他受宠若惊了。 这床也够小,要他和夕夏怎么睡?他坐在床边,手不断按压着她头上的太阳穴,慢慢舒缓着。合计着这要是她到晚上才醒来,他们今晚就只能在这住下了。 要能将就也可以将就,他能睡地上,这地面的空位就是两张方砖的宽度,差不多就是他躺下去那空间。他无所谓,就是委屈她了,在岛上他给不了最好的给她,可什么都有,受尽岛上人的尊重,可这里…… 陆海军一时半会儿没出去,因为房间里热,客厅有开空调,可他不能把门开着,所以这屋里就闷热得慌,他拿着纸板给夕夏扇风,让她休息得好点。 厅里的人都等着老头子说话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呐?要这样做也得跟他们打声招呼吧,那死小子是在外头做什么了?还是又跟着庄家世子爷做事?总得有个说法儿吧。 陆棚端着烟,呷吧了两口,说,“以后你们都给我注意点,他也姓陆,好歹也是我陆棚亲生的儿子。老大能轻易把他撵出去,那不是他儿子。你看他们家要是陆有容和陆有天犯事儿了,他会不会大义灭亲也撵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老爷,你真让他住家里吗?还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陆太小心的说。 “来路不明?孩子自己喜欢就行,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也没管过他什么,现在你想多事儿,你也得有那个脸?”陆棚冷不伶仃给呛回去。 陆太咽了咽口水,老头子今天怎么全向着那死小子说话?怎么突然就转性了?那死小子半年前被押了,现在出来是不是又去庄家做事了,老头子这是顾忌庄家的面子,才这么说? 陆太一张脸跟土鳖似地难看,陆海平没说话,等着老头子开口呢。 这时候楼上传来声音,“干什么呀都?我刚睡着,你们吵什么啊?妈都说你嗓门太大,让你小声说,吵着我没关系,我肚子里还有陆家的孙子,你就不能为陆家的孙子想想,别那么大嗓门?还有你们,一下午都在弄些什么呀?存心不让我和孩子好过是不是?” 这是老大媳妇,因为娘家和安家、顾家都是近亲,而且也常走动,关系极好。家里虽比不过陆家,可人家里后台硬啊。是比不上陆家,可单拿她娘家和陆棚家来比,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老大媳妇当初看中陆海平这个人,一半是因为这男人生得不错,陆家的男人确实要模样有模样。另一半看中的,还是陆家的能力。可当初就给陆家忽悠了,原来这陆家的财产早就分了,她进的陆家也是陆家,可这个陆家跟那跻身四大家族的陆家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怪她当初没了解清楚,自以为交上了个本事的,能在娘家威风一次,可好,事儿弄得急,成事儿后好久才知道,她被骗了。她一直以为嫁的是陆有容或者陆有天来着,名字是不一样,可谁还没改过几个名儿? 也不能说她蠢,当初两家见面时,陆家来了两老头,陆景和陆棚都来了,那陆景一副热诺样儿,当场谁不以为陆海平是他陆景的儿子?口口声声说着进‘我们陆家’。这话不就是说她进的陆老大家门嘛,谁知道陆家竟然合起伙来骗他们。 现在婚都结了,还能怎么办?忍着呗,他们这样的家庭,光鲜是光鲜,可外头多少人盯着瞧?离婚那就是意味着被千人指,被家族遗弃,她有那么蠢嘛? 好的是陆海平对她算不错,当初是气陆家骗了她,可现在她觉得好了。有个后台硬的娘家撑着,婆家人谁不给她几分脸子?就连她这公公也得让她两分。 因为后头有这么些事儿,所以老大媳妇才这么敢指鼻子数落陆太。 家里最没地位的是谁啊?还不是这后进门的婆婆?她好歹也是名门出生,这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老女人,她肯喊声婆婆已经给足面子了,还指望她多亲近? 陆海平看过去,小玉正上台阶去扶着他家媳妇下楼。老大媳妇肚子挺大了,还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所以这脾气也是越来越不好,不过她怀的可是陆家的孙子,家里人都能理解。 陆海平起身扶着走过来的媳妇说,“怎么下来了?要多休息。” 这话,他媳妇一听立马又来火了,“休息?你也不想想就你们这么嚷嚷,我能休息得好?存心的吧你!” “哎呦,安颖啊,这最后一个月可是关键,别动气,快坐下歇歇,你也知道妈这性子,妈给你道歉啊,快别气了,别让我孙子不高兴了。”陆太赶紧也去扶着坐下。 陆棚动了动,这要是以前,大儿媳妇这么指着鼻子说他没觉得什么,本来大儿媳妇娘家是比他们家强,可现在心里不爽了。你再好的出身,你现在进了陆家你就是小辈,简直目无尊长,有这么当媳妇的? 也恨自己没陆景的本事,现在竟然被儿媳妇欺上头。 “行了!今天家里回来人,你们都给我少说一句!”陆棚低喝出声,转头扫了眼陆海军紧闭的房门。 “谁?家里还有谁回来,是大伯家过来人了?”这边的规矩是有了孩子的小辈喊人都跟着孩子辈喊,老大媳妇现在是跟着肚子里的孩子称呼,大伯家就是大叔陆景家。 陆太看着陆棚那脸色,现在也不敢接话。老大媳妇推了下陆海平,瞪着他,他们是不拿她当一家人是吧? “老二陆海军带着他老婆回来了,这就在家呢,爸让进家门的。”陆海平特意加了后面那句,那意思是,是老头子做的决定,老头子已经认可的事儿,让她待会儿见面了小心着说话,那出头的事儿他们不做,有人会去做的。 “老婆?你那弟弟什么时候结的婚?”大媳妇愣了下,她好像没记得有这茬儿啊,结婚了?陆家老二那种娘娘腔,竟然有女人看得上?不会是那种看着姓陆就想着嫁入豪门的小太妹吧。 呵,要真是这样,这事儿可新鲜了。 “爸,您什么意思呢?陆家马上就要添孙子了,都说在社会上混的人,那命格子硬,您还让些不干不净的人进来,这要是冲撞了您未出世的孙子,那可怎么办?”老大媳妇脸子不大乐意,一直就嫌家里人多,和两个老的住就算了,现在连陆海军那没出息的东西都回来,什么意思呐?存心跟她过不去是吧? 这陆家也就是她娘家顶着了,这家谁做主?再说了,她这是马上就要生下陆家孙子的功臣,还能不将就着她? “别说了,那好歹也是海平的亲弟弟,不住家里,难道还住外面让外人笑话?”陆棚心里是不舒服被媳妇捏着鼻子走,可现在却不得不让着儿媳妇,就算不看她娘家,也得看着未来孙子的面。 老大媳妇愣了下,还真是老头子的意思啊,不过这态度转得也太快了吧。不是说永不允许老二那小子进家门嘛,这还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老大媳妇不说话了,回来就回来呗,难道还怕那没用的老二小子能动摇他们两口子的地位? “我也没有不让的意思,爸,您看,老二一个人回来还好,那毕竟是我们亲弟,可这带个外头的女人回来,是不是太不像话了?说是结婚了,他有征求过我们家人的同意吗?老二不会看人,都不知道那女人是哪一路货色。”老大媳妇又说,这个家里,也就她敢跟老头子说上几句,不过她说的都是实话,这也是大家都想的。 富贵人家最怕结交穷人,那些个烂亲戚又没出息又难缠,没点儿斤两却喜欢在人前吹嘘自己是哪家哪家的什么什么人,这简直就是丢了陆家的脸。陆海军那样儿的,哪家的千金小姐能看上他?带回来那女人的身份脚趾头想也猜到了。 过了大半小时,陆海军才出来,出来时又带上了门,走进厅里。 他见过老大媳妇几次,那时候还没进门,不过听说她跟大哥是闪婚的,认识才两个月就结了。 “爸。”陆海军只跟老头子出声打了招呼,然后对陆海平点头示意了下,目光触及他母亲和嫂子。 “坐吧,都是一家人。”陆棚开口说了句,看只有他一人出来,又问,“还没醒?” “是,应该是太热了,她身子弱,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陆海军这意思是告诉大家,这事儿跟他们无关,事儿已经定了,孩子都生了,他们反对无效。再者,他也没有期望让大家都接受。 “孩子?孩子都生了,小子还是丫头?”陆太激动了,要是个小子多好?比老大的还先出生,是陆家的大孙子啊。 “是女儿。”陆海军想起女儿来,嘴角起了丝笑来。 一时间厅里静下来,倒是老大媳妇一直盯着陆海军瞧,几年前见过一两次,可那时候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那还是后就跟一伪娘一样。可现在,那脸,那轮廓,那身形……比自己老公那已经变了形的身躯好太多了。 俊还是俊,可阳刚了,现在看,哪还跟什么女性化挂钩?是不是她当年看岔了啊?现在往那那么一坐的气质,也不像平时大家口里骂的那么遭啊,这陆家是不是有毛病啊?放着这么好一儿子,给赶出去? 平时大家把陆海军是说得一文不值,茅坑里的东西都比他值几分,她理所当然的以为陆海军真的就怎么差了,可这一看,完全不一样。就觉得这陆家人是不是给雷劈傻了,有这么打击自己家人的吗? 陆棚顿了下,虽然孙女儿是有点可惜,不过,老大这不还有个嘛,酸儿辣女,老大媳妇有了后就想吃酸的,应该是个孙子。 “孙女儿也不错,像陆家人,也能有个好样貌。”陆棚说。 陆海军却一点不客气的说,“不,女儿像她妈妈,很可爱。” 这话给老头子堵了一下,这死小子还真是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都敢呛。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老头子在卖什么关子,所以没人敢接话,老头子噤声后,又安静了。 陆太也看清了些道道儿,老头子这不仅是态度变了,他这根本就是在符合这小子说话。这贼小子到底有了什么本事,让老头子转变这么大? 陆太能在陆家呆这么久,审时度势是必不可少的本事,这时候接话了,“我让下人准备晚饭吧,孩子难得回来,得让厨房多弄几个好菜。” “嗯,去吧,顺便让厨房弄几个合海军口味的,难得回来一次,就着他口味做也行。”陆棚吩咐着。 陆太应得好,可转身时脸子掉了下去,她哪知道那贼小子是什么口味?平时这饭的口味都是按着老大媳妇做的,今天竟然连做菜的口味都变了? 老大媳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老二小子回来连菜都吃不上了?不就是给庄家干活儿了,还不是狗腿有什么了不起的,亏得老头子当个宝! 陆海平伸手拍拍媳妇,让她别动气,这动气气的可是孩子。 “不了,”陆海军赶紧出口说,“别麻烦了,等她醒了我们就走。” “要走?难得回来饭都不吃要走?走什么,就住家里,住外面有家里好吗?这么多年没在家住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了,就可以忘本了,陆家你是不是觉得不需要在攀附了,这个家你也没必要回来了?”陆棚急忙喝声而出。 陆海军为难,“爸,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不能住,那房间太热,她没吃过什么苦的,她跟着我已经很委屈了,我不想在这些上面还让她受委屈。” 陆棚这才想起这小儿子住的是什么地儿,同样是儿子,同样是儿媳妇,这待遇…… 当下脸子有些胀,突然对陆太喝了声,“还不让人把楼上收拾间房间出来?这是你儿子,你当什么在对待?” “比为难妈了,我们很快就走,还有事儿要处理。本来是准备这回来看您老人家一次就离开,公司的事儿还等着我去处理。”陆海军垂下眼睑说,心寒了,没有任何奢望,语气一直平着的,没有任何起伏变化。 “走?哦,对了,你那都是从那进口的?我看做得还不错,在京都还能做更大的市场。”陆棚总算顺口开始问了。 老头子一开口大家都听着,陆海平当即竖着耳朵听,什么进口?什么公司?难道陆海军不是在庄家手里跑龙套? 老大媳妇眼睛也擦亮了,听这话怎么觉得不对劲?老二小子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生意?可老二小子那样儿的,这些年来陆家又没有给他任何资助,他能做得成什么生意? 陆海军并不想多说,简单说了几句,“京都只是其中一个市场,我们的做的世界市场,所以不准备段时间内在京都把市场做透。” 老头子眼睛顿时灿亮灿亮的,世界市场?这小子没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诓他吧,这要是全世界都有世界,没个城市都做到京都这个程度,那还能得了? “你这是,和多少人一起做的?”老头子哽了下问。 “这不清楚,目前初步估计有上万人了吧。”陆海军模棱两可的说。 “上万?”陆老头眼皮儿跳了下,陆海平同样震了下,那是多大规模的运营公司? 虽然这答案不是陆老头问的问题,可也足够震撼了,不过大家多半当牛皮在听了。上万的员工?听他吹,也就老头子信,这一听就不可能的事儿,要这么牛,早被媒体曝光了,能到现在用嘴巴告诉你? 陆棚是有几分质疑,可大多是信的,毕竟从京都那就跟一夜冒出来的一样,他那公司起得也很惊人。又把刚才那问题重新问了遍: “我是说,有多少合伙人?能主事的。” 陆海军心里忽然想笑:父亲,您在我心里的永远那么高大,请不要抹杀我对您的印象。 “两个,我和我妻子。确切的说是一个,我在她手下做事,她是火利岛的女王,那是一片各国都涉及不到的土地,哪里民风淳朴,她是女王。”这话夸大了,可这多少,也算是事实。只要他承认她是女王,那她就是女王。 “哦,这样的……”陆棚也不知道听了这话是个什么想法儿,女王?这词儿新鲜得很,这小子诓他的吧。 陆海平和媳妇对视一眼,心里揣着心思各有想法。还女王呢?活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么荒唐的话,要说老二小子跟着庄家那位爷一起在做个什么事儿,闯出了点名堂嘛,他们还能信。可……呵,简直荒谬之极。 女王能看上陆家人?女王肯在那太阳底下跪上一小时?满口谎言,老头子竟然还信?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陆海平和媳妇本来还挺上心这事儿,可现在嘛,完全没那意思。 这牛皮说大了看他以后怎么去圆,他们还是置身事外,别到时候还要他当大的搭吧一把,他们可不想惹上这些麻烦。 陆海军眼睑半合,他们是个什么心他能不知道? 老头子是不信,可又因着这小子在京都的那几下子确实是真的。说这话应该是故意给大家听的吧,怕被小看了。他能理解,不说那些不切实际的,就凭他京都这发展就足以在家里立足了,不用再说这些抬高自己。他现在这本事,已经比老大强多了。 陆太还在那后头站着呢,她也想听听陆海军都在外头做了些什么,可一听这样儿的话出来,心里叹息,就不能说得合理些?她理解陆海军想要被大家看得起的想法,可这话,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还女王,谁信?什么时代了这都,这贼小子,当大家都是蠢的? “还不去楼上收拾间房间出来,处着干什么?”陆棚回头狠瞪了眼陆太当即喝声出口。 陆太一愣,赶紧点头,“我这就去,老爷。” 129,闹剧[] 老头子一出声,陆海平抬眼看过去,有几分诧异,这些话一听就知道真假,怎么老头子还真信这话了?又不好这时候插话,顿了下没出声。 老大媳妇似笑非笑的,也一直没插话,想着老二小子弄这一套说辞,难道是想把老头子哄高兴了,想从家里弄点什么走?别的她无所谓,要是分家,她就是闹到法庭上她也得守着陆家的一分一毫。老二小子对陆家做了什么?分家?休想! 楼上房间很快就收拾了出来,陆海军还是不大想留家里住,他最初也只是想回来看看二老,如今人已经看过了,就该走了。如他说的,公司里事儿多着呢。毕竟是才这这边落脚,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自己带来的人二十小时都在忙碌,新招进来的人这一开始又不放心用,他们那一股核心力量确实是忙得人仰马翻。 京都这边的事儿落实后,他还得马上赶回火利。他也知道他不好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心不踏实。 他是不想在陆家过夜,夕夏铁定也是他这心,可他现在是骑虎难下。难得回来,父亲又对他如此加以慈色,实在不忍心拒绝。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一晚。 陆海军把夕夏抱上楼去了,她睡得昏昏沉沉的,人是醒了一次,就说身体不舒服,还恶心得想吐。陆海军在她醒的时候给她吃了次药,那药那味儿那个苦啊,冲得夕夏连连干呕。瓶子拿眼前一瞧,藿香正气水儿,最原始那种,味儿最冲最苦,但是效果却是最好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陆先生?你不知道我讨厌这味儿嘛?”夕夏那脸色还是一样的白,不过气儿足了很多。 “我以后注意,这药效果好,你将就着,待会儿醒来给你喝甜的,睡吧。”陆海军下意识的伸手拍拍被子,就跟哄果果睡觉一样轻轻拍着。 夕夏也没管,翻个身,又睡着了。 一下午陆海军也没露脸,就把陆家的人晾在客厅里。 陆棚让陆海军进门,这事儿铁定瞒不过老大那边的,傍晚那边就来人了,来的是陆文玲。当然,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还没那个格儿,她就是好奇,听说陆海军带了个女人回来,这事儿她很感兴趣。 陆海军那样儿的,能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啊?陆海军在京都的动作,她多少也知道,家里父亲和两个哥哥都知道,但是他们不以为意。因为他们是知道内情的,不是庄家搭一把手,陆海军那些动作会做得那么漂亮? 总的来说那不是陆海军的功劳,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值得羡慕的。说白了,陆文玲就是奔着陆海军带的那个女人。 她是无聊啊,被庄孝给开了后又不愿意去自家公司帮忙,一直在家闲着,唯一的事儿就是隔三差五陪着母亲去各种酒会活动逛逛,这日子实在无聊得透顶,乍听陆海军回来还挺兴奋。家里长辈们做的决定跟她无关,她来那就纯粹瞧热闹的。 陆棚看见陆文玲来,后面也没别人有些个纳闷。他让陆海军进家门,这事儿大哥肯定知道,可竟然没亲自过来,是默认还是准备压着‘秋后算账’? “二叔,刘海军回来了?人呢?”陆文玲是陆景唯一的女儿,在家养得很是娇贵,自己家都能放肆,这二叔家更能横着来,从小到大来二叔家从来就没个顾忌。二叔家的人也任由着她,还体贴得很,特别是陆太,那见了她感觉就像见了自己亲生女儿似的,‘爱’得不得了。 人家是客套还是奉承,她也不介意,反正他们是不敢怎样她,毕竟她有一个厉害的父亲,还有两个有本事的哥哥,二叔家有什么呀?能不供着她? 陆文玲一进门就这嗓门,老头子当场脸子就下来了,这是谁家呢?越来越没大没小。陆太看老头子脸子下来了赶紧去拉着陆文玲说,“哎呦我的闺女诶,小声些,你大嫂子这最后一个月关键得很,你可别吓着她了,你这精力啊,永远都那么好,怪不得我瞅着怎么又年轻水灵了。” 陆太怎么这么捧着陆文玲? 不仅是因为陆文玲的老子是陆景,最重要的原因是陆文玲大方,过季的包包啊不要的首饰啊什么的,她不要了就扔给陆太,陆太这个捡‘破烂儿’的一转手,那可都是好几万的现大洋啊,就算不转手,拿在手里也撑排场。 不是陆文玲那些名牌东西给她撑着这陆太太的场子,她在那些阔夫人面前能有现在这地位? 不捡陆文玲不要的,家里谁给?老大媳妇自己有,她就是多得堆成山了也不给你啊,表面上喊声‘妈’她还觉得委屈了,她能给东西你?不要的都不给别说给买了。家里媳妇不给,还指望老头子给添置?美得啊,陆太就是买件儿当季的衣服,老头子都得念半年,他能给置? 老头子不给,老大媳妇不把她放在眼里,又没个儿子给她钱,她不常吧啦着陆文玲她能怎么办? 陆文玲爱显摆,买了新东西就来老头子家,在陆太面前显摆显摆,在顺便挖苦挖苦陆太的寒酸,就乐意看陆太那眼睛流露出来的羡慕又嫉妒。没法子啊,谁让她有个有本事的父亲和有本事的哥哥呢? 陆文玲一听陆太这话,眼露不屑,那女人还没生呐?这都多久了?二叔家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老大媳妇,明明不是什么货,却偏要装得自己多么高贵,你以为你娘家不得了得很?还不就是个破爆发户嘛,能跟她们家比? “二婶,陆海军呢,听说他带了个女人回来,什么样儿的啊?虽然你们家比我们家差得多,可毕竟也是大户了,可不能让陆海军带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二婶儿,你可得留心了,现在外面的女孩子随便得很,陆海军那样儿的,很容易被坑的!”陆文玲说得煞有其事,跟她是内行似地。 老头子在一边那报都看不过去了,老大家两儿子陆有容、陆有天都斯文有礼,怎么陆文玲就生得这么招人恨? 陆海平脸子也不大好难,兄弟姊妹中就这个陆文玲爱作,什么事儿都得掺上一脚,你当大家都很欢迎你,有没有点儿长幼尊卑?什么叫‘你们家比我们家差得多’,事儿是这么回事儿,可你这话你不知道不该说嘛?怎么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长大的,大伯家就这么教育的? 老大媳妇是一看见陆文玲来就上楼了,毫不客气的对陆海平说,“你这妹妹啊,瞧着吧,能作呢,以后肯定得弄出大乱子。我得为我儿子着想,惹不起我躲。” 老大媳妇是一早上楼了,这要是还在这厅里坐着,听见陆文玲炸呼的那话,不给堵死? 这丫头太不会说话了吧,那张嘴给利得,以后什么样儿的男人给配?这也不是年轻小姑娘了,还没处着对象,就想着往庄家那位爷靠,可庄家是你想进就能进得嘛?也瞅瞅自己那德性,怪不得没男人敢跟陆家结亲呢,这是有原因的。 “是啊,谁说不是啊。”陆太心里也不乐意这么说,可她得团着陆文玲呀,她那手提包已经拿两个月了,她可是豪门太太,哪有都拿两个月的包还在手上拿着的?该换了。 “脸是没瞧仔细,身子娇贵着呢,听死小子说还什么女王,现在哪有什么女王啊?借口也不找个恰当的。”陆太一脸的鄙夷,这什么动作态度,那都是符合着陆文玲,陆文玲平时就爱打击他们,喜欢挑别人毛病,别人越一无是处,她越发高兴。 陆文玲笑得欢,接话说,“陆海军那意思是想让二叔好看呗,你们真是蠢,这都不知,他不说好点儿怎么在家里立足?” 陆太差点给口水呛着,蠢?谁不知道是这么个目的,这死丫头,中有一天要坏在她这张不饶人的利嘴上。 “欸,他说什么女王来着?这蠢蛋,要想法子没好的说法儿怎么不跟我商量?我给他合计合计能这么挫嘛?他人在哪儿啊,我瞧瞧去。”陆文玲站起身要去陆海军那小房间。 陆太拉着陆文玲说,“二楼休息呢,那女的暑热,晕过去了。死小子在上头看着,你别去了,要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别脏了你的眼。” “有什么不该看的啊……欸,在楼上啊,看来二叔对陆海军已经认可了嘛,地儿都换了。”陆文玲边走边说。 “得换啊,不还有个女的也在,不换不成。”陆太在陆文玲后头跟着,边接话。 两女人上了楼,陆海平指着上面说,“爸,妈怎么就那么喜欢陆文玲?陆文玲可不是安分的主儿,知道她对庄家那位爷做什么了吗?自己爬上人家的床,给踢下去了,你说我们老陆家怎么出了个这么丢人的女儿?她自己还当……” “行了!没事儿多关心公司的事儿,跟个妇人一样,嚼什么话?”老头子喝了声,女人就是麻烦。不过老大家这丫头确实不招人喜欢,那张嘴总有让她吃亏的时候。 楼上陆海军一直守着夕夏,看着她才睡过去一直没动,怕一起身床上的重量减轻会弄醒她,就等着她睡熟。暑热多难受他知道,不过现在不是怨谁的问题,希望能早点好。 手还轻轻拍着,有了果果后,他也知道该怎么温柔对待她们母女,这些细心的地方是磨合久了才知道的。 “让你不要跟着来,你偏不听,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他不介意守着她,可这毕竟是陆家,不是他们的地儿,一回来就生病,陆家的人难免使脸子。 这一会儿时间外头就敲门了,陆海军皱了下眉,以为是家里的下人,有几分不高兴,太没规矩了,难道不知道里面人在休息,是想拆门吗? 陆海军没动,夕夏就醒了,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可外头敲门声就跟催命似地,能不醒吗,动了动,翻身仰起头来,眼睛还微合着。陆海军又把她压下,被子给盖好,然后说,“你睡着,别管,应该是送什么东西的。” 夕夏点了头,又翻身过去蒙着头睡了。 陆海军黑着去开门,打开门一愣,是他妈在敲,旁边站的是陆文玲。陆海军那脸子更难看了,下人不懂规矩,不知进退,他妈还不知道? “妈,你知道她在休息,你弄这么大声音干什么?”陆海军黑着脸说。 陆文玲想钻进去,被陆海军伸手一挡,他出了门,顺便把门给合上了。陆文玲这一下不高兴了,指着陆海军鼻子吼: “你推我?喂,陆海军你什么意思啊,我就看看那女人怎么了?还不能看了,到底什么样儿的女人啊,我是担心你我才特意过来。我给你把关,女人我最了解了,我是不想你被骗了懂吗?” “死小子,你这么对自家人?我弄多大声音了,我吵着谁了?文玲你听听,这像是当儿子该说的话吗?这是陆家,我吵着谁了?我没赶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出去,算我仁慈了。”陆太不依不饶起来。 这死小子以前在家时言听计从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敢这么说她,当真是翅膀硬了是吧。 陆海军脸子一沉再沉,陆海军还没发火,老大媳妇火大的翘着肚子从房间里出来了,也是真来火了,指着陆太就大声骂: “让你闭嘴你听不见是吗?你到底什么意思?楼下嚷嚷不够了还跑楼上来,妈你是才进陆家还是怎么样?随随便便的人你都带上楼来,你以为平时装得多有的人她就不能是偷儿了?顺了东西走是小事儿,闹着陆家大孙子才你们担得起嘛?” 这个老大媳妇那嗓门也不是盖的,这一吼,楼下都听到了。陆海平皱着眉说,“安颖怎么出来了?妈也真是的,知道安颖最近睡不好,还把那文玲带上楼去,爸,妈那心是向着家里人还是向着外人啊?” 老头子没出声,只是太阳穴突突的有些痛,这一家子,没个清静!有胆子怎么不去老大家里闹去? 上头没听见陆太的声音,倒是陆文玲的声音传了下来,越来越大。陆海平虽然也烦了自己媳妇那势头,不过怀孕嘛,他也忍了。再说了,就算别的时候,他也不愿意自己媳妇被别人压一头,特别是大伯家的人,凭什么大伯家就得压他们一头? “爸,我还是上去看看,安颖这还怀着孕呢,这么闹,怎么消停得了?”陆海平终究是不放心,起身要上楼去。这男人是个护短的,也知道自家那口子不会吃什么亏,可就是不愿意给别人欺负了。 “你坐好!女人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说出去还嫌不够丢人的?一个个谁都不让人省心,跟你大伯家的比比,你看看你这点出息。”老头子那火气从陆文玲进来就一直没下来过。 真是个厉害的主儿,一来就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她怎么不在她自己家闹腾去? 看陆文玲就知道,老大那一家子有多坏心。 陆海平沉着脸坐下,不去就不去,能不把这事儿扯上出息不出息上吗?他不出息,陆海军出息?陆海军出息半年前还有人找到家里,让人去救?他是比不上大伯家的两兄弟,可也不想想,他老子是谁,陆有容两兄弟老子是谁,他比得上嘛? 是,他在公司是没升过职,可多少人在这些年的变动中丢了饭碗?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把那把椅子做得那么稳的?他在没出息也比陆海军有出息多了吧。 楼上那战火真是一点燃就没法收拾了,陆文玲能由着老大媳妇这么骂?什么叫平时装得多有?她有那是铁砧板上的事实,她用得着装吗? “你个穷暴发户攀上了安家和顾家,你以为你就是名门了?你羡慕嫉妒我就明说,一个名牌包背了一年了也没见换,你羡慕我每季换新的说一声儿,我随便扔一个给你啊!你个大肚婆怀了这么久还没生下来,你以为你有脸啊?没本事装时尚,你瞧瞧你身上这件衣服,真是佩服你把件Gucci穿成了地摊儿货,没那个本事别装上流社会的人,别埋汰了陆家人!”陆文玲一顿上下比划,还没给老大媳妇开口的空儿,下一轮又开始了: “你说我顺你们家的东西?真是太好笑了吧,你们家值得什么我来顺?你们家差我们家几十个档次,我看得上你们家的东西?别以后到我们家去了我才得盯着你们!” “你……你,陆文玲,你给滚出去,这是谁家,轮得着你来撒泼?老婆子你看看好,谁才是你家人,你马上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老大媳妇气得岔气儿了,抱着肚子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本来孕妇月份大了,那气儿就喘不匀,这当下火气一上头,那气儿一截儿一截儿的堵在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陆太是觉得陆文玲这过分了,怎么说老大媳妇她也得喊声大嫂子,能这么指着鼻子骂吗?这家里都是怎么教的啊,被惯得太过了。可她还没插上话呢,老大媳妇那声‘老婆子’给她气得够呛。 老婆子?感情这背后就是这么喊她的,谁老婆子?不论她是怎么进陆家的,她现在也是长辈,这陆家是怎么回事,女儿没大没小,娶的媳妇也是这个德行,依她说得好,掐吧,掐起来才好! 陆文玲可以随口啐她,老大媳妇也不拿她当个人看,她这就看着,你们闹你们就闹着,她不管! 陆海军那脸子实在冷得难看,可他得守着这门口,陆文玲这疯女人说什么就得做什么,他这不守着一不小心这疯女人就闯屋里去了,夕夏还病着,要见着这疯女人,那病不得加重? 陆太往一边闪,陆海军直接贴着门站着,冷眼旁观,女人掐架这事儿他见得多了,就是在担心,夕夏这时候肯定被闹醒了。 老大媳妇狠狠的看着陆太,竟然还使唤不动了,平时媳妇长媳妇短的喊着,装得多亲热似地,现在竟然还使唤不动了? “老婆子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把这疯女人给我赶出去!”老大媳妇气喘得更凶了,陆太是怕动了胎气,想说几句,可老大媳妇那话直接就喷了过来,想说也不说了,索性把头都转向一边去。 “好啊,好得很,喊不动你了是吧,等老头子把陆家交我家那口子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以为你能得很?我看你能到什么时候?”老大媳妇是红了眼,瞪着陆太咬牙切齿的说。 陆太别的不怕,就怕老头子归西后,李海平两口子不养她,老大媳妇这是戳到她痛处了,自己儿子没出息,只能巴着陆海平,要不平时这么讨好着陆海平两口儿? “安颖啊,你别说气话,你这是晚辈说的话吗?哪有晚辈这么念着公公的?”陆太脸子上挂不住了,难看得很,目光又转向自己儿子,这次回来,连老头子都刮目相看,应该是有几分本事了的,养她这个娘应该不成问题吧。这么一想,那话就硬气多了: “大儿媳妇啊,你这说话还是要集口德,你和文玲的掐架,你说我这个当长辈的帮谁说话?文玲再怎么说也是客,你当大嫂子的你不让着小的,你还跟小的掐起来了,我该着谁?大儿媳妇啊,平时妈也没少依着你,可今天你看看这事儿……” “你给我闭嘴!”老大媳妇怒吼一声,转头看着陆文玲那张笑得灿烂如花的脸,怒火攻心,当下就扑上去使手扯打,抓着头发又拉又扯。 陆太这一看,慌了,怎么打起来了? 陆海军眉头拧得老高,开门直接进了房间,手一按反锁了。 女人,烦! 陆海军这刚进屋,抬眼就看见夕夏已经坐起来了,眼神淡淡的看着。陆海军顿了下,她那什么眼神儿呐? “怎么起来了?再睡会儿吧。”陆海军走近她说。 夕夏淡淡的笑了下,说,“你们家,可真热闹啊。” 她这还没睡十分钟吧,外头就跟街市叫卖似地,她是蒙着被子,昏昏沉沉的都感觉脑子里有人再掐架,真是有够激烈的。 “要下楼去吗?我父亲……还是见见我家人吧。”陆海军看着她征求意见。 夕夏捂了捂耳朵,这一道门还真是隔不了什么音,外头是不是打起来了?怎么声音这么嘈? “过会儿,等她们累了再出去。”夕夏说着人就倒床上去了,“别闹我啊,我再睡会儿。” 陆海军坐在床边,回头看她,她这气色好很多了,看来那热症已经过了,这刚想着,外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喊。 夕夏猛地弹坐起来,瞪大了黑漆漆的眸子呆呆的和陆海军对视,怎么了?外头两姑嫂不会使上刀子了吧? 夕夏动了下唇,然后说,“要不要出去看看?” 她这话哪是在问他?话还没落呢,人已经滑下床往外走了,陆海军伸手把人拽回来,“她们的事儿别搭理,小心惹了癞子陪好人,让她们闹去。” 夕夏指指外头,说,“好歹那也是你陆家的人吧,你这话可真是好无情啊……” 夕夏这陆海军在里头扯着呢,外头已经一团乱了,下人都围了上来,陆海平也冲了上来,老头子最后才上来。 老大媳妇羊水破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劲儿的哭吼,这给陆太和陆文玲吓得连连后退。 陆海平一上楼伸手就甩了陆文玲一大耳刮子,“孩子有事儿我削死你!” “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老头子还在楼梯上抬头上面的情况给气得老脸通红,狠狠瞪了眼陆文玲和陆太。 陆太想解释着,可出口那话也抖啊抖的,出不了一句整的,“大儿媳妇啊,我看着文玲也没使力,你怎么就躺地上去了……” 不能吧,陆文玲是推了她一下,可谁让她扑上去先打人的?陆文玲那就是下意识的把人一推,哪知道老大媳妇就那么顺着就撞上墙了,紧跟倒地上。 老大媳妇那已经哭吼得变了调,陆文玲是给吓着了,陆海平一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倒是给她打醒了。当下火气蹭蹭直上,伸手给陆海平推去,又使手去挠: “你什么东西,敢打我?你一家不是靠着我爸爸你们能有今天?你敢打我,你给我记着陆海平。我告诉你,你老婆那是装的,别说今天这没事儿了,要是有事儿才好呢,最好孩子没了,死在她肚子里,死了活该……” 陆海平让了几下一反手把陆文玲往地上摔,“你还没玩没了,今天安颖要是有事儿,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削死你!” 陆太也不说话了,她刚那话明显是向着陆文玲的,可现在这状况要是再说一句,老大儿子不削死她?陆文玲毕竟有个强的老子顶着,她谁来给顶? 陆海平抱着媳妇儿起身时,陆海军开门了,两兄弟对视一秒,陆海军开口说,“大哥,要我帮忙吗?” “滚!”陆海平怒吼一声,一回来就正事儿,这小子没回来能出这事儿? 抱着人匆匆下楼。 陆文玲给摔得不轻,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陆海军火立马烧了起来,伸手扯着陆海军大骂,“你什么意思,你个死混蛋陆海平他敢打我,你竟然当缩头乌龟不出手帮我?你个没出息的混蛋,怪不得二叔不认你这个儿子,谁看得起你?” 陆大小姐那意思是陆海军要有个人样就该在陆海平出手打她的时候拦着,要么是为她把陆海平痛殴一顿,就该向着她才对。 “放手!”陆海军大吼一声,“你信不信我撂你下去!” 陆文玲愣了下,从来都是她吼别人,哪能让人把她给压了的?陆海军这混球竟然敢吼她? 这一愣又要扑上去,陆海军早就火了,他要是陆海平就该这疯女人给撕了。 陆太知道今天这事儿闹大了,赶紧拉着陆文玲说,“文玲啊,别闹了,别闹了,你二叔已经发火了,行了,我们下楼,这死小子不知好歹你别往心里去啊。” 瞧瞧,这陆太这时候还向着陆文玲呢,她那梦还没醒,觉得陆景家就是要高他们一等,做什么都应该的。人家家世在哪儿,来家里撒泼撒野就是应该的。这事儿是闹大了,可事情怎么样的她也看到了,老大媳妇那就是该,自己扑上来打,后果怎么样那还不是你自己惹的,怪得着别人? 陆太怎么想的,心里吧,还真是希望老大媳妇那孩子没,没了好,瞧老大媳妇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子,在家里那个横,这要是真顺利生了个孙子下来,她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就跟老大媳妇自己说的那样,等老头子归西了,他们两口子接了陆家,指不定怎么收拾她。 陆太抓着陆文玲下楼,回头瞪了陆海军一眼,还指望他?指望得上嘛?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大儿子出手他也不拦着,这外头姑嫂掐架,他话也没一句,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能指望得上他? 老头子在楼梯边站着,陆文玲刚下楼就对着老头子说,“二叔,你怎么教儿子的?陆海平他竟然敢打我,我爸爸要知道陆海平敢打我,公司你们家谁都没份儿……” “我大哥怎么养出个你这么刁蛮泼野的女儿?我今天就代我大哥好好教教你!目无尊长,不知悔改,竟然还对大嫂子下手,对未来亲侄子下手,我不教训你就是坏了陆家门岗!” 老头子举着拐杖朝陆文玲打下去,实在太气人了,没大没小也算了,竟然还心肠这么毒,对陆家大孙子下手,养了这种女儿那就是陆家的耻辱。 “啊……二叔你们家都疯了吗?你敢打我,你怎么能打我,二叔我一定告诉我爸爸,我让我爸爸一点儿好处都不分给你……你们这家疯子,疯子……”陆文玲左躲右闪,拉着陆太挡。 陆太也怕痛啊,她能向着陆文玲说话,可不代表愿意帮着挨棍子,边拉陆文玲边躲着老头子的棍棒。 “老爷,别打了,真打坏了不好跟大哥交代啊……老爷你打到我了……”陆太又跳又叫,大声的吼着,嚷着。 “打,老子今天就是要连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一起打,你是非好坏分不清,自己的儿子不认,自己的家人不帮,看着这疯丫头和儿媳妇掐架你站着看好戏,你行,今天我就打死你,我陆家不养你种白眼狼!”老头子大声骂着,棍子下去毫不留情。 陆太知道老头子今天是发飙了,只能又哭又求: “老爷啊,求您别打了,大儿媳妇要是生了大孙子,我还得照顾大孙子啊,老爷啊,你手下留情,我知道错了,我都知道错了,你留情啊!” 陆文玲那是得了空隙就溜了,摔门出去时说,“陆棚你个老东西敢打我,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老头子那一瞪,陆文玲立马瘸着腿跑了出去,陆太这边想溜,转身被老头给打了一杖。给陆太痛得眼泪当下就飙了出来,哇哇嚎叫了一声。 老头子那是打红了眼,看样子是真要把陆太打死。陆太先以为老头只是吓吓她,打几棍子就会收手,哪晓得竟然真的往死里打。她不想死啊,真不想死,还没活够呢。 家里老大儿子和老大媳妇都往医院去了,能救她的就只有陆海军,可陆海军那点儿分量,救得了她嘛? “海军呐,妈要死了,你快跟你爸爸说几句好……海军呐……” 夕夏和陆海军都在楼上看着,夕夏那心里噗通噗通的跳,这陆家是不是都有暴力倾向?这才进了一个医院,怎么不关心进医院的人?她是该庆幸不是陆家人,这样的家庭,天啦…… 她也不说,陆海军自己的事儿他自己会处理。可陆海军确实需要个声音让他出手帮他妈,而这个声音迟迟不到,心里也凉了起来。侧眼看了她一眼,她是不是怕了陆家?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也不在陆家生活。叹了口气,下楼了。 陆太毕竟还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么长的时间早就筋疲力尽了,跑不动,一慌跌在地上,老头子那拐杖从上狠狠落下。陆太那心都跳出嗓子眼儿了,惊恐的大叫。还是在那紧要的瞬间,陆海军手握住了老头子的拐子。 “爸,算了吧。妈纵然有错,可错不致死。”陆海军淡淡的说。 老头子是打红了眼,可他真狠得下心打死这女人吗?再差也跟了他几十年了,打几下是应该的,可真能打死?一条人命,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打死了每人过问,现在打死了他能脱手?他同样需要个阻止他的声音,不然他没台子下啊。 今儿这要是陆海军不站出来,老头子或许真的就横了一口气会打死陆太。 陆太伤得不轻,老头子先是用了力气打陆文玲的,陆太顶了几下,那几下是真的重,腰都直不起来了。 闹剧总算结束后,夕夏下楼了,也总得找个机会装装好媳妇样儿啊,这是她的责任。当然,她脸色还是苍白的,比之前或许更白了些,看起来那么柔弱不堪,风一过就能飘了似地。 “我给您上药吧,我知道陆家不接受我这个媳妇,我叫您太太吧。”夕夏声音很温和的说,她声音本来就没了曾经的娇声软语,现在的声音很平和,一点不燥不骄。 听听,这话说得多得体,即便给陆家孙女儿都生了,她也不争不求,多好的孩子啊。 陆太抬眼看夕夏,愣了,这姑娘就是脸色苍白了些,可是这眉目,实在生得太好了,怪不得那死小子说孙女儿像妈好。这么一看,是她那死小子赚到了,就是不知道这出身怎么样。 陆太是当然不相信陆海军口里那什么女王的说辞,她想着,要这儿媳妇娘家有,那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夕夏把陆太扶起来时,才跟老头子问好,老头子这近看夕夏时,更觉得眼熟了,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是不是像哪个女明星啊?怎么这么眼熟呢。 “你带我妈去伤点药吧,你自己别累着了,身子还没好利索。”陆海军叮嘱着。 夕夏扶着陆太,回头恰到好处的笑笑。这一举一动尽是大家规范,和陆家那千金小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头子忍不住问了,“这孩子娘家是做什么的?出身应该不错吧。” 陆海军笑笑说,“她没什么出身,是孤儿,就一个亲弟弟,弟弟已经成家了。” 老头子想煽他几耳光,下午不是说什么女王?这个兔崽子!就知道是诓人的,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诓他头上来了。 “爸,她是我心中的女王。”陆海军慢慢的解释了句,这话同样给老头子气得不行。 “对了,你才成立的公司,前景不错啊。”老头子转移话题说。也亏得老头子刚才勃然大怒,现在还这么降低声气的跟她说话。 陆海军如实说,“在京都这边都靠庄孝搭把手,没有他提供渠道,我想不会这么快落成。” “哦,原来庄家那位爷真出手了,我就说嘛……不过我儿子还是有本事,放手干吧,缺什么跟我说,我这当父亲的,是很支持你们在外面自己创业的。”老头子恍然大悟的说,当下又摆出一派慈父的样子。 “嗯……京都这边该做的事儿都快落实了,应该没什么能麻烦到您的。这次回来就想看看爸和妈,明天就得走。”陆海军说着。老头子当即出声说: “急什么?多少年才回来一次?你们在外面创业我很支持,但是也不要忘了这个家。这样吧,这反正也回来了,。就在家住一段时间。” “爸……”陆海军还想说话,当即被老头子一口回绝: “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你就在家住着,其他什么也别说了。难得回来,明天又走,是不是想招人说闲话?” 130,TOU人[] 医院那边有消息了,老大媳妇生得很顺利,不过还是让陆家失望了,是个丫头。 老头子听说生得很顺利,这都准备亲自去医院了,可一听说是个孙女,又坐了回去,张口就喊陆太,让她去医院照看着。陆太那全身都还痛着,老头子这一喊,那心火儿就上来了。嘴上骂骂咧咧,却还得顺着老头子应着。 应完了又接着念叨,夕夏一直微微笑着,不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专注的给陆太上药,有些地方已经淤青了的,轻轻的揉着,把淤血揉散。 陆太那骂着骂着就没声儿了,猜她怎么着,给睡着了。合着夕夏这给伺候得挺舒服,半疼不痒的,手法又轻又柔,避着弄疼了她,都慢慢的来,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这简直就是最高级别的享受,在外头的推拿,有这效果? 晚上陆太还是去了医院,这现在有两个媳妇,一对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怪不得那贼小子把这小儿媳妇当女王呢,这样的女人该娶,识抬举,尊重长辈又听话,那模样儿更是好。大儿媳妇有小儿媳妇一半,她也阿弥陀佛了。 陆太心里那个高兴啊,有这样的媳妇,以后给养老她得多享福?这么一想,还是自己儿子好,老大媳妇进门这两年她也没少贴着,结果就得了这样儿。老大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能指望老大媳妇? 夕夏刚进屋躺了,陆海军没多久也进来了。夕夏下午睡了不少,这眼下没那么快睡着,看见陆海军进来,夕夏先开口说: “你妈让我陪着她去医院,我说头还晕着呢,就没答应,我看你妈走的时候脸子不大高兴,应该是生气了吧。”她幽幽的说,是准备回来给陆海军挣几分面子的,做个好媳妇,让陆家人对陆海军改个印象。所以别的她也都能忍,可陆太让去医院,她是真不想去了。 “我妈让你去,就是想带着能使唤的。她是看你这么温顺,觉着你能让呼来换去。”陆海军笑着说。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没肯啊,伺候老的那是因为是陆海军的亲娘,虽然那老太太可能人品有点儿欠考究,说到头了她得敬着。老大媳妇就不一样了,她没道理面儿还没正式见过,这就该去听使唤,她还没那么笨呢。 “所以啊,你好好歇着,要让你干什么你别去,留给我来。她们都是吃人的型儿,你别硬碰硬,迂回着来,要真有什么事儿了,你别出声儿也别表态,一切都等我回来说。”陆海军好生叮嘱着。 夕夏点头,不过愣了下,立马抬头看他,问,“什么意思呐?你这意思是,我们还得在这家里住段时间?” 不是吧,陆家人个个儿有暴力倾向,她真是有点儿扛不住。 陆海军看着她,“我看爸……我不好拒绝,如果你为难,要不我再跟爸说说?” “呵呵……”夕夏极其无奈的笑了几声,“怎么说?行了,你要住,那就住吧……什么时候回火利岛?你已经决定准备把火利食品公司的总部设在京都了?” “哦,对了,这事儿还没跟你说呢,我准备把京都作为总部运营,先到华夏来加工,然后在销往各大陆,你看行吗?”陆海军征求着她的意见。 夕夏狐疑的看着他,“岂不是要收两次关税?那价格又得抬高,放上国际的商品,可以吗?” “我是准备先运到大陆来加工……” “我明白你的意思,把火利的原材料运到京都来先加工,然后在往世界各大市场销售。可你想过没有,这成本太高了。我觉得京都作为总部,这我没意见,这里的咨询、信息量…一切都在可用的程度上。但是全部从这里发货,你还是再想想吧,我是觉得不大妥。不过全看你了,我只说我的看法。”夕夏冷静的说。 在正事儿上,她一向是这样,自己的看法先说,给意见,做决定还看陆海军,她没有想过要左右他的想法,做决定她一向尊重他。陆海军常说他娶了个女军师回来,这事儿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嗯,这事儿回头我再合计。”陆海军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从裤兜你掏出枚戒指,抓着她的手便给她戴上,说: “戒指没带回来就先带着这个,我不是要你跟大嫂比什么,就是给你暂时带着。你要不喜欢,回去了你再戴以前那枚。” 夕夏缩回了手,手上又多出了枚戒指。她说以前那枚忘岛上了,这又给套上。其实多碍事儿的,做什么还得取下来,很容易忘记。特别是她这类忘性大的人,取下来搁哪儿了都不知道。 “这么大个儿……”夕夏侧头看他,凉悠悠的说,“很不方便知道吗?” 陆海军面色淡淡的跟她对视,然后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总让人很容易就陷入,让他无法抗拒。 夕夏往里滚,滚进床里边,如果床是靠着墙面的,她就喜欢贴着墙睡,不知道这个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她想,合计就是陆海军开始赖在她房间后开始的,以前她只知道晚上会莫名其妙的往庄孝身上缠,现在却是自然的往墙上贴。 陆海军上了床,看着她紧挨着墙那么小小一点儿,很想伸手把她抓过来抱着。可手伸出去了,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对她的感觉怎么开始变了调?以前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即使躺在一起也不会有这样的冲动。 陆海军有一瞬间的懵,躺下身,心里有股邪火在冒。他翻身靠近夕夏,知道她还没睡着,出声说,“陆太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真的能幸福?” 这话说得很隐晦,可意思到了,夕夏敷衍的应了声。陆海军伸手握着她圆润的肩头,她没什么反应。他的拇指轻轻的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滑动,夕夏猛地睁开眼,转身看着陆海军,眸色有丝微恼: “你今晚睡不着?” “嗯……是啊,有些事儿还没处理,现在还没什么睡意。”陆海军有些狼狈的下床,却是拿着毛巾出门了。 夕夏抬眼看出去,他不是洗澡了嘛,还洗呐? 他们这房间里没有自带卫浴,洗澡上卫生间得去二楼的公用间。这点是夕夏最不习惯的,这些事儿太私密了,几十年都没这么晒出来过,这意思是没有跟一群人合用过,她觉得挺痛苦,别的事儿倒可以忍。 陆海军白天去公司,家里就只有夕夏和老头子,老头子这段时间腰椎不行,休假了,所以夕夏不出门,就得一整天面对老头子。这让她很尴尬,虽然她极想表现,可面对老头子她还是有压力。找了个借口,溜了。 夕夏这京都能有几个认识的?以前大学的同学天南地北的分布着,就算有留在京都的,现在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有事儿做,谁里她? 所以她很没脸的找野男人去了,她现在手续还没办,属于婚内出轨啊。她知道这事儿挺不道德的,这事儿就算陆海军知道,应该也不会介意,再说了,她和陆海军本来就是挂个名而已。 夕夏是捂着脸在律一大厦外‘守株待兔’,当然,她待的男人不是小白兔,而是大灰狼。 庄孝一般去公司都早,今儿还真给她守着了。看见庄孝的车过来,直接上路拦了。这当下庄孝还挂着电话,这一瞬间眼看突突的站了个女人,双手一个哆嗦,立马刹车。 车子‘哧’地一声稳稳刹在夕夏身前,夕夏哪有那么傻,不是不相信庄孝的技术,条件反射就跳开了,弹得远远的。车停了下一刻庄孝就摔门出门了,伸手把她往身边一拽,脸子黑得难看。 这么久没见了,他也不给个好颜色,一扯着她劈头就一声怒吼: “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夕夏双手挡着脸,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爱呐?她这都百忙中专程看他来了,真当她稀罕他嘛? 本来都说好了给她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里不见面,她尽力扮好陆太太的角色,两年后他们就在一起,这是当初两人的约定。她这次来见他,是对他的赠送,他竟然这么吼她,早知道就不来了。 可这么想着也没这么表露,小爷这不恼着呢,她得识趣些。 庄孝那心都跳嗓子眼儿了,她都这岁数了还当自己是孩子?有这样的傻不拉唧的站道儿上拦车的吗?存心来气他的。 这缓了下总算找着自己了,松了手冷冷的看着她。夕夏眼神儿瞟啊瞟的,过了会儿抬眼看他说: “还生气不?要还生气那我先走了,省得你看着心烦。” 夕夏那样子要转身,刚侧身庄孝伸手给带了回来,伸手把她勾进怀里,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不是气你,我是气万一我没注意,真把你伤了怎么办?” 夕夏勾着唇笑,然后脱开他的怀说,“你今天忙吗?” “不忙,我这几天都没事儿做。”庄孝有几分欣喜的说,不忙?刚车里还在谈明天合作的事儿,这月底的时间,能不忙? 夕夏摆摆手,说,“那你今天陪我。” “你愿意让我陪吗?你总有这样那样的顾忌,我怕一会儿工夫你就走了。”他答应过给她两年时间,这两年,他会尽力帮陆海军把火利发展起来,只要这事儿落定,她就自由了。 两年里她是自由的,他答应过不干涉就不会食言。他的一生都是她的,再给个两年又怎么样,他给得起。他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爱上她,这辈子就是注定时时刻刻牵挂着。已经爱了,回不了头,他只能期望她能遵守约定,两年后无论事情做到什么程度,都跟他走。 所以啊,他能把在这约定的两年时间里见到她当成是老天的眷顾。 夕夏抬眼瞅他,‘嘶’了声儿,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不乐意嘛那是?她自己先走,头也不回的说,“你不乐意就算了,我自己走走。” “乐意,乐意得很。”庄孝几步跟上去,公事也不管了,公司也不要了,大步追上她,伸手拉着她的手,问,“想去哪?” 夕夏摇头,反问,“你想去哪?” “开房。”庄孝毫不犹豫的说,这话一出吧,赶紧又改口,“去家里坐坐?” 夕夏眼眸子上翻,就知道这男人成天想着这档子事儿,去家里跟开房差在哪儿?一个是收费地儿,一个是免费地儿,干的不都是同一件事儿? “夕夕,好吗?”庄孝十指扣紧她的手,往身边带了带又说,“去你以前住的房子,哪儿我给买下来了,你去瞧瞧,这两年来一直都没变。” 夕夏这倒是动心了,新华都这边的那房子,她真的是有些感情,顿了下,说,“好啊,买菜回去吧,中午你煮菜。” “好,听你的。”庄孝拉着她转身进商场,然后去了超市。 夕夏上岸是挺长时间了,可一直都没有机会进商场和超市,两年多快三年没进这种地方了,她那心都澎湃着,一进门就说: “真好啊,这里想要什么都能买到,商场这么大,还能挑。还有超市啊,想吃什么都行,不像岛上,以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知道吗,岛上的人一直都是自给自足,他们曾经的主食就是岛上的水果。唉……多可怜啊。” 可能真的是年岁大了,一见什么都能叨上几句。现在看到这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以前一眼扫过,那纯粹是两种感觉。 现在是感慨啊,羡慕啊,这要是让岛上的人也开自己的超市,也能像这样需要什么都能买到该多好。 夕夏看什么都好羡慕,总觉得这些岛上的人们都应该享受的。 庄孝默默的听着,看着她脸上满足又羡慕的神情,听着她嘴里絮絮叨叨的不停说话,他心都被温暖塞满了。他喜欢一声不响的看着她,听她说话,看她挑东西,看她为选择哪个牌子的东西而蹙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喜欢。 她心里想什么他知道,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真心为那个荒岛上的人们着想,她一说,他就信了。他说会帮他们一起实现那个梦,就一定会做到,他也相信,一定不用到两年,她就能回他身边。 “庄孝,”夕夏忽然高兴的喊他,她拿着一罐包装好的水果罐头,和一盒蜜饯说,“看到没,这是我们岛上的东西哦,都是天然的,连防腐剂都是天然的,带些回去给你尝尝怎么样?” 庄孝点头,其实有些介意她说的‘我们岛上’,她这词儿是把他排除开了,可没有表现出来。 他现在哪里还有生气的资本?她能回来他已经是烧高香求来的,怎么还敢奢求别的? 夕夏回陆家是带着一身酸痛回去的,回去时陆海军已经在家了,看她进门陆海军脸子有些黑,不用想也知道她去哪儿,她在京都还能去哪?可她明明百般顺从他,为什么还要出去见他? “你下班这么早?”夕夏有些奇怪的问,他不是说挺忙的吗,这才多少点儿啊? 陆海军在门口拦着她,她进门换了鞋这才抬眼看他,发现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陆海军很想反问,可想想,他有什么资格问?他管得了她吗?用丈夫的身份?别逗了,他若一开口,她撒手离开他该怎么办? “没事,我以为你会在家里,所以回来带你出去吃饭,要去吗?”陆海军刚出口,夕夏就摇头,她实在不想动了,就知道庄孝那家伙会折腾个没完,要不是她连威胁连求饶,现在还没完事儿呢,下次要去找他,得好好合计合计。 “改天。”夕夏说,他还挡在她身前,夕夏索性手搭着他借把力,陆海军看得出她某些个不自在,她的唇那么红,还微微肿着,她身上的味道有些混乱,不再是属于她的单纯的清香,还有她…… 陆海军握了下拳,却还是伸手扶着她,进去,跟老头子打了声招呼后扶她上楼休息了。 陆海军下楼时老头子脸子拉得有几分难看,“你那媳妇,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当然问的是出去干什么去了,早上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他就觉着不对劲儿,晚上更不对了。陆海军这都到家多长时间了,她才回来?出去干什么去了? 陆海军眼都没眨一下就说,“进口的货都是她一人检查,事儿简单,可累人,您多担待。” “哦,原来是这样,海军呐,你这是娶了贤内助啊,不像你大哥,娘家有,能帮点儿什么?娘家也是一家人,她们自己的事儿不做能帮你?还是你有本事,很好,我陆家的媳妇当然要比别人强。好好做,我陆家就看你了。你大哥,什么都不会变通,有事儿给他他做,没任务给他也不急,这样迟早坐吃山空。所以爸爸只能指望你了,还好你有出息……”老头子一开说就开始不断的念。 陆海军静静的听着,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心里觉得父亲也开始老了,时间真是个残酷的东西,对谁都不会手软。 “你大哥大嫂过几天就回来,你让你媳妇日后多避着你大嫂些,和气生财。”老头子说。 陆海军心里不痛快了,他处处要让着大哥,他媳妇还得处处让着大嫂?他没关系,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媳妇跟着受这个委屈? “她性子虽然比较强,可绝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能避的她自然晓得避开,可要实在过分的,父亲,就是撕破脸面我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还请您体谅。”陆海军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这话让老头子一愣,过来跟以前不一样了,连他的话都能反抗,不过顿了顿,说,“也是,你们两个比起老大两人来,是要懂理得多,我相信你们,一家人要和气才能一本万利。” 一周星期后,陆海平两口子和陆太回来了,老大媳妇本来是上午就能出院,可就是在医院僵着,才拖到现在回来。 老大媳妇想回娘家坐月子,可娘家那边不来人,她又死要那个脸子,一直要陆海平给打电话。陆海平一大男人,她女人都要脸,他不要?就这么闹着,娘家那边中间是打了电话过来,可也没说要接她回去那话,这给老大媳妇气得不行,这出院的时候,再让陆海平打,那边没人接,老大媳妇揣着半肚子火气只能回婆家来。 老大媳妇想得好,回婆家来她能指望陆太给伺候?得了吧,别给她碗里下砒霜她就阿弥陀佛了。 进屋时弄出好大动静,楼上夕夏这时候下来,大家都还没照面,所以也不好这时候不出现。下楼时就对上进客厅的几人,老大媳妇抬眼看上去,愣了下,这是老二媳妇? 夕夏带着淡淡的笑,从容的从楼梯上下来,看着她,然后先开口喊了声,“大嫂,大哥,太太你们回来了。” 老大媳妇老半天才把目光从夕夏身上拉开,转头看着陆太,怎么叫的是‘太太’,个老不死的肯定又在挑什么毛病,你儿子找到这样儿的还不知足,尽能作,作死你得了。 陆海平也半天把目光移开,他还真没想到陆海军那死小子能拿下这样儿的女人,他还真是低估了老二小子啊。 陆太脸上有光,有个这么漂亮懂事儿的媳妇她能不端着?可还得揣着她当婆婆的姿态,傲慢的‘嗯’了声儿,正眼儿也不给的往里走了。这是陆家,她是长辈,当媳妇的就得做牛做马的伺候着,当年她千方百计才进了陆家,陆家那老不死的死老太就是千方百计的折磨她的。 当年受的那些委屈,她能不给使到别人身上?受得了的就算勉强通过陆家儿媳的考核,受不了的,滚蛋! 陆太以前是不敢对老大媳妇,老大媳妇娘家老头子都要给几分颜色。如今自己这儿媳妇她能了吧,听说是孤儿,娘家那边就只有个弟弟,能给撑什么?还不给她使劲儿折腾?受得了就住下去,受不了,一样的,滚蛋! 老头子那始终还没说出口,要把陆家自己那部分拿出来,自己单干。而这自己单干,当然是要有力的后台,或者是有强大资金的公司做后盾,他才能继续做。 而他打的注意是,想让陆海军把手里的食品公司和他在陆家剩下的那几分产业合并,他也当个董事长,说是合并,说白了他就像不要花钱的收购人家正在蒸蒸日上的大企业。 瞧瞧这算盘打得,多响亮。 还真把小儿子当成你养的一条狗了,你要什么人都得双手给你奉上,真是可耻的少有。 老头子那想的要是真合并了,就把陆海军那个公司分成两半,陆海平占一头,陆海军占一头,让他们两兄弟也像陆景家两儿子一样,齐心协力的搞事业。老大一直看不上他们家,他就做给老大看看。 这想法儿啊,还真得这样极品的人才想得出来,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呢。哪那么应该? 陆海军几乎是不怎么跟陆海平两口子打照面,垂着眼起身把夕夏拉身边坐着,老大媳妇坐了会喊累,让陆海平上楼去了。上楼的时候回头说: “妈,别再给我弄粥了,医生给的食谱你照着上面做,别给我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太不咸不淡的应着,等老大媳妇上楼了,目光转向夕夏,“你大嫂子说话没听到嘛?赶紧去厨房做啊,医生列的菜系都在单子上了,找小玉拿去。别处着跟木头似地,你以为进了陆家就是少奶奶了?” 夕夏愣了下,心想这老太太好利索的嘴啊,真是不饶人的主儿。她可以忍,就是想着陆海军以后娶了老婆,那姑娘不得被这老太太给折腾死? “好。”夕夏应着转身去厨房,不就是准备月子餐嘛,这事又不是什么难事。 陆海军脸子当下黑得难看,伸手拉着夕夏,把人给拽回来。他老婆,递个水他自己都舍不得使唤,还给老大媳妇做月子餐? “今天在公司查了下,有笔款子数儿不对,你跟我上去好好核对下,看出错在哪里。”陆海军拉着她直接就上楼去了,同样正眼都没给陆太一眼儿。陆海军走上楼时回头提醒说: “妈,你这儿媳妇的手是握笔的,不像大嫂游手好闲,随随便便也能抽个时间。她忙,您还是别有事儿没事儿的使唤。家里佣人也不少,那是该你使唤的。” 陆太脸子一阵黑一阵白,这死小子,真是被个女人迷晕了吧,对他亲娘这么说话。指着陆海军大骂: “你个死小子,你给我下来,你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给我下来……” “行了!”老头子怒声喝住,冷着脸说,“你看看你那德行,像什么?你不做的事儿让下人做就是,你为难孩子做什么?你这把岁数的人了,一点肚量没有。” “我……”陆太想解释,半天才说,“陆家的能这么好当的?这些事儿你们男人知道什么?当年我进陆家老太太是怎么对我的?只有吃得苦的女人才能留下来,婆婆使唤儿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不对了?” “你怎么不对大儿媳妇说这席话,你看看你这副嘴脸,你哪点是当婆婆的样子?”老头子怒喝,瞪得陆太连动都不动,明显他是看小儿媳妇比看老大媳妇顺眼了。 老头子目光移开,陆太才往一边走,心里骂骂咧咧的不停念着。 陆文玲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又来了。 一进来就拉着陆太看她的新包和鞋,这给陆太郁闷得,你说她真喜欢陆文玲这丫头嘛?有好处她是喜欢,可损了她的利益了她哪里还喜欢得起来? 陆太脸子也怎么敢给,冷不隆冬的说了句,“你还敢来啊,你不怕你二叔打你?” “他敢嘛?二婶,我爸说了,二叔要再这么横,陆家的财产一分不都给他。不过我爸也说我了,我一年纪轻轻的,跟他一要入土了的,冲什么劲儿啊,说出去还说我不尊敬长辈。以后二叔再说我,我就不说话,我让他说,他再敢动手,我就真让我爸收拾他。”倚老卖买老,她能将就着?她这还进他们家门,那是因为她心大度。 陆文玲这性子,注定和人合不来,要不是平时和母亲去那些个活动,出去走走,像别的千金们的聚会谁也不找她。她这性子是这圈子里泼辣出了名的,她家势确实强,可人家宁愿和小户千金处,也不愿意叫你来,这久而久之,就再没人叫她了。她要是有人扎堆儿,她能时不时往这二叔家跑? 这还是来这里能让她觉得自己身份不一样,能接受陆太那羡慕有嫉妒的目光,还能处处讨好她。 再说,老大媳妇她还得来瞧瞧呢。她回去时她妈就说了,敢诬赖她,怎么赖她的,她就怎么给赖回去。上次让她吃了个大亏,她能就那么算了? 小辈间的乱子,长辈怎么好出面,老头子是出手了,可那是为了维持秩序。老大陆景家里头站出来什么人喊个话,那肯定是不行的,本来就站不住脚。再有理,人另一方是孕妇,你这再怎么动手就是不对。老大陆景家这点儿还是站住了,老头子挂电话过去说,他打了文玲,人那边怎么说? 打得好啊,一口一个感谢老弟给他教育女儿,这女儿就是无法无天了……客气话说得漂漂亮亮的,事儿也给化解了。人家都把话说得这么满了,老头子还能要求老大陆景家赔偿个什么? 人家那边是拿漂亮搪塞外人,对陆文玲真那么不待见?哪会,陆文玲就陆家一个女儿,疼还疼不过来呢,所以背地里支招儿呢。让她尽管去,有事儿母亲给担着。 这不陆文玲又巴巴的跑过来了,那嘴还是二叔二叔的喊着,一点儿没那膈应。 就这点来说,老头子家的人就比老大陆景家的人做得失败,老头心眼儿小,生的两儿子陆海平和陆海军同样有这毛病。可老大陆景家不一样,也记事儿,可不把事儿甩脸子上,见着你那是笑得叫一个灿烂,比有事儿前还亲热。这点儿陆文玲完全遗传了她老子的,这是面儿一套,心里一套,可人就是待见这样儿的。 要不那陆景家能把生意坐起来,这为人处事上就能看出些道道儿,你能说人家不及你嘛? 陆太一听陆文玲这话,心里哼了哼,这丫头就是打不怕,活该被打,有你这这么说你老二叔的吗? “你那嘴啊,老嫂子也不说说你,你说你要给你二叔听见了,你是不是又该挨棍子了?”陆太提醒了句。 陆文玲拉着陆太的胳膊说,“哎呦,我这不是跟二婶你亲嘛,这话我哪跟二叔说啊?我就跟你说,你就跟我亲妈一样,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是吧二婶儿。” 听听,漂亮花儿谁不喜欢?听着漂亮话儿当然比听那些啐人的话儿舒服多了。 别说,以前吧,她是真觉得陆太就是瞅着她有好处才那么巴结着她,可现在吧,她还真心亲近了些。原因就是上回老头子打人那次给她挡棍子了,当然她是忘了她一个劲儿的躲在陆太身后,陆太能没推她吗?推了,可一老太太的劲儿能和她一年轻姑娘比力气?愣是没推动,才给挨了打。 陆文玲是泼了些,可记事儿呢,谁对她好,她心里有个底的。 这不,瞧见陆太给老大媳妇煮月子餐,给打抱不平了,“哪有婆婆伺候儿媳妇的?下人这么多,谁不能做啊?大嫂也太坏了,二婶,大嫂这脾气就不能给惯着,瞧着吧,以后准骑你头上去。” “行了,回头这话让你大哥听见,又该削你。”陆太实在不喜欢这在耳朵你叽叽喳喳个不断的声音,这丫头这嘴就没一刻停过。 “他敢!二婶,真的,我真为你不值啊,这家里头谁都能使唤你,你又不是家里头的下人,凭什么使唤你啊?”陆文玲这话是为她抱不平了,可也是在挑事儿啊,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啊,还想闹得人家家里四分五裂嘛? 陆太叹口气说,“文玲啊,老大媳妇这在坐月子,我这当婆婆的给弄个月子餐也没什么过分的。你想想,你要是以后嫁人了,不在娘家坐月子也在婆家,你放心让下人给伺候?当然要你婆婆亲自伺候了。” “可要是陆海军的媳妇坐月子你伺候了这说得过去啊,大嫂她凭什么呀?平时有把你当婆婆看嘛?”陆文玲说了句,忽然又说: “我以后的婆婆啊,铁定很好很和蔼,对我那自然是没话说的。” “哟,是不是物色好人选了啊?啥时候把人带来给二婶儿瞧瞧,二婶给合计合计,看配不配得上我们陆大小姐。”陆太一听这话来了兴致,这丫头心比天高,还能有看得上的男人?这倒是件稀奇事儿。 陆文玲有那么丝矫情了,抱着陆太手臂撒娇说,“哎呦二婶儿明明知道的,还问我……就是、就是他啊……” “谁啊?”陆太不是不给面子,她还真不知道是谁。 “庄家的世子爷啊,庄夫人可喜欢我了,你不知道她经常邀请我去她们家玩儿啊,二婶儿,你说我要是进了庄家,以后坐月子,我婆婆能不对我好嘛?”陆文玲眼冒星星的说。 陆太给愣住,这丫头还做梦呢,那年说是给庄家那位爷下了绊子,结果还是被踢下床了,工作也给收了,她这白日梦还没醒呐? 陆太那话拿着不好说,她一说吧,这丫头要强,指不定能为这事儿给她干起来。得,她爱怎么想,怎么想。 “二婶好了是吗?我帮你给大嫂子端上去,顺道看看小侄女。”陆文玲抢着把托盘拿着,让陆太把鸡汤和南瓜蒸肉、肉丁鲜贝放上去。 陆文玲那是真想嘛,她就是想上去看看老大媳妇,竟然诬赖说她推了她,那孩子怎么给摔死啊,竟然还生了下来。该她生了个丫头片子,活该她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陆文玲和陆太从厨房一出去,傻了,抬眼和夕夏对上了。傻了半天才出声: “云……夕、夏?!” 这是真的吃惊不小,转头看陆太,“是她?”那意思是陆海军带回来的女人,就是这个? “是啊,她就是这死小子带回来的女人。怎么文玲,你认识?”陆太奇怪的看了眼陆文玲。 陆文玲实在给惊住了,陆海军那什么玩意儿啊,竟然拿下了云夕夏?她多少还知道庄孝一直在等这女人,而这女人却出现在陆家。她头一个反应就是,庄孝知不知道这女人回来了? 陆文玲傻呆了好久,陆海军带着夕夏准备上楼时,陆文玲才反应过来。目光触及两人左手的戒指时,心里放心了,脸上立马扬起笑来: “你就是二嫂子吗?真漂亮啊,二婶儿,你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边说边快步挡住他们的去路,陆太脸上的骄傲是不用的说,可还是装了一脸的嫌弃,说:“光漂亮有什么用?生不出带把儿的孙子还不是跟不会下蛋的母鸡一个样儿?” 这话听得夕夏有些火了,陆海军脸色全黑,转身瞪着他妈喝住,“你是不是存心弄这事儿让这个家不安宁?别人都是草芥,你高贵?今儿你要不是我妈,我就动手了!” 陆太本来是要得意一番的,结果弄巧成拙,当即脸子一阵红一阵白。陆文玲还能不知道陆太那点子心思?当即打着哈哈说,“哎呦海军哥这气来得真是莫名其妙,二婶这说得是大嫂子呢,二嫂子可是她亲儿媳妇,她哪里舍得说啊?是吧,二婶儿?” 陆文玲给陆太使眼色,陆太哼了声儿,没接受,瞪着陆海军说,“你个死小子,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难道你妈我说错了?这女人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只生了个丫头蛋子,要能生儿子怎么还不生?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看看你这德行,我指望得上吗?” 这话给陆文玲再次震惊了,张口结舌了半天,孩子都生了?!看来这事儿是真定下了。这么一想,那脸子都乐歪了。手上托盘往陆太手上一推,说: “二婶儿,你给大嫂子送上去,我跟海军嫂子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一穷人家出来的,别跟她走太近。”陆太哼了哼声儿说。 陆海军那脸子已经黑成锅碳了,拉着夕夏的手说,“别在意,她就是那样的,对我从小就是这样,她习惯了,所以改不了。” 夕夏摇头,她是为他以后的老婆担忧啊。这老太太那嘴,要真听进去的人那不给气死。 陆文玲凑近夕夏,直接伸手就抓着夕夏的手双手握着,特真心的说,“二嫂子,真的,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就觉得你不一样,你还不知道吧,我一直跟人说我最佩服的女人就是你呢。” 是,佩服她能把庄孝收拾得服服帖帖。 又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么好的女孩儿,就应该嫁到我们陆家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你猜怎么着,这还真给我盼到了。二嫂子,我们陆家就我一个女儿,以前我不懂事儿,肯定也有让你不高兴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放心上。我这人吧,说话特直,可心眼儿真不坏。二嫂子,你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不像大嫂子,我们能说到一块儿去,以后我天天过来找你玩儿,你觉得怎么样啊?” 这给夕夏窘得,她还宁愿这些人都像陆太那样嫌弃她,至少不会招什么麻烦,瞧着吧,陆文玲这丫头心里鬼着呢,指不定给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嫂子忙,没事儿别来打扰她。”陆海军冷冷的说。 陆文玲‘呿’了声儿,以前跟她还是一道战线上的,怎么地,现在想过河拆桥啊? “怎么没事儿,我来找二嫂子聊天,逛街,吃饭看电影,你能陪着嘛?你把二嫂子一人扔家里你好意思嘛你?我陪着你不感谢我,你嫌弃个什么劲儿啊?”陆文玲立马给呛回去。 陆海军没说话,直接无视,转头看夕夏,问,“要不要休息会儿,不然我们晚上出去吃?” “我也去!”陆文玲赶紧抱着夕夏的手说。 陆海军立马瞪过去,还能这么不要脸的?不觉得自己不受待见嘛? 陆太从楼上下来,愣了下,陆文玲这丫头不是谁都不入眼的,怎么跟贼小子媳妇这么亲近?是以前就认识的吧? “出去吃什么?家里饭不能吃啊?死小子,你存心是不是。”陆太怒声说。 陆海军眼看着对他妈那忍让的耐性就要没了,还是耐着性子等夕夏的话。夕夏不动声色的扒拉开陆文玲的手,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陆文玲这么熟了,没有吧。 “家里吃吧。”夕夏转身又往厅里走,是想休息会儿的,可见到陆文玲给刺激了下,又不想睡了。 陆海军跟过去,陆文玲立马也跟过去,后面陆太纳闷儿了,那贼小子媳妇倒底是什么人啊,哪里好了,除了生得好点外,她怎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一个个都跟着转?连陆文玲那丫头都跟着前前后后的转了。 “二嫂子,你跟海军哥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我大侄女儿什么时候出生的?”陆文玲不大放心,这些事儿还得问得清清楚楚。 庄孝知不知道云夕夏已经结婚了啊,和别的男人孩子都生了,他不会再有想法儿了吧。 陆文玲觉得今天真是来对了,这消息简直就是她的活命丹啊,太让人高兴了。庄孝要等不到这女人,别的女人他都不待见,那就只能选她了。这日子总算给她盼到了,她现在看云夕夏,真是美,怎么看怎么美。 以前吧,她还真没觉得云夕夏哪儿出色了。可现在看啊,真的漂亮,哪儿都漂亮,气质好,又温柔,又大度,还不计前嫌。瞧瞧那模样儿,谁看了不喜欢啊。陆文玲觉得以后肯定能和云夕夏这关系处得好,她们都是大度的人嘛。 夕夏把陆海军的手机拿过来,翻开时愣了下,她还真没料到陆海军的桌面是她的照片。夕夏侧头扫了他一眼,陆海军适机的把目光移开。夕夏好笑,然后翻着他的手机看。 陆文玲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这事儿真是真的,没诓她呢。瞧两人那小眼神儿,根本就是默契十足嘛,她心里真心乐得欢啊。她觉得上帝还是站在她这边的,这不已经给她机会了。 “我女儿。”夕夏把手机递给陆文玲看,上面是果果的照片。 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对着镜头笑呢,眼珠子很大颗,跟夕夏一样。粉粉嫩嫩的脸蛋儿,还有胖乎乎的小手儿,别提多可爱了。 “哇--”陆文玲嚷了声,“好可爱哦。” 不过这娃娃像谁啊?长得是非常漂亮,可怎么看,都不大像他们两,不过要说吧,这眼睛跟云夕夏挺像,眼珠子都挺大颗。往细里瞧吧,那脸蛋儿也有那么几分像,可能是结合了她爸的基因,所以看不出特别像谁吧。 陆文玲那心是彻底放下了,老头子那看着报纸,咳了声说,“给我看看。” “二叔,你瞧瞧,这是你大孙女呢,长得真漂亮。”陆文玲这话说得是真心的。 老头子左右看了看,“嗯,像她妈。” 久久说了句,是长得漂亮,合计以后长大了跟她妈一样俊。这孩子是找人爱的相,老头子嘴上没多说话,不过心里确实是喜欢的。比老大媳妇的孩子漂亮多了,这孩子生得漂亮,也算是个安慰。 131,有了? 求不着孙子,得求个漂亮孙女儿,孙子他两大儿子呢,总会有,现在先有个孙女儿也挺好,先开花再结果嘛,吉利,老头子心里是这么建设的。 陆海军抬眼看向老头子,看老头子那神情,是挺喜欢这大孙女儿的。夕夏也注意着老头子的神情,看来果果要认祖归宗很有希望。只要这事儿陆海军不说,就没人知道果果的身份。如果老头子这边同意,她就能很快把果果接上岸来,毕竟这边的教育和文化比岛上优越太多了。 夕夏一直要陆海军赶紧回岛上,就是想女儿了,如果老头子这边能松口,她就把女儿接回来,陆海军自己也说了,总部会设在京都,她留在京都也无可厚非。如果是这样,比起预期的计划都要好。 老头子那意思是满意吧,却没有后文。 陆海军神色暗了暗,他想的跟夕夏不谋而合,果儿最好接回京都来养,京都的条件是岛上不能比的,而且以后火利要开发了,他也没有精力顾忌孩子。怎么想都是带回来好。 老头子是没说话,不过一直看着大孙女儿。陆文玲说,“二叔,你看你这大孙女以后长大了,准能比她妈还漂亮,没准儿还能赶上我呢。” 这话给后头的陆太噎得,立马白眼儿翻了又翻,陆文玲是生得不差,可比她这老二媳妇差远了吧,明眼儿人一看就知道,那还能是一个档次? “给我看看。”陆太也凑过去看,就瞟一眼儿,陆海军当即就给手了,脸子拉得难看。 明摆着呢,这位先生跟他妈置上气了。夕夏手肘靠了他一下,好歹你也敷衍下吧,那毕竟是你亲妈。过去二十几年都忍过来了,现在你这又是何必呢? 陆太那脸子有那么些难堪,总算知道事儿过头了。 其实她做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做,就是那嘴厉害。说起人的时候那是往死里说,往狠里说。陆海军以前忍着,那不一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他能反抗什么?再说,那毕竟是他亲妈。现在骂他同样能忍着,可要架上他老婆女儿,那就不干了。陆家人都护短,谁都是,陆海军当然也护。再说,他现在跟他媳妇相处那模式他能让旁人给搅合了嘛? 陆海军还是想着自己女儿的事儿,后来找老头子谈过一次。 老头子那意思当然是首肯,怎么也是陆家的孩子,认祖归宗是应该的。不过他说了,这事儿得在老大媳妇足了月才能办,到时候一起向外公布。 陆海军得了老头子这话就开始在京都寻安置地儿了,果果一来,那是铁定不能再在陆家住着的,夕夏也不愿意让果儿在陆家那样的环境里生活,所以在紧跟着的日子里就把房子的事解决了。 陆海军曾经问过夕夏,是喜欢套式的公寓好还是喜欢单体别墅。夕夏想都没想直接说公寓,别墅是好,可荒郊野外的,不接人气儿啊。 老大媳妇足月后就给孩子摆了酒,老头子当天就对媒体公开了陆家两位千金的照片。 老大媳妇摆满月酒,来得人不多,老大陆景家来了,还有几个平时陆海平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公司同事,老大媳妇娘家来人了,再就是自己家的人。 老头子原本以为四大家族好歹也会来几个人,可如今一看,不仅四大家族的人没来,那些个平时的合作商都没来,都称临时有事儿给推了。原本准备小办个二十席的,结果两桌都没坐够。 这让老头子很没面子,老大媳妇也很是打扮了一番才说出来的,结果一到现场,脸子拉下来了。本来是个喜庆日子,竟然弄得这么难堪,能不生气? 来的人比没来的人更尴尬,合计大家都在想,早知道没多少人来就不来了,这来了还是个错的,瞧瞧陆老二家那些人的脸色…他们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又不是白吃来的,是随了礼钱,竟然还看脸色。 陆景老大家也没料到竟然都没来,公司那些内部高层的一个都没来,就几个年轻人来了,那合计是看的陆海平的面子。就这场子上一看,就知道老头子有多招人厌的,平时跟他说话的公司高层,那都是打的官腔,现在瞧瞧,还真不是高看了他。 陆景毕竟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弟兄这寒碜的场子,赶紧打电话让两个儿子来,能叫的人不管什么理由,都给叫上,反正得凑个人数。他自己也找人,他这董事长亲自打电话,公司里还有谁能不来? 陆太虽然恨不得这事儿越遭越好,可想想,毕竟请了记者来,这丢脸是丢的陆家的,可不是老大和拉大媳妇的,当即也打电话给陆海军。虽然陆海军那就两人,可好歹出席了,凑个数儿也是好的。 亲侄女满月酒,陆海军本不应该缺席,可他今天越好了看房,带着夕夏去天鹅美苑看房子去了,不能去是提早就报备了的。 陆海军也没想到会是个这样的状况,二话没说,又车着夕夏回走。问夕夏还有没有同学啊什么的在京都的,想一想,还是不愿意她再联系以前那些人。自己打电话联系以前战友。 别看陆海军以前在部队那是扶不起的阿斗,可人缘倍儿好,哪次士兵们放假不是他给安排的娱乐节目,不是他给带头出去寻乐子?那时候他、庄孝和野战在军队那是横着走的。 不是结交多么铁是不大可能,可能出来吃个饭那层次是毫无疑问当然有。陆海军那说了,欢迎托儿带仔,携家带眷的来,他包了酒宴等着呢。 有免费吃的,能不来? 都到吃饭的点儿了,已经坐下来的人很尴尬,因为主人家一直板着个脸子,也没有让开动的意思,都等着呢。可这时候人都来了,也不能说‘这饭我不吃了,礼钱也不用退,让我走的话’,一桌子人就那么傻啦吧唧的坐着。 这些宾客尴尬还是其次,那请来的记者才叫个脸子僵。还真没遇到过这类的事儿,你说人家就是拍照片来的,可你这二十桌席呢,就坐了一桌半,这照片怎么拍?难不成还让他们回去电脑修片?不至于吧。 有一个大概是经验不大足,一上来就说,“大家看镜头,都笑一个……都靠拢一点,笑……” 弟弟诶,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是该笑的时候嘛? 这酒店档次也不低,里头厨师们一直等着开火呢,外头却迟迟没见动静,厨子、服务员都趴后头唠嗑呢,这陆家办事儿,怎么都没人给脸啊?这还真是奇怪了。这里头也有知道内情的,原来这个陆家和那个陆家不是同一家,这是老小家,本来就没什么本事的,老大那一家才是本事的。 这么一说,一屋子人才恍然大悟。是啊,你又没什么本事,谁给你面子啊? 吃饭的点儿差不多都过去了大半小时,才有人陆陆续续进来,那是陆有容和陆有天带来的人。可这两位典型的阔少带来的都是什么人?当然是各色儿漂亮姑娘了,姑娘们会错意了,只听说两位陆少爷要请吃饭,个个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扭腰摆臀的。 这一拨人进来,那几个记者的闪光灯就热闹了,镜头都爱美女,特别是穿得少的,甚至是不穿的,对着姑娘们‘咔咔咔’的拍起照来。 那些个姑娘都是有备而来啊,一进这宴会厅挺空的,竟然都在那进来的那面标识墙前摆了各种挑逗诱人的姿势,任他们拍,专业得很。 这一来老头子那脸子就冷得开始掉冰渣子了,这到底是他孙女的满月酒还是那些女人卖弄风骚的地方。转眼狠狠剜了眼陆有容和陆有天,这两人平时看起来稳重,竟然这么坏心? 当家人陆景也有几分火,不用说这也是小儿子陆有天想出来的鬼主意,这小子别的玩腻了,竟然敢玩到他二叔头上了,简直太知事,回去定要削他。 陆海军没多久也带着夕夏和以前的战友们来了,陆海军听见陆太说了,包了二十桌,想着就这些人应该还是不够,所以花钱请了临演来。也真是幸运了今天来这儿的一批临时演员们了,白吃还有钱拿,天底下还真有比掉馅饼儿还美的事儿呢。 陆海军这一拨子人比较靠谱儿,不仅他那些个战友现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也有几张是大家在电视上常见到的,托儿带口的来捧场,容易嘛? 前面打头阵的是及靠谱儿的军人家庭,有这样的亲戚,谁脸子上都光荣啊。老头子那脸子上寒冬料峭过去,渐渐的开始春暖花开了。脸子上那自豪啊掩都掩不了,赞许的看着陆海军,还是小儿子有本事啊。虽然以前对他在军队里不学无术深恶痛绝,可现在看起来,还是有用得紧啊。 老大媳妇脸上也有好转了,开始抱着孩子走动,表现得似乎挺高兴的样子。 陆海军前面那一拨儿过了后,后面这一波儿就有点儿令人惊讶了。 那是什么呀?整一个鬼子进村嘛,就跟难民似地,真是一窝蜂的从外头涌进来的,人挤人,抓着椅子都坐,生怕不够座儿似地。那边拍照的美眉们有些被那气势吓着了,美女爱展现是一回事儿,那是展示给欣赏得来的人看,谁见过一火热美女在工地上面对那些粗犷的汉子展示的? 那些个姑娘合计也是怕了,那些人谁看你啊,你挡着人家的路,直接给你扒开,别说怜香惜玉了,你自己个儿先站站好,要不早早推开些,给这些个疯子们让路。 那些个拍照的记者完全傻了,心想着,陆家这亲戚的范围可真广啊,三六九等都搁这儿集合了,全国人大代表就该照着这样儿的层级来选啊?这发言才能真正代表各个不同的声音。 这一下,不管几等几等吧,反正是满满当当的给二十桌坐满了。 一上席啊,整个场面就失控了,都是山珍海味来的,都是不要钱来的,得抢啊,不抢就没你份儿啊,你能怪人嘛?人家临时演员本来今天的角色就是凑人数,加吃东西,你还要怎么要求他们?那不成还装一装上层人士?装得来嘛? 老大媳妇那脸子上的表情,精彩得很。本来上席了该抱着娃儿跟亲戚们敬个酒的,这眼下也不敢动了,生怕这一走动,孩子有危险。谁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老二小子这是帮忙嘛?故意的吧这。 陆海军对这已经失控的场面也很无语啊,他哪里想到这些人能疯狂成这样?有那么饿嘛?桌桌都在疯抢,服务员儿还没搁下手呢,那盘子直接空了。得,服务员收盘子的事儿都省了,直接拿回厨房。每一桌都这样,直接在服务员手上就解决完。 老头子心里那个怒啊,心里怒火滔天着,还得对大家说,“吃好,喝好,今儿高兴,大家都吃好喝好……” 一场子人那个尴尬啊,比刚才没人时候还不如。 这些人来,不是救场子的,而是专程来砸场子的啊。这扣上个热闹非凡,应该是理所当然吧,简直都翻天了。 陆海军抱歉的看着夕夏,要知道会是这场面,铁定不带她来。这欢腾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人跳上抬去说起二人转了,得,这下好,完全失控。 中间就那么几桌正常点,不过那些人早被淹没了。 老叔家两儿子那脸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陆有天带来的那些姑娘被挤得型儿都瞧不出来了,陆有容好点,跟没事儿人一样。抬眼扫了下,这气氛,够得上马戏团了。 不过陆有容抬眼时,特地看了夕夏一眼,早听陆文玲说陆海军带了女人回家,他也很好奇,陆海军那样儿的,能找什么样儿的女人。结果一看见夕夏时,愣住。这女人很眼熟啊,他很肯定以前肯定见过,配陆海军,还真挺委屈她的。 陆有容那目光也没多停在夕夏身上,可在移开对上陆有天时,想起来那女人是谁了,庄孝曾经两次对媒体公布要娶的女人。一想起这个,陆有容又把目光移向云夕夏,仔细看了几眼,确实是那女人。 他真是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女人放弃庄孝,改投陆海军这头绵羊?什么原因都说不过吧。媒体把庄家那位爷大肆渲染都成爱神了,整一个痴情种,这女人竟然没选庄孝?他相信庄孝应该不是做做样子,确实是这么多年过来的。 名利地位这女人选择庄孝才是明智的,可选择陆海军,难道真要为难他往什么真爱上去想?有够荒唐的,这世间真有那玩意儿,自古还能有那么痴男怨女? 夕夏早觉得有人在看她,抬眼看过去对上陆有容别有深意的目光,愣了下,然后微微一笑,礼貌的点点头后,就转向陆海军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有容目光还没撤走时,陆海军森冷的目光就对了上去。陆有容微微愣了下,点点头,这才扯开。 陆海军靠近夕夏说,“那是大伯的长子,陆有容,陆家的接班人。” “哦……” 夕夏点头应着,她也挺奇怪,是不是以前见过啊。刚觉得有人在看她时,她转眼过去对上陆有容,因为挺眼熟,所以笑了下。可一听陆海军说是陆家的长子,确定这人她不认识,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眼熟。 陆有容和夕夏都觉得眼熟,那是因为两人之前确实照过面,庄孝第一次向夕夏求婚时,四大家族的人都在,小辈们也在。当时焦点都在她和庄孝身上了,陆有容当然会觉得眼熟。夕夏觉得眼熟是因为当时屋里小辈的人少,所以那时候多看了几眼。 不过这茬儿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所以两人都忘了。 陆有容突然想通了些事儿,比如当年陆海军被陆家赶出家门,被庄孝全世界追捕。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女人?听说陆海军现在和那女人孩子都有了,二叔是看着孙子的份上才让陆海军再进家门的吧。 这么一来,这几年庄家针对陆家的这茬儿总算明朗了,陆家想庄家明里暗里道了多少歉,无果。可最近却又突然好起来了,应该还是跟陆海军有关吧,也许是陆海军和庄孝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庄孝能不计前嫌的帮陆海军在京都站稳脚? 夕夏中午没吃多少,可下去却一直不舒服。陆海军是准备带她去看房子,可她一直吐,脸色苍白。 陆太那看了眼,抓着夕夏的手说,“不会是有了吧?海军呐,赶紧带媳妇去医院看看,肯定是有了。” 陆海军傻了,转眼看着夕夏,陆太那高兴了,家里两孙女,现在当然谁先怀上孙子谁占了先机啊。想啊,这要是自己儿子先生了大孙子出来,以后陆家不就是他们当家了?陆海平是比陆海军出色怎么样?可没儿子传啊,接下陆家当然的交给自己儿子。 “你……”夕夏眼睛往别处看,她不知道是真的有还是假的,可背着丈夫偷情这事儿,他已经知道了。 陆海军有些焉气儿,心里有股怒气在胸腔内乱窜,差点就直冲大脑。手握成拳,微微颤动。她不是想好好经营他们这个家吗?可为什么还有和庄孝上床?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愿意,她可以不用跟着他回陆家,不用再有任何顾忌,走就是。 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留在他身边,身体和心都出卖了他,云夕夏,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给别人养女儿,难道还要给别人养儿子吗? 夕夏知道愧对于他,但是这不是她能预料的事儿,明明是…… “对不起……”夕夏低低的说。 陆海军却淡淡的回了句,“如果你觉得没做错,对不起什么?这是你想的?”利用孩子再回到他身边? 陆太那个高兴,眉眼都堆一起了,“这回我看老大媳妇还怎么横?欸你们两别愣着,赶紧去医院,妈回去给你们做好的,犒劳我们家的大功臣。别磨蹭了,赶紧去医院。” 陆海军拉着夕夏上车,总算才把他妈那声音隔绝在外。陆海军没有开车,只看着她,他真的很想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可他一问,却显得底气不足,一直沉默着。 夕夏轻轻叹气,说,“想问什么就问吧,知无不言。” “为什么?”他的目光移向她的小腹,夕夏想起庄孝的脸,脸变得很柔和,轻声说: “我爱他。” 如果真的有了,她想她真的不会在顾忌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把属于她的孩子生下来。只是,她有些不敢确信,这个月的生理期都是很准时来的,是真的有了吗? “那我呢?”陆海军突然对着她吼起来,两人在关系和谐后,这是第一次再对她发火。 夕夏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张了张嘴,想问:你的意思是要我爱你吗?可这不挺荒唐的话嘛,不可能啊。他们为什么能在一起,还用她来解释吗?还是,他很介意自己老婆跟人偷情的事儿? 其实她能理解,但凡男人都介意。爱不爱是一回事,可就是不允许挂着自己名字的东西被别人染指。谁愿意自己老婆跟别人好啊? 夕夏退一步说,“好吧,我承认对不起你,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这话怎么说呢,这要是把两年期限告诉他,他会不会毛起来?夕夏换了种说法,她说: “你不说我是你的军师吗?其实我觉得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如果你觉得有个稳定的家才能让你放手去拼搏,我愿意为你努力,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现在的家。但是,无论是军师还是什么,都有期限的是不是?所以,你要再加把劲儿。” “什么意思?”陆海军看着问。 “要不,我们定个君子之约怎么样?陆先生,我不在计较当年我们是怎么结合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是这种模式相处一辈子对不对?如果有好的办法,为什么要牺牲我们两个人的一生呢?我不想耽误你,也请你在一切落定后放了,好吗?” 夕夏在他出口前又插话解释说,“就是说,在火利的人们没有过上好日子前,我不会离开你。” “这算什么?”施舍?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控制她,她一点都不念两年的夫妻情意,真的会离开? “火利的人们生活好了,你就要离开?女儿怎么办?你把她扔给我照顾?你也是没有亲人长大的,你想要我们的女儿也这样?”陆海军有些急眼,可说这事儿不得不急。 夕夏赶紧打断他的话说,“不不,你放心,我不让你麻烦不方便的。我会带着果儿一起离开,我只希望你能给她个名正言顺的姓就行。” 陆海军火了,“你想拆散这个家,你自己离开就算了,还要带走我的女儿?陆太太,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陪着你过完一辈子?”夕夏也有些火了,这人不带这这样儿的,“当初你的初衷就让是让庄孝和野战停止相互攻击,现在他们早就收手了,你还想怎么样?庄孝跟我保证了,他不会再对你们任何一个人出手。” 陆海军冷笑了声,是,云夕夏就是有本事左右任何人。连庄孝都拿她没办法,他又能怎么样? 夕夏看他不再说话,有些恼怒,能不能别就这么沉默着,行不行给个话儿啊? “陆先生,我不想把话说得太过……” “行了,别说了。”陆海军有些厌烦的说,转头看她,目光冷漠疏离,“君子协议是吗,好,我答应。” 该夕夏没话说了,她怎么看他那样子,是她在逼他似地? 算了,陆海军其实一直都是个特小气男人,即便现在有几个魄力了,可一些事儿上还是小气吧啦的。夕夏心里暗暗叹气,手肘靠在车窗上,拖着脑袋看外面。他不想说,当她愿意说吗? 陆海军怒归怒,可还是带着她去医院了。 夕夏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陆海军在走廊上等她,看见她这脸色问,“怎么了?是……”他是想问,是胎儿不稳还是怎么了? 夕夏一脸的苦瓜色,提了几次想说都歇气了,陆海军把她按在椅子上,蹲她身前握着她的手,她这样子,很让他担心啊。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陆海军握着她的手轻轻的说。 夕夏连着几声叹了,她怎么这么命苦啊?拉着他站起身,然后一脸苦色说,“行了,别担心,肠胃不好而已。走吧,去消化内科。” 陆海军一脸的错愕,她的手‘嗖’地一下从他手中抽出去,他发愣的看着她,夕夏微合着眼神儿仔细瞧着他,咬着牙问,“陆先生,你是不是特高兴啊?你是不是心里就这么盼着的?” 陆海军动了动嘴皮子,得,他现在不跟她说这些。大手伸过去直接拉着她往消化内科走,嘴角上扬,不过,他真表现得这么明显? 夕夏跟着走,不大乐意,她那心甭提多失落了,为什么呀?为什么不是?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这年纪不小了,孩子再不来,得赶上高龄产妇了。 本来心里就不乐意的,陆海军那还上赶子似地带着她大步大步的走,她那心就来火了。甩开他手,甩不了给劲儿甩,陆海军停下来看她,说: “不去瞧瞧医生吗?不能老这么吐着,身体受不了。” 瞧瞧,她现在多伤心啊,他怎么就不带安慰几句的?你好歹也跟她说几句好儿啊。夕夏瞪着他,陆海军没辙,站原地看着,问,“那你想怎么样?你说,我都听着。” 夕夏张张口,陆海军立马又发话了,说,“除了见庄孝,别的事儿,我都依。不是给了君子之约嘛,行,既然你话都给出了,这期限内,你就是我的陆太太,不能再做对不起我的事儿。” 夕夏哼哼声儿,她当他没听她说的话呢,斜着眼神儿瞟他。不能从他这儿找到安慰,还不允许她从别人那儿找找? “知道知道,陆太太嘛,我知道我知道,”夕夏不乐意的哼哼,然后说,“可陆先生,我现在很不高兴,你怎么就不安慰安慰我?” 陆海军立马接口说:“要不,跟我生一个?没准儿就有了?”陆海军挑眉看她,等着她如何接话。 夕夏飞了一白眼儿给他,他是不是傻了?故意埋汰她呢,大步往前走,两手一摊,然后说:“我有果果就够了,不生也没关系。” 陆海军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生气了,眸光暗下去:你怎么样才相信,我是真的很想这样? 夕夏和陆海军回到陆家时,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给陆太前前后后忙活了,又给拉椅子,递筷子,嘴里不断的说: “这有了身子啊,就不能整天出去走,好好在家养着,想吃什么缺什么,告诉我,我给弄。哦,对了,几个月了啊,是孙子还是孙女儿啊?” “妈,我当初怀着我们家桃桃时,你怎么不对我这样啊?你这不明摆着偏心嘛?”老大媳妇把桃桃交给下人,坐上椅子后冷飕飕的说了句。 陆太也笑了,“关颖啊,不是我偏心,你这要是生的是个孙子,我拿你当祖宗供都成,可这丫头片子…”还生得那么丑模丑样儿的,“我怎么对你好啊?我儿媳妇可不同了,这生了一胎的,这一胎铁定是个仔儿!我能亏待我们陆家的大孙子呢嘛?” 这话给老大媳妇堵得,抢了陆海平递给她的筷子,冷冷的说,“这还没见型儿呢,指不定又是个丫头,得意什么呀?” 这话给陆太气得,别人说,胎儿成形前男女是能跟着外人的话改变的,她能乐意老大媳妇这话?指着老大媳妇,就喷,“你自己生不出儿子,你咒你弟妹干什么?这还不都是陆家的大孙子?大儿媳妇,你说说你这是不是不对?” “我就说说了,是男是女你能定的?那要是个儿子,说几句就能说成女儿,我就怀疑本来我肚子里的儿子,怎么成女儿了,是不是你成天就盼着我生个女儿,给你说成的女儿!”老大媳妇那是能饶人的嘴吗?今儿那酒席的事儿句憋了一肚子的火,这又赶上陆太起的这事儿,还能给客气的? “你个蠢货,你那是我说的?你自己不会看啊,你怀着孙丫头的时候你那肚子那么圆,我说了是女儿,你非得说是儿子,全家人都跟着说是儿子,结果怎么样?是女儿吧,你还非得不信。现在还赖上我了?真是好笑啊。”陆太扬起铁勺子大声说。 合计都是成天练的原因,这嗓门儿寻常人是比不来的。 老大媳妇筷子往地上一摔,“不吃了,还吃什么,走啊,你个吃货,就看着这老婆子这么欺负你媳妇,你一声不吭,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好了,坐下吧!”陆海平无奈,可在家里老婆就是要强他一头,这是事实。 老头子杵着拐杖下来,一脸的怒容,这家里真是没个清静。走进餐厅,拐子一敲,怒吼,“都给我闭嘴,天天这么闹,闹够了没有?” 这当下总算稍微安静了,人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着头吃饭。夕夏有几分同情的看向老头子,真是云心不忍啊,从她进陆家到现在起,她就没见过老头子那脸子平静过。那样不容易血压高吗?经常听说老头子头晕,那不还给家人气的?血压一飙高,能不出毛病? 老头子那目光投向夕夏,夕夏赶紧垂下头去,陆海军侧头看她,再看向老头子。老头子这才在首位坐下,看向陆海军和夕夏说: “听你妈说你媳妇有了?” 这话一出,桌上人都认真听着。陆海军笑笑说,“没有,她肠胃不大好。” 老头子一听,脸子拉下去了,“没有?” 陆海军点头,夕夏头埋得底了些,没说话。陆海军笑笑,然后毫无顾忌的开始吃东西,偶尔给夕夏夹些菜放她碗里。 陆太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跟仇人似地狠狠盯着夕夏,还真是个不会下蛋的鸡,亏得她那么好的照顾着,竟然用孙子来诓她。 这话铁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老大媳妇那给愣了下,没有?下一刻那个高兴,这回看老婆子怎么显摆。还好老二媳妇生的是个女儿,要不她们家这口子的地位就受威胁了。 陆海军顿了下说,“爸,我们商量了,准备把孩子接回来,所以要出去住。以后都在京都,离得也不远,我们就常回来看您。” 老头子一愣,“搬出去?家里住不行?你出去住,那笔花销得多大?” 老大两口儿一听搬出去,那感情好啊,搬出去就搬出去呗,本来这家就该是他们的。可一听老头子后来的话,觉得不行了,他兄弟俩还没分家了。这老二小子要是在外头过下去了,那还不得家里贴钱?老头子现在连他们都没怎么给过,凭什么要给老二小子? 住家里花了多少买了些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在经济也能节制些,还能让他们每个月交钱出来,这么看还是在家好。老大媳妇脑子比陆海平脑子转得快,这些事儿老头子一提,就想到了,陆海平那脑子还得转上一圈儿才能想通。 陆海平就觉得应该搬出去,本来家里人就多,老二小子带个女人回来就得了,现在连孩子也要接回来,算什么事儿啊?这到底是谁的家? 所以在老头子话后接着说,“爸,我看还是同意海军他们一家出去住吧,他们也方便,我们还是得为他着想。” 老头子当即瞪着老大小子,老大媳妇也狠狠瞪着,这人怎么这么没长脑子? 老头子那意思其实为陆海军考虑,告诉陆海军养个家不是那么容易的,让他们还是住家里。主要原因还是陆家想单干的事儿跟陆海军没谈拢,事儿没谈拢当然就不能让让他们走。这同住一屋檐下说事儿,总比出去了看不到强得多。他能知道老二小子出去了,还认不认这陆家? 毕竟人家现在是真有本事,你不能不想着以后点。老大这猪脑子就是装不了事儿,能指望他干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海军和弟妹出去住,谁照顾他们?还有个孩子呢?多不方便,弟妹那一看就是不会带孩子的人,在家也有妈能搭把手帮着带,我也能帮着看孩子,还能跟我们桃桃有个伴儿。”老大媳妇立马说话了,边说边跟陆海平使眼色,可人一没转过那弯儿,就是不明白啊。 夕夏垂着眼儿,没说话,陆家可真有意思,随便一句话都能起场战争,果果要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以后等成什么样儿?那还不如在岛上,至少人是纯粹的。 “你大嫂子都这么说,你们就把孩子接回来住吧,都是一家人,才像媒体宣布两孩子的存在,你们就这么合计着搬出去,不都给人笑话?”老头子又说话了。 陆海军没应话,转头去看夕夏,夕夏没看他,心想着你要是为女儿想,你就给我顶住了。可陆海军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般拿决定都是他做主,他以为她这意思是他看着办呢,她没意见。 陆太不明白老大媳妇怎么突然好起来了,不过老大媳妇搀和,那铁定是觉得老二小子出去对他们不好,这才帮着老头子劝。就是老头子想留老二小子在家住,没准儿也不是真心的,想在老二小子身上捞一把呢。 所以她不说话,难得的在大家都说话的时候,她闭嘴了。 老头子瞪了眼陆太,平时话多得麻袋都装不下,该她说话的时候就焉吧了?陆太吃自己的,今儿为了小儿媳妇,特意加了伙食费,这些不吃不就浪费了? 饭后老头子把陆海军叫进书房了,谈了整两小时才出来,这给老大两口子担心着了,说什么能说那么久?不会是想把财产分他一半吧?这么想着两人都不淡定了,看着陆海军总算出来了,又不敢上前问,老头子都说了些什么。 陆海军直接无视老大媳妇,回了房间,夕夏等着他了,还没睡。 陆海军坐上床看着她,老头子把事儿说了,陆海军对于陆家单不单干真没什么意见。陆家怎么样,他得不到分好。 老头子想把陆家的产业从大伯家的产业中拿出来单干,而这单干又畏首畏尾,当年分家的时候势力多雄厚,那时候没干出什么成果,不得已才合并进大伯家的产业,说白了就是寄生。 这样的结果再分开做,与大伯家没有任何损害,如果要保住陆家的产业,那就只能找一个可以在寄生的。老头子是在打他公司的主意啊,想用陆家做主体,让他把公司合并进来? 笑话,真当他是白痴了。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就这么白白送给陆家?送给老头子,送给大哥? 呵,主意打错了,这事儿不是他在做主,是全都的人们,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完全不感兴趣。 夕夏瞪着他,果果那茬儿还没完呢,揪着他说。“你要还在陆家住,行,我不管,我带着果儿去外面住。” “陆太太,你还想这事儿呢。”陆海军愣了下,以为这事儿就那么说定了的,说,“其实大嫂子说得不错,虽然我知道他们是怕以后会负担我们在外面的经济能力,可有些事儿还是说到点子上了。你一个人带果果,忙不过来,要在家里人多,谁都能看着一下,而且也热闹啊。人多,果果才能更融入这里的环境。” 夕夏看着他,眉毛轻轻上扬,说,“你这意思就是要在这住下了是吧?行,你住你的,我和果儿我们过我们的。” “陆太太,你别太过分,女儿也是我的!”陆海军有些无奈的说。 “我说了那不是你的吗?”夕夏翻身往里面滚,不想在说,他能不乐意的时候沉默,她就不能?果儿她是不可能同意住陆家的,陆家这样的氛围,不已孩子生长健康,她得为果儿考虑。 “你到底在嫌弃我们家什么?果果是陆家的大孙女儿,就跟爷爷奶奶住也是天经地义的,我们现在还没分家,住一起是应该的。”陆海军有几分强硬的说。 夕夏任他怎么说,她不说话了。是天经地义,可她就没见过兄弟妯娌公婆全挤一屋子住的。 她不说话,陆海军也没办法,只能叹气说,“那好,等果果接回来再说吧,让她自己决定。” 夕夏觉得这话好笑啊,果果才一两岁的娃儿,她怎么决定,还是不应声,表示她很气恼。 ------题外话------ 132,爱了,这样的代价够不够[] 夕夏在果儿接回来前自己去了医院,前一次去医院以为有孩子了,结果是肠胃出了毛病。不过那接触她的医生问了句:“你以前小产过吧?” 当时给夕夏问懵了,小产? 她孩子影子都没出现过,哪有机会去小产?晚上一直翻来覆去没睡着不是因为陆海军想把果儿领回陆家来养,而是在那医生那句话。怎么就莫名其妙问了那么句出来呢? 她一直没消息,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啊?她再和庄孝在一起时就没有拒绝过孩子,一直想随缘,可现在她有些急了。迟迟不来是因为缘分未到,还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她想弄清楚,这不是小事儿。 夕夏忐忑的进了医院,出来时觉得昏天暗地。 子宫壁薄……伤了根本……不能怀孕…… 跟风雪天一样,冷飕飕的,夕夏抬眼望天,低低的说:庄孝,天是要绝我们呢,怎么办呢? 夕夏中断了和庄孝所有的联系,不打电话,信息也不发,也不在网上挂着了。她想着,慢慢的疏远,两年后,再告诉他她的选择。还有两年,她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这件事。 情绪变得冷静得可怕,没有任何人察觉她有什么不同,只是晚上睡不着,只是又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只是眼睛里再也没有激情,最近是一次又一次的催陆海军把果儿接回来。 陆海军还是依了她,回火利去了。陆海军不在家,夕夏当然是不愿意在陆家呆着,拿着钥匙去了天鹅美苑。 果儿要回来了,她得抓紧着时间把这个家好好布置起来。果儿两岁了,大半年没见着她,她真的是想得狠了。不过,真好,老天总算没逼她进绝境,还有个女儿呢,还有果儿陪着她,满足了。 贪心的人,哪里能有什么好报?一次又一次的贪心,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真好,这算是给她断了所有后路。不能生育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结婚?何必耽误别人,她这野草命啊,就是天生注定的,也好,以后带着女儿就这么过吧。有个女儿,至少也有了个盼头。 夕夏在超市最先选的就是床上用品,放购物车里时不觉得多,可一结账,傻眼了,她一个人啊,怎么扛得回去这些? “我能退吗?我可能带不走。”夕夏有些脸子发红,低低的问。 那正麻利的给装袋的小伙儿看着她,又看看她买的东西,会心的笑笑,然后说,“小姐,都打价了,您都刷卡了,这退起来、有点麻烦。要不,我帮你送出去,叫车送你回去?” 夕夏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就住天鹅美苑。” 就这商场对面的小区,用得着叫车吗?就算叫了车走,那也得她全给拿上屋吧。合计那小伙儿也挺无奈的,看夕夏尴尬,然后说:“年轻妈妈嘛,头一次买这些吧,能理解。要不,我给你看着,你先带一些走,然后在回来取?” 夕夏想想,只能这样了,其实可以让人给她送过去的,但家里还在收拾,太乱了,不好意思示人。点点头,把重的,沐浴乳、洗发水之类的东西分装两袋拿着先走,准备回来再拿那些轻便但是体量感大的。 夕夏来回一趟花了大半小时,给累得不行,回来拿席子、枕头被套时那小伙儿把打包好的东西递给她,然后腼腆的笑笑说,“不用这么着急,我给你看着呢,不会被人拿的。” 他那是看她跑得脸都红了,是想说可以休息好再来拿,这不挺近嘛。 夕夏笑笑,说了声‘谢谢’,然后走了。 算得上这该是夕夏回来后,第一次见野战吧。她自己没看到,是听到人喊了,这才知道。 她抱着两大摞软物,脚踩地,眼睛看下去连地面都看不到了。这时候才心里悔死了,没个人在身边,她还真是什么都做不好。要有人在,铁定能提醒她,比如像这么大个头儿的公仔不用这时候买吧,一买还俩,还有抱枕,你买那么多回去占地儿呢,枕头也有两个样儿的,你家里就那么几人,你弄这么回去给谁用? 唉,只能说女人在购物时,真的会迷失,就看着那东西的长相了,觉得,欸,漂亮,这要买回搁家里哪儿哪儿一准好看,这么一想,晕头了,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完了后才发现,那是多余的,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把东西放购物车里,是多不明智的事儿。 虽然前科不少,教训不少,就是记不住,要改得了,那也不能算女人了吧。夕夏只能偶感欣慰的是,她还不是女人中的败类,没到把看中的东西全给买了。 夕夏是看看了没车的,可这一下步子,后面过来一辆加长版的车,夕夏那是给吓蒙了,傻傻的站着,车擦地而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手上抱得东西滚落一地,两个大大的毛绒娃娃就那么傻兮兮的被压在车轮子低下。 “啊--” 夕夏倒地上不是被撞的,是给吓的。 她倒地的下一刻,车门开了,下来一群人,之所以是一群人是因为她根本没抬眼去看,只觉得是好几个,因为也不止一辆车。 她是给摔痛了下,从地上爬起来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揉了下后臀和手肘。这抬眼时才对上那宛如猎豹的锐利眼神。夕夏心里一咯噔,心跳都漏了一拍,野战?! 竟然是下意识的崴着脚往前跑,东西都不要了,两大毛茸茸的公仔就那么可怜兮兮的压在车底下看着它们不负责的主人逃遁。 “小乖……” 野战情绪有些激动,控制不住,双手迅速推着轮椅追过去,他只恨这没用的东西不如他的腿。她站在路中时他就看到了,大喝一声停车,才会紧急停下。 她受伤没有?有没有撞到哪里?他恨不得自己跳下车,爬也要向她爬过去。可身边孙老爷子放的混蛋却阻止了他。他面色胀得通红,被人连人带椅子抬下车后,她却如同受惊的小鹿跑了。 他什么都不管,扔了手里国防部的机要文件,双手拼命的滑着轮子去追她。可她不肯回头,野战的轮椅卡在道上她掉落的那些东西上,连着几个颠簸,轮椅翻了,人从椅子上腾空扑倒在地。 后面的声音让夕夏不安,不得不停下里一手去扶被崴了的脚,一手扒开挡脸的长发,回头看。 野战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面,双手努力的撑着地面,仰头望她,口里低低声声呼喊:“小乖,小乖你回来,小乖……” 夕夏有些不敢置信,扶着头发的手当下捂嘴,怎么会、这样? “野、战……?”夕夏的目光看向他,目光停留在他的双腿时惊呆了。他的腿,同样有最完美最昂贵的料子裁剪而成的裤子包装着,也有最昂贵最新款的鞋……可是,那鞋子被分开,那一只没有鞋的脚、不是脚…… “秘书长,秘书长……”野战随身跟的保卫吓得不轻,就那一瞬间的空隙,他竟然自己推着轮椅冲了出去,才被地上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给绊倒,几人大惊失色后立马奔过去。 “先生,您还好吗?有没有伤着?”后面下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穿的是护工服,一脸焦急的跑上来,推开前面的黑衣人,她跪在地上担心的看着野战,她是这两年来一直照顾他饮食起居的看护。 这姑娘叫方小言,当年野战九死一生回京都后,谁也不让接近,赵凯只能全国各地去找跟云夕夏长得像的人,高新聘用。方小言是几百名人中长得最像云夕夏的一个,野战没拒绝,一直到现在都用着方小言。 要说像,倒不是特别像,五官有些像,都是精致那型儿,脸型差了几分,个头儿矮了些,比云夕夏也瘦,可能是少女的原因,并不是那么丰腴。那张脸组合起来看是最像的,昏暗灯光下,几乎可以混为一人。但最不像的也是那张脸,因为眼神,眼神差太多。云夕夏的眼神是那种自信孤高,能把人看透也能把人吸附住的漩涡,可这小姑娘的眼神,太干净,就是还未涉世的少女的眼神。 野战什么怪癖?多的时候让方小言蒙了眼去给他看,方小言最初觉得这人奇怪,后来知道了,秘书长讨厌她的眼睛。 方小言靠近,紧跟着野战的护卫也近了,大家那形势是想把他架上轮椅上,野战火了,他已经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够窝囊了,还想侮辱他一次? “都给我滚运点!滚!”野战怒吼一声,双腿没了,中气却挺足。还没接近的人都顿了下,知道秘书长的脾气很爆,但很少这么怒吼过,几人对视一眼,退开,并且同时向孙老爷子报告情况。 方小言也给吼傻了,愣愣的看着野战,野战手一挥,小姑娘给撂开了,倒坐在地,野战转头狠狠瞪着,“滚!” “是,是,先生……”方小言眸里瞬间装了满满的泪,连滚带爬的往后走,站在车的旁边瞪大眼睛紧张的看着野战,生怕他做什么傻事。 野战涌进来全身力气想撑起身体,至少要坐起来,可不行,练了两年多,还是力气不够,因为他的下肢已经没有知觉,使不上力来。野战咬着牙,青筋直现,面色涨得通红,反复几次上身还是塌在了地面。 他将额头贴在沥青路面,没脸见她,他现在是连坐都坐不起来的废人,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她? 夕夏忽然是被一桶子雪从头倒下,凉透了心。她不敢相信,野战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动了动,崴着脚,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她还记得,他情绪最暴躁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的。 不足十米远的护卫将这边的一举一动任何情况都向孙老爷子回报着,一点不漏。方小言抓紧了衣服,紧张的看着慢慢接近的云夕夏,她在紧张野战,也在担心云夕夏。先生的脾气有多坏,没人比她更了解,所以她真的很担心那位小姐。 也是不经意的抬头,猛然一惊,忽然捂住嘴,然后震惊的看着云夕夏,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完美得简直无懈可击的脸。怎么会和她这么像?不,应该说,她怎么会跟那位小姐那么像? 从小父母兄弟、亲戚同学都说她最美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她也知道她确实生得好看,可今天,好看的不是她,是那位她并不认识的小姐。忽然,羡慕起来,又有丝嫉妒了,怎么会还有比她更好看的人?父母都说电影明星好看,那都是画出来的,照片也是修片的,她才是真正的好看,可现在,她眼前,真的就有比她还好看的人,怎么会这样? 夕夏在野战跟前三步停下了,因为她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走,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卸除那份卑微。她没有跟身体有残疾的人,打过交道,不懂得这里面的说胡之道,她也真的很怕在言语上再伤害了他。 野战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向她伸手。夕夏是条件反射的后退,这不能怪她啊,她今天穿的是裙子,这要不退开,那不多不好。 可她往后退,野战却用双手在地上爬,拖着身体向她爬过去,双腿是装了假肢,合计是有钢铁的成分,因为擦得地面有脆耳的声音。这给夕夏窘得,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先生……” “秘书长……” 身后的人情急的喊出声,野战立马瞪回去,让他们不准动。夕夏也停住,目光触及他擦地的掌心,心里微微酸胀起来。曾经多么威风八面的人啊,可如今、却在地上爬…… “小乖,回来好吗?小乖……”野战便吃力的拖着身体爬动,边抬头望着她,一声一声的唤,眼里满贯的神情倾泻而出。 “你,野战你别过来了好吗?你别动……野战你的手擦破了,你停下来吧。”夕夏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做啊?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该怎么办? “云小姐!” 远远的赵凯的声音响起来,夕夏一愣,抬眼看过去,赵凯从车上下来。他现在协助野战的同时也为孙老爷子做事。老爷子那边一听护卫说照片上的女人出现了,就觉得很定有事儿。野战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放弃云夕夏的?看见云夕夏了还不彻底疯了?老爷子就是担心这点,这才让他立马即刻赶过来。 赵凯这人,夕夏当然也没那么容易忘记,人一般很难忘记那个针对你的人,也就是说,人通常忘不了自己的敌人。你能记得小时候敌人一切,却记不得小时候玩伴的所有,这就是惯性,也是常规。 赵凯对夕夏摇头,又乱七八糟的比着各种手势,夕夏面对他,能看到,野战看不到。赵凯只能选择用动作,请求她顺着野战一次。 夕夏看不懂,因为她不懂盲语,这一顿之下野战已经接近她了,手握着她的脚。这真挺突然的,给夕夏吓得,连声惊叫,忙不迭地的甩开,免不了提到他,又是抱歉还是踢开了他,连着回退开去。就跟走在小路上,突然脚下被蛇缠住了,想想看,那是个什么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我,你还是让他们把你扶起来吧,我……”她想问,他想怎么样?别一直这么爬,这人越来越多了,所有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真不想这样,他想干什么能不能直说? 野战看着她如避瘟疫一般的逃离,眼底伤痛瞬间将深情袭卷,满腔满腔的伤痛。深爱就在眼前,却连碰一下都是奢侈,相隔这么近的距离,却收走了他行走的腿,让他再不能和她并肩。 “小乖,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我总算等到你了,你过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就想看看你……你是不是害怕?你别怕,我就想看看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好吗?”野战停在原地不动了,两只套在假肢上的鞋全掉落在路中央,这眼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将道上赌了。 赵凯那还要担心着野战,还得舒缓后面的交通,在口子上就拦路不让车过来,不然车会越堵越多。 夕夏想捂脸痛哭,可又不能就这么掉头跑回家躲着,只傻站着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庄孝她都不想再招惹了,还要来招惹一个野战吗?又要回到两年前的局面? 她真的谁也不想再招惹了,野战,真的对不起。她知道不能再给他留任何机会,她不狠心,是对他的残忍。当初在利用完他后,就不该有最后的那一举,不该和他去海边,不该和他留下开心的回忆。当时就是因为不忍心,想让他有些美好的回忆,可现在想想,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真的不能那么心软,就该无情一点,也不会让他现在这么痛苦。她已经对不起一个男人了,她不想再对不起一个。她没有那么坏,没有那么自私,真的不想再招惹了,放过她好不好? 野战却突然想找到救星一样,往旁边爬过去,抓着地上的包装纸,然后撕开,再用手快速的折成一只纸鹤,然后爬回来,仰着头望着她,手上的纸鹤递向她说: “小乖,你把我的心带走了,你别走了,回来,好吗?” 夕夏有些动容了,闭上眼,这就是在折磨她的神经呐,她能无情得了?除非把心给端了。 走近他,蹲下身,跪坐在他身边,扶着他坐起来。野战的手紧紧抓着她莹白的手,紧紧的握着。夕夏心里建设本来挺强的,可近了看到他那饱经风霜后的眼睛后,泪不期然的就滚了下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心里酸了,眼睛热了,看见他这消瘦的脸庞莫名其妙就哭了。野战手贴着她的脸,一下一下擦去她的泪,擦一下泪有滚落出来,野战两道眉毛紧紧的皱着,又心疼又慌乱的给她擦眼泪。 他的手,现在现在是唯一愿意给她看的。她曾经说他的糙,那还是因为那时候的运动量大,过手的东西太多,手皮子老茧起得厚,滑她的手她都觉得硌得慌,更别说去碰她的脸了。可现在他的手,虽然依然指节分明,却因为整个人瘦了好几圈,现在看起来修长白皙。 他的手当初泡醋,泡牛奶,跑蜂蜜,什么法子都在手上试过,还让方小言去学护手,每天给去角质,看护得极好,两三年下来,他现在那手温软白皙,简直就是钢琴王子的手一般。 可夕夏没注意到这些,她常看到陆海军的手也不差,要差的,那就是庄孝了,不过这方面她现在没怎么在意到。 野战两眼通红,眼里同样热泪翻涌,夕夏的手轻轻去碰野战的腿,野战却在第一时间握住了。他的腿一左一右仅剩的都只有大腿,可夕夏的手碰过去,却像碰到树干一样。野战之所以握住她的手,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 “没有感觉了吗?”他的大腿还在,可她看他在爬的时候却全部是手和上半身在使力,没有感觉了吗? 他摇头,“已经没有感觉了。” 夕夏多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让人治疗?是不是不接受别人碰你?” 他这样很明显就是肌肉萎缩,神经坏死的,当然没有感觉了。他这样的身份一定会有病理看护每天给他放松按摩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拒绝,怎么可能让肌肉坏死?怪不得她碰到的大腿瘦到都只剩骨头,他下肢肌肉已经变形了,再拒绝医治,肯定也会影响其他部位啊。 野战看着她,手轻轻摸着她的脸,再往她脖子移去,她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她这么在意她的外表,不知道是怎么接受声音变成这样的事实。 “还疼吗?”野战避开她的问题直接发问。 夕夏摇头,“天气大了会觉得不舒服,还好。” “让我抱一下好不好?”野战看着她说,夕夏点头,然后移向他,他伸手保住,却不是很方便。 夕夏起身,野战眼里立马闪过一丝痛,夕夏心里叹息,她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向他摊手,有几分好奇的说,“来,我抱你。” 野战愣了下,忽然意识到他现在于她根本没有任何优势,什么都没有。别说庄孝了,连陆海军都及不上,他唯一有的而他们没有的,就是这躯残废身躯,他应该得到怜悯,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野战的头往她怀里贴过去,是他服软的时候了。做了半辈子铁血大男人,也该服软了。如果是她,他愿意贴进她怀里,表现出他的脆弱。 赵凯撤回来时,一看,傻了。 谁见过林丛中的猛虎眨眼功夫变成小绵羊?野战不说曾经如何威风,就算他现在丧失了行走能力,在政界也是个人物,就适才那还浑身刺啦吧唧跟颗刺猬球似的,你能相信现在那么‘温顺’的躺在云夕夏怀里吗? 在场瞧着的人,想什么的都有,还能看不出野战非这女人不可的那就是傻蛋。 夕夏轻轻拍着他的背,当果儿一样对待。他也不容易啊,想曾经那么强势的男人,今天怎么就落到这样局面了?她不是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为他着想,让他再说一次当初的情景,不是在揭人伤疤吗? 夕夏那跪坐着蹭啊蹭的,左右个不舒服,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了,拍拍野战说,“够了没啊?我腿麻了。” 野战愣了下,离开她怀里,看她的眼睛带着笑意,伸手去握她的脚,夕夏有点不好意思,推着他的手说,“别,不用,没什么的。” “你崴了脚啊,听话,我给你揉揉。”野战抓着她小腿往身边带,在握住脚踝轻重适宜的揉压起来,“不能走的话不要勉强,这样会加重伤势,知道吗?” 夕夏没出声,不知道是给痛的还是怎么,野战抬眼看她,夕夏睁着眼在看他。野战愣了下,问,“怎么了?” “你还是那么爱叨。”夕夏低低的说。 野战笑了下,说,“那是对你啊,小乖。”说着又轻轻的揉起来。 “秘书长,前后都堵了道……”赵凯这时候走过来,极委婉的请示。 夕夏抬眼望向赵凯,这话说得可真隐晦,直接说你挡道儿,赶紧起开不就完了?你这话是委婉了,可你还得让人去猜。 赵凯直接看着她,夕夏心想你瞅着我没用啊,老大这那呢。赵凯那眼神一直盯着她,示意她给说两句,夕夏嘴角抽了抽,这人还这么跟她不对盘呢。 “起来吧,我们挡道儿了。”夕夏拉着他的手说。 野战顿了顿,点头,赵凯赶紧让后头站着的黑衣护卫过来,把野战抬上轮椅,不知道野战对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上了车。夕夏站在原地叹了几声,再弯着腰把东西都捡起来,压车轮子下的公仔想不要的,可又舍不得,好歹也是她亲自选的,抱着一堆的东西,走车前头去,敲敲盖头说: “压着我的东西了,退一点儿行不?” 野战在里头比了个手势,前头驾驶就上了个人,把车后退了些,夕夏把毛绒娃娃拖出来拍了拍灰,挺好,除了被压扁了些外,其他没什么损伤,抱着两只公仔和床上那一套准备走了。 可刚才转身,就给人左右架着上了车。这动作是真心的太快,夕夏那还懵了一下,以为她挡道儿,这些人在清场来着,可这下一刻给架上了车。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没看到我跟你们老板是朋友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快放我下车……喂,喂你们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是不是拉错人了……” 夕夏给弄得有些火了,本来身上附带的东西就太多,给推上了车再想下去怎么可能,很快又上来个小姑娘,夕夏愣了下,说,“他们是想拉你吧,可巧,你赶紧给说说,拉错人了,让他们赶紧放了我,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得下车,我家里还有事儿等着我……” 方小言也有些吃惊,怎么她也在车上?转身看向外面的人,野战的四人保镖常年没换,方小言现在也能说上几句话,矮身出了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秘书长吩咐的。”黑衣人面孔冷冷的回答。 方小言回头看着里面的人,夕夏那正想抓着东西出来呢,弯着腰看外面的人说,“喂,你们要不要这样啊?说了你们是拉错了。” 抱着东西要下车,旁边站的人更快的把人推了进去,方小言想要拉开人,却拉不开,声音大了起来说,“可是她不愿意,你们没看见吗?” 那人依然冷冷的说,“这是秘书长吩咐的。” 方小言看着里面气呼呼的人,突然有些害怕,先生不要她了吗?先生想辞退她了?身边的人有几分不耐烦,催促说,“赶紧上车,秘书长的车已经走远了。” “哦。”方小言晃了下神,赶紧点头,然后上车。这车是加长款,夕夏被人推到了后座,方小言坐在中间,后面上来的人顿了下,让方小言往后面做,然后两个人坐在了中排,这时候车才开动。 夕夏急了,“怎么回事儿啊,不是都说清楚了嘛?你们怎么开车了?赶紧放我下车,喂,你们长耳朵没有?喂……” 夕夏在后头那么一嚷,前头人总算明白秘书长用心良苦了,这姑娘要跟秘书长一块儿,那不依了她让她下车? 方小言心里不高兴吧,可看夕夏这么激动又有些不忍心,咽了咽口水,说,“你别说话了,他们不会听的,你要不想去,到了后再跟先生说,你和先生是朋友,他一定会把你送回来的。”然后凑近夕夏小声说,“他们都是装聋子的。” 夕夏这时候转头看身边的小姑娘,一看不打紧,再一眼愣了,这姑娘这脸蛋子怎么长得跟她这么像? 哦,还好,她眼睛大些,睫毛长些,皮肤好些,嘴唇红些…好吧,修饰一下也可说是她成熟些,这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夕夏不忍心了,想当年,她也是从这么年轻时候过来的,时间真是毫不留情的就这么把她带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姑娘绝对比姗姗更像她,不会是她母亲另一个女儿吧。 “我叫方小言,你呢,姐姐?”方小言睁着大眼看向夕夏,近看更惊艳了,她真的好漂亮,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清透简单的妆容却把她的全部优点都勾勒出来,她的皮肤怎么那么好啊? 方小言看着夕夏有些发傻了,她是在山里长大的,都说山里的水养人,所以她的皮肤是最大的优势,可现在这大姐姐,她真是差太远了。 夕夏也欺近方小言看,睫毛闪了闪,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俩长特像?你生得比我那妹妹还像我几分,你妈妈、贵姓?” 方小言被夕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跟拆穿了她心里事儿一样,脸上起了红晕。这给夕夏看得奇怪了,也觉着有趣儿,野战那家伙打哪儿弄来这么一纯情的小丫头啊?真是挺会享受啊。 方小言说,“我妈妈姓李……” “哦,姓李啊,你、爸妈可健在?”夕夏不甘心,又问了句。这一问吧,觉着话过头了,赶紧打岔儿解释说,“别误会,我是问,你爸妈身体还好吧?在哪儿工作呢,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哦,就简单问问,你不说也没什么关系的……”最后夕夏还好心的提醒了句。 那小姑娘给闹了个大窘脸,你说不回应了吧,夕夏那伸长着脖子等着呢,你瞧瞧,这不为难人小姑娘嘛。 最后方小言想了想还是回了,“我爸妈都很好,他们是山里人,没什么工作,家里还有哥哥嫂子和弟弟妹妹……” “哦,你们家挺热闹的。”夕夏有几分失望了,随便敷衍了句。还真跟她没关系,可怎么长这么像? 方小言不明的看向夕夏,为什么她说了,又不高兴了?是嫌她是山里人吗? “姐姐,你叫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姑娘这点倒是知道。 夕夏是该高兴,她叫的是姐姐,抓着身边袋里的东西翻啊翻的,然后抽了个心形的抱枕递给方小言,然后说,“我姓云,我今天别的没有,正好抱枕多买了两,这个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喜不喜欢?” 方小言脸上那表情很有趣,这大姐的行事作风还真是让她…瞠目结舌,抱着抱枕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喜欢,可这第一次见面,就拿人礼物,是不是太好? “谢谢云姐姐。”方小言头都埋枕头里去了,觉得不好意思。 夕夏看着她那纯情小样儿心里就乐,野战阴她这茬儿也扔了。 车停进了守卫森严的小区,停在一家宽敞的院子里。夕夏一下车给愣了一把,这、这是不是政府啊,谁家屋顶上会贴颗红色儿星星表明志向?就差红旗飘扬了。大概是气氛太庄严,夕夏有些拘手拘脚了,抱了两大公仔,后面东西都方小言拿着。走了几步,等着方小言上来,问: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先生住的地方,云姐姐,这个区里住的人都是当大官的呢,就是经常在电视里见到的那种,你知道吗?”方小言有几分得意的说。 夕夏呵呵笑了声,电视里人她见得多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她奇怪的是,孙家跟政府挂钩吗?孙老爷子好像是,可野战怎么也住得这么讲究,是皈依我‘党’了?还是他从政了?哦,对,秘书长,什么的秘书,还是个‘长’? 野战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等着她,夕夏抱着两只毛绒娃娃有些挡路,上了台阶走他身前,看着他时时刻刻都坐着也挺轻松,就搁了只娃娃在他身上,“谢啦,帮我拿一只,我这都挡路了。” 赵凯见云夕夏这动作,立马去接野战身上那大公仔,野战抬眼瞪了他眼,然后把东西放在身上,身后人推着他进去。 夕夏在台阶上等着方小言,人走近了后伸手拿了些她抱着的东西。轻轻说了句,“小言呐,你们家先生可真奢侈。”腐败啊这是。 方小言愣了愣,立马紧张兮兮的看看前后,然后凑近夕夏说,“这话可不能让先生听了去,先生其实挺小心眼儿的,他会很不高兴。” 夕夏一听,嘿,这小姑娘果然很好玩儿,“走吧,来都来了,当然要参观。” 野战在客厅里等着,夕夏走进去,然后东西都搁在沙发上,看了看里面的摆设,又有几分心酸,再好的布置也只有他一个人在看,就这沙发一样,这么华丽的东西,他却连用都用不上一回。 “你现在喜欢这些了?我买给你好吗?”野战手里还拿着毛绒娃娃,一脸柔和的看着她。 夕夏在叠床套子,给弄乱了,这得重新叠一叠。听着野战这话,回头看他,说,“我还好,我是买给我的宝贝女儿的,她就喜欢毛毛的东西,喜欢用脸去蹭啊蹭的,但我总怕这些毛毛会被她吸进鼻子里,所以……你怎么了?” 夕夏说得正忘情,回头再看野战,已经面如死灰,当即给夕夏吓着了,放下手里东西就奔过去,拿开公仔蹲在他面前,抓着他冰凉的手问: “你怎么了野战?喂,你别吓我啊……小言,小言,你们家先生怎么了?” 野战这时候已经说不话了,眼睛一直看着夕夏,方小言和外面的护卫立马赶过来,护卫抬着野战直接出去了,夕夏跟着过去,这栋房子隔壁的房子是类似医院的装设,夕夏愣了,这心里还没什么想法时就看到里面的人立马接应出来。 夕夏震惊了,连医生也有?配套设施很足啊-- 夕夏在外面等着,有医生出来问话,她自己也懵着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那就说着话啊,前一刻还好好的,这突然间怎么就这样了? 方小言从里面出来,夕夏赶紧去问,“你们家先生没事吧?他怎么了啊?” “没什么事,云姐姐你别担心。”方小言勉强笑了下说,夕夏心里服气,这丫头跟她打什么太极啊,又说: “你老实说,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除了腿外,还生了什么病?” 方小言摇头,说,“不是,真的没什么,医生说先生是突然急怒攻心,呼吸不畅,所以晕了过去。” 夕夏听得大吃惊,“什么?”急怒攻心就是生气了?生气还能晕倒?野战这身体怎么已经弱成这样了? 方小言看着夕夏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云姐姐,你跟先生说了什么,他怎么就突然晕过了去?先生身体很好的,我经常给他检查,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会这么伤心?” 夕夏冤枉啊,她能说什么呀?野战你早不晕晚不晕,你这不是赖上她呢嘛。看着方小言这小姑娘的反应,肯定是以为她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把她们家先生给刺激了,这才晕了过去的。是,照理说是这样儿的,可她什么都没说啊。 “小言啊,你看姐姐像坏人吗?不像对不对?我真什么都说啊,我就说我女儿喜欢毛绒玩具了,你说这话能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夕夏简直欲哭无泪。 方小言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看她,问,“真的没说别的吗?可先生……” “我对天发誓!”夕夏都走上发誓这道上了,可这小姑娘似乎还不依不饶。夕夏真没法子了,好吧,她承认吧,是她错了,她说错话了。退一步说,“你们先生不是没什么大事儿嘛,你也别惨兮兮的要哭不哭的样子了,赶紧擦擦鼻涕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小姑娘一听,慌忙伸手去擦鼻子,一摸,明明什么都没有。当下有些恼羞怒嗔,难为情的喊了句,“云姐姐……”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转眼,跑了。 夕夏看着方小言的身影,大叹还是年轻好啊,野战,你要好好珍惜身边人,何必还念念不忘我这个旧人? 野战为什么突然这样了,她能半点不知道吗?她知道,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她现在自己都快无力支撑下去了,哪里还能指望她施舍别人感情?相对她来说,野战比她幸运得多,他只是没了双腿,而她,却是没了做母亲的资格…… 夕夏转身走出去,到了先前的房子,拿着她的东西准备走。可想了想,又放了只公仔下来,然后带着其他的东西出去了。 野战的保镖都在医护那边,所以她很快出了这院子,最后出小区时,警卫虽然都警惕的看着,却也没有拦她,夕夏打着车回了天鹅美苑。 野战的出现,又搅翻了她心底的宁静,为什么他们都会这么不幸?为什么报应都落到了他们头上?她二十几年来没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如果不是果儿,她可能没办法再坚持活着,她的信仰没了,幸福没了,爱人和希望都没了,她还行尸走肉的活着干什么?可她还有女儿啊,还有果儿。万一她走了,果儿会走她的路,像孤儿一样没有亲人,多可怜啊。 夕夏开门进了屋,把整个屋子全都打扫了一遍,也不知道疲累,吃饭的点儿都过去好久了她都没有意识到。然后又把在网上买的贴墙纸的图案拿出来,照着图案一点一点的往墙上贴。 她觉得这屋子应该要重新粉刷,一片白,不好,她不喜欢,她要温暖的颜色,要和女儿在这空间里住着,能感到自己被温暖包裹的颜色,又马不停蹄的往家具市场跑。如果是粉刷墙,涂料对人不好,有刺激,还是选墙纸好了。几年换一次的墙纸也不错。 夕夏挑了粉绿色粉黄色,天花板也挑男人缀有星星的蓝色扣上,当天就把屋子给重新掀翻了一遍,走进去,就像童话王国一样。 屋子弄好后,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夕夏突然感到筋疲力尽了,忙的时候是能忘记一切,可停下来后,什么伤心事儿都涌了出来。真觉得这二十几年,活够了,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站在这童话国度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夕夏想起来今天好像一直没吃东西,对面商场外的广场旁边,有不少小吃这会儿正是火热的时候,烧烤的味道隔了这么远都能飘过来。 她带着淡淡的笑容,拿着钱包走出去了。在广场最边上的一家挑了很多,茄子、中翅、秋刀鱼、青菜、玉米、鱿鱼、米雪生蚝…摊上有的,她能吃的,全都捡了,一个人还要了两支啤酒,以前念大学时,和黎子不痛快了就会半夜溜出宿舍去吃烧烤喝酒,然后相互把心里事儿说出来,可现在…… 东西全上来了,夕夏自己喝着酒,面前的东西堆满了桌。 她以为她幸福开心的吃完,却毫无预兆的,吃到哭了,泪流满面还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啤酒换成了白酒,辛辣的味道几乎把胃都掀翻了。呛得眼泪鼻涕横流,也不知道是给辣的,还是痛的。 133,不是可怜人 她眼前毫无预兆的出现了野战的脸,夕夏伸手去摸,一碰,有真实的触感,给她自己吓着了,她还以为是出现的幻觉呢。 夕夏一手的油腻,啃了鸡中翅嘛,她到现在都没练出只用筷子夹着就能把中翅啃得漂漂亮亮的本事,奈何不了还得手拿着啃。一手的油、又是烧烤的味儿,野战那脸给她一摸啊,脸都油光光的。 “对不起哦,我不知道真是你。我给你擦擦……”好在还没醉得特别糊涂,就是动作不太利落了。 夕夏抽出纸巾在他脸上挥着,哪里在擦啊,纸巾都没挨着野战的脸。野战叹气,伸手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擦,然后看着她说: “别吃了,你的嗓子要忌口,我们回去了好吗?晚上这里风大,别凉着了。” 夕夏看着他,摇头,双手都去捧他的脸,手心下他冰凉的脸上是清晰骨骼,她心里一痛,说,“好瘦啊,你怎么跟陆海军一样瘦了?不,他现在结实了,你却瘦成他那样了……你身体不好,要多吃点啊……吃肉,你吃肉吧,这味道极好的,你尝尝……你多吃点,这你也吃了。” 夕夏忙不停的把肉都往他面前放,他不动手,她拿着秋刀鱼直接往他嘴边塞,有些急,瞪着大眼看他。野战不忍心,伸手拿着勉强吃了。 那等在车里的赵凯等人看得眼急,野战哪里能吃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全是细菌,没准儿还有病毒,野战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极容易感染,饮食是必须严格控制的,这些野战自己知道,为了能多活几年,饮食上他一向听医生的安排。 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吃这些东西,夕夏一直看着他,野战为了配合她,大口的嚼着秋刀鱼。其实秋刀鱼的味道他不是很能接受,总觉得是储藏里放得发了霉的味道。 夕夏看着他吃完,马上又把鱿鱼递给他,另一手的羊肉串也排上队了,瞪着眼睛看他,说,“你多吃点,都吃了,要多吃点才长肉,身体才会好……” 野战不说话,只拼命的吃,夕夏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包在嘴里咀嚼,眼泪忽然哗啦哗啦流下来了。野战听见她吸鼻子抽泣,立马抬眼看她,当即硬把嘴里的东西硬哽下肚,急慌慌的伸手擦着她的泪问: “怎么了小乖,怎么哭了?别哭,我在吃呢,我都吃完……别哭了好不好,别哭小乖,我心疼……” 夕夏手里的羊肉串扔了,然后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我们都是可怜人,你跟我都是可怜人,为什么会这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我不可怜,我觉得一点不可怜,以后,我们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要再分开,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一点都不可能……”野战压下滚烫的热泪,滚动喉咙,咽下苦涩的泪水。 “不要为我流泪,我不可怜啊,小乖别哭了,这辈子还能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我很幸福,也很满足。没了腿而已,我还活着,我还能看到你,还能摸到你的脸,我已经满足了。别为我伤心,小乖,别为我伤心,别哭了……” 野战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他一句一句安慰着她,可他自己却老泪纵横了,哭得悄无声息。 就是爱着你,天崩了,地裂了,我还是爱着你,义无反顾的爱着,他说。没有了腿而已,他的心还在,他的爱还在,所以他还活着。 野战说: “我曾经想过死,但是我舍不得你。我想这辈子可能我再也拥抱不到你,我就想带着你的笑容离开,让你记得我永远是曾经的那个我。可我舍不得你,如果我走了,我怕没人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我的爱,我知道你不会要,或许你也会觉得很廉价,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我真的爱你。以前,你觉得我是别有目的把你强留在身边,可你知道吗?我真的就只想每天看看你,不管你多恨我,我就想看看你,我那一天都是开心的。” “我的爱,对你来说太迟了,因为你的心被庄孝占了。曾经我很卑鄙,我觉得那不公平,觉得你就该是我的。可我现在想通了,我爱你,我想看着你,庄孝爱你同样煎熬了这么多年,我煎熬着,他同样没有好过过。是我先不顾兄弟情分逼他,现在我输了,输得彻底,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是爱你,还想爱着你,纯粹的爱着你,不会再争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回头,我一定推着轮椅等在茫茫人海中。” “小乖,让我爱着你,守着你,好吗?”野战忽然热泪淌过清瘦的脸,自嘲着:“我又在痴人说梦了,有庄孝在,怎么会轮到我?我这残废,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以再耽误了你,不能,不可以这么自私。我要你幸福,我要你每天都开心,我要你快快乐乐……你幸福,我才会幸福。” “你别难过,我就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别难过,我就希望,你在往前走的时候,记得回头看看我这个爱着你的人,别的真的什么都不求。” 野战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脸色憋得通红,不想让她知道他不争气的泪流出来。 夕夏的哭声渐渐小了,野战低低的笑着,他知道她没有听进多少,他总是这样,面对她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对的,她是讨厌的,她一定讨厌他这样。 夕夏睡着了,酒精起的作用,两瓶白的都给她干完了,能不醉? 野战毕竟力气不够,不能把她抱起来,所以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要是他还有腿多好啊,就能抱着她离开,很快就能回家让她躺在床上睡。 赵凯那边等了一个多小时,看向野战那还是一动不动,就跟被点穴一样。再等了个十几分钟,这才带着人下车,慢慢走近野战。 野战听见有声音接近,很快赵凯走他跟前,野战立马出声,“小声点,她睡了,把她带上车,记住不准弄醒她。” 赵凯面有难色,却还是点头。 野战那心别提多痛了,自己爱的女人,却只能叫别的男人抱,他是真的失败。 赵凯轻轻把夕夏的重心从野战怀里往他胸膛靠,然后横抱起来。保镖要去抬野战的轮椅,被野战拒绝了,这段路他自己能过去,为什么还有借他人之手? 赵凯抱着夕夏等着野战,几人准备走,刚一转身那烧烤摊子的老板立马嚷嚷起来:“喂喂,想白吃……” 野战当下一记冷扫过去,身边的保镖立马出手,伸手‘啪啪’几声耳刮子响,几张红票子甩地上,低喝,“不长眼的东西!” 一行人这才离开,赵凯抱着夕夏和野战并坐在安全座上。这车明显是改良后的,野战的轮椅上去后,刚好够一个卡座,与座位齐平。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目光不曾离开过她的脸,怎么都看不够一样。两年过来,就跟做梦一样,眼前她的脸一直没有消失过,一直都在。 赵凯说,“秘书长,要不,就把云小姐留在你身边吧,我觉得云小姐对你也有情。老爷子也不会反对,不如……” “这事儿你最好忘了,不准在老爷子面前提。”野战脸色忽然冰冷,低声说。 赵凯不明白,“老爷子给你做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 “我还配得上她吗?不准在老爷子面前提她,半个字也不准。”野战抬起脸,冷冷的目光扫视赵凯。 他知道老爷子不会反对,这两年,他退了多少老爷子塞给他的女人?如果让老爷子知道夕夏回来,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如果是以前,他会努力争取,可现在,他不想了,他不愿意耽误她的一生,她还有精彩的人生,而他却是个瘸子。,她跟着他,与跟着一个活死人有什么两样?他不愿意她受这样的委屈,任何一个健康的男人,都比他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何况,还有庄孝。 他是不会再争什么,现在一次一次的把她带回家,只是想在庄孝发现之前,贪婪的多看几眼。真的,他真的再没有非分之想了。 赵凯垂下眼睑,对不起了秘书长,老爷子早已经知道。不过老爷子应该不会伤害云夕夏吧,毕竟老爷子只是想有个女人照顾野战,想留下孙家的血脉。如果不会伤害云夕夏,赵凯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他也希望野战能过得好一点。 “是。”赵凯应着。 夕夏开始发汗,面色却越来越苍白,野战心里担心着,连声催开快点,应该是车里微微的晃动,让她胃里很不舒服。野战伸手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抚平了深深皱起来的眉毛,再紧握她的手,知道她很难受,他在给她力量。 到了院中,野战下车就吩咐,“赶紧把她抱进我房间,你们去请医生过来。” 赵凯点头,撤了两人去另一幢房子叫医生,这凌晨两三点的,也有够为难人了。野战这边才落声,方小言就从屋里跑出来。 “先生,您总算回来了,我推您进去。”方小言一接近,身后的两个保镖立马后退闪开一边。 野战没功夫搭理方小言,自己推着轮子进屋,快速跟上赵凯然后进了屋。 如他说的,他就只是贪婪的想多看几眼,一整夜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小乖,你是不是过得不开心,为什么睡着了都在流泪?”野战轻轻滑去她脸上的泪痕,低低的说。 … 陆海军回来了,因为庄孝的帮助,火利前行的步伐迈得很大。夕夏不知道的是,庄孝也去了岛上,他是带着人去的,什么家什么家都有,上岛三天,回京都这些家们就一起发表了什么学说,又做了几挡节目叫‘南太平洋中不为人知的神秘海岛--火利’,和‘走访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火利岛’等。 因为这几档节目让社会认识了火利,和火利岛上人们,火利的特色水果、食物,异样的风情,甚至连火利岛之歌近一段时间都在京都盛行。岛上天然原生态的生活方式,是大都市人们向往的,久居都市的人都渴望‘归园田居’,而火利是一处世外桃源,在节目播出后就有不少人在咨询旅游局,什么时候能上岛旅游。 与此同时,火利岛上的产品经过新一轮的包装,和明星效应,各大货架上的食品被一消而空,更多出现了断货供不应求的现象。 陆海军上岛的期间,又引领了一支队伍上岛,专程请了专家和专研人才,以他们为首带领岛上的人全力开发火利。新人上岛,劳动力和生产力大大提升,出口量的增长自然也成正比,远销各地的货量不断上涨。短短数月中,岛上人已经脱离了自给自足的原生态模式。 更值得欣喜的是,岛上也有属于自己的供销处,消费能力也提高不少。 庄孝准备为火利建一处小型国际机场,要发展火利的旅游业,行船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愿意坐上几个月的旅途。机场建立后,火利的旅游事业会提前几年开发,谁都知道,时间是个相当不错的机遇。 庄孝会这么热心的出手相助,最初目的是为了夕夏,到后来就不只是夕夏。没有人在看到岛上人们的人情后无动于衷,陆海军会为了火利岛劳苦一生,庄孝难道就是个冷酷的人?火利这样纯粹的净土太少,他有责任和义务看到大家欢乐,让更多人踏上这片净土,感受自然的气息和火利人们的热情。 上了一次岛,对夕夏所有的怨念都没了,他完全支持她的选择,他能理解。他也希望能和陆海军和她一起,把自己的热血奉献给那个美丽的海岛。 陆海军回来时带的人不少,果儿是必须带回来的,可跟着上岸的还有盛夏一家子,加上谭玉华母女俩。陆海军不愿意这些人打扰夕夏的生活,所以一上岸就给他们找了出房子安置下来。 可黎子似乎不满意啊,这么多人,一套二的房子多挤啊?心里就不乐意陆海军这人怎么这么抠,火利现在赚钱了,他还能少了那点儿钱? 他们有怨言,陆海军不是不知道,他这已经是出手大方了。他公司的职工,就是副总经理给的住处也都在公寓,大家伙儿挤在一块儿住,给他们单独腾了处房子让他们住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满的?他相信这事儿就是夕夏知道,也不会说他什么。公司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是他们自己非要死乞白赖的跟上岛,回京都,在京都,大家就是这个条件,他和夕夏在天鹅美苑的房子同样是套二。 把人打点好了后,陆海军抱着女儿就要走。 黎子立马扯着儿子,那意思是要儿子开口,可一个几岁的奶娃子,他哪懂大人是什么意思?不过魏江小朋友确实挺舍不得小妹妹的,甭提他多喜欢这妹妹了。看见姨父要把果儿带走,立马迈着小短腿儿拦在门口不让走。 陆海军顿了顿,魏盛夏一家都入不得他的眼,可这小子他极其喜欢,聪明,有几分夕夏的绝强。都说三岁定八十,魏江这小子以后准能出息。 “哥哥……”果儿抓着爸爸的头,转头看着拦在门口的魏江,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依依不舍的神情,又回头看爸爸,说: “爸爸,我舍不得哥哥。” 瞧瞧,果儿现在连整句话都能完整的说了。陆海军摸摸女儿的头,笑着,柔和的反问,“那果果是想要妈妈,还是要哥哥?” “妈妈!”果儿想都没想就出声说,然后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小短手抱着爸爸的脖子,粉嘟嘟的脸儿在爸爸脖子上蹭啊蹭的,果儿好想妈妈,好想好想。 陆海军眼里起了丝笑意,蹲下身同样问魏江小子:“要妹妹还是爸爸妈妈?” 魏江小子犹豫了,妹妹他舍不得,爸爸妈妈他也要,能不能都要?可看着大姨父的脸,又不敢问能不能都要。 魏江往里面看去,他爸妈不知道关在屋里说什么,奶奶和小姨一回来倒头就睡了,飞了这么长时间,就他们还清醒着,魏江看着空空的屋子,又看着眼前的妹妹,一咬牙一狠心,说,“我要妹妹!” “好小子!”陆海军说了声,然后走出门回头对魏江说,“你是男子汉,跟上。” “好!”魏江一听大姨父这么说,那士气立马足了。甩着小短腿儿跟在陆海军身后跑,果儿毕竟心疼小哥哥啊,抓着爸爸的脸说: “爸爸,抱哥哥。” 陆海军又恬不知耻的对女儿来这一招,“爸爸再抱哥哥,就会很累,果果是喜欢爸爸呢,还是更喜欢哥哥?” 这可让人家为难了,果儿看着爸爸,说,“我爱爸爸,”又望着后面的小哥哥说,“我也爱哥哥。” 陆海军对这回答很不满意,说,“爸爸好伤心啊,爸爸在果果心里竟然只是这么一点点。爸爸真的好心,爸爸回去就要哭一哭。” 果儿急了,立马抱着爸爸的脖子说,“那果果爱爸爸,不爱哥哥,爸爸不哭。” “嗯,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哥哥是男子汉,跟果果不一样,男子汉要自力更生,不可以让人抱着,不然你哥哥就长不大,长不成男子汉了。”陆海军依然睁着眼睛瞎说,真是当孩子都不懂呢,扯着话就胡诌。回头还问魏江小子: “你想当男子汉,还是想永远都长不大?” 这还用说?两三岁的奶娃子就没有英雄情结了?魏江小朋友立马立正,大喝:“我是男子汉,我要快快长大。” 欸,对了,目的总算达到了。陆海军得意的看着女儿,女儿那粉粉嫩嫩的小嘴儿嘟啊嘟的,然后抓着他衣服,说,“好吧。” 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她妈,云夕夏就常这样,事儿都已经成事实了,她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然后勉强说声‘好吧’。 刚上车,果儿又发问了,“爸爸,什么是,自力更生?”奶声奶气的问,一脸的好奇。 陆海军想了想,说,“就是自己走路,不让爸爸抱。” “哦,那果果也要爸爸自力更生,不要妈妈,自力更生。”好容易拗出了这一长句话来,她爸听不懂,问,“什么叫要爸爸自力更生,而妈妈又不要呢?” 果儿认真的解释着,“我要妈妈抱我,不要爸爸抱,所以爸爸要自力更生,妈妈不要……” 陆海军那眼角抽了抽,对着女儿认真的眼神淡定的点了点头,心想着,陆太太,你女儿太有才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一点没错。 陆海军上岸时就给家里打了电话,问了夕夏在不在,那头他妈一听问小儿媳妇,立马就开始数落,左一句不是右一句不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一点好,几天没回来过了,还指望她能干点儿家事,娶的儿媳妇一个个的都是祖宗…… 他妈那头还在骂呢,陆海军很果断的掐了电话,就知道她不会在家里的。他也能理解,他没在家,中间没人周旋着,她就是个陌生人,本来她就不是个主动的性子,让她一个人在陆家,确实为难她了。 不过,她既然已经出来了,以后肯定是不会再回陆家去的。唉,也算了,她本来就不愿意在陆家住,他先答应也只是不好向老头子推辞。既然她现在已经在外面了,那就别再麻烦往陆家住。说实话,他住着也极不自在。 宝贝女儿回来,他哪里还舍得女儿在陆家受苦? 陆海军带着两孩子到了天鹅美苑,开门进去时愣了,卡通得有那么点过分,有点怀疑,陆太太是不是把幼儿园搬家里了? 不过,知女莫若母,果儿果真很高兴,一进门就拍着手欢呼,非得下地,自己满屋子跑,魏江老老实实呆着,一听果儿‘哇’的欢呼一声,他就跑过去,然后不大为伍的又回来坐在沙发上,再听果儿一声欢呼,他又跑过去,没多久又回来。可能吧,男孩儿和女孩儿喜欢的东西大小就不一样。 果儿那股欢喜劲儿没了总算过了,拉着爸爸要妈妈,“妈妈呢,我要妈妈。” 陆海军也奇怪,人怎么没在家。公司她就算去,也不会呆很久。再来他既然相信她,就不会怀疑她去找庄孝,可她在哪里? 夕夏不在,陆海军一人哄两孩子真有些吃不消,带着孩子去吃了东西回来,晚上还得哄睡觉,魏江小子还好点,可果儿认床,怎么都睡不着。一定要妈妈,哭到后来不要妈妈,要阿姨,要卡娜阿姨依娜阿姨。这给陆海军绞心得,白天这孩子多懂事儿啊,晚上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都哄不到。 这一个一直哭,那边魏江也开始哼哼,‘哇’地一下哭出来,他要找妈妈了。这给陆海军愁得啊,一手抱一个,就跟老妈子一样。走的时候是想着把依娜或者卡娜也带着,可没地儿给做,魏盛夏那一家子就就四五个了,他那私人飞机总共能做多少人啊?还得带上专家啊公司人什么的,依娜卡娜自然就带不了了。 “别哭了,果儿乖……魏江小子你给我闭嘴……别哭了别哭了祖宗诶……”陆海军那好歹也是一大男人,这确实不是他的领域,实在没辙了,深更半夜的还只能抱着孩子去了魏盛夏那。 那头黎子儿子不见了也没找,三女人都挺尸似地摆在床上,合计是从没坐过这么远的飞机,这一站着,一停下,那头都还在晕乎乎的转悠着,谁还有那个心思管别人。盛夏也躺了会儿,醒来时发现陆海军和两孩子都没在,也没急着找,想着也是着陆海军把魏江带走了,推了推黎子,让她买菜做点吃的,可黎子一翻身又睡着了。盛夏出去看对面房门里,他妈跟妹妹一样的摊在床上,门也没关。 盛夏摇摇头,叹了声,家里几个女人却还要他这大男人来忙活厨房的事儿。好在陆海军走的时候揣了钱给他,拿了些钱去附近的7-11买了些速食回来,又在小区门口买了些蔬菜,然后很感慨的站在楼下的小区站了很久。 真的就像做梦一样,岛上一晃就是几年,那个时候觉得曾经的生活是云烟,现在脚踏实地的站在土地上却觉得岛上的生活如浮云,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他这一生,不知道还要怎么走下去。 带着东西上去煮了,揭锅了才想起,油盐什么调料都没有,觉得挺没用,他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身边每个女人提点着,确实一无是处。 这关了火又跑出去买调料,然后再上楼,事儿都完了后把三人叫起来吃东西。合计都是太久没吃到陆地上的面食,所以几人把锅子吃了个底儿朝天,其实盛夏想说酱料倒多了来着,他吃着很咸,可其他三人没感觉,几口呼噜了又回去倒头就睡。,盛夏叹了声,又收拾了碗筷去洗。 盛夏下午睡了一觉,这晚上还真不困,一直在想,这上了岸,他还能做什么?他做什么才能养活老婆儿子,还有老的? 一直后半夜了,听见人敲门,盛夏那刚迷糊,一个激灵人立马醒了。从床上爬起来,还是有些怕的,这里不比岛上,岛上都是最底层人过去的,大家基本上都挺老实,而且在岛上时候大家晚上也没有关过门。 “谁?” “开门。”陆海军在外面有些火大,两孩子哭得都抽了,女儿那小脸儿哭得红通红通的,看得他一阵一阵的不忍心。 盛夏开了门,愣了下,“怎么这时候带着他们过来了?哄不了是吗,我姐呢?”盛夏有朝后面瞅了瞅,真没人。 “她不在家,我把果果和魏江送过来,两孩子一直哭,哭得我头都大了。”陆海军把魏江递给盛夏,自己抱着女儿。 这一幕挺喜剧的,两大男人,抖着个两三岁的娃儿在哪儿哄,都成老妈子了。陆海军看着果儿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痛得不行,好话都说尽了,孩子一点儿不给面子,给劲儿的哭。这孩子一哭,他说什么也白搭啊,不听啊。 盛夏抱着孩子把去把黎子摇醒,黎子有些火大,三更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诚心的是吧!差点就一脚给盛夏踹过去,盛夏也有些火大,两孩子哭这么厉害,这女人还能睡得跟死猪一样,有没有点心在? “你赶紧给我起来,海军哥没带过孩子,你赶紧去哄果果睡。”盛夏挡开黎子那一脚,黑着脸说,黎子也是给弄醒了,一听盛夏这话,心里不乐意。又不是她的孩子,干嘛还得她来哄?云夕夏人呢?云夕夏不能哄,非得三更半夜吵人。 是这么想着还是起床了,站了会儿这才走出去,说,“孩子给我吧,你有没有喂她喝奶?孩子睡前还得吃一次,有可能饿了。” 陆海军扫了眼黎子,不大放心把果儿交给她,毕竟孩子是他心头肉,还是自己抱着踏实,回头跟盛夏说,“我一人顾不过来两孩子,魏江给你们送回来了,行了没事儿我这就走了,你们赶紧把魏江哄着睡吧。” 陆海军转身抱着女儿走了,盛夏把魏江递给黎子,然后追出去喊着,“海军哥,果果就留在这里吧,我姐不在家,总不能让你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啊,你也不懂怎么照看,放我这边,我们都能给照看着。” 陆海军按了电梯,回头说,“不用,果果一个我还看得过来,你回去睡吧。” 说着就进了电梯,开什么玩笑?把他女儿放在他们家?他要放心才怪,就是哭一晚上他也得自己抱着,总不能给他们养坏了。 盛夏回去的时候黎子冷眼瞅着他,冷言冷语的说,“怎么着,你好心,人家还不领情呢,以后别拿着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有什么好处儿啊?你也不看看人,你就算要贴,也得找你姐去啊,陆海军这人就是个……” “黎子,你够了,是谁给我们吃,给我喝,还给我们把住处儿都安排妥当了?你家的人还是谁啊?都是海军哥,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盛夏气恼的训斥。 黎子看盛夏火了,也不多话,她这时候呛声,她傻啊?这事儿先记着,回头给他一起算。抱着儿子进屋了,没多大一会儿,魏江哄睡了。可黎子和盛夏还醒着,黎子又想起这房子的事儿了,开口说: “改天瞧见你姐的时候,跟你姐说说吧,换个大的房子,你妈要跟我们住一起就两间屋子,这四五个人呢,怎么挤得下?好歹也是你在养老,她要不给换,你就说,让妈在两家各住一段时间,这也是公平了。” “黎子,你省省吧,为什么还不知足?我姐给我们多少东西了,你说我还能厚着脸皮跟她开口?我姐也不容易,火利岛都是她和海军哥一手带起来的,我们是她的家人,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帮上。没帮上什么忙,还对她有这样那样的要求,你心里过意得去吗?”盛夏叹着气说,中间儿子睡着了,他伸手轻轻的拍着儿子,里了下衣服。 黎子没说话,盛夏以为她想通了,过了好大会儿,黎子才说,“要不,跟你姐说,我们都住一起?她肯定是住别墅的,不像我们这种套房,她那房子宽,我们去也给添添人气。依娜卡娜不是没来嘛,你就说我们去,带着你妈和你那妹妹,我们一起过去,还能给看着果果。果果跟我们儿子感情好啊,两孩子也有个伴。” 盛夏索性翻身朝外面睡,不再搭理。 “你要觉得这样好,你自己开口,别总拿我当枪使。”盛夏闷闷的说了声,闭眼睡觉。 黎子那个气啊,两口子间怎么把日子过好了那才是王道,当枪使怎么了,她还想当呢,可她有那个作用嘛?不知道这大男人的计较这些干什么。 “你自己又没本事,我这给你出点子你又不肯,你不肯就算了,我大不了少吃块肉,跟着你一家子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挨饿呗,少吃一顿也能过。”黎子说。 盛夏一听她这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是,他是没本事,来的时候他就不同意,就说在岛上能自给自足挺好。在岛上他怎么也能去厂子里做点儿事儿,能领到些钱。可好,黎子非要上岸,他老妈非要上岸,他扭得过? 他说了上岸来,他们就得喝风,他不想再麻烦他姐,黎子当时那话怎么说的?‘喝风?喝风也愿意’。这话是她说的,可现在呢,又有想法了。 盛夏这边没说话,黎子也知道自己男人再没本事,也不能经常把这事儿挂嘴上说,日子还得过,这老说这话,那不是更打击他的信心? 所以下一刻把儿子往里头挪,她人翻过去了,手抱着他,往下面摸。 “来一回吧,好久没干事儿了。”黎子有几分讨好的说。 盛夏推开她的手说,“儿子在,别乱来。” “没事儿,儿子睡觉了,来一回啦老公,想了。”黎子手钻他衣服里,基本上这事儿都是她主动占多数。黎子不明白魏盛夏这是家族遗传还是怎么地,对那事儿不是很想,有那么几分清心寡欲的样子。 以前大学时候就跟夕夏说过这事儿,夕夏直接说对那事儿没什么好奇的,也不怎么想。可她就不大明白,还以为夕夏那是故意装的呢,能有人不好那事儿的? 可现在跟了盛夏吧,她还真心有那么几分信了。这人和人就是不同,她觉得这事儿美着呢,可盛夏就觉得还行,做也好,不做也能过。扒拉几下,盛夏说: “明天得出去找工作……” 黎子有些来气了,趴他身上说,“你说我嫁你干什么?好日子没过上,你连这都不能满足我?你是要我守活寡?” 盛夏不说话了,有这么严重?确实不大明白,她对这事儿的热衷为什么?他问过一次,她说喜欢汗水交织的感觉,喜欢那事儿后的畅快淋漓。 “小心点吧,别把儿子弄醒了。”盛夏没辙,黎子这回满意了,对盛夏别的都没多大个好,就是他什么都顺着她,这点儿好,一直都没变过。 第二天盛夏是真的准备去找工作,可找了一天都没人用他。他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三没一技之长,能找到什么工作? 下午回家时,三女人都起来了,苦笑了声,还是女人好,不用为生计发愁。 “怎么样啊,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黎子问了句,她觉得吧,盛夏这脑子还是不开窍,他就是找他姐说句好话,还愁没事儿做?人要那多骨气干什么吃啊? “没有,我想,我还是去学点东西……” 这话还没说完呢,谭玉华接了话说,“你多大了还学东西?能学会吗?别浪费了时间又把钱抛进去了。依我说,你还是别学那些没用的,找你姐夫要个活儿干还不简单?” 黎子也是这个意思啊,不过这话就不该是她说,她一说他一准又甩脸子,他妈说才好。这眼线他妈开口了,她也来了两句说,“妈说的有些道理,反正你姐他们在京都有公司,就是做火利的产品,也有厂子,里头的活儿你多少都挺熟,就跟你姐说让你进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夏不说话,不到最后,他是不会再找他姐的。不说话,靠着儿子坐着,他一定不能让儿子以后再跟他一样,什么不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一事无成。 134,如果是他,还不如我 陆海军那边抱着果儿回去,愣是折腾了大半夜,果儿那是哭累了,睡了过去,可陆海军却一直睡不着,他一时又联系不上夕夏,不知道她在哪。果儿他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公司的事儿多着呢,都得他亲力亲为。当晚上就让人回岛上,把卡娜带来。 依娜和卡娜他更信任卡娜几分,不是说依娜就不行,依娜心思多。只要他一回岛上,依娜会不定时出现,不管是刻意讨好,还是有几分爱慕,他是极讨厌这些,很反感。若不是夕夏喜欢那两姑娘,两个他都不会用,年轻姑娘使起来,哪有老妈子好用?一般家里请保姆,谁会请个年轻的放家里?也是夕夏了,她放心得很,他也没那个心,这要在别家,可能嘛? 就算是派专机去接,人也得两天后才到,这两天还得他自己看着女儿,请临时钟点工,他是不可能放心的。 陆海军对果儿的吃的东西都很了解,岛上给她吃的东西少,可这里就多了。一大清早就熬好了粥,还热了一瓶子奶,可孩子还没醒呢,没办法,只能把东西都带上,然后抱着还在睡的果儿去上班。 途中果儿醒了一次,看见是爸爸的脸,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又安心的睡了,到公司的时候让小以出来车里的东西带着。小以现在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和夕夏从岛上上岸被海潮吞了,也算得上和夕夏是生死之交。夕夏见到陆海军时,就说了小以这孩子不说,让他好好照顾着。所以,陆海军现在对小以在大力培养。 小以从公司出来时看见大老板把小姐都抱来了有几分惊讶,拿着东西边问,“老板,小姐怎么带来了?” “别人我不放心,我只能带公司,今天开会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下午和这两天预约的人取消,排到两天后,这件事情你处理下。”陆海军抱着女儿走前面说。 “是。”小以看了大老板不说,心里明白得很,是为了小姐吧。 果儿在陆海军到公司时就醒了,没哭没闹的,陆海军那心总算安稳了,这孩子白天很乖的,就是晚上太能折腾,也是他自己带了一次,算是知道夕夏的难处。看着果儿了醒了,把换的衣服拿出去给她换上,她那妈是每天必须给换衣服的。说不换那衣服上蹭了多少的灰尘细菌,不能害了孩子。 陆海军虽然觉得夕夏这话是过分小心了,可她没在,还是依着做了。 果儿合计是忘了妈妈这回事儿,醒来就问,“爸爸,这是哪里?” 陆海军把果儿放在腿上掌着,一手把她那软乎乎的小胳膊塞进衣服里,边说,“这是爸爸的办公室,今天果果跟爸爸玩好不好?” “好。”果儿张开粉嫩嫩的小嘴儿乖巧的应着,陆海军给换衣服这活儿倒挺顺手,只要果儿不闹,他都能做得来。 很快,又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出现了,又用纸巾给她擦了把脸,他女儿这脸太嫩了,他那手都不敢怎么下手擦,生怕手上力道重了,弄疼了宝贝女儿。都整理完了后陆海军这才给东西吃,果儿吃白粥,吃不习惯有味道的东西,一吃就反涌出来,每回一吃,旁边看的人心都紧了,所以陆海军很注意这些。 果儿平时吃饭,那都得两个人喂了,一个人抱着,一人喂,今天陆海军着实也困难了一把,抱着她,她要伸手去抓桶子,可坐得远了他有够不着。跟她讲道理,她压根儿又听不懂,还吃得不专心,吃一口,得哄好久才张嘴吃第二口。 陆海军那也急啊,这眼瞅得开会了,这磨人的小丫头还没吃完。又不能直接给她喝奶,得在她消化了些后才给。 “果果啊,乖乖吃饭啊,爸爸都累了。”陆海军想博取女儿的同情。 果儿那不知道哪抓着的一根细细的发圈儿,没有结也比较细的那种。圈在一只嘟嘟的手腕上,下一刻又从右手腕上往令左手腕上过,又从左手上度到右手。似乎是觉得那东西有弹性,是挺深情的东西,玩得很投入。所以在他爸爸想博取同情的时候她没多大的反应,只顿了顿说: “那爸爸吃吧。”瞧瞧,多聪明的孩子。 “可爸爸吃了果果会饿,爸爸要看见果果吃完啊,听话,来,再吃一口?”陆海军轻声哄着,孩子不吃,你能板着她的嘴强灌吗? 顿时陆海军在心里真心的就说了声:陆太太,你真伟大。 伺候孩子真不是这么容易的,平时他看着女儿多乖巧可人?可这磨起人来啊,那真是逼得人想发疯,偏又还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不要……”果儿小手给挡回去,在岛上也这样,喂她吃饭是最闹心的一件事儿,要不怎么要两个人来呢,一个人给抱着,不让她搞东到西,另一个看准时机往她小嘴里合适一塞一贯,还得看准了,不能戳到她。 陆海军这,那就是个外行,他哪知道吃个饭还能吃成这样? “不吃,那就不吃吧。”陆海军没辙了,孩子不吃,你总不能打孩子是吧。 陆海军拿着保温的奶,往她嘴巴里凑,“果果来,这个可好喝了,喝点。” 陆海军看着孩子要吸不吸的样子,索性硬她嘴里塞了,这塞着吧,孩子也没闹,哼哼了声儿喊着奶嘴儿咂巴咂巴吸起来,手上还左套一下,右套一下那发圈儿,也没闹。陆海军眸色沉了沉,感情这小丫头片子是要这么对待的? 确实该强硬些,大人就不能随着她,她要不吃就不喂,这一天的营养哪够啊?孩子需要长身体的时候,喝奶不够,还得吃各种副食品。这要是果儿她妈在,能像陆海军这样这依着那依着?那绝对是没吃完不给下地不给搞其他东西玩。 陆海军看着吧,孩子喝着奶,又不能现在给拔了再喂点饭。饭还没吃完,马上就喝奶,她那妈晓得了不给他闹才怪。 “老板,开会时间到了。”小以从外面敲门,然后进来说。看见大老板给果儿喂奶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公司里除了男职员就是女的,老板当然是不放心给别带着,得自己看着。 “嗯。” 陆海军应了,低头看女儿,想放下让秘书进来看会儿,他尽量把开会时间缩短,可一想,就这么把女儿扔办公室,他那会也开不踏实,很多意外和事故,往往是瞬间发生的,倒时候再来后悔什么也晚了。 是,他承认是想多了,但确实不放心,狠了心,抱着女儿进会议室了。 “果果,乖乖的,不要说,不要乱动,好吗?”陆海军看着果儿稚嫩的小脸蛋打着商量,果儿还在一啜一啜的吸着奶呢,也不在乎爸爸说了什么。 陆海军想想,还是给孩子穿件尿不湿吧,未防意外。 公司开会的高层员工,一半都是跟着他上岛开发的元老,从一个大陆到另一个大陆跟着他跟过来的,岛上的人就知道,大老板很在乎夫人和孩子。 当初在外面开发,每次回岛上,大老板是恨不得把超市搬回去送给夫人,凡是女人用的东西,他都带,上岛的货总共也才几箱,给夫人的就占了三分之一。所以看着老板抱着小果儿进来,也仅仅诧异了一秒,再没任何反应。 岛上人是淡定了,可新进的就有些不淡定了。主要是吃惊啊,平时这大boss那张脸冷得跟冰川一样,做事手段雷厉风行,为人随和,可几乎是不苟言笑那种,你能想象这样的一个大男人,抱孩子当奶爸的样子? 陆海军那脸子同样是那副表情,想要集中精神,可怀里孩子不安分,奶喝了一大半,不喝了,她要去拿会议桌上的报表,伸手去抓。陆海军隐隐有些头疼,往后靠了些,这时候最合适的应该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不说话,抬眼扫向各位。那些个瞠目结舌的上层领导们在接受他的目光时,顿了下,有几分尴尬,然后埋头准备马上的回报的情况。 果儿虽然不安分,动来动去,不过好在没哭没闹,陆海军现在听她哭都有心里阴影了,不是讨厌,是心里揪着疼,他心痛啊。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当爹的能不心疼?给了她一小块纸,她完了一个会议。 勉强散会后,陆海军总算松了口气,抱着孩子走出去。果儿突然问: “爸爸,哥哥呢?” 陆海军看着她,心想,你还记得你哥哥啊?连妈妈都记不得了,竟然还记得魏江小子。想着吧,是不是不能让果儿跟魏江小子贴太近,难让那小子得了便宜。 好吧,他承认他又想多了,孩子这才多大点儿啊,两三岁的娃儿能知道这些?可当爹的,他就是担心啊,再来,魏江那爹妈他看不上眼,不满意。 “果果乖,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陆海军用食物诱惑,果儿想了想,点点头。陆海军却为难了,他总不能问女儿说喜欢吃什么吧,她哪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最后问了百度,大部分热心的人说,孩子都喜欢速食快餐。 啥叫速食快餐,kfc和md呗,他知道吃那些个东西不好,不过还真带着孩子啃汉堡去了。也是云夕夏不在哦,不知道,这要是知道陆海军带着她的宝贝女儿去吃那些东西,不翻脸才怪。 陆海军也不懂这些啊,别人怎么说,他就听着了,是想过可能孩子吃不上,可没想过是不是她这年纪奈何得了的,牙都没长齐全,你让人家啃鸡翅啊?他就是想着岛上没有,她妈也是铁定不给她吃的,她妈不让吃,他这偶尔带出来吃一次问题不大。他小时候对这东西就羡慕得很,那时候不是不让吃,是没得吃。 现在,他当然不能让自己孩子也吃不上啊。 可当东西上来时发现问题大了,那样儿是孩子能吃的?倒是可以吃,你得给嚼碎,可这大人放嘴里嚼碎的东西再往孩子嘴里塞,你那不是埋汰自己孩子嘛,这也是她那妈严厉打击的行为。没法子,东西打包,抱着孩子走了。 还不如自己回家给做呢,在蛋糕店买了块小蛋糕,看着女儿乐呵呵的想,这总能吃吧。 回去时候买了馄饨,买馄饨时候他就一直想着,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包的,会不会不干净,能不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吃?他也不知道包的人手干不干净。 得,这么一想还不如自己包呢。又回头去买了些饺子皮,然后买了一小块肉绞碎,再拿了些香菇芹菜之类的,这才放心回去。 陆海军在厨房里忙活,又不放心女儿,端着东西进客厅,让女儿在地上玩,他一般不把孩子王沙发上,就怕一个不小心载地上去了,反正云夕夏不再,也不用管孩子在地上脏不脏,至少安全。 孩子搁地上坐着,陆海军也坐地上,中间用她妈给买的那只大公仔挡着,一人一边,不让她过来捣鼓。 “果果你看,好玩吧。”陆海军包的不是饺子,是馄饨。馄饨和饺子的区别在于,饺子馅儿大,馄饨馅儿斯文。 果儿极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一碰着软软的柔柔的毛她就高兴得很,她爸把毛绒娃娃放地上,她就蹭过去,趴着趴着用手摸摸,用小脸蹭蹭。再听他爸喊她,又看过去,他爸顺势就给她一张薄薄的面皮。 这又有新鲜玩意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她都能玩一上午。 捏着面皮,用指头使劲儿掐掐,掐着掐出了洞,这又让小丫头觉得神奇了,一直到她爸馄饨都煮熟了,她还坐地上掐面皮玩儿。 陆海军端着的东西出来,然后抱起孩子,看着她说,“宝贝儿啊,你要时时刻刻都这么听话就好了,爸爸也没这么累。”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馄饨用匙子搓碎了,散了些热,这才给她吃。可能这味道是她能接受的,又确实饿了,这回喂就没有早上那么痛苦,很顺利。 两天后卡娜来了,陆海军那算是熬成婆了,把孩子交给卡娜,又带着她们去附近的超市走了一圈,什么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才去上班。 卡娜到的时候就问了句,“小姐见到妈妈没有?” 这下好,本来都忘记‘妈妈’这个东西的,这一下又给想起来了,她就是来见妈妈的呀,可到现在还没见到,一整天隔一段时间又问‘妈妈呢’。 陆海军到了公司没多久,就有人找,听说是政府的人,所以下面人没拦着,直接请进了办公室。 陆海军抬眼看过去,面生,应该不认识,本想着凑合寒暄几句,问明来意,可人家更简单,直接说,“我们家先生请你去一趟。” 当即递了张名片过去,陆海军接住,军机处XXX秘书长--孙战。 野战要见他? 他回来京都这么久了,野战知道那是肯定的,只是双方都没打过照面而已,一时间有些难以平复。要说曾经的事儿就这么几年时间就忘了,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可能有事儿为难他,可还是去了。庄孝他见过了,野战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照理说,以前的关系,他也应该去拜访的。 看着名片,心里还是挺澎湃的,野战从政了,而且位置还挺高。他就知道什么事儿一到他们那儿,都会变得简单,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比他做得像样。 陆海军到的时候没想到会先见到夕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野战推着轮椅出来,陆海军当下就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野战的腿,心底绞痛着,他能看不出那是假肢?看着野战,半天才吐了句话出来: “你受苦了。” 可能为掩饰自己的失态,立马转身看夕夏,吸了口气说,“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没找到你,孩子两天晚上都没睡好了,一直闹着要你。” 夕夏也很意外这当下见到陆海军,在野战这呆了几天,她这就是准备要回天鹅美苑的,结果这一出来就见着陆海军了。是来找她的?可看他那反应,明显也很意外她在这里,所以应该不是。愣了下说: “嗯,我这就准备回去了,果儿还好吗,是不是又长高了?”夕夏还是比较关心孩子的,一听孩子两天没睡好,面上是还淡定着,可心里立马就急了。 陆海军动了动唇,没回答,只说,“你回去看看吧,我找不到你,把卡娜接过来暂时看着孩子,这在家呢,以后多一个人也轻松些。” 夕夏点头,回头看野战,陆海军也转身看着野战,野战那脸色死灰一般,夕夏心里突地一跳,不会又要晕过去了吧? 野战目光在他们两人手上的戒指一扫而过,说,“夕夏,你等一下走,我有东西拿给你。” 夕夏那要走的话刚好卡在喉咙没吐出来,勉强点点头,野战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廊子最里面的房间,陆海军从进来到现在野战也没正眼看他一眼。他的目光随着野战飘进廊子深处,夕夏看着他,心里有些怪怪的。然后问: “你来找野战的?” 陆海军看着她的脸,点头。应该是野战特地让他过来,和夕夏碰面的吧。 “那,待会儿我先走了,我得回去看女儿,卡娜一个人带,我不大放心。”夕夏说着,陆海军一听她这话,眉毛当下挑得老高,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嗯,你也知道啊,我这两天连开会都抱着她。” “哈?”夕夏轻声笑起来,开会都抱着孩子,他这父亲当的挺合格的,至少没有随便扔给别人看着。陆海军看着她那得意的神色说,“你是不是就盼着我闹笑话啊,陆太太?没安好心呢。” “冤枉,我哪有那心思?”夕夏笑着说,不过想知道这两天这个大男人带着孩子,那日子过得有多窘迫了。说实话,她还真没看出来陆海军有那潜力。 方小言从廊子里出来说,“陆先生,我们先生请你进去。” 陆海军转头看夕夏,夕夏笑笑,让他去,她大不了再等一会儿。坐沙发上看着陆海军进去,她不知道野战这又买什么关子,方小言跟着她坐下来,凑近夕夏神神叨叨的问,“云姐姐,这个就是你那位啊?” 夕夏看着她,点头,“是啊。” “真帅!”方小言真心说了句,夕夏正喝水呢,差点儿就给喷了。 这话,她好像还没听人说过,陆海军很帅嘛?主要是她一开始认识陆海军时,就没把他往那字儿上靠,所以一听方小言这话,就给喷了。 “小丫头,你不会是看上我先生了吧?”夕夏打趣儿说。 “哪有?”方小言立马急吼吼的站起来反驳,她就是真心夸了句而已,虽然是帅,可她们家先生也不差,再说了,她已经认定先生了,怎么会云夕夏的丈夫有那种意思?这方小言一张脸急得通红,生怕夕夏不相信似地,就差指天发誓了。 夕夏笑得欢,所以觉得这丫头好玩儿呢,这话那就是说来玩的啊,瞧瞧她真当真了。对她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要再不信,你是不是得以死明志?” “云姐姐,你最爱欺负人了。”方小言小小声儿抱怨着。 “哪里,我好着呢,可善良了,这么明显的优点,你还看见?”夕夏促狭说。 陆海军敲了门进去,看着里面站的两个保镖愣了下,这是野战的书房?野战说要拿东西给夕夏,怎么让他进来了?看着野战的脸色,隐隐觉得不大对,还是先开口喊了声,“战哥?” 野战平视的目光就落在陆海军左手的无名指上,没想到,背叛他们的人,竟然是这个混蛋。如果是庄孝,他认输,可、是陆海军?这让他怎么认输?陆海军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孩子?连孩子都有了…… 他不知道庄孝是怎么忍住没对陆海军动手,庄孝能忍,他不能。 他以为夕夏说的孩子,是她故意说出让他死心的话,可没想到是真的。跟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孩子还是陆海军的?为什么?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凭什么陆海军站在她身边?这让他怎么甘心放手? 他怪夕夏,当年她是被陆海军掳走,她是被迫的,他知道。 “你过来。”野战抬眼说。 陆海军不知道野战什么意思,想着大概是有东西让他转交给夕夏,然而刚走进,野战起手扣住陆海军左手,陆海军完全没有反应之际,连惊讶都来不及有,‘嗖’地一声钢刀扎进他手里,动作快如闪电,陆海军面色一白,一股钻心剜肉的痛袭遍全身。 “啊--” 痛呼声刚出口就被两大保镖用黑胶封住了嘴,陆海军震痛下连连后退,全身痛得没了力气,满地的鲜血,无名指整根被削,血流如注。十指连心,陆海军痛得瘫倒在地,不断翻滚。 野战慢搭斯里的收了钢刀,很久没出手了,都生疏了。抬眼斜视着陆海军,低低说了句,“你不配!” “看着他。”野战推着轮椅出去,脸色依然平静,完全没有没事儿的平静。 “欸你出来了?陆海军呢?”夕夏往他后面看了看。 野战温和的笑笑,说,“我让他看份中央下达的文件,有关海关进口的,我想这对他有用。” 野战说话的目光,依然落在夕夏的无名指上,眸色暗了暗,伸手握着她的手,夕夏看他,又把手收了回来。陆海军不让跟庄孝见面,这跟野战拉拉扯扯,也算对不起他,还是出轨,所以又把手缩了。 “这样啊……”想起他刚才的话,“你说有东西给我,东西呢?” 夕夏看他两手空空,唬她呢。野战有一丝窘,顿了下,夕夏还看不见他那表情啊,立马说,“嗨,没事儿,你本来就很忙,记不得也正常……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我女儿还等着我呢,有时间我一定来看你。” 夕夏起身准备走,野战赶紧伸手拉着她,抬眼看她。幽深的眸子望着,夕夏笑着问,“还有事儿?” 野战摇头,手握着她的手轻轻婆娑,夕夏想抽回去,野战忽然说,“戒指很漂亮。”抬眼再看她说,“我看看行吗?” 不行他也开始取了,夕夏总不能扒着不让吧,行,要看就看呗,又不会少个什么。野战转着戒指看了,夕夏有些个不耐烦了,她是归心似箭,女儿在家等着呢,能不能有事儿直接说,这么磨着是什么意思? 野战没说话,又把戒指给她戴上,说,“你走吧,什么时候带孩子来让我也看看,一定很可爱。” “那是当然。”夕夏笑着说,抓着小包包走了,回头说,“我会来看你的。” 野战点头,夕夏走了出去。 夕夏哪里知道,她那戒指给调了包,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却不是陆海军给她那只。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回家了就会摘下来,怕不小心划伤女儿。 夕夏到天鹅美苑时进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回去,卡娜来了,还的给卡娜计划一份。吃的玩儿的,卡娜的用的穿的,还得带着她亲自去买,这就带了些吃的。 回家时孩子果儿在睡觉,卡娜见到夕夏回来,眼圈儿都红了,上前抱着夕夏,哽咽的喊了声,“夫人……” 夕夏拍拍卡娜的背,这孩子,哭什么呢,不该笑嘛? 卡娜一边帮夕夏把东西拿出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外面的放外面,边叨叨的说着,“夫人,你才走了那几天,果儿小姐天天找你,晚上哭着醒来,真的好可怜。天天要去你房间找好多次,一直望着门口喊妈妈,好可怜的……” “唉……别说了,这不都来了嘛。”夕夏心里也酸酸的,她也舍不得啊。 还好现在看,她出来这一趟是值得的,她不出来,庄孝不会放陆海军,不会出手帮火利。要把这些功劳全往她一个女人身上记,那有些过了,但是,是她起头的,这是事实。后面怎么做,是看他们。 卡娜说,“夫人,你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依娜哭得多厉害,她也想来,她也想夫人和果儿小姐了,但是大老板直让人带我来,夫人,要不,你跟大老板商量下,让依娜也来吧,让她也见识见识夫人的家乡多美多漂亮,好吗?” 夕夏看着卡娜,这个倒是她不知道的,特意派人去接卡娜来,捎上依娜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既然陆海军没说,那他肯定有他的想法。夕夏一般不会左右陆海军任何事,所以说: “这事儿我做了不主,或许陆先生想交代别的任务给依娜,所以就没让她来。”夕夏看着卡娜,又说,“放心,等交通好了,她还能来不了?一定有机会的。” 卡娜点点头,夕夏听见里面‘嘭’地一声,心里一紧,立马跑进去。果儿趴在地上,脸都憋红了,可能是看见妈妈来了,‘哇’地一声大声哭出来。 这给夕夏心疼的,怎么就从床上滚下来了?她刚才还明明用抱枕抱床沿都围起来了,怎么还是滚下来了? “果儿乖,不哭不哭,妈妈亲亲,妈妈看看,摔哪儿了……”夕夏就怕头给摔了,抱着果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头上一点一点的摸了摸,没有伤,也没有起包,心里这才稍稍放心。 果儿还哭着呢,从床上摔下来,虽然不高,也没有伤,但肯定还是摔痛了,没摔痛也给吓着了,这给夕夏心疼得不行。亲着女儿哭红了的小脸儿,一声一声的哄着,轻轻拍着,旁边卡娜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因为夕夏要骂她的。 果儿以前从来没从床上摔下来过,她才到,就让孩子出了事儿,心都给跳起来了。一直等着夕夏出声骂她,可夕夏等孩子哄好了后一句没提。 卡娜那一下午都不安着,夫人不说她,是不是要把她赶走,换依娜来啊?这一想就慌又急,直接跑夕夏面前跪着了,声聚泪下: “夫人,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您骂我吧,您打我也行,您别赶我走,夫人……” 夕夏有点懵,拉她起来,“怎么了这又?谁说要赶你走了?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跟我了,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骂你?果儿从床上滚下来,谁都没料到,这事儿不能怪你,起来吧。” “夫人,您真的不怪我啊?”卡娜还不放心,又问了句。夕夏看着卡娜,这姑娘怎么这么不信人呢?她人品就这么差啊? 一下午过去,夕夏看着这个点儿陆海军该下班了,把孩子放推车里,带着卡娜准备出门买菜去,可这时候扔在屋里的电话响了。 卡娜在门口等着夕夏,见夕夏久久没出来,又推着果儿进去,看夕夏有些发愣,忙问,“夫人怎么了,谁的电话?” “医院。”夕夏说了句,卡娜不明白,夕夏说,“她爸受了点伤,在做手术。” 夕夏还纳闷了,怎么就受伤了?还躺进了医院,早上不都还好好的人嘛,这一天不到,怎么就进医院了。把孩子抱起来,换了双鞋,让卡娜带着包,说,“走吧,去医院一趟。”心里不断想,这人搞什么呢? 夕夏到的时候盛夏已经在了,魏江小子也在。夕夏问,“怎么回事?” 盛夏也不知道,陆海军给他打电话时没说,就让他来医院一趟。夕夏眼里闪过担忧的神色,盛夏安慰说: “因为没什么大事吧,听医生说,只是手指受伤了,在做手术。” 夕夏点头,她接到电话就是这么说的,可手指怎么受伤了?难道是他今天进厂子了?被机器伤的?要只是擦破点伤口远远不到进医院吧。 夕夏这刚到,那边黎子上了洗手间出来,一看,眼前一亮,扬起笑走过去,“姐,你来了。你看吧,还是我们这些当家人的好,陆海军受了伤来医院的家属就我们了,姐,还是一家人亲,你说是吧?” 夕夏不明白黎子这为什么又突然示好了,魏江小子看他妈出来,伸手要他妈抱。黎子结果儿子,和夕夏一站,顿时她的优势就出来了。 瞧见没,她的儿子是自己亲生的,是真真正正带把儿的儿子,可云夕夏呢,不说是个丫头片子了,就是丫头也还是别人生的。这长得漂亮能有几个用啊? 夕夏没心思管黎子心里想什么,就看着手术门什么时候推开。 黎子想了想,得,指望盛夏自己说那得等什么时候?等他开口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饿死了。还是她脸皮子厚点开口吧,反正为了儿子,她是什么都能做的。 “姐啊,我们家盛夏上岸来还没找着工作,要不,你看,你跟老板商量下,让他还进厂子里去找个活儿?反正他也多少会,要跟着别人做,应该很快上手。要他去做别的,那准不行,他没学历也没经验,谁要啊,只能去那些工地上抗东西,搬东西,干那些体力活儿。可盛夏那身体,你也是知道的……”黎子说着。 夕夏没看黎子,侧头看盛夏,脸色不太好,问,“没找着事做?” 盛夏低下头去,夕夏有些生气,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子那立马又抢话了,抱着魏江小子擦夕夏跟前说,“我就是这么劝着他的啊,我说别把我们姐当外人儿,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像陆海军这手伤着了,还不是首先就跟我们打电话了。我们是一家人嘛,可他不听啊,总说不好不好……姐,你说这一家人的,有什么不好,相互帮衬着点儿,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 盛夏瞪了黎子了一眼,看他姐说,“姐,你别管了,我自己能找着活儿干的。” 夕夏横了他一眼,“你是想去扛水泥还是搬砖头?你告诉我,你能干什么?” 盛夏给他姐一句话堵哑口无言,是,他是没本事,什么都不会,这条命都还是他姐给捡回来的,他都会什么呀,他这辈子就是这么窝囊了。 “总不会饿死!”盛夏气哼哼的回了句,都看不上他,还认他干什么? 夕夏看盛夏那脸色,知道他那犟脾气上来了,叹气说,“你什么都不会,只能做这个,这毕竟也是一技之长,你既然也会,揣着这东西还去找别的什么事儿做?你找别的事儿做能养活你家里老小?” 盛夏有点动容了,他能算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是啊,他姐说得对,这二十多年来,他做过的事儿就在岛上跟着大家做食品,除了这个,他什么都没做过,难道真的要去工地上找事儿做?他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养活他一个人都算本事了,还能怎么样? “回头自己跟陆海军说这事儿,想要找事儿做,不能一直让身边的人着急,你自己也该为自己想想,为家里人想想了。听见我的话没?”夕夏声音有几分严厉,不是她撒手不管,她也心疼他吃苦,这个弟弟也应该担起一个家责任了。 “嗯,听见了。”盛夏应了句。 黎子听夕夏那话耳里刺刺的,什么叫养活家里老小啊?家里老的那个她当大姐的难道没有一点儿责任?别把个老的还有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妹妹都推给他们,他们这日子本来就苦了,那都是盛夏的责任嘛? 不过卡在这时候她不说,工作事儿刚才出口,要跟云夕夏这时候闹上矛盾,这回事儿不就白瞎了。 手术室里总算开门了,里面医生出来,夕夏赶紧把孩子交给卡娜,走过去问情况。医生面有难色,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时间隔了太久,被切断的手指上神经已经死亡,经过手术接上也恢复不了。” 夕夏懵了,切断? “怎么切断的?”夕夏不解的问,怎么会有这事儿?陆海军一大男人,他是傻的吗?没事儿玩什么切手指啊? 医生说,“利器,具体怎么切断的,这个需要问陆先生本人,伤口已经处理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夕夏脸子僵了僵了,这一顿,里头人就被推出来了,陆海军一双清明的眼睛对上她,顿了下,说,“你怎么来了?” 夕夏很想喷他句,她是陆太太,她能不来?得,话到口边也没说,只冷着脸子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傻的啊陆先生?怎么就把手给割了?你是不是看野战腿没了你要跟风,所以弄个手残?” 陆海军眸色暗了暗,伸手出右手去拉她,虽然她这话冲了点,可他还是听出她的担心了,瞧瞧多神奇,这都能听得出,还能不说这是自作多情了? 夕夏想甩开他的,可毕竟拉不下那个脸,说不担心是假的,就算是朋友,也不免担心的。陆海军看着她眼睛说,“没事儿,我一大男人,不就断了跟手指,又没要了这条命,别担心……陆太太,你把我女儿也抱来了?呵呵,小丫头见着你开心了吧,这两天啊,一直闹着要见妈妈……” 夕夏看着他,知道他是想说别的宽慰她,证明他没事儿。 陆海军本来不想住院的,这点儿小伤,还弄个院住那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可夕夏不肯,他一说话,夕夏立马甩脸子,弄得陆海军闭嘴当哑巴,她想怎么样,全全听了她的。不就是住院嘛,住呗,住它一两月他都住。 陆海军那吊着水,果儿就想往床上翻,夕夏怕孩子翻上去会碰到他那手,又给抱回来,说,“果儿乖,不能上去,爸爸手疼。” “为什么手疼啊?”果儿转头漆黑的大眼看着妈妈,她这话一出,她爸顿时觉得女儿了不起,听听这话问得多有技术,就等着她妈怎么回答呢。 夕夏毫无压力,说,“因为果儿不听话,所以爸爸手疼。果儿要乖乖听妈妈话,知道吗?” 陆海军嘴角僵了又僵,还真能瞎扯,为什么不让爸爸手疼却要妈妈的话?除了佩服吧,他还是只能佩服,这一招就得跟陆太太好好学学了。 果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卡娜回去带了些日用品过来,顺便带了果儿吃的东西。 盛夏和黎子刚才了,魏江小子要‘照顾’姑父,所以留了下来,夕夏问,“魏江啊,你是跟姑父玩还是想跟妹妹玩?” “妹妹。”魏江毫不犹豫的说。 夕夏回头瞅了眼陆海军,然后又问,“那你告诉姑姑,你留下来是因为姑父还是妹妹?” “妹妹。”魏江小子依然答得爽快,夕夏叹了声,站起来回头瞅着陆海军,陈述了句事实,“瞧吧,还是孩子不会说谎。” 陆海军眉毛抖抖,说,“陆太太,你这可不像你啊,跟孩子争什么宠?你多大个人了,我还能不知道魏江小子是干什么呆这儿的?”觉着云夕夏咋地幼稚起来了。 夕夏哼了哼,谁让这男人在魏江小子说留下来照顾‘姑父’时冲她挤眉弄眼的显摆来着?这时候给他瞧真相了,他反倒这么说了。得,她小心眼儿,怎么地? 陆太那边还是接到消息了,这晚上就来了,一进来就鬼哭狼嚎的: “我儿啊,家里人都让你回来住,瞧瞧吧,这才出去几天时间啊,手就没了……海军呐,妈心痛啊,妈急得觉都睡不着,快让妈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这给夕夏郁闷得,这不才伤着嘛,怎么就睡不着觉了?还真是能说。 陆海军脸子立马拉下去了,黑着脸,卡娜那是不大懂中文,以为老太太是干什么来的,赶紧挡在床前不让人靠近。 陆太给慎了一把,这什么怪物啊?她这辈子是真没见过棕色人,眼里有几分恐惧。卡娜说:“不能靠近!” 还鸟语,完全不懂,陆太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转头去看夕夏,夕夏当没看到,跟两孩子玩儿。想了想,算了,毕竟是长辈,跟孩子说: “那是奶奶,乖,叫奶奶。” 两孩子乖乖的,清清脆脆的齐齐叫了声,“奶奶--” 这给陆太心里欢喜的,一眼就看中了魏江小子,这小虎头虎脑的,生得极漂亮,不要儿子了,转身立马抱着魏江说,“哎呦喂,这是我那大孙子吧,瞧瞧,跟我儿子一模一样,真像,哎呦,怎么瞧怎么漂亮……再叫声奶奶?” 魏江小子回头看夕夏,又去姑父,然后再叫了声,“奶奶。” “哎呦,真乖……”说着张着大口往魏江小子脸上亲了口,这给小子惊悚到了,瞪大眼睛望着陆太。 小孩子他懂什么呀?立马伸手去擦满脸的口水,陆太不高兴了,说,“宝贝儿孙子诶,奶奶盼你盼了多少年知道吗?跟奶奶回家住好不好?奶奶给你吃糖。” 夕夏翻翻白眼仁儿,吃糖? 她还以为陆太会拿什么来拐孩子呢,好在两孩子都不知道啥叫糖,因为岛上没那玩意儿,所以对那东西没有向往。 魏江小子平日里多坚强的,可毕竟也还是孩子,不喜欢这人,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转头看夕夏,要哭不哭的样子,朝夕夏伸手,喊,“姑姑……姑姑……” 姑姑?陆太那脸子当下精彩得很,不是她大孙子? 夕夏说,“太太,魏江是我弟弟的儿子,这才是我宝贝女儿。”伸手拉着果儿。 陆太那脸子顿时黑了下去,兴怏怏的放下魏江,瞧瞧魏江小子,又看看那丫头蛋子,心里一阵悲凉,孙女儿和孙子比,她当然喜欢孙子了?刚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是小儿媳妇两个给她惊喜来着,竟然是弟弟的儿子。弟弟的儿子你弄她面前来干什么?纯粹刺激她来的吧?气不过指着夕夏说: “你看看你多没用,你弟弟都生的是个带把儿,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说说这丫头有什么用?我儿子现在本事了,难道现在赚的以后要全给丫头片子陪嫁?你心肠怎么这么毒呢,娶个不会生儿子的女人,有什么?我陆家是大家……” “够了!”陆海军脸色发青,对着卡娜说,“把她请出去。” 135,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卡娜早想动了,她是听不大懂,可她看得到啊,那谁对着夫人这么指手画脚,早就想赶人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她不敢自作主张。 “你什么人啊,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卡娜人高,力气不小。 陆太本来就就挺怕卡娜,觉得这不大像人,是怪物啊,看着卡娜张牙舞爪的朝自己推过来,愣是连连退了好几步,站在门口朝里头喊: “贼小子,你就是这么对你亲妈的?亏得我特意来看你,你就是这么你亲妈的?你这么对你,小心你那丫头片子跟你学,以后不认你,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我怎么说也是你亲妈,你说说又把自己亲妈往门外推的儿子吗?” 这边骂完,立马那战火烧到夕夏身上去了,她还没出气儿呢,哪能这么快就收手?站门口指着夕夏更大声儿嚷,“没良心的东西,一个没良心,娶个媳妇更没良心,我说你生不出儿子我还冤枉你了?你自己说说你什么都没有,一无是处也就算了,嫁进我们陆家来那是你上辈子烧高香换来的,儿子都生不出一个,你好意思?你能对陆家有什么好处?你要有点良心就该带着丫头片子离开陆家!” 夕夏淡淡的笑着,她忍,孩子都看着呢。 好吧,她承认她生气了,心里难受了,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这是豪门里不可更改的事实,自古到今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好,她清醒得早,如果继续执迷下去,今天陆家婆婆就是将来庄家婆婆的写照。还是识相的,事儿都了了后,避开大家视线吧,没有谁,谁能活不了? 卡娜真生气了,这老太太怎么比夫人家的老太太还让人讨厌? ‘嘭’一声儿把门了,外头陆太还在张嘴呢,陆海军不堪其烦,刚躺下的身子又坐起来,他知道她妈那嘴不饶人,他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可夕夏没有,夕夏哪里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伸手让夕夏坐他身边,他需要跟她做做思想工作。夕夏心里不痛快,直看着女儿,不看她老子。陆海军不得已开口说,“陆太太,过来,坐这儿来。” 夕夏心里想说,你娘说完了你这儿子想接着训?她还真是欠了他的啊。 起身拉着脸子走过去,不坐他床上,拉着椅子坐床边前,抬眼看他,“说吧,洗耳恭听呢。” 陆海军叹气,刚伸手拉着夕夏的手,女儿跺跺跺的跺着小步子来了,仰着粉嘟嘟的小脑袋望着他俩,张张粉嫩嫩的小嘴儿喊:“爸爸,妈妈生气了。” 陆海军挑挑眉,抬眼看夕夏,那意思说,瞧吧,多大个人了,在孩子面前生气,看你好意思。夕夏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抽回了手,对女儿说:“果果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吗?都是你爸给气的,所以果儿知道怎么办了?” 某人脸色立马黑沉下去,有见过这么教孩子的?有这么当妈的?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嚷嚷着要给孩子灌输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瞧瞧,她自己个儿是怎么做的? “陆太太,你那张脸挺厚的啊?”陆海军瞅着她说。 夕夏回头看他,呵呵直乐,听女儿怎么回答:“果果气妈妈,让爸爸生气。” 夕夏愣了下,这孩子--陆海军点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瞧吧,多灵验来的。看着夕夏笑着,说,“别把女儿教坏了,陆太太,孩子是还小,也不能这样乱教……” 陆海军忽然住口了,夕夏冷冷的看他,重复说,“乱教?” “我嘴欠,夫人您可别真往心里去。”陆海军赶紧好话说着,打着哈哈瞅她。 魏江小子也蹭啊蹭的蹭他姑姑面前,伸手抓着姑姑的衣服,又拉着妹妹,说,“姑姑,你让妹妹跟我和爸爸妈妈住,好不好?奶奶也说想妹妹了。” 夕夏瞅着魏江那脸,要不是陆太说魏江像陆海军,她还不发觉,把魏江抱起来左看右看,再瞟着陆海军说,“这孩子像你?要仔细看吧,还确实有点儿像。” 陆海军眼皮子一跳,立马横瞪过去,“陆太太,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不知道?有些话说了就完了,有些话你可得给我收着。” 夕夏看他,陆海军脸子还发冷,说,“再好好看看,仔细看看,魏江这小子哪点儿像我了?” 夕夏看着他,笑了下,这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还大男人呢,再认真看了看,板着魏江小子的脸说,“小子,别动,让姑姑好好瞧瞧。” 然后点头,说,“不像,再仔细看吧,像我倒还有几分。” 这话算是勉强过关,陆海军面色有些苍白的躺回去,合计是麻药消了,痛。果儿那儿仰头望着妈妈抱哥哥,抬着小短腿儿要往床上爬。卡娜赶紧帮了把,果儿挪着小屁股往夕夏跟前凑,边说,“妈妈,你也看我。” 说着把一张俏生生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往她妈面前凑,夕夏立马配合女儿,把明艳艳的脸欺过去,跟女儿脸脸,额头抵着额头,然后说,“还用看吗?果儿当然像妈妈了,果儿是妈妈生的嘛。” “那哥哥呢?”果儿问。 “傻了不是?哥哥当然是哥哥的爸爸妈妈生的。”夕夏点了下女儿粉嘟嘟的脸蛋儿说。孩子总有那么多好奇的事儿,十万个为什么就是孩子们问出来的。 “可爸爸也说,果儿是爸爸生的。那,是妈妈生的,还是爸爸生的?”果儿望着她妈,一脸好奇宝宝的乖巧,夕夏心里安慰着,她女儿将来铁定好学,瞧瞧,求知欲多强?能问为什么的孩子那表明她对世界很感兴趣,很有上进心啊。 “妈妈,当然是妈妈。”夕夏毫不犹豫的回答。 果儿点点头,想了下吧,没理顺,又问了,“那,妈妈生果儿了,爸爸在干什么?” 这话一出,给她爸给憋得,要换得他,他是毫无疑问败给女儿了。可陆太太那儿极淡定的瞅了他一眼,眼角微微上扬,说,“你爸看着呢,爸爸都要妈妈照顾,你说,爸爸能把果果生出来吗?” 果儿立马从善如流的点头,她妈说得太对了,“不能。” 陆海军当下哭笑不得,那脸色有趣得紧,转头看夕夏说,“行了,尽给孩子说这些不靠谱儿的话,以后怎么纠正她的认知?怎么让她和别的孩子玩?” 目光扫向卡娜说,“把小姐和魏江小子带出玩会儿,我跟夫人说点事儿。” “是。”卡娜抱一个拉一个带出去,夕夏赶紧说了声,“别走远了,就廊子里坐坐,这晚上外面有蚊子,别让他们还给蚊子叮了。” “是,夫人。”卡娜带着两孩子出去了。 陆海军想说,她就是过分紧张了,他就是想让卡娜带着两孩子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这一直在廊子上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干什么?这里不比岛上空气好,一定得早上晚上空气里的杂质都干净了些后带着孩子出去透透气儿,老把孩子关在室内,会闷坏的。 可想想吧,他不说,本来就很少照顾孩子,他哪有什么立场去对夕夏的育儿经指手画脚?一说这事儿,两人一准又得吵。得得瞅着好时间了,从旁提提。 “说吧,陆先生,孩子们都出去了。”夕夏看着他。陆海军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脸色也有些发白,夕夏忍了下,问: “是不是很痛?要不,我去拿点止痛药来?” “没事儿,多大点儿事儿,一会儿就好。”陆海军笑笑说,这痛啊,要是庄孝野战他们,铁定自己处理了伤口,医院都不用进。这些年了,他以为他和他们的距离已经近了一步,可没想到竟然还是有差,什么都差得这么远。这不是他不承认就没有的,这是事实,确实差太多了。 陆海军伸手拉着夕夏的手,面色认真的说,“夕夏,我妈就是那样的性子,我这二三十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只是嘴上不饶人,心不坏。反正我们也没和她一起生活,极少见面。碰见了,她是长辈,让着她点?” 夕夏头微微下垂,眼睛不知道再看什么,没答话,或许在想事儿。陆海军看着她的神情然后又说,“我也知道她说得太过分,你别往心里去。因为我在她心里一直没什么位置,连带着你也跟着遭罪……如果,真让你心里不痛快了,我代她跟你道歉。你在她哪儿得的任何不痛快,都往我身上撒,别她一般见识,好吗?” 夕夏叹气,说,“行了,你眼里,我真那么不懂分寸吗?别担心了,为了陆太太这个称呼,我也会让着你妈妈的。我妈也不是那么明理的人,你同样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你母亲?都是做儿女的,你的心情,我明白。” 陆海军忽然想起谭玉华和魏盛夏一家刚上岛的时候,他是什么都打理好了,却没有以家人的身份出现过一次,每次见面了也没给好脸子。是,他们再过分,夕夏都护着她的家人,可现在再看看他自己。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他妈做得还不过分?换做别的女人,哪个女人会忍受被人这么说?可他还在给他妈开罪,夕夏还能理解。想想,他和夕夏也还有距离啊。 陆海军觉得他身边的人,全都站在山顶上,大家都在俯视他,尽管他已经加快步伐日夜兼程的前行,可他还是赶不上。因为,他们从起点起,就远远把他甩在身后了。他现在多努力,那也只是表象而已,他还是那个一文不值的陆海军。 “嗯,你能理解就好。”忽然间陆海军有些苦涩起来,回应了。 一般女人在婆婆那儿受了气,做丈夫的肯定要出面调停的,没想到他这仅有的一次也是出师未捷。他这太太,用得着他的精神安慰吗?根本就不需要,她心如明镜,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在她面前,简直自惭形秽。 野战说得很对,他根本不配站在她身边。 曾经他是恨她的,不是玩笑,是恨之入骨的恨。可她就是有逆天的本事,让他一步一步好感起来,还一步一步沦陷进去,她就像绕指柔一般缓缓慢慢的饶进了他心里,在不知不觉间。等他发现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他不配! 等约定时间到了后,他再舍不得,也会放手的。如果爱她,就让她得到真正的幸福。绑着她,将她束缚,那是在摧残她,他不舍得。 “我看你疼得厉害,还是吃点止痛药吧。”夕夏站起来往外走,陆海军脸色越来越白,十指连心啊,能当小伤看吗? 夕夏走出去,卡娜带着孩子在走廊上坐着,夕夏说了几句话,然后去开了些药过来,看着他陆海军把药吃下去,夕夏说,“陆先生,需要我给守夜吗?” 陆海军摇头,说,“你带着孩子回去吧,这医院到处是病毒,别让孩子闻多了这里的空气,没什么大事儿,明天就出院的。”陆海军看着她,说得认真。 夕夏点头,要让在这过夜还真不行,果儿怎么睡,还得给她吃一次奶,还有魏江小子得送回弟弟那儿。收拾了东西说,“那我让卡娜把魏江送回盛夏那边,我打车回去,明天……” “明天不用过来,明早上我就去公司,别来回折腾了,孩子得要人看着呢。”陆海军赶紧接过话说,知道她虽然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可到时候铁定一大早就跑过来。其实他这点儿伤真没什么,比起曾经庄孝和野战出任务时受的伤,他这算什么呀?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夕夏看了他眼,她就不明白了,大男人总想那么多,生怕别人说他什么是吧,死撑个什么劲儿啊,疼死他得了。 出去让卡娜带魏江去盛夏那边,交代她怎么打车回天鹅美苑,然后抱着果儿进来,说,“跟爸爸说再见。” 果儿有些困意了,眼睛眯啊眯的,看着她爸爸娇娇糯糯的说,“爸爸再见。” 陆海军看着可爱的女儿,心里突然几万个舍不得,想着,要不,这就跟她们一起回去?可看着夕夏吧,得了,还是让她放心好些。 对果儿招手说,“来,亲爸爸一下。” 夕夏看着他,心想‘又占我女儿便宜’。是这么想着,不过还是抱着孩子走过去,果儿欺过去,抱着爸爸脖子左右都亲了一下,然后用小手轻轻合着陆海军的眼睛说,“爸爸,你乖乖的睡觉,明天我还来看你。” 陆海军笑着点头,夕夏抱着果儿走到门口,陆海军那就跟快失去她俩一样,心里突然间惶恐和不舍,喊了声,“夕夏。” 夕夏回头看他,“陆先生,能不能一次给话说完?” 陆海军看她微恼了,忽然低低笑起来,说,“走吧,我只想说你这么久没开车,自己开车注意安全。”想了想又说,“还是我让小以过来接你们回去?” 夕夏看着他,还有完没完了,看他没再说话,再问,“没了?都说完了?”陆海军点头,夕夏抱着孩子直接就出门了,“那我们走了。” 陆海军看着那隔断夕夏身影的门,她真这么快走了?心里失落落的。 夕夏抱着孩子走出去,摸着女儿的小脸说,“是不是困了?乖,很快就到家了。”还没吃奶呢,这会儿了后半夜也会饿醒,醒了后又一直闹着不睡了,所以不能让她现在就睡。 夕夏刚走出医院,还没上车突然就被人从后拉了身子,抱着孩子她不得已顺着方向往后转。 “庄孝……”夕夏皱了眉头出声。 庄孝那脸色快赶上这夜色一般黑了,寒冰一样冷。夕夏看是他,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打劫来的,不过看他脸色不好,又稍稍后退了一步。果儿给这么一晃,晃醒了。眨巴着眼珠子瞅着脸色僵硬的庄孝,有几个害怕,转身把头贴近她妈妈怀里,小脸蹭啊蹭的,寻求安慰。 夕夏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庄孝看着脸子更黑了,伸手指着果儿,又放下手抬眼看着夕夏,试着压低语气心平气和的说: “我不想多想,你自己告诉我,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好吧,这话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像深闺怨妇,可他那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又开始对他冷暴力了?他是答应过两年之约,那是两年后她跟着他走的约定。约定也没有说这两年要做陌生人吧,难道他们连朋友都不算,都基本的联系都不能有? 先开始还好好的,到现在电话也不接,也不回信息,他让人送给她东西她都给退了回来,她到底又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遵守两年约定了?是不是又起什么幺蛾子了?他约她见面,堵了几次都被她溜了,好,他不生气,不多想,亲自问总可以吧,让她亲口告诉他,她怎么了总可以吧。 知道她在医院时,这一赶过来就是这样?这个小玩意儿是谁弄出来的?到底是谁的?为什么她从来都没告诉过他,还有这小玩意的存在? “我怎么又不理你了?”夕夏看着他说,看他那目光投在果儿身上,夕夏有几分示弱的说,庄孝这男人疯起来也没人性的,难保不会对孩子动手。 “我说了两年的,我也说了不要经常见面,你也答应了……” “这叫经常?我没说见面,我就让你听电话,信息你懒得回哪怕你给我发个空信息我也高兴,你不闻不问,你什么意思?”庄孝是想心平气和的说这事儿,可一说这事儿,他还能心平气和? 在他身边是一个样儿,什么都答应得好好的,一放手,转身什么誓言都忘得干干净净,有她这样儿的吗?他被她骗过太多次了,这次还是被她骗了。说是要考虑着陆太太的身份,什么大义,什么为别人想,她防的就是他吧,不能见他,怎么能见野战?当他都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夕夏看庄孝气急败坏也有些来火,可不敢太对着来。 “妈妈……”果儿有些怕了,小脑袋一直埋在妈妈胸口,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揪着。夕夏赶紧伸手拍拍她的背,轻轻的哄着。 庄孝冷冷的看着,夕夏抬眼看他,庄孝指着果儿,“因为她?” “孩子谁的夕夕?我不想乱猜,我就听你的,说,孩子谁的?”庄孝脸色有些死灰,那孩子长得是跟她不像,可眼睛却极像,别说这孩子跟她没任何关系。 夕夏目光从他脸上往地上滑,呵,如果真的信她,就不会问了。抬眼再看他,坦然的说: “我的。” 庄孝怒了,可又及时控制住情绪,拳头捏紧了再紧,还是忍不住暴喝一声,“你明明说过没有背叛我,没有背叛我,那你说这玩意是怎么冒出来的?” 夕夏火了,“我生的!我生的就是我生的,我说没有背叛你,就是骗你而已,谁让你愚蠢就信了?当初不是你,我能成现在这样吗?” 是,不是他,她也不会连母亲也做不了。一切都够了,还出现干什么?都来欺负她,她确实够弱小的。 “我一个女人,我能做什么?为了活命我能像你低头,难道我就不会向别人低头?更何况还有我的家人。庄孝你别一副什么都是我对不起你的表情,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们并没有结婚,所以我做什么你根本无权过问。我心情好,可以回应你,我不搭理你,也是我的自由。现在事儿既然说开了,我就把话挑明白。” “我根本就没指望你能遵守两年之约,你不信我,你以为我就傻傻的会信你?我能信你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个女人都没碰?自己做不到的事儿别强加在我身上,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夕夏是想说两年之约取消来着,结果却扯起这事儿来了,她自己也懵着呢。 庄孝看着她,心潮就跟遇到狂风暴雨袭击一样,汹涌澎湃,眸色起了一丝暗红,在昏暗的夜光下显得嗜血而鬼魅。 “你怀疑我?我这么爱你,你竟然怀疑我?我的身体,我的心,我对天发誓是干干净净的,我要是有半句假,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庄孝看着夕夏指天发誓,字字铿锵。 夕夏后退了两步,那话根本就不是她想说的,如果他真跟她一起,他怕真的要断子绝孙了。轻轻拍着孩子,果儿吓得不轻,咬着小嘴巴想哭又不敢哭,小脸一直埋在妈妈心窝窝里。夕夏这时候也没有功夫哄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 “庄孝,过去的事儿都算了吧,我现在有家连孩子都有了,我过得很好,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如果我们合适,不会走到今天这样。” 夕夏看着他冷静的说,她不能再昏了头了,她再心软,只能害了他。她现在真的过得很好,事儿落定后她就能带着果儿离开,真的不想再想这些了,心累了。 “你真的想放弃约定?我和陆海军,你选择放弃我?那个混球有什么好?我三岁时候他就跟在我后头追着我喊我爷爷,五岁打得他满地找牙,这么个窝囊废你看上他哪里了?就因为这小的?你要喜欢,我跟你生一堆,比这个好几百倍的,他陆海军算个什么东西?”庄孝怒吼,他竟然输给一个从小到大他就没看上眼过的窝囊废?这是要彻底打击他是吗? 庄孝上前扯住夕夏,夕夏是看见他的动作转身就想跑,可没走上一步就被庄孝给揪住了,双手抓着她吼,“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云夕夏?” “你放开,你放开我……”夕夏真火了,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夕夏抱着果儿又被庄孝扯着使劲儿摇,这连着几下就头昏脑胀起来,火气直上头顶。 夕夏最恨庄孝一点就是脾气上来时候跟个疯子一样,失去理智,她反感武力,痛恨暴力,她又不是奴隶,凭什么要用暴力来镇压她? “庄孝,你这个疯子给我住手!住手,我女儿要有个什么我跟你没完……你给我放手,放手!”夕夏怒喝着,手又不敢松开,生怕孩子被甩飞出去。 庄孝下一刻把人带孩子都扯进怀里,要是再狠心一点,他铁定把那小的给拍飞。隔着孩子还是把人抱得紧紧的,这给夕夏急了,孩子哭声都闷闷在响。 “你放开,会憋着她的,庄孝,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庄孝!”夕夏好的说不听,只能大吼一声,再说,“你给我放开,能不能别每次都使暴力?我是人,你当我是什么了?” 庄孝松开了些,夕夏抬眼看进他眼里,一片血色。 “夕夕,你舍得我吗?”庄孝中间隔着个孩子他也不管,手往她身上摸去,眼里的悲切深深扎痛了她的心。 果儿转身伸着小手推庄孝,手去拍庄孝的脸,哇哇大哭,声音比起夕夏那声音来,何止一个响亮。她也知道,这个人在欺负她妈妈,小手不断拍打着。 夕夏顾得了果儿就顾不了庄孝,庄孝那手简直毫无阻拦的就进了她的身,夕夏暴怒起来,抱着孩子抬脚朝他踢过去。出口大骂: “你还是不是人啊?什么时候都能发禽,你这样的我能相信你没背叛过我?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肮脏龌龊的男人,滚!” 庄孝退了两步,抬眼满眶满眶的痛看着她,猛地掏出把雪亮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暗光反射下发出森冷的白光,夕夏给吓着了,立马住口,脚下几个踉跄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心里只想赶紧上车,上了车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可庄孝根本没跟上去,只大声吼出声,“夕夕,你不信我,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是吗?” 夕夏傻了,靠着车门还是转身看他,庄孝一步步走近她,眼里是毁灭的沉痛,“我掏出来给你看,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别的女人,我连正眼都没看过,怎么会碰?你相信吗?夕夕……” “你你别乱来啊庄孝,掏出来可就装不回去了,你要想想清楚……”夕夏抖着声儿说,她只是不想让他再被她这颗野草绊住了,她不想要他死啊。 “庄孝,你好好想想,别逞一时之意做了傻事,别冲动……”夕夏看着他,庄孝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然后问: “那你还爱我吗?还跟我走吗?两年之约呢,你不肯再守承诺了吗?” “你……”夕夏恼羞成怒了,这死男人还有没有点出息?竟然用死来威胁她?用死来威胁一个女人,这算什么啊?也怪她下不了狠心,她能气怒下不考虑他吗?她要说个‘不’他下一刻那刀子铁定进去了。 “夕夕……”庄孝几分乞求的看着她,就想听她说一句而已,给他个希望。她都不要他了,那他还活着干什么? “妈妈……”果儿又‘哇’地一声出来,这给夕夏急得啊,两祖宗诶,别在这么折磨她的神经了。又哄着孩子,又看向庄孝: “你也看到了,我连孩子都生了,我早就不干净了,我的身体、心甚至灵魂都不干净了,这种女人你还要吗?算我对不起你好不好?庄孝,别再缠着我了。” 夕夏看着他,庄孝眼神由炙热逐渐转冷,再慢慢冷如死灰,夕夏有些怕了,舔了下唇说,“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就恨着,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我这样儿的已经配不上你了,你就别再执着了好吗?或许会心痛,但痛一痛也就过去了……” 庄孝那脸色实在难看极了,夕夏不敢再说下去,只能看着他,一手抱着孩子,另只手缓缓往后去,想开车门。 “这话说得可真简单。”庄孝忽然笑着说,眼里却是一汪一汪的泪。 庄孝起手,不知道比划了个什么手势,忽然四下涌上来两三个男人,夕夏当下一慌,转身慌慌忙忙的拉开车门,心都给跳了出来,差点儿就撞上车门了,可庄孝动作多快啊,收了匕首长腿一迈,伸手卡住车门,把人给拽了出来。 他拽的不是夕夏,而是孩子,夕夏那心就跟刀子在拉一样,厉吼一声,紧跟着下车要扑上前去抢,庄孝转身把孩子递给围上来的人: “带走,让我四叔亲自做。”说着转身当着扑上来的夕夏,顺手扯了几根夕夏的头发给旁边的人。 “庄孝,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我女儿还给我,庄孝你还给我!”夕夏有些发疯似的扯着庄孝又捶又打,可怎么都扑不过去,果儿吓得嗷嗷大哭,伸着望着夕夏: “妈妈……妈妈……” 夕夏心那个痛啊,拉着庄孝,头发都散乱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心里恨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你放开她,庄孝我让你放开她……她还那么小,你还是人吗?” 庄孝拉着她,双双把她全全禁锢着,对着她,脸上已是狰狞的怒容:“夕夕!” 夕夏被他吼得愣了一霎,忽又挣扎起来,“你把女儿还给我,你还给我……” 庄孝猛地把人抱进怀里,紧紧搂着,“我不信你说的话,我已经不相信你了,所以我要验证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放心,我不会狠得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到底你要干什么?”夕夏有些神志崩溃了,哭着问他。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她是你的孩子吗?我可看着一点都不像。夕夕,无论如何,我不会放手的,这辈子我都缠着你,不会放手的。”庄孝压着她的头,往自己胸口紧紧的压着,压得她连呼吸都快断了。 庄孝松开一点,夕夏这才呼吸着,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当下一个天旋地转,被庄孝抗了起来,下一刻就给扔进了车里。 “庄孝--”夕夏抱着头怒喊。 庄孝压着心里的不甘说,“夕夕,别怪我,我以后再也不用暴力,再也不吓着你,相信我,我会做到的。”说着拉着她的手,紧紧握着: “我不管你是真结婚还是名义,我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摆脱我了,听明白了吗?你哪里舍得我?刚才还那么担心我,那么紧张不是骗人的,不要再拒绝我好不好?” “庄孝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夕夏抬眼问他,她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可值得爱的?“你可不可以不爱了?你可以不可以放开我,给我呼吸的空气?” 庄孝眸色变了变,头压近她,轻轻的吻了下她的脸说: “知道吗夕夕,我父亲说这辈子他做得最错的是一件事儿,就是在当初以为母亲死了后,出卖了自己的心,和别人定了婚。虽然最后还是跟我母亲走到了一起,但是当初那一步,是他一辈子的愧疚,对母亲的愧疚。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不插手我们的事儿吗?因为他不想我跟他一样,这辈子在生命里留下遗憾。” “庄家的男人对感情都是忠贞不二的,我把心给了你,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你让我放手,你是想让我去死,你明白吗?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不论你和别人生了几个孩子,这些,我都不在乎了。我只要你就够了,真的,我真的可以不在乎。曾经我心眼儿小,容不下这些,现在我想明白了,有你就够了,这些我都不在乎。” 庄孝轻轻的抱着她,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掉眼泪,不让她哭,抱在怀里,低低的说,“让我爱着你,让我疼着你好不好?你的心分给几个人,你的爱分给几个人,我都不在乎了,我就希望你还能让我爱着,让我抱着,好不好?” “庄孝,你这话谁信呢?真这样,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既然你不在乎,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夕夏强忍着泪,冷冷的说。 “夕夕……”庄孝心痛如刀绞,静了片刻才说,“等报告出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把她还给你。” ‘哌’一耳光打过去,夕夏看着他,“你别在自欺欺人了,刚还口口声声不介意不在乎,那你带我女儿走是为什么?真要这么不在乎你还要知道什么结果?口是心非的男人,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骂他,她何尝不心痛? 自古以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她再执迷下去,她真的就把他毁了。 庄孝手擦了下脸,起身跨上驾驶座,脸子绷得铁紧,一踩油门‘嗖’地一声飞出去,这给夕夏吓得脸色都白了,车子在道上疾驰,十几分钟后庄孝一踩刹车停了下来,夕夏那给安全带拉得,惯性倒回坐上砸在靠背上,头都给砸晕了。 这忽然间听庄孝咆哮起来: “我做到这个份儿上我已经够了,这是我最大的限度,云夕夏我连最后的底线都破了,你还想我怎么样?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么可怜?我求着你回来,你和别人结婚我不在乎,孩子也有了,我也不在乎。我就想你还跟我好,我什么都可以忍,你还想我怎么样?云夕夏,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夕夏反声吼回去:“我求你这样了吗?庄孝,你自找的!别再自作多情,是男人的就承认这个结果,别跟小媳妇似地怨天怨地!” 庄孝那给气得,跟蛤蟆一样在呼气,大口大口的吐着,坐了良久才说,“夕夕,你要再说这话,我就收手了,火利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一撤,你知道的,陆海军根本抗不下来,海关那些还得我去打点,京都这边的商场只要我一句话,陆海军就没有立足之地,岛上的所有建设也会停止投入,夕夕,你想好了,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夕夏给得没办法了,这种卑鄙手段他都想得到? “你他妈能再无耻点吗?是男人的就别拿这些事儿来威胁人,你威胁女人你那脸还要不要啊?”气得当下就爆粗口了,不能怪她修养不够,实在气着了。 庄孝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拉,边说,“我那脸早就扔了,你不知道吗?你摸摸,这是我的脸?不是,我早就没脸了,我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吼完了又压下气来,说,“夕夕,别闹了好不好?把我惹怒了对你有什么好?乖,别闹了,我们都好好的,再也不闹了。” 庄孝放开她的手,再伸手过去轻轻摸着她的脸,心疼的看着。 他那火儿是发泄完了,夕夏那还火着呢,他的手摸着她的脸,她张口就咬了上去,庄孝很配合的‘嘶’了声,夕夏是给力的在咬,没含糊。 咬着就狠不下心去,松了口,转头望着外面。庄孝却笑了,苦涩的笑,眼里却淌了满眶的热泪。 有谁爱得比他苦吗?他这颗心啊,早就千疮百孔了,她怎么还忍心捅上几刀?她不咬了,他却没及时把手收回来,厚实的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心里的苦水比奔向海洋的东江还要多。他都忍着,他都不说,谁让他爱这个女人呢。 孩子第二天就见到了,夕夏抱着果儿要走,庄孝没拦着,只是很快,她自己就回来了,抱着孩子指着门口: “庄孝,你什么意思?” 庄孝抬眼看她,说,“我说过,结果还没出来。” 夕夏想骂他母亲,忍了忍,压回去,抱着孩子哄。果儿昨晚确实吓着,这么点儿大的孩子,那痛是肯定忍受不了的。现在还时不时的哭上几声,合计是又想起来痛的事儿。 夕夏本来就爱孩子,哪里忍心看着孩子受这委屈,一坐下抱着孩子几万分个舍不得,抱着她小脸不停的亲。 庄孝忽然想,当初为什么没让她给他生个孩子?要是有孩子在,他现在还担心什么?那时候就是太狂了,以为他们的爱无坚不摧,不需要玩那些手段来绑住她,可现在他知道错了。 看着夕夏,目光深幽深幽的,现在还来得及吗? 他不喜欢那小的,曾经夕夏也这样抱着他的头轻轻亲吻的。 这是头一天的事儿,庄孝恨这女孩儿恨进了心。可第二天心就完全变了,甚至觉得这孩子生得奇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就知道,云夕夏不会背叛他,这孩子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不是血亲的指数百分之九十九啊,还能是她生的? 结果出来了他也没说,一直拖着,想跟孩子示好。可果儿那心里的印象已经形成了,怎么都不理人。 136,又来一个爸爸 庄孝好难得等到夕夏进了回洗手间,赶紧走过去让下人离开,他来看着孩子。下人离开后他坐沙发一边,果儿那整个一直小的毛绒狗狗玩,拉着狗狗的耳朵搁那儿扯呢,扯得不亦乐乎,庄孝坐她对面时她也瞟了瞟接着又玩儿她自己的去。 庄孝心里一哼,瞧瞧,能不让他误会?就刚那小眼神儿,跟她妈多像啊,他能不那么想吗?庄孝仔细瞅着吧,眼睛像夕夏,可看其他部分,他觉着跟他也挺像的。反正陆海军是下不出这么好的品种,合计这就是他的种。 果儿那正玩儿得起劲儿呢,嘴里哼哼唧唧的吐着奶声奶气的哼哼声儿,很可爱。可庄孝偶尔也是个恶趣味的人,伸手一把抢了果儿的狗狗,举得高高的,看着果儿。果儿张着小嘴儿呆呆的望着已经在半空的狗狗,眨了下眼,再望着庄孝,小嘴儿一扁一扁的,委屈极了,眼里泪花子紧跟着来了。 庄孝一愣,赶紧出声儿,“你可别哭啊,忍着忍着……”凑近孩子说,“你叫我爸爸,我就给你?” 果儿依然一副委屈的模样望着他,眼泪珠子挂在睫毛边上要掉不掉的。庄孝一看,得,连这都跟夕夏一模一样,果然是随了她了。庄孝再接再厉的诱哄着: “来,叫爸爸,爸爸--你叫我爸爸,我就把这玩意还你?要不,哼哼,我就杀了它……” 庄孝这话还没说完呢,果儿‘哇’一声哭了出来,这给庄孝惊得,心里一抖,狗一抛,赶紧把孩子抱着急急慌慌的哄,“祖宗,你哭什么啊?别哭,别哭啊,爸爸疼你,爸爸爱你,别哭了求你了……你这让你妈瞧见我怎么说得清啊,你这存心陷害我呢嘛……别哭了别哭了……” 真是,庄少爷你想太多吧,人家一两岁孩子知道陷害你?那不是你自找的? 夕夏果然听见孩子一哭,就赶了出来,脸子拉得难看,远远的就大喊一声,“庄孝--”庄孝一听,心里一抖,瞟了眼儿小的,心想现在你得意了? 夕夏几步走过去,把孩子抢过来瞪着他,“你想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庄孝挠挠头,什么他什么意思啊?双手一摊,“我没意思啊。” 夕夏冷眼看着他,庄孝瞅了眼小的,小的看见他在看,立马往夕夏怀里钻,夕夏以为孩子怕庄孝,那瞪过去的眼神儿更冷了。庄孝心里哼着,他一大男人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给个不足三岁的小娃子给算计了?瞧瞧那小脸儿,表明了就是陷害他来着。心底闪过这念头,赶紧说: “夕,我就看她一人玩儿着,我这不好心给你看着?我是担心她摔地上去,我好心来着,真的,我真好心。” 夕夏动动嘴,不说他,抱着孩子左右瞧了遍,检查有没有伤啊淤青啊什么的。这当下给庄孝气得,他还能对一孩子下手?姑奶奶,你这不是埋汰他呢嘛。 夕夏抱着果儿,转身边低低的说话边往另一边走,庄孝走上去,从后边连人和孩子一起抱了起来,说: “我也能当好父亲,夕我也可以的,相信我,我们也可以有一个很完美的家。” 夕夏轻轻拍着孩子,不说话,低头和孩子清澈的大眼对上。果儿伸手在夕夏脸上轻轻扒拉着,边说,“妈妈,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庄孝后面听着,这小东西怎么尽拆他的台?转身凑夕夏跟前,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孩子指着自己的脸,说,“看着,仔细的瞧瞧,我才是你爸爸,来,叫爸爸……” 夕夏两眼一番,说,“庄孝,你多大个人了,还小呐?” 庄孝拉着笑脸看夕夏,然后说,“夕,你给我抱抱?你我试试啦,我也能带孩子的,你看着,我能当好爸爸。” 庄孝朝孩子伸手,果儿瞪着大大的眼仁儿瞅着他,半天都不把手递给他。庄孝那脸色一变,孩子立马转身伸手抱着夕夏脖子,合计给吓着了。 “乖……不怕不怕,妈妈在呢,给叔叔抱一下好不好?”夕夏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低低的说,庄孝瞅着那小的心里来气,抱一下怎么了?这么不给面子,一点儿不上道儿,不讨人喜欢。哼了哼转身坐沙发上,不给抱算了。也不乐意夕夏那话,什么叫‘叔叔’?叫声‘爸爸’怎么了? 夕夏侧眼看他那脸,什么也没说。这讨好孩子可比讨好大人难,想急于求成?夕夏笑笑,陆海军有半年回岛上,朝夕相处了一周多星期孩子才肯亲近。庄孝这样儿,果儿能亲近?孩子现在不是没一点儿记性,她能忘了庄孝使坏那茬儿? 要顾着孩子,夕夏没工夫跟庄孝置气,庄孝正好也借着孩子跟夕夏套近乎。他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说那些话骗他,单纯想让他死心吗?没有别的隐情? 夕夏喂果儿吃东西,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吃东西最让大人头疼,不过夕夏比陆海军狠多了,陆海军是孩子不吃他就不喂,夕夏不,孩子不吃她绝对给灌那种。吃饭时果儿偏要去抓那碗,夕夏给孩子手都抱着,不让动,可你不让她,她就闹啊。喂东西也不吃,夕夏那给烦得不行,对着孩子吼了句: “你到底想要妈妈怎么样啊?” 这不是在家里可以依着她来,夕夏那心就跟发丝千缠万绞似地。果儿给这么一吼,哇的一声哭出来。庄孝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哄小的又劝大的,“她不吃就算了吧,你不吃的东西我也没强灌过你是不是?她虽然小,也要将心比心……” “你知道什么呀?走开!你跟她将心比心,比得过来嘛?这时候不吃饭,没过一会儿又饿了,小时候不把这些个坏毛病拧过来,长大了怎么得了?”夕夏对着庄孝一通吼,小的骂不得,只能吼大的。 庄孝那给说得自惭形秽,似乎他那强横野蛮性儿就是小时候带过来的。可想想,你这么大个人去逼那么点儿大一孩子你也好意思? “走开!”夕夏皱着眉啐了声,庄孝还是搬了椅子坐她跟前,没搭理夕夏的,摊了双手对果儿说: “小宝贝儿来,爸爸这里来,过来爸爸抱着,妈妈生气了,过来……” 果儿那边抽搭抽搭的看看庄孝又看夕夏,朝庄孝转身张开小手臂往庄孝身上去,这会儿比起来,妈妈才是大坏蛋。庄孝轻轻抱着她软软的小身体,果儿还应景的抽搭几声,表示对妈妈的控诉。庄孝也看了夕夏带孩子这么久,该怎么抱看也看会了,先手生,可估摸着也就熟悉了,抱着果儿轻轻抖着,果儿拉着庄孝的手,小手抓着庄孝的手指玩,玩到这茬儿了哭也忘了。 庄孝赶紧跟夕夏使眼色,让夕夏喂饭。果儿吃饭的匙子筷子都是塑料的,软的那种不会伤到她。夕夏趁孩子一个不注意,往她嘴边一递一塞,就进去了。庄孝那眼都看直了,他的意思是,让夕夏这时候好好喂,哪知道这妈竟然这这么来。 “你轻点,温柔点成吗?”庄孝不得不出声了,夕夏再喂了孩子一匙,顺便抬眼扫了他一眼,“你来?” 庄孝不说话了,就抱着,随她怎么来。他还以为她时时刻刻都是那么宝贝这小丫头呢,原来还有狠的时候。也是,她对自己都狠,对别人还能不狠? 看着小丫头,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了,心想着:小丫头,看来你没比我强多少嘛,你妈同样不是什么都依你是吧,爱你还给你使狠……想到这儿吧,庄孝突然通了一道理,不爱你她能对你使狠?是不是她对他也这样儿的? 这再抬头看夕夏,那眼神儿就冒心心儿了,看她那眼神儿足够表达出:你的爱,我都明白。夕夏无意对上他一眼,脸子都僵扯了一下,又发什么神经? 总算吃了饭,果儿跟庄孝也算开始熟稔了。下人把东西都收了去,夕夏伸手要接孩子,庄孝抱着果儿就往一边坐去:“给我先玩玩儿,你休息着。” 夕夏没说话,坐一边看着,庄孝抱着果儿,一手拿着毛绒狗,一边跟她挑挑眼,诱惑的说,“叫爸爸,叫爸爸这狗就给你了。” 果儿看看狗,又看看这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另一只爸爸,摇头,“不要。” 她已经有个爸爸了,庄孝脸子沉了沉,“真的不要?你确定不要?那我扔了。” ‘咚’一声儿,给抛得老远,果儿立马调转小脑袋去瞧落哪儿了,看准了地儿又转头去看她妈,那意思是要她妈帮她,夕夏当即拿了本杂志闲闲散散的翻。果儿见她妈不理人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儿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庄孝,那俏生生的小模样儿,别说,跟她妈足有七八分神似。 “叫爸爸?”庄孝还不死心,再次诱哄。 摇头,“不要!”答得很肯定。 好吧,庄孝不生气,伸手摸摸她头发,对着孩子裂开嘴笑着,顿了下又问:“叫爸爸还是叫叔叔?” “叔叔!” “叫叔叔还是叫爸爸?” “……叔叔。”迟疑了下,脆生生的出声儿。 “叫爸爸还是叫叔叔?” “叔叔。” “叫叔叔还是叫爸爸?”最后一次问。 “爸爸……”还是给弄晕了。 “欸,我女儿真乖!想要什么礼物,爸爸买给你?”庄孝欢呼一声提着果儿站起来转着,然后哈哈大笑。两人一同后转身看向夕夏,庄孝得意洋洋的瞅着夕夏,果儿表情委屈的看着妈妈,不是她愿意的,实在是这大叔太坏了。 “你还小呐?”夕夏摇头,不想与人为伍,对孩子使心眼儿,堂堂庄家大少爷就那点儿出息?你跟一孩子较什么劲儿啊? 庄孝轻驾就熟的抱着果儿,走近夕夏,然后伸手递过去,说,“夕,走,我带你去个好地儿,风光无限的好地儿。” “不去。”夕夏冷声拒绝,她不给手,庄孝自己拉着她,起身往外走,夕夏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们走?” “我说了,等结果出来。”庄孝不以为意的说。 他就是想抓抓这孩子的心,陆海军能做到的事儿,还有他庄孝做不到的?再说了,云夕夏的女儿,还能不是他女儿?不管她怎么想怎么说,反正他是认定了。 夕夏气结,使劲儿想甩开他的手,可怎么也甩不了,当下说,“你什么意思?两三天都过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结果早就出来了?你怎么还这样说话不算话?” 庄孝回头看她,把她拽上了车,孩子递给她,给她扣上安全带时说,“夕,这都是跟你学的,跟你比,我这算什么呀?九牛一毛呢。” “你……”夕夏那给堵得哑口无言,庄孝开动车,转头列开白牙看着她笑。 能这么轻易就放开她?开什么玩笑?陆海军第二天就知道她们母女俩在他这儿,他话也说了,如果陆海军对他没半点儿愧疚,大可过来带人,他不拦着,他还亲自给开门,‘列队’欢迎,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可机会给陆海军了,是陆海军自己不来,跟他分钱关系都没有。 占了他老婆,还抢了他女儿,陆海军要还有脸就来,他还真不介意这事儿给捅大了。那点卑鄙伎俩来对付他?真当他是喝盐水长大的。 庄孝是想过撤资的,只要他一撤,陆海军在京都的一切都玩儿完,别的地儿他管不了,但是想要上大陆,那他就是有那个本事推倒。可想想算了,大男人做事儿一码归一码,他自己有本事,老婆孩子自己夺回来就是,何必假公济私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儿来威胁人?他庄孝再差劲也还不到那种地步。 庄孝带着夕夏上了京都最高的商业大厦的楼顶,站上顶楼时头发立马给吹得四处飞扬,夕夏当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存的什么心啊?抱着孩子要走,庄孝欺近她,手一过孩子就到了他手上。他手掌宽大,双双提着孩子转了几个圈儿。 当即吓得夕夏大惊失色:“你别疯了,吓着她!” 可果儿那咯咯笑得没停呢,哪是被吓着了?乐得欢,庄孝回头看了眼夕夏,然后笑着稳稳收回来抱着,对着果儿说,“瞧瞧你妈妈,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不对?” 果儿咯咯的笑着,不知道这人在说她妈的不好儿呢,一个劲儿的好点头,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庄孝的衣服,还要来,就跟飞一样,多好玩儿。 夕夏那看得心惊胆颤,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孩子飞甩得那么高时的心情吗?对着庄孝,手都在都,脸子刷白,难看得很,指着庄孝说,“你你要是把我女儿飞出去了,我就把你从这楼上推下去!” “放心了,还不信我吗?”庄孝对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眨眨眼再回头跟夕夏说。 信你就怪了,夕夏走过去,边说,“把果儿还我。” 庄孝不听,抱着孩子走边上去,回头看夕夏说,“来,夕夕,过来抱。” 夕夏恶狠狠的瞪着他,明明知道她不敢,这死男人!庄孝顿时傻乐,大的制住了还小的了,双手提着孩子转身面向繁华大都市。 “小丫头,瞧瞧这气魄的景象。”庄孝提着孩子往外举,无论如何这动作是危险了,只要他手稍微一松孩子就粉身碎骨。 夕夏在后面吓得双腿都软了,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儿,生怕她这一出声,庄孝那手就松了。顿时给急得满头大汗,她孩子要真有个什么,她发誓决定从这楼上跳下去。 果儿怕了,连哭都哭不来,伸着手要妈妈。庄孝提着孩子晃了晃,说,“宝贝儿,叫爸爸,叫爸爸我就让你去妈妈那儿。” “妈妈、妈妈……”果儿急得脸通红,瞪着小短腿儿挥着小手臂,眼泪哗哗的流,庄孝也狠,非得要她叫‘爸爸’。果儿毕竟小,庄孝把还是收回来轻轻拍着,继续诱哄说,“叫爸爸?乖,叫爸爸,叫爸爸,爸爸就带你去妈妈那里。” 果儿撑着小脑袋去看她妈,不断的抽噎,小手心儿抓啊抓的,“妈妈,妈妈…” “庄孝……”夕夏一张脸急得跟什么似地,庄孝回头,夕夏却不能张口说别的,张了张嘴,泪光闪闪的说,“你要,抱稳了。” 庄孝坚定的看她一眼,果儿那看着她妈,又大声哭起来,庄孝心里惆怅,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能哭?软硬不吃,看着她哭得这么厉害,得,不来了,不逼了还不行?抱着孩子转身走进里面,夕夏赶紧跑过去。 “她……” ‘哌’一声脆响,夕夏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怒目横瞪,刮了他的心都有,抢过孩子对他怒吼,“别人把你往那那么一晃,你是什么心情?过分!” 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果儿倒是不哭了,回头眼巴巴的望着庄孝。 庄孝摸摸脸,或许,是做得过分了。夕夏抱着孩子脚程还挺快。庄孝愣了下赶紧提步追上去,从后面拉着夕夏的手,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用力一甩,甩开庄孝,大步往前走。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庄孝又跟上前去,这是诚心道歉。 一整天夕夏都搭理过人,有些玩笑随便开,可这事儿是随便开的吗?那是在折磨她的神经,等他以后有孩子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感觉了。 庄孝那是真跟犯错孩子似地,前前后后跟着,果儿丫着手去抓庄孝,庄孝脸上一喜,赶紧伸手去接孩子,夕夏身子一侧,躲开了。果儿可怜巴巴的瞅着庄孝,那意思是说“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让妈妈生气了。” 喂饭也不让抱,叫下人过来,庄孝那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晚上果儿是要到十点才给她睡,睡早了后半夜睡不着,就会一直在床上翻。夕夏抱着果儿坐沙发上,让她自己在上面玩儿,她翻着杂志。庄孝不知道什么也坐了过去,你夕夏远,可离孩子还是挺近的。果儿玩着玩着就爬庄孝那边去了,趴在庄孝身上扒拉扒拉着,夕夏抬眼看过去,庄孝知道夕夏心里不痛快,想着是不是把孩子赶紧给还回去。 夕夏坐过去伸手要抱孩子起来,可果儿却趴着庄孝,张张小嘴儿,喊了声: “爸爸--” 这给夕夏和庄孝都是一愣,夕夏立马看向庄孝,庄孝还傻不伶仃的看着小丫头。怎么折腾都没用,怎么她就想通了?愣愣的侧脸看夕夏,夕夏愣过后没什么表情,把孩子抱身边,轻轻擦着她的小脸说,“乱喊什么呢?谁是爸爸忘了吗?” 果儿歪着头看看庄孝,又看看夕夏,小脑袋往她怀里钻去,奶声奶气的说,“又来一个爸爸。” 无论怎么说,小丫头这算是被庄孝给拿下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早花痴了,反正是让庄孝亲近了。 庄孝动作也快,第二天夕夏满屋子找不到孩子,庄孝人也不见了,这一下给急得不行。没多久,庄孝往家里来电话,说带着孩子去看奶奶。这给夕夏急得跟什么似地,孩子现在姓陆,见什么奶奶?要把果儿带去庄家了,还怎么得了? 夕夏这边没说上三句,庄孝那边就说到家了,说她要不放心就打车也过去,然后就音儿了。这给夕夏堵得,是算好了她不会去庄家。 庄孝抱着孩子进屋,然后放下地,再问,“知道待会儿怎么叫人了?” 庄孝凑近孩子耳朵边说,“今天要表现好,让爷爷奶奶高兴了,爸爸就带你去看Spider-Man,还给你买俩搬回家,怎么样?” 小丫头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和庄孝这么亲了,那是因为强行塞给了小丫头一偶像。庄孝晚上趁夕夏睡着后抱着孩子偷偷看蜘蛛侠去,小丫头先没感觉,后来就越来越喜欢,一听到那音乐就欢呼起来,时时刻刻念着Spider-Man,孩子也有偶像的,别当她不懂。夕夏知道庄孝偷偷摸摸搞这些事儿也没怎么注意,孩子知道什么偶像啊?没注意,果儿闹着要Spider,夕夏直接忽略。这点后她就能在庄孝这后爸这儿找到满足,你说能不粘糊着? 庄孝开除这么诱人的条件,她还能不接受?连连点头,庄孝在果儿脸上亲了下,说,“真乖。”然后指指自己的脸,果儿自觉呀,抱着庄孝脖子‘吧唧’一口。 庄孝拉着果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去,庄孝回家也没提前跟家里说,这刚走进去,是他老子刚好小楼,边扣着衣袖的钮扣边下楼。 “爷爷……” 听那声儿那个稚嫩啊,那个清脆啊,那个亲热甜蜜啊,庄千夜当即愣住,眸光微微下拉,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仰着圆乎乎的脑袋那粉嘟嘟的脸儿正望着他,两颗大眼珠子闪啊闪的,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庄千夜愣了,抬眼再看笑盈盈瞅着他的儿子,指着小的: “怎么回事儿?” 云夕夏给他庄家生了孙女儿?云夕夏回来了,这事儿他能不知道?儿子这两三年来那要死不活的样儿就跟丧尸一个德行,这段时间突然又活过来,想都不用想是为什么。再看看那小女娃子,别的看不出什么样子来,那眼睛倒是挺像她妈。 “你大孙女儿。”庄孝溜了句,脸上那笑得意极了。 心里想着,他爸当老子时候都三十好几了,他这才二十几就升级了,他跟他老子那还怎么不是一等级啊,眼里那个骄傲啊。 庄千夜脸子没什么特别的,走下楼,垂眼看着小女娃娃。果儿脸上还带着笑,但是庄千夜一走近她就吓得躲庄孝后头去了,胖乎乎的手抓着庄孝的裤管儿,小身子一大半儿都躲庄孝身后。 果儿那小身子只够庄孝膝盖高,那么点点儿大的小娃娃在庄千夜跟庄孝俩面前,他们俩那就是座巨山了,仰高了头才看得到他们。 庄千夜看了几眼女娃儿,果然是庄家的孩子,生得都漂亮。庄千夜边走边说,“这么早过来,没吃饭?是要去公司把孩子送过来让你妈看着吧?” 听听,虽然没表示什么,可这也就是默认了。庄孝嘿嘿两声儿,没说话,拉着小丫头也往餐厅走,进餐厅时又蹲下身打好预防针,“宝贝儿,先说好了,要乖乖吃饭,不能看别的,玩儿别的,吃完了爸爸给你买Spider?好不好?你要不好好吃,就没有Spider,嗯?” 果儿点头,庄孝这才拉着小丫头进去。 一家人都坐着,最近老爷子身子不大好,老毛病又犯了,早上醒得也早,池欣会陪着老爷子去晨练,两人耍耍太极啊,散散步啊什么的,常常回来时家里人才起床。老爷子比不得曾经的老太爷硬朗,老太爷那身体是一倒突然就倒下了,前一两个月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属于小病没有,大病一来就要了命那种。老爷子现在身子不适应,倒是开始注意强生健体了。 池欣是很注意老爷子的身体,要是老爷子走了,她和庄千美在这庄家就再没有立足之地。本以为庄千美会再结婚,和王幻复婚是不可能了,王幻那再婚孩子都多大了啊,还能复婚?那时候是想着重新找一个也行,可这事儿拖到现在了,庄千美年纪也上去了,还能结婚? 庄千美自己没个家,总不能搬去跟儿子住不是,儿子那还有一家人呢,再说离婚后王飞她也没管过了,怎么有那脸子去跟儿子说? 来叶子真一走,池欣和庄千美就等着流落街头。所以池欣对老爷子的身体,是比谁都更伤心。 老爷子其他人都坐下了,庄千夜落座,抬眼看着进来的庄孝,示意他坐同一边,待会儿还得他老婆给喂孩子。庄孝乐呵呵的走过去,抱着孩子踩腿上,指着人说,“宝贝儿,那是谁?喊人啊。” “太爷爷,”果儿看着老爷子糯糯的喊,又望着对面做的人,可忘了叫什么,回头看庄孝,庄孝动了动嘴型,果儿跟着喊了声,“太奶奶,老姑--” 果儿本来不足三岁,吐字儿还没有特别清楚,能喊出来就不错了。一桌人脸上挂着笑,可心里都疑惑着呢,这怎么回事儿啊?庄孝的孩子?什么时候有的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家里之前怎么一点儿信儿都没收到? 老爷子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庄家是时代单传,怎么不是个孙儿啊?不过家里实在太清静了,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女娃儿就女娃儿,反正庄孝还年轻,儿子迟早会有的,也别给孩子们压力。 “回来住多久?是把这孩子送回家里养?”老爷子开口问。 庄孝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爷爷会说两句来着,毕竟是女儿。庄家男丁少,爷爷比他老子更想看到庄家的小世子出生。 “就带她回来跟大家见见,让孩子认些家人,她妈舍不得啊,我这还是偷偷给带回来的。”庄孝笑着说,这话倒是一百个真。 乔小妆这时候从厨房出来,端着庄千夜的早餐。她现在除了做点儿这些事儿,其他就没什么可做的了,庄千夜是不让她每天早早给做这些,让下人去弄就好,可她说不要剥夺她这唯一的兴趣,庄千夜听她这么说,就没在阻止了。 庄千夜的粥是单独熬的,物色营养粥,包括黑米玉米高粱红豆绿豆五种食材一起微火熬的。粥每天都亲自熬的,这时候端出来倒是先看到儿子回来了。 儿子这两三年来就跟曾经那几年一个状态,是她强行拉回家来住。可这段时间又没回来,听庄千夜说是云夕夏回来了,这才放了心。回来就好,回来两人别在折腾了,就这么安安稳稳过日子,大家都省心。 “怎么这么早回来?”庄母问了句,把粥放在庄千夜面前。 “奶奶--” 脆生生的奶声毫不设防的想起来,庄母那刚放下手里的砂锅,当即手上一抖,转头看过去,一漂亮的女娃娃也歪着头睁着大眼正看她。 庄母心里一个激动,缓缓直起身来,绕过庄千夜坐在儿子和老公中间,仔细看着女娃儿,“这是……这是我孙女儿?” 这声音,明显有些惊喜得不敢相信。一直也没听说有孩子了啊,怎么一回来,就已经这么大了,差点儿就老泪纵横了。润干了手上的水,伸手从庄孝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轻轻的抱着。乔小妆不比庄千夜,她那心就是激动了,差点就控制不住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小女娃儿,轻轻的问: “宝宝,妈妈怎么没来啊?” 果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回头看庄孝,庄孝笑着看她,果儿掰着手,抓着头发,奶声奶气的说,“妈妈睡觉,爸爸,溜出来的。” 这话令庄孝当即脸子难看了几分,什么叫‘溜’?这词儿谁教她说的? “哟,庄孝啊,到现在还被姓云那丫头管着啊?”庄千美立马接了句,池欣赶紧伸手拉拉庄千美,她是唯恐天下不乱是吗?当下接话说: “是担心孩子吧?做母亲都是这样的,你要理解她。” 庄孝今儿心情确实不错,所以那脸子依然明媚着,也接了句池欣的话,说,“她就是担心得很,看得太久了,我说让带孩子也出去走走,她说怕给蚊子叮了,一直在家养着,哪儿不让走。我这把孩子抱回来,她刚才知道呢。” 庄母神色一正,赶紧说,“这怎么行?宝宝还是得呼吸新鲜空气,这都市里空气是不好,要不,住郊外去?那边的空气跟水都好养人些。” 庄千夜把粥放她面前说,“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们会看着办的,夕夏那孩子是个稳重的,这些还是知道。” “怎么不操心?”乔小妆说,“孩子是我们庄家的,我当婆婆的说两句怎么就说不行了?” 又看着庄孝说,“要把,把孩子带回来,我给看着?家里这边环境还好,还安静,园子也不小,让夕夏也回来住吧,她要觉得跟公公婆婆处不来,她可以去上班,想干什么都可以,孩子我来带。” 庄孝这下为难了,事儿好像捅大了,他这本来是把果儿抱回来让母亲高兴高兴,可没想到会说到这事儿上,真是一冲动就犯糊涂啊。 “这事儿还是回去跟她商量再看……”敷衍着答道。 乔小妆抱着孩子走,庄孝一愣,立马站起来,“母亲,你这是……” “宝宝哪能吃我们吃的这些?得重新煮,还得煮软些,孩子还没断奶吧,得配着别的吃,小时候饮食不能吃含糊了。”乔小妆抱着孩子说完就让下人赶紧去买她要的东西,一一吩咐了,又抱着回去给孩子喝了些熬得浓厚的白粥。 庄孝说,“不用这么麻烦,夕夏也没有单独给她煮什么,我们吃什么她都能吃……” 庄孝这还没说完呢,乔小妆瞪眼过去,“你是粗人我孙女不是,你回去好好说说夕夏,大人吃的东西粗糙,孩子怎么能吃,再说,孩子需要营养,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庄家又不缺这点儿,更不能在饮食上亏待了她。”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庄孝连忙点头。 庄母那边抱着孩子一直捣鼓呢,庄千夜这吃完回头让人过来先把早餐吃了,庄母回头瞪他一眼,没见着她这带着孩子嘛?得让孩子吃完,不然孩子会闹。 庄千夜没再说话,上楼了一趟很快下来,说,“我上班去了。” “嗯,宝宝跟爷爷说再见。”庄母拉着果儿的手轻轻挥着,果儿回头看了庄孝一眼,庄孝赶紧点头。果儿跟着就说了句‘再见’。这给庄母高兴得不行,连连说孩子长大铁定聪明,又这么懂事儿,不哭不闹的。 庄千夜让庄孝过去,庄孝下桌过去,庄千夜看了他眼,“不去公司?” “去,下午再过去吧,难得妈这么高兴。”庄孝说。 庄千夜点点头,随后说了句,“在家里多住几天吧,夕夏要担心,让她回来住就是。” 庄孝苦笑了下,“我今天得把孩子抱回去呢,我是真把孩子给偷出来的,要她知道,一准儿不让。不过,我会经常带着孩子回来的。” 庄千夜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打算,他曾经不愿意长辈插手,他现在是长辈了,他当然知道小辈也需要尊重,不要拿长辈的身份去压制谁。 庄孝刮刮鼻子,他爸就是酷啊,转身进了厅里边收着乔小妆,边看着果儿,伸手轻轻掐了下果儿的小脸蛋儿说,“你瞧瞧你多幸福啊,爷爷奶奶都多爱你,对不对?” 果儿点点头,庄孝又说,“那果儿喜不喜欢爷爷和奶奶?” 庄母也赶紧看着果儿,等着她的话,可果儿伸手抓着庄孝的脸,说,“Spider,Man……” 庄孝叹气,“好好好,爸爸记着呢。果儿告诉奶奶,果儿喜不喜欢奶奶?” “喜欢!”果儿又转身抓着庄母的衣服,擦了擦眼睛说。 庄母以为庄孝这是要把孩子留在这里几天的,可中午就抱着孩子走了,这给庄母那心伤得,千叮万嘱要庄孝带着孩子常回来。要不,她就带着衣服跟他们挤去了。 庄孝在车上答应着,伸手让她妈赶紧进去,果儿也摆这小手臂说,“奶奶再见。” 庄母那眼泪立马滚了出来,多懂事儿的孩子啊。 庄孝开着车回去,看着锁在怀里的孩子问,“回去了知道该跟妈妈说什么吗?” 果儿点头,然后说,“爸爸,Spider-Man……” 庄孝点头,还真是忽悠不了她,“走,我们这就搬Spider去。” “好--”果儿脆声欢呼。 137,我知道,我都理解 夕夏那给庄孝不停的打电话,叫他一大男人把孩子抱走,她能放心?不是担心庄孝会怎么着了孩子,她是担心他顾不顾来。孩子小,跟她讲理是不行的,得顺着,孩子是祖宗啊。她就怕果儿一闹,庄孝那脾气上来孩子会吃苦头。 电话一直不停,庄孝在庄家调了静音,上车才开了声音。没多久电话又进来了。庄孝知道夕夏这会儿那火气正上头了,挂了只耳机给果儿。 “庄孝,你什么意思现在才接话,你是不是想要我报警啊?赶紧给我死回来!”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夕夏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边庄孝眉头挑挑,手握着果儿扯线的手,不让她乱动,对着她的眼睛,让她说话。一边还得看前头,认真开车。有孩子在车上,他是真不敢马虎,特别是他曾经出过一次错,那记忆可是深得很。现在开车,他都长了个心眼儿的。 “妈妈,妈妈……”果儿脆生生的喊,她也听见妈妈的声音了,可觉得很奇妙,她没看见妈妈人,仰头望着庄孝,问,“妈妈藏在哪了?” 她妈一听果儿的声音,那气焰立马降下一百八十度,当下就变了语调,说,“果儿,妈妈在家,快回来妈妈想果儿了,让叔叔带你回来,听到没有?” 庄孝那脸子不好看,一是不高兴夕夏那跟他说话的语气和跟孩子那语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有这么厚此薄彼的?这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再来就是孩子自己都承认了,他是‘爸爸’,还叔什么叔。真是--火大。 “妈妈在家?妈妈,我听到你了,妈妈我见了爷爷,奶奶,奶奶说果儿很可爱,还给果儿礼物了,奶奶说也给妈妈礼物……”果儿说着说着去抓庄孝,望着他,因为她忘了奶奶还说什么了。 庄孝头大,奶奶有说过要给妈妈礼物?他前前后后都跟着呢,怎么没听说这事儿?那头夕夏听了孩子这话,心想傻娃儿诶,你奶哄你好玩儿呢。 “庄孝,别给我当哑巴,赶紧出声儿,你们现在哪,什么时候才回来?”夕夏声音又换了个调,有几分凶悍的说。 庄孝瞅了眼孩子,瞧吧,这就是待遇,难道是人品? “马上就到,这在路上了,我这开车呢,你非得我出声儿不是让我很分神?果儿还在车上呢。我说话了,女王您还有什么吩咐,我这候着呢。”庄孝说。 夕夏一听在开车,得,不说了,“那你小心点儿,开满点开稳点儿,也没什么事儿,别赶时间,别吓着果儿了。没事儿了,我挂了。” 庄孝还想说话来着,通话就给断了,果儿不知道,还在跟妈妈说话,庄孝看了眼孩子,说,“你妈已经听不到了,留点力气跟Spider-Man玩。” 果儿立马闭嘴,现在她那小脑袋你,蜘蛛侠那是毫无疑问的排第一。庄孝在想,得像个法子把这小丫头的偶像扭转成自己,那就万事大吉了。 庄孝说到做到,真给果儿弄了两蜘蛛侠的模型回去,果儿不高兴,大吼着,“我要Spider,我要Spider……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 她指着小的红色人儿,不要庄孝手里那玩意。庄孝无语,跟她解释说,“这就是Spider,回去后爸爸给组装起来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Spider-Man,你要大侠还是要小侠?” “我要Spider--”果儿还是指着那小的,那小的大概三十公分长短,庄孝看了看,这东西质地太硬,这个大小刚好又是她能抱着的大小,抱着这么硬的东西太危险,弄个大的回去多省事儿的。 “好好,你等着看那个哥哥给你变个大Spider出来好不好?”庄孝哄着孩子说,等孩子好不容易点头后,庄孝让人把蜘蛛侠组装起来,没几分钟后一巨型攀楼的蜘蛛侠出现在小丫头面前。 果儿那给高兴得,拍着手跳,庄孝把孩子放地上,蜘蛛侠紧紧攀在楼‘高楼’上,果儿个儿就那么点儿怎么都摸不到一下,转身又贴着庄孝,“爸爸,爸爸抱,爸爸抱……” 庄孝抖抖眉毛,大有一雪前耻的荣耀:怎么样,小丫头,知道我的好了吧。 抱着果儿站起来,让果儿接近,那模型足有真人大小,果儿瞧着自己的偶像就在眼前,那眼睛闪亮闪亮的,跟金子一般伸手要去,一巴掌拍过去,那上面立马响起来了蜘蛛侠的音乐,小丫头软软的小身子一弹,吓得转身躲进庄孝怀里,然后又回头张着十根短短胖胖的小指头去抓人。可她那手也是小小号儿的,抓也抓不住,只能看着干着急。 这边还没兴奋玩,另一边又组装了一个,庄孝抱着孩子侧身看,这个倒是比刚才那个要玄幻很多。这个是蜘蛛侠在丛林中大战蜥蜴的模拟场景,这价位的东西,贵是贵了点儿,可别说,这场景模拟得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庄孝看着果儿,突然想起他的帝国或许真的可以模拟游戏场景,让人在真实的场景里玩游戏,这不又是一个突破? 看来他还是颇有商业天赋的,随时都有商机出现。抱着孩子亲了下孩子的脸说,“宝贝儿,你倒是帮了爸爸大忙了。” 帝国的游戏已经做得成熟了,也可以考虑开拓玩具市场,将游戏形象出来,这算是附加产业,这要是做好了,那利润也很客观的。 果儿那个激动啊,拍着手欢呼,又抓着庄孝,她要下地。庄孝看着,这可不能让她下地,太危险了,那些枝枝叉叉的别给戳了她的眼。可果儿就想去摸啊,他不给她就闹,又拍庄孝的脸,还哭着威胁。 “Spider-Spider…爸爸,Spider-Man…就要这个…”果儿抓着庄孝的以后,整齐的衣服都给这小丫头抓软了。庄孝没法子只能蹲下身,臂膀环着了圈儿把孩子圈在里面,不让她再走过去,就这么给看着。 那负责这一区的男子说,“先生,这有门,可以走进森林的……” 庄孝抬眼狠狠剜了那男孩子一眼,孩子才这么点儿,能让她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钻吗?那男孩子立马闭嘴了,他也只是好心来着,他是看那小姑娘真的很喜欢,所以好心告诉他们,结果弄巧成拙。 “爸爸……”果儿转身紧紧抓着庄孝,要地上这个。 “好好,就要这个。”庄孝抬眼对那男孩儿说拿这一款的来,结果拿来的果儿不要,她就要地上这个。庄孝有些败给她了,好声说,“这就是这个,是一样的,回去爸爸就跟你弄出来,好不好?” 孩子不肯,怎么说都不肯,非得要地上那个。庄孝无奈了,那么大的面积,怎么弄回去?难不成还真给扛回去? “宝贝儿,听爸爸话,你也看那哥哥装的对不对?爸爸回去也能给你装一个一模一样的。听话,嗯?”庄孝伸手去抱孩子,果儿不肯,挥着小手推他。气哼哼着,又哭又闹,非得要地上那现成的。 庄孝看她那样儿,只能让那男孩子把地上那个重新装了。结果果儿一看,那人竟然要杀她的偶像,这怎么行?又哭又吼,她会的语言也算是五花八门了,指着那孩子一串鸟语夹杂中英文,断断续续的吼。看那人没什么反应,果儿只能跟爸爸示弱,又拉着爸爸说: “不要杀他,不要杀他……爸爸,爸爸你帮他……” 庄孝伸手麻了一把她小脸蛋儿上的眼泪,小小年纪就会用这一招了,长大了肯定又是只妖精啊。庄孝叹了声,对那男孩子说: “行了,就这样吧,想法子给我送家去。” “什么?”那男孩子似乎没怎么听明白,反问。庄孝不乐意了,他就没有说话说两遍的习惯,长了耳朵干什么,什么时候都能给你听第二遍的? “叫你们经理来。”庄孝直接出声,那男孩子顿了下,脸色有些白,想解释,却还是只能把经理叫来。 那经理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虽然不确定眼前人是谁,可瞧着眼熟。反正确定在财经杂志上见过,好几期的人物专访呢。能上专访的,那当然是大人物。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那经理心里想着事儿面上是一脸的和气。 庄孝指指地上的,说,“这样儿,给我送家去。” 经理有些嘴歪,这样儿的?这位爷可真能为难人。 结果是,小丫头就跟凯旋归来的女战士一样,领着两巨型蜘蛛侠穿越了大半个京都城,最后到了家门口儿。 两人回来后夕夏赶紧接过孩子,下意识的检查有没有什么损伤,庄孝打她身边冒了句,“放心吧,好得很呢。” 夕夏这回头吧,傻了,后头人正搬着两巨型人进来,这给夕夏郁闷得,指着那东西,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那、都什么呀?你带她去看看就得了,还搬回来?搬回来你想搁哪儿?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没事儿可干了?” 庄孝站她跟前,伸手捏了下夕夏的鼻子说,“还真是不可爱,你跟着高兴高兴不得了,非得要泼盆冷水下来。” 夕夏打开他的手,两人都让开路,让人搬着两威武的模型进来,庄孝让下人把楼上腾了间空房出来,两位‘英雄’就被请进看那房里。 庄孝说,“我想把这房间弄成个展厅,夕,这要是各样儿的蜘蛛侠在这房间里飞檐走壁,那也挺震撼的,你说是不?” 夕夏扫了他一眼,说,“差不多得了,你要这样还不如去开个玩具厂。” “正有此意,老婆,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庄孝傻乐起来,看着她说。 夕夏拉着果儿出去,小丫头不肯了,她要在这里陪Spider,她不走了。夕夏这时候才发现,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迷上这玩意的。转头去看庄孝,庄孝抖抖眉,一脸的得意,然后说,“夕,你信不信,我会让小丫头会崇拜这玩意一样崇拜我。” “你一门心思就想这些个东西,她还是个孩子。”夕夏无语的说。夕夏不管他,走过去拉果儿,得吃东西了,孩子每天的营养得够。可她怎么拉,果儿不肯走,也不肯动,索性蹲在原地,撑着脑袋望着她那偶像。 夕夏有些生气了,回头瞪着庄孝,庄孝耸耸肩,对孩子喊: “丫头,走,吃饭去。” 果儿回头看庄孝,顿了下,应着,“好。”立马弹起来,夕夏伸手去抱,庄孝也伸手,这孩子转身朝庄孝扑过去,这个庄孝乐得啊。 “瞧见没,丫头,告诉妈妈,谁是爸爸。”庄孝一脸的贼笑啊,有几分挑衅的看着夕夏,不是说他攻不下这小祖宗嘛?大的他都拿下了还解决不了小的? “走啦!”夕夏喝一声,显摆给谁看呐? 完了饭后庄孝兜着孩子在沙发上滚,又不停的逗着,夕夏看得眼疼,自己孩子竟然不跟她亲了,你说她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出声说: “别太过了,刚吃了饭。”笑得不停,别吐了。 庄孝抓着果儿,凑近小丫头耳边说,“妈妈生气了,该怎么跟妈妈说话?” 果儿回头看着她妈,然后扬了扬手说,“妈妈,我爱你。” 夕夏眼看着庄孝哼了哼,又不能不理孩子,可理孩子就得凑过去,真是为难她了。过了好大会儿,夕夏拿着剪刀出来,对庄孝说: “把孩子带过来,我给她把头发剪短些,这天儿里头发这么盖着热。” 庄孝看了眼夕夏,说,“为什么不是你过来,我和女儿这俩人呢。” 夕夏那个憋气,拿着东西走近他们,庄孝嘿嘿直乐,抱着孩子不让动,看着夕夏那动作说,“你会不会剪啊?别给我闺女把头发剪坏了。” “剪短还不会吗?”夕夏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庄孝不赞同,立马说: “哪能就剪短,你得有型,不然谁都能掌刀当理发师了。” 夕夏抬眼剜他,庄孝适时的赶紧闭嘴。本来是应该让人剪的,可夕夏不敢把孩子的头送到别人刀子口下,确实担心,这孩子又好动,一不小心就给戳了,她能放心嘛?还不如自己给剪,反正自己放心了。 夕夏给果儿剪了个妹妹头,后面头发剪短了,没处在脖子上。长的时候那头发扫着脖子不舒服,她那手老去拉,又挠脖子。 完了后,一颗本就圆圆的头,这时候看就更圆了。庄孝忽然明白她这名字咋来的,就跟颗果子一个样儿。 夕夏在庄孝这里呆了五天,领着孩子要走了。庄孝拦着非让她答应两年之约的事儿,夕夏想了想,说,“很多事情都是你我没办法预料的,我不想在失信于你,我只能告诉你,我尽量不欠你,好吗?” “这话我不爱听,不欠我就够了?你承诺给我的爱呢?你别想就这么算了。”想了想,庄孝又退一步,又改了话说,“好,只要你能不欠我也行,我不管你是因为回报还是因为真想跟我走,只要你回我身边来。” 夕夏没说话,不过看那样子是同意了,拉着果儿要走,庄孝给拦着,“还没给话儿呢,你不说话我就不让走,反正怎么样你看着办。” 夕夏抬眼看他,“行了,非得一字一句都给说得明明白白么?” “那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那心思弯弯道道儿的多了去了,我哪猜得到?赶紧的,给我句话。我就让你给句话了,这你都不肯吗?”庄孝急得都吼起来了,夕夏那没办法,松开果儿的手,抬手抱住他脖子,拉下他的头,唇递过去,绵绵长长的法式激吻,津液交融,气息交换差点儿吻得两都把持不住。 小丫头那反应极可爱,一看两人抱在一起了,惊吓了声,然后胖乎乎的小手双双遮住眼睛,可遮了好久还没完,指缝间透出缝隙,大眼睛从手指间偷看着。 松开后两人那心跳加速,面色都红润了,庄孝气息不稳,眼眸里火花跳啊跳的,深幽幽的盯着她,只想把她一口吞了似地。 他要上前,夕夏伸手横在身前,说,“别,这事儿一开始就没玩没了,你别让孩子长针眼儿。”夕夏说完抱着孩子大步出门了。 庄孝那还回味着呢,可一反应过来,知道又被她诓了,孩子这么小知道什么呀?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紧赶着追出去,蓝秘书亲自送夕夏母女俩过去,庄孝从后边拉着夕夏,夕夏回头,一个不注意孩子被他抢了过去,蓝秘书从车上下来,庄孝把果儿给蓝秘书,说: “暂时寄存,走远些,我们要办事儿。” 这话一出蓝秘书那脸子有些红,生疏的抱着孩子进了屋。他只想问,为什么不在屋里办完事儿才出来,也不差那一会儿了。 庄孝那脸皮子厚,可夕夏那老脸往哪儿搁啊,顿时气结,瞪着庄孝,话还没出口呢,庄孝给了选择,说: “要么车上,要么回去,你选。” 夕夏瞪着他,杀人的心都有,“庄孝,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你存心的吧?” “对,快选,要不,今天你就别过去了,等着明天我亲自送?咱回去大战……” “车上!”夕夏吼了句,自己先上车了,庄孝跟后边儿笑得贼欢,原来她也喜欢这一套,一上车就忙起来了,上下不停,边说,“老婆,车震这玩意得配合点儿新鲜花样儿,要不就不刺激了,我研究了下,我……” “庄孝--”夕夏咬咬牙狠狠念了声,庄孝张口咬了下她的唇,说,“好好好,知道你爱那些花样儿,那咱们就来最朴实的?” 下面都坦诚相对了,庄孝抵着她,气息已经开始不稳,又有话说了,“夕,你在上面还是我上面?要不,你来动吧,老公我最近腰不大给力……” 庄孝那话还没完,夕夏就上位了。庄孝还真的大爷了一把,给伺候得飘飘欲仙,销魂蚀骨,那滋味儿,美着呢。完事儿后还不肯走,扯着人再来一战。夕夏迎头给他拍下去,“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一辈子都完不了,老婆,你快点回来吧,好不好,嗯?”庄孝扯着她说软话儿,抱着她手没再乱来,对着她耳朵吹气,边说:“我不是不喜欢果儿,我只是想要你给我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果儿我也喜欢,我也会把她当自己孩子疼,你再给果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然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好吗?” 夕夏看着他,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说,“我尽量好吗?” “我不要尽量,我要你答应我。”庄孝埋进她肩颈里,闷声闷气的说,是在耍赖,夕夏没办法,解释说: “我的意思是,两年很短,但也可以发生很多事,或许两年后我还走不了,或许两年中发了什么意外,或许那时候我也可能没在了……” “夕夕,你什么意思?这些是不可能的事,你别想太多,到时候我会接你,我架着南瓜马车来接你,你只要等着我来接你就好,好吗?”庄孝捧着她的脸说。 夕夏翻翻眼睑,南瓜马车?庄大少爷,你好歹也出身豪门,南瓜马车是不是寒碜了点儿?可这时候吧,这气氛不适合讨价还价,以后在好好说说这事儿。 “嗯。”这算是她正面答应了,庄孝那心算稍微踏实了,两人整理好了后,庄孝喊了蓝秘书过来,扔了他的车给蓝秘书,让开他的车走。 蓝秘书结果钥匙孩子还给庄孝,低着头,连看都没看一眼夕夏,直接上车。庄孝拉着果儿的手说,“小丫头,我是谁?” 夕夏心里直叹气,这人怎么这么介意这称呼呢?想说什么,没说,不想在这时候弄得两人不愉快。 “爸爸。”果儿清脆的出声,庄孝心里一动,虽然才这么几天,这小丫头是成功俘获了他的心啊。亲了亲孩子粉嘟嘟的脸儿,说,“不要忘了爸爸,嗯?” 果儿不明白,点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庄孝的脸,然后在他脸上一边亲了下。夕夏接过孩子,说,“跟…”她是真知道孩子该叫庄孝什么好,庄孝看着她,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夕夏顿了下再说,“跟爸爸说再见。” 庄孝高兴了,果儿挥着小手说,“爸爸再见” “再见。”庄孝挥着手,让她们上车,又过去交蓝秘书代车开稳些开慢点。 蓝秘书看了眼后视镜里,如花般娇艳的女人,心想这女人也算了不起了,能游走在三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身边,个个非她不可。他曾经和云夕夏也算同事,一起共事过,多少接触了些,这女人好是好。可他没觉得好到那三位都为她痴迷的地步,唉,不过,那些大人物的事儿,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又能怎么样? 夕夏到了天鹅美苑,卡娜见到她们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夕夏拉着孩子进了这童话屋,是没料到陆海军竟然从屋里走出来。夕夏愣了下,有些尴尬。 “没去上班吗?”夕夏问。 陆海军说,“刚回来,去了趟海外市场,去考察。”其实他没必要什么事儿都跟她说,她并不想管他太多事,他的行程她更不会多嘴一句。陆海军顿了下问,“玩儿得开心吗?女儿打电话给我说,她玩得很开心,他对她也很好。” 夕夏这时候才知道庄孝还打了电话给陆海军,应该是果儿要跟爸爸说话才打的吧。陆海军神情有些苦涩,见她没说话,又笑笑,状似轻松的问: “他好像很喜欢我们的女儿,是吗?” 他说的是‘我们的’,明显他要一争了,即便他和夕夏有过君子之约,会放手,也不会把孩子让出去的,要孩子都让出去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甘心。 “嗯,还好,他们能玩儿到一起去。”夕夏回应得有些干,陆海军好像没觉得似地,一直在找话说,接着她的话,又说: “是啊,他就是很厉害,年纪大的他能哄,这么小的孩子他也能玩一起去,老少通吃吧,哈哈,对,他一直都这么厉害,别人学是学不来的……” 夕夏不忍心看他这样,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他,不说话。 陆海军忽然吸了鼻子,眼眶里沁满泪花,忍了下,然后说,“没事儿,没事儿,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真没想过跟他抢什么,真的,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对吧,呵呵……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的。我,还是很感激你这时候能留下来陪我……你能这样做,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夕夏看着他,伸手抱住他风中颤栗的身体,低低喊了句,“陆海军,”她很少直呼他名字的,陆海军伸手回抱着她,以后就不能这样抱了,轻轻抱一下都不可能了。夕夏接着说,“你会找到适合你的女孩子的,你一定会幸福。” “是吗?你说会,那就会,我信你。”陆海军应着。 他爱的人,从来都不属于他,还能再爱上别人吗?爱上她,都是奇迹出现,还会有奇迹吗?那他这心,还能容得下再一个奇迹吗? 学会爱人,也是幸福的,他现在,比以前幸福多了,至少,他现在还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美丽体贴的妻子,有可爱乖巧的女儿。拥有过不在乎长久也足够了。 “妈妈……”果儿跺着小步子走近他们,才几天而已,果儿走路走得更稳了。夕夏和陆海军松开手,蹲下身看着孩子,果儿仰头望着陆海军,指着他对妈妈说: “妈妈,又来一个爸爸。” 陆海军那目光闪了闪,又?庄孝果然是厉害的,才这么几天果儿就承认他了。 “叫我什么?” 陆海军也蹲下身,把孩子拉到身边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等着她的回答。果儿手上抱了个缩小版的Spider-Man,这也是庄孝赋予给她的吧。 “爸爸。”果儿顿了下说。 陆海军心里总算有些安慰了,至少女儿还没有彻底忘了他。又问,“那果果告诉爸爸,果果有几个爸爸?” 果儿这下转头看妈妈了,夕夏有些尴尬啊,再怎么说,她现在还是陆太太,也不该这样的。她也答应了陆海军,只要是陆太太一天,就不会对不起他,可这话儿是说了,事儿还是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可信度原来这么低。 陆海军却体贴的伸手抚了下夕夏的头,说,“我能理解你的难处,没关系的。” 他确实这么说,她的愧疚就越深,他要想一开始那样冰冰冷冷的,大家各做各的,互不搭理,她或许也不会有现在的愧疚,可他偏偏要这样。 “陆先生,我做过什么,我从来都没有隐瞒你,我没有背着你去做什么然后不承认,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我答应过你在还是陆太太的时候不会做对不起的你事,但是…我还是没做到,对不起……”夕夏看着他说,她希望他别再这么轻言细语的和她说话,别这么理解她,她真的会有罪恶感。 陆海军的手轻轻滑向她的脖子,锁骨处是一道轻轻浅浅的吻痕,他看到了,可他却选择看不到。有时候装聋作哑才会留住她,那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说,她高兴就行,能回来他就已经满足了。 “没关系的,我们……哦,大家都是朋友啊,即使撇开你们的关系,还是朋友嘛,我知道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别难过,我一点都不怪你。”陆海军轻轻抚着她的发,果儿也伸手抓着夕夏的头发,抓在手里扯啊扯的。 陆海军目光看过去,又笑了,伸手轻轻掰开果儿的手,说,“妈妈会痛,乖,放开妈妈的头发,听话。” 果儿放开头发,伸手扑进爸爸怀里,陆海军抱着孩子轻轻哄着,站起来,又伸手把夕夏拉起来,然后说,“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公司一趟,晚上会早点回来,晚上我给你煮鱼吃,你喜欢的红烧鱼,好吗?” 夕夏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其实不是她喜欢的,庄孝喜欢,她曾经变着法儿的做鱼,庄孝最喜欢她煮的就是红烧鱼,怎么都吃不够。她是喜欢做鱼,吃就没那么热衷。陆海军在家的时候,只要她下厨,鱼是少不了的,所以他以为她喜欢吃鱼。也偷偷学了她做红烧鱼的做法,有空的时候反复做,味道做出来跟她的一样这才敢做给她吃。 陆海军到了公司没多久,夕夏打电话给他说,让他别去买菜了,她们去买,顺便带着果儿出去走走,陆海军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夕夏带着卡娜和孩子下了楼,先是想着走走的,这到了超市时就后悔了,应该开车过来,东西没法儿拿。虽然超市离家近,可也得去到对面才成,让卡娜在超市等着,她抱着孩子回去开车,卡娜那在挑着东西,抱着孩子肯定不行,夕夏带回了。 结果开车出来时就出事儿了,两辆车横在她前面,夕夏一看不对劲儿,赶紧往后转,带着孩子在,她不能硬来,可还没转一半,后面也撞上来辆黑色车子,她的车当下就被卡三辆车中间动不了了。 夕夏有些火大,想下车讲理,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下总不至于对她怎么样吧,可车门刚拉开,另外几辆车上同时下来七八人,夕夏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今天可能遇到事儿了。 “你们想干什么?”夕夏抱着孩子警惕的看着,眼睛不停的看周围有没有路过的人。 “跟我们走一趟!”前面的人直接上前把人给劫了,孩子被抢走,夕夏当下就慌了,扑过去要抢孩子,可那边已经带着上了另外的车。 “你最好老实点儿,不然那小的命就难保了。”前面的人冷冷的警告。 “我跟你们走,但是别伤害我的女儿。” 夕夏看着这些人,暗暗猜测会是谁要见她。跟她有过交集的就庄孝、野战和陆海军还有陆家人,陆家肯定不会这么做,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庄孝更不可能,是他派人送她回来的。野战吗?也不可能,她虽然知道野战对她的心思,可野战不会这样做,他完全可以要挟陆海军,没必要对直接对她这样。 可除了他们外会是谁?她的眼睛没被蒙住,看来对方并不想偷偷摸摸干这事儿,那会是谁找她谈话? 难道是庄家吗?庄孝见了她,还把果儿带回了庄家,难道庄家是想要她远离庄孝,所以这才用孩子威胁她,是要谈判? 别人都排除,很有可能就是庄家了,夕夏在想着要怎么回应庄家的逼问。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果儿,果儿不是庄家的血脉,不知道这点能不能当然庄家相信她无心进庄家。 其实她应该早就想到了,庄家不会接受,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已婚身份,还有个不是庄家血脉的女儿,庄家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只要他们不伤害果儿,一切条件都会答应的,无论远走高飞还是立下生死状,她都会答应。 一路上夕夏心思百转,想了各种可能,想各种可能的对策,可到了地方后,疑惑了,这里不是庄家,老人也不是庄家的人。 夕夏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眸光深沉的老人,很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久都没有思路,她现在记事儿很差,确实想不起来。 “您要见我?我的孩子呢?把我女儿还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夕夏直接说话了。 “好,够个性的性子,喝了这个,孩子老夫自然还给你。”老人一脸的和蔼,可眸光你确实阴险的目光,手上递了个瓶子给夕夏。 夕夏好不犹豫的接着,却反问,“我怎么才相信孩子你会给我?我现在就要见我的女儿,不见到她我也不喝。” 老人扬了下手,孩子就被带了出去,夕夏立马朝孩子扑过去,可惜中间隔了堵厚厚的玻璃墙,她能看到果儿,却听不到也摸不到。果儿在那人手里又闹又踢,应该哭得很厉害,眼泪一颗跟着一颗滚落,望着她一声跟一声的大喊‘妈妈’。 夕夏转身看着老人大喊,“你放了她,她才两岁的孩子,您对一个才两岁的孩子下手这么做不怕有报应吗?” 老人看着瞬间失态的女人,无动于衷,指着她手里的东西,说,“喝了。” 夕夏顿了下,看着手里不大的小瓶子,拧开盖,也不管是毒药还是什么,张口全灌了。 那老人当下顿了顿,全喝了?那药力可是很猛的…… “现在可以还我的孩子……”夕夏话没说完,早站在她身后的人一掌下去,她人就倒了,然后抬眼看着老人,请示: “老爷,是现在就要……” “不,等药效起作用了才送过去。若不是关键时刻,我那乖孙又怎么肯这么做?”老人阴测测的笑起来。 夕夏渐渐有意识后,却感觉自己处在冰火之间,莫名的火烧得她浑身滚烫,她也不知道这突然间是怎么了,就跟进了地狱一般,烈火烧得她刚回来的意识又开始渐渐抽离。 “送过去,别出乱子。”一个苍老却依然浑厚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想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面色媚红起来,很快汗湿了一身。 “是!” 当下她身体腾了空,被抬走,似乎又进了密闭的空间,车里没有任何亮光,她残存的理智渐渐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身边有人在说话,可她却一点也听不清楚,眼睛依然睁不开。 138,重归于好 野战下午习惯休息,夕夏是被秘密送过去的,方小言知道来的人是老爷子那边过来的,不敢多嘴,更不敢阻拦。 所以夕夏没多久后,被送到了野战床上。 “什么意思?”有人接近时野战立马就睁开了眼,见提着人往他床上放,当即怒不可揭。虽然怒,他自己却做不了什么,更阻止不了。 “他还想把手伸到我床上来?滚出去,都滚出去!”野战当下怒吼,老爷子这两年来为了孙家的后代,什么办法都想了,强塞女人不算,没想到现在更过分,直接把人往他床上扔,他真的已经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来人把人摆床上后赶紧退出去,出门时说,“少爷您别生气,老爷都是为您好,那位小姐喝了药,老爷说了,您要是不帮她,她就会没命……” “少他妈威胁我,把这女人都弄走,弄走--”想这样逼他就范? “少爷,您看一下……” “滚--”来人话都没说完一句,就被野战腾升的怒气吓退了,拉了门转身就走。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人送少爷床上,其他不是他们该管的。 野战伸手想将床上人推下去,他或多或少也有些生人勿进的洁癖,特别是这起居之处。可他手刚碰上夕夏,夕夏忍不住嘤咛哼出声来,蜷缩的身子不安的翻动着。野战的手一顿,像被火烫着一般,有几分不敢置信。 “小、小乖……”顿了下才吐出几个字来。 当即往夕夏身边挪,然后使手扯开套在她身上的布袋。野战艰难的坐起身,把夕夏的身子拖出来,露出她已经红艳欲滴的脸来。野战轻轻贴了下她的脸,温度高得吓人,她的眼睛微微开合着,手这时候解开了束缚开始伸手去扯身上的衣服,又往野战身上贴,娇艳红唇开开合合,目光潋滟如春水,魅惑人心。 “好难受……热……”夕夏无意识的吐出声来,柔软的手臂如水蛇一般缠绕在野战脖子上,唇毫无意识的往他身上贴去。 “小乖,小乖……不能,你忍忍,不能这样,我不可以趁人之危……小乖你忍忍,醒醒……”野战闪躲开她欺上来的唇,任由她魅惑人心的气息在他唇耳口鼻间萦绕,他不想吗?想了多少年了,可他不能啊。 老爷子太狠了,竟然来这招,她喝的是‘一夜春’,药性本来就猛,加上她又喝了个光,要不及时灭火,伤及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夕夏上身都挂在野战身上,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抓着,野战被她撩拔得气息不稳,却还要拉着她不让她乱来。 “小乖,小乖……”他双双制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看着她痛苦他心里如虫蛊嗜咬。她的唇微微开合,娇艳如残阳泣血,粉颊更是诱红得不正常,一汪春水将他整颗心都荡漾开来,心底悸动阵阵,软香温玉在怀,又是这样魅惑的样子,他纵然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也做不到凡心不动。 “小乖--”野战轻轻覆上她的唇,她如同久旱的鱼儿得水一般,瞬间与他激吻在一起。野战并没有放开她的双手,忍她怎么扭动不安,他都紧紧箍着,他掌握着主动权。一吻扫尽她嘴里的甘甜,尝尽她的甜美和迷醉,然后离开。 野战胸膛剧烈欺负着,面颊上同样染上一抹绯色,眸光暗红如同上好的红酒一般。他知道他只要稍微进一步,就能得到她,可她现在知道他是谁吗? 夕夏有丝清醒,呼吸越发急促,睁开眼来,卷长的睫毛一下紧跟一下的打在下眼睑上,眸色一片迷蒙水漾。野战手摸着她的脸,低低的问: “小乖,看看我,醒醒,看看我,我是谁?说我是谁我就不再让你痛苦,好不好?你仔细看看我,我是谁?”他捧着她的脸,俊脸贴近她,想听她的声音。 夕夏摇头,得了空隙的手去推他,却又抓扯着他的衣服。野战紧紧抱着她,脸贴近她滚烫的脸颊,听清了从她喉咙发出的声音: “庄、孝……救我,救我……难受,庄孝我…难受……” 野战身体僵了一瞬,却在这一瞬间被夕夏推倒在床,夕夏挣脱他的手,压在他身上。野战有一刻什么都没做,他想,他可以顺着她的。庄孝不在这里,他如果不顺着她,她会不死也会残。他肯定不会看着她这样,所以,他要… 夕夏嫣红的唇贴合着他同样滚烫的皮肤,理智在这一刻清醒了些许,趴在野战上面,手摸向他的脸,很快身子往一边翻去。喘着气,艰难的说,“不可以的,我不能这样……我不可以的……” 说着头往墙上撞去,用尽力气的撞,‘咚咚’几声吓得野战面色大变,心都跟着一起绞痛起来,往她身边爬过去,把她拖开。夕夏翻身压向野战,可残存的理智让她又往一边滚了去。野战抬眼看她,她额头撞得一片通红,顿时心疼万分。 “小乖,我不可以吗?别这样,你会没命的……让我帮你……”野战带着几分请求的说,边说边向她爬过去,这超级SIZE的大床成了两人互相追逐的地方。 夕夏是因为痛处拉回了片刻的理智,伸手推开野战,用力摇头,“不可以,不能,不可以这样……我不想连累你,我不可以这么做。你别靠近我了,野战求你别再靠近了……我会做错事的,我不想再犯错,不想连累你再走错一步……” 她总算知道那老人家是谁了,孙家掌权人孙老爷子,曾经见过几次,所以会觉得眼熟。她知道老爷子的目的,可她不能体谅,更不能理解。她不是救世主,她也同情野战,可这不能让她这样做。她已经做了太多让庄孝痛心疾首的事,唯一还为他守着的就是这躯身体,这是她唯一给他的东西,不想连这唯一都被毁了。 “小乖,如果再不…你会没命的……”野战也急了,看着她因为痛苦而面色扭曲,他的心怎么可能会好受?她的脸已经紫涨了,呼吸越见急促。 “你不要我,没关系,我找人,陆海军还是庄孝?你说,我马上叫他们过来,你要撑着,你告诉要谁?”野战也急慌了,急得吼起来,脸上青筋直现。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救我,庄、孝,要他,我只要他……”夕夏的理智再次被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卷走,咬着唇不安的扭动着,却还是潜意识往墙角滚,远离任何人。 “谁?你要谁小乖……”野战没听清楚,要朝她移过去,她却突然嘶叫起来,手挥动着不让他靠近,脸色红得就要滴血一样。 野战问不出答案,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让两人都过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会伤到她。 庄孝是第一时间冲过来的,连闯了十几个红灯,终于到了这边。这是这么多年来,也是在两人反目成仇之后,庄孝对野战第一次真心说的一次‘谢谢’,把人送出去后这才来得及去看夕夏。 夕夏缩在床的一角,全身都在抖,身子也全都发红了,头冒虚汗,面色涨红已经成了青紫。庄孝抱着她密密的吻着,“夕夕,夕夕你还好吗?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庄孝开始动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来,就那一眼看清了身上的人,低低的喊了句,然后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无边无尽的火焰中。 陆海军过来时晚了些,庄孝已经进去大半小时了,陆海军冲进屋里,野战坐在轮椅上,神情很低沉。陆海军顾不得野战,出口就问,“夕夏呢?她怎么样了?” “在里面……”野战话没说完,陆海军赶紧往里面冲,野战当即出声喝住,“站住!他来了,在里面。” 陆海军身形一顿,缓缓收回迈开的腿,转头看野战,半响才有反应,“他来了?在里面?”野战点头,陆海军顿了下,转身看向野战问: “夕夏到底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野战抬眼看他,他没必要解释,却在这时候心烦意乱,千刀万剐一样,“老爷子让她喝了‘一夜春’……” 陆海军瞬间明白了,有些颓废的坐沙发上,目光被伤痛掩盖。孙老爷子的用意他知道,他只叹息他没有一个家人能为他做这样的部署。他果然是最差最无用的,庄家、孙家都一心为他们,而他陆家却只能扯后腿。 野战神色比陆海军好不到哪儿去,抬眼看向陆海军突了的手指,目光动了动,忽然说,“你信吗,曾经我也得到过她,她在我身边的时候。” 陆海军能听不出野战这故意挑衅显摆的话?扯了下嘴角说,“那又怎么样?她同样不属于你,你没什么优势了。” 他不想和野战堵这些气,可野战在这事儿上却显得孩子气起来,别的他得不到,难道还不允许他心里的自我安慰?他就是想看到别人脸上挫败的样子,这样他会在那一刻感到无限自豪。是,是很可笑的做法,他就愿意这样。 “是,我没有,难道你有?至少我拥有过,你呢?你以为随便抱个孩子给她就能绑住她?还真可笑。我以为她刚才会要你,所以我才让你过来,可没想到啊,她提都没提到你,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悲?”野战挑开别人伤疤的同时,他自己也被伤害了,他同样的心痛难耐,他同样是那个被她推开的男人,他更可悲。 陆海军不愿意看到野战这副失常的样子,可野战确实戳到他的痛楚了,冷冷的说,“就算什么都不是,她现在也是我的陆太太,在法律上,我和她才是最亲密的人。我起码还能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叫她陆太太,女儿叫我‘爸爸’,叫她‘妈妈’,你知道这意味什么?你却连名义都没有……” “只是名义而已,她承认过吗?在乎过吗?她是看你可怜,看你可怜你知不知道?”野战忽然暴怒起来,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筋直现。“名义什么都没有,我拥有过,拥有过--” 野战暴怒起来,从他沉寂后,这是第一次这么暴怒,陆海军不想这样刺激他,可心里确实不痛快,当即反唇相讥,“是拥有过还是你在自欺欺人谁又不知道?夕夏是什么性子我不清楚?她能为了对你的愧疚而让自己被动?” 这才真正戳到野战的痛处了,野战瞬间像霜打了后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这是他最不想承认的,夕夏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不知道吗?他知道,事后一想就清晰了,那晚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可这,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 “你滚,你给我滚--马上滚!”野战抽出嵌入轮椅中的双拐,双双握住往陆海军身上棍棍招呼过去,劲道全集中在棍上,一下一下狠狠砸下去。 陆海军伸手截住野战的拐杖,却很快松落,他知道,野战需要发泄,需要找个人来发狠。手松开了,每一杖都狠狠落在身上。陆海军闭上眼,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被野战和庄孝当沙包打过来的,现在这么毫无顾忌的打,已经很久没有的事,就好像回到了曾经,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光。 野战神情激动,满目血红,血气翻涌,却在下一刻‘嘭’地一声跌坐在轮椅上,紧跟着轮椅翻到,野战整个人被掀翻出去,脸朝地的反扒在地面。 陆海军瞬间慌了,“战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过去,几步跨进野战身边,“战哥……” “战哥,对不起,对不起……”陆海军把野战从地上抱起来,半抱着撑着,伸手轻轻擦拭着野战的脸,心痛添了百分。 曾经威风八面的男人,如今却这么狼狈的摔倒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这样的痛苦,没有人能体会。陆海军始终是最心软的那个,他曾经说过,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即便舍了他自己的生命,也不会忘了两个至爱的男人--野战和庄孝。 陆海军心里震痛难挡,痛恨自己这么沉不住气,让他如此失控,他们俩,难道不是一样可怜?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看对方痛苦呢? 野战满目狠戾,苦大仇深的瞪着陆海军,怒吼,“跟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陆海军却率先流泪了,以前野战一句话出,他一秒也不敢多呆,现在,他不想这样,不会这样将他扔下。伸手抱住野战,他比以前瘦多了,连力气也没有以前打。刚才使拐杖打他的时候,他都没觉得痛。 “战哥……”陆海军始终说不出话来,以前这样拥抱一下,那简直是奢望,现在,真好,他真的能这样抱着他。陆海军淌下泪来,疼惜野战的泪,疼惜自己这么多年尘封心底的感情。那根本不敢碰触的禁忌,这一刻悄然复苏。淡淡的,小心翼翼的苏醒,一碰即碎的感情,比什么都脆弱。 陆海军在野战再度发货前抱着再次坐上轮椅,蹲在野战面前,抬眼望着他,如果他愿意。陆海军想,他会一辈子这样仰望他,他还愿意对他高高瞻仰着。 “战哥,我们重归于好吧,破镜都能重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知道你和孝哥从没把我放眼里过。但我是真心想和你们好,真心把你们当亲人,当好兄弟。也曾努力向你们靠拢,我知道我在你们面前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们也从不屑与我说什么,可我却愿意跟在你们身后,哪怕是任你们使唤的下人我也愿意。”陆海军低低的说,望着野战的眼睛,从来不敢这么大胆和他直视,而这一刻,他的心却很平静,很踏实。 野战没说话了,静静的听着。陆海军说得对,他和庄孝,确实从来没把陆海军放眼里过,甚至是厌恶嫌弃的。可军队里又是个枯燥的地儿,他们需要调剂,需要人给他们活跃气氛,陆海军在他们中扮演的就是丑角儿,整一个小丑。所以当他看见陆海军带着和云夕夏成对的婚戒时,他才那么失控。 问一句,凭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跳梁小丑,凭什么? 只是,在妒恨蒙蔽双眼之后,他也忽略了,曾经岁月,他们早把陆海军在无形中归纳为自己人,早已经习惯了三人存在的模式。 陆海军依然蹲在野战面前,声声发自肺腑,他不求野战能听进多少,只是想把这么多年来心里积压的话痛快的说出来。望着野战再说: “战哥,你不知道我曾经多么努力想要跟上你们的脚步,可你和孝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庄老太爷曾经说过,你们俩就是为军队而生的,你们是神话一样的人物,我又怎么能跟得上呢?你还记得吗,有一次射击测试,我打了满环,连上校都对我刮目相看了,可你们却没觉得这有什么,甚至都没注意到我的成绩,因为你们太优秀,根本不把这点儿放眼里。” 陆海军苦笑了声,顿了顿继续说,“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在你们面前,无论怎么表现你们都看不上眼,都不会真心跟我交朋友,因为我和你们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从那之后,什么训练我都只带半个心,经常做些哗众取宠的荒唐事儿,因为我发现你们会在这时候正眼看我,我能让你们高兴,我终于找到我继续留在军队的理由。之后一切是我笨,也是我故意的,就是想让你们正视我……” “战哥,你不会明白,我多需要你们两个,我希望有你们两个从出身起就带着光环的大少爷做朋友。陆家对我视如草,比草都不如,最开始我接近你们就是为了回陆家能够抬起头来。可后来我不这样想了,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朋友,当亲兄弟,我们一起做了那么多事情,一起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战哥,你都忘了吗?” 陆海军说得眼眶通红,因着男人的尊严,一直没流下来,狠狠的压了回去。 “我人微言轻……”陆海军说着又苦涩的笑了,“呵,对你们来说,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你们拖后腿的,在军队时候有你们罩着我才混下去,要没有你们,我早就被赶出军队了。” 陆海军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这些话藏了好久,总算一吐为快了,真轻松。他知道野战不乐意听到这些,可他想说,对着他们任何一个把这些话说出来,他都会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非常轻松。 野战神色没有刚才那么暗沉,却同样恼怒着。他眸色隐晦不明,陆海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不过,他已经管不了了。 陆海军坐上沙发,和野战对视,然后说起了火利,说起了当年的戏言,为了那句戏言,他现在都在努力着。不仅是他,全岛的人,还有夕夏,甚至连庄孝都一起努力着。陆海军看着野战,最后说: “战哥,火利岛因为你们才存在,岛上的人还要感谢你们。” 野战或许没听进别的,可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良久才出声,“你和夕夏的君子之约,是真的?你真没有霸占她想法?” 陆海军神情却苦涩起来,他想啊,可想就能得到吗? “对,她那么独立,有自己想法的人,除非她自愿,没有人左右得了她。她不仅和我有约定,和孝哥也有。孝哥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碰属于他的一切,可他却默认了我和夕夏的关系,原因就是和夕夏之间的约定。”陆海军低低的说。 野战很吃惊,“庄孝会答应?” 这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庄孝怎么可能会答应?可庄孝就是答应了,陆海军说,“是啊,孝哥答应了……战哥,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很多事都是三个一起做的。真奇妙啊,还爱上同一个女人……这是缘,为什么要拒绝,不接受呢?” 陆海军说到这里没在说话,过了好久才转移话题说: “战哥,等火利发展起来后,我和夕夏都欢迎你上岛去,看看我们火利的风景,看看我们火利人们的生活,那边的大海也不一样,天空更不一样呢,比京都的天,京都的海要美很多,你有看到电视上那几档节目吗?那是孝哥制作的,你要身临其境了,会比在画面上看到的火利更美……” 因为说起火利,陆海军满脸都是兴奋之色,从他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他的热情真的撒在了那个岛上,做这一切,他是快乐的。因为有梦,因为有希望,因为有满腔热血,所以陆海军的神情前后判若两人。 野战总算知道夕夏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和陆海军‘唱双簧’,她回来了,如陆海军所说,只要她想,谁都拦不住她。她大可不再受陆海军威胁,跟庄孝走,可她没有。原来陆海军真的不一样了,真的脱胎换骨了,现在在他面前神采奕奕的说着火利的男人,俨然一个热情洋溢的成功人士。 原来他真的忽略了这个从小跟在他和庄孝身后的哈巴狗,他从没想过陆海军会有什么本事,当初在庄孝身后帮忙打点律一,他就认为那是陆海军的极限了。 可没想到……总觉得自己应该高高在上,总觉得自己才是最强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儿别人就不能做到。他总是这么以己度人,大家都认可了的事,他却现在才领悟过来。 野战忽然觉得自己被他们甩开了,他已经远远落后了大家,他们三人中,他比庄孝永远都差一步,现在,连陆海军都赶在他前面了。大家都在为火利做事,那他呢,他能做什么?他和她是不可能了,可他也想和大家一起做一点事,和她一起为一件事担忧,努力,做共同的事,他想参与。可不知道,还能不能…… 陆海军一说起火利就忘形了,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过头了,面色有些难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向野战,张了张嘴,却垂下头去。他不知道这样说,对野战会不会是一个刺激,是他疏忽了。 野战抬眼看他,顿了下,问,“怎么不说了?火利岛之歌真的是她写的?我听过,好听。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亲自听到火利岛的人唱起火利岛之歌……” 陆海军愣了下,有些发傻,这样子跟刚才侃侃而谈的他又是一个天壤之别。他有些不敢相信,野战这、是什么意思? “说笑而已,别当真了……或许我也能做点事儿……”野战低低的说,神色却是向往和憧憬,人活着追求很多,能有共同的追求,这也是幸福。 “当然,战哥,只要你愿意,火利岛随时欢迎你啊……我,我很高兴你能挺身而出,夕夏知道你的决定,她一定很高兴的……你和孝哥都是我们火利的贵人……真的,火利发展起来后,我们一定全岛人一起欢迎你们去视察,欢迎你们去岛上住……”陆海军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野战会这样说,这是一笑泯恩仇了吗?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就像幸福来得太突然,把人幸福晕了一样。望着野战,真的原谅他了? 不,不,不是原谅。是他们真的可以重拾曾经的友情,兄弟情义?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 陆海军脸色都激动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感觉,他只知道他心跳剧烈了,全身的神经都像被泡散了一般,很轻松,兴奋激动得无以复加。所以他望着野战,说了一长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像在做梦一样。 野战低低笑着,真好,又有期盼了。 两人对坐,相对无语,野战这一刻过后又不停的看里面,大半下午过去了怎么还没出来?陆海军看野战往里面看,目光也黯淡下来,终究里面的人不是他啊。 庄孝没料到药性会这么猛,她身体已经承担不了了,可她眼神还没清明,还没有清醒。刚歇一波,一波劲猛的热浪又掀翻过来。这要是孙老爷子安排的,他是真不知道孙老爷子是为野战好,还是要野战的命。 庄孝撒下一波情液后抱着她,轻轻的擦汗,摸着她依然滚烫的脸颊,“夕,你还好吗?你醒醒,有没有好点?还难受吗?” 她全身都被他盖满了痕迹,她早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庄孝哪里还敢再战?可没过多久她又开始不安了,庄孝抱着她往卫生间去,两人冲着冰凉的水交合。 到夜色拉下来后她才昏睡过去,庄孝在她身边守了会儿,起身走了出去。野战和陆海军还等在厅里,两人就跟雕塑一样坐着,一动不动。 庄孝走出去时,两人同时抬眼看过去,三人相对,顿时气氛微妙起来,有少许的尴尬,也有几分默契的选择沉默。庄孝在陆海军对面坐下,三人坐成了个三角,各在一方。 陆海军还是忍不住了,问庄孝,“她怎么样了?” 庄孝面色不是很好,他知道这事儿是孙老爷子弄出来的,跟野战没关系,可心里就是不痛快。孙老爷子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会这样做,是想跟庄家叫板了?陆海军这时候开口,他顿了下说: “刚睡下……”庄孝看向野战,目光并不友善,冷冷的说,“如果我再晚一点来,她就没命了。你家老爷子是什么意思,想跟庄家对立?你还没死心,还要在这事儿搅上一搅?” “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她被送到我这里,我也很突然。如果我还没死心,我会叫你过来?”野战低低的说,没和庄孝的眼睛对视。 “你家老爷子怎么你和夕夕的事儿?你敢说不是你说的?你不说出去,老爷子怎么会对夕夕出手?你都当我是傻的吗,别以为你孙家在后面搞那些个小动作,我庄家就不知道。”庄孝却是怒了这次,是他太好脾气了,次次退让,孙家却步步紧逼,他是不是该有什么动作了。 “孝哥,可能这中间真的有什么误会,战哥不会这样么做。如果他真有想法,不会叫我们过来。”陆海军出声说。 庄孝能不知道这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难道要这苦就这么白吞了? 夕夏后半夜才醒来,醒过来就找野战,庄孝在她身边守着,目光有些暗沉。她滑下床要除去,庄孝伸手把人勾回来抱着,抓着她的手,对上她的焦急的眼神问,“夕夕,我是谁?” 夕夏觉得庄孝脑子进水了,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果儿被孙家老爷子扣下了,她必须去找野战,只有野战才能救果儿。 不能怪庄孝这样,他看来她这一醒来就要找野战,难道她想的人不是他,而是野战?紧紧箍着,一定要她说。 “庄孝,你别这样好不好?孙家老爷子把果儿扣了,你能救她回来吗?只有野战才能跟老爷子谈条件,果儿才不会受伤害。”夕夏神色焦急,身子还发软着,站都站不稳,推着庄孝要出门。 庄孝一听,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要受威胁了,早应该想到孩子这事儿。二话不说抱着她出去,这时候人都睡了,庄孝也不管,停在野战房门前,用力拍门。 夕夏这才有时间看周围,这好像是野战的房间,不知道庄孝为什么来了,难道是野战叫过来的?对于昏迷中的事儿,她一点也记不清了,只迷迷糊糊有些影子,只记得身边的男人是庄孝,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野战没出来,陆海军出来了,夕夏看到陆海军时更诧异了,他们三个,怎么会聚到一起了? “果儿……”夕夏一看陆海军,眼泪就有些关不住了,刚出声,陆海军轻轻拍拍她的肩,说,“我都知道,我猜到了。” 威胁是这些人司空见惯的手段,他早就猜到她是被孙老爷子威胁,而能威胁她的就是孩子了,果然如此。 野战开了门,几人一同进去,他的房间都是遥控装置,夕夏早就见识过野战那些高科技设备,在进入这里面时她并不觉得稀奇。 “野战,我的孩子被孙老先生留下了,求你帮帮我好吗。孩子还那么小,不能受任何委屈的,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带回来。”夕夏走进去对着还躺在床上的野战慌慌忙忙的说。 野战看着夕夏,“老爷子扣了孩子?” 野战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会喝下一夜春,顿了下,说,“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孩子我一定会救回来。” 看着她还需要人搀扶,又说,“你好好休息,别担心这事儿,我会想法的。老爷子既然用孩子来威胁你,孩子就是他的筹码,所以他不会伤害孩子的。” “回去休息吧,战哥会帮我们的,别担心了。”陆海军扶着她往外走,庄孝回头看了野战一眼,低声说: “谢谢!” 野战笑笑,不怪他就够了,还用谢吗?这事儿本来就因他而起,也该他了。 孙老爷子得知野战把庄孝叫去时勃然大怒,却又不得不想别的对策。老爷子也是被逼极了,野战一直不结婚,也没有后代,难道孙家就这么绝了吗? 看着这女娃子可爱的脸蛋,这要是给他孙家添一个那该多好?不管男孩女孩儿,他都接受,可没想到别的女人野战拒绝,就连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他都拱手让了人,这让老爷子那口气怎么出得顺? 云夕夏那下手不行,当然得改法子。早就料到他那孙儿今天回来,已经等着了。年纪越大,便越觉得孩子的可爱来,老爷子倒是大心眼儿里喜欢果儿。不怕生,别看年纪小小的,胆儿还挺肥,话也说得伶俐,唯一不足的就是就不姓‘孙’。 “爷爷,请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我已经不义不想再不孝。”野战回了孙家直接说话了。 “老夫再不插手,孙家就要绝后了,你是想看着孙家绝后吗?”老爷子声若雷霆,虽已过花甲,身体却依然健朗。 “孙家不只我一个,二叔三叔家儿子不少,你想要陈孙子,二叔家就有现成的,为什么还要来管我?”野战也吼了回去,二叔、三叔同样是老爷子的儿子,为什么堂兄弟间的孩子就不是孙家的后代了? 老爷子厉声而出,“哪能一样?你才是孙家嫡长孙,老二老三家孩子再多又怎么样?还是我孙家正统的血脉?” 野战不想再和老爷子揪扯这个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问: “孩子呢,把孩子给我。” “给,可以,用孙家孩子来换。你早一日给老夫抱个亲孙子回来,老夫就早一日把那女娃子还给你。”孙老爷子也来了狠招,知道这孙子不逼不行。要还依着他胡来,孙家就真要绝后了。 老二老三家的孩子多,可能算孙家的?老大才是他正室夫人所出,正室走了后才有了后来的夫人,后面两儿子都优秀,可他却不喜欢。老爷子当年和正室共患难过来的,在当年剿匪时,正室曾经为他挡过一枪,这恩他一辈子记得。纵然孙家子孙不少,可他眼里,老大一脉,才是他孙家真正的血脉。 “爷爷--”野战怒了,忽又自嘲着,“爷爷,你觉得我还能给您传宗接代吗?我不能了!” “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身体是什么样的状况老夫不知道?别用那些个瞎话来唬老夫,你生育能力正常得很。孙战,你听好了,她一日没怀上孙家的种,那女娃子就得留在孙家一日!话我说了,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孙老爷子说着,拍手让人出来。 野战怒红着脸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两年来的看护,方小言。 “告诉少爷,你愿不愿意。”老爷子说。 方小言有些局促,脸色娇羞通红,双手抓着衣角,半天才说,“我,我愿意……” “我不愿意!”野战大吼! 139,大结局(上) “不愿意?行,那小女娃子老夫同样可以当自己孙子看,走吧,别在这碍老夫的眼!”孙老爷子转身,没有商量的余地。 “爷爷--”野战急吼出声,老爷子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处。 方小言眼里泪光闪烁,先生是嫌弃她,一点也不喜欢她,她知道。可她即使知道也愿意给他生孩子,她愿意为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孙老爷给的钱,她是真心喜欢先生,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献给他。 方小言进了老爷子的书房,孙老爷子开口说,“机会在你面前了,你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本事,你应该知道,想进孙家的女人大把的是。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妥协?当然不可能,可老爷子的脾气野战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如果不答应,孩子是不可能让他带走。如果硬来,他怕会惹怒老爷子,到时候伤了孩子。可他带不走孩子,能有什么脸去见夕夏? 因为这事儿没有结果,野战不得不在家里歇下。不知道父亲能不能说动老爷子,野战心烦意乱起来。夕夏很少求他什么事,他不希望这么没用,连这点忙都帮不上,他极想参与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她的每一件事,他都极度想关心。如今这事儿总算让她求到他名下,可他却无能为力,这种落空的滋味比凌迟更难受。 野战一直在想老爷子可能会因为什么而先妥协?是要他用性命威胁吗?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能这么做了。 “先生,先生你睡了吗?”方小言在野战房外停留,野战一听她的声音,怒火不打一处来,什么都能勉强,这事儿他办不到。 “滚--”野战怒吼一声,声音隔着门板传到墙外,方小言一听,心都震得一跳,身子也紧跟着一弹,下意识的抓紧了裹着身子的浴巾。 退了两步,却又站住。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如果她办不到,孙老爷一定会让别的女人代替。既然先生都不喜欢,是别人还不如是她。至少,她是真心喜欢先生的,别的女人,没有她了解他,不会像她一样用心照顾他。 所以,她一定要成功,无论如何也要让先生要她,只要有了先生的孩子,她就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只做别人的影子她都心甘情愿。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野战这才缓缓闭上眼。可没想到这时候门却开了,野战‘噌’地一下睁开眼,冷戾的眸光瞬间射向方小言,冷冷的直视。心火上头,怒喝:“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方小言还是有些害怕,对她来说,一直是言听计从的听着他的命令,可此时她却不肯也不能移动脚步。咬着唇,脚掌左右互踩,有些腿软,可还是撑住了。睁开眼来迎着他的目光,鼓足勇气说,“不,我不出去!” ‘哗’地一声松了宽大的浴巾,霎时一躯光,裸曼妙的身体立在野战眼前。 “先生,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方小言说着往野战走去,野战顿时怒火上涌,反手抓着身边唯一可用的枕头摔打过去,方小言被枕头打了下,却没停住脚步,径直朝他走去。 “先生……” “滚--”野战指着门口怒喊,满目怒火,似要喷发的岩浆火山一般。方小言越来越近,却越走越慢,她确实怕野战。可如果她现在放弃,她会后悔一辈子。 方小言横了心,朝野战扑去,抱住野战凑上前去要吻他,野战似被肮脏浊物沾染一般,第一时间反弹,伸手将贴在身上的女人扯开。方小言却像吸盘一样紧紧附在他身上,野战本是少了双腿,身体又不似曾经那般健朗,如今的力气当然小了很多,这样扯愣是没把方小言扯下身去。 “先生,你依了我好不好?你不依了,孙老爷不会把云姐姐的孩子还给她的,先生,你……啊--”方小言手忙脚乱着,却还是被野战给推下了顿,一堆白花花的肉摔在地上,兴许着实给摔痛了。 “滚--”野战阴冷的声音冷到极点,不带任何感情。 方小言饶是做了再多的思想建设,对野战这样的无动于衷也有些始料不及,有些傻了,失神了片刻,才慌慌忙忙抓着那条巾子裹了哭着跑出去。一个女人厚脸皮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易,方小言本不是奔放那一型。 可跑出去后又后悔,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为什么不试着再靠近一些?或许,或许他就接受了?方小言深呼吸,圣斗士一般转身又进了房间,可野战此时已经坐起来了,看见她又折回来,反身抓着桌上的烟灰缸朝方小言大力扔过去。方小言一进门就眼前就飞来一物,条件反射的闪身,没砸着头,肩膀却被结结实实砸了个正着。 方小言震痛瞬间蔓延全身,痛得眼泪直翻滚,即刻野战盛怒的吼声咆哮: “滚--” 方小言抱着膀子狼狈的逃窜出去,进了她睡的房间蒙着被子痛苦。 她家里虽然不富有,但她也是父母从小当宝贝呵护的,因为生得好,从小到大,谁不见着就夸?哪个男生不喜欢她?曾经上学时候,她书包少不了的全是男生写给她的情书,她是那么骄傲的成长过来的公主,为什么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她不美了吗?她的身体不好看吗?为什么他眼里一丝一毫都容不下她?曾几何时被多少人追捧的她,也有被打出门如同丧家犬一样的时候。 云姐姐是好,可她也有她的美,云姐姐成熟优雅,可没她单纯可爱,云姐姐精致迷人,可没有她活泼开朗。云姐姐有的她是没有,可她有的云夕夏也没有。为什么先生就不能看她一眼?哪怕一眼都不行? 砸伤的肩膀两天都不能动,方小言站在孙老爷子面前,头埋得很低,声音更低,她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我做不到……先生不喜欢我,他不会碰我的。我已经很努力了,还是不能让先生接受。老爷,对不起……” 孙老爷子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呷了口雪茄,淡淡的说,“丫头,你可想好了,你一旦放弃,就是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是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以后,也是别的女人照顾他。进我孙家想尽融化当社会瞩目的孙少奶奶不说,你知道一旦生下儿子,会有多大好处吗?”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老爷子应付起来简直易如反掌,这些小年轻们在乎的无非就是那些个情啊爱啊,他看得出方小言这丫头是真心喜欢他那孙儿,就凭这点,这事儿也有八层成的把握。 顿了顿又说,“实在为难,老夫也不勉强,赵凯候选的人已经排上长队了,老夫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啪’地一声,一大叠女人照片摔在桌面,各种娇媚艳丽,万种风情的脸出现在方小言眼前。顿时傻了,怕了,跟急了。 “老爷,老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我不要离开先生,我不要离开他,老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方小言一急,两行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急慌慌的求情,就差下跪了。 孙老爷子很满意方小言这表现,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丫头,记住了,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必要时刻,用必要手段,这并不是错……” 方小言当时没反应过来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只一心感谢再给她一次机会。到晚上时,方小言左右想不出法子,这才想起老爷子那会儿说的话。 必要时刻用必要手段……必要手段?什么是必要手段? 要先生主动,那是不可能的,灌醉他更不可行,打晕他她下不去手,再说人都晕了还能发生什么呀? 下药? 方小言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真的要,这样吗?老爷子给云姐姐用的手段,她当时是觉得过分的,现在她也要这么过分的对先生吗? 不,不,这也是为他好,老爷子说得对,孙家不能没有后,他是孙家的嫡长孙,传宗接代是他的责任,他不能卸下他的责任至整个家族不顾。对,她是在帮他,虽然她真的很想留在他身边,很想很想。如果,她看见别的女人爬上他的床,然后怀了他的孩子,她想她一定会发疯的。 又过了一天,方小言才弄来‘一夜春’,晚上时候把一夜春倒进了他每天都会吃的红烧鱼中。她知道他会就着酱汁吃几口饭。方小言合计不了量,整瓶都倒了,云姐姐喝了整瓶都没事,先生是男人,应该也没事吧。再说,他平时也吃不了多少,这个量只需要他不再拒绝她就可以了。 以往野战只吃几筷子就会歇下,可今晚他却多吃了些,红烧鱼的酱汁全就着米饭吃了。方小言有些忐忑不安,怎么全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可压根儿容不得她多想,野战已经被下人送回房间了。方小言开始自己准备着,老爷子似乎知道她有事儿要办,饭后退了所有下人,他也去别墅了,家里就野战跟她两年轻人。 老爷子这算是事儿都做到头了,方小言要再不成功,他就真考虑换人了。 方小言心里自责,知道不该这样算计先生,饶是她不懂男人,也知道男人忌讳被人算计,更何况是女人。可现在是绷在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一切都准备好了后方小言一直站在野战门外,贴着门想探知里面的动静。 野战照常了看了些政务文件,然后上床准备休息。他的轮椅是三六度旋转,升降功能以及支撑能力都很强,他能在轮椅上基本上完成生活所需。 可越躺越不对劲了,热潮即刻间往小腹间涌去,这是什么感觉他不是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他当然知道。当即知道被算计了,伸手抓床头的凉水,却有些无力,一拉,杯子被扒落在地。野战勉强用手肘撑起上身,呼吸已然沉重。 方小言这时候进门,由远及近,缓缓脱着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的呈现在野战面前。她没有急着扑过去,而是逗弄自己。微微的细碎声音低低传出,隐忍的欢愉却更刺激人的感官。 野战握紧了拳,一扫床头所有东西,喷火的眸射向方小言:“滚--马上滚!” 方小言咬着唇,依然不动,甚至更进一步作出各种挑逗。野战那药已经起了作用,方小言做这些自己都觉得可耻,她曾经那么冰清玉洁的姑娘,为了他,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先生,我的身体,没有云姐姐好看吗?”方小言吐着蛊惑的声音,看他意志消退得差不多时,慢慢走近。 只能是她主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办法了。 野战残存的理智下,伸手扇了她一耳光,而她却在下一刻整个压住他。若是曾经的野战,如何会落到被女人骑的地步?被女人强,这是多大的耻辱? “先生,依了我吧,你也很痛苦不是吗?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着你。先生,依了,别再压抑了,你应该知道越压抑爆发起来越强烈,先生,我是真的喜欢你……”方小言说着已经埋头吻他,她不敢碰他的唇,只能在他身上各处煽风点火。 她可以的,她一定要成功,能不能留在他身边,就看今晚了。 任谁被这么设计,都不会好过,何况野战曾经那么骄傲飞扬跋扈的男人。只有人任他凌辱,何曾想过会被女人这样侮辱?这莫大的侮辱,比失了双腿还令他难以承受,那是对身心最大的摧残,即使活着不如死了干净。 野战欲火难退,方小言本是未经人事大姑娘,哪里经得起几个折腾?第一次忍着剧痛强行强了野战已经筋疲力尽,哪里受得那之后野战失了常性后的连番折腾。一波热浪刚去一波强劲的浪头又来,野战是被完全被控制在欲海中无法自拔。 方小言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可野战依然还在动,她看过去时下慌了,全是血,不是她的,是野战的。全身血液贲张,全往一处集中,没及时降下火竟然就那么给涨破了血管,导致大出血。 “先生,先生不要了……快停下来……”方小言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推开,吓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儿可以叫医生吗?可以送医院吗?如果送医院,不是在他心口上再添上一刀? 方小言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酸软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看野战,满面紫涨,已经涨成了青紫乏黑。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云姐姐吃了没事?先生,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方小言没办法了,她只是个看护,不懂医理,完全不知道野战这样究竟是什么原因。 当下再不管什么羞耻不羞耻,打了急救电话后在给老爷子打,可拨出去时又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无法脱身,赶紧又挂断电话,擦干泪匆匆忙忙收拾了自己再去整理野战。野战心跳急速,全身血热沸腾,瞪着眼睛连话都说不来,直到送进医院,他胯下那物都还直挺挺的立着。 那是野战的地狱,比地狱还不如。 这事儿哪里瞒得住,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是白日你不敢多嘴,可背后那话儿可就劲爆了,丑事儿是永远封不住的,隔天下午各大版面头条就爆出来了,孙家长孙用药过度,进了医院,为图一时快乐金枪不倒,却苦了一世,连生育功能都受了影响。 孙家得知被曝光后快速掩盖,可即便动作再快,还是轰动了京都城。 孙老爷子这招算是走到山穷水尽了,没想到会害了孙儿。这事儿纠错也不能全拐向方小言,她完全是被孙老爷子牵着鼻子,而如今老爷子还得指望她那肚子,愣是掌了嘴巴子自己挨着。老爷子倚重野战,那不是假的,自小就爱这孙儿,可如今却亲手毁了他,老爷子那心能不内疚? 野战在医院养着的期间,孙老爷子去过一次,没多久就走了,是无颜面对孙子。他这长辈,枉半百的岁数,算计来算计竟然把自己人算计了进去。 野战屈辱也受了,可孩子还没要回来,老爷子说了,方小言那肚子一日没有动静,孩子就一日不还。野战是彻底寒了心,连话都愿意对老爷子说。 老爷子站了站,心里也不好受,转身走了。 方小言咬着唇一直守在外面,不敢进去。听医生说,先生有抵触情绪,拒绝复诊。她怕他一断药,身体会出现问题。他这两年身体的某些机能一直靠药物在维持,一停就会出问题,方小言心里着急,却想不出办法。 另一边,这晚上夕夏一直等着陆海军回来,可今天陆海军回来得偏偏又很晚,进门就看见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怕她凉着,解了衣服盖她身上,没吵醒她。洗了澡整理完后再出来把他叫醒,夕夏有些迷糊,顿了会儿才清醒过来。抬眼一眼就扎进了他的瞳孔里,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一会儿了,怎么睡在这里?”陆海军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还有些湿,默不作声的又起身哪了风筒来,知道她刚醒是不愿意挪动,所以接了线板然后坐近她,开着小风给她吹头发。 夕夏随意的抓了几下,说,“干了吧,不用吹了,别吵醒卡娜。” 陆海军不答话,挡开她的手执意吹着。夕夏无奈,放下手接受他的星级服务。夕夏等他收了风筒后,再把报纸递给他,问: “怎么回事儿啊?你知道他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海军愣了愣,别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公司的事儿都是他一个人在管,这些天有进货,京都各大市场都是他亲自在跑,简直忙疯了,哪有时间看这些八卦星闻。接着夕夏递来的报纸问了句: “什么事儿?” 翻开就是孙家长孙的事儿,惊爆豪门丑闻几个大字占了头版,陆海军目光僵了下,再看向夕夏,“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昨天。”夕夏说着,看他的样子那就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夕夏手撑着头看陆海军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嘛?” 陆海军咳了声,说,“陆太太别这么无聊,这是别人的**,我们是当事人的朋友,要尊重他,不要跟那些记者一样刨着别人的**不放,睡觉吧。” 陆海军起身拉夕夏的手,夕夏抬眼望他说,“我不是想八卦这事儿,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出了这事儿,野战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他用得着那什么嘛?就算……也不至于这么埋汰自己对不?” “你想说什么?”陆海军看着她,见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能又坐回去。 “会不会是,被迫的?”夕夏疑问着。 陆海军笑着摇头,几乎下意识就否认了她这话,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说,“战哥是什么人,谁还能强迫得了?” 夕夏白了他一眼儿,傻了吧又,当下脱口而出,“你当他还是以前的孙家大少爷呐?你别忘了他现在连站都不行……” 陆海军脸色瞬间阴沉,抚摸她头发的掌僵在她头上,夕夏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他这表情…当即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顿了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野战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说,他现在不比以前了,有人想害他,太容易了,他根本没有能反抗对不对?” 陆海军承认心底痛了,夕夏刚才那话一出他是真的差点动手甩她巴掌,无论野战现在是什么样,他心里野战永远是曾经的野战。可这事实却被夕夏一见血的说出来,心里震痛着,又酸涩不已。 野战受了的苦,他也只能看着,还能做什么?什么也帮不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即便在泥泞里翻滚,也不会需要他们伸手帮他。 陆海军眼底有些倦意,起身说,“你去看看他吧,虽然这事儿会让他尴尬,可能让他什么都不顾的,只有你了。” 陆海军往屋里走,似乎真有些气夕夏刚才那话,心里过不去,有那么一些介意着。他相信如果有别人非议夕夏,他也会出手的,都是他最在意的人,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 夕夏跟着起身,快步跟他走近,想了想,问陆海军,“你也觉得野战对我真有那么深的感情?” 别说,她到现在都还有些觉得不大现实,野战什么人啊,那么强势的一人,对她有点儿意思她知道,可真有他们说得那么深的感情嘛?她是真的很疑惑,就算有感情,可那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他们可是在一处的时间并不多啊。 陆海军抵在门口,侧身看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来气。久久都没有说话,他本来是可以什么都好好依着她,可他越在乎,他的对她就越开始产生情绪,再也做不到‘和气’。 夕夏愣了下,他这眼神儿,什么意思呐?拦门口又什么意思,还不让她进了? 陆海军伸手,夕夏往一边闪了下,陆海军直接顺过去,扣上她肩头说: “夕夏,你是不是除了能感受庄孝对你的爱以外,别人对你的好,你都感觉不到?”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感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时时刻刻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有可无一样。对他是这样,对野战也是这样。 谁看不出野战对她的在乎?当年为她和庄孝反目,而她到如今都像没事儿人一样。真的,他恨极了她这副样子。 能不能在爱庄孝的同时,看一眼他们?他本来也没奢求更多,只是想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只要她正视一眼而已。 夕夏被陆海军问得发愣,什么意思呐?有些不大高兴,“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木头,我感觉不到吗?” 陆海军松了手,失望的看着她说,“在我看来,你跟木头也差不多了。” “欸你--” “睡觉吧,陆太太,”陆海军叹口气,收起莫名其妙的愤懑,伸手把她拉进屋,推着她往床边去,边说,“就当我拜托你行吗?去医院见见他,就算如你所说的,是朋友在他出了这事儿后,也该去探望探望。” “好啦,别推行不陆先生?我去还不行?”夕夏扒拉开他的手说,她至始至终也没说不去啊,就是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 其实她去医院,还真挺尴尬,因为这事儿就令人听尴尬。她去医院,她一女人,要怎么开口询问病情?是问他感觉如何,还是问那什么正常了嘛? 可她不去,要庄孝或者陆海军就更不能去了,野战那人骄傲得跟什么似地,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有什么脸见他们?最好所有熟人都避开他视线,让他自己安静去,谁在这种事儿后,也不愿意见到人吧。理解,她能理解。 夕夏想到这,庄孝和陆海军能想不到?野战那人别看这两年来性子平和了不少,可那份骄傲和尊严还在,要不也不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从政。他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即便他站不起来,也能爬上人们都忘尘莫及的高峰。 平和的性子下,心比曾经更敏感,也更脆弱,更不容任何人看不起。 所以他们是默契的选择无视此事,当做全不知情。可完全无视又做不到,只能把云夕夏推出去。野战谁都会拒绝见,一定不会拒绝她。 没有理由,庄孝这么认为,就连陆海军也这么潜意识的觉得。 夕夏为了表示她的诚心,所以一早给顿了大补汤。她原是想着给煲锅牛鞭汤的,但是就这么突突的给他,那不是暗着挖苦他嘛,改成了百合甲鱼汤,料是变了,可功效是一样的,滋阴壮阳,补肾补气。虽然事儿不能再说了,但是身体肯定有损伤,还是得补补,不然真跟八卦报纸写的一样,Y痿了他就只能自个哭去。 夕夏去了医院,方小言还守在外面,这突然间见到她,有一瞬间的面色惨白。夕夏愣了下,问:“你都不能进去?” 这丫头不是野战的贴身看护嘛?她不进去伺候着,野战生活谁来料理? “先生不让。”方小言有些委屈,见着夕夏有嫉妒,却也向见到亲近的人一样,眼眶红了。她是嫉妒云夕夏,可她也是真心喜欢云夕夏,把她当亲姐姐看。 夕夏站着,方小言都不让,看来她是进不去了。汤递给方小言,说,“有机会时候,你帮我转交给他吧,我想他也不愿意见我。” “不,云姐姐还是你给先生吧,先生不会愿意见到我的……”反笑低声说。 看方小言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夕夏心里又怜香惜玉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说,“别伤心了小丫头,换谁谁也是他这反应的,好歹他也是大男人啊,这事儿别怨他了,作为他身边的人我们要理解他。” 方小言点头,可夕夏一说这话时候吧,突然凑近她身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他吃那些东西你也不看着?” 方小言眼里那泪瞬间就飙了出来,夕夏赶紧打住,说,“行了行了你也别自责了,这都是他的选择……也不知道那女人是谁……” “云姐姐,是我,是我做的……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云姐姐,先生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方小言瞬间扑向夕夏抱住她大哭起来。 140,大结局(下) “云姐姐,是我,是我做的……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云姐姐,先生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方小言瞬间扑向夕夏抱住她大哭起来。 夕夏傻了,什么? “你对他做什么了?”听方小言那话就知道不对,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我偷偷给他…吃了药,在他的饭里…孙老爷说只要我能怀上先生的孩子,我就能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云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只想着留在他身边,才做了这种事……云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离开先生,你帮帮我,好不好?”方小言哭得伤心欲绝。 夕夏瞬间丢魂儿了,忍了好半晌还是抓着方小言纤细的胳膊,咬牙说,“你知不知道你家先生曾经是多骄傲多自负的男人?你这么算计他那是把比他往死路上逼,你是不是想害死他啊?他死了你怀着他的孩子就等着给他守坟吧!怎么能有你这么傻的姑娘啊?你这是哪是爱他?你这就是在谋杀,你知不知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云姐姐,我后悔了,我宁愿不要被他赶走,也不想他有事,云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云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方小言哭得泣不成声,她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她要知道一定不会这么做,她怎么会害他呢? 夕夏伸手想打人,落下时却只推了她一下,不想见再理会这么没脑子的人。 这傻丫头明显是被孙老爷子利用了,孙老爷子逼她喝了那种药,没想到竟然对自己孙子也下得了手,真不知道那人心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孩子。 方小言也真是该,不是她居心不良,怎么会出了这事儿?她就觉得奇怪嘛,前一次她被逼喝了那药,送到他床上,他也没碰一下。现在怎么会这么迫切,还吃上那东西助兴?那药性有多猛她比谁都清楚,她那天是顺利解了药性,可那后果就是肿痛了近一周,床都下不了。 野战现在这身体,熬得住?孙老爷子是想整死他吧? 夕夏看着方小言,这丫头是说她单纯还是说她傻啊,怎么能这么不长脑子呢?几步走近她抢过煲的汤,开门进了房间。 夕夏一进去,就对上野战漆黑的眼神。有些尴尬,该安慰两句还是该装作不知道?可她现在这表情已经说明她知道这事儿了,所以她才苦恼接下来该怎么表示,对他来说伤害才最小? “小乖……”竟然是野战先开口,那一声是满腹委屈后所有新生的希望。如同蜷缩在阴暗角落里暗暗催泪,而她是此时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叶阳光。 她是他的全部,她是他所有的寄托。他是受了委屈和伤害的可怜孩子,需要她的安慰,需要她给的温暖。 夕夏心里不忍,曾经的野战是熊豹,可现在的他,竟然成了弱不禁风的绵羊。 “我给你熬了汤,补、身子的,趁热喝点儿?”夕夏勉强笑着说,现在觉得手上这东西,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打击。要他知道这是补什么的,肯定会以为她故意嘲讽他来的。 走近他,把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吹了吹,边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吃东西,所以给你煲汤过来了。早上四点就起来弄的,喝点咯?” 她坐在床头,看着他,等他点头后再扶着他坐起来,然后端着汤,用匙子一匙一匙的喂。 她递过去野战就喝下,一点没拒绝。他睁着眼直直看着她,看她先小心的吹了吹然后再喂给他,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还能得到她的关心,他是不是该感谢老天对他不薄?他以为,她一定对他鄙视和厌恶的。她竟然还愿意理他,还给他煲汤…… “小乖,我是被迫的……” 曾几何时,这个铁血男人会想到有一天能声泪俱下的说这样的话?夕夏听得心里一酸,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抱住他的头,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他的头。 “没关系的,只是、上床罢了,我们可都是成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呵呵,你是男人呢,你可占了大便宜了。”夕夏泪光闪闪,可还得压着哽咽说笑。 野战那意志是真被摧残得所剩无几了,这事儿后勉强撑着没有崩溃,可见着夕夏,那什么都散了。他脆弱的那一面,毫无预兆的呈现在她面前。他来不及多想,她更有些不知所措。 想象不到一只老虎忽然变成了免疫,所以她应对得很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乖……”野战伸手紧紧抱住她,热泪烫化了她的心,“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小乖……” 夕夏抱着他,心里酸涩得不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说,“我明白你的感受,被人算计是什么样的痛苦,我都知道,我明白的。别难过了,没什么的,我不会丢下你,不止我,还有庄孝、陆海军,我们都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不会丢下你的……” 那一刻,曾经那个叱诧风云的孙家长孙,现在这个委屈得无助的男人,化了她的心,让她心里开始多了一分牵挂。他们是朋友,他们可以和睦相处,像最初那样,是的,只要愿意,他们还能想以前那样,做永远牵挂的朋友。 陆海军说她不知道别人对她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知道,只是不愿意正面面对。对她的好,她都记着,无论野战还是陆海军,她都记在了心里。她已经有了庄孝,真的容不下其他人,她只能选择漠视,选择不知道。 做永远牵挂的朋友,这样最好。他们会比亲人跟亲,比朋友更好。 … 值得庆幸的是,方小言怀孕了。 老爷子总算把果儿送回给了夕夏,方小言不愿意离开野战,可依然被老爷子看守了起来,不再让两人见面。老爷子曾经答应的孙家孙少奶奶的身份那当然是个诱饵,孙家就算没有孙少奶奶,也不可能让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山村丫头进门。 火利这半年来发展得越来越顺利,商场上有庄孝帮忙,涉及政府的野战出手,还以政府给火利的产品冠了名,做成品牌,站稳了市场。 野战戾气收敛了不少,比任何时候都更沉默。不过他倒是常邀陆海军去他那地儿聚聚,野战办公多也在家里,陆海军过去他随时人都在。 野战是什么想法,陆海军又怎么不知道?每次去,都会带着夕夏和女儿一起,只有他们去,野战那屋子里才会有点人气。夕夏俩过去,野战会显得很高兴,野战现在那屋就跟玩具厂似地,堆满了各种蜘蛛侠各种魔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果儿就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她白雪公主,她愣是看不上眼。 夕夏说了多少次,让野战别惯着孩子,孩子都玩个新鲜,三分钟热度后就扔了,可野战不听,每次果儿一过去,又有新东西给她。 大概是知道他们几个每隔几天都会聚一头,庄孝就天天往野战那跑,就等着人去呢。野战说,“世子爷,你事儿多,还是办正事儿去吧,我这也什么事儿。” “不,最近闲得很,兄弟过来瞅瞅你。你这屋弄得,挺童趣啊--”庄孝打着哈哈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呢,心照不宣不提那块儿。 还真是给他等到了,陆海军有点儿事过来找野战,顺便也把孩子老婆都捎了过来,说是不放心把她两祖宗放家里。 果儿爬到野战身上抱着野战脖子亲昵的说,“妈妈说我和妈妈都是跟着爸爸蹭饭吃的小可怜。” 野战摸摸孩子圆圆的脑袋,抬眼看向夕夏,笑着说,“妈妈逗你呢,果果和你妈妈怎么会是小可怜?都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呢,你们来,叔叔高兴得很。” 果儿抓着野战的衣服,蹭来蹭去,然后下地。庄孝对孩子招手说,“果儿,来,过来,忘记我没有?” 果儿有些怯生生的朝庄孝走近两步,又停下,又走近两步。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她爸爸和野战叔叔,陆海军和野战说着正事儿,抬眼和小丫头对上眼,陆海军说,“去啊,忘了他是谁了吗?” 果儿这才放心靠过去,凑近庄孝,庄孝一把把孩子逮了过来,把她抱起来坐腿上问:“小丫头真忘了我是谁了?这才多长点儿时间,就忘了?” 小丫头眨眨眼,伸手抓着庄孝的领子凑近他说,“我知道,你是又一个爸爸。” 庄孝笑着点头,“真聪明,爸爸怎么奖励你呢?想要什么?” 夕夏领着孩子过来就是当老妈子的,饭得她煮,有时候卫生还得她搞,就因着这一头,所以现在不仅把女儿领着,连卡娜她都带着。她有时候想啊,合计把家搬过来得了,家里头人全齐这儿了,也不差睡那一茬儿。 而夕夏这时候进来是问几位爷中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她这都给先准备了。一进来就听见庄孝说那话,立马开口说: “行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惯着她,哪儿成啊?家里头她的东西比我们大人的东西都多,不要的玩具都堆成山了,你行行好,别再给添事儿了成不?” 庄孝抬眼笑着看她,然后和小丫头不知道在挤眉弄眼个什么,夕夏不搭理他,铁定没说她什么好话儿。抬眼看着另外俩,问: “你们中午想吃点什么?没有要求我就随便弄点儿了。” “红烧鱼。” “红烧鱼……” 庄孝愣了下,这时候抬眼看向异口同声的陆海军和野战,那两只什么时候好上他这一口儿了? 夕夏笑了下,心想着果然物以类聚啊,这三好像对红烧鱼特别钟爱啊。在侧脸对着庄孝,问,“您呢,爷?” “随便,你弄什么我都喜欢。”唯一那点儿奢求那俩都给提了,他这一开口,可见他有多大度,多体谅她。野战和陆海军对视一眼,没接话。 夕夏嗔了他一眼儿,还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儿道道儿?转身出去。 一屋子人相处很奇妙,气氛好得像朋友像亲人,而云夕夏就跟部落里管事儿的首领一样,笑声一直不断,也亏了果儿的功劳。 夕夏说,“你们都喜欢吃鱼,所以特意煮了两条,让你们吃个够。” “谢谢妈妈。”三大男人只笑着点头,动作一致使筷子往装鱼的碟子去。嘴甜的是这小丫头,夕夏亲了女儿一下说,“还是我宝贝女儿好。” 夕夏夹着菜吹了下转身喂果儿,可在这时候三男人夹着已经挑了刺儿的鱼肉往她碗里去。因为动作一致,三人都愣了。 夕夏转头看他们,微微愣了下,拿着碗一一接下,受之无愧的说:“谢了啊,鱼肚子上没刺儿的肉是我的,鱼腹那截儿最嫩的是果儿的,背脊的肉归你们。”俨然一派理所当然的态度,既然他们好心让她,那她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各人心照不宣,默契的沉默,虽然没出声儿,可这气氛却相当好。男人们都不说话,只有果儿时不时哼几声儿。 果儿吃饭,她那小爪子里必须得捏个东西她才舒服,夕夏把她脚上的铃铛解下来给她套手上,趁她捏铃铛的空给她嘴里塞一口。夕夏现在喂孩子吃饭,那动作是相当干脆利落,十来分钟就把孩子给灌好了,让卡娜把人抱走,她才开始吃。 庄孝把适时的把青菜往她碗里放,“夕,辛苦了。” 另外两人那动作慢了一拍,有些兴怏怏的收回手去。 从那之后,这群本不可能同时聚在一块的人三不五时就在会‘凑巧’的出现在野战这里,明明都心知肚明,却每次见面都还要打着哈哈说些‘真巧啊’‘缘分啊’之类客套话。 庄孝为了果儿,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夕夏一直怨庄孝给她制造了个麻烦出来。这孩子以前多听话的,现在干什么都得蜘蛛侠来哄,家里头大大小小的蜘蛛侠都堆了大半间屋子了,晚上瞧着那一堆人不人要不要的东西慎人呐。 就因为夕夏抱怨了,庄孝对这花尽了心思。在野战那屋里弄了个立体投影,让夕夏把孩子抱进去看蜘蛛侠打怪。 “什么意思啊你?”夕夏有些微恼,都说不要弄这些了,他还来。 “放心吧,相信我,今天我让她看到蜘蛛侠被打死,偶像死了她就没这么热衷了。”庄孝笑着说,夕夏那个无语。 哪部里的蜘蛛侠能被打死了的? 不过看庄孝那样子,还是抱着孩子进去了,全方位立体投影,看起来确实逼真得很。果儿一看蜘蛛侠出来就吼起来了,胳膊腿儿都在兴奋着,又叫又闹。 夕夏那给吵得没办法,没看完还不能走,她就不明白了,这全身画得跟什么似地蜘蛛侠,哪里吸引这小丫头了? 经过一系列白目又可笑的剧情后,又是一场大战,然后就是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星际王子和蜘蛛侠对上了,打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打仗,结局竟然是,蜘蛛侠死了。 夕夏还有点儿懵呢,蜘蛛侠不是除暴安良的大侠嘛,那什么星际王子好像也是拯救世界的主儿吧,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从客观角度来看,他们都是正义的,可为啥这俩能打在一起? 为啥打在一起的,夕夏仔细的努力的回想了下,好像是为了块儿西瓜-- 夕夏当场无语了,风靡全球的蜘蛛侠,万千儿童的偶像,小丫头心中的神,竟然为了块儿西瓜被人给打死了,忒不值了。 “哇--”夕夏那还纳闷儿着呢,身上小丫头自从蜘蛛侠死后就一直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这瞬间却突然大哭了起来。 夕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孩子也有偶像的,她自己没遇到过偶像被人宰了的事儿,所以不大能理解小丫头那悲痛欲绝的心,不理解这事儿,当然就不好劝。所以夕夏就那么看着孩子眼泪一双一双的滚。 “小丫头,你想知道是谁杀死Spider-Man吗?” 夕夏那眼都瞪大了,那本该结局了的人物,本该唱片尾曲了,可那星际王子竟然对着她娘儿俩说话了,这给夕夏惊得目瞪口呆。 果然小丫头听那斗士一问,立马不哭了,睁着大眼望着台上的人。 “是谁?”奶气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夕夏更郁闷了,这小丫头咋一点儿不意外呢,你能跟荧幕里的人对话嘛?反正她是没见过,也不可能。 夕夏抬眼上去,那场景又转换成了迷雾森林,就是蜘蛛侠刚把打死那地儿。 “是爸爸!” 那自称星际王子的新一代英雄把面具一揭,夕夏差点儿喷了,还真是庄孝! 于是,小丫头心里第二位英雄偶像横空出世。Spider她也不要了,爸爸比Spider厉害得多。 夕夏实在无语,实在不愿意跟这两疯子苟同,抱着孩子走出立体投影区,边说,“现在总满意了吧,爸爸可比Spider厉害很多呢,以后你要Spider,就去找爸爸,知道不?” 果儿一张小脸儿激动得红通通的,眼睛雪亮雪亮,有个这么威风的爸爸,多骄傲? 立体幻影里面,那被打死的蜘蛛侠从地上爬起,急迫的拔了身上那层紧绷的皮,露出陆海军的脸来。他也是知道星际王子一剑刺穿他的心时才知道,被庄孝算计了。他就说嘛,小丫头那么迷蜘蛛侠,庄孝竟然会让他来扮,原来还有后面这茬儿。有几分哑巴吃黄连的苦味儿,可想想,还不是他自己答应的。 庄孝依然穿着那身战袍走出去,回头看陆海军说: “你的扒了那层皮,蜘蛛侠已经死了,懂?” 陆海军脸子不大愉快,可还是照着做了。庄孝走出去,小丫头挣开她妈的手,往庄孝奔跑去,小嘴儿不停欢呼着喊: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庄孝那瞬间脸上倍儿光荣,瞧瞧,连这鬼灵精的小丫头都被他翻弄与鼓掌间,还有他成不了的事儿? 夕夏那小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看着庄孝抱着孩子走近,她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星际王子,这名儿……”目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 这给庄孝瞬间窘得,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能不能看看他强大的地儿,别揪着这芝麻点子事儿啊。也就是他了,别人谁还能想到杀了这小丫头偶像的法子?瞧瞧,她还不屑,有本事她自己来? 野战推着轮椅从书房过来,抬眼时愣了下,庄孝那造型…搁哪儿来呢这是?没多久陆海军灰头土脸的出来,果儿舞着手看向陆海军,喊着,“爸爸,爸爸……” 庄孝有点儿脸子黑,能不能别在他眼前喊别人喊爸爸? 野战拿着报纸,递给夕夏说,“火利的机场建得差不多了,我跟老爷子请示了这事儿,他答应捐两架往返大陆和火利的客机。航线等国航部门审批下来后,就能试飞,我相信到火利的交通很快就能正式启动了。” 那边庄孝进屋去把衣服换了,陆海军走近夕夏和野战,也在看着报纸。火利的发展比想象的都顺利很多,夕夏目光深远了些许,她在想,她什么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果儿蹬蹬蹬的走过来,扯着野战喊,“爸爸,爸爸……” 夕夏和陆海军同时看向小丫头,野战也一愣,看向果儿,果儿抓着野战的手说,“我也要……” 野战把孩子抱起来,问,“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果儿目光澄澈的望着野战,她不知道,她就是看见他们都围在一起,忽略了她而已。庄孝脸子冷冷的走过来,把孩子兜了过去,抓了下她的小脸很严肃的说: “你知不知道爸爸只有一个?” 果儿立马转头看向陆海军和野战,庄孝叹气,算了,这事儿是挺纠结。抬眼看着夕夏,气不打一处来,说,“夕夕,你偷着乐什么呢?” “我可没有。”夕夏耸耸肩。 这事儿本来告一段落了,下午赵凯过来拿文件时,看那小丫头小小的一堆儿趴在沙发上一个人和那毛绒狗玩觉得极可爱,走过去逗摸了下她的头。结果小丫头抬起圆圆的脑袋望他,漆黑明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喊了句: “爸爸……” 脆生生的童稚音调给厅里各忙各的爷们儿都惊住了,全都傻愣愣的抬眼看过去,合着这小丫头是男的都叫‘爸爸’呐。 “果果,那是叔叔。”陆海军面色有几分黑,坐近果儿说。 “不是爸爸?”果儿疑惑了。 感情她确实以为这个年纪的,男的,都该叫‘爸爸’来着,‘爸爸’对她来说就是一群人的称号,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 “不是,是叔叔。”陆海军耐心的说。果儿似懂非懂的又望了眼赵凯,然后玩儿她自己的狗狗去了。 赵凯脸上有些尴尬,还是补了句,“真可爱。”拿着文件立马就走了。 果儿那称呼完全乱了,陆海军循循善诱,问,“果果有几个妈妈?” “一个。”这个她能确定,陆海军又问,“妈妈只有一个,爸爸也只有一个,明白吗?” 果儿很老实的摇头,怎么会只有一个?陆海军换了个说法儿,“你有见过别的小朋友有很多个爸爸吗?都只有一个对不对?只有一个爸爸,别的都是叔叔。” 果儿若有所思的点头,抬眼望着陆海军,张了张嘴,顿了下才喊:“叔叔……” 陆海军瞬间脸僵了,赶紧纠正说,“是爸爸。” “爸爸?”果儿望着他,陆海军极认真的点头,“爸爸。”果儿这又喊了句。 陆海军那心总算稍微踏实了下来,可这才踏实了下来,事儿来了。那边从屋里出来,招招手让小丫头过去,果儿现在是把庄孝当偶像来崇拜的,乖得很。庄孝一招手,果儿立马从陆海军身上滑下去,迈着小短腿儿跑过去。 “叔叔,叔叔抱……”果儿边喊边摊开手,跑过去,庄孝那脸子瞬间黑掉,摊开的手也僵住,任小丫头抱着他的腿,他斜眯着眼儿说: “叫爸爸,小丫头你忘了是谁把蜘蛛侠杀死的了?” “爸爸……爸爸。”果儿疑惑了下,改口又喊,庄孝这才把孩子提上身抱着。 这才安抚下来,野战也出来了,那边陆海军坐过去,这下糊涂了,索性去抱她妈妈的腿,仰着娇嫩嫩的小脸儿问:“妈妈,谁是爸爸?” 可好,这球就这么轻易而举的踢给了夕夏。夕夏那个郁闷,对上三双意味颇深的目光,挑挑眉说: “我也不知道谁是你爸爸呀,这事儿还得问你爸爸才知道对不对?” 果儿点点头,回头看着三男人,两条淡淡的小眉毛一扭一扭的,这么深奥的问题,她怎么想得明白啊? 夕夏抱着孩子说,“行了,你爱怎么喊就随你,别管他们说什么,好不好?” 果儿点头,就该这样嘛,她哪里记得住谁是谁啊? 这段时间大家的相处,无关爱情,无关感情,就是纯粹的友好,纯粹的接受彼此融入自己的生活,比任何时候过得都要平静。 * 黎子最近过得清静,因为那名义上的小姑子早出晚归的经常不在家。家里头少个人堵着,空气都要新鲜得多。看小姑子那势头,就知道在外头准没好事儿,黎子也闭口不说,在外头怎么疯那是她自个儿的事儿,那么大人了她妈都不管,她这当嫂子管什么呀?再说了,人家姑娘也没把你当成嫂子看。 黎子跟那小姑子是个看不上眼,谁也不搭理谁。 盛夏现在工作挺稳定的,虽然会的不多,可愿意学,厂子里的人多少也因为他是老板的小舅子,他愿意听,又肯学,大多有经验本事的人都乐意教。肯学,人也勤快,在厂子自然就呆稳了。 虽然做得不久,可在选组长的时候,大多人都推举了盛夏,这让盛夏很意外,升了职,这自然就有干劲了。也算是没给他姐丢脸,黎子那看着盛夏现在越来越顺,嘴巴上叨的也少了。 魏江现在大了,黎子就想把孩子放家里,让盛夏他妈给看着,她也出去早点儿事儿做,或者跟夕夏说说,她也去厂子里做点活儿,多少一个月也有点收入,不然这一大家子的生活都落在盛夏一人身上,现在是勉强够开支,可儿子眼看着过两年就该上学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盛夏觉得这想法不错,可跟他妈说这事儿的时候,谭玉华那推三阻四的,想着她又不是老妈子,为什么要给带孩子? 黎子那眼神儿尽是嫌弃,可谭玉华不肯,盛夏也不能强迫不是。黎子说话了,“妈,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搬出去,我们供你吃住不算,还供你女儿,你女儿都多大了,一个月也没交给我们生活费的。盛夏养着你们娘儿俩,让你给看着孩子怎么了?” 谭玉华哼哼说,“要我带也行,那你们一个月开我多少钱?我也打听过了,给带孩子一个月最少也得两三千吧。” 黎子那脸子立马拉下来,“妈,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们供你们两张嘴吃喝,没跟你们收钱,你还好意思伸手要钱?魏江是你孙子,谁家照看孙子还收钱的?” “黎子,”盛夏就不愿意看家里的女人吵,黎子个性本就好强,他妈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三天两头的吵那是家常便饭。“少说两句,妈不愿意就算了。” “算了?”黎子吼起来,“你看看你妈说这话,这是当婆婆当奶奶说的话吗?你把她当妈,她有把你当儿子吗?” 谭玉华那眼里,怕只有小女儿才是她女儿吧,什么都为小的想,盛夏这亲儿子她也不亲。毕竟是二十年都没见的,哪亲得起来? 盛夏不说话,他能理解谭玉华的感受。就像他和他姐一样,他们对谭玉华也并没有多亲近,现在他也只是在尽孝而已,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妈,你也没多少事儿,就算帮帮我们,也就这一两年,一两年后我们把他送学校里去。你也知道,现在一个孩子念书,花费是不少的。”盛夏顿了下说。 谭玉华那脸子不冷不热的,魏江说得好是她孙子,往白了说那是魏家那死鬼的孙子,跟她有毛钱的关系?凭什么要她来带? 黎子看谭玉华不吭声儿,起身走人,回头喊盛夏,“还多说什么?不成就让她们俩拧着包走,反正这房子是你姐给我们的,跟她们没关系。我们犯不着累死累活的多养两张嘴,儿子我还顾不过来呢。” 盛夏看了他妈一眼,没再说话,起身跟着黎子回房。谭玉华那急了,张口就喷,“你什么东西?这家是我儿子做主还是你?你不就是生了个带把儿的,有什么得意的?我是盛夏他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要敢赶我和珊珊走,我就告诉我大闺女,看她是向着我这个妈还是向你这个外人!” 黎子本来不想再多话,可一听谭玉华这话,顿时笑了,嘲讽着说: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你这么行,怎么不去夕夏那住,硬要跟我们挤在一起?你还真把自己当谁谁谁了,你大闺女那么听你的话,她怎么没说把你接过去跟她一去住?” 有些人无论别人表示得再明显,她还活着自以为是的空间里,就像谭玉华这样儿的,是人都看得出儿子女儿都不待见她,可她那还把自己当亲妈那无尚的地位看呢,觉得自己在怎么也是生了他们,命是她给的,做什么还不由着她? 这被黎子这么一说,谭玉华那脸子一甩,说,“我有儿子为什么要去闺女那住?你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在乎,你们不要脸,你们脸子厚,我要脸,我这张老脸得要。” 黎子简直被打败了,侧脸看着盛夏,指着他妈说,“看清楚没?这就是你妈。”说完自己转身进屋了,把两人凉外面。 盛夏看向他妈,谭玉华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冷眼看他,说,“你这老婆就该好好管管,都爬我头上了,像样吗?要再这么横,儿子,你给我把她撵出去。” 盛夏张张嘴,始终没说话,过了好大会儿才说,“妈,当家的是她。” 说完也进屋了,不是因为这是亲妈,他能这么让着?大多时候他是偏向他妈多一点,他是知道他妈那个人不讲什么理,可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小辈。可今天这事儿上,他是站在黎子这边的。 盛夏那话虽然委婉,其实就是在反抗,也就是说,如果谭玉华不答应,就得请她娘儿俩出去。这给谭玉华气得不行,没养他,可生了他啊,瞧瞧,竟然有这么没良心的儿子?跟他那姐一个德行。 谭玉华小女儿姗姗前段时间早出晚归,现在调头了。晚上出去,后半夜回来,白天睡到大中午起来。 谭玉华就等着小女儿回来一起商量这事儿呢,她眼里就小女儿最亲。 等到后半夜了,姗姗回来,谭玉华看姗姗那一脸的浓妆艳抹,说了句,“画的是个什么呀?漂漂亮亮的一张脸硬要弄成花猫,哪里好看了?” 边说着边开冰箱给小女儿煮吃的,这时候肯定得吃东西,不然一觉睡到中午,大半天都不能吃东西,别给胃饿出毛病了。 瞧吧,这就是差别,为小女儿做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换了儿子,那什么都该以钱来谈。要是每个月给她几千块钱,她也愿意给看孩子。 “你哥嫂子说让我给照看着魏江,你嫂子出去找事儿做,你说这事儿我答应吗?”谭玉华煮了一大碗面,冰箱里的五颗鸡蛋全给煮了,还切一大片肉,一起煮,给小女儿装了一大碗,她自己把剩下的装了,陪着小女儿吃。 “答应呗,嫂子出去做事儿,开了工资还能多给你点儿钱,我也该买几件衣服了,就哥给的那点儿,哪够啊?”姗姗不以为意的说。 谭玉华脸子一拉,说,“让我给带孩子?凭什么?” 姗姗大口吃着,边说,“妈,你不是闲着嘛?魏江能走能跑的,哪用得着你怎么看着?你想出去打牌,把人扔家里又不会出事儿,又不用时时刻刻看着,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干嘛不答应?嫂子出去做事儿多挣点钱对我们可是好事儿。” 谭玉华一拍大腿,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所以说啊,还是她这小女儿聪明。伸手摸摸姗姗头发,说,“还是我女儿聪明,你说妈怎么没想到呢?” 姗姗抬眼看向她妈,特美的说,“妈妈,我是不是最冰雪聪明最美丽的女儿?” “是是是,还有谁比我女儿美?”谭玉华点头说,“妈妈当年的美啊,全遗传给你了,真是妈的好女儿。” “妈,我可比你当年强多了。”她妈的照片,她也见过啊,一直听她妈说年轻时候多美多美,她看着也就那样儿吧。顿了下又说,“妈,你觉得是我生得好看些,还是大姐好看些?” “这还用说?当然你好看些,你比你大姐好像多了。”谭玉华立马说,小女儿跟她最像,她眼里当然是小女儿好看了。 姗姗听这话,那就美了。 这二姑娘最近在夜店混,别人介绍认识了个小开叫高希金的,据说是含金量颇高的富二代,家里豪宅不说,还带有篮球场那种,顶级豪华住所。她本来是不大信,这年头假货山寨太多了,可那人给她看了照片,房子确实漂亮,还他本人出现在镜头上,游泳池也大,她就有点儿信了。再来那人穿的也是名牌,开的也是豪车,处了这么久,也信了。 为了跟这高富帅登上对儿,姗姗开始想招儿了。她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以名媛的身份交的,在结识的朋友圈里人眼里,她身份贵着呢。她姐姐是四大家族陆家的媳妇,陆家,那可是真正的豪门贵族,说起陆家,谁不知道啊?还有最近炙手可热的火利食品公司,那是她姐夫的。 因为火利岛的各种造势和宣传,京上这一片区甚至全国都对火利岛极感兴趣。戴珊珊这时候出现,带来一手有关火利岛的消息,还是火利岛女主人的亲妹妹,她还能混不开? 火利岛至今还没有对外开发,但是想探究它的神秘的人多了去了。四大家族鼎力支持,连政府都干预了这事儿,甚至到了不关注火利岛这事儿的人,都是被这社会淘汰的人。 戴珊珊作为从岛上来的人,身份都神秘着,对大家说是在岛上,她是全岛人拥戴的公主,岛上爱慕她的小伙子排队都能饶火利岛两圈儿。又说她姐多宠着她,她的地位有多高。说到最后,真话都变了味儿,成了假话。 因为这身份,她现在的朋友圈子,那是越来越大。每天都有约,高希金就是朋友的朋友,最后介绍认识的。戴珊珊私底下听一个朋友说起过高希金,据说家族做的公司都在海外上市了,生意做得很大,极有可能问鼎下一届的四大家族榜单。 戴珊珊觉得这说法有些过头了,所以私底下还是问了不少人,可认识高希金的人都证实了确实他们家挺有。戴珊珊这算是安心了,目标就是盯准这人。 戴珊珊晚上睡她妈身边,翻了身说,“妈,你给大姐说说,让她给我买辆车呗?我那些朋友个个儿都有车,就我没有,我多丢面子啊。” “买车?”谭玉华愣了下,“那得要不少钱吧?” “妈,又不是你给,你心疼什么呀?大姐有的是钱,你知道大姐婆家是什么地位吗?陆家,四大家族中的陆家,一辆车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呀?”戴珊珊立马回嘴说。 谭玉华有些不大相信,陆家?哪个陆家?她当年还没走时,四大家族里可没有陆家。可看小女儿那样子不像假的,立马问: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大姐也没跟我说这事儿啊,是不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京都四大家族,庄家、孙家、顾家和陆家,妈,你不是这地儿的人嘛,连这都不知道?不能吧。”戴珊珊哧了句,连这都不知道? “庄家和顾家我知道,孙家和陆家,我还真不知道……怪不得,你姐夫能那么有手段,原来有家族撑腰。”谭玉华恍然大悟的说。 她当年跟着戴珊珊的老子独眼儿偷渡过海,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儿,她知道的当然也只是那时候的信息,这中间经过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她哪里知道? 戴珊珊又说,“就算不看大姐婆家吧,你看大姐夫现在那公司做得多大?肯定赚了不少钱啊,现在大街小巷的人谁不议论着火利岛啊,就火利运过来的货,有多抢手妈你知道吗?” “真的?”别说,她整天就知道打牌去了,没关心过哪晓得这事儿? 陆海军那公司做得有多大,她是想象不到的,谭玉华不知道,可戴珊珊知道啊。她可是顶着她大姐亲妹妹的名义在外头混呢,能对自己姐夫的公司不熟悉? “妈,你帮我说说吧,一辆车而已,大姐又不缺那点儿。”戴珊珊推推她妈再说。谭玉华想了想,如果真是姗姗说的这样,那要辆车不算什么过分的,不但不过分,还是应该的。 你当亲姐姐的给妹妹买辆车怎么了,又不是没有,买辆车那就是应该的。 “那我去说说。”谭玉华应着。 “要跑车,最新款的,我喜欢红色,妈,你要把这些给说清楚,明天就去,我急着开呢。还有,妈,你看我都多久没买衣服了,你给我买几件衣服吧,我每次出去都是那几件儿,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戴珊珊适时的说。 谭玉华想了想说,“衣服能穿就行了,你那些衣服一件都能顶你哥一个月工资了,才穿那么几次,就想不要了?那车嘛,要不,你自己跟你大姐说,我怕我这记性不好,到时候说错了,买了你又不喜欢。” “妈--”戴珊珊急了,从床上坐起来瞪着她妈说,“你也不想想我跟大姐是什么关系,我说法哪有你管用啊?妈,你是她亲妈,可我不是她亲妹,只有你的话她才能听啊,妈妈,好妈妈你就给我说说嘛--” 谭玉华看着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小女儿,还能怎么办呢,小女儿想要,那拉下老脸来也要给她要啊。 “好好好……只要妈能给你的,妈都给你。”谭玉华摸着小女儿的头说。 戴珊珊心里哼哼,是她妈给的嘛?也算是,要别人谁给得了啊? 第二天谭玉华还真找到大女儿那边去了,她心里想着吧,想着她都没有让大女儿养老,提这点儿要求来,有什么过分的?很合理的事儿。 去的时候不巧,人不在。夕夏一家三口去了野战那儿,家里就剩了卡娜。 卡娜以为是夕夏他们折回来了,所以开了门,可这门一开,悔死了,脸子立马拉下去,瞬间关门。谭玉华是早做好准备了,开门的是卡娜她也愣了下,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来的?在卡娜关门的那一刻,跻身上去,卡在门中间,这么一顿,人就进去了。 “我闺女呢?我女婿呢?怎么人都没在?”谭玉华满屋子看了看,她是头一次来这边,她还以为夕夏他们住的是别墅来着,原来房子这么小。住这样的地儿,能是小女儿说得那么好嘛? “不在,你可以走了。”卡娜冷冷的说,这老太太一出现,那准没好事儿。今天夫人和大老板都不在,她当然不会再给好脸色。 “小贱人,你这是什么态度?等我大闺女回来,看我不让她撵你出去。”谭玉华恶狠狠的说。 她一说中文,卡娜就听不懂,可看谭玉华那表情就知道铁定没说什么好话。同样冷哼回去,夫人说得对,她年轻小姑娘,跟一老太太较什么劲儿? 反正人也不在,卡娜也不理谭玉华,让她自己坐着,她要等就等吧,夫人他们一般都要晚上才回来,老太太尽管等就是。这中午还有一顿饭,反正是崩指望她给伺候,她人年轻,喝凉水都能凑合一天,她倒要看那时候老太太还坐得住。 谭玉华坐了会儿,说话卡娜也搭理,这给谭玉华心里来了火,起身在客厅里走了走,到处站了站。卡娜一个没注意,谭玉华竟然进了夕夏的房间。等卡娜发现的时候,谭玉华已经用床单把夕夏衣橱里那些衣服、首饰全都包起来了。 这个当下给卡娜急得,扔了手上的拖把就上前去抢,大声吼着:“老夫人,你怎么能这样?这些是夫人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放下,放下……” 谭玉华能这时候放手?哪能啊?这正好小女儿让给买衣服,大女儿这些衣服就摆着也没穿,不浪费嘛,拿回去给小女儿穿。首饰什么的当然也都收了,一张床单包了严严实实一大包。卡娜扑上来抢,她正好抓着包袱往卡娜头上甩,卡娜那只顾着往前冲了,愣是给结结实实的狠狠挨了一下。 谭玉华这老太太虽然一把年纪了,也别看着骨架子瘦,实际上结实着呢。撂着包袱一甩一收,再把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卡娜一推,姑娘愣是被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撞地上去了。 谭玉华这一招得逞,提着包袱就走,出门时把鞋柜的鞋都给带走了,这算是打劫得彻底。满载而归心里当然高兴了,虽然车子没要到,这一包东西也值不少吧,至少,小女儿用得上啊。车子的事儿,过几天再说。 卡娜头被包砸了一下,给谭玉华撞到地上时撞得七荤八素,爬起来时老太太已经卷着东西跑了。卡娜立马给夕夏打电话,边哭边说家里遭贼了,遭了强盗。 夕夏那边一听,有些不可思议。天鹅美苑好歹也算高档小区吧,怎么会遭贼呢?大白天儿的,还有人在家呢。安慰了卡娜几句就挂电话,然后对上大大小小的目光,说: “家里遭贼了,卡娜那被吓得不行,我看我还是回去一趟吧。” “有人在家还能有贼进屋?是强盗吧?”庄孝一脸的不解,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恶作剧,觉得实在不可能啊。想着是不是那姑娘一人在家无聊得啊,故意整这么一出,就让人急呢。等大家过去时,她会说这开玩笑呢。 别说庄孝不信了,就连陆海军都不信,他是知道卡娜是老实本分的性子,可这事儿是不是太胡扯了。顿了下说: “能有什么大事儿,别多想,晚上回去就知道了。” “能等晚上嘛?”夕夏反问,已经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边说,“卡娜那边哭得厉害,应该不是假的。要真是家里出了事儿,不能留她一个女孩子,那多危险啊,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们中午自己进厨房吧,反正都会。” 这说着去拉女儿的手,陆海军赶紧起身说,“那我一起回去看看。” 庄孝当即也起身,“一起吧,我也好奇什么样的强盗刚大白天里动手。”回头跟野战说,“我们改天再过来,不过去看看,她心里不踏实。” 野战点头,几人风风火火的赶了回去。一到家就看见卡娜那哭得不成样子的脸,卡娜哭当然不是吓的,她是气自己没拦住那老太婆,也怕夫人和老板因这事儿把她送回火利岛去,她不想走,她喜欢这里,想跟夫人一家人在一起。 “别哭了卡娜,人没事儿就好,”夕夏往屋里环视了一周,什么东西被抢了?好像什么都没少啊。 庄孝是头一次来这边,对这里面的装潢风格有些,怎么说呢,让他感觉很玄幻,就跟假房子一样。在客厅里转了转,“什么被抢了?” 可别真给他猜对了,这姑娘逗着大家玩儿呢。 卡娜望着夕夏,怯生生的开口说,“老夫人来了,夫人,是我没有拦住她……” 夕夏顿了下,她妈来干什么呀?卡娜接着说,“老夫人把您的东西都拿走了,什么都不剩,全拿走了。” 夕夏愣了下,转身往房间去,庄孝和陆海军也跟着进去,橱子还开着呢,里面空无一物,首饰全没了,衣服更不用说,偌大的橱子如今空荡荡的。夕夏眼前有些发黑,简直就是强盗啊--连床单都被扯走了,简直,简直…… 夕夏血压飙升,压不下来,一张脸气得通红通红的,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谁看着不来气啊,庄孝看夕夏那急怒攻心的样子赶紧说,“没事儿,没事儿多大点儿事儿啊,夕别往心里去,明天我给你买更多的送过来。” 陆海军也气得不行,可这时候最该的就是稳住夕夏,状似毫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呀,我再买给你就是,几件衣服而已。” 夕夏心里那口气给堵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哽了好久才气结出声儿,“她连,她连床单都带走了……” 庄孝和陆海军对视一眼儿,都找不着她这话的重点。她这意思是,那床单很重要?想想,是不是那床单对她有什么特殊意义啊? 陆海军当即就顺着她说,“我下午就去买十张单子回来。” 夕夏侧脸阴冷阴冷的看着陆海军,气得一句话都说不来。卡娜不是时候的说了句,“夫人的鞋子,也都被拿走了……” 庄孝和陆海军同时冷眼瞪向卡娜,还嫌这事儿不够乱啊? 夕夏那气是真生大了,就没遇到过登堂入室抢东西的,就算那是她亲妈,也不能这样儿吧?这妈,她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真假性了,怎么跟她记忆里的妈妈不一样?怎么会成这样的? 庄孝和陆海军左右安慰了一天,夕夏那火才稍稍平复些许。 庄孝对谭玉华这号人物不甚了解,回头就问这何许人也,竟然敢对夕夏做这么过分的事儿。陆海军那原原本本说了,庄孝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我说你们,你们是不是都傻了?这种人是早就不知道什么叫亲情。现在认这个女儿,那是因为有好处捞。要什么都没有,能这样儿?” 陆海军看了庄孝眼,他能不知道?可这毕竟是夕夏自己的家事儿,该怎么处理也是她决定,旁人能说什么呀?依他看来,谭玉华今天这事儿不一定是坏事儿,正好让夕夏看看她妈是什么样的本质。他也知道夕夏心知肚明,只是狠不下心不理而已,跟她对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一个样儿。 他是看得清楚,也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她能让你说半句吗?她用得着别人对她的事儿指手画脚吗? 说那边谭玉华扛着床单回去时候戴珊珊还睡觉呢,大中午了都。谭玉华自己先看了看,衣服都是好衣服,都不是她能穿的,她本身不矮,可上了年纪,身体现在已经缩水了,夕夏那些衣服对她来说太长。转眼又看着还有不少首饰,挑挑拣拣拿了两对玉收起来,这才把戴珊珊摇醒。戴珊珊那睡得正香,被她妈这么一闹醒,能高兴?翻身一枕头砸下去吼: “妈,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睡了啊?” “女儿啊别气别气,看妈妈给你拿什么回来了?”谭玉华捡起枕头赔笑着说。 戴珊珊这时候想起昨晚上托她妈的事儿了,眼睛立马一亮,“车钥匙?” 谭玉华顿了下,摇头,“不是……看这边,怎么样,够你穿的了吧,还有这些,瞧见没有?这些首饰都是真货,随便一样儿都是六位数,怎么样,妈妈好吧?” 戴珊珊看过去,一堆衣服乱七八糟揉在一张单子里,摆在地上,顿时脸子一拉,“妈,你给我弄这些地摊货有什么用?我那些朋友都是名门,你让我穿这些出去,我丢得起那个脸嘛?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啊,你还想不想我钓上有钱人?” 谭玉华叹气,捡了件衣服凑近给戴珊珊看,“你仔细看看,这是地摊货儿?这都是你大姐的,你大姐能穿地摊货?你仔细瞅瞅呢。” “你拿大姐的衣服干什么?我至于捡别人不要的嘛,妈你存心埋汰我呢。”戴珊珊一脸的不乐意,不过一看衣服那牌子,眼前一片雪亮,古琦最新款!左右看了看,真是古琦,这款她就在杂志上看到过,现在国内是没有现货的,也就是说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款。 “我试试,大姐比我高不了多少,但是我比她还瘦些,我穿着肯定比她好看。”戴珊珊前面喷那句刚落,这就立马开始着手试衣服了。 谭玉华把地上的衣服都扔床上,一件件的摊开,边说,“虽然是你姐的,可都是没穿的,你看呢,这牌子还在,都是新的呢,女儿啊,你不委屈。” 戴珊珊穿着左右看看,怎么看怎么美,剩下全都试了,“我大姐也真是大手笔了,竟然这么舍得花钱,也好,这都是我的了。妈妈,你真好,谢谢你。” 戴珊珊美滋滋的说,谭玉华也挺高兴,那边首饰也堆了出来,“还有这些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条项链嘛,这条,看看?怎么样?这些可都是真货呢。” 戴珊珊那真是挖到金矿了,笑得都合不拢嘴来,有这些行头在,要不要车都无所谓。晚上就特意打扮了一身,穿金戴银的出去了。 霓虹灯闪烁,烟酒味呛满了整个空间,舞池里的青年男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的扭动着身躯,昏暗的大厅各个角落都弥漫着一股催人堕落的味道。暧昧,奢糜,**,已经是这样场合的代名词。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抛开黑暗的内心,享受天堂的快乐,更让迷恋这种放肆的快感的年轻男女们越发放浪形骸。 如同淬了毒的烟一样,沾上了,接不掉。 戴珊珊喜欢这样的地方,她本就是在美国长大,白窟那边各种各样的低靡生活她见得多了。陆海军带她上岛前,她人就在红街。红街是干什么的地儿?很简单,男人们放肆寻乐子的地儿。 对灯红酒绿的生活,戴珊珊熟悉得很,也喜欢得很,她觉得这样的地方才是属于她的,她就是为夜而生的。 今天的戴珊珊扎眼极了,在这夜色朦胧的环境下,她那一身更显得扎眼。从二环到脚链,能挂东西的地儿全都被高档的首饰修饰着,碎钻反射着微暗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她在舞池中疯狂的摇摆着身体,尽情的放肆。 不远处的一堆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那叫高希金的男人目光闪了闪,对身边人说了几句,旁边女人哈哈大笑起来:“不像贵族,倒像爆发户,臭显摆来的。” 一群人都笑起来,有人推推高希金,高希金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来。爆发户也没什么,只要真有。瞧那一身,先前他是以为这女人就靠一张嘴巴在混,没什么真料。现在看,之前应该是在试探大家的,还好他没表现得多不尽人意。 很快,叫高希金的男人滑进舞池,有目的性的接近。两躯火热的身体随着高亢的音乐越贴越近,暧昧气氛一触即发。戴珊珊不介意亲密,也没有认为这有什么该不该,她能和任何一个舞池里的男人挑逗亲热,高希金这种本就小有意思的,她当然不拒绝。 戴珊珊的大胆令高希金愣了,心里暗暗惊讶,这女人还真敢,看她平时的开放,知道是个极放得开的女人,可没想到这么敢。 高希金和戴珊珊两人目标一致,相互都注意着对方,加上跨过了相识到熟悉的地步,两人发展就快了。高希金为了表达对戴珊珊的爱,买了辆全新奔驰SLK级敞篷跑车给她,这算是圆了戴珊珊的豪车梦了,虽然这款比较男性化比较运动,不过相对没有,这是很满意了。 因为收了这车,所以开始谈婚论嫁了,戴珊珊中间带着她妈跟高希金见过一面。但是对方没来父母,高希金说的是父母在国外出差,这么短时间内赶不回来,对此高希金表示很歉意,不过在吃饭时候,高希金特意打了越洋电话,让父母给戴珊珊母女俩通了话。 戴珊珊回家就问她妈,说这男的怎么样,谭玉华那是一脸的兴奋,因为一见面就人高希金就送了她一份大礼。吃饭时候也多照顾她,别的不说,至少把她放眼里了吧,不像陆海军,什么时候把她当过长辈啊?也从来没给过好脸子,这一对比谁好谁差,能不知道?陆海军别说送礼了,娶了她大女儿这么久以来,好脸子都没给过一次,还送礼? 回家路上就一直不停的说,这小高人多好,有钱,人脾气还好,难得是人个儿头也够,脸是比不上大女儿家那个,但是心眼儿好啊,主要是对她不错。谭玉华心里,这点儿比什么都好了。闺女嫁这样儿的人,她也能巴着过上好日子了。 两人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一个月,蜜月还没完呢,就被打回原形了。 戴珊珊和高希金在巴厘岛度假,才过去三天,那晚上戴珊珊就打电话让她妈给打钱过去,她要回京都。这边谭玉华给愣了,想着是不是两人吵架了啊,姗姗那脾气确实不大好,想着是不是自己该给女婿打个电话去说说。结果戴珊珊开口就说离婚,谭玉华无语了,这才结婚几天啊,离? 电话里说不好,谭玉华让人回来解决。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办家家酒了,说结就结,说离就离,能是那么容易子的嘛?再说了,她这豪宅才住几天啊?昨天才搬进来,屋子都还没走完呢,她能出去? 结果那边戴珊珊和高希金两人还没回来,谭玉华就被赶了出来。说是租期到了,所有的东西全给扔了出去。谭玉华那个气啊,戴珊珊人在飞机上,电话也打不通,这给气得没办法,只能给儿子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那边黎子接到电话,一听是谭玉华,赶紧把电话扔给盛夏,她在一边儿看着。挂了电话后黎子冷着脸子看他,盛夏张张嘴,黎子先发制人: “你要是把她给我接回来,我现在就带着儿子走!” 盛夏顿了下,没说话,黎子过了会儿又说,“前天你妈走的时候多嚣张,不是说老死也不跟我们来往了吗?女儿嫁了有钱人生怕我们沾她的,走的时候那么硬气,现在又让人去接她,什么意思?是不是越老越不要脸啊?” “黎子--”盛夏脸色有点黑,做好自己的就行了,何必去说别人?怎么说那也是他妈,他妈做得再不对,不愿意看不看就是,你怎么说都是小辈,这么说长辈,你就对了?他妈的行为,他也看不过意,他闭着眼睛不看就是。 戴珊珊结婚,谭玉华瞒得那个紧啊,因为小女婿家有啊,看黎子这样儿的,到时候要知道姗姗嫁了好人家,指不定得想捞多少便宜呢。两天前搬家,盛夏还以为是黎子跟他妈杠上了,他妈是给气走的,跟黎子闹了好大一通,事儿后才知道,原来是住豪宅去了。盛夏那心给伤得,老太太当时就看着人两口子为她大吵大闹,她一边儿高兴着呢,屁都没嘣一个,拧着大包小袋的走了。 盛夏是经过那事儿后,他妈的事他都不想管了,他想尽孝,可再这么下去,那就是愚孝。他也算知道陆海军为什么不让他姐管他妈的事儿,原来就是他还没明白过来。他妈眼里,亲生的就是姗姗一个,他和他姐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谭玉华那边等半天没等到人过去接,只能拧着东西大包小袋的打车回来。在小区门口又往死里打电话,没钱付车费。盛夏还是下去了,老太太把东西搬下来,便骂着盛夏没良心边使唤人把东西给她搬上去。 盛夏看他妈这样儿,是又要住回来了,心里叹气,这才清静不到两天,今天黎子那脸色才稍微好点儿,这又回来了。豪宅不住了?回来干什么呀? “我去厂子里,晚上我加班,你自己想办法吧。”盛夏说完骑着电车走了。要他给把东西拿上去,黎子看了不找他闹才怪。 戴珊珊那边回来了,老太太那火气也上头了,小女儿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说过一句重话,这回是气大了,逮着戴珊珊就耳光就下去了。 高希金是富家子,家财万贯这是事实。可不对的是戴珊珊嫁的这男人不是高希金,那真正的高家公子高希金现如今还在国外求学,而这人真名叫罗英中,别说富二代了,纯粹就是小流氓一个,专门骗女人骗婚的。 戴珊珊结交的朋友里是有富家女的,可圈子一大了,难免鱼龙混杂,加上戴珊珊这人张扬,生怕人不知道她是谁谁一样,也干怪人团伙不盯上她。中间她见的那些人全都是罗英中给花钱雇来的,豪宅根本就不存在,连平时穿着都是租的,说白了就是一一穷二百的混混,戴珊珊想着,反正也没骗走她什么,至少送她那部车是写她的名字。就当她瞎了眼,离婚就是,车还属于她。 结果回来才知道,车子是她的,可那车是贷款买的,所有家当就那车了。 这两人是被互相骗了,其实谁也怨不着谁,姓罗的那人本来就是靠骗为生的,你有不盯着你盯谁啊?好歹也白得了个老婆不是。 事儿已经揭穿了,他也没想要解释了,反正婚已经结了,他不答应离,戴珊珊能怎么办?回去时没地儿去,只能往盛夏那边挤。进了门罗英中说: “不是别墅嘛?怎么是这么小的房子?” 戴珊珊当即脱了高跟鞋往他身上摔,“你还有脸说?臭不要脸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滚,别在我眼前晃。” 戴珊珊本就不是内敛的型儿,心里不高兴了连她妈都骂的,罗英中还能幸免于难?最先戴珊珊发火他还哄着劝着,不过到现在他关了耳朵当没听到,她要骂就骂呗,他又少不了什么。这气还得忍着,投资在她身上的钱还没拿回来呢。 不过罗英中也算是看透了,去巴厘岛时他身上借的钱就所剩无几,预订的酒店钱不够,他拿戴珊珊的卡刷,一刷下去就透支。要真像她说得那么牛气,那点儿钱都没有?这男人本来是想着掰了算了,可想想,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再怎么都得把投资在她身上的钱给拿回来。 不然也太亏了,租那套别墅三天就上千块,还有衣服首饰,加上打点人的钱,还有跟银行借钱买车的钱,怎么都得捞回来。这次算他看走眼了,赚不了总得捞个本儿回来吧。 黎子带着魏江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小区里每天下午这个时候家里有孩子的都会出来溜溜新鲜空气,这时间也不热。带孩子的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都出去上班去了,像她这么年轻的在家专带孩子的确实挺少。要么是保姆,帮别人带的。 黎子这还不知道家里头又热闹了,领着孩子开门进屋,一开门傻了,一大男人就站在客厅,正好回头看她,还以为进错门了。可进错门了吧钥匙怎么打得开? “你谁啊你,怎么在我家站着?赶紧出去,不然我报警了。”黎子声色俱厉的说,毕竟是大男人,多少还是心虚,要是偷儿,她这给撞破难免不会杀人灭口。 罗英中看着门口的人,上下打量了下,这女人就是戴珊珊那大姐了吧,长得是不错,比戴珊珊那脸好看多了。赶紧笑着,这还没开口,戴珊珊从屋里出来,正拿着串红提吃,“嫂子,你回来了啊,快进来啊,站门口干什么?” 黎子一看戴珊珊,眼前一黑,这小蹄子不是嫁人了嘛?还回来干什么?这还没完呢,那边老太太也出来了,黎子那气得差点就没站稳,什么玩意儿都是? “妈妈……”魏江有些怕生,往黎子身边挨近了些,黎子摸摸儿子的头,抬眼过去,看那男的也在,气焰降了些。还好,应该不是回来住的,都结婚了还想挤在他们家,他们那脸皮还不至于那么厚吧。 “有事?” 黎子拉着儿子进屋,冷冷的说,想来凑饭吃?抱歉了,冰箱里没东西,要吃?行,自个儿买菜煮去。坐沙发上给儿子脱鞋,又抬眼扫了眼戴珊珊,心里火冒,那红提是盛夏专门给她买的,她说太贵了自己舍不得吃,竟然被这小蹄子给吃了。想出口,又忍住。她现在还是少说话,这是盛夏家里的事儿,她是有说话的权利,可她一开口,难免显得她气量小,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让盛夏记个错儿。 她忍着,就看盛夏自己回来怎么说。 黎子就坐着,这时间已经是吃饭的点儿了,她也不动。又不是爷,别指望她来伺候。魏江绷着一张脸望着他妈,他饿。孩子饿得快,刚才又在楼下跟那些孩子疯了那么久,以往回来就有东西吃,可今天他妈不给。 “妈妈给你牛奶喝好不好?”黎子摸了摸儿子的头,这个点儿孩子肯定饿了。 魏江点头,这小子确实听话,合计是遗传了他爸爸的。盛夏小时候也很听话,就因为懂事,才给夕夏省了不少事儿。黎子自己给孩子冲了牛奶,然后开电视看。 谭玉华那忍了好久,早就饿了,看黎子那压根儿没有要去厨房的意思,出口说,“小黎啊,你看看这时间,还不煮饭啊?我们不吃,盛夏回来也得吃啊。” 黎子眼都没抬,盯着电视,一手抱着儿子慢搭斯里的说,“他回来再煮呗。” 黎子是想着,她都做这份儿上了,是个人都看得出她不待见吧。要脸的就赶紧走,别站这儿碍事儿。都几十岁的人了,这么处着有意思嘛? 戴珊珊那也不说话,她这嫂子是得理不饶人的型儿,嫂子的厉害她早就知道,要在这住,这点儿都不能忍着?在外面站了站,进了房间,她就不信她嫂子今天不煮饭,她哥回来总得吃吧,魏江臭小子总得吃吧,等着呗,急什么呀? 黎子听见戴珊珊关门的声音,一愣,那女人是不是真把这儿当她家了?谁让她进房间的?简直火大。 那姓罗的见黎子那脸,就知道戴珊珊在这家是什么地位了,得,反正他不管,不在她身上把钱弄回来,他是不会走的,赖定了。别的不说,赖着戴珊珊这女人,总有睡的地儿,总有碗饭吃吧。一直站着,看戴珊珊进屋了,他也跟着进去。 这客厅里就剩老太太和黎子母子俩了,黎子那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俩还真是绝了,看不到她多不待见吗?竟然有这么极品的人。 一直挨着,到晚上八点来钟了,黎子火了,她也饿啊,抬眼看着坐一边的老太太,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你是不是以打扰别人家安宁为乐啊?不是住了豪宅嘛,住得起豪宅的人饭都吃不起吗还来我家蹭饭吃?” 老太太表情那个理所当然,“谁说我们要走了?我今天已经搬回来了,你妹妹和妹夫也在这儿挤两天儿,等找到地方后才搬出。” 黎子两眼一瞪,大吼,“什么?” 当即站起身,抓着沙发上靠背的抱枕往地上一摔,“TMD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走,都给我走,赶紧走。我这也是一家人,你们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我们活了?真TM是上辈子欠的,靠--” 老太太本来很淡定的,可听黎子甩脏话就不乐意了,黎子这儿媳妇她本来就不满意,竟然还敢这么对她?什么意思?有没有把她当婆婆看,有没有把她当长辈,当一家之主看?她住儿子这那是天经地义的,说出去谁不说是这个理儿? “小黎你注意点你态度,我怎么说也是你婆婆,我住我儿子家怎么了?你儿子在身边看着呢,你现在怎么对我,小心你儿子以后怎么对你。”老太太横了脸轻飘飘的说着话,压根儿就还没把黎子那火看眼里呢,当家的是她儿子她怕啥? “我儿子怎么对我那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瞎操心,滚,带着你不三不四的女儿女婿给我滚,简直过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说谁不要脸呢--小娼妇你别太得意,到时候我一句话就能把你撵出去,谁不要脸?谁不要?个小娼妇有娘生没娘养的骚蹄子,我是你婆婆,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住这里怎么了,我住我儿子的跟你个娼妇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有意见?”老太太那没等黎子落口,这就接话了,骂得那个恨,那个顺。合计是早在心里打上千万遍腹稿了,这时候吐出来那叫一个畅快。 这给黎子脸都气绿了,等着脸说不出话来。老太太也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她就没听过婆婆被儿媳妇制住了的,不给点颜色,还真以为她就是弱的。 盛夏这时候才下班回来,今天加了两小时的班,回来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边换了鞋边往里面走,取了身上的斜肩包扔在沙发上,魏江朝他跑过去: “爸爸……” 盛夏抱着儿子看他妈和他老婆,还没问情况眉心就已经隐隐痛了。就知道这日子消停不了,冷着脸说,“别闹了行不行?孩子都看着呢,你们这是要拆房子还是干什么?我在走廊就听到了,不嫌丢人吗?” 黎子那气儿正没处可发呢,侧身对着盛夏就喷,“这老东西说要搬回来住?她一个人就算了,那不三不四的女儿还要回来,这不算男人也跟着回来。魏盛夏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是要我和儿子还是要这老东西。你现在就给我说!” 盛夏皱皱眉,什么老东西?那是他妈,昨天她才保证过不跟他家人过不去,今天又…盛夏责备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呢,那边老太太竟然就上手了。 “个不要脸的娼妇,今天我就当着儿子的面好好教训你,谁是老东西?不要脸的娼妇我打死你……” 老太太边骂边和黎子厮打起来,黎子是不服气,可跟老人动手她是从来没有过的,连让了几下,老太太不依不饶,一把抓住黎子的头发往后一扯,一大把头发给拽了下来。黎子这也不让了,转身也抓扯着老太太的头发,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这个家她是没法儿再呆下去了,索性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去。 “魏盛夏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就看着这老东西这么打你老婆?离婚,老娘不过了,不过了--”黎子边大声喊着边扯下一大把头发,在盛夏冲过来时推翻了老太太,站一边儿大口喘着气,个老不死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过分。 这日子不过了,哪天不受气?又不是难民收留所,任它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转头对着盛夏吼,“你今天要是留下他们,我们就离婚,各过各的!” “你……你别生气了…”盛夏放下儿子冲过来是要拉开她们的,可他妈却倒地了,这又准备去拉他妈来着,黎子就说那话,盛夏就那么停住。 这让他怎么说?他妈是过分,但是要他把人赶出去,他还是做不到,他能怎么赶?老太太那人你跟她说是不可能的,总不能真拿着拖把把人往外赶吧。 黎子是真不想逼盛夏,可这事儿她不逼他,就是这群人来逼她。一屋子,还有个陌生男人,这叫她怎么过?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个自己的房间,等儿子长大了难道还跟他们挤一屋睡?依她看,他妈就不是个人! 戴珊珊和罗英中还不是完全麻木,至少外面闹成这样两人都出来了。盛夏那还没想好怎么劝黎子了,转眼就看两人突突的站在一边。盛夏那目光一沉,什么意思啊?不是都结婚了吗?不是住豪宅去了吗?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连婚礼没说一声儿的,这么遮着掩着的,还以为当真多了不起了。可眼下什么意思?住他家? 盛夏也真有些来火了,伸手指着戴珊珊,又放下,回头看儿子说: “魏江,进屋去。” 魏江小子缩了缩脑袋,转身跑进了房间。盛夏不看戴珊珊和那男的,直接看着他妈,脸子黑得不像话,“妈,你觉得这样好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困扰?你要跟我们住,这是无可厚非的,我也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你。但是现在他们又是什么意思?暂且不说姗姗跟我没关系,妈,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要住我们这里?妈,您是不是认为我就养你们母女俩一辈子?这还不算,还养姗姗一家人一辈子?妈,这是谁的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给摔了一下,心里火烧得旺旺的,没人拉她,自己爬起来,指着盛夏鼻子说:“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十月怀胎生了你,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现在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姗姗怎么跟你没关系了?她是你妹妹,你说跟她没关系,你是不是想说跟我也没关系?盛夏,你别跟你那坏心眼儿的老婆一样没良心!” “我没良心?妈,我要真没没良心还能允许你在这站着?”黎子那个火大。 说完闭了嘴,得,她不说,盛夏不是说她过分了嘛,行,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办。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把他们留下,她就一拍两散不过了,谁离了谁不行啊? 盛夏真是没办法了,这让他怎么办啊?直接看着老太太: “妈,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回来我没有意义,可姗姗和那位先生,来我家里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 “什么怎么样?姗姗好歹也是你亲妹妹,他们说要在这住下去了?找到地方就搬出去,你当哥哥的,是不是要把人往外赶?这个家里,我是你妈,难道这点小事儿我都做不了主?”老太太甩脸子说。 “住不下,妈,你让姗姗他们走吧,我这里你是看到的,他们留下来怎么住?”盛夏迂回的说,黎子那脸色他是看见的,他要是真把人留下了,黎子铁定不依。撇开黎子不说,他也不乐意自己的地方被别人占了啊,都成什么了?这次要是依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这房子就要易主了。 老太太嘴一歪,“哪里住不下?这夏天随便也能凑合着住,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妹妹和妹夫这都没地方去了,你当哥哥的难道这都不帮衬着?” 黎子忍无可忍,开口说,“不是有豪宅嘛?怎么,一夜之间就飞了?” 老太太啐了声,指着黎子说,“我就说你这女人心毒,好歹姗姗也是你妹妹,这么说她你心你是不是得意得很?得意个什么劲儿啊,你以为你了不起了,这房子还不是我大闺女给的。心毒的女人,魏江有你这样的妈,长大能出息到哪去?” 黎子也不急,反正现在盛夏上火了,她倒是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妈,你都说了,我们也是靠大姐接济的,你一口一个大闺女怎么怎么了不得的,你怎么不跟大姐开口?怎么不领着你这宝贝小女儿去大姐那住?” 这话给老太太堵得哑口无言,要是夕夏一个人在,看她能不去?可问题是陆海军一直都在,别人她还敢闹上一闹,可陆海军,她是真的不敢。在陆海军面前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哪还敢闹上门? 哽了下张口说:“我有儿子为什么要去女儿那?你们不怕人笑话可以不要脸,我要这张老脸啊。养儿子干什么的?不养老,还不如生下来时就一手掐死算了。” 黎子冷笑着不说话,看着盛夏,看他怎么办。他妈这话可是他亲耳听见的,要是她转述给他听,指不定还认为她在里头挑事儿呢。 那两个从出现到现在是一句话没说,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说的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事儿。在那边站着,一屋子人就这么僵着。 最后能怎么着?盛夏也不是小孩儿了,总不能把人给推出去吧。忍忍吧,总不至于住太久,他这里的条件也是看到的,根本就住不下。那男的都结婚了,落脚的地方总有吧,应该也就是挤个几天就会搬出去。 所以这结果就是这么地了,赶不了这是肯定的,就这么着呗。 两个房间,盛夏三人的主卧,另外一间怎么分配他们就管不了。一晚上黎子都气得不行,都是些什么人啊,她是很想抱着儿子走的,可一想,她要走了不就是给人腾地儿了,凭什么? 那边房间本该是那姓罗的男人睡客厅的,可那人脸皮厚啊,愣是挤上床睡去了。他也不介意丈母娘在啊,老太太是不介意来着,反正这床也挤得下,床怎么也比沙发强吧。可没多久,老太太就灰溜溜的去客厅睡了。人两口子在干那事儿呢,她是长辈,脸皮再厚也不能在旁边看现场是吧。 就这头一晚,这局势就定了下来。老太太是留了下来,可她的结果是睡沙发。让小女儿滚出来让她睡床那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也看明白了,结婚前罗英中那男人纯粹就是个假象,现在那人才是真格的,对她是比陆海军还不如。 陆海军至少偶尔会看在夕夏的面子上给她个好口气,这男人,一天就知道做吃等死,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谁都不搭理,跟他毫无关系似地。老太太现在给黎子带孩子,那是没理由再推了的,谁让她这带了三张嘴巴来吃饭呢? 本来这风波算是平了的,可哪知道事儿还没完呢。 黎子这天下班回去后,打开自己房门,她床上直挺挺的两人摆着,黎子那给气得不小,也不管是谁了,包往地上一扔,走进去就把人从床上往地上拖,简直气炸了肺。 人给拖醒了,后头老太太拉架呢,黎子回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后面站着的是戴珊珊。黎子转头看地上的老头儿和老太,脸色气得发青,指着地上人大吼: “这都是哪来的乞丐疯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弄疯我不甘心是不是?” 黎子吼完抓着地上的包给盛夏打电话,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简直要气疯了。她这是收容所啊还是看守院?都是些什么玩意-- 黎子冲出去打电话,老太太这才去扶地上的老头儿老太,“没事吧亲家,快起来快去,我那儿媳妇啊,就是没家教,没大没小的,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那小老头儿和小老太还懵着呢,他们是从山里出来,站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早累趴下了。所以黎子把人往地上拽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梦游呢,这懵里懵懂的就给摔在了地上,两个爬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亲家娘,这出啥事儿了,我和老头子咋都在地上了?”老太糊里糊涂的问。 “没事儿没事儿,没摔着吧,快起来……” 老太太把人拉起来,看时间黎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她是准备过一会儿就进来叫人的。再怎么说,姗姗和罗家男人没离婚,这两老就还是亲戚,当然得给好脸子。是准备让两人去戴珊珊那屋睡的,可女儿不肯啊,一看着老两口儿那穿着,没撵人都算好的了。 老两口儿是以为这房子是他们儿子罗英中的,前几天电话里不是说了嘛,说娶的媳妇家里有的是,住的那可是别墅,所以把他们二位接过来。这站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过来时儿子婚礼已经结束了。找来找去找到这里,这房子虽然跟他们在电视里瞧见的别墅一样,不过比他们在山坳子里那泥巴砌的屋已经好太多了。 总的来说觉得不错,娶个媳妇还有房,多划算呐。就想着这日后也不用回那深山坳子累死累活了,就在这大都市里享清福,他儿子原话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盛夏那边听见黎子那话也傻了一把,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儿?谁家两老的来了?听黎子那声音就知道她情绪控制不住,盛夏二话没说,跟先下班了。 这下一屋子人热闹了,盛夏回来后脸色暗沉得不行,这意思是要把他这个主人赶出去是吧?这屋子堆得下这么多人?难道就不知道体谅别人的难处吗? “什么意思?”盛夏看向他妈,是不是太过分了,就不该妥协。 老太太也不大好说,她哪里知道两老的今天会来,罗英中也没提前说一声儿,冷不丁地的就领着人进门了,她能怎么办啊?毕竟还是亲家,她能说什么? “妈这意思是,也是要在这挤下去?”盛夏压着火问。 “怎么说也是亲戚,大老远的来了,我们也不能让人这么出去是不是?白天你们都去上班了,也没什么相处机会,也没多大个不方便,你说是吧?”老太太拿捏着话说,那意思还真是要把人留家里住了。 盛夏火压在胸口,“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住哪里?” 老太太那想得好啊,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吧,你们当小辈的是不是该把房间床让给长辈睡?就该这么个理儿,“他们年纪也这么大了,不是有两间房嘛,姗姗和小罗一间,你们那间就让出来几天……” “你想得倒美,你怎么不让他们让?这房子是谁的你搞搞清楚!”黎子站出来吼了句,嗓门之大足以见得她那火气。 老太太这也火了,毕竟有外人看着,她一个当婆婆的还被媳妇给吼了,她那老脸往哪摆去?当即也吼回去,“这房子谁的,这房子是我大闺女给我的。我没让你们出去算好的,这家谁是当家的?当家的是我!” 黎子那脸都给气得通红,胸口那口气就喘匀过,一直不上不下的哽着。 “不要脸的都还集到一家去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大姐和盛夏的亲妈。”转头看向盛夏说,“你今天这事儿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们就散了吧,多说无用!” 黎子不这么威胁盛夏今天也不可能在让步了,让罗英中进来这已经打破了底线,还附带他全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要他们来养活那一家子毫不相干的人。也太荒唐了吧,真是可笑之极! “儿子,这种小娼妇就该赶出去,存心挑拨离间的,赶出去妈给你重新找个好的。”老太太那还嫌闹不够,在黎子那话后立马又接了句。 看来还真不是亲妈,有见过亲妈劝儿子离婚的吗?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货。 “你够了!”盛夏彻底火了,“你还是不是我妈?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太过分了?这房子是我姐给谁的你心里清楚,我让姗姗他们俩进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们养着他二位老人?妈你非要逼得我们让你众叛亲离吗?” 老太太不说话了,一再紧逼,那还不是因为盛夏软弱?她能吃得定,像夕夏她就不敢,她能领着人去夕夏那边?她又没本事,只有逼儿子,不逼儿子逼谁去? 那边缩在一堆的老两口儿这时候说话了,操着一口杂腔杂调儿的普通话说,“我们睡这地上也行,这天儿热,睡地上也凉快。” 老太太这时候赶紧说话,“对啊,这客厅不是宽敞嘛,再睡十个人也够啊。” “什么时候走?”盛夏转身看向老两口儿,语气很不善。盛夏本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实在是气得没办法了,理智都给火气快烧没了。 黎子一听盛夏那话,转身进屋去收拾东西。个没用的东西,她当初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呀?这点事儿都处理不了,没用的东西,窝囊废! 外头老两口儿说,“我们家里的地都给人做了,都交代好了的,我们不走了。就住这里,儿媳妇生了孩子我们还能帮着带孩子。”小老太说着,也不知道是还没明白这情况还是真没在状况,就是看不到人家家里头已经为他们乱得不行了。 当事人一个都不开口,戴珊珊跟罗英中都处着不动,事儿都老太太在说呢,何必他们出口?戴珊珊也是看不上这两公婆的,瞧一身穷酸,她当初怎么就相信罗英中这混蛋是富家子呢?托里邋遢,完全没个人样儿,真是瞎了眼了! 盛夏那一听,气得眼里火花直冒,老太太也有些发傻,不走了?天呐,可不带这样儿的,不走了黎子那女人能依?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吧。 里头黎子那话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简单收了几件衣服,把魏江的白天喝的奶粉装了,出门拉着儿子就走。盛夏赶紧上前去拦: “别走啊,你别生气了,为了他们值得吗?我也不想他们住家里,可现在你看还有什么办法呢?”盛夏难得这时候还能好脾气的这么劝黎子。 黎子那火气早上头了,伸手甩开盛夏的手,指着他鼻子大声骂:“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简直没有比你更窝囊的男人了,你他妈是男人就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赶出去,一个也别出现在我眼前!” 盛夏为难,“怎么赶?”话他也说了,住不下,让出去,可他们就是不走啊。 “拿棍子打,抄刀子砍啊--你带种的就给我把人赶出去,要么就是我和儿子俩走!你自己选吧。”黎子心头来火,对着盛夏就喷过去。 “黎子--”盛夏拉她的手,“别说气话了,别走好不好?你走了要去哪?外面又没有地方可去,别生气了。” “他妈的真不是个男人,魏盛夏,老娘算看白你了!”黎子甩开盛夏的手拉着儿子转身就走,什么玩意儿,没用的东西! 后头老太太那个高兴,早就该走的,她觉得这屋里最该走的就是黎子。算起来黎子才是外人,就是儿子不让,要是她的话,早就把人撵出去了。 这下好了,住得下了,老太太那完全没当一回事儿,把人家家庭拆散她是完全没有任何愧疚,这已经招呼着人东西往那屋搬了。这老太那就是典型的胳膊肘儿往外撇的人,她自己是被女儿挤外头沙发睡了,现在还把儿子脱下水,把房间让给外人。也算极品了,做到这份儿上也没想过是不是该让小女儿把房间让出来。 黎子是狠了心走的,盛夏追出去人已经上车走了。 黎子还能去哪儿,这么大个京都城,她能去的只有夕夏那边。抱着儿子上门就哭做一团,前前后后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几小时。 夕夏听得瞠目结舌,她妈是什么德行她当然清楚,可黎子张口一个老婆子,闭口一个老不死的,她听着心里添堵啊。怎么说黎子也是晚辈,气归气,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口德? 不过想想,她真是想服气了,还真没遇到这么极品的人,黎子这脾气她是了解的,竟然把黎子都气走了,可见有多过分。回头来愣了下,问: “姗姗什么时候结婚了?”她怎么没接到一点儿消息? “前几天,别说你了,就我和盛夏都不知道这事儿,你妈一心想着住豪宅,收拾东西走的时候盛夏以为是我给她气受了,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骂,骂完了后才知道你妈为什么走。大姐,你看看你妈,什么人啊这是?存心不让人过安生日子,以前让她帮着带孩子,我白天也出去找点儿事做,她还死皮赖脸的跟我们要工资,也不想想我们养她不算,还养那个跟我们半点关系的女儿。给我们看下孩子怎么了?魏江那也是她孙子,带孩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还有脸要钱……” 黎子一开口又关不住了,实在是太气人,满腔满腔都是火,老太太那受的气,老两口、戴珊珊两口儿加上自己那没用的男人,肺都给气炸了。 话一听,就抱着夕夏哭她命苦,哭这辈子怎么得了。 夕夏不说话,一听这里头的关系,她就头疼,怎么会这样?也真是难为黎子了,换谁谁也受不了吧。 黎子带着魏江暂时在夕夏这边住,卡娜只能睡客厅,果儿晚上由夕夏带着。 陆海军前后也大概知道了些,没开口,晚上夕夏睡不着,翻身看着陆海军,想了想,说,“陆先生,你说我们是不是……” 陆海军动作比她还快,早就料到她又会心软,翻身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陆太太,你应该这是个无底洞,每次都出手帮,我们帮他们的事儿还不够多吗?这再帮,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要真对他们好,就不该什么都顺着,别让他们一遇到事儿了就来找你,你是圣母吗?我们自己的事儿弄好就成了。” 夕夏缓下眼睑,顿了下再说,“可盛夏那边已经水深火热了,黎子来我们这边是暂时避开了,可就剩盛夏一个人。他从小话就不多,也常被人欺负,我怕他被那些人……” “行了,别担心了。”陆海军说,“盛夏又不是孩子,他早该承担一些事情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盛夏没有你这个姐姐,那他该怎么办?他是男人,家庭孩子都有了,他的责任他自己还不能承担吗?我也是男人我了解,男人跟女人一样,也会被宠坏的,懂吗,陆太太?” 夕夏不说话,还在犹豫,她就是担心啊,盛夏就没自己处理过什么事,说是不再管他的事儿,可还是做不到,毕竟那是她的亲弟弟啊。 陆海军叹气,“盛夏到现在是不是没跟你说这事儿?他还没开口,就说明他现在还撑得住。你要帮忙,是不是也得等他需要的时候再出手?” 夕夏沉默了会儿,这才点头。陆海军看她终于点头,心里这才踏实了些。摸了下她的头,低声说,“睡吧,别多想了。” 这事儿还没停息呢,第二天老太太就找上门了。看到黎子在夕夏这儿也没什么意外,早就知道,黎子除了大闺女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老太太上门,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卡娜见着老太太脸子就拉了下去,这人这么不要脸啊,还敢上门来?小脸子拉得难看得很,夕夏心里好笑,她都已经平复了,卡娜这丫头还耿耿于怀呢,合计是把家里被‘盗’的责任往她身上揽了。 让卡娜带着魏江和果儿下楼去玩儿,别让孩子沾了这些俗气,卡娜不服气,她要不在家,夫人一准受欺负,不愿意走。夕夏喊了好几声,这丫头才出去。 老太太一坐下就说话了,要房子来的。说是盛夏这当弟弟的都有房子,她好歹也是亲妈,生了她,给了夕夏性命,要套房子不过分吧。姗姗说了,大闺女这有着呢,就算他们自己没有,婆家也有,一套房子而已,算个什么? 夕夏一听,脸子僵了一瞬,转身跟黎子说话,两人翻着杂志,在讨论着哪款的指甲油比较好,哪种涂上去透气儿,好像真没听见老太太说那话似地。 老太太先是没觉得人家不待见她,这还在絮叨着说话呢,说半天口干舌燥了这才反应过来,闺女那还一句话没给呢。当下停住,说,“青青啊,妈妈这说话呢,有没有听妈妈说话啊?” 夕夏顿了下,半天才抬眼起来看她,“哦,你说什么?” 黎子那心里头好笑,她还真忘了夕夏可是这方面的高手啊,当初大学那时候,多的不是男生追,她就用这招儿全身而退的。想想吧,她跟云夕夏还真不一样,以前就觉得她们俩没什么不同,都一样。可现在这么多年了,她也算活了个明白。 不说别的,就这对人处事,她完全不如云夕夏来得圆滑。云夕夏就是再愤怒,也还有理智,还能说几句在理的话,可她不行,她脾气一上来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也白搭。所以啊,她跟人家比,就是没人家那修为高。 “房子的事儿啊--”老太太脸一横,合计她说了这么久,还没听见呢。 “哦--”夕夏淡淡的应了句,又和黎子聊起孩子的事儿来,一说孩子,黎子还是有话讲的,两人半真半假的就那么聊起来了,老太太这回是连嘴都插不进来,索性起身往屋里,上了个卫生间后,瞄了眼外头说话的夕夏和黎子,闪身又进了夕夏那屋,没多大一会儿,神色自然的走出来。 夕夏和黎子还没准备搭理她,老太太自己也不好意思,站了站,就说,“行,我就知道,闺女大了就不听话了,跟你那弟弟一样没良心。得,妈妈我以后也不盼你了,本来就没指望你能有几个孝心,我现在算是看透你们几个白眼儿狼了。” 走到门口,站了下,以为夕夏会出声喊她回去的,毕竟夕夏一直对她都不错,她要什么也给,也不多说什么。可今天是真算错了,都开门了后头还没声音喊她。 “走了,以后也不必念着了,当我死了算了-”老太太在门口还故意喊了句。 又等了等,是真的没人喊她,又扯不下那个脸回去,忍了忍这才开了门走。 后面黎子往沙发上倒去,抬眼看夕夏说,“你妈这么容易就走了,你不怕她又顺了什么东西走?她刚可是进了你房间啊。” 夕夏笑笑说,“我还能有什么东西给她拿的?东西都给她洗劫完了,她想拿,那就只有床上那被子和橱子里几张毯子,合计她也看不上了吧。” 黎子坐起来,说,“我就说戴珊珊那小蹄子哪来那么多钱买限量款的衣服,原来都是你的。我还真当她交的那男人多强,你知道不,两个人你骗我我骗你,都以为对方是富家子,结了婚才知道,嘿,真是一报还一报,活该!” “行了,别尽说别人。你自己的事儿还撂着呢,你就想一直住我这儿不回去?”夕夏合上杂志,搁一边儿看着黎子问。 “我回哪去?那个家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盛夏要不把那些臭不要脸的人赶走,我就一直不回去。我就看他是要我还是要那不要脸的老东西!”黎子狠狠的说,这么说了是痛快了,可说出口时才想起那老东西也是夕夏她妈。 喜不喜欢是一会事儿,可容不容许说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基本上云夕夏这点和盛夏是一样的,谁都看得出他们也不待见那老太太,可不待见是一回事儿,没道理允许别人这么说的,怎么着都不痛快,这事儿换任何人身上都一样的。 黎子顿了顿,说,“我也不是就这么恨你妈,是你妈做那些事儿真让我忍无可忍,现在这事儿是碰我底线了所以才这样。大姐,你是不知道,平时这样的事儿多着呢,一准给你气死。在岛上时候她们不也在你那住了一段日子,是怎么样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反正你们那妈啊,我看着根本就没拿你们当亲生孩子看!她眼里亲生的就只有戴珊珊那小蹄子。” 夕夏顿了顿,眸色有些暗淡,黎子接着说,“所以啊,对她好,她记得嘛?她不记得,对她再好也是白搭,日后还不是照样说我们对她怎么苛刻了。” 夕夏忽然笑着看黎子,说,“你是不是过得特憋屈?走,姐姐带你做美容去,去‘可爱女人’,做个全身护理,洗脸,没准还能给将将火。” 黎子眼睛挑挑,“得,我可没福气过你这贵妇日子,消受不起。欸,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别老往别处想行不行?把我当你妈一样对待啊?” 夕夏已经站起身了,伸手拉她,说,“没有没有,走啦,去放松放松,难得出来,就别想那些事儿了,几烦人啊。” “真要去啊?”黎子站起来看着夕夏,不是说笑吧,她身上可没钱的。 “当然了,卡娜在,她能照顾两孩子的,所以不用担心。”夕夏笑着说,黎子也笑笑,说,“你还是那急性的样儿,想起一事儿来就得立马办了。我可先说了,我身上没带钱的,到时候钱得你开咯。” “是,一切都我包了,换衣服吧。”夕夏转身进了房间。 两人换了衣服出来,夕夏脸色有那些不大美丽,黎子看着她,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去了?” 夕夏摇头,“不,去啊。”过了好大会儿才说,“我戒指不见了。” 那戒指陆海军在这边买的,好大颗钻呢,因为陆海军那手指断了带不了,她那只也就放在了家里。刚也是去拿钱包,打开抽屉时,看里头东西翻乱了她才注意了下。钱包压在最里头,还在,可戒指不见了。 黎子愣了下,“就是那只大个头儿的?” 夕夏点点头,黎子那差点儿给口水呛着,伸手往夕夏头上拍了,“你怎么还不长心眼儿啊,有过前车之鉴还这么大意,好几百万呢,买套房子都够了,你是不是活该啊?赶紧打电话给那老东西啊,这可不是几毛钱能买的玩意。” 夕夏叹气,她哪知道她妈今天会来?又怎么知道竟然连抽屉都翻,上回事儿过了后就防着的,可没想到今天连抽屉都翻了。 “她都拿了还能还回来嘛?”夕夏脸色岔岔的说。 “他娘的--你找她要啊!不行,开车过去,戒指不要回来老娘咽不下口气。”黎子去抓夕夏的手,非得要她开车去家里要回来。夕夏不动,她要过去,老太太说没拿你能怎么办?还能报警不成?那毕竟也是亲妈,有必要真把事儿闹成这样?闹大了没脸的当然还是他们做儿女的,老的就一口咬死没拿,你就没办法。 黎子那真是服气了,指着夕夏,气得话都说不出,“你……你,云夕夏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那是几毛钱的玩意嘛?靠--气死老娘了,都他妈什么人呐?” 夕夏那不松口,黎子立马打电话过去。果然跟夕夏猜的一样,老太太那边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没拿,拿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拿。说是怎么去的就怎么走的,她身上口袋都没有,拿着东西揣哪啊?话还说得好,要不信过去搜呗。 这给黎子气得话都答不出一句了,挂了电话瞪着夕夏,指着电话说,“听到没有,这就是你那妈,你那亲妈,瞧瞧她干的都是什么好事儿!” 夕夏才发现时挺气人的,可当身边有个比她还气愤的人时,她就没那么气了,以前庄孝说过,愤怒也是会转移的,合计现在她信了。 “算了,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脸出现在我眼前了吧。”夕夏轻悠悠的说,这话让黎子听着来气,气得不行伸手狠狠拧了夕夏胳膊一把: “你们姐弟俩真是要把我气疯了!” 夕夏缩回胳膊,不停的揉揉,直呼,“很痛欸姐姐,你怎么不掐你自己啊-” “不痛我掐你干什么?” 黎子立马吼回去,夕夏笑起来,这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那种久不复存在的感情悄然间又回来了。黎子这气过了后似乎也发现了,转头看向她,夕夏眨着眼朝她笑,黎子忽然抓着夕夏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对你最好的人,还在身边。无论曾经有什么样的误会和过错,在这多年以后的今天,那些都将被记录在记忆里,也被记忆刻在时间上。不变的,还是彼此。一起走过那些年,以后,还会一起相伴。 那边老太太心里高兴了,戒指确实是她拿的,这玩意听说挺值钱,换个房子应该可以吧,回去就把东西给戴珊珊了。 戴珊珊觉得这东西不真,这可是钻戒啊,能那么容易就来这么大一颗?闪确实挺闪的,回头问她妈,“妈这是哪里买的,仿得还挺真的。” 老太太给了戴珊珊一眼儿,“这是你大姐的,什么仿的?就是真的,这东西值不少钱吧,我合计着还能换个房子。” “这要是真的,肯定能换啊……”戴珊珊戴上手,有些紧,不过戴上去顿时感觉人高贵了。晚上就出去显摆了,老太太赶紧喊住人,说记得把东西换了。 “知道了,让我戴两天先。” 这戒指盯着的人不少,家里头罗英中一看,那心就惦记上了,把那东西拿到手他就撒手走人。还筹划着怎么出手呢,没几天,戴珊珊就给人给绑了,绑匪就盯准了这种没长脑子的蠢猪,你那招摇过市不就是等着人来打劫嘛,还抗了个陆家少奶奶亲妹妹的身份,不是千金也是名媛了,就眼巴巴等着人来抢呢。 电话打回来罗英中接到,一听,什么玩意儿?电话一撩,老太太接着听。 老太太一听,魂儿都吓飞了,怎么就给人绑了呢?绑谁也不能绑姗姗呐,开口就是五百万,她这辈子五百万长啥样儿都没见过,在哪儿去找?转身就拖着罗英中哭,让他想办法,罗英中那话说得好,说戴珊珊本来就想离婚来着,正好,他这婚离,现在就离。 动作那叫一个快,半天功夫没到,事儿就办妥了,一家子人就跟风似地跑了。 老太太这才知道寒心,边骂着罗英中那个王八蛋没良心,有钱时候死皮赖脸的贴着,这有事儿发生跑得比兔子还快。老太太还能找谁?还能指望谁? 盛夏有几个钱她清楚得很,只能去找夕夏。黎子是在罗英中那一家子滚了后就回来了,她虽然也同情戴珊珊,可心里却在得意着。那小蹄子不是带着夕夏那戒指在外头招摇,能被人盯上?该,就是该,恶人天收拾,这话真太对了。 在老太太出门时候黎子冷冷说了句,“别去了,夕夏一家人不在,带着孩子出去旅游去了。找别人呗,那姓罗的一家人肯定还没走远,找他们去啊。” 老太太是两天都没睡好了,上火得嘴巴都起泡了。这时候听黎子那话心里来气,可小女儿的事儿她已经够担心了,哪里还吵得起来。出去旅游?谁信啊? 转身就出去,往天鹅美苑去。老太太也是这山穷水尽时候才想得起大女儿的好来,想着确实对大女儿有些愧疚,要是之前没做那些事儿,是不是这就容易开口些。儿子不理,媳妇更是个幸灾乐祸的,现在想想,还是闺女好。 可过去吧,人确实不在,就卡娜一个人。敲门时卡娜学聪明了,得要人出声儿,不出声儿不给开门。一听外头是老太太,得,转身进屋睡觉去了,让她等去。 老太太那急啊,眼看着没钱小女儿就命了,她能怎么办啊?就坐在门外边拍门边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比死了娘还惨。 她那鬼哭狼嚎的声儿是打扰了同一楼的人,对面的人开门出来大吼了一声,老太太那边翻身爬起来问她闺女去哪儿,问人知不知道。对面人实在不堪其扰,说不是回婆家去了嘛,至于闹成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女怎么老人了呢。 老太太一听回婆家?那就是陆家了,这拍拍屁股立马往陆家去。 陆海军和夕夏带着女儿回了陆家,说是陆太生日,是散生,没大办,就陆家人在一起吃个饭而已。毕竟也是婆婆,夕夏知道这是躲不了的,提早几天就准备好了礼物,带过去。 陆太现在知道小儿子现在本事了,火利岛啊,那事儿全京都人都津津乐道呢,她再怎么没见识,到现在也知道了。所以陆海军现在在陆家的地位那是不一般了,就连他大伯家那也是很看好他的。发家的时候没让陆家出一分力,而现在竟然有这样的本事,那是了不得的,陆家就算陆有容跟陆海军比起来,那也逊色多了。 就因为陆海军这一着,所以陆太这个生辰竟然连大伯家几个管事儿的都来了,这在往年,大伯家那是连话都没一句,可见有个了不起的儿子长了多少面子。 陆太心里高兴啊,可水涨船高,现在轮着她来嫌弃媳妇了,大儿媳妇现在都要看她脸色说话。大儿媳妇说完了,小儿媳妇来了,那当然也要发挥一下她婆婆的权利。所以从夕夏进门起,每一处得她高兴的,好也说不好更说。 别的嫌弃完了就轮着那出身了,小儿子现在本事了,就凭陆家的地位,就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你看看这媳妇娶得,什么都不是,有什么用啊?老大媳妇再不好,安家那名声响啊,现在一出去,人见了就问小儿子陆海军啥啥啥的,再一问成家了没有?老婆是什么出身? 得,这一说,她那脸往哪摆去?所以这是看夕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样儿儿子要喜欢,放外面养着就成了,娶回来干什么?掉份儿。 一顿饭吃得那叫个压抑,陆家长辈们都在,婆婆说两句,夕夏当然是听着就够了的,反正也不常回来,就听着呗,边喂女儿吃饭也多嘴。 老头子是多喜欢果儿这孩子的,小嘴儿甜啊,毕竟是大孙女儿,生得好看又招人喜欢,主要也是知道这小儿媳妇还是有几个本事的,能帮着儿子。 饭都快到尾声了陆有容这才来,这让老头子和陆太都有些诧异,大伯过来那是当家人嘛,兄弟间走走是应该的,可小辈们竟然也给这个面子。陆有容来,当然不是冲着这二婶儿生辰,他是商人,当然是有利益才来。 这不看着陆海军那公司做得大了嘛,想着要不他也出来一起干,就陆海军那食品公司现在的市场,就给他个代理权他做得不会比陆家差。年轻人都不服老的,陆有容确实能干,陆家后辈中,他就是个中翘楚,可在陆家呆着,那始终是被老头子管着,他就算做得再好,那功劳也是老头的,不是他。 所以陆海军的公司一在京都落地,他那目光就看了过去,现在陆海军的公司是越做越好,他这时候不加进去,怕到时候更没机会。 陆有容想得倒是挺好,以加盟的方式合作,有火利食品现在的市场打底,只要能把京都这个地区的代理权拿到,以他的本事,根本不愁做不大。 可这事儿吧,陆有容一说陆海军就委婉表示,京都这块儿,他还应付得过来,目前也没有要招盟友的打算,所以他表示很感谢大哥的支持,加盟的话可能不大行。不过如果以后有这打算,陆海军说头一个就找陆有容。 这话当然是客套话,陆有容那脸子不大好看。想着这一发达了,还真是连一家人都不认,火利食品世界各地的市场大了去了,就京都这么一块儿都不肯让?不过话又说回来,陆海军在陆家曾经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谁都知道的,陆家谁把他当人看过?现在人本事了,这又是回头找他,要换做是他,他也不鸟人啊。 陆有容开口时,老头子心里冷笑,真是人本事了谁都想分上一杯羹,他当老子的都没拿到几个好,你这堂家兄弟凭什么要得这么大一个便宜?京都代理权?京都市场这已经都被做开了,你接手不等于白白得了利益?你要代理为什么不找别的地儿?还真是会打算盘。 陆海平心里也冷笑,这事儿他不是没想过,可转念一想曾经家里是怎么对陆海军的?他能答应吗?就是有好处给谁也不会给陆家啊,这么想着就没开口。可没想到陆有容那也打着这算盘呢,自家兄弟都不可能,你这堂家的算什么? 陆有容看着陆海军,总觉得这事儿其实还有转机,陆海军没把这话说死不是?他相信那么大的企业,就一个人在撑,肯定吃力,要别人帮,还不如自己家人搭把手,至少放心不是。 他看见陆海军说话前总会看看云夕夏,所以转向云夕夏说,“弟妹也是个明理人,你觉得大哥这话说得对不对?有个人帮忙,肯定比一个人要强。” 夕夏愣了下,陆有容怎么把球踢她这边来了?果儿抓着夕夏的头发,夕夏吃痛了下,陆有容那话也没来得回,转头就哄着孩子。陆海军也转向两母女,低声轻轻哄着孩子,把夕夏的头发固定着,再轻轻板开孩子的手把头发解救出来。 “有没有伤到?痛不痛?”陆海军看着夕夏问。 夕夏笑了下,摇头,这时候回头看陆有容,问,“大哥刚说什么?” 这给陆有容心里哽得,这女人是故意的吧,忍了下,没再说话。陆海军心里笑笑,侧头看着夕夏,发觉她现在真挺可爱的。 陆有容把目光转向那孩子,目光才过去时,震惊了下,那模样--太熟悉了。不过一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她明明已经……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这一茬儿后夕夏和陆海军要回去了,看陆海军那样子也没有要多呆的意思。可刚走门口吧,下人把老太太领进来了,老太太一见夕夏就嗷嚎大哭起来,声声喊着救命,说小时候怎么对她好了,生她时候差点难产死了,这就算是一命还一命,一定要她救小女儿。 夕夏有些无语,陆海军脸色已经暗下去了,这老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恨,上回那事儿他还没出手算账呢,这竟然又跑这里来撒泼。 陆家人都围过来,陆太旁边一站,别的没听见,就听见了个五百万,这一来怎么得了?五百万那不是小数目,凭什么要给她们家? 夕夏不说话,也不表态,陆海军冷冷的说,“这事儿我们帮不了,那是你女儿,可跟我们无关,以后再来骚扰我们,我只能报警了。” 陆海军抱着女儿,护着夕夏要出门,老太太什么也不管了,小女儿那可是她心头宝,发了疯似地上前扯住夕夏头发,往一拉,夕夏痛得差点儿眼泪都飙了出来。陆海军转身把人推地上。 陆太太那不干了,坐地上大豪: “杀人啊,陆海军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要杀我这丈母娘了,怎么能有这么狠心的人?青青啊,我可是你亲妈,姗姗也是你亲妹妹,不是一个爹,可你们身上却留的是一样的血,你真能眼看着你亲姊妹去死吗?血亲的亲人都不帮,你随便捡个丫头片子回来当自己女儿,你对她那么好以后长大知道身世还能管你?再亲都抵不过血亲,姗姗可是你真正的亲妹妹,你说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你妹妹能不管你嘛?你不还指望亲人,你还指望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还指望这个野种?” 这话让陆家人给惊了一把,陆有容更是震惊,不是亲生的?!那那孩子是谁的?为什么会跟在云夕夏身边? 老太太这哭丧似地话一出,陆太不干了,扯着嗓门一吼,“什么?不是亲生的?你随便抱个野种回来冒充陆家孙子,你存的什么心啊,我还指望你生个带把儿,别说带把儿了,连这丫头片子都假冒的。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要你干什么?” 老太太那是没搞清楚状况呢,一听孙子的事儿,这边又接着话吼,“我当初就劝你了,不能生,要捡也得捡个儿子,你捡个丫头蛋子回来干什么……” 结果这话还没完,陆太扯着夕夏头发挥手一巴掌狠狠扇过去,打得夕夏当下眼冒火花,站立不稳。 “妈妈……”果儿吓得大哭,陆海军放下孩子,伸手即刻挡住她妈再次落下的手,‘啪’地一声儿,反手一巴掌狠狠撂向他妈。 “我的人,谁也不能打!”陆海军低声吼出来。 陆海军一动手,一屋子人都傻了,老头子反应过来怒喝一声,“臭小子,你妈也打,还有没有规矩?” 陆海军毕竟是男人,手重是肯定的,陆太当即被打得七荤八素,站稳后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看到陆海军甩手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打去,混响在整个大厅里,看来力道不轻,立时脸上五红手指印出现。一下过了,又是一下甩在另一边脸上。 “我打母亲我不对,这两耳光是跟您赔礼!今天话我撂在这里,我的人,你们谁敢再碰她一根汗毛,我拼了这条命也得讨回来!信不信你们就尽管试试!”陆海军阴冷的目光往一屋子人一一扫去。 半抱着夕夏,拉着女儿走出去,后头一屋人也傻了,等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出去了。 老太太这个不依啊,女儿还没人救呢,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疯在一样冲出去,陆海军那已经坐上车了,老太太什么也不管,就坐在地上,挡着车不让过。不救她就不走,有本事就从她身上碾过去。 陆海军冷着脸直接报警,没多久,老太太就给押局子里去了。到了大晚上,陆海军他们才回到天鹅美苑。一回去,卡娜就说了老太太今天又来了,她没给开门,夕夏神情淡淡的,让卡娜哄着孩子,她要休息一会儿。 陆海军弄了冰块用布包着走进去,坐床边看着她,伸手把她的脸扒拉出来,用冰块敷着脸。今天是他的错,他说过不会让陆家人伤害到,还是食言,她心里一定很伤心吧。 “对不起……”陆海军久久才说话,夕夏没出声,陆海军看着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夕夏翻过身,心里难过,不是因为他,是伤到了她心底最痛处,她不想生吗?她也想做真正的母亲啊,可命运没有给她机会啊。 “没有。”夕夏低低的说,坐起来,抓着他手里的冰包,往他脸上蹭去,有些个责备说,“何必呢?” “我愿意。”陆海军笑着说,夕夏夹了他一眼,说,“自己打自己,用得着打这么重么?打了两下,也没见个人心疼,你冤不冤啊?” 陆海军笑起来,握着她的手,说,“你不心疼吗?可我感觉到了啊。” 夕夏挥开他的手,“很凉--” 陆海军接过她手里的冰包,还往她脸上敷,边说,“很快火利就能迎接第一批游客了,这几年的努力,总算可以看到些成果了。呵呵…你高兴吗?” “嗯。”夕夏应着,是啊,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和庄孝的连年之约也快要到了,火利岛正式开放那一天,就该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陆海军看着她的脸,看进她眼里,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你是高兴火利的人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还是因为别的…比如,能回他身边了?” 夕夏愣了下,“都高兴。” 陆海军心里酸涩如潮涌,忽然一把抱住了她,低哑的声音自胸腔低低传出,“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如果我说,君子协议我不想履行了呢?” 是的,越到那一天,他就越不想放手了,不想,真的不想。他放不下啊,这是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在剜他的肉,切肤之痛,他不想再忍受一次。 夕夏低低的笑起来,伸手推开他,抬眼看着他,说,“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她胡说的,她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夕夏顿了下,才问,“姗姗的事,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 “我的陆太太啊,求求不要这么仁慈了好吗?那是她自找的,这一切她能怨得谁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抱住她的命,别的事儿你别再多问好不好?”陆海军捧着她的脸无奈又认真加严肃的说。 夕夏叹口气,“好。” 她也不想管啊,可那,毕竟是她的亲人。 第二天陆海军召开了记者会,向媒体说明他夫人只有一个亲弟弟,什么姐姐妹妹都骗人的,因为最近接到一些荒唐的电话,所以不得不召开媒体作出此说明。 媒体速度很快,当天有关的海量报道就出来了,这本来就是办给那绑匪团子看的,要真让陆海军查是谁下的手,那未必就查不到。可他为什么要?跟他有几个关系?老太太那就是稍微把夕夏当女儿看,他也不会这么袖手旁观。 绑匪窝消息倒是快,搞这么久原来还一假货儿,白折腾了这么久。这人都跟人家没丁点儿关系,还能指望人拿钱来救人?瞎做梦呢,几人就一商量,就这么放了人,肯定心有不甘的,可不放吧还得给口饭吃,求财的也不能伸手掐死。 最后没个结果,几条汉子轮番上阵,玩儿了遍后把人给扔了出去。戴珊珊被扔了出去,遍体鳞伤,连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爬了半条街才有好心人给帮她叫了救护车,直接送了医院。 老太太接到电话后哭死了,拖着黎子一定要一起去医院,黎子那给气得没办法,只能去啊,不去这老的要去撞墙,你说她敢不敢就这么冷着心看老的撞墙去? 憋屈,太憋屈了! 老太太死活非得拉着黎子去是为什么?她没钱啊,得开医药费啊。要不然医院不给医治,她还能去闹医院不成?她怎么也不能看着女儿去死啊。 黎子那也狠,走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打什么主意了,去的时候任老太太怎么哭怎么闹,她愣是没拿一分钱,话说了,她身上没钱,就剩了两块搭公交车的车。老太太又哭又闹没用,只能又给大女儿打电话。 你说她不怕嘛,关了四十八小时才从局子里出来,她哪里还敢惹大女儿一家?陆海军那话说的狠了,要再打扰他们,那就让她永远出不来。 可眼下还能怎么样?小女儿那满身都伤,到处都是血,她能看着不管啊?她那心都痛了,电话一通就一顿,直说这要是不马上来医院,她就跳楼去了,她自杀。是横了心要以死相逼,也不管陆海军那威胁的话了,什么能比小女儿命重要? 夕夏那能看着她妈去死吗?她是不愿意再管这些,可她要无动于衷那就等于逼死了母亲,她能这样吗? 最后还是去了,到了医院把所有手续办完了,老太太那话都没有一句,直接守在小女儿床前嘘寒问暖。这人利用完了就扔,哪还管以后? 夕夏和黎子都站在门外,黎子说,“夕夏你可看见了,你妈眼里只有那个小女儿,我们什么都不是。”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夕夏沉默了会儿说,走的时候给了黎子一串钥匙,是天鹅美苑里一套套二的房子,让黎子他们三搬这边来,原来那房子他们已经转手卖出去了。她这么做,就是打定主意不再管这些。 母亲,这个遥远得令她怎么也抓不到的名词,就这样让它走吧。不是她的东西,她做再大的努力,也还是不属于她。没有母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还眷恋别人的亲情呢?那是她的母亲,可那早已经忘了她这个女儿。 这事儿到这算是到了一个终点,老太太领着女儿回家时,进不去门,后来找到门卫才知道,那房子已经转手了。 天已经暗得看不见人影,戴珊珊问她妈去哪里睡,要不要去大姐那边。老太太这时候还算有点清醒,不能去,陆海军可不是盛夏,再去闹,那吃亏的还是自己。还能去哪凑合?两人就那么蹲在街角边依偎着。 这倒是一对母女,荣辱与共。 夕夏的车停在另一边,看了那对母女好久好久。如果,她母亲能这样对她,她做什么也愿意啊。不属于她的,始终,都还是不属于她。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这是我最后能给的。你们用这钱回美国也好,留在京都也好,以后,我们都各不相干了。”夕夏走近她们,把一个袋子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拿着袋子抬眼看夕夏,动了动嘴,没说话。 夕夏微微笑了下,笑容微弱得肉眼都看不见,然后转身走了。 戴珊珊转头看她妈,突然站起来几个大步上前伸手抓着夕夏的头发,夕夏吃痛,戴珊珊是横了心要抓她,手上力很重,抓着夕夏的头发在她反手挡的时候用头发绕在夕夏脖子上紧紧一扯,夕夏当即脸子就给涨红了。戴珊珊从后面抓着夕夏的头发往后一拖,回头吼她妈: “你还傻望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绑了她找陆海军拿个几百万我们就去美国找爸爸,让他们也找不到我们。” “姗姗,你快放手,她是你大姐呀……”老太太有些吓着了,姗姗这一步那是犯法的,得罪了陆海军她们还怎么走得了? “狗屁来的大姐,我被人抓了的时候这个大姐在哪?还不来帮忙?人已经这样了,不下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戴珊珊吼着她妈,手上力道越来越重,夕夏被头发勒得两眼泛白,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上反抗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老太太一狠心,把袋子往身上一绑,上前就去帮着捆人。 可在这时候戴珊珊也倒在了地上,老太太看过去时满地是血,吓得手忙脚乱,当下松了手去看小女儿,夕夏也往地上倒,大声咳嗽着,面色紫涨着,双手握着脖子转头满脸泪痕的看着她母亲。 这算是心死了吧,爬起来一步一步离开,对后面哭天抢地的声音视若无睹。上了车,开车径直离开了。 街的另一边,在看到夕夏开着走了后,也开车走了。她现在应该死心了吧,陆海军还是一如既往的软弱。换得他,这事儿早解决了。庄孝吹了下枪口,枪收起来,开着车经过那对母女,冷眼扫出去,留了条命算他的仁慈。 车过无声,街角一对哭天抢地的母女引了不少人围观,却没有一个出手帮忙。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却也能沉淀这不平静。 说这后事儿,戴珊珊再次进了医院,老太太把夕夏给的五万块钱全搭进了医药费里。可胸口吃了枪子儿啊,没伤到性命,也不是什么小病小痛,很快钱就没了。老太太作为母亲,她是不称职的,那是对夕夏和盛夏这一双儿女。可她也是称职的,那仅仅是对戴珊珊。 老太太无路可走了,在外头顺东西,一次两次幸运,可哪里能一直幸运下去? 戴珊珊过了危险期就出了院,因为药费到了,没有续交。人是出院了,可她那从小到大疼着她宠着她的母亲却再也出不来了--终身监禁。 戴珊珊后来人疯了,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据说是被带进了精神院里。 * 陆海军还是遵守了君子之约,在期限到了时,真的签字离婚了。 在他们俩办离婚手续的头天晚上,庄孝拉着夕夏一直让走,他心里很激动得不能平静,明天过后,她就自由了,就能回他身边了他有些难以自持。 夕夏也好耐性的陪他坐着,拍着他睡觉,像很多年前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守着他安静的睡去,她才离开。 夕夏回天鹅美苑时,陆海军还没睡,脸色灰暗的坐在厅里等她,一动不动。看见夕夏回来,还是忍不住上前靠近她。夕夏望着他笑笑,问: “怎么还不睡啊?” “想等你一起……”陆海军看着她,夕夏也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刚刚抬手,陆海军瞬间就朝她扑过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很用力,几乎想肉紧骨髓一般。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了……夕夏,怎么办,怎么办好呢?你说,我可不可以再自私一点,可不可以?”陆海军紧紧抱着她,几乎想把她嵌进身体一样。 夕夏没说话,陆海军说,“我们还有女儿,我们这个家你会不会有一丝的留恋?这个家能不能让你、留下……” “陆先生……”夕夏来不及出口,陆海军埋头就吻住了她的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大胆的想她表白他对她的感情。 可惜,他知道,她不会要,不会接受他这廉价的感情。他多后悔曾经那么伤害她,可是一切都在来不及和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化为泡影,一碰即碎,没了,什么都没了,连一点争取的机会都没。 夕夏伸手推他,陆海军流的泪,却很快湿了她的脸。她不动了,任由他深吻着,不再拒绝。这也是她没预料的:陆先生啊,你能不能让我走得安心一点?我已经欠了庄孝和野战,你非要给我再添上一笔么? 陆海军察觉到她的木然,缓缓的松开了她,轻轻环着她,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眼里满眼的死灰,转身离开: “对不起--” 夕夏却在他转身时,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后背,低低的说,“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个家,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很开心。谢谢你,陆先生,这个家永远都会在我心里,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陆海军的手轻轻抬起,目光落在她环在身前的手上,手在空中顿了下,还是不能拒绝的盖在了她手上,“夕夏,你为什么不再狠心一点?” 让他断了所以的念头,就让他痛,也不要再想她,再做一些不可挽救的事情。 “呵呵……”夕夏低声笑着,“因为,我爱我们的家。” “我爱我们的家。”陆海军的手握紧她的手,低声重复着。热泪淌出眼眶,吧嗒吧嗒滴落在他手背上,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手上的皮肤。 可这个家,没有她,还是个家吗? 签字了,两人很平静,可能没有任何一对夫妻在分手扬镳后还会十指相扣的回家。是的,他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回到家,她的行李,他亲手收的,生怕有东西忘了拿,进进出出的来回跑,嘴上也没停着。他今天的话,比任何一天都多,不停的问这要不要带着,那要不要也拿着。 其实她不知道,他多想这些都不要拿走,留下来给他个虚假的念想也好。可是,他又怕看到这些东西,会更加发疯的想她。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他怕他会再做傻事。所以,对的,断了一切念想最好,情根深种,还要他自己亲手拔出来。 痛,痛-- 夕夏其实很想说,什么都不用带,那边都有。可毕竟不愿意再伤他最后一次,如果,非要这么忙碌着,才能暂时忘了她带给他的伤痛,那就这样吧。 卡娜一直关门在房里哭,夕夏走的时候才冲出来抱着夕夏,抱不住夕夏就去抢果儿,不让走。为什么要走?老板对夫人这么好,为什么要走?他们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她看得出来老板很爱很爱夫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卡娜这边拉着不让走,陆海军走出来喝住,夕夏看过去,陆海军两眼通红,满眼的泪水怎么也掩不住。卡娜紧紧抓着夕夏说,“夫人,你看看老板,他不想你走的,他是很爱你的,夫人,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卡娜--”陆海军大声喝出,拉住又哭又闹的卡娜,看着夕夏又别开眼让她们赶紧走。夕夏张了张嘴,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果儿大概意识到什么,瘪瘪小嘴巴,‘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伸手要爸爸,陆海军那个泪啊,哗地一下跟奔泉似地全部涌出来,转身冲进卫生间锁了门,拧开水龙头声声沉痛的哭出声来。 陆海军失神了一天,庄孝却在家等了两天,人还没回来。她说她会自己来,不要他去接,他答应了,家里一切都布置准备好了,他们的新房,果儿的小房间,全部都是他一手布置的。可等了两天,人还没到。 他心里其实难受着,可也体谅陆海军的难处,多留一天,那就多留一天吧。 可这一天推一天,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人还没回来了。庄孝试着打电话想问什么时候过来啊,可一按电话,又放下,以后她就完全属于他了,他还急在这一时吗? 陆海军忍着没打电话,是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再说,庄孝应该也不希望他在出现吧。可实在忍不住了,陆海军想,就打电话问问果果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关心孩子应该没关系吧,应该可以的,这么想着就拨电话了。 陆海军和庄孝刚通话,就知道事儿大头了。这边说当天就看到她带着孩子走了的,可那边说等到现在人都没回去。那人去哪儿了? 没人知道夕夏去了哪里,似乎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离开,连盛夏都不知道。 …… 夕夏现在什么工作都做,但大部分都是零散活儿,钱挣得不多,可时间能自己安排。 果儿现在已经五岁了,眉眼更清楚了几分,夕夏有时候看着看着,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像陆海军呢?果儿摇摇手,说:“妈妈,你又发呆了。” 夕夏笑起来,抱着孩子亲了下,说,“今天学了些什么?” “今天又学了个‘a’,妈妈老师教的我早就会了,我可不可以不去学校了?”她想帮妈妈洗衣服,想给妈妈擦汗,学校教的东西她很小时候就会了。 夕夏拉下脸来看她,“怎么这不听话呢,不上学,将来怎么考大学?” “可我都会了……”果儿小声嘀咕,夕夏伸手摸着她的头,耐心说,“妈妈不是说过,谦虚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吗?果儿不想当好孩子了?” 小丫头撇撇嘴,把头靠近夕夏怀里,脸蹭了蹭,伸手抱着妈妈。 这是某个山地间,每隔一段时间,能听到有年轻小伙子在山上唱歌,这里都是唱歌传情的,一个小伙儿看上了中意的姑娘,就会在那姑娘对山上唱歌,用歌声打动那姑娘,如果姑娘有意,会用歌声作回应,如果无意,那小伙儿会在坚持三个月后就离开。 夕夏觉得这里民风挺有意思的,果儿听着山歌小小年纪竟然也能哼出些段子来。夕夏抱着孩子问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果儿摇头,她就跟着哼哼而已。 夕夏说以后可不能在大哥哥唱歌时候跟着唱,果儿睁着大眼睛问为什么。夕夏想了半天老实的说,因为大哥哥不喜欢小姑娘,喜欢大姑娘。 果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后来她是没在大哥哥唱歌时候唱了,可她却在人家唱完后唱,这给夕夏郁闷得,索性不让孩子再唱。可果儿怎么说,她说小朋友们都说了,唱歌一定要从小就要练,不然以后嫁不出去。 夕夏没撤了,她唱就让她唱吧。反正她是孩子,也没有人会当真。 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三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孩子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夕夏本以为她会在这里终老的,可世间的事总是让人无法预料,来得也令人措手不及。 找到她们的人不是庄孝、陆海军,也不是野战派来的人,而是一个她想都想不到的人,陆有容。 陆有容出现时夕夏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毕竟曾经不算怎么熟,也仅仅见过几次而已,都这些年了,这突然出现,她还真一时没认出来。 “有事吗,陆先生?”来者是客,都找上门了没理由把人拒之门外。 陆有容看着夕夏,没绕弯子,三张单子,一张是当年庄孝和果儿的亲子鉴定表,另一张是他和果儿的亲子鉴定表,第三张单子是公证处的盖章,证明他手上的东西是真实无虚假的。 夕夏扫了眼,推开,“什么意思?” “不用我多说吧云小姐,孩子是我女儿,我有责任把孩子接回陆家。”陆有容极严肃的说。 夕夏冷冷笑着,“凭这两张东西就想抢走我的孩子?陆先生在痴人说梦吗?”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孩子我是一定要接回陆家的,至于这些年来你对孩子的照顾,我会考虑给你一笔合情理的数,让你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夕夏目光清冽,淡淡的说,“你觉得,我是缺钱,想要钱的女人?” 陆有容目光闪了闪,确实,以前他或许会这么认为,可这个女人的本事大着呢,几大豪门家族里转了一圈却片叶不沾身的全身而退,独剩几个为她痴狂的公子少爷们在那可怜兮兮的苟延残喘。这女人若果是奔着钱去的,任何一个都是她的去处,可须躲在这深山坳子里来受苦? 可不管如何,孩子他是一定要带走的,怎么着那是陆家的血脉,不可能流落在外。 果儿的亲生母亲当年还是大学生,因为生得极为出众,在一次陆有容去他们学校演讲时两人邂逅,之后两人很快就好上了。可当果儿生母怀孕时,陆有容却不能把她娶回家,只答应给她一笔不小的钱,让她拿掉孩子,可没想到女孩背着陆有容偷偷把孩子留了下来。 当时陆有容正和容家的千金小姐谈婚论嫁,这事儿出了老夫人铁定不允许传出去,是找了人私下解决了。果儿生母四处躲藏,只能偷渡出海,在途中产下孩子。中间进了陆海军的船队,当时声称自己被人强暴,四处逃难。船上的人是看这姑娘可怜,孩子又那么小,所以准备带着人上岛安顿。可谁知道,果儿生母没能熬过那漫长的海途,死了。这辗转下,孩子养在了夕夏和陆海军名下。 果儿越来越大时,夕夏总有错觉这孩子生得跟陆海军有些像,她还以为是因为曾经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原因。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孩子像的不是陆海军,而是陆有容。 自己打出生就带在身边的孩子,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带走?女儿没了,她这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夕夏知道陆有容没有走,派了人在外面守着。 当天晚上是个雨夜,雨声雷鸣,夕夏摸着黑给女儿穿上衣服,屋里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带走,背着女儿从小门走了。她什么都没了,不可能再把孩子让出去的。 可夕夏怎么都没想到,她冒着雨攀崖上了山,却在下山离开的道上被人逮了个正着。倾盆大雨而下,孩子被抢走,她哭得几乎晕倒过去。到天亮时才一步一步挨下山,简单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的追去了京都。 她能求的是谁?只有庄孝,陆海军左右不了陆有容,她只能去求庄孝。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可她真的不能没有女儿。 夕夏见到庄孝时,他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她一身素白的衣服出现时,庄孝就看到了她,除了看她那第一眼外,没有给与多余的目光。 夕夏焦急的等着散会,好不容易散会了他身边却围了太多的人,她根本就不进去。等人都散得差不多时,她朝他跑过去,庄孝就站在那眼神漠然的看着她接近。她有些气喘的站他身前,双目剪水流波的望着他,饱含了千言万语。 “帮帮我……”她张口说,一双曾经迷得他神魂颠倒的琉璃眸子此时水波漾漾,满眶的泪水似滴未滴,满面凄楚的望着他。 “你来了。”庄孝曾想过太多太多个当她出现时他的反应,可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平静的面对她。 想狠心不要这颗心了,可还是做不到,伸手拉着她纤细的手大步往外走。 夕夏被拖拽得小跑才能跟上,双手抱住他手臂,泪珠滚下来,“庄孝,庄孝你帮帮我,好不好?果儿被陆有容带走了,她被陆有容带走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庄孝无动于衷,他能不知道果儿被陆有容接走的事儿?这事儿就是他操弄的他能不知道? 庄孝满面阴沉,侧目看向她的时候却瞬间好颜色起来,对着她笑着说: “我等你很久了,我们现在去吧,还不晚。” “去哪?”夕夏有一丝恐惧,他的笑,不达眼底,令她生寒。 庄孝很理所当然的说,“民政局啊,你以为呢?” 拉着她往车上拖,声音是那样温柔,可动作却是那样粗鲁。夕夏被硬拽上了车,她推开他要下车,“我不去,我不要,庄孝不要逼我好吧好?” 庄孝‘嘭’地一声甩上门,她开门要出去,庄孝把人狠狠往回拖,夕夏一反抗,庄孝当即狠狠甩了她一耳光,混响震响了整个车内的空间。 夕夏被打得耳朵嗡鸣,伸手捂住脸,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庄孝极快的扣上她的身,压着她的头唇欺上她的,狠狠的吻了下去。发泄发狠一般的蹂躏,她就是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就是不值得! 庄孝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骑上她就地正法,完全不给她一丁点反抗的机会。是急怒攻心,是怒火上头,是整整爱了她十年的心在咆哮,在沸腾狂涌。得不到,他宁愿毁了,反正他早就活够了,正好拉上她一起。 等于在众目睽睽下上演了一场春宫秀,完事儿后把她身子一盖,开着车回了别墅。夕夏现在是完全抗拒不了,到了别墅她还往哪跑? 庄孝是急怒攻心,以前再愤怒也会顾及着不伤着她,可现在,他是死命的把人弄成各种不可能的姿势,疯狂的折腾,只要她稍微反抗,接踵而来的就是往死里的蹂躏。一**热液喷洒,一次次在屋里各个角落翻滚。 几天就这么过来的,夕夏那身子等于废了一般。庄孝端着吃的喂她,她转头撇向别处。庄孝往自己嘴里含上一口,连嚼都给嚼碎了,扣着她的头重重的掐着她下颚,灌了下去,不吞就堵着不放,由不得她咽下去。 完了后抱着她躺进浴缸里,一点一点的亲吻,轻轻的在她身上各处。还是那么温柔,好像几天来的粗暴和兽行根本不是他一样。 “别闹了,嗯?下午就去民政局,好不好?”庄孝抱着她,抱她圈进怀里,捧着她的脸吻着,舌头舔着她的唇,轻轻的吸吮着,吸吮几下又停下来看她。说几句话,再等她的反应。 夕夏脸转向另一边,庄孝板正她的脸,眼里的伤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似乎知道手重了,又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轻轻蹭着,吻着,低低的说: “又不肯跟我说话了么?又不肯说话了,你想让我怎么办?把果儿抢回来是吗?可以啊,领了证我们就带着人打到陆家去,把孩子抢回来。” 夕夏终于抬眼看他,不过目光有些冷。她真后悔,为什么回来找的人是他,她应该却找陆海军,或者野战的,为什么会找上他? 庄孝拧起眉头,埋头张口去含她的眼睛,又吸着她的眼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没有错。我等你太久了,我甚至有时候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因为我的心我已经很久都感觉不到它的跳动。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你说呢?” “庄孝……”夕夏伸手隔开他的脸,挡开他的唇。 庄孝把人从水里抱起来,仅仅用巾子给她包起来,抱出去。他坐下,抱着她往腿上放着,勾着她的脸问: “跟我结婚?” “不要逼我,我不想再想这些事,不要逼我好不好?”她哭,流着泪求他。 庄孝放开她,夕夏往一边坐开,庄孝抓着早就倒好的酒,两杯,鲜红的液体在杯里显得妖艳无比,猩红得有些慎人。庄孝两手轻轻晃着杯子,低低的说: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声音很轻,也没有任何温度。只是足够的阴冷,眼里也没有任何情绪。拿着其中一杯慢慢欺近夕夏,想死神临近一般缓缓欺近她。 “来,喝了,我们一起喝了,喝了我们就彻底解脱了。”庄孝缓缓的说着,声音很温柔,嘴角也是温柔的笑,可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情绪,她在反抗,他单手将她止住,嫣红的液体要往她嘴里灌,夕夏左右不肯张嘴。 “夕夕,求你了好不好?喝了吧,我很快会来陪你的,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不好吗?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夕夕,求你了,乖,喝了它。”庄孝声音越来越温柔,手上却越来越用力的箍着她,整个人都将她紧紧压在沙发靠背上,把她圈在小小的范围内,眼里燃烧的是毁灭的冷意。 “不要,庄孝……”夕夏躲闪着酒杯,眼泪飞溅。 她不想轻生她为什么要这样死去?她还有女儿要照顾,不能就这样走了。 “为什么不要,我这么爱你,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不会来陪你吗?怎么会呢,我一定会来陪你的,要不,我先喝,我先喝了你再喝,好不好?”庄孝看着她,顿了下再说,“可是,我先喝,我怕你不来,我怕你会再把我丢下,如果就我一个人,我好孤独,我想你永远陪着我。夕夕,答应我,你一定要喝……” 庄孝把杯子往自己嘴边递,夕夏心里一慌,用尽全身力气朝他撞过去,撞撒了酒水,也碎了杯子。 “我求求你不要在这样好不好庄孝?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跟你结婚我会承受多大的压力?我跟你结婚,是在害你啊,你不知道吗?”夕夏抱着他的脖子声聚泪下,朝庄孝扑过去时浴巾就飞了,全身哧裸的贴着他。 庄孝抱着她的身子,手轻轻在她身上滑走,低低的说,“不就是不能怀孕吗?我早就知道啊,我不介意的你为什么不信呢?你喜欢孩子,我们去养他十个八个都可以啊,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丢下我?我不信你了夕夕,这次你一定要跟我走,我一定要把你带走,无论如何再也不分开。” 庄孝抓着桌上另一杯渗了药的酒扯开她,手箍住她脖子逼她喝下。夕夏手往下抓着掉地上的浴巾,双手扯着蒙住庄孝的头,庄孝不得不松手,夕夏抓着浴巾来不及裹上身,爬起来就往外跑。庄孝红了眼,他就是要她陪他走而已,为什么不肯?起身追过去,从后抓着人扳转回来肆意的吻就压下去。 庄母出现得很是及时,这三年来她是三五两天就会过来,因为她实在担心儿子的状况。多少次听下人说庄孝深更半夜里拿着刀把手臂隔的鲜血淋淋,身体痛了心不痛。她就怕儿子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频繁的出现。 庄母一出现夕夏推开庄孝,扯着浴巾捂住胸口躲在庄孝身后。庄母见到云夕夏时愣了好半响,她现在对云夕夏真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她好好一个儿子,被这女人折磨成这样。她心痛啊! “伯母,伯母救我……他,他拿得的是毒药,他要我跟他一起走……”夕夏哭得泣不成声。 庄母一听,慌了,转头看着庄孝,“儿子啊--” 庄孝一脸的死灰,指着夕夏对庄母说,“母亲,你儿子是有多差?她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嫌弃我?为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了,母亲,你说我该不该抓着这个机会,把她带走?” 庄母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对着夕夏就跪了下去,“孩子啊,到底你和我儿子间有什么误会,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儿子了好不好?我求你给他条生路吧,你是好孩子,你应该理解我做母亲的痛苦,算我求你了好吗,给我儿子一条生路。他要是这么撒手走了,你说我们庄家怎么办?” 夕夏抱着浴巾也跟着庄母跪了下去,“伯母,您起来,您起来好不好?我真的不可以,不可以跟他结婚,我,我不能……” “她不能生育,母亲,你说这重要吗?只是因为这个她就不要你儿子。”庄孝抓着酒杯狠狠的瞪着夕夏,苦大仇深的看着。 庄母哑然一刻,不能、生?她能说这重要吗?伸手抱着夕夏说,“孩子你别伤心,一定有办法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已经没有终身不孕的说法了,只要你想,孩子总会有的。” 夕夏一个劲的哭,庄母拍着她的背,松开她说,“我儿子对你是真心是假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的,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庄孝想想,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吗?你是个明事理的,当我求你了行吗夕夏?” “伯母……”庄母那不断的流泪,夕夏也哭个不停。 庄孝冷冷的看着两个因他哭成一团的女人,瞬间摔碎了被子,顿时酒花飞溅,玻璃渣滓弹跳起来。 夕夏和庄母抬眼看过去,庄孝黑沉着脸转身在抽屉里翻找东西,翻箱倒柜一通后拿着张过来,蹲在他妈和夕夏面前,看着夕夏说: “签了它!”笔摆在纸上。 结婚协议书! 夕夏泪眼婆娑的摇头,庄孝暗红的眸子瞬间风起云涌,抓着她的手冷声说,“不签我就剁了它!” 声音刚落狠狠拽着她的手在纸上签了字,扔了笔起身摔门就出去了。 庄母心里总算落下大石,轻声安慰着,又给夕夏找来衣服穿上。两人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孩子的话不用担心,庄家不是那种苛刻的家,如果努力了,真的不能有,养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 庄孝和夕夏的婚礼办得很盛大,京都一次,在火利也举行了一次。虽然火利岛的人们不能接受夫人嫁别人,可还是把祝福送给了他们。 果儿现在过得也很好,正式上了学,陆家给果儿提供的一切都给夕夏亲自看了。她确认孩子真的过得很好后才放心,不过陆家还是经常让孩子去庄家。 夕夏说,她有一个世上最好的婆婆,她真的很感谢她。 庄母说,她曾经的婆婆不接受她,吃了很多苦,还差点丧了命,因为她这样,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再受一丁点委屈。 庄家是比较开明的家庭,在孩子上没给她压力。庄母一直陪着夕夏做各种努力,庄母说,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有希望,实在不行,就做试管婴儿。 夕夏安心调养了两年时间,身体各方面都达到了健康的指数后开始接受试管。但不是每一位不孕者试管都能成功,夕夏的孩子是在第三次手术后成功的。 幸运的是,她是单卵双胎,十月后,生了两儿子,这年云夕夏已经三十五岁。 庄家上下高兴得不得了,在京都大酒店宴请各方亲朋好友大肆庆祝三天。 庄孝守在夕夏身边几天几夜都肯合一次眼,家里人只顾高兴得了孙子,哪里还想得到这个最大的功臣还在医院里受苦?夕夏是剖腹产,因为是两个孩子,怀孕到后期时胎儿有些移位,为了母体和孩子的安全不能顺产。 有一种无痛剖腹,可夕夏痛感底,出了手术室,两天了动都不敢动,一动就痛得眼泪直流。庄孝心疼得跟着流泪,又不敢碰她一下,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把医生抓来问该怎么办,那医生有些噤若寒蝉,能怎么办啊,忍着呗,生孩子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这是庄家的爷,能对别人这么说不敢跟庄家这位这么说,好说歹劝的劝服了赶紧开溜。 庄孝一个劲儿的说孩子漂亮,长得像她,可她中间让护士抱来看过一次,孩子点点儿大,浑身通红,哪里好看了?还像她,天,要不要这么埋汰人的? 夕夏是在专门的月子中心待了一个多月,坐月子期间婆婆和老公不厌其烦的为她进进出出,跑上跑下,因为是冬天。晚上婆婆还陪着她睡,本来庄孝要守着不肯走的,可她婆婆说庄孝人粗鲁,别一不小心压到夕夏伤口,把人赶走了自己照顾着。 夕夏觉得婆婆比她妈还亲,晚上两人睡着的时候,她婆婆就跟她讲小时候的事儿,讲当年生庄孝时候的辛苦。夕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她对她这么好,因为人善良,自己经历过的苦不愿意别人再经历。 夕夏恢复得很快,果儿是她亲手带大的,什么都亲力亲为,因为有了这些经验,所以现在照顾自己儿子就更得心应手了。 庄父和庄孝都说请个专门带孩子的,可庄母和夕夏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别人来带?别人带,她哪里放心啊? 两小家伙一周岁时,野战和陆海军各送了份大礼来。野战送的以两孩子名字命名的客机,陆海军送的一艘以两孩子名字命名的客轮。当然,都是来回大陆和火利之间的。 庄孝晚上和野战、陆海军几人多喝了几杯,晕乎乎的回到家,夕夏刚哄睡了孩子,庄孝抱着人就亲,有些迫不及待。 “老婆,咱们再生个公主吧?”庄孝嗡嗡的说。 “不要,我怕没那么精力照顾多一个孩子。”夕夏推着满身酒气的人,把他往浴室你推,“你喝了多少啊到底?明天不上班了?” “呵呵……上班,高兴嘛,所以多喝了几杯。”庄孝拉着人一起滚进了浴缸,一缸水被两人荡漾得水花四溅,一击又一击的拍打着墙面,此起彼伏,好长时间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庄孝说他心里过意不过,所以想生个公主,将来许给野战的儿子,当是弥补他的愧疚。 被庄孝这么一说,夕夏睡不着了,大半夜都没睡下去。庄孝这话真是提醒她了,是不是应该努力一下,生个公主许给野战的儿子呢? 夕夏这正想着事儿,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愣了下,庄孝还睡得沉,她自己批了衣服出去。这么晚了谁来啊? 一开门,陆海军靠在门口,面色黯然,眼里神色是空洞。夕夏开门了,他才站直了身体,看向她,说,“你出来了,我就是走错了路,呵呵,顺便就来看看。” 从她在火利岛和庄孝举行婚礼后,这么多年了,他没有见过她一次。太想了,想得有时候控制不住,就半夜跑到海岸边去,让浪花拍醒他。每天都会在凌晨时才湿漉漉的回去。 她的孩子今年满周岁,他盼了多久啊,以为终于能见一面了,可来的却不是她,只有庄孝和两个孩子。他看得出野战也是失望的,虽然野战和她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可野战似乎比他不如,同样没机会见她。她深居简出,孩子是她的唯一,出门去的地方就是带着孩子回庄家,不在任何地方停留。 庄孝曾经说过,他的人,是要藏起来不给人看的,真的是藏得好深啊。 夕夏那感觉像做梦一样,眼前这个男人眼里满是沧桑,一晃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像是昨天。 “你过得好吗?”夕夏笑着问,顿了下才想起庄孝说过,陆海军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儿子周岁他送来大礼,可他的孩子生日时她却一点都不知道,想想真是太失礼了。 “你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吧,什么时候让卡娜带孩子们来大陆玩啊。”夕夏和气友好的说,实在是有些尴尬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别这么多年,中间跟他联系的都是庄孝,她没有正面联系过一次。有关他们的事情,都是庄孝说的。 陆海军有些失神看着她,还是那么美啊,比以前更美了,以前就是太瘦了,总感觉太柔弱,现在看起来刚好。真好,像做梦一样,还能这样看着她。 夕夏应对得有些干,词穷了,都她一个人在说,他也不开口说话。夕夏抓抓头发说,“要不,进屋里坐坐?” 这话一出口夕夏就有点后悔了,这深更半夜的,好像不大好啊。 陆海军看进屋里,“孝哥在吧?” 瞧他问些什么话呢,他们是夫妻,庄孝肯定在啊?夕夏笑笑,点头,“他在。” “要不你进来将就一晚吧,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开车危险啊。”夕夏这话倒是真心的,想着庄孝在家,他应该不会想别的。 陆海军摇头,“还是不了,小以在外面等,我就是来看看你,就看看……嗯,我这就走了,你有时间了带着孩子来岛上玩,大家都很想你。” 夕夏点头,在门口看着人走了这才转身进屋。可刚一转身,庄孝就那么突突的站在她身后,吓得她身子一跳。带看清楚人了后伸手拍着他,“你要不要这么吓人啊?你存心的是不是?” “他还没死心呢,”庄孝抱着夕夏,头埋进她颈窝里低低的说,“我还是怕他们会整什么幺蛾子,老婆,怎么办呢,是不是我应该把你锁家里,连门不出才好?” 夕夏一听,翻了下白眼,“你可真狠啊,你要敢这么做,我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 庄孝埋头咬住她耳朵,恶狠狠的说,“以后不准说这些话,我不乐意听!” “好,不说就是。”夕夏无所谓的应着,还不是他先引起的。 两年后,夕夏又生了个公主,有儿有女,这算圆满了。 …… 夕夏的女儿满五岁时,野战带着儿子也来了。野战笑得一脸温和,看着夕夏,她真的幸福了,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揉进骨血的女人得到幸福,他也总算放心了。 她幸福了,他此生也圆满了。 夕夏的女儿生得极可爱相当漂亮,但是奇怪的是不像她也不像庄孝,到跟她姑姑生得极像。夕夏在感叹,这遗传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小丫头本应该被那双胞胎哥哥们揉圆搓扁的,可小丫头蛮得很,愣是小小年纪把两哥哥给制服了。 野战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夕夏,发现夕夏也在看他,当即笑了。儿子在身后说: “爸爸,我来推你。” 野战出了庄家,问儿子说,“庄家的小丫头,你喜欢吗?” 儿子哼了哼,“小捣蛋鬼,爱哭又爱闹,谁喜欢啊?” 野战笑了起来,不再说话。庄孝和夕夏的意思他早知道,不过缘分这东西不是他们能左右的,看孩子自己吧。 …… 陆海军说:我爱上一个女人,那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感谢上天给了我足够一生回忆的梦。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会在火利岛扎根,因为知道只有他们过好了,她才会真正放心,才会真正幸福。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们任何一个没有安定下来,她的心都是愧疚不安的。 所以在她在火利举行婚礼前,他就已经匆匆忙忙的结婚了。 新娘不是别人,正是卡娜。 他知道依娜的心思,可卡娜似乎更得她的心,和她走得更近,所以他选择卡娜。 夕夏见到陆海军和卡娜的孩子们时,第一句话竟然是:“棕色人和我们黄种人竟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来?” 陆海军听了心里很高兴,她会认为漂亮么? 夕夏带着孩子在岛上住了几天就回去了,陆海军在岛上站了整整一天,望着天一句话不说。 他对着天空说:你可知道,这片汪洋大海中,一个小岛上,有个男人一直在注视着你,痴痴的等你回头看一眼。 卡娜远远的看着,流着泪带着孩子回去等他回来。她知道他娶她,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因为她和夫人感情好。每个晚上他都会跑出来,站在海水中任由浪花拍打,她都看到的,他心里在痛。他在对着大海说想夫人,他对着海浪咆哮,问大海他可不可以回头重选一次?问他可不可以去见她。 那年的一天,她记得他突然很高兴的回来收拾东西,说是夫人的孩子满周岁了,他要回大陆去看看两个孩子。 他是那么高兴,他们自己的孩子出生时都没见他那么高兴过。她知道,他高兴的是终于可以有理由去见那个人了。 他那么高兴的去,可回来时又开始郁郁寡欢,孩子喊他,他似乎也听不见,天天盯着穿在项链上的戒指看,一天要看过几十遍不止。 她不明白,这么舍不得,为什么当初不留住夫人?还要亲自把夫人送走? …… 庄孝说: 我管不了别人,我苦了这么多年,痛了这么多年,我不可能还让她离开我。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再不自私,她一定还会走的。谁也不会知道,没有她,我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野战对她有想法,我早就知道,那时候一心痴缠着她,忽略了野战滋长的野心。说什么我离开军队,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这算什么?是迫不及待的宣布我们敌对关系,放手追我属于我的女人。当我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会留他的命。我早就说过,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我爱的女人。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兄弟,不会再有友情,可没想到,夕夕竟然能让我们三化敌为友。她一向很有本事的,我知道。我曾经对她着迷,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在我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女神。她说她可以的事,我从来都没怀疑过。我们三曾经恨不得让对方死,现在还是情敌,可她就是有本事让我们齐聚一堂,瞧瞧,多厉害。 我看得出野战陆海军也很感激她让我们三个重归于好,可我们三却都是那副臭德行,明明心里很感激很感动,可谁也没对她说声谢谢,总觉得矫情。 那次我是真的有了死的心,只想着不能同生,那就同死。我知道她不会答应跟我结婚,以前是狠不下心,才对她一再放任,可这次我不想再放任她了。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对,我从来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我从来就是。 我要感谢我的母亲,真的感谢她,不是她几时出现,我想我真的早已经带着夕夕走了,不会有现在的幸福日子,感谢我的母亲让我的妻子感受到家的温暖。 那天,儿子满周岁,那晚上我一直睡着,可门一响我就醒了。我就知道他见不得夕夕是不会罢休的。 我还是留了心眼儿,偷偷的跟了出去,陆海军眼里的沧桑和心痛也刺痛了我。我在想,当初我不是自私了那一次,陆海军就是我今天的写照。我说真想把她锁在家里,这话我是当真的,可她似乎当玩笑听了。 她哪里知道我的心多怕再失去? 夕夕啊,你可知,你的丈夫我,有多爱你吗? -全文完-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com)